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姐》将生于一个重男轻女家庭的长女如何面对几乎素未相识的二胎弟弟并处理其养育问题的困境作为切口,力图呈现出经济半独立并有着强烈个人企图心的现代女性如何遭遇性别不公正社会的系统性围剿。
而这系统性围剿从一开始孤儿福利支持制度的缺位就体现出来了,这一点电影没有花费任何笔墨,从车祸现场直接跳到包括旁系亲属在内的复合式家庭的集体会议。
支系繁复的大家庭以及亲情伦理自然也不太能够轻易通过将弟弟安子恒送往民间儿童福利机构(更何况存在民间机构募捐运营难,缺乏政府支持的现况)或者直接联系收养家庭的提案(同样,国内也缺乏规范明确的收养服务机构,片中来咨询弟弟情况的法律资格收养人都是通过个人关系联系到的)。
现行《民法典》规定,父母已去世或者没有抚养能力的未成年子女,其有能力的兄姐需要承担对未成年弟妹的抚养义务。
但与此同时,对事实孤儿的津贴补助是不足的,由民政部负责的孤儿养育津贴门槛也很高 —— 因为姐姐作为监护人承担了弟弟的抚养义务,安子恒并不满足“事实无人抚养儿童”的发放条件,也没有办法得到经济扶助。
因此,“谁来负责弟弟”的决策需要对伦理道德、经济能力、社会名声等多个方面进行考量后才能做出,也自然而然地滑入了家长里短的争辩与利害商榷;在这个场域里,安然没有得到来自任何一方的支持,甚至她的存在都是让在座的家人们松一口气的 —— 她是最理所应当、名正言顺的那个全责抚养安子恒的人。
影片的主要部分都在呈现安然想要实现个人理想的不易,而安子恒的出现让她“去北京”的野心变得困难重重(在这里,“去北京”更像是一种修辞,它不一定指向更高的生活水准或者更光辉的事业坦途,它是安然认定的能够逃离过往命运的唯一选项)。
安然私人生活的肌理慢慢铺开,观众知晓她有一个沉迷赌博视财如命亏欠妻女的舅舅,有一个总是在家庭里扮演润滑剂角色、能干且为家人做出太多奉献牺牲的姑妈,有一个典型男性大家长作风、习惯于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姑父,有一个相处五年却最后因为未来规划的不同而分道扬镳的男友,从事护士职业的她在医院里过得也并不开心。
这些切面的呈现有许多值得深入讨论的地方,譬如与男友家庭的互动。
上大学后几乎与原生家庭断绝联系的安然在与男友的交往中似乎天然处于一个劣势的位置,她与家庭的关系以及她有一个待抚养弟弟的事实情况成为了一个需要对男方家庭守口如瓶的秘密。
这不仅揭示了对女性“婚恋价值”的某些评判标准,也暴露了现存的婚姻制度实则是新人双方家庭联姻的事实。
而男友与安然不同的未来规划也颇有意味。
作为城市家庭独生子,男友不需要离开家乡去其他地方谋求更好的生计,留在成都反而能够得到父辈资源的支持,而对于以安然为代表的得不到家庭照抚的女儿们来说,“待嫁的”“无法传宗接代的”女性身份让她们无法得到家族资源的倾斜,留在原生家族扎根散叶的家乡又要时刻警惕基于性与世代来进行权力与资源分配的父权原则对女性的无情剥削(为供中专弟弟读书而被迫放弃西师俄语专业录取机会与前往俄罗斯经商机会的姑妈便是典型),“出走”成为了获取个人发展的必然之路。
在安然第一次去男友家里吃饭时,男方母亲对待安然的态度令人窒息,仿佛儿子给家里找回了一个让人满意的媳妇、一个足够优秀的为夫家生儿育女的子宫载体。
舅舅让弟弟安子恒去喊安然“妈妈”那段看得我很痛,能够对女性造成伤害的攻击手段在父权社会俯拾皆是,我丝毫不觉得那一幕好笑,只觉愤怒升腾,憎恶舅舅也憎恶让这条诡计能够得逞的社会环境。
说到影片中的“笑点”,我在意的是笑料的选取与梗的制造。
除了喊“妈妈”情节以外,另一个在电影院激荡起笑声的情节是安然发现托付给舅舅的安子恒染上了赌博恶习与街头口癖。
片中设计了两段被托付给其他人的弟弟回归姐姐怀抱的剧情。
第一次是从舅舅那里,第二次是影片末尾安然带着安子恒跑出收养家庭。
银幕上的安然发现舅舅没有投注丝毫心力在安子恒的教养上,而是随意放养让弟弟浸淫在街头棋牌室亚文化里时,她是出离愤怒的,而银幕外的观众却被耳后挂烟炸金花的安子恒逗乐,这也是一个让我无法发笑的时刻。
为什么男性能够毫无愧疚地不承担对子女的教养责任?
安然与舅舅在棋牌室对峙缠打的场景让我联想到,每当父亲偶尔提出想帮母亲承担家务劳动的时候,他不娴熟的、笨手笨脚的模样反而会让母亲不满“还不如我自己来做更省时省心”,这场交换性别分工的实验反而戏剧性地印证了刻板性别分工的理所应当并为这套程式的延续提供了证据。
那时安然的愤怒里还夹杂着“为什么这件事还无法彻底解决”的困苦,本以为托付给舅舅就万事大吉,但对方只挂养育之名未行养育之实,男性在养育义务上的不称职与不作为加重了女性再生产劳动的负担。
除了根深蒂固的性别分工以外,对待不同性别孩子的教养方式差异也在这一段剧情里体现出来。
如果是男孩,似乎就没有严格管教的必要,放他在城市公共空间里闲逛,自然而然就可以学会那一套充满男子气概的言谈、行动与趣味偏好。
舅舅也是影片着墨较多的一个人物,他抗拒成家立业的性别责任,玩世不恭,追求独身来去的自由,这个人物也能够与现实起到呼应与对照。
在上野千鹤子的《父权制与资本主义》一书中,作者承袭了日本女性学研究的先驱驹尺喜美的观点,对日本近代私小说以及其中典型的男子形象进行了批判,在此略作摘录:“私小说中的主人公,真的是被‘家’制度压迫而牺牲的被害者吗?
…… 岛崎藤村也好,太宰治也罢,私小说作家们无一不是站在父权者的立场上的男性,他们笔下没有在父权统治下痛苦挣扎的女性和孩子。
他们所书写的是他们与‘家’制度之间的冲突,而这种所谓的冲突不是什么‘家与近代的自我之间的冲突’,而是‘无法背负父权责任的怯懦自我的烦恼与苦闷’。
而且也正因如此,‘从父权责任中逃离的未成熟的自我’深深伤害了在父权统治下的妻儿,反倒对自己的加害性没有自知之明且不以为耻。
”影片最糟糕的人物设定是安子恒。
已有很多网友指出,安子恒的话语与举动与他作为一个被双亲宠溺的幼儿园男生的形象完全不符,这也是我的观感。
他更像是成年人对一个乖巧小孩想象的投射,他的语言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是诱导性的,总能够准确抓住安然软肋,也是高度父权化且可怖的。
在最初姐弟俩“相看两厌”的阶段,安子恒砸球、哭闹、朝安然大吼“这个房子里的一切都是我的”、把食物倒在安然床铺上的举动都是符合小孩行动逻辑的(这些举动也能够看出,弟弟对于领地的所有权意识十分强烈,这也相应地刺痛作为“家庭外人”的安然,同时安子恒报复、惩罚不负责姐姐的方式是通过增加安然的家务劳动负担,这也让人心惊),但到后来,无论是那两次交心谈话,还是安子恒主动打电话给收养家庭,也包括日常表达,他身上人工智能的AI味几乎漫溢了出来。
“我的人生不只有你一个。
”“但姐姐,我只有你了。
”“姐姐,你的味道跟妈妈身上的一样。
” 每一句都是包裹着蜜衣的“长姐如母”规训,每一句都在加重安然的道德与情感负担。
环环相扣的诱捕和劝服,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来似乎会显得更加无害,试图把一个残酷又“天经地义”的决定软化成了商议性质的“自愿选择”。
安子恒人设的高度功能化反而衬托出了安然的形象。
观影过程中,意识到安子恒形象的虚假性之后,我不再关注弟弟的个性与弧光,把重点放到了安然的思索与改变上。
安子恒成为了安然的镜面角色,他的事实性存在是最重要的,是为了反射出安然对他具体态度的变化以及对姐弟关系的认知变迁。
安然毫无疑问是一个强大、丰满的青年女性角色。
在影片给定的剧情框架与人物关系里,安然给出的每一个反应、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背后的行动逻辑都是足够成立的,也符合她有着强烈自我意识并会为自己争取权益的个性,包括在家庭争吵时与姑父硬刚并拿出了去做伤痕鉴定的法律武器自我保护、与肇事司机当面对质、效率极高地会见各收养家庭、正面回怼嘲讽她的走后门同事、与道不同不相为谋的男友果断分手、试图去阻拦濒危产妇及其家人保小不保大的抉择、去棋牌室掀桌以及最后没有办法果断签字送养安子恒。
前几幕我有多喜欢安然的应对方式,最后一幕我也就多能共情她的纠结与犹豫。
此时的安然已经与安子恒拥有了姐弟情谊,却并非生物决定论意义上的血缘连带关系,而是在几个月的共处与实践里构建出来的亲情。
安然对分离的不舍反而证明了她是一个自为思考、自主做决的行为主体,如果说前二十余年她的功课是处理原生家庭带给她的内心创伤并培育一个不通过依赖ta人而能够独立生存下去的强大自我,与安子恒相处几个月后,她则需要直面自己对安子恒的照拂与关怀之爱。
这份后天构建的亲情暖意,与对重男轻女父母的恨意、对独享父母宠爱的安子恒的恨意融合缠绕,让安然不再能够果决地“抛下”安子恒,此时掣肘的不再是僵化的伦理教条,不是某种不得不为的责任强逼,而是自发的姊弟情谊。
此时的安然仍然能够与自己的真实保持接触,不会去否认自己的内心,也不被“独立女性拒被吸血”的姿态口号所绑架,而是一直努力地思考,试图找到独属于自己的、用以描绘自身生命经验的语言。
最后安然带着安子恒跑出收养家庭,我认为这里的“出逃”不是一个现实层面的抉择,并不意味着安然决定自己承担下抚养安子恒的全责并为其放弃去北京的梦想,这个行动更多是作为一个象征符号指向安然对姐弟感情的再思考,是直面内心之旅,此时她能够根据自己的意志去处理这段关系 —— 最后协议书签字那刻的落泪与挣扎是安然内心舞台上的独白。
这也是电影媒介的力量,对心灵世界进行视觉化并让虚实交合,从而给观众呈现一个可供多角度解读的结局。
但安然对姐弟感情的省察并无必要也不必然指向对过往的全盘原谅。
为什么一定要顺着走一圈跟每一个发生了矛盾的家人来一场促膝长谈互相剖白内心?
