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一下用偷懒方法发一篇影评。
短评:剧本很精巧,表演摄影都很喜欢。
新人演员表现不错,倪虹洁有点出戏。
完成度相当好,制作也很精良。
特别喜欢电影的配乐,电子乐和鼓点有时代的印记。
一股青春气息,裹胶带居然拍到血脉喷张也是厉害。
很喜欢,年轻导演的长片处女作有这样的完成度值得鼓励和称赞,希望后续能拍出更多好的作品。
终于聊到了《过春天》,这部被称为宣告华语青春片进入2.0时代的电影。
《过春天》讲述了16岁单亲家庭女孩“佩佩”,她的城市既是香港、也是深圳,一边有身份,一边有生活。
为了和闺蜜的约定,为了自己的存在感,为了懵懂的好感,她内心的冲动被点燃、“水客”成为了她的另一个身份,一段颇有“冒险”感的青春故事就此开始。
这部电影的摄影功绩相信大家也有目共睹。
电影上映之后,影视工业网和本片的摄影指导朴松日老师聊了聊是如何拍摄《过春天》的。
我们从影像概念、以及如何实现概念的角度聊了很多,而我本人更有兴趣的是本片在影像节奏上的实现。
《过春天》整体上灵动感非常强,它的摄影、剪辑、声音、作曲也都有非常强烈的体现,所以这些主创是如何实现的,这些采访可以带领我们窥知一二。
摄影师朴松日(右)、导演白雪(中)、演员倪虹洁(左)影视工业网:您是什么时候参与到《过春天》这个电影中?
朴松日:最早这个故事是导演白雪在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MFA的毕业作业,《过春天》在剧本没有完成的阶段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个故事。
当时这个故事在电影学院拿到了一个支持,学校可以出资50万支持拍摄。
我们也有计划过是否可以在这个预算内完成这部电影的拍摄。
后来导演参加了青葱计划,找到了电影制作资金,这个项目才开始进入一个正常的轨道。
影视工业网:《过春天》在影像设计上整体的概念是什么?
朴松日:最初我们想的概念是拍一些香港的“背面”,在影像上做的更本地一点。
在拍摄前我和导演、制片到香港有过一次堪景,这次堪景对于拍摄的影响特别大。
我在07年左右到过香港,然后我们2017年再到香港,我发现香港这个城市几乎没有变化。
因为堪景,我们在香港穿大街越小巷去了很多地方,后面想到了“游客”的概念。
在影像上会去强调香港和深圳两个城市的都市感,所以用了很多类似于反光、镜像。
《过春天》剧照虽然女主佩佩在香港经历了幼儿园、小学、高中,但她的生活圈几乎就是在学校,和游客没有太多的差别。
所以我们在香港景象上处理的方法就是景深浅,镜头短,跟拍为主。
把人包围在绚烂的光和场景中,不去强调和刻画人物、环境主体,去呈现一种氛围感。
就如同人到过一个陌生的城市后,留在记忆中的一定是氛围,可能是当时的空气很好或者环境很潮湿等等,很难记住建筑物的细节。
佩佩虽然出生在深圳,但是她生活的重点是在香港,所以她对自己出生以及成长的地方总会有一个身份的判断,自己到底是哪儿的人,属于不属于这个地方?
其实在某种意义上佩佩就是一个新时代下的城市留守儿童。
所以在摄影上考虑的支点就是:摄影机是佩佩的一个闺密,和她拥有一样的生活。
摄影机跟随她看到了一切,看到了香港学校中规律性的生活,也看到了香港的边边角角,也会跟着佩佩回到家。
家,对于佩佩来说虽然是出生和长大的地方,但是这里一成不变。
深圳这个城市的变化很大,但是和佩佩家并没有产生直接关系,所以深圳在处理上就是很稳定,很多东西都不太会产生任何变化。
摄影师朴松日在拍摄现场影视工业网:这部电影什么时候开始想到要用肩扛?
朴松日:首先肩扛是处于成本的考虑,肩扛绝对是最有效,而且是最具有表现力的拍摄方式。
另外,采用肩扛的主要原因是《过春天》故事并不复杂。
而且这部电影在文本讨论阶段,我们就确定了这部电影不是以叙事为主,更在乎的是参与事情人的反映,以及人的情绪和变化。
所以我更着重于人的情绪,更多是用摄影机来烘托情绪的变化和人物调度产生的微妙关系。
所以综合成本、还有我们想要的拍摄风格,就决定在香港部分使用手持拍摄。
影视工业网:肩扛摄影有很多种,比如第六代导演也很喜欢肩扛,所以对于你来说如何找到这个片子适合的度?
朴松日:因为我视神经特别敏感,所以我特别注意“晃动”这件事情。
我在上学的时候就喜欢研究手持拍摄。
我手持拍摄受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图的影响挺大,如果仔细研究他的电影就会发现,他对视觉节奏控制的特别好。
比如说在几个手持大特写的晃动镜头之后,肯定会有一个大景别的稳定镜头,在节奏上出现“3、2、1、空拍、5、6、7、空拍”这样有张有驰的节奏。
所以我们在做《过春天》这个片子手持拍摄的时候,在调度上和景别控制上会特别注意。
《过春天》的景别相比传统手持电影景别要“开”一些,控制的更加靠后。
然后在同一个调度中,拍完一遍,我还会选另外一个更松的景别把调度拍一遍。
遵循着3、2、1、空拍、5、6、7、空拍的节奏。
一定去留下舒适区,让观影感更好一些。
包括我们在香港采用纯手持拍摄,到了深圳采用固定机位的拍摄方式,不仅仅是形式上的一种表达,也是视觉节奏上一个天然形成的空拍,这样也就自然给了观众舒适区。
《过春天》工作照影视工业网:因为电影不是顺拍,所以在节奏感上你如何具体的去把控和实施你设想的节奏?
朴松日:这来自摄影师对于文本的理解。
《过春天》因为是导演的第一部长片,我们又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所以作为摄影师在现场的执行层面是要帮忙分担一部分责任。
然后,演员也是新人,他们也愿意接受你的建议。
这就要求摄影师需要对剧本有相当深入的了解,只有这样才能有底气和有效的执行。
包括在拍摄的时候,也要求我要把场与场之间戏的内容想清楚,才能完成你眼前当下这场戏。
然后拍摄的时候,可能会涉及到一个多拍的问题。
我认为同一个动作或调度,采用多机位拍摄这是对后期的不负责任。
因为这些素材会给剪辑师和导演特别大的选择障碍,有可能就把摄影节奏给“破了”。
而对于多拍,我认为是应该多拍“戏”,就是一定要把戏的边缘多拍。
如果多拍动作和表演的分解,只会让影像的节奏变的琐碎或没有章法。
《过春天》剧照影视工业网:当你有了这些概念之后,如何去具体的实施展现呢?
朴松日:摄影师经常会提到坚持,坚持对于我来说就是怎么把日常元素落实到你所认为的概念上。
在都市感的元素上我经常用一些镜面的反光,或者是有一些绚烂虚焦的光点、流动的火车,以及霓红灯对人和环境产生的影响。
在每个场景中都去努力找到这些元素,让它们参与到摄影以及造型上。
相对来说,深圳的场景比较单一,只有佩佩家的展现。
对于这个家的展现就出现过很多挣扎。
在合理的情况下,佩佩家的身份、收入决定她不太可能住在高楼,但是都市感是这个电影非常重要的元素。
电影是流动的影象,观众不会一帧一帧去观看或者解读,所以我觉得画面一定要呈现出直观感受,直接去表现出佩佩的孤独感。
虽然这里万家灯火,可没有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家。
所以我在家的场景上坚持了一下,没有按照实际的合理化规定去拍摄。
如果按照逻辑的设定应该是城中村的效果,可如果仅仅为了说明一个人的身份,就把一个人从城中村的环境中进行复杂的调度,这对于这个故事来说是花费了太多的笔墨到过程中,从而造成不够简练。
而本片摄影的重点还是更多的去渗透人物的情绪,让人物的情绪在叙事主体上。
所以深圳的家我要保住都市感,然后展现家的特殊性。
我们找了一个特别通透的房子,一面有一扇玻璃门,玻璃门能够映射到其他楼宇的反光,这样就营造出在城市中生活的这么一个家。
摄影师朴松日在拍摄现场影视工业网:《过春天》使用了什么机器?
