“倭寇”一词,对于自明朝以来的中国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隐晦莫名意味的词。
即使是现在二十一世纪,2020年都即将步入全面小康社会的中国人来说,“倭寇”一词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基本不提。
何以如此?
追根究底,其实背后的原因是自卑心理。
近代官方史书一般是以1840年鸦片战争为起点,而随之而来的心理暗示就是,中国末落的显现也是从那时开始。
其实不是,是明朝末期的倭寇之乱就有迹象。
中国文人自得之际,开口必是泱泱大国,夷狄之地,土鳖蛮人,不屑之。
何况当时明朝人口、财力和军队数量都远超日本多倍,倭寇还非正规军,结果恰恰相反,明军几十年间在东南沿海却屡屡处处陷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1555年,戚继光调赴浙江就任都指挥使之际,东部沿海正不断受到倭寇侵犯。
一股70人的倭寇登陆后竟深入腹地行程千里,从浙东窜入安徽、江苏,一路掠杀,还围绕南京城兜一大圈。
当时在南京驻有军队12万人,却多不敢出战。
最后这股倭寇虽然被歼,但明军伤亡竟达4000人!
这里就不细细分析这一反常现象,水太深,感兴趣可以看看《万历十五年》。
由此中国人的自信心大受打击,何况后来还有一场更大更可怕的倭寇灾难。
一脉下来,中国人接受不了一个文化、政治、经济等处处都是学习自中国的小国,竟然拿他束手无策,灰头土脸,颜面尽失,甚至可以说是身败名裂。
狮子可以接受被老虎、大象、 鬓狗击败,唯独不能接受被蚂蚁抓伤了脸面,因为前者是狮子目光中承认的对手,后者根本不屑瞥之。
羞恼,失落,惭愧,唯独不能暴力报复,那是粗鲁行为,同时也意味着承认了,至于承认什么不言而喻,最后的办法就是——如何维持着名头体面——成为禁忌,只字不提,唾面自干,烟消云散。
很有中国特色的做法,仿佛不说等同于不存在,当然更没有不承认的问题烦恼了,从这黑底往上看天,可以看到的是无穷的黑夜。
徐浩峰在接受凤凰娱乐采访时的说道:咱们每个人都是古代人,如果你仔细研究,就会发现很多古代人的情感,人的困惑,到现在一直没有解决,所以人类的历史会延续。
这里借用,中国人的“倭寇心理”真的解决了?
还是只是依据官方教科书的门面说法,敷衍自己,过得去就行。
这里甚至都要“感谢”一番每年中国电视剧的固定保留节目——抗日片,没有它们的存在,没有政治上的嘱意,没有政策的扶持,这些事是否也会像电影最后,戚家刀收入库房一处雪藏呢?
一个民族的苦难都可以形成一个产业链,养活后世的子孙,真是祖宗福荫庇佑,有些讽刺,当然外国也是如此,好莱坞对于一战二战冷战的伤口取材简直数不胜数。
但观看两者是不是总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心中多少有些答案,也许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是能想,不敢想,能说,不能说,不敢说。
源头根上不正视,不解决,自然会涌现一堆富有中国特色的事物,点到为止不详谈。
这些当然只是结果,不是原因,实质是中国文化异化畸形到一定程度后,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恶果。
话题扯的有些远了,不过这是交代必要背景资料,现在回归影片本身。
一花一世界,每个人有各自的观看角度。
我当然是谈我看到的“角度”,不谈各自的引申联想。
真相了也没意思,说透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所以我个人欣赏的不是全部说透的影评,而是浅谈辄止,给了一把钥匙,开门不开门,全凭各自的兴趣动力,追溯动力。
《倭寇的踪迹》 武技、戏剧网上都可以找到一些。
我只想谈谈为什么个人觉得应该——反其片而看之。
反着看《倭寇的踪迹》,见人心,见自己。
开篇点明“乌衣巷”,不清楚原书中的南京为什么要换成霜叶城,不过乌衣巷也算交代了地点是南京(前面背景中南京)。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本片的“燕子”无疑指代戚家刀技。
这里还有个有趣的小点,在b站上传的电影版本中,翻译的是“无疑巷”。
中国人,起个名字都有那么多门门道道,花花肠子,不能明说,要么用典“乌衣巷”,要么只能学习“贾雨村”了,改不了的毛病,或者说是功夫。
这里姑且借用“无疑”巷为由头,来说说本片,处处疑点。
第一疑, 《倭寇的踪迹》是徐浩峰自己写的小说,小说也清楚明白地写明了: 鸳鸯阵是戚继光的,倭刀改良是俞大猷,为什么到电影却调换了,如此明显的错误可能这么出现吗?
第二疑,裘冬月作为霜叶城第一高手,之所以对夫人和护卫容忍再三 ,是不能让人知道堂堂第一高手却守不住自己的续弦,归隐不过是为了和郄佬达成交易,保住看重一生的名声。
但 彩船一战,名头都丢了,夫人想杀他,护卫辱他,甚至为了取信于护卫,先声明自己并无威胁,并可以帮助他,实则想令他和夫人自相残杀,这符合逻辑,但却出现两种幻想,后一种是成人之美。
疑虑。
第三疑,海防官对“铁甲”的执念之深。
他是帅才,焉不知纸浆纸甲比铁甲高级。
尽管采访中徐浩峰说此角色是搞笑角色,但他也承认纸浆纸甲是科学,而铁甲是个人审美,单纯有趣的人?
第四疑,夫人和护卫和裘冬月和郄佬的制衡逻辑链已经断了,夫人最后可能和护卫在一起?
夫人可是杀郄佬手下那么多人。
郄佬已经要挟不到裘冬月,夫人和护卫失去了要挟的价值,还有那么多的房产没处理。
第五疑, 前面霸气侧漏,心机重重的郄佬,包括四大门居然允许梁开一门?
前面的练兵彩头,全城四处追捕的是戚家军的人,留下这门时时刻刻蒙羞这些对名声视作生命的人?
河边都是四大门的人,放箭杀死“倭寇”,保住名声才是口中的所谓正道。
第六疑,三个西域女子和海防士兵十人碰到一起,并把他们当成鬼魂,然后解绳子放了他们?
...........
先不回答疑问,再看文中的各自明暗反讽。
中国文化一般强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只是明面理想,真实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不教真功夫才是暗地遵守的规矩,徐浩峰的小说电影多涉及于此。
《师父》和《国士》明写,《道士下山》和《大日坛城》暗写。
“天道不独秘”,敝帚自珍,宁愿烂在肚子,也不能公诸于众。
《倭寇的踪迹》是兼而有之。
四大门打不过一个赛兰,知道如响技巧的裘冬月不肯说,很好,很中国。
如响说了的缘故,一是名头没了,二是借刀杀人。
真不愧是第一“高手”!