除了与姑妈的那场谈话揭示了两代女性命运无可奈何的纠缠与掰不清的牺牲和亏欠,与舅舅的强行和解实无必要,更何况考虑到安然与舅舅之间的那些争吵与金钱纠葛(更准确来说,是舅舅对安然进行经济盘剥),和解来得这么容易丝滑的吗?
想要入木三分地呈现现代女性的困境不是非要造出一个令人不得不怜爱的乖巧完美弟弟来增加姐姐的道德与情感负担,而女性从困境里突围也不是非要她与所有曾经加害过她的人和解,从此切断怨恨心理健全前途无阻。
现代女性的情感世界更多是混沌的、是千头万绪理不清的。
如果说安子恒的人设是败笔,那么影片尾部“合家欢”传统的旧影就是赘笔。
总体而言,《我的姐姐》作为此类题材的商业片首试,它的完成度已经处于较高水平。
尽管有一些留有遗憾与商榷余地的安排与细节处理,“安然”这个人物塑造得是较为成功的,生动、复杂又富有生机。
所以影片结束后的演职员表让人很不满意又十分不解,它并未使用片中人物的真名(i.e. 安然 安子恒 武东风),而是直接使用亲属称谓(i.e. 姐姐 弟弟 舅舅 姑妈)。
尽管《我的姐姐》呈现的主线故事与其中的人物形象和情节纠葛都能够在观众里引发共鸣甚至是足够具体的指认,尽管千万女性的性别困境因她们共享的亲属身份有着显著的共性,但每一个女性都是有血有肉的立体存在,她们的经验是绝对独特且不可复制的,所以她们的名姓也不应当被类属化的亲属称谓所遮盖,甚至是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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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姐》如题,讲述的是关于姐弟的亲情故事。
但不仅仅是关于姐弟,它讲述的更是万万千千女性在当下的困局。
一直想要男孩的父母在安然(张子枫饰)上大学时生下了弟弟安子恒(金遥源饰),姐姐与家人关系不好,和弟弟更是陌生。
然而,一场车祸带走了父母,姐姐被迫面临着弟弟的抚养问题和自身未来人生发展的矛盾······走进电影院前,我内心祈祷:千万不要一番波折之后让女主被感化决定抚养弟弟!
某种程度上,怕什么来什么。
电影开始,我压抑沉重,心有戚戚;看到一半渐渐开朗,露出微笑;谁知道接下来剧情急转直下,表情渐渐凝重,最后四十分钟坐立难安,连连叹气。
它本来可以是《82年的金智英》、《俗女养成记》,可是最后却变成了《娘道》。
六分给表达的勇气和前半部分的铺陈,给子枫妹妹和小弟弟的演技,给配乐和摄影。
下面慢慢梳理。
一、姐弟先夸。
电影虽然主要聚焦安然和安子恒这对姐弟,但却以他们为中心,横向辐射整个社会,纵向触及几代女性。
电影以小见大,用不动声色却压抑不适的点滴日常,一点一点将那张笼罩包围女性的隐形大网揭露开来,并以情绪的迸发和滴滴泣血的质问将这张网撕碎。
电影一开始,是安然父母的车祸和葬礼。
主要人物挨个出场:父母辈,父亲的姐姐安蓉蓉(朱媛媛饰,安然姑妈)、母亲的弟弟武东风(肖央饰,安然舅舅);子女辈,安蓉蓉的一双儿女、安然的弟弟安子恒。
数数,到这为止,已经出现了几对姐弟?
可以说,电影里出现的几乎所有主要角色,都是“姐弟”。
在中国的传统家庭伦理中,“姐弟”是一种特殊的关系。
自古以来就有“长姐如母”的说法,在我们所阅读的古典著作中,不乏担当起类似母亲职责的姐姐、抑或长嫂的角色。
如《红楼梦》中的贾元春,宝玉幼时就是由她教养,堪称长姐典范。
姐姐们需要知礼懂事,不仅要完成作为女子所必须的自身修养,还需要照顾弟弟、体贴家人。
出嫁以后,便从侍奉父母变为侍奉丈夫公婆,从照顾弟弟到教养自己的儿女。
某种意义上,传统姐弟的相处模式,几乎是女子未来生育的提前预演。
当下,随着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女性主义”、“女性困境”成为了当下社会持续争论的话题。
许多陈腐的、杀人不见血的观念在当下获得了重新审视和批判。
《我的姐姐》就是致力于从女子视角,展现社会对女性无形围杀的作品。
弟弟才六岁,而安然也仅仅二十出头。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由她来抚养弟弟,她自己未来的人生就没有了盼头。
她本来就与家人亲情淡薄,又一直抱着考研去北京、脱离小城镇的梦想,可是当面临弟弟的抚养难题时,身边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所有人都在指责她、辱骂她、命令她。
电影将这种密不透风又无处不在的围剿呈现在日常的点滴和对话中,一字一句都是耳熟能详又如鲠在喉的:“弟弟做错了什么”、“你家将来还要靠弟弟撑起门户”、“女孩子就应该离家近些、早点挣钱”、“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为了要男孩,一个接一个地生孩子;为了要男孩,不顾妻子脆弱的身体;为了要男孩,不惜让女儿装成一个残疾人。
电影中通过性别和代际的对比,展现了传统观念和新观念、男女性别之间的明显差异。
舅舅和弟弟是明显的男性代表,尤其是舅舅。
作为被溺爱的弟弟,他们成长得肆无忌惮无法无天:弟弟会对姐姐大喊“爸爸说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舅舅则完全成长成了一个不负责任、游手好闲的痞子赌棍。
(这是指被溺爱的后果,不是说男性都这样)
姑妈是最典型的传统女性代表:她年轻时就对弟弟处处退让,母亲偷偷给弟弟吃好吃的,她也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考上了西师的俄语系,弟弟考上了中专,家里只能供一个,他们选择了弟弟;年轻时她本打算去俄国经商,可是弟弟新添了个女儿,一个电话,她只能放下梦想回国帮忙带孩子;家里的一套学区房,也是她主动放弃继承权,让给了弟弟。
用她的一句话就是:我生下来就是姐姐,也永远都是。
而下一代的女性则截然不同。
姑妈的女儿看不惯母亲一贯的忍让和奉献,怒其不争地说“你不命苦谁命苦”;安然更是一个叛逆的代表:她的一切都是反传统女性形象的,短发、凶悍的脾气、对家人的远离和对弟弟的冷淡。
我本以为,这样的安然,是被塑造出来作为一个全新的、叛逆的、或许并不为某些人喜爱但却是真实的女性形象,可是这个本来鲜活独特的形象,却在电影最后模棱两可的叙事中被模糊了。
二、自我救赎、互相救赎电影的另一个重要主题:女性的自我救赎和互相救赎。
自我救赎,抑或称为自我解放,主要体现在安然身上。
电影中有一段充满隐喻和美感的梦境。
在梦中,小安然和父母一起去游泳,父母为她买了冰棒,她正吃时,父母却骑着自行车远去。
小安然只好一直追,一直追,父母终于停下来向她招手,可是一晃眼,父母不见了,只剩下她一人。
画面一转,成年安然站在泳池边,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看父母和小安然在泳池里嬉戏,小安然从水里抬头,本来在身边的父母却突然出现在泳池边缘,沉默地瞪着她。
随后小安然惊恐地溺水,安然跳下泳池,前去搭救小安然,然而自己却也溺水。
追赶、遗弃、敌意、溺水、自救。
这些就是提炼出的梦境的隐喻。
因为父母对男孩的向往,小安然从小缺乏安全感,总是害怕被遗弃、被父母敌视;她努力生活,也是为了能获得父母的认可称赞,她的潜意识里总在追逐、乞求父母的关爱;小安然因为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饱受挫折,大安然想去用自身的力量拯救她,却也不由得陷入困境。
原生家庭所给予的伤痕,是根深蒂固的,需要一生去治愈和逃离。
互相救赎,抑或称为彼此理解,主要由姑妈承担。
姑妈这个角色,是电影最出彩的。
她的角色形象最为饱满立体,人物弧光最为完美。
她是一个典型的传统妇女:任劳任怨、吃苦耐劳;汲汲营营,有时也爱贪小便宜;温顺勤劳,面对伤害家人的人也会瞬间化身泼妇大吵大闹。
开着小店,住着逼仄的小楼,照看重病的丈夫,拉扯一双儿女,一辈子没享受过什么福气,和侄女吵架把她气走后还要把她留下的咖啡倒进保温杯带走。
总是在让步,总是在奉献,总是在包揽,总是在付出,像一头温顺的牛。
可敬,也可悲。
让人崇敬,也使人怜悯。
好心未必就能办好事。
她帮忙照顾的侄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被表哥当成练拳沙包、被姑父偷看洗澡。
让步和牺牲无法带来真正的和永久的圆满,只能让痛苦拉长战线;心结和愤懑无法因为让步被避免,只能不断延长、代代传递,最后扭成一个解不开的结。
她主动把学区房的继承权让渡给弟弟,但自己一家却只能挤在狭小的阁楼间里。
女儿工作后暂时搬到学区房借助,但也是寄人篱下,真正的房主轻飘飘一声,也只能搬离。
这种付出和牺牲的后果是由她的家人一同承担的,而她的子女们,显然无法像她一样无私。
因此表姐和安然因为搬家的事大吵一架,还彼此动了手。
这又落得了哪门子清净?