拍了多久?
朴松日:我们准备了2台ARRI Alexa Mini和一套VANTAGE镜头,拍摄的时候是采用单机位。
因为大家沟通成本比较低,所以这部电影只拍了38天,比原计划提前了将近一周。
在光上主要采用的是纯环境光,更多的是做了一些遮挡,留给了更多的时间在表演上。
影视工业网:手持拍摄更多涉及到和演员的合作,所以你们是如何工作的?
朴松日:摄影除了最基本的光线造型之外,更重要的是镜头怎么与演员调度产生关系。
怎么运用演员的调度形成造型感,或者把演员放到什么位置,可以形成巨大的反差,这个反差可以对观众产生什么心理变化。
首先我一定让拍摄环境特别舒服,不会让灯光或其他东西对演员产生压力。
因为手持拍摄,需要和演员之间进行相互配合,所以我会和演员沟通的非常频繁。
在正式开拍之前,我们会和演员有非常多的排练,从而让走位、调度变得都非常熟练。
也正是因为排练的时间充分,这也让演员的表演更加“去表演化”。
比如吃饭那场戏,我们是中午12点到的拍摄现场,一直排练到下午4、5点才正式开拍,这时候不管是演员之间的互动,还是演员和摄影机之间的配合都已经相当熟练和准确,所以拍起来特别快。
豆瓣高分国产佳作《过春天》曝“暧昧胶缠”片段 红色的灯光下_腾讯视频影视工业网:针对演员你会有特殊的拍摄角度设计吗?
朴松日:这个没有,因为我离演员特别近,我只是在个别台词和情绪上的变化给一些帮助。
比如阿豪和佩佩缠手机这场戏,因为空间特别小,如果演员的调度没有变化,戏很容易变的无聊。
而这场戏的光打的漂亮,其实并没有太多意义。
我作为摄影师来说,其实更清楚镜头的表现力是什么,所以在拍摄上给到一些简单的帮助,让他们更容易的在其中找到自己要表现的东西。
这场戏动作很简单,调度也不复杂,然后我要做的就是在表演过程中怎么调他们的位置,让他们能够产生一些化学反应,让这个镜头产生美感,让人物之间更舒适、自然的产生一个变化。
所以真正拍摄的时候,有时候是帮他们调度位置,有时候是给到一些喘息的声音,帮助他们完成表演。
《过春天》少女水客初次涉险 解密硬核少女成长危险边缘初试探_过春天_电影_高清1080P在线观看平台_腾讯视频影视工业网:电影多次出现了过海关的场景,你们是如何拍摄的?
实拍会容易实现吗?
朴松日:不好拍,我们大概是在正式开拍的前一天才确定海关可以拍摄。
之前,我们也试图想过是否可以采用偷拍的方式完成拍摄。
因为海关是故事的起点,如果没有海关的场景,故事基本上等于不成立。
所以海关的场景我们只能采取堂堂正正的拍摄方式,不能够草率,如果真的采用偷拍的方式,也必须要堂堂正正的完成拍摄,所以比较有困难。
最终海关的戏份我们拍摄了3、4天左右,如果观众仔细看,是可以发现许多穿帮的地方。
拍摄的时候我们请了很多群众演员,但是因为拍摄时海关还是正常通行的,我们无法控制海关的人流,所以就可能会导致同一场戏,换个角度,主角身边就换了其他人。
但因为海关是从香港到大陆在影象上的过渡环节,所以在拍摄上我们采用了长焦和跟拍,这也属于拍摄上的先天优势,可以把一些穿帮的画面虚化掉。
《过春天》剧照影视工业网:丢手机那场戏呢,这场戏是如何完成拍摄的?
朴松日:这场戏我们更在乎的是紧张感,因为香港的照明就已经很好了,加上拍摄地点有过街天桥,在天桥上呈现的城市氛围非常不错。
非常巧的是,我们拍摄的当天赶上了起风,风的参与让这段戏变的特别有意思,更有张力,更加强化了动感。
轨道部分我们采取偷拍方式完成,如果我们进入护栏拍摄,按照香港的规定,就必须要向政府提出申请,所以我们是在硬性规定下完成了这个操作。
拍摄电影总是要想办法解决问题,办法总比问题多,而且在限制的条件下,一定会有更好的表现方式,只是在拍摄的时候需要发现和寻找。
然后作为摄影来说,也一定要从制片压力和角度来思考制作电影,拍摄电影有很多方法,甚至忽略掉一个镜头,也是可以聚焦到你所要拍摄的内容,所以这需要摄影师综合去看待和解决问题。
《过春天》剧照影视工业网:《过春天》在整体打光和色调上,是怎么考虑的?
朴松日:我比较传统,是从拍胶片时代过渡过来的。
胶片时代相对而言技术参数都特别简单,可以选择的胶片以及制作的工艺都非常有限。
所以现在,我也不太希望拍摄的时候有太多的选择。
虽然现在可以有很多LUT,但我不会经常使用。
我还是希望镜头呈现,就拍到什么,最好不要有太多的变化。
《过春天》首先要拍的干净,强调都市感。
在灯光上是更多的利用城市光,让其他光源参与到环境中来。
因为太阳始终都不会变,就需要我们去调整机器的色温,跟随环境光选择到最舒适感觉。
光的使用,也和每场戏的布局和安排有关系,我们尽量避免有色光的参与,不让色光特别强烈和明显。
如果需要打光,也要遵循一个原则,利用光制造色差和反差。
在香港一般场地的面积都很小,很拥挤,但是城市的光源非常好,所以我们就没有必要加强光源,更多是减光的方法和传统工艺的操作,还是比较正常。
调色方案参考到了后期,很少再有改动,而调色师张亘也是我的师弟,在整个沟通和审美的取向上,大家很统一,所以调色过程也非常流畅。
主要是针对佩佩的肤色肤质做了调整,做了一级校色,其他没有太多风格化的处理。
先说小的香港的味道风景,从一开始恐怕便添了风采。
佩佩和闺蜜之间的粤语,英语,还有普通话,这些个与外界想接触的工具都得不断调整,无奈……母亲反而钻进女儿的怀中,父亲无言亦无颜面对女儿,默默走出饭店窗外抽烟的场景,双重曝光,父亲就站在女儿旁边却同陌生人一样,啊!
正正好几声电子乐,小屋里互相贴手机的灯光色调,本地的街景轻轨和红绿灯路口转场一点一点,真好~再说大的海报上“最刚的现实主义”,对,很现实,处处都很现实,一开始佩佩做兼职门外的流浪汉,一句“新来的”折出太多,后面陆续出镜的离异父母,对很现实,花姐圈子里面娴熟操作,对很现实,还有那幕不禁让电影院其他人都扑哧一笑的安检加紧,减少“走水”,对,很现实可总是建起在不现实的想象中,佩佩日本泡温泉,闺蜜爱尔兰,母亲西班牙,阿豪的自己单干,当这些渐渐堆积,渐渐破碎不堪,出来的就是现实,就是过春天!