《论语》中。
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
”子曰:“必也正名乎!
不正,为邪也。
看看片中是如何“正”名的:四大门无一人能打过“倭寇”梁痕录, 第一反应是——名声保不住了,不是真实实力逊色于人。
最后用体面手法,冠名以“邪道”,以邪名破之,来掩饰自我的羸弱。
以邪念来为自己解脱负担,既保留了好人的名声,也做了坏人的坏事,一箭双雕。
上述背景提到的畸形文化、心理状态、行为逻辑,统统微缩映射到一部电影之中,就很耐人寻味了,可以把片中提取几则浓缩的寓言故事。
大中国,小故事。
一大一小。
寓言故事一:偌大的霜叶城四大门打不过一个被刚刚指点秘诀“如响”的西域女子赛兰,而知道秘诀的第一高手裘冬月是知晓的,但众人询问时,裘低头不语,而众人了然、释然,结果包括裘在内,一败涂地。
多年武功花架子。
(《师父》中其实也适用到这方面的讨论)
寓言二:改编书中的五个丫鬟和十个士兵的故事,效果一样,晦涩幽默,隐射暗喻。
还有很多,裘冬月染黑胡须,明明对送水的女子有意图,却拒绝。
梁痕录和裘夫人的刀柄切磋,衣领划破,更是情欲满满,却只是暗示。
为何如此反常。
其实,开篇点到真正的意象是——残荷。
荷花,佛教讲究“成住坏空”,世道明显已经步入了“坏”的境地了,结局又怎么可能如此伟岸光正呢?
片中人人都有一个心中的“倭寇”——心魔,是名声,是权势,是情欲,是生存,是塔塔,是铁甲,是倭刀.....问“倭寇”的踪迹在哪里,谁都知道,却谁都不能说。
心中有鬼,外面找什么?
前面心中如此阴暗的一群人,心魔未除,后面突然所有人都光明磊落幡然醒悟大彻大悟了?
所谓的大彻大悟,只会是事后“贤者模式”,再上一次前面的图。
佛家倡导回头是岸,现实只见的都是一错再错。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活在电视剧中,这就是虚伪面。
最终解答前面提出的那么多疑问,不谈到导演,说不过去。
徐浩峰作品结局目前都是悲凉的,正如柳白猿再也不存于世,陈识的武馆梦碎,原作中刀客身死,学了如烟如响的两个女人都死,失传了,还有《国士》中的郝、梁、石求不得的那场比武,得不到的心中人,《道士下山》(不是电影版本)的何安下和周西宇,都是悲凉结局。
情欲方面,徐浩峰认为人的心性是敌不过生命的惯性的, 《箭士柳白猿》 月牙红最后跟的是匡一民,而不是柳白猿,《师父》中 陈识最终还是赵国卉错过。
而作为徐浩峰的处女作,会是一个虽有遗憾,但皆大欢喜的结局?
梁痕录开了武门,携美而归,还有一个红粉知己可以相思;裘冬月成功真正打败梁,取回第一高手名头,并打算亲自送钱给那个女人;郄佬居然让贤,放弃心计;海防官也得到了西域美女送的铁甲;夫人也光明正大和护卫在一起..... 这是徐浩峰的作品吗?
原作结局可是灰暗无比的啊。
他自己导演的《箭士柳白猿》和《师父》尽管剧情细节和原作多有出入,但理念彻头彻尾不变。
下面是本片的采访:——凤凰网娱乐:投资人会不会对你的拍摄有所要求?
你觉得这次你的创作自由是否得到了充分的保证?
——徐浩峰:这次是非常自由,低成本电影的好处就在这儿,商业压迫性并不大,商业压迫性大了以后,人就很容易做言不由衷的事情,或者失去判断。
因为做电影最准的判断还是根据你自己的创作来的,来自市场的判断往往是不准的,因为市场就像一个章鱼一样,你永远不知道它的第三只脚藏在哪里,它永远是一个变数。
与其遵循变的市场,我还不如遵循艺术。
处女作,一般成为导演的野心之作,因为都可以或多或少看出导演背后的追求是什么,个人作品中自我理想投射最多的就是处女作。
正如你想了解金庸,不应该看《天龙八部》,而是《书剑恩仇录》,了解张艺谋,不应该是《活着》,应该是《一个和八个》,了解陈凯歌,不是《霸王别姬》应该是《黄土地》,贾樟柯的是《小武》......综上所述,有疑无疑,明暗反讽,正道邪道,大故事小寓言,可以回答那些疑问了,正如影片中的处处幻想暗示,裘冬月比武前的自我幻想是:成功躲避,郄佬比武前的自我幻想是:以鞭克枪。
裘冬月引诱二人自相残杀时,自我幻想是成人之美。
结果是事与愿违,我倾向于重新比武后面的剧情——统统都是自我幻想和安慰。
真相是黑暗而绝望的。
梁死,赛兰死,夫人死,护卫死......就像是李安的《少年派》,你相信哪个结局,取决于你自己。
故意颠倒鸳鸯阵和倭刀改良是作者的一种提醒。
如果真是我幻想的那样,那这是一部被忽视的绝对好片,如果是自作多情的幻想,那这是一部失败品,因为前面的人物品性是断裂了,撕裂的,在没有特殊环境的催化下,人物前后行为逻辑应该是一致的,至少在本片中一个“假倭寇”不足以达到这种能量,我倾向于裘、 郄比武失败后,梁被弓箭射杀而死,镜头是黑幕一下,后面是反向结局。
片中有真假倭寇,本文是真,还是假呢?
只能问徐浩峰导演本人了。
这难道是我的心魔幻想?