从小就是替补,是备胎,是垫脚石;一开始是姐姐,后来是妻子、母亲;人生和青春被瓜分,没有自我。
习惯根深蒂固,成为处事原则、条件反射,本来扭曲的、不公的,竟然成了理所应当,甚至还以此绑架下一代人。
最后她终于醒悟:俄罗斯套娃,不一定都要放在一个套子里(形形色色的女性,没必要都按照一条路子走下去)。
抚摸着代表年轻时梦想的俄罗斯套娃,她喃喃地念着还依稀记得的俄语单词,遗憾和释然在她岁月蹉磨已经不再年轻的脸上绽放,这一刻,她放开了侄女,也放过了自己。
然而就在这一刻开始,电影开始变得面目全非,剧情发生了大扭转,啪地一下离开了原来的轨道。
本以为被分开的俄罗斯套娃,居然最后还是被塞进了一个套子里。
电影后半部分,描写姐弟亲情的片段大幅度增加,基调改变,如果说前边是沉重灰暗的社会纪实片,那么后面就是色调明快温暖的公益亲情电影;如果说前面的情节是噩梦,那么后面的情节堪称童话。
最可笑的是,通往童话故事,居然还要以男性(弟弟)的自觉让步作为前提。
三、严重分裂,狗尾续貂不是说不能拍姐弟亲情,只是实在呈现过多、痕迹过重。
一个六岁的男孩,正是无法无天狗见狗嫌的年纪,前半部分他的吵闹和胡来承担了极大部分的“笑点”,后半部分则画风突变,变得无比懂事,承包了大部分“泪点”。
当那些老气横秋无比刻意的话语从一个六岁的孩子口中说出,实在令人难以共情。
不是说女主角不能被亲情打动,只是这本该是抉择,而不是义务。
仿佛是惧怕舆论,不愿意让姐姐真的成为一个“坏人”:明明前期已经把姐姐的难处一一铺陈,后期却让姐姐左右为难进退维谷,最后还是“懂事”的弟弟自己联系了想要领养他的家庭,主动放姐姐离开。
怎么?
女性想要自由就只能靠男性良心发现吗?
前面已经说了,如果弟弟一开始就是一个懂事早熟的孩子,或许这还符合逻辑,但是他明明是个不成熟的、被惯坏的小霸王,他凭什么这么做?
不仅仅是人物性格的突变,在情节衔接上,或许是因为承担了舒缓观众情绪和挽救观众缘的作用,电影的后半部分情节内涵明显疏松下来,比不得上半部分输出缜密。
就连台词,也变得东一榔头西一锤,片段和片段之间的连接更是拼凑得随意,似乎改变一些顺序也无伤大雅。
又要用弟弟被惯坏的骄纵暗示重男轻女的影响,又要用他的早熟懂事来感化“心硬”的姐姐;又要用安然的叛逆表现对旧观念的推翻,又要用她的心软挽留住大部分的观众缘。
既然已经选择了扯下遮羞布,为什么最后还要虚情假意地握手言和?
自个不觉得分裂吗?
电影上映以来对结局的争论一直没有停歇,导演在首映上也被迫作了几次回应:电影是开放式结局。
我只觉得受到了欺骗。
在我心里,电影的结局是这样的:安然和姑妈彼此敞开心扉,获得了姑妈的理解和支持,姑妈向领养家庭解释了之前的误会,弟弟获得了优渥完整的家庭,安然释然地、卸下重负地、面带微笑地骑着车,在风中离开座椅微微站立,让风吹过脸颊和鬓边,呼吸自由和理解的空气。
全片终。
虽然这也是“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这样的童话式ending,在最美满的时候戛然而止。
真正的现实是,即便王子公主结了婚也需要面临柴米油盐,而安然即便离开了弟弟、前往了北京,作为女性的她也要面临着工作、结婚、生子等诸多前辈遇到过的难题(电影在男朋友剧情线已经隐晦涉及)。
生活未必,不,是一定不会总是自由而顺利。
但是只要这样就足够了。
在这个充满了绑架和指责的社会,只需要再多一点点理解、一点点离经叛道,就能为万千女性多挣开那么一点点的生存空间。
这难道不正是各位主创想要做的事吗?
难道不是吗?
我是家中独子,又是爷爷的长孙,重男轻女这四个字,对于我来说就像是饥荒和种族歧视,常常听说,也明知存在,却从来只停留于字面,未曾体会过亲身遭遇时的感受——委屈、愤懑、凄苦、不甘——这就是我坐在影院观看这部电影时的心情。
感谢导演殷若昕为我打开了一扇窗,去体验许多身边人的日常,而能把这样的题材搬上大银幕,去唤醒社会的认知,我相信对编导心怀感激的,远不止我一人。
但遗憾的是,这部作品的艺术水准却配不上它的社会价值。
新导演不善于做减法的通病,让叙事显得黏腻拖沓,闲笔过多,煽情过猛,弟弟超越年龄的言行也显得生硬失真。
前半段的处理干净利落,但随着这些问题在后半段逐一暴露,我慢慢涌起一个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最终还是要妥协吧?
果然如此,不幸料中。
编剧自我感动式的结局令前功尽弃,如果最后要落回传统家庭观的窠臼,那之前的大声疾呼意义何在?
这不是角色的妥协,而是幕后创作者的妥协,他们掀起的这次女性启蒙令人钦佩,但对于结局的处理却暴露了他们的暧昧和胆怯。
如果这是基于市场考量的选择,则更会令人失望。
我多么希望张子枫饰演的姐姐能够一刚到底,走得义无反顾,潇洒决绝,为每一个曾受过冷眼的女孩竖起一面旗帜,上面写着五个大字:为自己而活。
如果是那样的结局,我一定拍手叫好。
身为一个比自己弟弟大17岁的姐姐,我很喜欢这部电影,因为这电影没有迎合任何群体的喜好或者对它抱有的期待,它拍的只是真实的人性(的多重可能之一)。
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我很小就跟家里人说,你们生可以,但不要想着以后靠我养他,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牺牲自己的人生。
但这并不代表我不爱我弟弟,因为被生下来不是他的错。
本来想表达很多,但还是附一段和死党的聊天记录,她特别明白我的意思(有这样的朋友我真的感觉非常幸运),表达的也比我清晰有条理。
并不需要赞同,我只是想为这个电影发声。
当电影从一起车祸开始,到家族成员聚在一起讨论弟弟的养育归属,导演试图以隐藏的第二视角带我进入故事,手持加上“暧昧”的剪辑,摄影机在场的意味很明确,作为观众,我仿佛是女主角安然亲戚中的一人,仿佛是弟弟,是一位注视着安然处境的沉默者。
片名《我的姐姐》中的“我”也带有很强的指向:观众被允许代入“弟弟”的视角进入故事。
以“弟弟”(或者片名中“我”)的视角来观看,整部电影像是身为男性的弟弟/观众对姐姐处境的体会和反省,从立意上便会被拔高很多,不过考虑创作者是两位优秀女性,这样推断立意存在可疑之处,因为它对创作者提出了更高要求。
导演殷若昕要想建立一种男性凝视,需要其本人有极强的创作者意识(从情感里完全抽离),被干扰时,她要自我觉察,在视听技巧上做到始终理性。
观看中,我觉得影片并不是始终理性的。
随着姐弟的互动越来越多,摄影机逐渐从理性中抽了出来,有时它是第一视角,导演自己仿佛要附身在安然身上了,(代入了怜悯),有时又混杂着第三视角以完善剧情。
随着故事推进,影片越来越忙于捕捉情感细节,越来越流露出(创作者的)同情,煽情音乐被重点使用,视听系统变得感性,那种前半段由理性带来的批判力则越来越微弱。
当然,观赏影片并非只有这一种视角,创作者未交待片名中的“我”究竟是谁,或许它不重要,或许观众不同,关于“我”的理解也有千面。
我进行了各种尝试,无论用什么样的叙事视角梳理,都会遇到同样问题:影片的视角并不稳定,技巧上也不系统。
这大概是很多人批评影片前后割裂的缘由。
某种程度上,这种情况不只是导演的锅。
它是一部被剧本过度“绑架”的电影。
影片越往后,导演越依赖煽情。
作为一部议题电影,议题核心在前半段已被交待完毕,编剧没有更深认知(或者不被允许)的情况下,为了维持故事的张力,而选择了依靠情感和情绪营造冲突。
从剧本来看,情节呈现了姐姐安然的两个面向:身为姐姐的不公遭遇。
这几乎是激烈事件的堆砌,它包括了“姑父偷看侄女洗澡”,“父母更改女儿高考志愿”等 社会新闻细节,编剧“收割”了不少新闻素材,并把它放置在了安然身上。
安然追求个人独立的努力。
它可能融合了不同的人的生活素材,包括安然和男友、姑妈、舅舅、弟弟、表姐妹之间相处的细节。
为了刻画这个追求自由又遭遇性别困境的人物,剧本把很多冲突放置在这彼此支撑和对立的两个面向中。
在观看时,它们不断让我提出质疑:这样设置安然的困境,是否有助于我更深地理解现实?
安然追求自由的姿态让我信服吗?