毕竟电影,还是让佩佩见到了 雪。
(不得不说还是,有一点想法,中间时候一点一点佩佩周围的所有彻底破灭,抓狂的喊都给我滚的时候,只有阳台上一点转场就开始继续交易,是不是该多蓄~点~镜头哇)
自11年左右开始的风潮以降,近来我们终于欣慰地看到国产青春片完成了某种“迷途知返”,从一种小说创作回到了影像创作的道路上来。
以往,尽管人们唾弃地指责青春片的编剧/原著作者们总是抓马地绑定意外怀孕-堕胎的情节,但这种做法并非全无根据:青春片对“身体”的探讨是必须的,因为“身体”几乎可以说是这一类型最原真性的命题。
尽管用堕胎情节来强制给女性的身体施加痛感的做法粗暴又肤浅,但至少其背后仍(多少舍本逐末地)隐含着触及身体性的意图。
而如今,在这些忠实的电影创作者手中,我们则开心地看到这种对于身体的观照回归到了影像本体的层面上,同时赋予了这个话题严肃探讨的可能。
值得指出的是,无论是在以往naïve的小说式叙事,还是在如今的影像叙事中,对“身体”的讨论似乎都比较偏爱女性(当然无法排除有《太行》这样唯美地描绘出了少年的身体的影片,但)——青春期少女层次细腻丰富、兼具着美与痛的身体变化无疑更大地为影像的诗意创作提供了空间。
在近期的两部可圈可点的该类型影片《狗十三》和《过春天》中,对女主人公身体性的影像表现都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它们都因对少女心灵与身体混杂着隐微的痛苦与情欲的丰富表意而十分出彩;然而有趣的是,二者的结构又截然不同,正是这一点引起了我比较分析的兴趣。
《狗十三》:离散的点状身体性的笔墨散逸在影片中。
在浴室那场戏之前,导演还在前文铺垫的几处爱惜笔墨的身体性的要素,譬如李玩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比较平的胸脯。
有趣的是,尽管这里指向的是青春期隐晦的情感萌动的表意,但真正在影像上充满私密性的情欲空间却并不在此,而是在李玩被父亲揪打后躲进浴室那处:李玩走进狭小的浴室关上门,进入一个私密空间内。
她一边哭,一边艰难地脱下上衣。
观众能看到她抽噎时起伏的青涩的胸脯,她手掌的伤口留在浴室门上的血迹,以及他爸爸在她胳膊上留下的青黑色的指印;然后她开始洗澡。
这种错位使得前文的铺垫也一下子在此处收拢,展现出了更为重大的作用——使得暴力在影像中的伤害性成倍增加。
身体的发育和心理的萌动在前文被换喻在一起,因此此处的身体性伤害在水汽朦胧的私密场景中,其受伤的对象就变成了青春期少女整个的情感、心理、成长等等一个完整的精神空间。
尽管其整个机械结构是离散的,我们看到这种影像中力的作用呈现出尖端的特征(承力面积极小,近似一个点)。
浴室中所发生的场景成为一个异常严重的“时刻”,由前文的种种“时刻”所积攒的压力在此倾轧下来。
《过春天》:聚合的绵延看完《过春天》之后大家都对片中的那场“激情戏”表示赞不绝口。
这场戏的力量来自于它的长度:它实在是太完整了,没有一场激情戏能够如此完整地呈现在大银幕上;但正因为这场戏中没有任何激情戏的内容发生,才保证了其完整性。
这场戏是这样的:先是佩佩没有办法在自己的腰上缠胶带,阿豪在她的腰上缠了胶带;接下来又缠腿上的,缠了半天。
这还没完,佩佩又反过来给阿豪缠。
整个戏从完整性上堪比《乡愁》中的男人端着蜡烛横穿整个水池——这才足以形成绵延。
影片中没有什么特别意向于身体性的叙事,相关的表达全部聚合在这一处。
(也许后面撕下胶带的情节略微有点侵犯性暗示,但导演在影像上似乎没有着意刻画)然而仅仅是在这一处,无论胶带撕扯的物理疼痛,还是少女懵懂的情欲,都是在时间中绵延开的,与一种尖端的压力恰恰相反,如同液体一样流溢开,产生内部的均匀张力。
自从《柔情史》以来,我一直在考虑是否女导演对情欲的表达具有某种天赋(但天赋只是天赋,正如德勒兹在《批评与临床》中所说,男人在阅读中必须先“生成-女人”,但即便是女人也必得“生成-女人”才行),但并无确切的结论。
目前模糊的想法是,一种“生成-女人”的情欲表达其内蕴的结构必然是流溢的,均匀地散逸在整个时间和空间之中,而非去突出某个尤其重要的时间点,就像章明一直以来的做法那样。
我现在能举出最差劲的例子,是托罗在《水形物语》中对一个女人的情欲的表现:通过煮蛋器规定一个有限度的时间,和浴缸中有规律的水声配合起来,这构成了一个有固定长度的封闭性栅格状结构,这简直是最坏的结构,是与“生成-女人”背道而驰的结构;反观章明,他甚至是这样来拍摄男人的情欲的,即便在麦强跳下水去找陈青这样有力的动作中,都依然保持着绵延的张力,可谓是秉持了最“生成-女人”的表述。
影评第二条说那是青春片中最高级的情欲戏。
青春片?
实在不敢和市场主流的青春片相提并论,再说有多少人的青春每天沿走在犯罪的边缘。
情欲戏?
他们俩真的很喜欢对方,二刷后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注意到的小细节,感情线真的埋的很细啊。
飞蛾山上阿豪对着流星(飞机)许愿,佩佩说“你不是只相信自己吗?
”
这句话是很早之前阿豪自己说的。
在Jo姑妈家里,Jo说姑妈听说养鲨鱼能开运,阿豪听了表示如果是真的他就买十条鲨鱼,但他不信这个,他只相信自己。
那时候阿豪和jo在厨房里,佩佩离他们有十几米的距离,但她其实有在听阿豪的一言一语。
阿豪对佩佩,也是和鲨鱼有关。
绑手机那段,阿豪撩起衣服后能看到肚子的右边纹了一条鲨鱼,那条鲨鱼的纹样就是佩佩送的手机壳上的鲨鱼图案。
那时候佩佩看到纹身后还说“你很喜欢鲨鱼啊。
”不是啊,佩佩,阿豪很喜欢的是你呀。
他们如此小心翼翼,没有让观众、让任何人抓到把柄。
最后佩佩连鱼缸里的鲨鱼也都放走了,不管是手机壳画上的还是阿豪身上纹的,不给自己留一点念想。
所以我眼里剩下的只有高级了,不光是那场戏,整部影片都很高级呀。
三个定格画面以及配乐:No.1佩佩被四眼仔硬塞了手机,也就是佩佩开启走私生涯的契机。
表情:不知所措No.2佩佩第一次成功带货过春天,初尝刺激后的兴奋。
表情:开心得意(资源中这个定格及背景音乐均被剪,此处为前几秒的画面)No.3佩佩被要求走私枪支,以上厕所为借口看到被打了的龙哥,也就是之前提到过的连人带货被海关扣了的那个。
表情:害怕怀疑三个定格画面,三个转折点,实时记录佩佩的心境转变。
除了感情线和过春天这两天主线,还有许多副线值得琢磨。
比如佩佩和父亲相隔玻璃的两场戏,玻璃内他们在吃饭,玻璃外他们都背过身去,玻璃内的他们看着玻璃外的他们,沉默着转移了视线。
比如佩佩和妈妈互相抱住的两场戏,佩佩抚慰着妈妈的疲惫,妈妈护住了佩佩的安全。
最后的最后谁都离开了,只剩下彼此,登上那个可以俯瞰整个香港的飞蛾山,一起见证了那场百年一遇的雪。
还有Jo、花姐、七仔...几乎每个配角都有细节可以挖,有故事可以遐想。
另外不得不提的一个特别令我感慨的片段。
香港的性教育课,讲台上的老师介绍着避孕套的用法,讲台下的同学们嬉笑拍打着用避孕套吹成的气球,“砰”的一声,不知是哪位调皮的学生,太过用力以致于气球炸裂在了教室上空。
老师没有责备,而是顺势点明了正确使用避孕套的重要性,同时感谢那个同学做了一个错误的示范。
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内地出现这样的场景。
(写于2019年4月,删除于2019年11月,重发于2020年11月)《过春天》是一部平均水准以上的青春片。
电子乐、镜面和手持镜头建构了它的影像特质,单非少女和水货客的故事又填充了华语青春片中难得的社会性。
但作为一部讨论到深港身份与边界的电影,它的视角也是暧昧的,它可以不止于此。
在接受采访时,导演白雪反复强调,自己不愿意在电影里谈论政治。
「我觉得我的电影没有办法去谈论政治,也没有办法去谈论这些时局、社会现象」,「我不太愿意去触碰这些东西……不想聊政治这些东西。
」我们必须尊重导演的谨慎,但也必须看到,电影主动规避这些「不想触碰」的元素之后,所呈现的尴尬与割裂。
iPhone 6发售的那个冬天,香港的街头并不是电影里那样空空荡荡。
任何一间中学的教室里,也不会和佩佩和阿Jo的那间一样岁月静好。
在北区扫货走水的人们,不会没有遭受过路人的白眼甚至恶语相向。
飞鹅山顶横挂的那张黄色横幅,在电影里也消失不见。
这些不可说的社会背景,是导演口中的政治与时局,要想呈现在银幕上,就必须去触碰审查的红线。
电影不只是一个人的成果,而是一群人经年累月的付出,选择性失明不是不可接受。
然而,尴尬之处在于,这些两地制度的正面相撞,和一边想模糊边界另一边却不得不守护边界的致命分歧,正是这个故事出现的原因。
单非少女与水货客是特定的社会政治的产物,可以不只是青春片的独特符号。
割裂掉这些,我们看到的只能是一个悬浮着的香港想象。
导演选择的视角,和漂浮在香港的其中一部分人何其相似。
他们有两地的生活经历,对身份和边界有思考,甚至可能有过挣扎与纠结。
可以说他们了解香港,对此地的过去与未来有一些了解,却很少共情。
他们选择呈现的香港,是被净化过的,去政治化的香港。
建基于此的香港想象,是悬浮的。
所以电影里的香港,是真实的,但它不是贴地的。
它仍然选择了一些刻板的符号:古惑仔般的水货客和向上流动的渴望,飞鹅山上的呼喊和车窗外的霓虹。
可是身份认同的挣扎不应仅仅起于地理上的两地往返,应有更多更复杂的面向。
作为单非少女的佩佩,没有和她的香港同龄人们有过深层的冲突和摩擦,只有已经模糊掉的身份与边界。
水货客经历之后的佩佩,甚至又回到了周而复始的岁月静好。
这段青春留给她的烙印如果是新的成长,为何观众又感受不到?