一笑了之。
之前此片在百老汇上映之时,的确对其没有什么特别的向往。
甚至之至本片在BC下线,也未观其真容。
归结起来有以下几个原因:对武侠题材不太感冒,认为其搞不出啥新套路,难以超越胡金铨、徐克等君;预告片真的剪得很烂啊,有三流电视剧的效果;作为一个标题党对片名没兴趣。
直到某日莫明的读了一篇关于徐浩峰其人的文章才让我对本片起了浓厚的兴趣,从此我也相信了缘分这回事,从丝毫不关注到及其期待,只在那短短几百字之间。
那篇文章写徐浩峰,用了一种及其神乎其神的手法:很严肃但又很扯淡地说着这位电影学院的老师对武侠有着偏门的研究,甚至徐老师本人为了钻研武侠过着深居简出、归隐的生活。
更有一说,这位瘦弱的电影人自行练习气功轻功,据说已经有着蜻蜓点水之势。
另外那篇文章还对《倭寇》这部电影有着神奇的解读:其大意是说本片是以一种科学的手段来解释很多看起来很科幻的武功技巧。
后来有幸在北影导演周的时候观看了此片,还亲眼见到了被描绘的神乎其神的徐浩峰老师本人。
错过了也许就错过了,但是看完这部电影我有种久违的激动。
甚至现在回顾这一年看的华语电影,这一部看起来略显怪异的作品稳稳列入了我个人今年的华语片五强(另外四部大概是《边境风云》《万箭穿心》《杀生》《宝米恰恰》)。
大概是个人偏好这种有一丝装逼但又装的不让人厌烦的电影,于是我的确从《倭寇》中嗅到了一不一样的气息与野心。
电影的故事很简单,大概就是明朝官府追击倭军,却不想一直以来追击的倭寇却是戚继光训练出的使用倭刀的余部。
但和传统武侠片中传达侠义精神,杀敌报仇破案立功不同,这部片子似乎一直纠结与探讨的问题是刀法与打法。
大多数武侠迷热衷的是怎样的打斗画面精彩流畅,而徐导演就像一个武侠geek一样,关注的是怎样解释武侠中的打斗才科学。
“如影如响”算是比较成功的唬住了我们这些对功夫比较白痴的现代人,但又忍不住喃喃道着:一个外族的弱女子当真就能用一根木棍抗敌几日不倒,这到底是科学还是扯淡,可能我们纠结那么几日便也无暇顾及了。
但是这样的电影角度的确让观众耳目一新,原来武侠片可以这么拍。
另外从鸳鸯阵抵消倭刀、纸盔甲比铁盔甲的优越性等点看来,导演的确在这些细枝末节上下了不少功夫。
有趣的是,那一日的观影后QA,真的有人传纸条上去问“徐老师,有传闻说您会轻功这是真的吗?
”徐浩峰听后也不觉一笑回答说“为了保持导演的神秘感,你们就当我会轻功好了。
”这的确是部怪片子,我兴高采烈的给人推荐着,写短评激动地打了四颗星,认为这才是新武侠的代表简直秒杀陈可辛的科学武侠,但也有同去的朋友毫不留情的给了两颗星,写这是矫揉造作装逼可笑的电视剧成本制作。
看来创新就会引来争议,有人喜欢便推崇至极,不喜欢便怒嗔曰“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但这样的实验总是好的,让我们看到了类型片的更多种可能。
因此我也由衷的期待起了徐浩峰老师的新片。
p.s一直想给这部电影写点什么,但就是懒。。。
直到看到百老汇电影中心福利活动才受到了鞭笞,哈哈。
希望能第一时间看到徐老师的新电影。
一部入围今年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单元的中国影片,让很多人开始关注起徐浩峰这个人来。
在此之前,我便听说过这位神人的种种传说,比如说他从楼上跳下来毫发无伤(但不知道是几楼),也读过他写的那本《逝去的武林》,是他散见于报端的关于武林历史研究的专栏合集。
后来又在采访王岳伦的时候,听他谈起过这位美院附中时的同学,说徐浩峰高中那会就整天神神叨叨,喜欢钻研些《金刚经》之类的“偏门”,更坦言是徐浩峰考上了电影学院才促使自己最后说什么也要去美国学一学电影这个东西。
总而言之,是个传奇。
这次来威尼斯之前,其实便已在北影厂看了《倭寇的踪迹》,而徐浩峰本人的形象与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总以为钻研武术者,都当是虎背熊腰,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但这个传说中轻功了得的神人却显得异常的儒雅,不知道的人根本不会在他和武术之间产生任何的联想。
所以说,徐浩峰其人让我们普通的读者和观众对武林人士生产生了另外一种全新的认识,而电影《倭寇的踪迹》亦是如此。
电影的故事本身并不复杂,主要讲明朝两个戚家军余部为了将戚继光在实战中创立的刀法流传下来,挑战四大门、开宗立派的故事。
严格意义上来讲,它其实并非武侠片而只能算作是武打技击片,因为“侠义”的精神在这部电影当中是缺失的。
但如果你将它归入到武侠片的范畴里来,你又会发现,这竟是一部无法归类的电影,在你以往的观影经验里,张彻、胡金铨、楚原、张鑫炎、徐克,哪怕是内地的何平都不曾拍过类似的电影。
世间总有这样或那样的巧合。
就在今年的7月,陈可辛雄心勃勃的打出“科学武侠,改变武侠”的口号,最后却让自己的影片沦为笑柄。
而2个月之后,相比之下名不见经传的徐浩峰就用没有一个明星出演的小成本电影完成了投资过亿的《武侠》未能完成的使命。
《倭寇的踪迹》可以说是一个奇迹,而奇迹的发生,科学是最主要的推动力之一。
在以往的武侠片当中,虽然也曾经出现过对一门功夫或者兵器煞有介事的做解释的片段,但看到诸如《新龙门客栈》里巡航导弹般会转弯、能追踪的飞箭,或者在天上飞来飞去每次都能刚好落在你头上的血滴子,谁都知道,再多的解释也是徒劳。
而徐浩峰则不同,他将自己多年来对武术历史的钻研都毫无保留的放进了电影里。
如影、如响(根据影子和声音来判断出手的时间),只是如此简单的一个方法,竟让四大门数十名高手对一个根本不懂武功的弱女子无可奈何。
至此,“科学”才实现了它应有的价值——我们追求科学的武功,不就是为了能够以弱胜强?
