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们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死去,人们总以为生命是一口不会干涸的井。
但所有的事情都是很有限的。
多少个迷人的童年下午,回想起来,还是让你感到如此深沉的温柔。
也许只有四五次,也许还没有你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
”去年看豆瓣电影推荐的时候知道了坂本龙一这个名字,因为我对音乐一窍不通,所以一直没看他的纪录片电影。
今年又买了一本他的书也一直未看。
正好今天看完了《浪游记》,按带来北海的书籍,明天该看《我还能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了,再一次看到坂本龙一这个名字,于是翻出去年下载的电影《终曲》看。
才知道这家伙是这么厉害的作曲家,那么多电影的配乐都是他写的。
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还那么努力的想要工作和生活下去,这份对生命的敬畏和对工作的热忱太让我感动了。
看到他去年去世了。
这个凌晨忽然有点难过,这个我才认识头发就已经花白的大叔的在纪录片里面依然是那么有活力。
结尾时候那句看起来不太乐观啊泪奔了。
多希望这个老头子还能多看几次满月升起啊。
上午开组会,导师跟我说,做研究需要跳出别人的路,自己开辟一条路出来。
而我上周,的确也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在学习上最为享受的一周。
从我能半夜三更发出这种朋友圈,就能知道,我是多么爽了。
这周电影比较多,我会尽量的安排好我的时间,来给大家写推送。
目前我的安排是《坂本龙一:终曲》《只有芸知道》《半个喜剧》《叶问4》《星球大战9》周末小剧场尽量写一篇《爱尔兰人》这是我给自己下的任务,如果我能圆满完成,我们这周就又是日更的一周了!
想想还挺兴奋的坂本龙一:终曲Ryuichi Sakamoto: COD
既然是要讲音乐大师,不如先从他的歌开始吧。
(建议听歌看推送,才会比较好)
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9.8坂本龙一 / 1983MerryChristmasMr.LawrenceMainTheme坂本龙一-RyuichiSakamoto-MusicForFilm推送歌单在网易云音乐《Roy的电影圈公众号BGM》《坂本龙一:终曲》是讲述日本音乐大师坂本龙一的纪录片。
遗憾的是,我对于坂本龙一并没有那么熟悉,对于他的音乐也并没有那么多的了解。
当我在看这部电影的时候,往往都是看到了电影里面剪辑的过往电影片段。
我才会发现“哦原来《末代皇帝》这里的配乐是他写的,哦原来《荒野猎人》也是他...”电影将坂本龙一的生活与他的作品穿插起来,呈现给了观众。
非常有趣的是,在这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面,我们就认识了这么一个厉害人物。
他反战、反核,去到福岛核电站,公开反对重启核电站。
他说“我要把自己想说的表达出来,不然会很难受”他会带着乐团来到大地震避难所,给难民们带来慰问表演。
他说“大家都好冷吧,请欣赏音乐吧。
”然后给大家表演了这首你正在听的《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可是命运弄人,他得了喉癌。
我们看到了每天需要服用各种各样小药片的他,看到了吃完东西认真刷牙的他。
他笑着说“现在免疫力差,要注意口腔卫生,要积极配合治疗多活一些时间。
”他希望能多留一些作品。
“如果不努力多活几年,我会遗憾的。
”吃完药之后他到了工作室开始创作,在他的音符里,看到了劳伦斯、看到了溥仪,一个个人物穿过历史的尘埃向我们徐徐走来,又渐行渐远。
他们都曾辉煌都曾璀璨,但落幕之时,又都是一声叹息。
听了他的曲,再看到他走进森林的时候。
我想起了钱起的那句“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
”坂本龙一为那么多角色谱写了终曲,音乐之后,人影消散,给人无尽的怅惘。
人为的音乐与人一样,终会消散,他走进森林,试图在自然中寻找永恒。
这种艺术之间的相通,我有幸能捕捉到,真是妙不可言。
坂本龙一在电影中提到,他创作时一直依赖钢琴,但是钢琴的声音会逐步消退。
所以他想去寻找永恒的声音,于是走进了自然。
下雨天将脑袋放在桶里感受声音,
去冰川里“垂钓”声音
去森林里采集声音。
他曾创立“黄色魔术乐队”,去感知科技带来的声音,现在他觉得世界纷扰,噪音太多,希望能够获得纯净和永恒。
他的一生希望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发现声音的可能性,在喉癌之后,他体会到了生命的单一性。
生命如琴声一样终会被周遭的杂音所吞噬,消散是不可避免的。
《fullmoon》里采集了九种语言说了同样的一段话:“因为我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所以我们经常将生命当作是一个永不枯竭的井。
然而所有事物只会发生有限的次数,也许只有一两次。
你能记住多少次童年中某个特定的下午?
那种已经成为你生命一部分的下午,甚至没有它你会无法想象自己的人生。
也许最多也就四五次吧,或许更少。
一生中你到底会看到几次满月升起?