影片最后,佩佩带妈妈登上飞鹅山顶,妈妈感叹「这就是香港啊。
」导演说,她很喜欢字幕上这句台词的英文翻译“This is Hong Kong for me.”影片的取向在这里变得明朗。
它依然是一种俯视的视角,在问题核心之外,暧昧地寻找关于身份的新的可能性。
这是来自边界以北的烙印,影片摆脱不掉。
国产母亲形象多是善良包容,而倪虹洁饰演的阿兰显然不是正规意义上的母亲。
她是佩佩“单非”人设的背景的注脚。
背景的注脚JO是佩佩青春期最亲密的朋友,她们的去日本看樱花雪喝清酒的愿望,是推动佩佩赚钱而进入水客这一行当的主要原因。
阿豪则带着佩佩入行、告诉佩佩“只能相信自己”,一起背叛花姐飞单走私。
甚至水客头头花姐,她对佩佩的赞扬、肯定、接纳、威胁,都比阿兰这个深圳妈妈,更举足轻重。
阿兰,更像是一个符号。
她是女主不幸的来源,是女主想要逃离的困顿生活。
作息颠倒,夜夜搓麻。
没有丈夫,和香港的司机生下了一个女儿,私生女。
在电影里,我们不知道她的职业,但从她娇媚的仪态、婀娜的身姿可以管窥一二。
阿兰她自己就是一个找不到坐标和定位的边缘人。
而佩佩活在了阿兰的阴影之下。
佩佩和JO争吵时,JO脱口而出的“你妈是妓女,你也是妓女”,狠狠地戳到了佩佩的痛点。
只会求神拜佛转财运,只知道抓住眼前的蝇头小利。
在点着的麻将桌上,最关心的也只有钱。
又傻又无能,被男人欺骗,还只能抱着骗子的大腿哭泣乞求对方的同情。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佩佩只能发泄似地踢飞路边的路障。
但她没法踢飞生活这个泥沼。
父亲这条线,也很妙。
生日红包之后催促离开“太晚了,早点走”;家庭聚会目送离开;佩佩边哭边吃时,他默默离席。
不是说完全没有感情,“老豆”的眼中也是充满怜惜和无奈。
但这种情绪很像是施舍给流浪狗的短暂温存,看着小狗摇尾乞怜,但是毕竟是只流浪狗,又绝无可能因为她而放弃自己的生活。
和父亲的对望逃离人类习惯性地根据差异来区分“我们”和“他们”,进而形成“我们”的身份认同。
来自“单非”家庭的佩佩面临着深圳和香港的两座城市的差异。
她带着白色耳机,匆匆行走在深圳、香港之间。
虽然说着流利的粤语,可以在打工时用住很远的借口来掩饰自己单非的身份,但佩佩仍感到疏离。
“我不够黑,也不够白,我甚至不够男人,告诉我,我是谁”唐的困惑也发生在这个16岁少女的生活中。
水客这个组织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没有人在乎你父母的身份,“单非”的身份甚至成了荣耀与光环。
小可怜佩佩摇身一变,成为了“佩佩姐”。
在赚够去日本的机票钱后,有人问她,赚这么多钱做什么?
阿豪说,“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赚一份独立生活的倚靠啊。
在一切失控之前,佩佩实现了对原有身份的逃离。
和解就好像只有离开父母,扎入生活才会发现,生活不是想象般的瑰丽。
佩佩的逃离计划戛然而止。
这种拼了命要逃离原生家庭,挣扎过后发现还在原地的故事格外熟悉。
看不上鸡零狗碎、世俗又阿谀的小镇生活,讨厌温吞多年不变的生活节奏。
在小镇,找不到自我,没法实现价值。
普通甚至狗血的家庭生活,“我所有的倚靠就是你”、“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是我全部的指望”的亲情负担。
逃离到这一切,你和家人大吵一架,不假思索地好像没有退路一般地冲向一线城市。
但用不了多年,你就会发现,与生活周旋是一件多么费心力的事情。
生活依旧鸡零狗碎,阿谀的对象从乡镇小干部变成了上司、老板。
莫名其妙的合租关系也不会比小镇左邻右舍的关系更单纯。
当时的热血沸腾的理想主义者开始有些面目模糊。
逃了一大圈,突然发现,原来还是生活在原地。
佩佩放走了鲨鱼。
鱼缸依然存在,但已经不再是囚禁的场所。
一切好似回到了原点,阿兰说,“这就是香港啊”。
像不像第一次来北京看你,走上景山的母亲的感慨,“这就是北京啊”。
新浪娱乐讯 第二届平遥国际电影展接近尾声,由田壮壮监制,白雪执导的电影《过春天》一路以口碑制胜,最终获得费穆荣誉最佳影片、最佳女演员两项大奖。
就在上个月,该片才刚刚受邀担任了多伦多电影节Discovery单元的开幕片。
对于青年女导演白雪来说,连续两个国际影展积累下的高口碑无疑为该片未来公映开了个好头。
“过春天”这一看似充满灵韵诗意的短句,实际是一语双关,既是水客的行话,更是故事的基调,诉说着我们不甚了解的故事。
这部电影的出现,为国产青春片吹来一股清新之风。
影片主人公是一位身着朴素校服、梳着干净马尾的中学女生,她家在深圳,每天穿过闸口去香港上学,说一口地道粤语,是典型的“单非仔”。
她的特殊身份造成了她对地域认同感的缺失,一次偶然机遇使得 “水客”成为了她的另一个身份,青涩的外表、危险的行当在她身上发生着奇妙的碰撞,她自知置身危局,却总能来去自如。
《过春天》剧照 《过春天》不是一部纯粹的犯罪类型片,也不只是一部讲述问题少女的青春片,甚至没有预想中的“狗血”桥段。
在导演白雪看来,它是一部有现实切入点、探讨人物内心、有一定工业制作水准的剧情片——开拍之前,导演曾深入深圳和香港两地走访调研,做了两万字的采访记录;在没有任何投资保障的情况下,沉心打磨剧本长达两年。
后来,正是这一扎实的剧本打动了青葱扶持计划及投资方万达,也打动了倪虹洁、廖启智、江美仪、焦刚等实力派演员低片酬加盟。
这何尝不是又一位新导演的励志故事呢?
近日,《过春天》导演白雪对话新浪娱乐,讲述了她在这部电影诞生前后的幕后故事。
导演白雪深入两地调研特殊群体 女主角身份迷失映射大陆香港关系变化 新浪娱乐:电影是如何受邀成为多伦多新发现(Discovery)单元开幕片的?