不过,对“科学”本身不厌其烦的阐释还是拖累了电影的叙事,导致影片最后流于说教,比如那个俞大猷发明的鸳鸯阵,各司其职,一看即明,又何须多述。
“赛先生”不必多说,但“改变”却必须多谈。
徐浩峰作为新导演,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他贵在“改变”。
《倭寇的踪迹》摒弃了武侠片一贯的复仇、行侠、为国为民的套路,而是通过开宗立派这样一个简单的事来探讨人类欲望的本源。
击败所有对手当然是贯穿全片的线索式欲望,此外,师弟对师兄盟主之位的觊觎也是欲望,护卫首领抓倭寇立功、将一身纸铠甲换成铁铠甲的心愿更是欲望。
不过,影片的点睛之笔其实还在几个小人物的身上。
那几个武功不济的小啰喽奉命把几个维族歌女关进水牢,并在牢中起了奸淫的心思。
为首的那一句“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起了邪念”,也点出了徐浩峰对武林及武林人士的看法和认识。
无论在电影里还是真实的武林中,都并无一个角色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坏人,哪怕是和护卫通奸的小妾也有她合适的理由。
对“邪念”也就是“欲望”的解读,是徐浩峰关注的对象。
在他写的小说《道士下山》中,开篇便说药铺的店主因失恋一时失意上了翠华山,而瓜果蔬菜的清淡非但没能消除他的欲念,反而加深了体内的虚火。
同样的故事发生在《倭寇的踪迹》里那位武学宗师的身上,他因妾的通奸而舍弃家业,愤而上山,却又因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复仇欲望下山归来。
他最终设下了让通奸双方两败俱伤的毒计,并在欲念的臆想里将自己仇恨的两人杀死,但在现实中,最后一刻的出手相救让他完成了对心中邪念的彻底绝杀。
邪念人人都有,练武和修道都不能将邪念去除。
正如《道士下山》中那个岳王庙里的老者所说的,想要消除邪念,先要改变生活。
所以在电影的最后,“倭寇”带着维族的女人牧马天山去了,而徐浩峰也同他一样,虽然最后未必胜得了正统的一代宗师,但至少已经用《倭寇的踪迹》这部电影在武侠片的“武林”里完成了“开宗立派”的目的。
真没什么特别感觉的电影,也许就是导演要给的感觉?
影院不少次出现笑场肯定不是导演所为的效果,而是观众力图从中获取点什么的结果。
文学性和电影性被相互干扰着,众多缺乏塑造的人物和不干不湿的性格动机也扯着叙事的后腿。
作为首次指导影片的作者,只是在一种形式上有那么一点点不同于一般武侠影视题材的表现方式,仅此而已。
【芒果TV】由于之前对此片已有耳闻,因此最初是抱着看闷片的心态来猎奇一下的,没想到观影体验却非常丝滑顺畅,不但不觉枯燥,反而是看得津津有味、沉浸其中。
首先,整个情节走向至少不会让我看了这段就能猜到下段。
其次,影片质感与故事发生的年代地点——明后期江南水乡的氛围也极为吻合。
在我看来,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对吴冠中画作的借鉴。
比如:电影开头处的残荷。
再如:多次出现的占据全部画面的黑瓦白墙,构图横平竖直、极为工整简洁,几乎就是将吴冠中的名作《双燕》直接搬上了银幕。
另外,几个异族舞女的设定也是神来之笔。
很多幽默桥段都与她们有关,也通过她们之口暗暗嘲讽了一把古板虚伪的汉族道学传统。
尤为深得我心的是电影所传递的价值观、人生观。
执着于将戚家刀流传于世的男主,历经千难万险开宗立派后却带着自己心爱的异族舞女浪迹苏杭。
对年轻妻子及其情人怀恨在心的大哥,欲对二人暗下杀手却在最后一刻放下怨念救了二人,比武赢了男主后放弃世俗名利去找寻让自己念念不忘的蓬头村妇。
年轻护卫当着曾经的男主人面询问“小姐”去向时面不改色心不跳,毫不掩饰自己对爱人浓烈的感情,视礼教为无物。
桀骜不逊的年轻妻子最终可以和自己的心上人安安心心地长相厮守。
唯有那个起初貌似城府深沉、手段毒辣、野心勃勃地觊觎着大哥位置的二哥,临到终了却啥也没有得到,自己心心念念的武林老大的名号也只不过是大哥吐出的牙慧而已。
功名利禄、青史留名可以追求,但心灵的最终归宿还是与所爱之人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在如今这个时不时散发出酸腐味的内娱古装影视剧市场,这部14年前的电影宛如一股清流。
如果你听过传统评书《封神演义》、《七侠五义》抑或是改良评书《白眉大侠》之类,就会知道破阵是评书武侠的主要结构。
如同走到哪里,凶案就发生在哪里的柯南一样,白玉堂和徐良们的江湖侠义生活,也集中体现在解决“阵”这个谜题上。
但中国的武侠电影并没有承袭传统评书“破阵”的结构,“阵”往往是构成电影的元素之一(即使如《太极张三丰》、《少林三十六房》具有特别明显“阵”的特征的电影,基本结构也是走练功升级的套路),却很少成为贯彻电影的基本结构(像李小龙的《死亡游戏》一样)。
徐浩峰在拍完《倭寇的踪迹》之后,接受采访时说,以往武侠电影都是评书武侠,也许他的意思指传统武侠电影武的假和侠的空吧。
不管以往武侠电影如何,他的《倭寇的踪迹》这次倒真是像传统评书靠拢了。
《倭寇的踪迹》的基本结构就是套用传统武侠评书的结构,解决两个阵:“如响”和“如影”。
两个阵连缀起整部电影,各色人物在设阵破阵中各自表现,和传统评书不同的就是没有无限增多的外援。
破阵其实挺符合电影的要求,矛盾集中,冲突尖锐,特色人物围绕一个中心展开,但这种形式对“阵”的设计和破解要求也很高,做得好就是高等级的智力游戏,编剧导演带领观众展开一场开动脑筋的智慧之旅,做的不好,就是编剧导演设计的玄机可能被观众一眼看破,影片还以慢于观众智商的速度进行。
《倭寇的踪迹》是第三种情况,徐导演设计的诡计,观众都没法参与进去,大概徐导演也没准备让观众参与进去。
所以这个电影最终变成了徐浩峰导演的个人独白,自娱自乐,完全没观众什么事儿。
这也许和徐导演对电影的认识有关系吧。
但是我想,电影即使不承载娱乐功能,仅仅是个人表达的一个渠道,那为了达成畅通的交流,许多手段还需要熟悉,很多规则还要遵守的。
这就和写小说一样,如果连基本文法都不遵循,立意或人物再好,又有谁能读出来呢?