我的观感是:整个故事像媒体人撰写的一篇非虚构报道,安然是喻体和符号,她可以唤起不同观众心中无数个姐姐的案例,让伊们深有感触,并成功引起了人们的关注和讨论。
但这位叫安然的姐姐本人没有那么鲜活(真正鲜活的,是观众自己的姐姐)。
首先,用素材拼接创作,很容易留下无法自圆其说的逻辑“疤痕”。
比如作为护士的安然,面对医生的嘲讽进行反抗,但是剧本又特意交待,护理专业的高考志愿只是父亲强加的意志,安然则更希望辞掉护士工作。
于是我很关心创作者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呈现出的是情绪上的勇士,行动上的逃兵?
其次,自由和亲情是一种非此即彼的选择吗?
疑问背后隐藏的真正问题是,创作者认为,安然的困境是源自亲情的绑架,还是社会结构?
它还附加了另一个问题,创作者认为,文学的反抗是争取权利还是挣脱逃离?
如果创作者没有一定认识(或者被审查删改),安然所想要的独立很可能沦为意志不成熟的离家出走式叛逆,一种少数男性为嘲笑女性所挖掘的陷阱(他们认为她们无法做到理智),而不是追求真正的精神自由和反抗。
新闻采集是在人身上找到事件,引起大众对人的关注,而电影不是。
电影需要把虚构的人和事,塑造成一个“活着”的人、一件“发生”的事,并做到让观众相信。
新闻引起对问题的共鸣,艺术创作更能触及问题的本质。
影片原本可以使用更富有挑战的技巧。
比如把强加在安然身上的重担,恰当分配给配角,让配角更立体,不那么工具化。
有现成的三个人物可选:幼儿园的女老师;和安然形成对照的姑妈女儿;和安然形成另一种观照的舅舅女儿。
然后再好好设计配角的完整性:姑妈和舅舅是两个最大的工具人,尤其舅舅需要更多自己的生活;弟弟不能跟随编剧的意志讲话,《相爱相亲》里的姥姥讲“我不要你了”,有一辈子的记忆帮她撑底,但弟弟这么讲的合理性在哪里;有官方的判定,有心脏药物,同时又有从弟弟口中得知的喝酒谜题,肇事司机的道德面目仍是欠缺交待的;既然想让弟弟完全摆脱原生家庭,让姐弟永远不要相见,这个富足的领养家庭竟没有拒绝那一半的卖房钱(藕丝般的羁绊和隐患),为什么?
……到了后半段,逻辑拼接留下的缝隙逐渐显现,煽情的音乐和情绪岌岌可危地支撑着我的耐心。
影片视角的不稳定、视听的不系统,说明了创作的软弱(肯定被外界影响了),审查想要抹除《我的姐姐》的反抗性变得毫不费力:1、不质疑案件的判决,摘除官家责任(肇事司机面目无法做到清晰),也不对计划生育进行任何反思探讨(缺少时代背书,父母的动机浮光掠影);2、把结局改成一个开放结局,突出亲情感人美好的东西。
在首映现场,导演和编剧分享了设计开放结局的想法:姐姐的命运是在“套娃”那里埋下了伏笔,故事到了那里也算结束了。
套娃没有了底座,代表了大家的命运不用被套在一起,姐姐的未来会有跟姑妈更不一样的选择。
坊间传言,电影结局原本不是如此设计。
但所有人物都在这个开放结局里模糊了起来:母亲(携父亲)和姐姐在回忆里和解;被妻子抛弃的舅舅成了姐姐心中最像父亲的样子;丈夫卧病的姑妈有自己年轻时的传说;软弱的男友原来这么体贴她的心意;娇生惯养的弟弟莫名如此懂事。
男朋友曾复述母亲的话说,人如果不够强大,就不要撕破脸(大致意思)。
谁都没想到,这句话成了电影的现状。
或许她们谁都不想得罪,也或许在审查之下,她们被要求放弃最后一点点反抗。
只有逃离是始终被允许的。
可是真的能逃离吗?
虽然套娃失去了底座,细节和视听技巧却在往相反的方向用力,套娃终究还是套娃。
电影认真讲述了姑妈的过去,她去了比北京更远的莫斯科,摄影机用饱满的感情,描画姑妈的“背影”,而镜头一转,姐弟之间的快乐互动,指向一种残酷的现实:在性别困境面前,是去是留都是代价,创作者并没真的给姐姐什么选择。
因为,艺术的反抗性不能只被理解为用脚投票,亲情更不是平权的真正敌人。
在讨论安然应不应该抚养弟弟之前,我们要先把这个问题的源头搞清楚。
这个问题的源头是谁呢,就是安然的父亲。
为什么刚开始安然对抚养弟弟是有所抵触的?
其原因在于安然父亲想要的是儿子,但却生了个女儿。
他为了能够生二胎,逼迫安然假装残疾,逼迫安然一瘸一拐地走路。
有一天安然穿裙子,被街道办的看到了,父亲还把她打了一顿。
安然填志愿填的是临床医学,父亲还私自给她改为了医学护理,因为他觉得女儿就该早点工作养家。
一般人都是由父母供到大学毕业,而安然是一边上大学,一边打工给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
不能说父亲把她养大了,只能说父亲没有把她饿死。
她没有从父亲身上得到过一丝关爱,所以她对弟弟也没有爱。
如果安然父亲不重男轻女,他有安然一个女儿就足够了,哪还有闲心去生二胎?
他不会不允许安然穿裙子,更不会叫安然假装残疾,相反,他会送安然去学跳舞,说不定安然长大后就会像可可那样成为一名舞蹈老师,去教别人跳舞。
如果她不喜欢跳舞,她想做医生,父亲也会尊重她的意愿,让她读研、读博,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如果父亲不重男轻女,安然压根不会去做护士,也就压根不会受富二代同事的气。
她自己就是医生,不会有人来嘲讽她,也就根本不存在是选择隐忍还是反击的问题。
如果父亲不重男轻女,就根本不会有弟弟,也就不会有他和妻子出车祸后,弟弟由谁来养的问题。
就算他生了安然后还想再生个儿子给安然作伴,他也会马上就生,而不是等安然都要成年了才生。
年龄差不多大才叫作伴嘛,差十多岁哪能叫作伴?
如果他生了安然后第二年或者第三年就生弟弟,同样不会有他和妻子去世后弟弟由谁来养的问题。
因为弟弟只比安然小一两岁、两三岁,如今安然已经大学毕业了,弟弟也该上大学了。
既然安然都可以自己供自己上大学,弟弟有什么不可以呢?
但事实是父亲生弟弟并不是为了给安然作伴,他之所以等到安然快成年了才生弟弟,是因为之前没有开放二胎。
如果父亲不重男轻女,他根本不会让安然寄宿在姑父家里,也就根本不会发生安然被表哥当成沙包打、被姑父偷看洗澡的事。
很多人只看到了安然该不该养弟弟的问题,有的人说安然该养弟弟,有的人说不该,还有很多人为了这件事吵起来……但这件事的本质是他们的父亲重男轻女,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这些问题。
安然没有错,弟弟也没有错,这一切都是他们的父亲的错。
为什么安然过得那么惨,全都是父亲一手造成的。
为什么她被表哥打、被姑父偷看洗澡,因为父亲让她寄宿在姑父家。
为什么她要受富二代同事的气,因为父亲偷偷改了他的志愿。
为什么她要面临考研和养弟弟的艰难抉择,因为父亲一直都想要个儿子,生了女儿后还是想要个儿子。
如果父亲不重男轻女,这些问题全都不会有了。
如果安然选择养弟弟,她就没法考研了,也没法换工作了,她只能继续做一辈子的护士,被医生冷嘲热讽的事还会继续上演,她要么只能忍着,要么怼回去,但结果就是会被穿小鞋,然后过得更惨。
如果她选择养弟弟,她就过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了。
如果她选择考研,把弟弟送养,她一辈子都会被骂冷漠无情。
表面上这是一部家庭片,实际上是一部恐怖片。
父亲生前就没有给安然一丝关爱,死后都还不安宁,还要丢下个烂摊子给安然,还要给安然留下一道天大的难题,无论是选择考研还是养弟弟都没有好下场,真是名副其实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安然上辈子肯定是刨了他家祖坟,所以他这辈子要这样报复她。
父亲生前不好好对待安然,死后也不放过安然,这已经很恐怖了,更恐怖的,这个故事还无限循环,永无止境。
安然的奶奶也是重男轻女,她觉得姑妈是欠安然父亲的,什么都该让着他。
姑妈考上了大学,而安然父亲只考上中专,最后姑妈还只能把上学的机会让给安然父亲。
姑妈参加工作,每个月的工资就只有45块,还要分15块给安然父亲做生活费。
姑妈晚上热得睡不着,醒来却发现奶奶在给安然父亲吃西瓜,还叫他快点吃,别被你姐发现了。
姑妈这一辈是重男轻女,奶奶那一辈肯定更重男轻女。
奶奶自己都是被压迫、被剥削的,她长大后却认同了重男轻女的价值观。
她都没有说我小时候就不受重视,所以我要让我的女儿感受到母爱,恰恰相反,她也像她的父母那样溺爱儿子,轻视女儿,甚至让女儿放弃上大学的机会,早日打工赚钱来养弟弟。
她小时候最讨厌重男轻女,她长大后却成为她曾经最讨厌的人。
奶奶那一辈是如此,姑妈、安然父亲那一辈也是如此,安然、弟弟这一辈还是如此。
安然父母去世了,所有人都觉得安然应该养弟弟。
安然父亲叫安然假装残疾、偷偷改安然志愿、安然自己供自己上大学……这些事情他们全然抛之脑后,反正就是觉得安然该养弟弟。
这还没完,下一代还是这样的。
安然在医院遇到一个男的,他妻子都要死了,他不终止妊娠,反而还要妻子继续把孩子生下来。
死可以,但要把儿子生出来才准死。
不仅是他要妻子生,他妻子自己也说她要生,感觉就好像是只要她能生个儿子,就算是死也没有遗憾了。
她和安然的奶奶是一样的,她小时候也是被压迫的对象,长大后就麻木了,就习以为常了,开始认同重男轻女的价值观,所以她才会连命都不要了,就算是死也一定要给丈夫和婆婆生个儿子。
自古婆媳不两立,此时她和婆婆的立场却出奇地统一,安然好言相劝,她婆婆还说:这是我们家的事,不要你管。
她本来就已经病危了,她还不终止妊娠,还要把孩子生下来,她这么做很可能会死。
假如她这次生的是儿子,那么安然、弟弟的故事将会再次上演。
她死了,她丈夫一个人养三个孩子肯定养不过来,他肯定会把好的都给儿子,次的都给女儿。
他一个人供三个孩子读书肯定供不起,他肯定会让两个女儿九年义务教育之后就不上学了,打工赚钱供弟弟读书。
“你们两个早晚都是要嫁出去的,你们读那么多书干什么?