也许20次,然而这些都看似无限。
”我们可以选择用不同的角度来面对生命,面对死亡。
1900看见了生命的尽头,他选择了在他还能决定生死的时候去死亡,因为他向往纯粹的自由。
坂本龙一也知道了生命终将消散,他向死而生,将每一部作品都当做终曲,希望能够去抓住那一丝丝的永恒。
你还能看到几次满月升起,你还能看到多少次我们这样一期一会的推送,你还能有多少次去握住她的手,跟她说我好想你。
生命有限,但这一瞬间,却是永恒。
冰川露出水面的体积只有其本体的十分之一,所以我们用“冰山一角”来形容瞬间与永恒。
可是我们有没有想过,当这十分之一不复存在的时候,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这块冰山的存在了。
科技发展,工业革命,全球变暖,让冰川开始消融,让世界变得吵闹。
这样的前进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们不可以在被裹挟前进时,忽略了那么多永恒的瞬间。
曲终人未散,江上数峰青。
坂本龙一的曲,有着跨越时代的感怀。
它能引领着我们去体会着那一个个消逝的永恒。
可一曲作罢,我们增多的不应该是面对世界的怅惘,而是发现,人未散,数峰青。
坂本龙一还在,我还在,你身边的人也都还在。
我们不应当选择在怅惘中不断追忆永恒,而是携起手,去抓住生命中的每一个瞬间。
《坂本龙一:终曲》看下来。
最让我感触的是,坂本龙一终身创作的态度。
我也许无法成为大师,但是我也要坚持把我想说的表达出来。
看到他去做慰问表演的时候,如此沉浸的去享受这这件事情,我是感动的。
就像我一直觉得这世界应当允许有各种三观,各种形态的人存在,我们应当去学会包容。
但是作为一个创作者的责任,就是把美好的东西呈现给大家啊所以坂本龙一在电影最后说,我决定每天都弹会钢琴。
我也觉得,我每天都应该写点东西。
这是可以辅助我抓住生活瞬间的绝妙方式。
明天《只有芸知道》
本月初,跨度五年的坂本龙一纪录片电影《Ryuichi Sakamoto: CODA》在日本上映。
coda在音乐术语中的意思为一个乐章最后的段落里强调终止效果的乐段,日文译名为“最终乐章”,在豆瓣上的中文译名为“终曲”。
纪录片主要按照2012年到2017年的时间顺序,中间剪辑了30年前参与末代皇帝等电影以及40年前作为YMO活动的宝贵片段。
一开始是2012年,坂本龙一前往海啸灾区,在那里弹了曾经“溺过水”的钢琴。
钢琴发出走调而飘忽无力的声音,“我感受到这是钢琴的尸体”,他说。
2014年他又前往福岛灾区(距离地震三年后),穿着防护服接触那里殘败的声音和画面,之后还参与了反对核工程的游行演讲。
/
我特别喜欢这一版的电影海报。
这个奇特的画面是这样:在某个下雨天,他打开后院的门放出去一个玻璃缸,想听听它被雨滴击打的声音。
过了会儿拿进来敲一敲觉得不太对,又换个塑料桶,这次干脆套在了脑袋上,走进了雨里。
雨水淅沥沥地打在他身上,可他毫不在意。
追逐声音的时候简直像个小孩。
可他终究还是老了。
2014年7月他得了咽喉癌,休养了近一年。
期间他虽然想拒绝《荒野猎人》音乐的工作,但因为太喜爱伊纳里多导演,带病坚持作曲和录音。
在studio正录着音,他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录音师连忙摘下耳机。
平静过后才继续录音。
七八种药丸一颗一颗就着水吞服,之后安静地坐在书桌边吃水果。
摘下眼镜也不在工作中的他看着窗外慢吞吞地吃着苹果,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老爷爷。
之后他起身准备去刷牙“一定要好好刷牙,我的抵抗力已经变得很差,不过我牙齿后面的肉应该已经死掉了。
”白发苍苍他边认真刷着牙边说道。
墙上挂着二十代画着夸张的眼影,头发乌黑的坂本龙一肖像。
/1987年的北京是怎样的?
在日本的电影院荧幕上看到我出生前的中国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坂本龙一那时候突然被要求为《末代皇帝》客串一个角色,同时还要作曲。
导演给他用卡车运了个钢琴到片场,他只得在片场白天拍戏晚上作曲。
影片中剪了几个《末代皇帝》的镜头,八几年的电影放到现在看质感仍是非常好。
/他对声音本身有着很大的执着。
为了寻找自然的“声音”,他前往非洲北极圈等世界各地亲自录音。
在一处极寒的地方,他走到高高地冰墙边上,拿出两个小嚓轻轻一碰,立刻飘荡出了清脆而有余韵的声音。
他露出惊喜的表情,像个小孩一样咧着嘴笑:“这可真是厉害!
” 、“这是混合了水、云朵和大自然的声音”。
之后他蹲在冰面旁,将录音工具用绳子拴住投进裂开的冰面下,直至没入水中。
他鼻尖上已经结了小冰珠,抬头看一眼摄像机笑着说:“I’m fishing the sound(我正在钓声音呢)”。
/在看过坂本教授制作《async》的过程后,再去听这张专辑就又多了不一样的感受。
虽然在之前我翻译过的杂志对坂本龙一专辑的采访中,也有比较详细地解说了乐曲的构思,但真正看到他工作的画面又是另一番感受。
比如你不会知道他其实是坐在健身球上制作音乐;比如终于感受到录andata的阁楼的那架钢琴在空间里的声音;比如利用磁缸共振(手摸磁缸边缘)创作音乐时的魔幻感。
/这部纪录片电影优秀的地方在于它传达了当时的气氛。
坂本龙一和两位乐手前往灾区临时避难的体育馆,给受灾群众演出。
当《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的音乐响起,我突然就觉得鼻头一酸。
悄悄抹泪的时候听到后排的观众也纷纷开始吸鼻子。
不仅仅是看到灾区的情状,也不仅仅是看到努力的教授,也唤醒了我自己的一些遥远的回忆。
好的音乐和电影可能就是能够唤醒并永恒地承载人们的感情吧。
他作为时代logo已经获得了很大的成功。
可他却说:“无论我们音乐家怎么做,都有我们无法做到的事情。
”显然他觉得自己仍做得不够多。
/坂本龙一绝对有着一些别人没有的品质。
这些品质又能体现在他对音乐的追求中,继而反馈进他的音乐里。
在如今这样一个娱乐至死、审丑为乐、浮躁和欲望甚嚣尘上的世界里,还有一位老人怀着纯粹的感情去聆听声音(社会的声音、自然的声音),创作音乐,是多么让人慰藉的事情。
到底,这个世界还没有那么坏。
“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或许是十年五年,或许是一年,我只希望我在活着的时候尽可能再多做一些不让我自己羞愧的音乐。
尽可能多留下一些音乐在这个世界上。
”——坂本龙一<严禁任何形式的演绎、复制及转载>
看的过程像做了一场梦,记忆随着醒来的时长而变模糊,11h后的现在终于似乎从情感中脱离。
但总有些好像对于未竟之事的渴求促使我在备忘录敲下这篇注定会花费比预计中更多时间书写的、一如往常的,对梦的加工式复写。
我知道自己可能会哭,但没想到会是在开场二十分钟内,在纪念受难者集会上,在开始弹奏前。
那里有抱着幼儿的家长,有人坐在台阶上,有人在椅子上。
他说晚上好,今晚很冷吧?
大家感到冷的话,可以在场地里跑跑走走。
显然没人这样做,因为他们静静等待着接下来的演奏。
而我在这句话结束的时候鼻头瞬间一酸,泪水极快地充满了眼眶,打湿本来就不防水的眼线。
2020年4月我听过这句话,当时我以为这是生硬的礼仪某种不娴熟的社交,我以为这只是开场。
影片的结尾,他坐在钢琴前搓着手,说「寒い、寒い。
」接着弹琴,过一会又停下,天气真冷啊。
就像是coda的某种预兆。
本来想好不要再写抒情的无人在意的影评了。
一落笔又决定还是复写下来那些肉麻的实感比较好,毕竟这部电影也将成为《这辈子可能没有勇气再看第二遍》的作品之一。
先堆叠一些无用的游离的细节:0.广岛,废弃核电站,临时集中所。
墙上停留几秒的画面里有一本日历,最上面一张是12.7金曜日。
观影日当天,是12.7土曜日。
1.浙影13号厅,观众右面的音响好像有些坏,全部的低音都失真了,它不停颤动,好像要创造一种新的音乐。
3.十年。
2014年拍摄,2019年上映,2024年在影院看到。
囊括我人生的二分之一,向我映射某种时间的物质与痕迹。
6.影片结尾播放cast,所有的名单都顺着天花板白色的光隙游走了。
然后是一些影片的内容:2.他讲到永恒。
他说这件事时,正在做的专辑是异步吗?