“万历十五年十二月十二日下了半日毛毛细雨,南京老城的春色仍遥遥无期,在更寒冷的北方,一队锦衣卫骑着快马,忍受着鼻耳的冻痛,将名将戚继光的死讯带进了京城……”本片原作小说《大明末世南京城》这样开篇。
东南抗击沿海倭寇,北部建藩威慑蒙古的一代名将戚继光在罢免三年后,老死家中。
“十五日后,地方官员的正式报本呈上礼部,礼部例行公事般地写下了十五行悼文,下发戚继光家族,对其一生功绩没有提及。
这十五行平淡的词句,在福建浙江广为流传,令戚继光旧部唏嘘不已。
”握有40万军权,功高盖主,戚继光难免神宗猜忌。
考虑到同代的武将的遭遇,同样具有重塑明朝武备力量宏愿的另一位名将俞大猷,屡被参劾并受到申斥,难酬壮志。
甚至有明一朝,武官的境遇竟是越来越险恶。
黄仁宇在名作《万历十五年》这样写道:“也许是有鉴于唐朝藩镇的跋扈,本朝从洪武开始,就具有这重文轻武的趋向。
大约经过了一百年,文官集团进入了成熟的阶段,他们的社会地位上升到历史上的最高点;换句话说,也就是武官的社会地位下降到历史上的最低点。
”文武分流是整个影片的庙堂背景。
当主角,戚继光的贴身护卫,每每以“测试”解释他的怪诞行为,“测试”异族女子的体能,竟是考察人种,警惕其侵犯大明,确实,若有 “常理”也就不会有倭寇的“奇迹”。
此种处理引得全场观众窃笑不已,现在是天下太平,菲律宾在南海再怎么得瑟,怎么敢动中国!?
曾经的贴身护卫和左指挥使的愿望只是想让改良的倭刀能流入民间,留下戚家军的痕迹。
庙堂已远……按两百年的规矩,谁能打过乌衣巷的四大门,谁就能在江湖站稳脚跟。
看网友的反应,以为巷口的打斗气氛出了问题,原来导演交代的很清楚,那是个规矩,不是拼命,只是点到为止。
比武形式感极强,按导演的说法,那是每一个动作都和祖师同在。
以比武始,以比武终,这不是一部拼命的电影(这深深地伤害了一部分观众)。
四大门是已经江湖化的地方豪族豢养的武装力量。
裘冬月更是一掷千金,归隐上山下山,临死都不忘行个善。
四大门一坐,开个“方桌”会议,俨然的地方门阀。
地方豪族豢养家臣,资助民团,这才是历史上江湖的结构。
局面已定,戚家军的刀被判为倭刀,倭寇就此进城。
有意思的是,影片中所展示的戚继光改良的倭刀,并不是历史上《纪效新书》中类似苗刀的制式,用法也有区别。
此刀真正的身份是藏在形意门中的唐刀,导演借裘冬月之口点出倭刀的刀法来历,展示一段因果。
倭刀号称改造唐刀,青出于蓝,实则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最后日本刀法失传,成全了喜峰口。
汉文化藕断丝连,深不可测,中日流转,笔者也难掩感慨。
戚继光死后不到70年,明朝为满族人所灭。
汉文化本是文武合一,气韵生动。
影片标为“武侠”实在是被“小看”,甚至定为“武道”都不足以指出其内在气质,当然更不是说什么旧瓶装新酒,用武侠的外衣讲一个高尚的故事(是故事不是热闹,导演总是强调高尚!
一笑)。
仔细思量这酒和瓶子本是一体,也就称不上酒瓶不酒瓶。
这更像是一趟旅程,芳草杂树,金戈铁马,追寻汉文化中的久已失落的文武的精神。
早年倭寇横行,幸得戚继光和俞大猷两位将军平定。
戚继光从倭刀的持法中悟出棍刀法,增加了刀长,改进了刀法,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俞大猷发明了鸳鸯阵(五个人配合,三人持盾两人持矛)来克制倭刀。
现时任何人试图开宗立派须经四大门同意方可。
两名手持倭刀的神秘之人按照规矩挑战四大门,原来他们是戚家军的贴身卫士梁痕录(宋洋饰)和左偏使,他们想把戚家刀法流传下去。
但四大门长老以他们的刀是倭刀邪道为由拒绝了他们,还将他们当作倭寇予以围捕。
霜叶城第一高手裘冬月(于承惠饰)娶了富家大小姐做续弦,结果陪嫁过来的除了一个丫鬟,还有一个护卫,原来小姐和护卫早就相好多年。
裘冬月感觉自己老了,所以选择忍让,上山归隐。
听闻消息裘冬月也下山来擒倭寇了。
梁痕录教会了波西米亚舞娘赛兰(徐福晶饰)“如响”:如响不看招式,按照敌人兵器上碰上棍头的声音出击,一击必杀如响。
结果舞娘一整夜让四大门的人接连受伤,连裘冬月也败在她手下。
梁痕录教会了裘夫人(赵圆圆饰)“如影”:如影其实是个阵法,不看你的动作,只看你的影子出击,所以永远比你快半拍,专门用来低手打高手。
于是裘夫人也连挫四大门多位高手。
最终四大门同意梁痕录开宗立派,梁痕录带着赛兰去了苏杭。
“在无疑巷打过四个门口,便可以在武行开宗立派,这是两百年的规矩,希望你给我一个公道。
”“这个刀型是邪道,你不配要公道。
”“戚家军不在了,这种刀入不了军营编制,想把它流传民间,给戚家军留个影子。
”“你还记得我,是因为我漂亮吧。
”“我是第一高手,只想做些善事。
”“义士,我们已经绕城游了两圈了,你是不是想以累死的方式来淹死我们啊?
”“不,我在检测,你们是海道防官兵,通过你们的水性,可知这座城的水上防御能力。
”“晚上守备森严,白天反而松懈。
”“穿着纸浆铠甲,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连铁的都混不上。
”“你懂不懂,纸甲比铁甲高级,特制的纸浆凝结之后,不怕水泡,拉力十担的箭也射不透,还比铁甲轻。
”“你是内行,可我就是喜欢铁。
”“没见过女人耍赖啊。
”“我们不是坏人,只怪起了邪念,要怪,就怪文化吧,汉族女孩不跳舞,我们哪见过这个啊。
”“这种做法太不男人了,你们就不能男人点,杀死几个?!