还不如让弟弟读。
”两个女儿挣钱买的第一套房也要先给弟弟买,等弟弟有了房以后,她们才能有自己的房子。
“你们结婚了,你们的丈夫会给你们买房的,你们买房干嘛,还不如给弟弟买。
”两个女儿结婚了,收的彩礼也要给弟弟。
“彩礼不给弟弟,弟弟哪来的钱结婚?
弟弟结不了婚,这个家就断子绝孙了,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个家断子绝孙?
那我真是白把你们两个养这么大了。
”那么多人觉得儿子比女儿好,生不出儿子就继续生,直到生出儿子为止。
然而他们的儿子那么好,到头来还是得靠姐姐养,还是得靠姐姐挣的钱来买房,还是得靠姐姐的彩礼来结婚……讽不讽刺?
安然可以把弟弟送养给土豪夫妇,但安然、弟弟的问题解决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姐弟的问题就解决了吗?
就算安然把弟弟送养给土豪夫妇,还是有人重男轻女,还是有人把妻子当成生育机器,还是有人不在乎妻子的性命,就算妻子要死了也必须先把儿子生出来才能死……虽然安然和弟弟的问题解决了,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安然和弟弟,而且他们的子孙后代还会成为安然二代和弟弟二代、安然三代和弟弟三代……无穷无尽、无限循环。
从奶奶到姑妈和父亲,到安然和弟弟,再到安然二代和弟弟二代、安然三代和弟弟三代……这个故事已经上演了五千年了,但它还没有结束,还会继续上演五千年、五万年,直到人类灭绝的那一天才会结束。
这不是家庭片,而是恐怖片,它讲述的一个过去五千年一直在发生,未来五千年也无法破解的灵异事件。
你说它不是灵异事件呢,它又的确很魔幻。
但你说它是灵异事件呢,它又的确是每天就在我们身边上演的真实故事。
我看到有人说考研和养弟弟并不冲突,说安然完全可以一边考研一边养弟弟。
而且持这种观点的人不是少数,而是大有人在。
你想象一下,如果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冲突,那么电影一开始就是这样的:长辈们对安然说:你父母去世了,你的弟弟就由你来养吧。
安然说:好的,我可以同时把养弟弟和考研这两件事都做好。
全剧终。
这部电影讲的就是考研和养弟弟之间的冲突,两者之间的冲突是这部电影的大前提。
如果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冲突,这部电影的大前提都不成立了,什么安然不想养弟弟、长辈一定要安然养弟弟、安然去找领养家庭……这些事情通通都不会发生。
所以养弟弟和考研这两件事肯定是有冲突的。
养弟弟和考研这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件事都是很有难度的,把其中一件事做好都有难度,想同时做好两件事就更困难了,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先说考研吧。
我国研究生的报录比是3:1左右,也就是说3个人考试,只有1个人能被录取。
难道没有被录取的那2个人就不努力了吗?
他们也很努力,但也许他们不如被录取的那个人更努力。
所以你努力是不够的,你努力的结果可能就是你会成为落选的两个人之一。
你必须非常努力,才有可能成为被录取的那一个。
除了努力的程度之外,天赋、运气等等因素也很重要。
很多人什么都不干,每天就为考研做准备,每天就做这一件事,最后还落选了,你竟然觉得你可以一边考研一边养弟弟,而且还能同时把两件事都做好?
考研很难,那养弟弟就轻松了吗?
养弟弟也不轻松,养弟弟的难度完全不亚于考研。
弟弟马上就要上小学了,现在的小学生和以前的小学生不一样了,现在的小学生比以前的小学生辛苦多了。
现在的小学家长也不一样了,比以前的小学家长辛苦多了。
以前的小学生都是老师批改作业,现在是家长自己批改,而且这已经成了不成文的规定,成了天经地义的事,几乎所有小学都是这样。
你敢不批改孩子的作业,老师就敢怼你。
有的家长文化程度不高,有时候批改错了还会被老师在家长群里点名批评。
孩子做作业是你在监督,孩子有不懂的问题是你在解答,孩子做完作业后也是你批改的,最后你还要说一声:老师您辛苦了。
批改作业已经很杀脑细胞了,但它和辅导作业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小学作业你肯定会做,但你会做这道题,和你能教会孩子完全是两回事。
做题不难,难的是让孩子学会做这道题的方法,难的是让他彻底理解这类题,难的是让他下次再遇到类似的题的时候还会做。
辅导作业有多难,网上有太多太多的视频了。
去年上海一位妈妈在家辅导儿子写作业时,和儿子发生冲突,一气之下选择了跳河轻生。
消防员营救她的时候,她说:不要救我,我真的太累了。
这不是段子,这是真人真事。
而且这不是个例,类似的事情还不少。
现在的通讯更发达了,现在有家长群了,表面上好像变得更方便了,但实际上是变得更不方便了。
早上要给老师问好,
中午要给老师问好,
晚上还要给老师说晚安,
逢年过节还要送祝福,
哪怕是复制粘贴都可以,但不可以不发。
每当老师发布了通知,你要及时回复,老师才不管你上不上班,反正你必须回复。
而且还不能只回复一个“收到”,这太敷衍了,不洋洋洒洒写个几千字或者写首诗,怎么能证明你的态度诚恳呢?
家长群的作用是通知重要的事,但有些家长经常在里面闲聊,一会儿未读消息就999+了。
问题是这些闲聊之中时不时夹杂着老师发布的通知,999+又怎样,哪怕是9999+你还是得一条一条地看完,避免错过重要消息。
现在的小学家长有多累,网上有太多太多的文章了,这里就不赘述了。
考研和养弟弟任何一件事单拎出来都是很困难的,竟然有那么多人觉得这两件事之间没有冲突。
还有网友说:你做不到,不代表安然也做不到啊。
如果你能做到一边考研一边养弟弟,你才有资格要求安然这么做。
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你凭什么要求别人做到?
如果安然选择全心全意考研,那弟弟就没人养了。
如果安然选择全心全意养弟弟,那她就没法考研了。
于是安然走了第三条路,让土豪夫妇领养弟弟,弟弟可以衣食无忧,可以过上富裕的生活,她也可以安安心心考研。
土豪夫妇领养弟弟有个条件,就是要求安然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和弟弟见面。
很多人说,如果安然签了字,那就太冷漠无情了。
那你想象一下,如果安然不签字,如果她放弃送养弟弟,而是自己养弟弟,结果会怎样。
安然已经决定要去北京了,而且连机票都买好了。
她一个人北漂的话她可以对居住条件没有任何要求,但如果她带着弟弟一起北漂,那一个月光是房租都要好几千。
住地下室肯定是不行的,两个人住不住得下都是其次,他俩住地下室的话弟弟连学都上不了。
弟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营养必须要跟上。
而且他每年都要长个子,所以每年都要给他买新衣服。
北京的消费比成都贵多了,他们那100万迟早是会用完的,所以安然还得找份工作。
而且外地人在北京上小学,父母或法定监护人需要提供在京务工就业证明。
假如安然没有工作,弟弟连学都上不了。
前面我已经说了,光是兼顾考研和养弟弟已经是不可能胜任的事了,如果安然还要工作,那就更不可能胜任了。
她一边备考,一边工作,还要一边养弟弟,这种情况下怎么考得上?
就算她考上了,她也要一边读研,一边打工,下班回家还要辅导弟弟做作业,弟弟做完作业她还要批改,而且她还要随时看家长群,随时注意老师又发了什么新的通知。
你觉得这可能做到吗?
这样的结果就是她什么都做了,但什么都做不好。
虽然她考上了研究生,但她也可能毕不了业,可能性更大的是她压根就没考上。
她上班时间看家长群会被上司批评,不看家长群会被老师批评,结果就是工作也没做好,老师在群里发的通知也错过了。
她又要上学又要上班,没有多少时间辅导弟弟的学习。
除非弟弟非常自律,否则他的成绩不会好到哪儿去,最后要么留级,要么只能读一个一般的中学。
等弟弟上中学了,此时已经过了6年了,安然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假如她结婚生子了,她有自己的家庭了,她就更没有时间管弟弟了。
除非弟弟非常自律,否则他要么会退学,要么考不上大学,或者只能考个大专。
安然来养弟弟,她绝不可能把考研、养弟弟、工作这三件事都做好,最后的结果会是三件事都做不好,她的前途没了,弟弟的前途也没了。
如果是土豪夫妇领养弟弟,他们只有他一个孩子,他们所有的都可以给他最好的,让他吃最好的,穿最好的,让他上最好的学校,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他们文化水平高不高不要紧,他们会不会辅导功课也不要紧,他们完全有能力请家教来辅导他。
他上的是最好的学校,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还有家教给他补课,他考上大学肯定是没问题的,毕业后找份工作也是没问题的。
可能有人会说,那么多富二代上的是最好的学校,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最后还不是只能靠关系才能上大学。
土豪夫妇可以让安子恒上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请最好的家教教他;而他跟着安然的话,安然根本没时间管他,难道说没人管他的情况下,他的成绩反而还比有家教更好?
