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花了两个小时在快餐店看完一部国产好电影《春潮》。
曹保平曾说过,中国亲子的关系,不是通过沟通的方式,而是通过慢慢长大,把自己打碎,往肚子里面咽的方式。
郝蕾作为中年的女儿体现了她一直压抑内心的原生问题。
这是一部有关原生家庭,有关母亲的电影,对中国人来说非常有带入感。
故事最后用水的流动来呼应标题,也通过水流来象征包容万物,释怀和溶解。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在最原始的自然和爱中才能找到答案,才能释放自己。
这是电影给出的开放式答案,值得一看。
原文地址:http://www.qh505.com/blog/post/6187.html好安静啊。
你安静了这个世界就安静了。
就让我们这样安静地待一会儿吧。
如果你醒来一定会骂我。
用最肮脏,恶毒的语言来咒骂我。
你总是说我会遭报应。
哪有妈妈这样对自己女儿说的。
你期待我会遭到什么样的报应,贫穷,孤独,孤儿寡母,疾病缠身。
差不多都实现了,还有什么。
都说出来吧。
还有我的父亲。
你的男人,一个死去的人都不能让你停止咒骂,如果说不幸我更同情他。
他是你所有生活的谋杀犯,所有的错误、责任,你都推给他,你就那么清白无辜吗?
难道你不是为了改变命运,而非得嫁一个城市里的男人吗?
你为了跟他离婚,写了多少封检举信,多少个夜晚,你把我从梦中叫醒,去父亲领导的面前哭诉,你裹挟着我一起控告他,就是为了能获得更多的同情和帮助。
你每一次咒骂他,我就在心里憎恨你一次,你摧毁的不是一个家庭,是母亲在我心里的形象。
所以,无论你多么有难处,委屈,我都不会同情你啊。
他多温柔,仁慈。
我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我很害怕,我去找你,你就冷冷地跟我说,怎么来这个了。
是那个你嘴里的大流氓,教给我怎么叠卫生纸,烧热水给我泡脚,我人生第一次的鼓励和祝福都是他给我的。
所以无论你怎么说,他是臭流氓,他是恶魔,他是混蛋,在我心里他就是一个特别完美的父亲,其实在那个岁月里,他受到的屈辱不比你少,但是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我。
而你呢,你在做什么,家里所有的气氛都被你控制着,每天早上我起来听见你洗脸漱口做饭的声音,我就知道这一天我将如何度过。
我们是多余的,我们是你憎恨的人,就是因为我,让你那些年受了那么多屈辱,然后你就要用四十年的时间来惩罚我 ,而我也用了四十年的时间去顺从你啊。
我可以承认,我承认啊,我最初的时候是想放弃她,可是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后悔了,我想保护她,我想给她爱,我想照顾她。
可是呢,你把她从我的怀里抢走了,我没有一次去接送过幼儿园,我也没有参加过一次家长会议。
只有一次,就是她发高烧住院的时候,我在病历上签了我的名字,因为那是母亲必须签的。
你占有的太多了,太多了。
我曾经试图夺回我做为母亲的权利,而每一次都必然以你的胜利而告终。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家庭不是战场,你的胜利也不是真的荣耀,我不想让我的女儿,走回我小时候的轨迹。
所以我才避免跟你吵架的,你懂吗?
她很敏感,她很漂亮,可是你正在给她注入你的虚荣,你的虚伪,你的嫉妒和不分事非正在她身上发酵。
我不希望她像你一样,过完卑微可笑的一生。
当然,这些年你温柔了很多,以后你会温柔的像个婴儿。
有多少个夜晚我都夜不能寐,我想躺在妈妈的怀里,但是大多数时间,我都躺在了男人的身边,你想让我找一个好男人,有一个家,过体面的生活,我不。
我就要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
躺在病床上的母亲纪明岚安静了,插满管子的她真的像一个温柔的婴儿,当喧闹的世界安静,当暴躁的母亲温柔,身为女儿的郭建波开始对着窗户喃喃自语,似乎只有当夜晚变得沉寂,她才能发声,才能说话,才能将内心的声音变成一种公开的态度:关于母亲,关于父亲,关于女儿,关于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关于母女两人的怨恨,七分钟的独白被徐徐展开,更像是言说权力的更替,但是,当郭建波站在情感重建的高度,颠覆作为控制者的母亲对整个家的历史、现在和未来的定义,甚至在“敌人”的倒下中重新站立起来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成为了控制者?