好像果然是。
永恒,满月升起,北极水。
我也以为这部电影好像永恒,一切那么慢,我在他演奏时总是想睡(很困,怪不得我,本来就是午睡时间段——再考虑到从前我总听着skmt的某些专辑入眠)。
结果最后的尾巴如此精简,一种凝练的片段和表达,好像一切都是隐喻。
像他说的“永远不会消散的声音”一样的隐喻。
4.工作室的那颗瑜伽球坐起来好像很舒服的样子。
5.一个别扭的人、执著的人,一直都不知道如何用语言而发出声音的人。
7.镜头的存在无法忽视,镜头,我窥探他的生命,镜头。
不知道如何做结,于是抄写:「死亡永远在路上,但在它悄然降临夺取生命的有限性之前,你不会真正意识到这件事。
我们憎恨的正是这可怕的精准。
可是正因为我们不知道,我们才会以为生命是一口永不干涸的井。
然而每件事情都只会发生一个特定的次数,一个很少的次数,真的。
你还会想起多少次童年的那个特定的下午,那个已经深深成为你生命一部分、没有它你便无法想象自己人生的下午?
也许还有四五次。
也许更少。
你还会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
也许二十次。
然而我们却总觉得这些都是无穷的。
」童年的那个午后,我正在放飞刚从台阶上小卖铺里卖的纸风筝。
Such a beautiful documentary of one of my favorite ambient music composers. Some quotes that I like:‘I feel like I’m playing the corpse of a piano that has drowned . ‘ (following this scene is his participation in post-Fukushima demonstration)‘I’m not taking anything for granted. But I know that I want to make more music. ‘ (his experience of surviving cancer )‘I am personally constrained musically. But these constraints can also be a source of inspiration. ‘ (him talking about film scoring)‘The concept of race is a false construct . ‘ ‘I am fishing the sound …this is the purest sound I have ever heard . ‘ (him recording the sound of melting snow in the Arctic)
(原载于《电影》杂志与“电影杂志 MOVIE”公众号)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执导了《坂本龙一:终曲》和《坂本龙一:异步》,影迷和乐迷都津津乐道。
这位谦虚温和的导演很喜欢中国,之前去过西藏,逛过广州。
第三次到访,是来北京宣传在艺联上映的《坂本龙一:终曲》。
才到这个陌生都市,他就被带去芳草地看现代艺术,又被领去吃了小火锅,对薄皮饺子印象最深。
来到采访间时,他手里还拎着工作人员买的一大杯一点点茉莉花茶,说几句,呷一口,相当上道。
M:您跟坂本龙一先生是怎么结识的?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我一直都是他的粉丝。
(笑)我爸是美国人,我妈是日本人,七八十年代,我就在东京出生、成长。
那时候坂本龙一先生在日本已经非常有名了,我学钢琴的时候,就会经常听他的音乐。
等我大学毕业,参加工作,日子变得格外忙碌,我放下了他的音乐,也放下了别的一切事情。
过了很久,到了2012年,我碰巧在纽约的一个公众场合见到他,就很好奇他在忙些什么。
我朋友跟我讲了他最近的经历,讲他如何关注环境问题,讲他有了怎样的改变,我就想,这里头应该有个值得去说的故事。
于是我通过双方的共同朋友,找到他经纪人的联系方式,然后表达了想做一部相关电影的兴趣。
没想到,坂本先生回复了。
而且,他居然还看过我拍的音乐纪录片《埃里克·克莱普顿:罗伯特的时间》(2004),我猜他应该是喜欢的,不然不会这么快就答应下来。
从那一刻开始,我的生活就改变了。
M:跟大师合作压力有多大?
您怎么化解?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他确实是个非常知名的公众人物,至少在日本,还有亚洲其他地区跟欧美。
当你走进纽约或欧洲的博物馆时,你就会看到很多18世纪或更早时期的国王画像、名人画像,而我当时要做的事情,其实就跟这差不多。
(笑)压力太大了,但也不是没有轻松便捷的路数,毕竟他被人称为“教授”,会出现在日本电视上,只要照着这个范式把他展现出来,其实没有什么难度,说不定五个月就能搞定。
但是,我觉得这样对这位艺术家太不尊重了。
我想要说出一些深层次的东西,这样确实会让自己背负很大的压力,可通过这部电影,我能够找到很多可以表达的空间。
而且,我也扛起了很多责任,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来到中国宣传的原因。
M:坂本先生认可的人不多,通过回忆片段来串起故事的方式也不是他喜爱的,您怎样说服他拍摄纪录片?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可能也是机缘巧合。
2012年的前一年,日本正巧发生了大地震,引发海啸以及福岛核电站放射性物质泄露。
我是在1989年搬去纽约的,而他也是差不多时间,那对我们来说,这都是发生在家乡的严重灾难。
他迫切希望有人能来跟拍,记录这一切,而我恰好出现了。
M:那您从什么时候开始拍摄?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2012年夏天,我们很快就开始了。
那时候他在日本到处跑,有很多的演出,第一天拍摄就是在东京,他正在为一场大型音乐会彩排。
我的摄影师迟到了,于是我就临时顶替。
与此同时,他还要为“反对重启福岛核电站”发声。
乌克兰和俄罗斯政府都会说,切尔诺贝利事故后,那一片是没法住人的,但是日本东北有很多地方,污染更为严重,这就涉及到了人道主义问题,可是相关信息并不明晰。
对此,他有很强烈的意识,于是在巡演的时候,就会跟大家演说。
整个夏天我都跟着他跑,我们的关系就是在那时候开始建立的。
不过我也知道,一部电影只讲这些活动,并不会很有意思,我还是希望能在电影里一并展现他的抗争以及音乐创作,为此,我等了很长一段时间。
M:您总共拍了多久?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5年,就是断断续续,有长有短。
头一年我们拍了整整一个夏天,然后等到12月,才去拍那个慈善音乐会,当时他演奏了《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之后又陆续拍了些,到2014年,他生病了,我不想拍他被治疗的样子,也不忍心去打扰他,但他觉得我应该拍,因为这很重要。
他是一名真正的艺术家,而且也是一位影迷、电影人,他为电影配乐,跟贝托鲁奇等大师合作,所以他很懂电影,知道如果一部电影缺失这一块,就不会是好电影,所以才他会叫我继续拍摄。
那时候,我也在等待他创作新专辑,因为我始终觉得,他得把从外界学到的东西转换成内在的故事,创作出新的音乐,这电影才算圆满。
那我就一直等,直到新专辑《异步》面世。
M:他那时候知道电影的主题吗?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这就是电影创作者得花心思的地方了。
(笑)刚开始拍摄的时候,我习惯性地没有告诉他太多细节,一直到那年年底,我才透露,希望能拍到他发行新专辑。
M:他是放任您来拍吗?