白雪:在拍电影之前,我完全没想到能入围电影节。
我之前对多伦多电影节不是特别了解,拍完片子之后,因为有青葱计划李少红导演的加持,少红导演邀请了电影节选片人来看。
选片人应该对中国文化比较了解,他们看完那一稿之后,我后来又改了一下,又邀请选片人看了一下。
等于第二次看完片之后,他们就决定可以邀请我入围。
Discovery单元有46部来自全世界各地的处女作,我们这部电影可以代表华语电影作为开幕影片,这个是非常荣幸的一件事情。
《过春天》剧照 新浪娱乐:这是一部关照现实、题材很别致的电影,导演本身就是深圳人?
最早是如何观察和调研“走水”现象的?
白雪:我是西北人,但是在深圳长大的,我是在90年代初的时候去到深圳的。
深圳人其实对走水这些话题特别了解,对这种人群也特别了解。
我在电影学院有一位编剧朋友,她是香港人,她写的一个故事就涉及到“跨境学童”,我看完之后就觉得就好像点醒了我一样。
我往返于深圳和香港之间做调研,之后剧本大概写了有两年的时间,确实有点拖沓,因为是第一次写剧本。
我是电影学院本科07年毕业的,后来又考了导演系MFA,导师是乔梁导演。
我一直都还没找到方向的时候,我就不断去深圳香港那边看,认识了几个爸爸是香港人、妈妈是内地人的女孩子,去跟她们聊。
还跟各个年龄层跨境上学的孩子聊,跟海关聊,跟辑私局的聊,跟水客聊……故事发生的地方,我基本都自己去看、去采访,做了大量调研工作。
回来后我大概写了有2万多字的一个采访记录。
我觉得这是我自己比较习惯的一个创作方式,就是还是习惯从真实的生活当中去提炼素材。
新浪娱乐:作为一部横跨香港和内地的双城故事,你的表达冲动源自什么?
白雪:首先我自己对深圳是熟悉的。
我印象中除了张暖忻导演的《南中国1994》、李睿珺导演的《路过未来》没什么电影去真实反映深圳这个城市的故事, 所以我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和这个城市有关联。
后来,我接触到了身处 “单非家庭”的两位女孩子,她们有着特殊的双重生活,一边拿身份,一边过生活。
我接触的两位女孩子一个14岁,一个16岁,她们的经历让我的故事找到了支点。
至于片中涉及到的“走水”,首先它当然是一个违法的事情,在完成剧本的时候,我就想我总得给她一条动作线,我想如果我是她,我每天会干什么?
后来就上网查了一下,发现有这种现象。
香港那边的媒体会偷拍到一些中学生在上水的天桥,有一个人背着书包给她们发手机,每个人发两个那种。
于是就决定把这个比较现实的事情融合到我的故事里面。
这部电影本质上还是写一个人的青春成长故事。
这个女孩子身份很尴尬,她在香港有学校有朋友,但在深圳没有朋友,每天都是一大早就去香港上学。
这种双城生活,让她注定会成为一个没有身份认同感的人,在走水这件事情上,她充分找到了认同感。
理清楚这些之后,整个故事就通畅了许多。
《过春天》剧照克服两地拍摄习惯差异 一群因热爱相聚的伙伴 新浪娱乐:好像最早参加青葱计划时的名字还是“分隔线”?
后来为什么改成“过春天”,有什么含义?
白雪:对,那是以前的一个名字,我觉得有点太硬了,一直想改,后来一次在万达放片的时候,有同事看片后提议说“片子叫‘过春天’可好?
”当时我就觉得太妙。
影片台词出现过这句话,虽然没有加个括弧去解释,但我觉得观众是可以意会的。
“过春天”这几个字搭配在一起,很多人不知道它的含义,会有点好奇,看完电影才会知道,这三个字组合在一起,又有一点诗意,好像说了点什么。
从一个少女的成长角度讲,这个故事是一段旅程,它讲了一段成长美——懵懵懂懂的一个女孩子,她最开始有了一个小小心愿,陷入不可控之后,什么都没了,那么到底这个世界给她的是什么?
我觉得就是她重新有了生活的勇气,要去独自面对和担当。
新浪娱乐:拍摄时是香港深圳两头跑吗?
这样跨越香港和大陆两个地域的题材,在制片上是否有难度?
白雪:确实是非常艰辛的一件事情。
两地拍摄的工作人员会分成两个制片团队,但核心主创都没有分开,包括摄影美术录音等等,这些都是一个整体。
我们有香港专门的制片团队,他们也真的是很专业。
过程中也有一些有意思的事。
香港团队的制片程度很高,他们看景的时候都是详细记录这个景拍几点到几点,下一个景几点到几点,都是安排好的。
我们是在香港开机,在深圳杀青,杀青之后,香港的制片人员从香港提着酒来深圳看我们,两地工作人员都互相被对方的专业折服了。
在香港我们有一位老牌的TVB的制片人,他现场管控能力非常非常好,我们为了节省开支,在香港很多工作人员都是打车开工,我们除了那些需要大厢车的组,比如美术组、服装组、道具组、摄影组有车之外,其他人员一律都是打车去开工,而且安排得井井有条,没有人迟到。
我们的创作过程处于一种非常轻松的状态。
《过春天》导演白雪 新浪娱乐:海关是片中一个重要场景,通常来说这个地方连拍照都不被允许,你们是怎样争取到拍摄许可的?
白雪:在海关申请拍摄确实不容易。
口岸是由四个单位组成的,要进到那里拍戏,必须得四个单位都同意,我们这么多人和设备才能进去。
能够实现这个拍摄,我们的确是以诚动人,很诚挚地去沟通,阐述自己的拍摄初衷以及影片的核心观是什么,他们了解后的确愿意帮助你。
非常感恩,对于我们这些年轻创作者,尤其是第一部电影,“心”特别重要。
为找到合适女主角拒绝一众当红小花 剧本是打动演员的敲门砖 新浪娱乐:片中演员都很适合他们的角色,你是如何挑选演员的,是香港角色就从香港找,大陆角色就从大陆找?
像佩佩这样一个特殊身份的女孩,你是如何找到黄尧来饰演的?
白雪:黄尧是颜卓灵的经纪人推荐的。
黄尧是佛山长大的,会说粤语,但祖籍是河南的,她身上兼备了我需要的演员的特性。
光是会说普通话和粤语这个要求其实就特别难,卡掉了一大批当红小花,我说很多人可能形象上很合适,但是台词我真的没有办法去补录,或者是配音。
后来决定用黄尧,我个人也可以说是排除众议吧。
第一天拍戏的时候,我的美术老师阿康(张兆康),也是去年金马奖最佳造型获得者、《一念无明》的美术师,他在我旁边说,“黄尧是天才”。
他们见的演员比较多,为什么能表演自然、不留痕迹这些,之前也有记者问我是怎么指导的,我说她真的是自己有表演的方法。
《过春天》女主角黄尧 我们这个组虽然说不大,但是每一个人都非常用心。
黄尧为了我这个戏等了六个月,这六个月她什么事都没干,到拍摄时,我发现她根本不需要拿剧本,因为台词她已经非常熟悉了。
她是一个有魅力的人,如果连女主角都没有魅力,可能观众就不会想看下去。
阿豪是我们的摄影师在台湾拍戏的时候见过的,推荐给了我,他叫孙阳,在台湾演过很多话剧,有扎实的表演功底。
演七仔的那个黄毛男孩,其实是我原先阿豪的候选人,后来我决定用孙阳演阿豪的时候,他也没说别的,我觉得他演的七仔戏虽不多,但也非常出彩。
这帮年轻演员日后一定是大有可为的。
这是我的幸运,就是能遇到他们这些好演员。
新浪娱乐:相比几位主角,配角倒是更资深一些,有倪虹洁、廖启智、江美仪、焦刚等加盟。
作为一位第一次拍电影的青年导演,你是怎么争取到这些实力派演员的?