是不是也在制造着不可调和的对立?
甚至,是不是用另一种残忍的方式惩罚母亲?
七分钟,不停地言说,对于郭建波来说,深埋四十年的委屈该有多深?
那喷薄而出的怨恨该有多少敌意?
但是当她面对昏迷的纪明岚,当她在安静的世界里说话,她其实并不想让母亲听到,因为对于她来说,真正的听众是看电影的那些观众,是想知道他们经历了什么的观众——从这个意义上讲,郭建波的独白更像是导演杨荔钠的心声,或者说,杨荔钠正是通过演员郝蕾扮演的郭建波将这个家庭陷于矛盾的前因后果都陈述出来,言说梳理了情节,交代了因果,在让剧情变得完整、线索变得清晰目的论中,杨荔钠才算完成了对于这三个女人相关家庭故事的叙述。
而正是这种太过明显的导演目的论,使得郭建波的独白变得突兀,变得不自然,甚至变得做作——就像这全部的独白文字,都安放在影评里成为引用,是不是削弱了本身的叙事能力?
是在广州国际纪录片节上第一次见到了杨荔钠,在那场名为“名导派对:纪录片导演的自我革新”的对话中,杨荔钠并不把转型拍摄的剧情片《春潮》看成是一种自我革新,无论是纪录片还是剧情片,她认为都是电影,唯一要做的就是:“我们都是要把故事、人物讲好、讲顺了。
”但是她却又流露出拍剧情片的疲惫感,“我拍完《春潮》这部影片很疲惫,很累,我马上接了一个纪录片的组,拍了我新的纪录片《少女与马》,我在这一年的过程当中,跟我的团队在一起,我觉得我养回了我丢失了的精气神,这是纪录片给我的一个养分。
”虽然杨荔钠把这种疲惫感归因于剧情片本身就是一种功利场的存在,只有在纪录片中,才能有一个自由的自我创作氛围,才能让自己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杨荔钠的这种剧情片和纪录片的对比,显然是比较浅显的,而她拍摄《春潮》时感觉到变成魔鬼的那种累,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只是因为没有将故事和人物讲好讲顺?
七分钟的独白,显然在整个故事里是脱节的,这是一种没有讲好讲顺的明显标志,而除了在形式上造成了某种突兀,在结构上没有融入叙事系统之外,其实杨荔钠的尴尬还在于一种内在的矛盾。
姑且不说在郭建波和纪明岚母女之间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被纪明岚称为“流氓”的丈夫和被郭建波称为完美者的父亲是不是就是不同立场的定义,放眼到现实层面,母女之间的关系也是紧张而对立的:纪明岚让合唱队的老人来家里练习,一进门的郭建波便走到厨房间,一边放水制造了水管漏水的问题,一边则抽着烟一副鄙视的态度,而当纪明岚无奈地让大家离开之后,郭建波又将烟蒂掐灭在刚做好的饺子皮上;社区的王阿姨最终还是走了,纪明岚认为自己一直把她当朋友看照顾她,但是身为报社记者的郭建波却在报道中说她在冷漠的世界里自杀,为此纪明岚质问郭建波:“她没有把我当朋友?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继而开始指责郭建波身为媒体人老是揭露社会的阴暗面,“你为什么要吃里扒外?