每天能拍多久?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看情况,但基本上是随便我拍的。
我都不知道究竟拍了多少小时的素材,反正储量已经是按T来算的。
坂本先生生病时,只允许我一个人去家里拍。
那时他儿子Neo Sora正好大学毕业,就从布鲁克林回到家里帮我做音效。
后来我建议Neo Sora在我离开时拍些东西,于是他一听到父亲弹琴,就扛起摄影机冲到楼上拍摄,跟消防员似的,(笑)所以你会在电影里看到坂本先生无奈的“驱赶”动作。
我非常喜欢父子间的这些互动,也正因为儿子在家,我们才能获得那么多私密的好素材。
M:杀青那天,他有什么感受?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说实在的,拍了那么久,他肯定很开心。
(笑)在原计划里,举办音乐会那天就是拍摄的最后一天。
拍摄期间,我总觉得跟他聊天会浪费时间,(就争取多拍他,)不过这整整五年,也是一场对话。
现在感觉很好,压力卸下了,我们能够成为朋友,昨天(指12月14日,斯奇博刚到中国)我在北京闲逛时看到月亮很美,就拍了照片给身在纽约的他,他很喜欢。
M:为什么会有拍摄两部相关纪录片的想法?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第一个原因是,我想要记录下他新专辑诞生的那个瞬间,而正是在那场音乐会上,他首次跟观众分享了新专辑。
第二个原因则是,NHK愿意给电影投一部分资金,但需要我们用8台摄影机,拍下音乐会的全过程,而那就会是另外一部完整的影片了。
我们准备了一周,拍了65分钟,又剪了一周,用截然不同的方式,迅速完成了任务。
说实话,我一开始并不感兴趣,但拍完之后,我觉得挺好的,这样不仅电影有了,衍生品也有了。
(笑)M:那还会继续拍第三部吗?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不知道,这得取决于坂本先生。
不过我觉得两部就很好了。
最开始接触音乐的时候,我都是去买唱片,而且我超爱双碟套装。
(笑)那这电影,我也希望有双碟套装的感觉,就跟很多国家出碟时,都会把两部电影打包在一起那样。
M:还有很多没用上的素材,您怎么处理?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我想要在电影里加入更多内容,涵盖职业生涯回顾、自传内容等等,就像马丁·斯科塞斯处理《乔治·哈里森:活在物质世界》(2011)和《滚雷巡演:鲍勃·迪伦传奇》(2019)那样,但是这并不适合这部电影,毕竟近年的新素材我们已经掌握了不少。
内容取舍起来,难度很大,我剪着剪着,背部就出了问题,很痛,坂本先生人很好,给我推荐了他的按摩医生,我去诊治那天,出来后正好碰到他。
我心里一咯噔,哎呀,不好。
我对剪辑实在太忧心了,一点儿都不希望在这时候见到他,但我还是跟他一起乘坐电梯。
他询问了一下剪辑进度,我第一句话就说,“我背好痛!
”(笑)他说,“你别整太长,弄得短一些、亲和一些,很多人都不知道我是谁,并不会想要花上3个小时了解我。
”这让我长了一口大气,然后我的背部很快就好了。
我们就朝着现定计划去做。
他只会给我提一些建议,但从来不会要求我做成某种类型的电影,这让我对他倍加尊重,因为假如我是他的话,很可能一会儿就要加长这一幕,一会儿就要缩短另一幕。
电影弄完后,我们在日本,为铁粉推出了一本很厚的书,刊登了大量的采访内容,然后在套装里,也放入了一些花絮。
我们不知道在外面他有多少粉丝,市场会有多大,也许日后这些材料还是有用的,比如等到十周年纪念日什么的再推出。
在西方,很多人喜爱他的音乐,但知名度肯定没有在亚洲那么高,所以这电影需要兼顾粉丝以及路人,现在看来,效果还是可以的,很多人听说这是一部“好电影”,就过来看了。
像是在纽约的林肯中心,这样一部日语纪录片能够放映六个星期,挺罕见的。
M:他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是在什么时候?
有什么反应?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当我们得知要在威尼斯电影节首映的时候,只剩下很少时间来准备。
配乐和声效是需要他来完善的,而我只能在混音阶段让他来看,那时真是极其紧张,但他只是鼓励我说,这部纪录片很不错。
之后电影在威尼斯放映,我就坐在他身边,跟1000名观众一同观看,幸好放映顺利,而他也感觉挺好的,后来还请我吃了顿很棒的意大利餐。
这些都是很美好的回忆。
M:所以那时候你们成为朋友了吧?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我觉得就是这首映后。
我们合作得很好,但我一开始并不敢说成为了他的朋友,直到我尽自己最大努力把电影做好。
而且,他还是一个非常好的导师,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
M:电影拍完之后,你有没有对他改观?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这个问题很好。
跟公众人物合作的时候,我总会提醒自己,他们就是人一个。
他们之所以出名,是因为他们很出色,很有才,很聪慧,这个光有天分是不成气候的。
但同时,他们也是人,特别是生病的时候,会让我们意识到,他们也是非常脆弱的。
哪怕是他们,一天不也只能吃三顿饭嘛——当然,像我昨天来到北京,因为过于贪心,所以吃了四顿,这个不是太健康(笑)——通过跟他合作,我更明白,当他在创作音乐的时候,也要经历很多磨难和挣扎,所以我就想,这确实是没有特例的。
而虽然把他还原为人,我也还是要去观察。
不过说到预想的话,我感觉自己之前并没有对他有任何的误解。
话又说回来,身为导演,我对他会有一些预先的判断,这样有时候我会希望他能作出某些特定的反应,这样对电影来说也是好的。
这就比较讲究技巧了。
他非常聪明,当我想要这样拍他的时候,他就会敏锐地察觉出来,然后故意唱反调。
(笑)后来我去观察他跟其他音乐家的合作,发现他依然是这样的,比如他会跟一位音乐家一同彩排,跟对方说上台后,他会怎样怎样,结果却会做完全相反的事情。
很多音乐家都这样,觉得第一遍通常就是最好的,练得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听起来都像是在彩排,感觉会很平淡。
这部电影完成之后也是这样,折腾过多的话,就会变得扁平,变得无聊,不再像是为那一刻而生的。
这也是我从他那里学到的重要一课,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不要想太多,因为往往原本的结果就是最好的。
M:那为了让他说黑,你是不是要说白?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嗯,因为我觉得他的血型是B。
(笑)好了,这我乱扯的,我不知道中国怎样,但血型分析在日本实在太火了。
反正,我是学到了,假如想让他往这边走,我就会故意说反,那最终他就会做出我希望他做的事情。
(笑)M:塔可夫斯基用巴赫的风琴演奏圣歌,坂本先生说那是他在心里尚未成型但很想尝试的概念之一,他由此出发,但要绕开巴赫去写。
您觉得他超越了吗?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我不好评价坂本先生的水平。
塔可夫斯基是一位令人惊叹的艺术家,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很好地理解他的作品,因为每次看他的电影,我都会被震撼到、触动到,都会有新的体会。
他们二人有一个不同之处,那就是所处的时代不同,塔可夫斯基那会儿,最好的音效似乎就是立体声,还是说那还只是单音轨录音?