白雪:倪虹洁是一位经纪人介绍的,廖启智老师和焦刚老师都是我就想要他们,然后去联系的。
江美仪是我们去香港找演员的时候,想到觉得很合适然后去联系的。
之所以能打动他们,我觉得还是因为剧本,剧本对于青年导演的项目来说是一块敲门砖,演员们能从这部电影中获得的,肯定是比我从他们身上获得的要少,因为肯定有更多更好的大片找他们。
他们能来,就是因为喜欢这个剧本,也包括我跟他们聊天之后他们对我的一个认可。
我觉得演员和导演的相遇是一种缘分,有时候你错过了一些,然后你会迎来一些新的可能性。
江美仪老师特别好,我一见面就跟她说我对花姐造型上的设想,问她可不可以把头发染成紫色,她说特别好,还说不仅头发要这样,脸还应该是素的——她丝毫不介意自己不加修饰地出镜。
她作为香港人,也觉得这样的故事特别有趣,很多香港人都不知道这个区域发生的故事,就有点像咱们燕郊或者是通州发生的事,可能在北京别的地方住的人都不太了解。
这个故事确实是香港和内地电影都没涉及到的一个领域。
《过春天》剧照 佩佩与闺蜜JO 新浪娱乐:演员们的造型也很有市井气,比如阿豪的头发挡住一只眼睛,看起来好像真的像一个路边摊的打工仔;佩佩和闺蜜的家境相差悬殊,他们的衣服也有一点细微的区分等等,总之虽然是现代都市戏,能看出造型也很用心。
白雪:是的,阿康老师很厉害的。
你看佩佩永远戴着两根橡皮筋,一根黄的一个黑的,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但反正就是看起来特别对。
拍的时候,你都不一定能拍到那么多细节,包括花姐的手机壳,那些水客的手机链、袜子等等,都是他们设计的,我非常庆幸能够拥有一个这样优秀的班底。
新浪娱乐:片中仿佛也能看到暧昧的爱情线,可以简单说一下吗?
白雪:我一开始就没想讲爱情,你回头想想你的青春期,有没有真正的爱情?
我觉得是荷尔蒙。
所以我觉得这不是一个真正的爱情片,当然因为演阿豪的演员太帅太温柔,所以离我最初的初衷又有了一点变化。
但是我觉得就是这种灰色、模棱两可的地带,是电影最迷人的地方。
《过春天》剧照 佩佩与阿豪田壮壮让我明白好监制的标准 《过春天》提高了处女作工业水准 新浪娱乐:田壮壮作为你的老师和这部电影的监制,对你有过哪些指点?
白雪:我觉得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监制,几个非常重要阶段他都参与了。
一个是剧本阶段,他给了我很多的建议和指导,第二个是开机之前的剧本围读和人物造型他也来了,最后的后期剪辑他也来进行指导。
一开始的时候,因为我是第一次拍长片,很多地方可能有拿不准的,然后就会去问他,他会给出一个意见,但还会加一句“你自己定”。
到后面剪辑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我明白了,因为我到后面问他的事情越来越少,我说田老师,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老让我自己定了,你是希望我能够慢慢成为一个有独立担当的导演。
我觉得这是监制给我最大的帮助。
就是他能够帮助我,但又没有干涉我要拍成一部田壮壮的作品,而是充分保护我的直觉和判断,在不偏离的情况下都是让我自己去做。
这就是一个好监制的标准,尤其对青年导演来说。
《过春天》获平遥国际电影展费穆荣誉最佳影片 新浪娱乐:本片受到青葱计划的扶持,可否分享一下你参加青葱计划的经历?
白雪:一开始我完全是抱着想学习一下的心态去的,觉得如果我剧本哪有不足,能被指导改改也是好事,没想到能够走到最后入围。
参加的时候我没有特别大的功利想法,这样反而会比较顺畅。
我还拍了一段样片,当然效果肯定没有现在的好,但就是当时那一个小的片段为我赢得了后面的资方,所以我觉得青葱这趟旅程是特别关键的。
而且我觉得青葱和其他青年导演创投计划不一样的是,它真的是很多前辈一步一步帮着你这个东西去一点点往前走。
我的片子做完后期之后,青葱的那些大家长们还在不断地帮我们,把他们在业内的很多资源对接给我们,让我们永远有一个娘家人在关心着我们的感觉。
新浪娱乐:你是通过青葱计划获得投资的?
这部影片投资规模如何?
白雪: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2017年的青葱计划,万达影业是战略合作伙伴,他们的菁英+战略体系中包括了新导演合作,当时负责制作的领导觉得我的故事不错,双方经过沟通,就很快的开始推进后序工作了。
一开始我自己的想法是给多少钱我都拍,钱多少对我来说不是障碍,但是我希望它是我能控制的,万达方面给予了不错的空间,他们有自己的一套成熟运作标准来推进每一个项目。
我非常感谢他们。
后来,当片子出来后,很多电影节的选片人都觉得整个电影质感提高了中国青年导演处女作的工业标准。
新浪娱乐:如今国内青年导演创投计划层出不穷,在甄别和参与的过程中,你有什么心得和后来者分享?
白雪:我只参加过青葱计划,我觉得在这个过程当中,其实主要的还是你自己要不断地梳理剧本。
我个人的感受是,先要把自己的初衷想得非常清楚和纯粹,就是你觉得有一个故事不拍不行,是一定要拍的。
如果你有杂念,其实都能看得出来。
所以我觉得一颗纯粹的心是比较重要的,然后所有这些创投都可以去参加,是金子,怎么都能发光的。
(何小沁/文)原文链接:https://weibo.com/ttarticle/p/show?id=2309404296790198363386#_0
对话《过春天》导演白雪
《过春天》是白雪做了十年全职主妇后的处女作,去年拿下了平遥国际电影节的最佳影片、最佳女主角,是多伦多电影节的开幕影片,还入围了柏林电影节,提名了亚洲电影大奖。
片子讲的是一个16岁少女走私水货的故事,她住在深圳,每天过境到香港上学,为了实现和闺蜜一起去日本看雪的愿望,她每天放学的时候,偷带几部手机到深圳来挣钱。
她的妈妈是大陆二奶,爸爸是香港人,生活被迫在深圳和香港两个城市间分裂,身份也在学生和走私者之间来回切换。
“这不单单是一个讲青春成长的电影,而是一个时代的切片,是我们当下社会的一个写照。
”自述 白雪 16岁少女的双城记
16岁的佩佩总是一个人。
她每天一大早从深圳过关到香港,搭港铁去上学,傍晚放学再回到深圳。
她在深圳有家没朋友,在香港有校园生活,却没有家。
这是一个特定时代的典型香港故事。
2001年,香港裁定1997年在香港出生但父母皆为内地人的庄丰源胜诉,自此,只要小孩出生在香港,哪怕父母双方都不是香港居民,孩子也可以享受香港身份。
许多内地父母纷纷赴港生子。
这一热潮直到2012、2013年才宣告停止。
2013年1月以后,香港所有医院,无论公立还是私立,都停止接收来自非香港本地孕妇的分娩预约,什么时候重新开放,没有预期。
在这十几年中,有超过20万“双非”(父母双方都不是香港居民)婴儿在香港诞生。
这些“双非”小孩长大之后,可以和“单非”(父母有一方不是香港居民)的小孩一样,选择跨境上学。
目前,每天往返香港读书的深港跨境学童有3万左右,包括幼儿园、小学和中学。
这批孩子或多或少都有“我是哪里人”的身份认同问题。
主角佩佩就是这样一个出身于“单非”家庭、天天跨境上学的小孩。
这些女孩子,处境其实都很尴尬。
我认识的几位女孩,爸爸是香港人,妈妈是内地人,她们在深圳说着广东腔调的普通话,跟香港的同学说地道的香港粤语,跟自己妈妈打电话说的是四川话、湖南话。
我问她们:你觉得你是哪里人?