”很有自己独特风格的武侠片,里面没有行侠仗义,没有恩怨情仇,没有华丽的动作特效,而是一招必杀。
“如影”,“如响”两招设计得不错,几个异族舞娘是亮点。
故事讲的是武术门派的开宗立派,感觉却是对传统守旧的文化的反讽,在众多条条框框的无形压力下,要开宗立派谈何容易。
电影里面的人物没有大善大恶之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欲,海道防长官想拥有一身铁制盔甲(最后三个异族舞娘送了他一副西洋铠甲),郄老想成为武林第一而排挤同门师兄裘冬月,还是异族舞娘简单,“在我们的风俗里,女人为男人冒了险,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塔塔。
塔塔就是命运。
” 脸面问题真的很重要,哪怕为之丢了性命,“我们是名门正派,讲究正面进攻。
”
看完《倭寇的踪迹》我便立志:今后但凡有像本片一样的有主创阐述外加观众诘问的展映机会我定要紧紧抓住,估计也只有这样才能把片子本身真正还原。
很多电影杂志都对电影有过度解读的嫌疑,明明是漏洞却说成是风格,明明是装逼却偏要说成是高深。
倘若我以后有幸能执起导桶,可万不能出现今天令我痛心疾首的错误。
按照老祖宗的规矩,批评别人之前是需先表扬几句的,如此一来不至于使被批评者下不了台,在中国虽然底下尽是杀戮但面上始终都是需一团和气的。
我认为本片的最大优点是配乐,没记错的话全片都是有音乐的,大有与国际接轨的味道,甚至有点像国内的油价接轨过了头。
导演很重视音乐对电影气氛的烘托作用,这比一些国内同行强出很多,而且技术层面上运用的也比较到位,成功实现了电影配乐的基本功能。
第二个优点是画面风格、动作风格与电影前半部分“戏谑”的叙事风格很搭配,清冷的画面加上动静分明的动作风格显示出的死板、阴冷且自以为是的社会风气同几大高手都被毛头歌妓打败的搞笑闹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果本片能这样一直坚持到最后倒也能成为一部不错的讽刺剧。
终于能讲讲本片的不足了。
本片最大的问题是:风格不伦不类。
本片导演可能受“作者电影论”的荼毒很深,这估计也是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的通病吧——大家视戈达尔、特吕弗、安东尼奥尼等个人电影大师为鼻祖,花大量时间系统研究这些人的个人风格、叙事手法等,并妄图在自己的每一部电影中都创立自己的所谓个人风格。
但无奈文化背景、成长环境实在差异巨大,大师们的手艺几乎无人能够完全融会贯通,而大家自身的文化积累又及其浅薄不足以支撑起自己的个人风格,于是到头来就只能对那点好不容易学来了的皮毛依葫芦画瓢。
其实只依一个葫芦画一个瓢倒也有成功的范例,如《疯狂的石头》,但本片错就错在依几个葫芦只画一个瓢,而且画的过程中作者还夹带了一些私货,如此这般这个瓢不画走样就怪了。
那本片中杂糅了哪几个“葫芦”呢?
第一.以杜琪峰《枪火》为代表的古龙风格。
国外类似的电影有法国的《去年在马里昂巴德》。
纯粹的古龙风格是挺好看的,大多数电影画面截下屏来就是一张很好的摆拍照片,很有质感;全片以静制动,静的部分张力十足;动的部分凌厉迅猛,令人目不暇接。
但本片中该风格走样了,具体体现在动的部分不够激烈凶猛,不能令观众有酣畅感。
以《枪火》为例,静的部分静的都有点恐怖:演员是静止的、声音是静止的,甚至出现的一点动的事物都是为了突出静的张力,观众其实已经被告知接下来肯定会有激烈的冲突场面,在如此的心理预期下观众再看到激烈得打斗后就会有酣畅淋漓的满足感,就像某人一直在期待一个精彩的演唱会最后如愿以偿了一样,观众会很开心。
本片中静的部分的功能虽然基本达到了,但动的部分显然未能满足观众的期望,就像期盼了很久的演唱会虽然终于出现但不够精彩那样,观众当然会很失望。
而且静的部分导演还夹带了一些私货,有些地方完全是为了摆造型嘛,那些造型还摆的十分恶心!
第二.王家卫风格。
笔者在看片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段落有点自说自话文不对题,这种手法似有王家卫的风格但又不是太像,后来交流环节主持人介绍导演背景的时候才知道可能是导演在跟王家卫共事的时候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吧,但导演只学到了王的“自说自话”部分,“小资情调”完全不见了。
第三.哲学探讨风格。
本人才疏学浅不知道这种风格是谁首创的,甚至不知道在国内源起于何时,只知道这种风格若走上歧途破坏性巨大,这种走上歧途的风格一般出现在电影的最后部分,经常能活生生的把一部基本合格的商业片给拉到装逼文艺片的道路上,而且其探讨的多为“生命”、“人生”等看似高深的人生哲学问题,并常令主人公以云山雾罩的口吻说出,这招总能令观众丈二摸不着头脑而且能把不少观众给唬住。
当年笔者刚看完《无极》时就是如此这般,当时看的是首映,相关恶评尚未出炉,刚一落幕笔者就想破口大骂,但眼瞅周围一行人莫不是若有所思状,于是竟开始自我怀疑起来,“是不是我悟性太差没看明白?
”,想起影片开头满神那几句貌似颇有哲理的话我的疑虑又加深一层,于是赶紧收口如众人一般开始默默起来,记忆中那天整个首映场上没人说《无极》一句坏话。
但观众的智商是很高的,等大家都回过神来之后恶评就开始如潮了。
本片的哲学探讨风格就走上了歧途,纵观成功的哲学探讨风格电影无外乎只有一类,就是电影所要告知的哲学内容都是蕴含在主人公的行动中或者是蕴含在故事中的,需要靠观众自己去发现、去体味、去提炼。
纵观走上歧途的哲学探讨风格也只有一类,就是所谓的哲理都是从各式各样看似读懂了人生的人物嘴里以自言自语或者谆谆教导的口吻说出。
妈的,现在的观众无不受应试教育残害听大道理听吐过好多会,进了电影院还要听你讲大道理?!
本来一部电影中揉进去多种风格就是很危险的,非有大师级别的人物不能做好,况且本片中揉进去的风格都是走了样的,这就注定了本片定会惨不忍睹。
第二个问题:情绪不连贯。
首先是主旨不连贯带来的情绪不连贯。
电影更像是短片小说,以只有一种情绪为好,若杂糅进去多种情绪最后就会令任何一个都照顾不到。
本片中除了比武这一主要调动观众神经的线索之外,还插进了多个其他的小故事,若说第一高手行善、第一高手与续弦的恩怨情仇跟故事主旨还能算有关的话,那进屋差点误嫖、一武生与三歌妓跳舞、三歌妓与海盗防之间的故事等等跟电影主旨到底有什么关系?