我也不太清楚他有没走到立体声的时代。
但坂本龙一的《异步》是5.1声道的,非常惊人。
电影快要收尾的时候,他整出了一个5.1声道的混音,我跟剪辑师听过之后,在录音室忍不住惊叫起来。
(笑)我还不到评判他们水平的程度,但我很熟悉坂本先生的音乐,感觉上他的音乐思考有着三维空间似的,所以我在几个星期前,为《坂本龙一:终曲》的中国市场弄了一个DTS:X版本,这比5.1有了更多声道,要是可以的话,希望你们去看这个版本,不行的话再选择5.1。
毕竟,他的音乐太有震撼力了,从这个角度看的话,也许他跟塔可夫斯基是可以在同一个水平上的。
不过技术进步了,可能也就更震撼了。
M:他在北极圈,说自己在“钓声音”,这说法太有意思了。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这源自于坂本先生非常钦佩的美国作曲家约翰·凯奇,他很受中国的佛教禅宗影响。
禅学在日本也非常流行,还被带去了美国。
凯奇认为万事万物都是音乐,他有一首名曲,大概四分钟,没有任何乐器伴奏,而你会听到听众发出声响,它的整个概念就是,你要打开双耳,去听生活中真正的音乐。
坂本先生非常吃这一套,还把它带到生活当中。
所以我想他是相信万事万物都是音乐的,那么,当他在北极圈“钓声音”,他实际上在聆听世界的心跳,而这也是电影的主题。
不过,我觉得世界的心跳不是很好,要是你去检查地球的脉搏,就会发现它生病了,我们制造出很多的问题,甚至远到北极圈的冰也无可避免地受到影响。
当我们完成电影之后,它融得更多,更快。
我想,既然他是一位音乐家,他也会感受到脉象并不好,因此他很担忧。
但是,他还可以创作音乐,就像日语也会用汉字那样,即便是日语音乐的声音,也能让你找到平静。
可以说,他处在一个非常奇怪的位置,一面担心,一面又要安抚别人,但我很喜欢这种矛盾性,而这也是这个故事想要呈现的。
M:肯尼亚之行后,他找到了根吗?
根怎样影响他的创作?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他一向对音乐人类学很感兴趣。
很早之前,他就想当一名普通的音乐人类学家。
当他在东京的音乐学院学习音乐时,他有一个很厉害的老师,正是这方面的专家。
我不知道他在肯尼亚找到了什么,但我想,他之前得到的回应是纽约的911恐怖袭击,因此他想要在旅途寻找答案。
他是一名音乐家,特别是在80年代的创作中,会从全世界各种音乐元素里寻找到独一无二的表达。
《末代皇帝》的配乐之所以能够那么快创作出来,而且完成得那么出色,是因为他能够尽一个外来者的能力,去理解不同文化中的音乐。
那次去非洲,也许让他有所改变,但那只是让他对生活的基本理解得到一种肯定,而这些都是来源于同一个渠道的。
许多天赋很高的音乐家都能意识到这一点,不管是约翰·列侬还是坂本龙一,然后他们都在面对世界时陷入了某种困境。
很简单的一个道理,世界上没有国家,只有一种音乐。
诚如他在电影里说的,种族划分不过是一出闹剧。
但你知道,艺术家的工作就是这样去说,可能公司员工就会有另外一种视角,但身为艺术家,他一直都知道这样一个简单的真相。
M:他现在还有那种创作出好作品的紧迫感吗?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我刚开始拍他的时候,曾经见证过他从一大早一直工作到大半夜,而且他会同时做很多事,会跟多位音乐家一同录制,就像是集舞台上7位完全不同的音乐家于一身,说得形象点,他就像是有着12只手,(笑)什么事都可以迅速完成,而且身强力壮。
对于一个故事来说,说这些并没有什么趣味性可言,但他就是这么厉害。
只是生病后,我也见到了他极度脆弱的状态。
即便是现在,他也会说自己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因此想要创作一些不会以此为耻的作品。
看到他作为凡人的这一面,让我感到非常难过,但我也能够见证到他的音乐是如此纯粹而有力。
只要他的意图也是这般纯粹,这般具有普世性,那么这部电影对于观众来说,也就是有意义的。
要知道,一个天才非常棒,非常高效、能干,那这只是一个寻常故事,但当这样的人在接近死亡时,同样能够找到自己的声音,那么就非常动人了。
M:他在自传里曾感叹自己应该不会对任何事情感到眷恋,您觉得他现在变了吗?
史蒂芬·野村·斯奇博:他这样说的时候,还没有经历过大病。
那当他变得这样脆弱的时候,我觉得他成为了一名更耀眼的音乐家。
他不是那种慈悲的人,但是他也更多地感受到了人间疾苦,而音乐多少有点像是站在痛苦的对面的,因此去理解痛苦,其实是好事来的。
Dec. 242019+为了赋予生活仪式感,本来想在圣诞节当晚去大屏幕看教授,奈何排片数量的减少给这项选择打上了红叉,我便只能在冬至时节钻进仅能容纳十几人的小厅看完了这部讲述坂本龙一先生的纪录片。
说来惭愧,虽久闻教授大名,耳熟的曲调其实只有这一首电影同名音乐。
Merry Christmas,Mr. Lawrence.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
这部电影和它的音乐比我更早诞生于世。
彼时,教授刚过而立,回忆起那时的情形,他说自己性格别扭而向导演提出要求,让他为电影作曲他才出演个中角色。
于是,圣诞快乐的旋律甫一出世就长长久久地流传下来。
它在这首《禁色》中充当伴奏。
ForbiddenColours坂本龙一-CINEMAGE影片开场不久,拍到了教授去东日本地震的一处避难所慰问。
他说,大家冷么?