她们眼神躲躲闪闪,回答我:我有香港身份。
她们脸上的胶原蛋白还很多,但是少了青春少女的该有的光彩和飞扬。
几位女孩的家庭,都有各自的问题。
她们内心深处对父亲或母亲的怨念是很深的,深到她们自己都不想去触碰。
为她们写一个故事,成为我创作的原动力。
16岁去走水 “过春天”这个说法很有诗意,但它其实是水客的行话,意思就是“顺利过了海关”。
“走水”(走私水货)是片中的一个关键情节。
佩佩和闺蜜一起许了一个心愿,去日本北海道看雪。
为了攒钱,她想办法打工,偶然接触到了香港的水货集团,于是开始每天放学后偷带几部iPhone过关回深圳。
剧中她的年龄被设置为16岁。
在香港,16岁就可以拿身份证去打工了。
这也是一个特别暧昧、灰色的年龄段,还差一点就是成年,但是又不是成年。
佩佩和水货集团的花姐
渐渐地,佩佩发现自己在“走水”这件事做得很成功、很自信,游刃有余。
水货集团的小仓库变成她放学后最愿意待着的地方。
在日常生活中,她其实是缺乏存在感的,但是她在走水(走私)这件事上找到了存在感。
所以不惜一次又一次,铤而走险。
深港版“青春禁忌游戏”佩佩闺蜜的男友、男主角阿豪是佩佩成为“水货客”的引路人。
他像其他香港年轻人一样,也打着几份工。
阿豪其实是佩佩生命一个阶段的过眼云烟,但在这个时间段,他们俩能够惺惺相惜。
影片有一场很多人都会说起来的、很性感的一场戏。
阿豪和佩佩决定干一票大的,一次带很多iPhone去深圳。
在阿豪家大排档旁边的一个小房间里,阿豪用胶带把iPhone一个一个绑的佩佩身上,在佩佩的腰间缠了一整圈。
我们就想拍一场很热的戏,光线是炙热的红色,化妆师给他们脸上弄得全是水和油,美术老师加了电风扇在场景里。
他们是马上就要“亡命鸳鸯”的感觉,两人有眼神对视,但什么都没做。
两人的感情,我理解是青春期的荷尔蒙,并不是真正的爱情。
母女从对峙到和解 佩佩的妈妈是二奶,佩佩能理解爸爸,但不能理解妈妈,妈妈是她最深的隐痛。
佩佩的妈妈有着移民梦,一直在向往别处的生活。
她其实是一个特别天真的女人,甚至比佩佩还要少女。
她可能不太会当一个妈妈,她觉得只要给佩佩钱,让她跨境念书,对佩佩一定是件好事。
我对她有一种悲悯的心情。
可能她在年轻的时候犯了一些错误,但是这个事情是不可逆的。
有了佩佩之后,她也在不知不觉中长大了。
佩佩自己后来因为走私,受到一系列惩罚。
她也见到妈妈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的移民梦再次破灭,两人开始和解。
她开始正视自己,正面面对自己的身份、家庭、母亲。
我觉得这就是成长的意义。
香港和深圳的双城拍摄我们的故事是发生在香港一个很特定的环境下,是靠香港的北边,接近深圳,是一个上水社区的概念。
跨境学童为了方便,会选择靠近深圳的地方上学,比如上水一带,这些地方通常也是水货客的聚集地。
像佩佩这样的女孩,生活不会超过旺角,更不会到港岛。
所以布景也是按照上水区域的样子来做,不会出现港岛感觉的风景。
我们希望能够区分香港和深圳。
在深圳,我们基本是固定镜头,比较稳,但一到了香港,我们就是手持镜头居多,很贴近人物,很有挤压感,这是一开始,我就和摄影指导确定的方向。
声音处理也是有区别的,深圳的声音比较开阔,香港的声音感觉很逼近。
整个电影对真实性的要求是很高的,它不是一个青春题材的类型片,从场景到人物造型都非常追求真实。
十年全职妈妈的第一部电影
从2007年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至今,十年里有一个标签一直在我身后:一个写不出剧本的待业主妇。
在这十年里,我有了家庭,有了一个孩子,基本没有收入,也不懂什么是赚钱。
有很多次想去公司上班的念头,最后也都打压下来。
我的家人,尤其是我的先生,非常包容我,一直没有对我抱怨。
我拍了几部短片,电脑的文件夹里大大小小几十个多个创意,但都是大纲。
2013年,我又考入了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读艺术硕士,因为这个硕士需要一部长片来毕业,所以我想逼自己一把,后来确实也是在学校期间完成了《过春天》的剧本。
剧本真正写作时间只花了一周,但是准备时间有两年。
一开始,我想写一个跨境学童的故事。
我自己是6岁离开西北老家,来到深圳,在这里一直生活到18岁。
1990年的时候,香港已经是繁华的大都市,深圳还满目都是稻田,只有我家门口的一条路通往广州,我经常是两脚泥泞,独自背着书包上学。
如今这个地方是深圳的中心区,福田CBD,我可以说是深圳速度的一个亲历者。
两座城市的对比和变化,在短短30年间,诞生了很多关键词,“单非仔”、“水货客”,这些词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有。
我想给这个时代做一个记录。
为此,我做了很多调查,在深圳香港往返两年,采访笔记3万多字。
还去接触不同社会层面的人,去博物馆看历史,阅读了大量研究香港的社科类文献。
我的视角也开始拓展,不仅仅是关注一个16岁的少女,还有她的朋友、父母和周围的人。
片中的男主角阿豪,和舅舅一起生活,还把鲨鱼文在身上。
我小时候在深圳,总看到香港的新闻里面播报鲨鱼又上岸咬人了,海滩上挂起来有鲨鱼出入的旗帜。
大逃港时期,上一辈的人从广东偷渡到香港,要游过那片海,有些人就被鲨鱼吃掉了。
阿豪的父辈,就是这样一个被鲨鱼吃掉的人。
想去看雪,是佩佩一开始走私的原动力。
香港是热带城市,跟深圳一样没有冬天。
我小的时候会听到香港新闻里面播报,今天哪个山上有结冰,然后很多市民就去围观。
其实是很小的一撮冰,但是因为大家都没有见过雪,所以就很兴奋。
“雪”在这个片子里,也是人们心里向往“在别处生活”的一个象征吧。
左一为白雪导演制片人是我的先生,我们一起拍一个作业这部电影的主创——摄影师、声音指导、作曲、制片,大部分都是我本科同学,基本上我们是手拉手长大的。
后来,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都比较出色了, 我这次拍戏是毕业十年后第一次合作,所以大家有回来帮我拍作业的感觉。
中间为白雪导演我先生贺斌是制片人之一,在我心里他其实是一个艺术家。
他本来做录音师、电影作曲,四五年前决定要转行做制片,我这部电影正好给了他一个契机。
很多人问起,说你们夫妻俩,一个导演一个制片人,肯定会吵疯了吧?
但是整个过程中,从筹备到拍片现场,我们俩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吵架。
可能是因为夫妻多年,他知道我的标准在哪儿,他自己心里面的标准可能比我的标准还要高,所以大家都想要去做到最好。
我们拍完戏,大部分人都已经离开深圳,他说我带你去见一些人。
然后他就做了一些我们剧组的小纪念品,挨个去谢谢曾经帮助过我们的片警、消防局、口岸办的朋友们,人家会觉得这个剧组的年轻人有担当。
这个举动特别让我感动。
我自己可能都没有想到。
我心里面是很敬佩我先生的。
主妇生活的意义十年的家庭生活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尤其是当了母亲之后。
我处理佩佩和她母亲关系的时候,和我生孩子之前相比,心态就不一样。
这十年我最庆幸的是,在事业没有进展的时候,我的生活没有停下来。
做电影是能够直白地看到一个创作者的内心,我更加认识到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
很多人看过电影说,我不太敢去触碰人物真正的痛处,我刻意在保护我的人物。
比如佩佩也只是在窗外看了一眼,父亲和香港家人一起吃饭,都是很克制的。
结尾的地方,佩佩带着妈妈一起走上香港山顶。
能够站在山顶望向一片未知的未来,是我自己心里面想的一种对待人生的态度吧。
我觉得不需要把特别多的东西说得明白,日子还是得继续地往前过,温柔地看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好。
佩佩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一个可以停靠的地方。
她父母离异,回到家里,她妈妈成日跟人打牌鬼混,哪怕关上房间门,都能听到大人们无聊至极的对话;她爸爸,另外组建了家庭,有一次佩佩站在马路边上,看到爸爸跟他新组建的一家人吃饭,而她在玻璃窗上,连一点爱都分不到。
她有一个好闺蜜,他们计划去日本看雪。
闺蜜衣食无忧,正处于一个青春少女最天真烂漫的时刻,她带着佩佩去参加豪华游轮party,碧海蓝天,靓男俊女,你挑我逗,欢乐无比,可是这欢乐里没有佩佩那一份——她只是一个穷苦的陪衬。
闺蜜还有男朋友,他们喝完酒就坐车去嗨皮去了,豪车开走,佩佩留下,夜晚的天空下,她只有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而家里,毫无指望地没有家的气息。
“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因而佩佩变得无畏无惧,从生活的寒凉之中挣得一份自己的依靠。
整个电影的强大驱动力,就是来自于佩佩这个信念。
她必须自己开辟出一条通往未来的道路来,否则她几乎要被眼前的生活给压死。
她是个小女孩,但她的生活不允许她做一个小白兔,她必须自己成为狼,去成人的世界里去捕猎。
她进入走私手机的团队里,利用自己中学生的纯真面孔,帮这些人带货。
电影里展现了她从一开始的青涩到后面的老练,过海关时,她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去。
在她身边,很多她的同龄人,他们无忧无虑地穿越深圳与香港之间。
而她,内心里早已过于成熟了,远超了她的年龄。
她不是没有委屈的。
她本应该跟她的闺蜜一样,毫无后顾之忧地上学和玩耍,可是她没办法。
那个夜里,她跟她的妈妈在马路上碰面了。
她妈妈跟着一个又一个不靠谱的男人,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连带着把她拽进烂泥之中。
她怎么能不气愤呢?