退一万步说他就是没有读书的天赋,他成绩就是很差,考不上大学,他也可以继承养父母的公司,他的前途仍然是一片光明。
而安然不需要养弟弟,就不存在弟弟上小学需要工作证明的问题,也就不需要为了让弟弟能上小学而必须工作。
她不用着急找工作,她可以暂时不工作,什么都不干,就安安心心考研,等考上研究生了再去找工作。
既然她不用养弟弟,一边上学一边工作对她来说也不难,毕竟她上大学的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
如今她不用养弟弟了,甚至她还可以安安心心读书,暂时不工作,等三年后毕业了再工作。
毕竟她手里有50万,哪怕她一个月用一万,这50万也是能撑到她毕业的。
所以土豪夫妇领养弟弟,而安然安安心心考研,是最好的方案,姐弟俩都会拥有美好而灿烂的人生。
唯一的不足就是安然再也不能和弟弟见面。
其实他们也并不是完全见不了面,等弟弟再大一点,他们就可以偷偷见面。
比如等弟弟10岁了,他已经懂事了,他完全可以做到偷偷和姐姐见面而不被发现,也可以做到不把这件事告诉养父母。
安然在北京,他在成都,他们一年见不了几次面。
见面的次数不多,事情败露的概率就越低。
养父母又不是一天24小时跟着他,他一年有个三四次说要出去和同学玩,难道养父母还会跟着他去吗?
退一万步说姐弟俩完全见不了面,等熬过这十多年,弟弟成年了,他就可以去找姐姐了。
其实土豪夫妇想要的并不是要姐弟俩再也不见面,他们想要的是安子恒忘记自己是领养的,以为自己是他们亲生的。
等十多年后安子恒成年了,这个时候如果他要去找安然,他的养父母是会同意的。
毕竟此时他们已经养了安子恒十多年了,安子恒早就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了。
他们还是安子恒的父母,而安子恒还是他们的儿子,他们三个人还是一起生活,唯一的变化是安子恒偶尔会去看看姐姐而已。
我想起了去年的网剧《摩天大楼》,非常巧合的是《我的姐姐》中小时候的安然是王圣迪演的,《摩天大楼》中小时候的美宝也是王圣迪演的。
《摩天大楼》就有点像是《我的姐姐》的续集,《摩天大楼》中的姐弟俩的生活,就像是《我的姐姐》中的姐弟俩的未来。
《摩天大楼》中的姐弟俩也是因为某些原因分开了,而且也是因为某些原因两人不能见面。
弟弟被李阿姨抚养长大,长大后成为了一名钢琴家。
姐姐则是一直在各种咖啡厅打工,后来就存够钱自己开了一家咖啡厅。
《我的姐姐》中姐弟俩不能见面是土豪夫妇的要求,而《摩天大楼》中姐弟俩不能见面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变态的父亲,姐姐不希望变态父亲通过她找到弟弟,所以她从来不和弟弟联系。
表面上姐弟俩十多年都没见过面,但他们的心一直都在一起。
姐姐有一段话说得非常有道理:也许你会觉得,我缺席了你这些年的人生,但其实我一直用我自己的方式关注着你,你所有的成长,我都看在眼里。
在我心里,其实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而且弟弟成为钢琴家后,每次他举办演奏会,姐姐都会去看。
而弟弟也是一样的,他每天都不停地好好地练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因为姐姐是他唯一的人生支柱。
而且最后他们姐弟俩还是相认了。
《摩天大楼》和《我的姐姐》唯一的区别是,《摩天大楼》中的姐弟俩有一个变态父亲,一旦姐弟重新开始联系了,变态父亲就可以通过姐姐找到弟弟,然后各种敲诈勒索弟弟。
而《我的姐姐》中的姐弟俩没有这个问题,等弟弟成年后,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找安然,我相信他的养父母是不会拦住他的。
还是那句话,养父母的目的不是姐弟俩再也不见面,而是要安子恒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
只要安子恒发自内心地把他们当成亲生父母,那和姐姐见面这件事是有商量的余地的。
况且弟弟高考的时候完全可以考到北京去,到时候他在北京上大学,安然也在北京工作,而养父母在成都,养父母根本管不到他。
难不成他都上大学了,养父母还专门去北京租个房子陪他上大学?
电影最后是一个开放式结局,安然把笔放下了,带着弟弟去踢球了,我们不知道最后安然有没有在协议上签字。
我的理解是她和弟弟踢完球后还是会回去签字的。
首先是她踢完球后抱着弟弟痛哭,这就说明接下来她就会把弟弟送回去。
如果她放弃送养了,决定自己养弟弟,她就没必要哭。
其次是电影的原名叫《踢皮球》,而皮球指的就是弟弟,这部电影中他就像一个皮球一样被大家踢来踢去。
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是一个皮球孤零零地在雨中,这就暗示弟弟未来只能靠自己度过风风雨雨。
导演在首映礼上也说了,姐姐的性格决定了她不会牺牲自己的未来。
以上细节都说明弟弟最后还是被土豪夫妇领养了,而安然则是一个人去北京打拼,而这也是最好的结局。
弟弟跟着安然,北京的消费那么高,他们吃也吃不好,住也住不好。
而土豪夫妇可以让他住豪宅,衣食住行全都给他最好的。
弟弟跟着安然,安然一边上学一边工作,完全没有时间辅导弟弟的功课。
而土豪夫妇可以给他请最好的家教。
弟弟跟着安然,安然没时间辅导他,也没时间管他,他成绩就不会好。
他成绩不好,长大后就考不上大学,或者只能考个大专。
而土豪夫妇可以让他接受最好的教育,他考上大学是没问题的,就算考不上大学也可以继承养父母的公司。
虽然安然和弟弟会分开十多年,但他们就会像《摩天大楼》的姐弟俩那样时刻关注着对方,最后安然会成为梦寐以求的医生,而弟弟也会事业有成,两全其美。
如果安然选择自己养弟弟,她是可以每天和弟弟一起生活了,但代价就是安然考不上研究生,就算考上了也毕不了业,弟弟也不会有什么前途。
当初两个人一起去北漂,几年后两个人花光了那100万,又不得不一起回成都。
两个人的大好前途都没了,就算能朝夕相处又有什么意义呢?
因为预告片先入为主,一直以为讲述的是安然和安子恒的故事。
后来在镜头对向套娃的时候,猛然醒悟“我的姐姐”原来还是姑妈。
忽然又意识到,安然的舅舅,或许他也是安然母亲的弟弟,又是一位姐姐。
在看之前,我难以想象在姐弟这样一个亲情线的故事里。
“重男轻女”的问题如何讲述与化解,女性的困境和自我意识的觉醒这样的矛盾该如何处理,也担心着剧情陷入姐姐因为亲情扶养弟弟妥协不考研的陈词滥调之中,我自己的想象力很难跳出出这个圈,哪怕是送养,面对我们固有的观念,亲情这个话题又如何体现呢?
我担心着,却又好奇着。
很惊喜,编剧的处理比较巧妙。
而且能看出,整部电影很有野心。
但觉得剧情走向还是有点零散,想表达的东西太多了,有些地方的元素也没看太明白,比如寺庙的镜头?
写写一些自己的感受。
关于女性的困境。
那场在医院的谈话,安然说出“小时候姑父偷看我洗澡。
”姑妈是愣了一下,坏人无处不在。
安然对着自己的姑妈能如此自然地说出来,已经足够勇敢,个人感觉也是后来两个姐姐之间关于“套娃”的一次铺垫。
依旧是在医院,安然对着关上的救护车门大喊:“你们这是谋杀。
”在孕妇转院的走廊里,两个女儿跑在病床之后。
我就明白了,他们想要个儿子。
面对孕期子痫,医疗原则应该保大弃小。
“我已经尽力了”“你问过本人的意愿吗?
”是沉默。
安然虽然辞职,依旧追出去,对着他们歇斯底里,她想救人。
孕妇的老公说了一句:“她自己愿意生。
”细思极恐,恐而生畏。
女性真得能够自己掌握生育权吗?
“愿意”背后是多少个有形或无形的手掐着她的脖子,逼着她,像是施予给她的最高荣耀,而本人却没有拒绝的选项。
随后镜头扫过孕妇的两个大小女儿,在哭泣。
那种哭泣更像是配合环境演出的效果,女孩们或许隐隐约约感受到她们会失去母亲,或者是因为责骂,她们没有意识到有了一个弟弟之后会如何长大,或者更糟糕的是没有母亲只有弟弟,又该如何自处。
安然能够读懂,她不想让他们再重蹈覆辙。
包括去男朋家里吃饭时,依旧逃不脱,结婚生子的命运,这似乎是女性最应该去走得人生之路?
关于姐姐的困境。
“因为你是姐姐。
”所以很多事情就理所应当吗?
姑妈和姐姐的对话的那个场景最为触动我,当镜头疑向“套娃”我突然意识到,姑妈何尝不是“我的姐姐”?
她是“重男轻女”思想里,最完美的姐姐,最理所应当的姐姐。
为了照顾弟妹的女儿,放弃做生意,只有一个上学机会,那只能是弟弟,哪怕是吃西瓜也在深夜里不能被姐姐知道……对于很多姐姐来讲,已经习惯了。
但习惯了不代表是正确,也不能因此而言,所有的姐姐都要这样。
“套娃也可以是不一样的。
”安然后来离开,姑妈念起俄语,这是她被迫放弃了的梦想。
桌面上放着一半完全不同的套娃,被阳光笼罩着,我的姐姐—安然会不一样。
编剧对于剧情的设计太巧妙了,在第一次我以为弟弟要被领养的时候,恰恰没有,我以为这对夫妇和弟弟的故事就此结束了。
弟弟和姐姐相处的越来越融洽,我以为剧情会走向姐姐和弟弟相依为命,努力奋斗过上美好生活的理想走向时,突然之间,弟弟过于懂事,主动联系了那对夫妇,为了然后他们收养他。
这是姐弟情里,最让我动容的一段,尽管我在怀疑幼儿园的小男孩真得会这样懂事吗?