观众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感觉总是被这些插科打诨式的招惹给打的灰飞烟灭。
其次是真实性不足导致的情绪不连贯。
若是冯小刚的小品式电影或者是香港的无厘头电影,观众本不需要什么情绪,因为看这些电影观众不需要入戏,看的是热闹。
但本片需要观众进入角色,进入人物内心,需要观众具有一种情绪也就是入戏。
但是本片出现的各种真实性问题屡屡把观众活生生拉出戏外使其意识到自己是在看一部电影。
具体体现为以下几个方面:⑴语言上,既然整片以白话文言文为主就不要出现“我们不是坏人,只是起了邪念”、“别怪我们,要怪就怪文化”、“测试体力”等现代语言。
而且是如此的雷人!
⑵人物性格转变上,为什么跑了的左都史后来又回来了?
他的心里是如何转变过来的?
⑶稍有知识的人都知道信奉伊斯兰教的维族姑娘根本不会如片中描写的那么乖张和轻薄的。
还有本片中带有明显的民族侮辱成分,笔者提出抗议!
徐皓峰是一代宗师的编剧之一,看的时候,印象最深的是赵本山那段『里子面子论』,面子上抽根烟,可能里子就得杀个人。
相信这段话是徐皓峰写的。
读他的小说,是很奇特的经验,读他的影评集也是奇特的经验,以前从未读过这样的小说,这样的影评,非常的长知识。
很难得。
《倭寇的踪迹》是他自编自导的电影(甚至武术指导也是),看这部电影也是奇特的经验,好看。
另类。
别具一格。
像他的小说,像他的影评。
在小说里,在电影里,徐皓峰故事的核心往往是只要掌握了某种简单的技艺,一个平凡人也能击败武林高手--武林高手之所以被打败,是因为想的太复杂。
负担太多,压力太大。
聪明反被聪明误。
败过才会领悟化繁为简的道理,果断取舍的幸福。
这是道家越名教而法自然的路子,这种感觉曾经在古龙的小说里昙花一现。
但徐皓峰的小说与电影却一以贯之,并写出拍出了名堂。
《倭寇的踪迹》电影和《道士下山》这本小说意境很像,故事不同,内核又一样,简言之,其实是个『装B被雷劈』的故事,但徐却并不讽刺装B,看过一代宗师就会明白,徐事实上是很怀念很推崇有武林正统,有正道,有礼节,有规矩的那个时代的。
所以,耐心看下去会发现『装B被雷劈』但如果你不是为了装B,你的确是尊重那些仪式化的东西,真正尊重君子之争,尊卑有礼,正邪不两立,守礼而不拘于礼,最后都能获得『礼』之下的幸福和满足,是为克己复礼。
他的电影,他的小说,内核都是如此:一个行内人人尊敬的第一高手,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和普通人不同,他们为了『面子』压抑自己,郁郁无言,然后经历人生的挫折(对高手而言,挫折是非常罕见的),然后悟道,变成一个经历过大起伏后,看山似山看水似水的普通人。
『礼』这个东西,其实就是中国人的宗教。
所以这些斗争可以和外国人信仰的挣扎与臣服类比。
仔细想想,其实很像,有一套规矩,有一套仪式,略显死板,却又有法外开恩的特例,看上去无可,真执行起来却又无不可。
《倭寇的踪迹》里,从一开始四大门反对倭刀改编的刀成立新的门派到后来终于以两个人而自成一派。
各人都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心路历程。
看得出每个人都有烦恼,都有执念,都有自己的心魔。
第一高手裘冬月的心魔是少妻和管家的私情,郄大人的心魔是抢裘冬月天下第一的位置,两个戚家军的心魔是将戚家改自倭刀的刀法流传民间。
裘冬月解不开心魔,他不想杀人,但又害怕有一天自己会因此颜面无存。
于是选择上山归隐--去归隐时他心情忐忑,上山之后其实也仍关心山下的事,身体归隐了,心还在世俗,所以听到有倭寇的消息,他又下山了。
他的俗事其实不是放不下少妻偷情的事,而是担心在他走后郄大人会不会对二人下手。
(而事实上郄大人也不会下手,正如他说,裘大哥人走了,但名声还留在城里)在他决定去和『倭寇』比试时,忽然说了句:我胡子是不是黑的太过了。
这句话,我的理解是,上山归隐后,他苦苦修炼(三省吾身,劝自己了断尘缘等等),用力过猛。
所以看上去是年轻不少,但心结并未打开。
然后他败了(其实败在一个好不懂武功的人手里),他明白『如响』的道理,却不屑拆穿用技巧取胜而是选择正面作战,终于因为年老反应慢一点败倒。
他走上去时那段心路非常有意思,其实就算他用技巧胜了帘子后面的人,胜了就是胜了,外面的人也看不懂玄机,仍会尊他第一高手。
但他没有,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所以其实他是在和自己打。
后来他被击倒,被郄大人拆穿家中丑闻,躺在木斗里思考,终于想明白了,所以教给管家『如影』的技巧。
又在最后一刻救下少妻和管家。
也正因为他懂得『如影如声』的道理,所以他其实是懂戚家刀法的,这也为后来他同意成立门派埋下伏线。
郄大人的败也是败在心魔,败在对『正统』的坚持--从这里可以看出,即便一个心术没那么正的郄大人,在很多方面还是很光明磊落的。
最后他也克服了心魔而得圆满,也是因为失败---失败可以教人的太多了,可以说没有失败就没有进步,没有领悟,没有突破。
『如影如响』的戚家刀法的确是走偏锋的,和正道不同,正道是什么?
勤学苦练,靠硬桥硬马,正面出击,克敌制胜。
而这个偏门是实用为主,以弱胜强,打心理战。
这是武士乙被绑着站了一天后的感悟:军营武艺的确不适合民间流传。
因为军队讲究是打胜仗,军队里可以有各种阵法,各种计谋,声东击西又好,空城计又好,只要胜了就是王。
但民间却有一套武林规矩,要求光明磊落正面比试,人人都不会防备计谋策略。
所以,用这种方法就是赢了,也不光彩,也无法立足。
这是他的感悟。
所以最后他劝武士甲放弃。
但武士甲为了让戚家刀法流传民间,坚持要继续去争取。
穿插那几个新疆舞女是一种比照,那三四个新疆女孩儿,是毫无心机的少数民族,更鲜明的对比出这群正人君子,繁文缛节。
新疆姑娘热情奔放,大胆热烈。
而中原人士多压抑,克己复礼。
这两种力量的计较在一些主线之外的小故事里分出了胜负,这个小故事也特别有意思:几个郄府家丁追着三个小姑娘到死角,淫笑着说,我们是好人,只是起了邪念,你知道的,我们汉人女子不会『这样』(一个新疆舞的造型,可以令胸部颤动,的确勾引人)。
新疆小姑娘说,没关系,但你们五个人,我们三个人,然后这帮起了邪念的正人君子决定抽签,正在抽,新疆小姑娘说:这太不男人了吧。
正人君子们不干了,怎么能说我们不男人呢?