人要有一颗感恩的心。
”母女之间的对立甚至敌视,更突出表现在她们在一些家庭问题上的矛盾,纪明岚为了解决郭建波的婚姻问题,给她介绍了刚离婚的郝主任,在家里纪明岚和郝主任在谈话,郭建波却坐在一旁,她发给郝主任的短信是:“男人都死光了?
”“你对面的女人只有一个乳房……”在毫无遮拦的质问和戏谑的羞耻中,郝主任只能起身告别;在高中同学聚会上喝多了酒回来的纪明岚,看到郭建波对她冷眼相视,开始骂她:“我在你们郭家做了一辈子奴才,现在还要看你们脸色?
”在谩骂中,郭建波没有回击,但是躺在床上的时候,一只手狠狠地按在仙人掌上,手掌上布满了血珠,郭建波没有哭也没有疯狂,她反而以更为冷静的方式制造一种痛;在女儿郭婉婷回到家里的时候,身为姥姥的纪明岚告诉她的是:“你没有爸爸,出车祸的事是一个骗局。
”而且她还当着郭建波的面对婉婷说:“她曾经要杀死你。
”也就告诉了她母亲的“人性泯灭”,郭建波反问纪明岚:“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到底要干嘛?
”而郭建波唯一保存着过去和父亲有关记忆的箱子被纪明岚打开,她甚至将里面的信件烧掉,眼眶里泪水打转的郭建波在楼梯口再一次质问母亲:“为什么烧我的东西?
这是我在这个家唯一拥有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放过?
”无处不在的矛盾,变成了对立,变成了冲突,变成了仇恨,母女之间的关系紧张得令人窒息,而这种窒息的氛围或者源于历史的那段纠缠不清甚至有着“罗生门”般的过往,那个存在于他们口中的丈夫和父亲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在纪明岚的埋怨中,丈夫是个流氓,她曾经在采石场偷摸女人而被毒打,曾经在戏院里裸露身体吓到了纪明岚的学生,他还将妓女带回家搞……所以在这个不知羞耻的流氓身边,纪明岚终于不再沉默,她告发了他,两个人离了婚,而自己也不想活下去,直到有一次经过一座庙,看到慈祥的观音菩萨倍感亲切,想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于是她开始信佛;而郭建波记忆中的父亲却是一个温柔、仁慈的人,给了她最好的照顾,也给予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成长仪式,在母亲的怨恨、指责和仇视中,父亲反倒让她看见了温暖。
两个女人对同一个男人有着完全不同的定义,这其实是匪夷所思的,或者并不像纪明岚所说是一个道德败坏的臭流氓,也并不如郭建波所说是一个完美的丈夫,那些故事或者是夸张了,但也并非是空穴来分,所以,真正需要解决的是:造成这种差异的深层原因到底是什么?
应该是一种缺失带来的想象性补充,纪明岚缺失的是一种爱情,一种女性独立的存在,所以她会将丈夫看成是一个把她当奴才的男人;在纪明岚的恶意诋毁中,郭建波缺失了一个父亲,作为某种报复性目的,她也多少虚构了父亲身上的完美性。
同样是缺失,同样是虚构,母女之间最后的仇视,使得他们都丧失了作为一个女人的真实存在,老周作为纪明岚最后选择的伴侣,其实并没有弥补曾经的缺憾,虽然他热情、脾气好,也想在母女之间协调关系,但是他的作用并没有显露出来,仅仅作为一个补充,甚至最后也成为了一种形式意义的男性存在。
母女之间的对立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相反,在第三代身上,却造成了更大的伤害,郭婉婷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纪明岚又告诉她“你没有父亲”,而且身为母亲的郭建波差一点“杀了你”,这是何等的残忍,甚至变成了赤裸裸地制造人为的阴影,但是匪夷所思的是,郭婉婷却成为这个家庭中少有的阳光型女人,姥姥和母亲的明争暗斗,让她受过惊吓,使她流过眼泪,也承受着被打被骂的苦痛,但是她却没有成长为像姥姥一样怨天尤人却有着极强报复性的女人,也没有像妈妈一样制造冷漠和自虐,“姥姥你这么说你丈夫合适吗”“周叔叔你这马屁拍的都可以做教科书了”“啥是性侵啊”“我是从你的前屁股出来还是后屁股出来的”——完全体现了一种童趣,或者,杨荔钠想让郭婉婷这个纯正的女孩化解姥姥和母亲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但是这种百毒不侵式的预设完全违背了整个家庭的结构叙事:她是郭建波的女儿,郭建波从没有参加过她的家长会从来没有送她去学校,他们的母女关系怎么可能亲密无间?