但是小孩察言观色的能力,天生的敏感与灵性,我相信这样的走向合理,又格外心疼这么小的孩子如此懂事,再见面,互相试探的纠结万分,拒绝签字,安然还是叫住了安子恒,泪流满面,不顾一切,“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至于未来怎么样,以后再说吧。
我的姐姐,这次和以前的都不同。
安然和男朋友的悸动、亲吻,拥抱都发生在夏天,男朋友出现也永远是晴天,暂且说他也曾是安然的一道光。
尽管还是分开了,但他离开时说得那句话,会让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被爱过,这份力量就已足够,种种细节,他还是不适合她。
和朋友看电影时玩笑着说,至少她还被人如此热烈和专一的爱过。
像是我前不久听到的一个词“夏日情侣”,他与安然,像是黄昏时分伴着橘子花香味晚风,吹着暧昧模糊的晚霞。
每天都有,但却转瞬即逝,像梦一般。
抓不住的,镜头呈现给我的也是这般感受。
整部电影,泪点最戳我的是弟弟拨出的那个电话,我觉得不合理却又心甘情愿地觉得就是合理。
还有表姐可可出嫁时,安然舅舅没去,但安然去送红包和拍照,可可笑着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而姐姐所体会到的那种不公,其实我更多的是愤怒与无奈,只会觉得自己真得足够幸运,作为独生女在无数个幸存者偏差中长大,独生政策下的女孩们也不都是宝贝,有一些也是特定环境下短暂地存在罢了。
最后的结局,怎么说呢,我希望它是我所希望的那样。
如果姐姐丢下弟弟走了,电影将迅速沦为另一种“爽剧”,如同《消失的爱人》那样,为了标榜女性的独立而标榜,设计一出让人爽快的仇男大戏。
事实是,这种事在现实生活中几乎不可能发生,即便发生了,女性也会承受自我愧责的压力。
作为生活在现实世界的人,连现实是怎么运作,为什么这么运作,以及作为个体,能为改变它起到多少作用都不清楚,会活得很艰难。
所谓“爽剧”,是为部分观众量身定做,来实现他们在日常生活中无法实现的愿望。
无论是甜宠,还是耽美,说白了都是为在生活中遭受不公的女性观众特意设计的。
那些都是商品,并不是为女性走上独立之路助力,而是让她们继续生活在幻觉中。
这些女性仅仅是被收割的韭菜罢了,然后还给片方爸爸道一声感谢。
近年来“大女主”的影视剧备受称赞,原因也在于此,它们实际上满足了女性被现实所压抑的欲望。
“爽剧”这个词在某种程度上,也说明了“爽”情节在现实生活中的不可能性,仅能起到替代的作用。
因此,“爽剧”从来都不会是现实;它是另一道迷幻药剂。
如果《我的姐姐》中的姐姐丢下弟弟走了,那确属“爽剧”无疑,能够迷惑大批女性观众。
但这绝对不会是现实,现实世界里的姐姐只会留下。
《我的姐姐》的结尾是唯一可能的结尾,遵循现实的逻辑。
只有看见现实如何运作,我们才能行动,不是吗?
而不是在假象中自我安慰。
《我的姐姐》展示了现实,而没有提供价值观,于是招惹了粉红女权的恨意。
所谓“中特拳”难道不是自慰器?
那就跟举报一样,是另一种形式的权力幻觉罢了。
“打拳”为她们补偿了在这个权力稀缺的社会丧失的潜在权力。
因此她们只敢在网络上打,那些小拳拳永远都碰不上领袖。
刚连着看完《我的姐姐》和《第十一回》,各有各的好,都不能错过,赶紧买票进影院吧。。。
整体感觉,好像某种曾经八九十年代中国电影创作的任性与热血感,回来了。。。
——————这两部电影不只是因为下午我连续看完所以觉得应该放在一起说,而是别的原因——关于国产电影创作的本应该有的澎湃的生命力,这两部电影是相通的。。。
先只说打动我的共性:这两部都是创作者遵从自己创作的感受力,非常任性,非常大胆的两部电影。。。
有一种电影创作需要让人意外的惊喜,所以就需要在创作信念的支持下,不能也不该刻意迎合观众的口味,所以这个过程必然是漫长而孤独,但也是必需的。。。
而批量复制的娱乐电影,其实也要遵循这个规律,不然也无法取得真正意义上商业层面的成功。。。
《我的姐姐》聚焦的是大背景下个体家庭的真实,诸多鲜活生活细节切肤之痛的共鸣与理解。。。
《第十一回》是通过戏谑的、表现主义的、风格化的、揉杂的、自我消解的一系列视听语言挑战,试图呈现“普通人”群身处的更大的存在意义上的真实。。。
这两个电影还有一个值得关注的共性,就是故事内核和表现的核心内容,都是非常中国人自己的故事——关于家庭的故事,关于亲缘社会历史传统下,个人存在与集体和环境如何相处的故事。。。
正是这种共性,个人觉得很有可能是未来几年重要的创作方向,这个方向并不局限于所谓现实主义,而是关于中国不同阶层所对应的“精神危机”。。。
电影创作如何与中国庞大人口不同阶层人群的“精神危机”产生交集,并不需要跟现在流行的所谓“类型电影”发生必然联系,而是会逐渐提炼出一些中国文化特别关心的“母题”进行创作,这些“母题”或许才是创作的根,类型化仿佛就是或有或无的皮囊。。。
《我的姐姐》在强大剧作能力推动下,导演基本顺利完成了整个创作想法,而《第十一回》相对遗憾,大概能感觉到经历了多轮删改,我猜目前版本只达到了导演和编剧最初表达效果的六七成。。。
前者手术刀一样准确的细节,后者情绪强烈的导演视听语言脑回路新奇,让这两部电影都形成了各自特点鲜明的不得不看的理由,值得你去影院赶紧去看。。。
目前看《我的姐姐》势已成,整个四月估计都是“姐姐”的,最后累计市场成绩估计很可能会超越金刚哥斯拉,《第十一回》大范围上映的意义价值更大,希望更多人去从中得到启发,酝酿更多有趣的话题,毕竟四月份一个月的时间,一切皆有可能。。。
两部我都给不得不看👍👍————————看到前40分钟我跟Lucy说,以姐姐的性格,就带着弟弟一起去北京闯荡吧,Lucy说,太难了。。。
我说,没关系,她命硬,这是她这个人物塑造指向的唯一选择。。。
这部电影最打动我的并不是姐姐,而是姑妈。。。
《我的姐姐》其实在我看来是一部“姐姐&姑妈”双女主的电影故事,只有这两个角色放到一起看,才能理解编剧和导演的完整表达。。。
姑妈不断提醒我们上一代中国女性的典型性,姐姐用强有力的冲突,告诉所有人眼下一代年轻女性典型性思考。。。
姑妈是个好人,但“过时”了,姐姐是努力去做独立的、大写的人,只是刚巧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大学毕业工作没多久,突然要照顾一个不曾谋面的六岁弟弟的年轻女人。。。
不能用电影代替生活,哪怕电影来自生活,这就是一个故事,是用来启发观众,不是用来抬杠的,再说绝对数量上,国内两性不平等的女性绝对数量上是个天文数字,我看网上用苦情来批评这部电影,只能说这种批评的声音源于对现实的麻木与某种自发性的理所应当,所以这种所谓批评当然是无效的。。。
姐姐的父母双亡,仿佛是缺席的,但却又是无处不在的,不只是一件皮衣和几段的闪回与梦境,更重要的是弟弟在影片前半段的一举一动,6岁小朋友的反应就是父母教育的镜子——6岁即将小学的年纪,如果不会自己穿鞋,如果不会吃饭正常使用筷子,如果张嘴说话就只有祈使句,只有“我要……”这种句式,只要带过小朋友的成年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父母的过度溺爱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惯性,从儿童教育最重要的三岁到六岁阶段,弟弟的父母看来做得并不好,这就是电影细节背后很明确的信息。。。
父母苦等18年生出来的儿子,其实生下来前六年也依然不知道该如何跟自己的孩子平等相处,对女儿的欺骗和打压与对儿子的过度溺爱,都是作为现代合格家长不达标的表现。。。
生活里的确很多家长的育儿都是从蒙昧和无知开始,所以这部电影意义当然不只是关于女性意识与生命解放,当然也关于家庭亲密关系的理解和建立。。。
我几个家长朋友都跟我说过,生孩子做父母后,很难去影院看《亲爱的》《失孤》《找到你》这种跟孩子生离死别的电影,受不了。。。
而我总觉得生离死别可能是最值得思考和讨论的话题,或许优秀的电影就是展开这个话题最好的切入点,比如我就觉得《我的姐姐》就是适合懵懂的小朋友来看的,让孩子尝试着理解人都会变成灰的过程,而且生命是有可能会没有征兆的结束。。。
总觉得“童年”会再次被重新定义,要相信孩子早期的理解力,尽量用平实的语言去跟他讲生活的真相,而不是一味地哄着长大。。。
在现实生活为人相处时,或许需要瞻前顾后,考虑周到,但在创作和思考的时候,要有旁若无人的勇气,就像这部电影一样,无论成都阴霾多久的天,姐姐和姑姑每次出场的戏,自己身上都发散着生命的光,照亮自己。。。
我不觉得编剧又在贬低姑姑,相反,我认为是对深陷时代局限性的姑姑做了最大的赞赏。。。
毕竟《我的姐姐》这个故事是100%中国的故事,家庭伦理剧是中国电影诞生的源头,比如第一部故事片名字就叫《难夫难妻》,比如早期最成功的一部故事片就叫《孤儿救祖记》,太多了,更不用说辉煌的三十年代。。。
家庭、伦理、亲缘关系、礼法,这是中国叙事性创作永恒的几个母题,两千年来,就没有中断过。。。
李焕英应该感谢姐姐,前者选对了母题,后者进一步在母题之上就给出了一个高分的呈现方案。。。
电影最后,姐姐突然面临一纸协议的时候,我跟Lucy说,她不能签啊,因为她还要带着弟弟去北京呢。。。
当然电影不用拍出来,无论是不是我说的那个结局,目前这个结局就很好。。。
最后,我之前还真不知道原来中国法律是可以允许放弃孩子监护人身份,并且直接安排领养,我多年以为中国人在中国按流程办送养和收养都是非常困难的事。。。
非常值得去影院看,不应错过,网上大部分对这部电影的批评是缺少常识,甚至是可笑的。。。
很有趣,现在回想“姐姐”身上映射出来了《第十一回》里单独强调的某种“信念感”。。。
记得每个阳光明媚的白天,特别是在成都,或许都是做出自己人生重大抉择的好时机,不要错过。。。
这并不是一部站在女性立场讲话的电影。
以第一场戏为例,安然爸妈手机里没有安然的照片,这本来就是个视觉信息,但是被处理成交警的台词,一句带过了,让本来就有“姐姐”经验的观众去想象这种感情,没有“姐姐”经验的人得到父母双亡这个信息就够了。
这两个信息在这场戏的主次是拍反了的。
是不是有意为之,我还不确定,毕竟第一场戏。
安然的困境,家庭和社会让她养弟弟,但是她不想养弟弟。
几个层次,一是从情绪出发,不想养,没好好拍(第一场本来应该完成这个任务,闪回也在完成这个任务);二是实际情况,不能养,几乎没拍——为什么不能养?