她怎么能不痛哭呢?
这些糟糕的大人们,给她的是糟糕的生活。
她哭过后,必须自己振作起来,因为没有别人能够她坚实的后盾。
她抹干眼泪,走在这条危险丛生的世道上,无法回头,也不能回头。
一点极微小的暖意,在她和阿豪(她闺蜜的男朋友)之中萌动产生,又随之熄灭。
电影里有一个场景十分动人:为了能多带货,他们要把手机用胶带缠在身体上。
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他们身体靠在一起,他们都知道那份暧昧,不可靠,但纯真到让人心疼。
缺爱的人就是这样的,一点点的暖意,都能迅速被他们捕捉到,并能长久地存放在心里。
为了这一点暖意,他们可以失去审慎,而甘愿去冒险去冲撞,哪怕后果严重也在所不惜。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还能多少人会给自己一点爱呢?
我喜欢黄尧的表演,很准确,她的眼神里都是有戏的。
我也喜欢这部电影,这才是好的青春片,有真实的力量感,所以分外地触动人。
而佩佩这样的女孩,我由衷地希望她可以在未来的生活中,能够松弛地生活。
毕竟,人生还很长,而她还年轻。
没搞明白这片为什么要用青春营销
题材新颖,但表达一般。很多人都反应深港之间的视觉差异没有反应出来,有些霓虹灯打光的场景似乎是想描绘香港,但却略生硬。佩佩跟阿豪互相把iphone绑在身上的时候那场戏,倒是让我想起冰岛电影《航向热带岛屿的冰山》,地球两端的少年情侣,一对想知道冷是什么感觉,另一对想知道热是什么感觉。
那段最好的情欲戏,看得见爱情,听得见呼吸,可见的心动,粗重的刺激。有暧昧,有撩拨,无结果。
校园、家庭和社会什么都浅显参与一点的《过春天》是在搭建一个关于成长环境的有机空间。它的特别之处在于,纯情少女在鱼龙混杂的灰色世界里没有意识到危险性反而体验到了一种略带甜蜜的归属感。效仿今村的定格标点法让我们认识到,女主角不仅仅是那个利益链条上渺小的一环,同时也是这个含混着友谊、背叛和伤害的两岸夹层里孤独的一员。
观感极差,有什么脸和《嘉年华》相提并论
3.6星。确实有点意思,难得有导演处女作不做作不卖弄不画蛇添足,这就赢了一大截。1.女主角每次带货都有极为带感的音乐配合踩点,棒。2.这部电影也可以称作“女人们的各种杯具”。3.男女主互缠手机那段太撩人,带有强烈青春期荷尔蒙的暧昧。4.青春期就是伴着一种莫名的慌张寻求刺激。5.结局太“和谐”了,和片子整体氛围不搭,不过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6.这片子可以拍成“女人的自我觉醒”的主题,但欠了些力道。7.我很讨厌女主角,说明演员演的不错,另外“祝无双”倪虹洁以及江美仪演的也很好哦~
我的天啊,阿豪和佩佩缠手机那段就是床戏吧…
过了这道关,要说英文写繁体,像鱼群挤到水面呼吸空气;进了这扇门,要被监控陪笑脸,在大鱼吃小鱼的规则里谋生。没教鲨鱼游泳就扔进大海,没让城市变冷就盼望落雪,没给手枪装弹就扣动扳机,没给货船检查就驾驶出海。把飞机当成流星祈祷,把失火当成福兆祈愿。反正过得了春天,也过不了青春这道险关。
可能是一部换了地域背景就难以成立的电影,它只存在于这个特定年代与城市,鲜有青春故事会基于深港两地间的文化与身份进行讲述,特别新颖也特别接地气。青春的倔强、憧憬、悸动、暧昧、失落与释怀都拍得非常自然脱俗,又打动人心。音乐用得很别致。那场“情欲戏”也比想象中更具性张力。
黄尧好厉害,看完一查都不相信她是94年的,24岁演16岁毫无压力,浑然天成。涌泉村顶着红脸蛋的麦苗就让人印象深刻,这次是彻底记住了
独特的深港背景走私犯罪题材在青春片中就有鹤立鸡群的优势,再加上演员自然的表演,作为处女作整体风格与完成度值得鼓励。男女主贴手机一场戏的情感流动尤为别致。后半部逐渐暴露出不少问题。若有若无的攒钱动机变成了鲨鱼雪花、定格镜头莫名其妙、母亲与小白脸突然狗血。结尾更是遗憾地彻底泄了气。配乐时而似神来之笔,时而却略显突兀。三星半
当众人都在感慨绑手机这段高级情欲戏的时候,我在为父女镜像那段戏拍手叫绝。走出饭店的父亲,看似倒映在女儿的对面,实则是虚幻的缺失的伸手握不住的存在。何谓镜头语言,这就是导演为我们上的生动的一课啊,不用对话和旁白,情感在暗涌中倾泻。清冷挂女主太适合这个角色了,孙阳一如既往的蛊啊。
风格氛围表演以及配乐都是对的,就是故事推进笨拙且无力,始终都找不到一个特别打人的点。绑手机时胶带的声音太刺耳,听得全身发毛,还特别漫长。说这是性爱意象的,是喜欢虐恋吧。
距离生活太远,难以产生共情。
确实是近年非常优秀的国产导演处女座了,除了结尾为了过审搞的略尴尬。佩佩最后是怎么把人家jo姑姑家里的鲨鱼弄出来的,偷的吗?头天被人打第二天上人家亲戚家偷鱼?这点剧情处理的不太好……
影像质感成熟,故事内核欠表达,不过作为长片处女作来说,这整体完成度也挺不错了,期待导演下一部作品。
The Crossing,是陆港两地来回的奔波撕扯;也是青春不可避免亦不可缺少的过界试探;还是两个「家庭」和「妈」的走向交叉——一个由碎到圆走向理解,一个由暖到冷体验残酷人间。唯有过了这个「春天」,青春方可在碰撞中重新认识世界。剧本的疏漏偏多有点粗糙,影像的质感和青春情绪的传达超出对一部处女作的期待。7/10
绑手机那场戏真的太好。但看下来最喜欢的反而是最后带妈妈爬山。人是否总会用新的记忆取代旧的记忆……不止我如此吗(下雪是不是过分了)
一开始就跳戏到撒玛利亚女孩,比较无聊的一次观影体验,摄影仿佛是多动症患者,不晃悠不行,景别小的要命,天天乱动。剪辑是不是失了智,镜头就不能长一点点吗?感情刚刚要出来,一下子就转场了……其实话少一些,镜头长一些,就是佳作了。定格刚刚出来很惊艳,甚至觉得要里面开始转变,后来才明白只是幕的切换。我觉得不算佳作,甚至比平庸还要次一些。实在不敢相信,评分居然能超过撒玛利亚女孩,甚至要赶超摇摆少女。说句实在的,过春天比香港制造差了三个小时代。(女票看的直接选择背单词……她在影院里背了一百多个单词后,电影结束了)
也就前半段还可以吧,不幸大多来自原生家庭,不过自己的选择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