如果冷,可以站起来跑几圈,请大家带着轻松的心情听接下来的演出。
说完,他在钢琴前坐下,一如往常深埋着头,开始了演奏,触键处升腾起对人世的悲悯。
音乐是作曲家表达想法和情感的载体,而一旦有他人聆听,它就可以变成巨大的、空无一物的容器,任凭听众用私人化的体验将其填满。
它在钢琴和弦乐合奏的版本中担任主角。
MerryChristmasMr.LawrenceMainTheme坂本龙一-RyuichiSakamoto-MusicForFilm最初是抹开窗户上的雾气看到了夜空中晶莹的雪花起身推门朝着光亮处缓缓走去一边走一边朝冻僵的手掌呵着热气路过了几棵装点温馨的圣诞树看到了圣诞老人在分发礼物路面容易打滑行人走得很慢快到零点了心情变得急切走路变成小跑口中喘着粗气街边的霓虹灯在眼角化为流光突然路的尽头绽开一朵硕大的烟花夜空亮如白昼忽而又沉入墨色再后来,他与《末代皇帝》结缘。
车上坐着容颜俊美的尊龙,伴他左右的邬君梅和陈冲风华绝代。
35岁的教授用一周的时间为电影写了45首配乐。
《末代皇帝》获得了包括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配乐在内的9个奖项。
每次教授有新的想法并着手实施时,他会开心地笑,笑容宛如少年。
患癌后,他想的是要尽可能留一些有用的作品在世。
音乐一定是他热爱的,并愿意倾其所有去坚持的。
纪录片花了很多笔墨介绍教授收集声音、关注社会问题并创作音乐集的片段。
在北极垂钓最纯净的声音。
在雨天头戴铁桶听雨点的声音。
在森林里脚踩落叶、摆弄树枝。
在家里用琴弓和锣、钹互相摩擦产生各种声音。
在被海啸淹过的钢琴上弹奏。
在福岛核电站附近远眺。
为抵制核电站重启而发声。
教授说,钢琴是工业革命的产物,人们用很长的时间将木头等材料弯曲成合适的形状,通过调律让音调变得好听。
时间长了以后钢琴会走音,其实是乐器想变回自己本身的样子,回归自然本身的样子。
年近古稀的坂本龙一,带着自己对世界的独特看法继续走在音乐的路上,纯粹而热烈。
我最喜欢的《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版本里只有钢琴的音色。
教授说,他作曲时基本以钢琴为主。
左手夹着铅笔,弹奏几段,快速地在五线谱本上写下音符。
merrychristmasmr.lawrence坂本龙一-playingthepianousa2010/korea2011-ustreamviewersselection-一个只听过《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看了一段纪录片的小粉丝,祝您圣诞快乐,坂本龙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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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坂本龙一的曲子就是《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至今都是我单曲循环的最爱。
因为这首曲子去看了同名电影,是他的银幕处女作。
影片中,他的表演风格十分个人化,常流露出无法掩藏的傲娇特质。
微眯的双眼,生气时撅起的上唇,众目睽睽下被同性亲吻后的大喊……有时会让人从情节中出戏,注意他独特的表现。
关于傲娇这一点,坂本龙一自己都承认的。
他很喜欢这部片的导演大岛渚,当大岛渚邀请他参演时他非常惊喜,“本来我想欣然接受的,但是我性格比较别扭,于是我就跟他说,要是让我做电影配乐,我就出演。
”创作电影配乐对于坂本龙一来说,是一种磨砺的方式,“电影音乐对音乐人的限制可能会对创作带来有益的刺激”。
他参演并制作配乐的两部电影都让他的创作生涯屡登高峰,除了《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外,另一部是意大利著名导演贝纳尔多·贝托鲁奇执导的《末代皇帝》。
《末代皇帝》讲述的是中国封建社会最后一位皇帝溥仪幼年登基,经历了山河动荡,家国破碎,自己也从一代帝王沦为阶下囚而后变成平民的跌宕一生。
当时,坂本龙一只是受邀饰演一名伪满洲政府的日本官员,戏份不多,谁料演着演着贝托鲁奇突然给他安排了额外的工作——为溥仪在伪满洲政府的加冕仪式配乐。
贝托鲁奇拍这段加冕戏时,用了一段戏中戏的镜头。
坂本龙一饰演的军官甘粕加彦刚好是整场仪式的总导演,推轨、俯拍,镜头缓慢地略过二楼正在演奏的乐队,悠扬的旋律中,一楼走进来一队身着华丽军装面无表情的军人,如同某种锋利的兵器直插进觥筹交错的舞会中,把人潮分成两半。
为首的一名日本将领代表日本天皇为爱新觉罗·溥仪举行加冕仪式,溥仪站在舞台上居高临下俯视众人,镜头慢慢升高,他的面容半明半暗,从微笑到眼神都流露出那种高高在上的矜持与尊贵。
镜头回转,二楼,甘粕加彦的拍摄告一段落,灯光从他的侧面打过来,他的面容同样半明半暗,眼神冷漠轻蔑。
预示着溥仪这段浮华美梦有着不详的结局。
完成自己戏份后,坂本龙一回到纽约,第二天晚上,就接到制作人杰瑞米·汤玛斯的电话,让他明天着手制作《末代皇帝》的配乐。
可见贝托鲁奇对坂本龙一的才华有多满意。
而他也不负期望,一周内就创作出了54首曲子。
最终《末代皇帝》获得了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原创音乐等九个奖项 ,在电影史上留下传奇的一笔。
还有一部电影对坂本龙一影响深远,在《终曲》中也多次被提及——塔可夫斯基导演的《索拉里斯》。
该片是一部立意深刻的科幻片,讲述的是心理学家凯尔文被派去索拉里斯星球帮助驻扎在空间站上的科学家们,他到了空间站后却发现科学家奇巴瑞安博士自杀了,另外两位科学家则各自隐藏着某种秘密。
在调查过程中,凯尔文也陷入诡异的境地,去世多年的妻子竟出现在空间站,她到底是谁?