她是郭建波的同盟,但是她从小就一直被姥姥带着,姥姥对她根本没有潜移默化的影响,甚至她对姥姥的教育方法心存芥蒂——如此独立的一个小孩,是不是变得过于理想化而丧失了真实性?
她是郭建波的母亲,她是郭建波的女儿,在母亲和女儿之间,郭建波既是女儿也是母亲,这是身为女性的一种双重身份,也正是这种双重身份的夹缝性生存,使得郭建波的个体具有了样本意义,杨荔钠或者想从她身上发现女性生存的双重困境和突围的双重可能,但是郭建波显然是困囿于其中,她的大段独白成为自我解救的一种方式,但是当她站在不能说话的母亲身边,当她独自面对病房的窗户,一种镜像出现了,夜晚玻璃的反光映照出她的所有表情,她在叙说,她在排遣,她也在抱怨,她不是为了将问题彻底解决,她是走向了重新制造问题的那条路上,那种怨恨,那种仇视,那种报复,何尝不是曾经的纪明岚?
都是命运的受害者,又都成为了暴力的实施者——身为母亲和女儿,她和她都陷入了迷失且盲目的自我世界里——郭建波的报复就像是一种反噬,在镜像的世界里,最后伤害的也只是自己。
缺失了丈夫和父亲,杨荔钠甚至想将这一切归于宏大的历史问题,纪明岚的悲剧无疑是时代的悲剧,而她摆脱丈夫的束缚之后却又变成了“政治正确”的女人,无论是要有一颗感恩的心,还是高唱“我爱的我的祖国”,都是让自己成为国家的良心;郭建波直面社会问题,敢于面对敢于揭露,成为了社会的良心——当母女成为时代差异的典型人物,其实去除了女性悲剧的私有意义,因为杨荔钠在这部电影里插入了太多社会层面、公众意义的元素,在提供了更大背景解读的同时,也使得这种女性主义的视角变得空洞,而片中插入的那些隐喻性画面,除了带来压抑感甚至窒息感之外,也并不是想要解决真正的女性困境——而最后“春潮”的涌动,连接了病中几乎不再说话的母亲、坐在楼梯上虚构了爱情降临的自己、跑出学校追寻着那一股春潮并嬉戏于其中的女儿,像是女性意识的唤醒,但是,这也只不过是现实一种,甚至不过是未曾改变的现实:安静的人已经安静,仇视的人还在仇视,天真的人依然天真。
其实我们都是失去母亲的孤儿。
只需从表面上看,《春潮》就必是女性电影无疑,三代女性间的情恨纠葛占据了绝大多数的胶卷。
但女性电影只是洋葱的外层,剥开同构的内层,才有可能一窥《春潮》避讳而隐晦的全貌。
《我和我的祖国》一曲贯穿始终,几乎明喻着现实家庭中的母女关系就如这一陆地上国与民的关系。
因此你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家庭内部的母女关系之恶劣的源头或许是那个政治意义上的母亲。
建波在婉婷的童年中是缺失的,明岚在建波的人生中也是缺失的。
但是明岚并不是事情的祸首,明岚也是痛苦而缺失的。
我们大可简单地将原因归结于每一个处于上一代的女性。
可是看似无解的现象一定具有深层的逻辑,看似无尽的锁链一定有最初的一环。
谁是那个终极意义上的母亲?