因为挣钱难,结婚难,这个弟弟要不要花钱,耽不耽误她挣钱学习?
没拍,安然男朋友的家人对弟弟恶作剧的反应,没拍(现在安然非要读研的心理被处理成赌气我也是服了,男朋友分手也处理成他妈的性格问题,这些都可以间接的理解成“不能养”,但是非常间接,同样需要观众有“姐姐”经验)。
直接的,用戏、用影像拍了啥?
弟弟的可爱,弟弟的牺牲懂事,反向抛弃自己成全姐姐。
我就说这个故事可能在文字上成立,电影化根本不成立,姐姐没法和弟弟“打”,牛逼的张子枫没法和这个天才小演员打。
弟弟无辜,且是弱势群体,不战而胜。
但是编剧导演,到底想说什么呢?
当弟弟牺牲自己还被姐姐打哭了之后,你们留给姐姐什么选择空间了吗?
姐姐只能跟姑妈打,另一个姐姐。
我妈在我大一跟我说,想要个孩子,但是怕她跟我爸出事了我相当于多个儿子,负担不起。
我妈还没为我舅牺牲过什么梦想,这是一个母亲会考虑的事情。
这里面的姑妈,有文化背景有理想,被环境压垮了,反过来压迫姐姐,这应该是这个故事的开始(事实上,这也确实是这个故事的开始,只不过被截胡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不会写剧本吧。
)片子里面的女性群像,都很匆匆,堆在一起,没有前因后果,我就说鸡贼吧,我自己也这么干过。
我打个一星吧。
我想说,虽是开放式结局,但安然一定会去北京,她有她的坚韧
什么叫我生来就是姐姐,明明是我生来就是我自己,我为什么要因为他而放弃我本该拥有的人生,就像姑妈,她的人生本该绚烂,却。真的是浪费演员。
1.诚然,本片有些剧作问题,视听也不算亮眼,但我依然给4星半。看完电影后数小时,我都处于如同隔世的恍惚状态。有太多电影惯于动用一切手段攫取暂时的眼泪与共情,但本片或隐或显映射出的问题以及在家庭中忍辱负重被迫牺牲自我的人(甚至不仅包括女性),值得我们更多泪水,以及(更关键的)自我反思。2.一部好电影,能提出值得重视与讨论的问题,便已足够,至于解决问题,那就完全不是电影剧情本身能左右的了。更何况,结局不仅半开放,而且明显倾向于延续此前决定的未来方向,一个用力、用心的告别式无可厚非(尽管我更偏爱在签字犹豫时戛然而止,完美)。3.有不少点到即止、克制留白之处。4.张子枫演得无可挑剔,立体饱满,坚毅决绝、隐忍脆弱与无奈自责都如此真切,朱媛媛与肖央也太棒。5.那句“人生太短了,大家都很忙”字字千钧。(8.8/10)
我觉得看完失望的人大概是对影片期待太高了,在寻找一个出路或者共识;但电影是展现而不是陈述,是呐喊而非答案,因为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啊,文化、历史、政治、经济种种原因,可能平等之路还有两百年都不止。但这种展示,这些呐喊,包括纠结和难以割舍,都是女性面临的真实困境。细腻而震撼人心。
弟弟在那个送养家庭成长难道不会幸福?姐姐最后不还是成了装在同一个套子里的套娃?
也许这部才能称得上中国版的《82年生的金智英》,女性在家庭、职场、社会的压力与歧视让人窒息,如同回忆部分的溺水,唯有自救才能生存。如果说姑妈是上一代女性的代表,那姐姐象征着这一代女性,她懂得了反抗,微光会照亮微光,相互找到后一起发光,这种光才能把压榨的阴霾照亮。我最喜欢的一个画面是张子枫扫墓后从积水的石阶上走下,水的意象从沉溺变为了释然,这一刻感受到了女性的温柔。开放式结局是这个故事最好的收尾,他们能走去哪里呢?仿佛新人导演都有这个问题,情感密度太强烈而忘了留出呼吸空间,我会期待殷若昕导演的下一部更成熟的作品,在杨笠被抵制的当下,中国需要更多这样的女性的声音。
对不起,最后看的我牙齿都气肿了 / 看完《我的姐姐》,再回想里面的每一个场景,只觉大都惊悚可怖,可怕的不是一个个张牙舞爪的亲戚,那些人在生活里我早有领教,也不是那个满口成年人语句的磨人弟弟,真正可怕的,是每一场弟弟让姐姐置于尴尬难堪的境地时,银幕前坐在我旁边的观众爆发出的笑声
这个片子想表达的东西真的很奇怪,一会儿让人觉得这是为女权发声;过会儿又让人觉得这是在道德绑架女性。尤其是这个莫名其妙的结尾,安然又不是安子恒老妈,为什么搞一个不让他们见面的协议?就为了让安然情感大爆发然后把弟弟带走?
全程看得想吐 某国真会恶心人每个重男轻女的人都不无辜 这个国家包括人从未变过并且永远不会改变 两星全给子枫妹妹愿以后不再有吸姐精🙏🏻
所有的挣扎,反抗,坚持都在最后没有签字带走弟弟后化为一无所有
在克制的表达下是带着血泪的女性倾向主题,涉指了家庭、生育、继承等多个方面的女性困境,仿佛一首不敢哭出声的哀歌。张子枫一角在片中的每次怒吼,都是许多人的“我控诉”。导演和编剧的女性视角才能把许多细节刻画得如此细腻,如果不是感同身受怎会如此懂得。我想本片多少有点诠释了悲剧是社会和个体一起完成的,因为有过类似经历,在数个情节点暴哭。朱媛媛再次贡献了自然动人的演技,挖西瓜的那段实实在在戳痛我。想到了《蜂鸟》。
整体上输出稳定,摄影、场景、对白、表演等等。配角朱媛媛很出彩,摄影很突出,不愧是掌镜过《过春天》的摄影师,编剧参与过《相爱相亲》,情绪调动能力也算可以。姐姐和弟弟的结局走向双向的成全,这点我是不信的,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怎会有如此的心机。
第一部在影院看不下去中途离场的电影 不喜欢小孩也好 不理解伏地魔也好 这个电影真是充满了我厌恶的元素 凭什么要为了一个没有感情的孩子放弃自己的人生?
弟弟的台词尬死了,完全不符合年龄,几处强行煽情都很不自然,主创为了揭露社会的重男轻女用了不断塞情节的方式,子痫产妇和学俄语的姑妈这两段显得非常刻意,结尾可以理解但是前面铺垫那么多难道只是为了说明男的不靠谱女性就是心软愿意主动做出牺牲?三星全部给张子枫和肖央的演技吧
女孩们,虽然你们被厌女的父母欺负得痛不欲生,但是弟弟是无辜的啊,我们送你们一顶无私伟大的牌坊还不够吗?于是一代代的女性继续在这种“弟弟无辜”的吹嘘下挣扎在苦难里,为弟弟奉献出自己全部的血和泪。恶心,太恶心了。打破循环,不做弟弟的姐姐才是正途!
这个结局不知道说啥好
标签里的温暖感人实在是太讽刺了,这电影看的人一肚子火,弟弟喊的每一次姐姐我都觉得烦得要死。就一直坚定下去把弟弟送养,签个字,去北京过自己的人生不好吗?为什么又要变成亲情大过天,在中国这种重男轻女的社会环境下,这样的安排是在恶心谁呢。全片能夸的也就是演员了,最让人同情的反而也是姑姑这个从小被父母弟弟PUA的角色
这样题材的电影请多一些吧
这剧本搞得太简单粗暴省事,基本结构就是滚雪球式、挑事式冲突反复煽反复蹭流量话题,别无其他。 1.5
最后还是成了扶弟魔呗,这么多年被重男轻女还这么圣母,弟弟从调皮捣蛋突然就变得懂事完美起来真是硬洗。最后,真的很讨厌那句“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