塔可夫斯基的作品深受艺术大师们的喜爱,英格玛·伯格曼曾如此评价:“他创造了崭新的电影语言,捕捉生命一如倒映,一如梦境。
”坂本龙一同样对他推崇不已,“要向我喜欢的塔可夫斯基学习,把音乐做成像他的电影音轨一样。
”他想创作出——《索拉里斯》里的配乐,巴赫的管风琴圣咏曲——这种风格的音乐。
以此为灵感,他在写出了属于自己的圣歌《andata》,其中主要的乐器之一就是管风琴,管风琴的音色天生有种圣洁之美。
贝托鲁奇导演的另一部作品也激发了坂本龙一——《遮蔽的天空》。
他也参与了其中的配乐。
这部电影根据同名书籍改编而成,坂本龙一收录了三种不同语言的同名书籍,阿拉伯语、英文还有中文。
坂本龙一将书中的一段话让人用不同的语言念出来,编入了新专辑,该曲的名字叫《fullmoon》。
“因为我们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死去,人们总以为生命是一口不会干涸的井,但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限的。
”“多少个迷人的童年下午,回想起来还是让你感到如此深沉的温柔,也许只有四五次,也许还没有。
”“你看到多少次满月之姿,大概二十次?
但这看起来似乎无穷无尽。
”空灵玄幻的音乐循环往复,让文字中的情绪变得无穷无尽,人好像脱离了世界慢慢漂浮起来,去接近那轮满月,去触摸无尽的尽头。
“我内心可能就一直向往那种不会消失,持续不坠,不会衰弱的声音。
那种与钢琴相对的不会消失的声音,用文学来表示的话,就是永恒吧。
”2014年他被诊断出咽喉癌,暂停工作,休养了一年。
从二十多岁参加工作以来,几十年里,他从未停止过创作。
终止创作让他变得焦躁不安,还在恢复期间他就接受了电影《牧师》配乐的邀约,因为身体的缘故,他每天工作不能超过八小时,但是按照这个工作进度他并不能按期完成,压力大到坂本龙一差点放弃,“那个时候真想甩手不干了。
”镜头中,他坐在钢琴前,低俯着背,不断的弹奏着。
“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想要创作出更多拿得出手的音乐。
”生命的有限与生命的永恒,是一个恒长的话题。
许多喜欢的艺术家都在渐渐老去,一些已经永远离去。
当初在《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里稚嫩青涩的坂本龙一现已头发花白,但是,当他坐在钢琴面前,弹出那段熟悉不已的旋律,都会浮现出初次聆听的悲伤情绪。
也许这也是种永恒。
坂本龙一坐在冰山的边缘,牵着一根绳,将录音设备沉入冰原。
这是北极的某天,冰原之下传来汩汩水流声。
“我正在垂钓声音啊”, 他小声说,说完笑了。
他收集着冰川死去时的呻吟。
/另一个早晨他吞下近十种形态各异的药片,用细细的牙刷反反复复的刷牙。
“生病之后我的抵抗力变得十分脆弱,随时需要保证口腔的卫生。
事实上,我后面的牙齿可能已经死掉了”,“我得小心防止复发。
能延长生命却没那么做是可耻的”。
然后他走进工作间,坐上充气保健球,继续指挥声音的舞蹈。
/在上周刚结束的Tribeca电影节上,《坂本龙一:终曲》的导演带着它回到曼哈顿下城。
导演说,原本的计划是拍摄一个演奏会电影,没想到开拍的第二年,坂本确诊癌症,全面停工。
计划失去方向。
最终,连续拍摄了五年的素材剪成一个类传记的纪录片,配合着坂本先生新专辑的创作,变成这部《终曲》。
Tribeca电影节也很特别,它是911后专门成立的电影节,以Tribeca为中心。
17年前的那场浩劫的事发地离这里不远,距离坂本先生的工作室也不远。
那年听到声响的他立刻拿起相机冲上街头,拍下顷刻间颓然的文明,拍下错愕的行人,但他着重挑出了一张,是从初生的废墟前掠过的鸟——“它们会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 虚弱的人造物和若无其事的自然形成微妙的对立。
几天后他路过联合广场时听见有人弹唱Yesterday,突然意识到音乐已经从生活中缺席了整整一周,而自己竟已觉不出异常。
/命题从那时就已落定:如何使作为人造物的音乐也获得永恒的可能?
——既描述每个当下的丰富,又咏叹命定的残缺;——既缝补支离破碎的立场,又对诸此种种一言不发;——既使用休止符,又仿佛永远也不会结束。
/东日本大震灾后,他听闻有一架钢琴扛过了海啸,赶忙上路“朝圣”。
钢琴被水泡得太久,琴弦失去张力,琴键松弛在各自的位置如犬牙。
他却见得欣喜,如获至宝。
“工业革命之后,我们把自然的形态全部按我们的意愿扭曲。
这些木头需要年年月月的机器压力才能固定成一架琴的样子。
而每过一段时间,我们会说,琴松了,音跑了,需要调琴了。
可那其实是,自然正挣扎着回到过去的形态。
那跑掉的音,是大自然修复力的鸣响。
” 镜头聚焦在钢琴上流转的手与黑白色的琴键;拉远,继而入镜的是他的黑毛衣和白发,黑白与黑白交响,经过癌症的人与经过海啸的琴共鸣;再拉远,台下的一排排观众入镜。
你不会预料到那一对一的合唱其实有诸多围观者在场。
他把当下完整的自我交给众人,连带着那份孤独,以及孤独与孤独的共振。
/再往前是他年轻时的飞扬,例如在拍摄《末代皇帝》时他将钢琴搬上卡车,狂飙在大连、长春、北京的街头,嗅着那古老王朝的遗风,在颠簸的飞车上复刻末代余韵;例如一周写出45首配乐;例如让整个交响乐团等在一边,在20分钟内彻底改写前奏;例如以生涩的演技和David Bowie飙戏,喊卡后再一起回到房间畅聊音乐;例如作为刚开始玩儿电音时试图用自己的手指赶上机器的指令。
直到生命的单向性一再展现在他面前。
他才向着那些濒死与永生所发出的声音出走。
他将万物组成乐队,把水桶倒扣在头上站进雨里听雨滴的叩打,去非洲捕捉原始部落舞动的节奏,用小提琴的琴弓拉奏钹,向海螺里送入风,踩在落叶上。
他还穿上防辐射衣到福岛隔离区看被射线定居的空城,站在反核游行的前列,把那首《劳伦斯先生圣诞快乐》带给灾民,“大家冷了吧,来听音乐吧”。
/那个成语叫“冰山一角”,基于“冰山是无比庞大”的假设。
事实上冰川一角也许就是全部的冰川,融解掉就不复存在。
最好再有一个类似的词,给生命。
我们站在一个段落望不到边,就总忘了有终点存在的生命。
新专辑一首叫full moon的音乐里,坂本把一段他喜欢的话让人用中文日文英文韩文法文等语言念出来,做成音样,那段话说:“因为不知道我们何时会死去,我们总以为生命是某种取之不竭的财富,可有些事只发发生那么几回,其实是少数几回。
“你还记得几个你童年的下午,那些无比重要的、如果没有它们你就也不再是你的下午?