答案是那个政治意义上的母亲。
是她在子民的生命中带来缺失,是她扭曲了这段本应柔和的母子关系。
当婉婷在钢琴上手舞足蹈时,我们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的天真欢乐,可是我们是否看到了她身披的朝鲜族服饰与墙角受惊的鸽子是一色的?
这衣裳来自婉婷的朝鲜族同学,她因为使用汉语普通话的技巧不够纯熟,被老师批评,受同学冷遇。
现在,这衣裙披在一个汉人身上,她用力践踏着那粉红的裙摆,并篡改了那动听的民族乐音。
朝鲜族女孩只能迁往郊区,而鸽子只能沉默地瑟缩在墙角。
那么,最后引出的问题是,这种以爱为名的残忍关系该如何走向一个良性的新局面和新秩序?
答案就在影片最后那个突兀的场景中,即建波投入温良的台湾盲师怀中,并得以慰藉。
影片中,代表醇厚阳性的父亲和丈夫的形象一直是缺失的,影片中的女人们都希望这个男性角色的存在,但他或是消失了,或是被处死了。
这无论对一个家庭,还是对一个国民,都是痛苦的缺憾。
那么如何补足破碎家庭的男性位格,如何寻找扭曲政治关系的良药呢?
域中之困,大计端在彼岸;所谓伊人,宛在水之中央。
电影表现得突兀,我解释得也突兀,但是你必须谅解,因为你必须知道突兀的原由。
那无声的春潮即从二人宁静的相拥中新生,潜流,暗渡。
纽结三代,汇于一江之中。
那汩汩漫漫的春潮,是不可抑息的人性原生的冲动与冀望。
如果说,是水(长江、黄河)形成了中华文明,那么现在是时候让中华民族重归于水。
公众号:段雪生
小时候有一件事情我记得特别清楚。
寒假时候我跟着我奶奶生活,有一天她看到了我的鞋就问我你脚冷不冷,我说不冷。
她说你怎们能不冷呢,你看看你的鞋,那么薄,连鞋垫都没有,哪有亲妈妈给孩子穿这种鞋的,是不是你妈妈对你不好,你回去问她。
在她的暗示之下,我哭的跟泪人一样打电话去问我妈妈,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为什么让我穿这么薄的鞋。
我妈妈说她嫁到这里来的时候,婆家的气氛只能用压抑来形容。
有一次过年的时候因为家里葱买的少了,我奶奶就把准备包饺子的肉馅砸到了地上,气冲冲地走了。
她的三个儿子谁都没有说话,我妈抱着一岁的我抹眼泪。
等我长大以后,开始追认很多童年时期事情的意义,我奶奶的形象从一个和蔼可亲每天给我做好吃的慈祥老人渐渐变成了一个整天喜怒无常的刻薄长辈,虽然她随着年纪的增长脾气已经变得缓和很多,我也从来是以包容的心态去看待她的过往,但是冬鞋那件事情在我心里一直久久不能忘掉,这不是恨,而是一个奇妙地好奇,好奇她为什么要让我仇恨我的妈妈。
我妈说我奶奶从小是大小姐出身,还有上海亲戚,从小人长的漂亮脾气也就大,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虽然有时候会发脾气,但是她是一个好人。
所以当我看到金燕玲饰演的姥姥(有点忘记戏里她叫什么了,因为她真的太像我奶奶)的时候,一种夹杂着亲切和怜悯油然而生,那种语气,那种做派,那种略带神经质的责难,拉扯着我又回到了童年时场景,那时候的我看着我的奶奶,就如同郭婉婷纯真地看着姥姥。
我开始想象郭婉婷长大以后的样子,郭建波的仇恨已经化作春潮溶解,成为涓涓细流滋润进了孩子的心理,希望她快快乐乐地成长,不要去恨她的姥姥,大概因为这世上的人都不容易吧。
我又有点感激我的妈妈。