太没面子了,于是五个人比武,最后当然,五个全挂了。
这是『礼』和『面子』拙计的时刻---用于内斗。
对外可以。
作为导演处女作,这部电影拍的优美大气,完全传神的用画面和音乐传递出道家的意境和武学精神,非常棒,他的色调是国画山水式的,残荷--淡墨色。
青砖蓝瓦。
苍凉的高天。
人物造型一丝不苟,那些武林人士的说话,比武,一招制敌,比任何一部古龙小说都精彩。
规矩之外的小人物也拍的滑稽幽默--比如守城护卫对铁铠甲的追求,增加影片的人间气息。
和徐皓峰的小说一样,这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电影。
因为生在中国,活在所谓五千年文明遗产中,我们一出世就戴着克己复礼的枷锁,哪怕经历十年浩劫,礼崩乐坏,那些『礼』的阴影还在--这是我们的宗教。
摆脱不了。
徐皓峰写出了拍出了『礼』的光明面--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就算老婆出轨也愿意成人之美,比武时光明磊落,不攻人短,平时提高自我修养,德行,教养,正道等等。
就算有稍稍的嘲讽『礼』的负面,也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负面,比如死板,一点点迂腐。
甚至,在徐皓峰看来,这些『礼』是懂得变通不阻碍创新的--最终四大派允许新门派的创立。
也许这个『规矩』这个『礼』的确是曾经的中国人的精神支柱。
如果是这样,那其实是好过其它宗教的,但事实是否真如此呢?
我看未必。
从片中郄大人身上,『礼』的更邪恶一面已经露出端倪,存心的人可以借礼之名,逼迫裘冬月出城归隐,实现自己天下第一的私心。
一旦一套规矩形成,大家都敬重的遵守,那些胆敢不遵守的人就可以操弄其它人于股掌,既是规矩,规矩之下就有表面不得不奉,私底下却违背规矩做事的虚伪。
现在看来,那个可爱的武林世界已经离我们远走,虚伪,才是五千年文明留给我们的邪恶礼物。
两个没练过武的女人听了高手几句如影如响心法就干掉那么多人。徐总是很虚,但是因为理论很新颖让你误认为这是存在过的实。武术,这种在小说和电影里提升民族自尊的技能,拆开来看只剩泡沫。所有的高手都已经死去。没有得道的人如何教出得道的人。老太们打的太极拳跟太极毫无关系,不过是在健身消遣。
莫名其妙
兵器,阵型还原度高,故事设置巧妙绝伦,无奈太过游离
MOMA;双鱼猪囡囡
周六连看三部徐浩峰,开篇就被惊艳。这是一个真正吸引我的武侠世界,里面有也许专属中国人的、高级的义气(high culture),因此他的江湖不邪门,几乎没有暗招,而有稚气,愚钝的冷笑话。表演、镜头的雕琢皆服务于此,简洁而自觉。江湖与庙堂的关系亦颇有深意。目前最喜欢的一部。
看起来有点怪异武侠电影,与以往武侠片大有不同,有点实验古怪味道,导演个人风格着墨很重。摄影方面可以加星,金庸的内涵加上古龙的小李飞刀般的打斗场面,就是一个大杂烩了。
读过徐皓峰的影评再来看这部电影,我会对他的一些镜头调度和动作场面设计心领神会,但真心的说,至少在这部电影里,没有文字展现的那么有格,显得乏味、搞笑、混不搭调。
不得不说,这是一部神作。一帮严肃的人很认真的在表演,为什么我就忍不住笑了?
状况频出、个别表演脱线,不少剧情过于牵强。但仍是近年中国导演在武侠片,甚至类型片方面的大突破。你要喜欢金燕子在《侠女》中轻盈飘逸的双手剑,就定会喜欢戚家军脱剑膝前横的棍刀,会喜欢用火器代替狼筅的鸳鸯阵,导演完全不鸟好莱坞那一套和舞蹈化、杂技化的香港指风格,它日再造江湖,全仗此人。
文艺武侠开山之作! 槽点无数!!!
如果没有水牢那场戏,可以4星。那场戏太恶趣味了。结尾「终极决战」一看就是导演玩儿嗨了,自己耍呢。
有些与众不同,如同是对武侠的新定义。
就一硬装B的破剧,还被一堆人评得洋洋洒洒的。豆瓣果然是伪小资文青屌丝聚集地。
当然有些地方是无法与成熟的导演相比的,但充满徐氏色彩的小宇宙,却恰恰是中国某些农民导演永远无法有的。有个词,叫活力,很适合他。这样的国产片应该鼓励,所谓百花齐放嘛是不是。
低成本把格局壓得很小,但更嚴重的是故事本身缺陷重重。武俠片是個專業活,徐導身兼四職怎兼顧得了。武之不武,俠之不俠,幽默像鬧劇,拍得很愣。
非常特别!说是武侠,不如说是武学,指涉中国文化的许多方面!废除武术指导,以真实的对持为基础,拍的似乎“很假”,实则遵循武学的规律,又格外”真实“,有时候用荒诞的方式,可以认真说一个事,却没人重视;若然认真起来大制作做一个飞檐走壁的花把势,倒有人拍手叫好了,怪哉
挺独特的武侠。
生涩而充满新意。文化、武术、荒诞,徐导书中所有的元素基本上都齐了。比起小说,故事线更集中在裘冬月身上,人物性格更丰满。最后的决斗开武侠片未有之新局面,看样子真是要开宗立派了。武戏有待圆融,文戏还有很大提高的空间。
注意到原著编剧导演都是徐浩峰,这也许是一部很不错的文字作品,但影像版转换得并不成功,观影过程很吃力。
我能明白你的意思,但也玩得太过火了吧。逼王导演在格调与节奏的路上执念过重,伤害了故事的讲述和表意的传递,就像三里屯、太古里那些妖艳身姿的塞壬女妖,呈现形式永远服务于呈现内容,这是主次关系,也是虚实关系。导演较早的作品确实有失平衡,逼王形态尽显,怨不得在《师父》《箭士柳白猿》等影片的评价中看到许多相似的吐槽,那时我还不信。另,这部片是我在电影解读类视频中看到,裹挟了生活的手机,与裹挟了审美的电影解读,让这个时代以及身处其中的我不断处于被撕碎、被结构的生态中,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