也许就只有四五回,也许甚至还不到。
”你还能看几次满月?
也许就剩20次。
尽管你还以为那将是无尽无穷。
“我还能看到几次满月?
我还有多久能在万里狂奔的终点把你找到?
我还有多少次,能得到你崭新的礼物,再告诉你我的心情?
全球变暖,冰川消融,全球变吵,乐者苦笑。
2012-2017年纪录。
Coda,终止乐段。
感兴趣东日本大地震海啸-福岛核电站泄露时浸了海水的钢琴听起来是什么声音,前往核电站遗址现场考察,关心日本社会的未来所以参与集会和发表演讲。
安慰焦虑心情的音乐会。
对80年代日本的先进,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不推崇倒退,关注科技的缺陷。
1992年40岁开始不再忽略自己想要为自然环境和社会问题创作歌曲的动力。
来自自然的原材料,通过工业革命,和文明的力量,变成工具,变成钢琴的构件,海啸来临后,钢琴回归了自然,音色又明亮又悲伤。
这个毫不讲理、到处都是差距、利益与欲望至上的世界。
这样的想法驱动了对人类起源的好奇,人类的暴力从哪里来。
找寻工业革命发生之前的地球的还存续的活动,冰川消融形成溪流的水声,“i'm fishing the sound”.扁桃腺三颗肿瘤扩散到淋巴结,体温降低。
吃生冷蔬菜水果。
家里挂着自己的画像。
小时的古典乐,青年的未来乐,中老年的多样类型电影配乐。
铅笔手写的乐谱,也用先进电脑合成器。
Yello Magic Orchestra,纯音乐乐队出身,拥抱电脑音乐科技,认可不用练20年钢琴也能作曲的技术。
有的人向往钢琴的声音,说钢琴是乐器之王,他憧憬与钢琴的会消失的声音相反的,永不衰竭的声音。
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为了让自己安心赴死必须留下一些拿得出手的东西。
一种作曲思路:找自己欣赏的老电影的配乐,解构它,创作类似的,从这样的想法开始。
塔可夫斯基《飞向太空》。
塔可夫斯基拍立得摄影机Instant Light,他的电影里蕴藏着复杂的声音世界,可见用心思考过声音在电影里的作用。
更多混合在一起的声音叫音效。
用音乐的方法做电影,用电影的方法做音乐。
用提琴的弦去拉金属鼓片。
保罗鲍尔斯。
去揣度巴赫是抱着什么心情创作众赞曲的,这种事情也就功成名就的大师坦然地说出来显得有理有据。
《荒野猎人》配乐,从锵锵声作为原型开始的创作。
机遇好,大岛诸同意年轻的帅哥乐队键盘手提出的交换条件,意大利大导的制片人打来电话约北京出差,临危受命要求即兴创作的考验,都经受住了,前途光明的20世代。
令我羡慕的官印相生。
反感定稿后录音前临时被要求修改,但导演说别的大师能做到,只能做了,类似的事情姜文也对久石让做过。
除了本片,还应再看点早期传记的,没有前因和古典乐理解基础地去看一名抒情出名的剧情类电影配乐作曲家的患癌感想很单薄。
主要来自于坂本龙一本身的魅力,每一次听见他的音乐都能突然提神醒脑起来~而作为纪录片的观感其实很一般。
坂本龙一本人富有传奇性,这个纪录片真是不行,连流水账都不算。唯一的优点就是电影调色还蛮舒服的吧!
坂本龙一很好,但是这电影根本就是一个iPhone视频拼接阿。我给我女儿也能做个同款出来。
看這部倒不如去看《音樂使人自由》,根本就沒有深入挖掘教授的心路歷程,就只在他的幾個特點的表面不斷徘徊,視覺上的刻意營造更是多餘,反倒是ymo那一段拍得比正片更好更有意思。唯一可取是在戲院聽到教授作品。
人是超五星,片子差口气。但没办法,片头那段熟悉的音乐一出来我就泪奔了。
银发的坂本龙一极帅极优雅极有魅力,但这导演拍的是什么玩意儿……
有点丧
“I’m fishing the sound!”
可能音乐太出名了所以疲劳
预想是一部有关收集声音的电影,虽然的确涉及,但视角另辟蹊径:开头以坂本龙一致力于社会运动而展开——不仅前往福岛,而且同民众一起反对重启核电站。接着是一曲《Merry Christmas Mr.lawrence》抚慰人心。尽管我的脑海没有浮现任何往事的画面,却涌起含着泪水的情绪,不一定是悲伤的。这是他的音乐于我的作用。曲终,标题亮起,影片正式开场。剩余的篇幅,聊到健康、配乐(《荒野猎人》、《末代皇帝》、《遮蔽的天空》)、和平(亲历9·11而感悟)、声音(面对收集、创作,他专注、欣喜、满足)⋯⋯最后镜头回归他的日常,每日坚持弹会儿琴。
音乐好听,坂本龙一有人格魅力,但是作为纪录片本身,在剪辑节奏上还是有提升空间……但里面有一些非常珍贵的影像资料,末代皇帝那段真的心中感慨。坂本龙一身上那种艺术家特有的骄傲和谦逊都非常可爱,既然莫里康内能做,那么我也一定要做了。
挚爱塔可夫斯基啊。
这个纪录片根本是浪费坂本龙一,一点点导演的爱和热情都感受不到,这叫纪录片吗?这特么是侧拍花絮。
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几乎每次响起音乐的时候,都会鼻子酸一下。从福岛到北京,从纽约到北极,从劳伦斯到溥仪,仿佛他写下每一个音符都被赋予着超越了时空的伤怀
对音乐画面化能力还是有点弱
曲不终,人不散,教授,保重身体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片子前后没有联系,一点主题没有吗?是我看不懂吗?
听了坂本将近二十年,还曾专程去东京买回他的几本谱子,他的《/04》、《/05》陪伴着我在北京一个朝西的房间里,度过了人生写作的第一个高产期(啊那金色的夕阳……)因此当我想起我的写作,就无法绕开坂本龙一,因此我对这个纪录片期待很高,结果看后失望也大。本片试图呈现三个坂本:作为癌症患者的坂本,作为环保主义者的坂本,以及作为音乐家的坂本。想说的太多了,结果都没说透,落得个浮皮潦草。最大的惊喜是看到年轻时在洛杉矶表演的坂本,长得太像我一前男友了。
不喜欢剪辑 但音乐可以拯救一切
看这部片子的时候坂本龙一就坐在正后方,第一幕演奏劳伦斯乐曲的时候湿了眼眶。干嘛要评价那么多片子的好与坏呢,爱这个人和他的音乐就够了不是吗?民族的也是世界的,亚洲人的骄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