不是所有家庭都能有一个我妈妈一样的角色,也不是所有家庭都会让孩子在温和的环境中长大,我只能说我很幸运,也感谢这部电影让我看到了我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
因为那双鞋一点都不薄,我的脚很暖和。
《春潮》,一部讲述三代女性在同一屋檐下,互相隐忍,失语,对抗,爆发的原生家庭故事。
郝蕾饰演的母亲郭建波,是一位纪实报刊新闻主编,由于职业原因,看尽人间世过多的负面和复杂,用一心扑向工作的劲头,来掩盖母亲带给自己的控制和崩溃,但同时也忽略了自己女儿的成长。
金燕玲饰演的姥姥纪明岚,她好面子,话痨,但也乐于助人,居委会大妈形象,但私底下却对生活自怨自艾,对亲人控制欲极强。
小女孩郭婉婷,年少无知,变成了家中自然的调和剂,但原本无忧无虑的她,却在成长中发现了家庭的周遭与不堪。
三位女性构成的失衡家庭,缺失着男性的空间,这样看似不正常的家庭结构,却在导演贴地飞行的纪实镜头语言下,让我们看到了万千原生家庭的母女关系,甚至隔代关系间的矛盾和摩擦。
郝蕾的演技,不需要我多铺陈了,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她同时有两条命,一条命是给表演艺术的,一条是给生活和自己生命本身的。
对于表演一直充满热情和信仰的郝蕾,她勇于尝试在影视作品中,大胆挑战不同的角色,以达到自我突破,同时也让观众在荧幕上看到,和生活完全不一样的郝蕾。
郝蕾一直认为,真正好的表演,不是你释放专业演技,而是你要演人。
所以在看不同时期郝蕾的作品,最后留在观众印象里,都是她饰演的丰满人物,以及那个人物下蕴藏的深刻故事。
当然,表演表演,表面的容颜,一定程度上也决定着演的方向。
随着时间沉淀着年龄,郝蕾也在选角时,希望能找到更适合自己现阶段状态和年纪的角色。
依然是郝蕾的原话,她说,什么年纪,就得演什么样的戏。
所以当《春潮》剧本放到郝蕾手中时,她从《春潮》看到三代人共生的人生轨迹,决定选择出演《春潮》。
结果当然是郝蕾依然没有让人失望,她在影片中大部分看似冷漠的表演,光眼神泛起的一丝泪花,就能让观众感受到郝蕾饰演的人物背后,压负着多么沉重的一段往事和挣扎。
影片当然也有矛盾冲突明显的戏份,当我们都以为人物要排山倒海发泄时,我们却看到郝蕾用极为收敛的表演,把原本要火山喷发的情绪,积压在有限的台词里,通过饱满的情绪演绎出来,呈现的效果,更能让观众感受到母女间误解和冲突之深,已经到了彼此不屑吵嘴的地步。
导演杨荔钠对于大多数观众来说是陌生的,但她却在独立电影和纪录片的洪流潮水中,沉浸了有二十多年。
1999年的纪录片《老头》,让杨荔钠初露锋芒,早在贾樟柯故乡三部曲的《站台》中,杨荔钠就饰演过女配钟萍。
我回看贾科长的《贾想I》,其中有一段这样描述钟萍的家。
“理想与现实也因空间的约束展现出一种对立着的紧张关系”。
《春潮》这部电影,在狭小的空间里,紧张关系也正是所有角色间冲突的源头,郝蕾饰演的女主郭建波,正好也是一位带着理想主义的现实幻灭者。
《春潮》标签是文艺片,文艺片和商业片最大的区别,在于商业片会用最舒适的呈现方式,不断给到观众想要的惊喜和刺激,以此来讨好观众的观影体验,最大限度和观众做互动和联结。
而文艺片则相反,文艺片的特质,需要观众为影片打开沟通的窗口,主动去投入文艺片所带来的思考。
所以也正因为如此,对于大众来说,文艺片观影的门槛相对要高很多,毕竟艺术鉴赏本身就是一门学问,作为文艺片,同样也具备这样的素质。
而《春潮》让我有些惊讶的地方在于,影片向观众的对话通道是敞开的,比如小女孩郭婉婷的人设就尤为明显,在郭婉婷和其他人的台词互动中,能活跃观众很多气氛,也制造了一些笑点。
同时,《春潮》故事的主题,是探讨原生家庭不可忽视的矛盾,这也是国内大多数子女与父母之间存在的问题,因此影片的选题,天生对观众带着共鸣和好感度。
当然,《春潮》在导演的个人风格上,也做了很多独特的表达。
比如郭建波出现的幻象,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似乎代表着她内心的欲望和禁忌。
在国内众多体现家庭矛盾影视作品中,《春潮》在类型题材上并不新鲜,但影片不像大部分同类型的作品,让矛盾尽可能呈现激烈化。
通俗点说,你在看《春潮》的时候,看不到所谓的“撕逼”和“血淋淋”的伤口。
相反,《春潮》选择了尽可能的克制和隐忍,用反作用力,来加深母女之间的矛盾程度。
比如,影片中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姥姥心情高兴得喝醉回家,结果却被女儿郭建波甩了一脸冷漠,姥姥借着酒兴,对女儿从头到尾数落殆尽,而郭建波始终一声不吭,最后她用力捏向床头的仙人掌,以发泄内心的火焰。
大多数时候,姥姥在家里骂骂咧咧,眼看一场暴风骤雨就要降临时,但都以郭建波的沉默而结束,这样的冷暴力处理,反而更凸显母女关系已经到了崩塌的地步,我们也可以想象,之前母女间要经历了多少地震,才形成我们现在看到静默的一片废墟。
而在某次,郭建波在楼道间,努力控制着怒火质问姥姥,眼看也是要闹翻,但这次却轮到姥姥若无其事。
这一对母女,似乎在内心深处,都形成一种照而不宣的彼此虐待默契,都在用冷暴力来惩罚着对方,但互相也小心翼翼的避免着真正的正面冲突。
这样的隔代关系,相信也能让很多观众找到共鸣,还有自己和父母之间关系的影子。
很多时候,我们看起来和父母的为人处事是不一样的,但其实在潜意识里,我们和父母的脾气和性格,是一种共生的体系,有共生,自然就会有相似之处。
正如《春潮》海报里宣传语提到的:“你和你母亲的关系,决定你和世界的关系”。
这是著名德国心理学家伯特.海灵格提到过的一个论点。
郭建波在和母亲共生和矛盾中,郭建波一直处在逃避封闭状态,她把对母亲的对抗,用在了自己和世界的关系中。
比如郭建波对待生活消极的态度,对待爱情的无所谓,对待女儿的力不从心,这些其实都和郭建波与母亲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而这样的裙带效应,也让小女孩郭婉婷在这样的原生家庭,依附上了这样的情绪和个性。
比如影片在开始不久,姥姥带着合唱团在家里排练,郭建波在厨房抽烟,被姥姥呵斥熄灭时,她把烟掐灭在姥姥晒的饺子皮上,以示一种无声的对抗。
在影片中段,姥姥送孙女郭婉婷去学校时,姥姥在外面一直催促,郭婉婷被催急了,直接把姥姥放在桌上拱神的水果砸烂,以示反抗。
郭建波和郭婉婷这样的举动,是这对母女的性格的一次对照,同时也侧面反映三位女性有趣的互动和联结。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影片快结束时,郭建波那段长长的独白,有一种孤芳自赏的骄傲和犀利,你可以觉得一个人对着窗外喃喃自语很尬,但也你可以理解为这是整部影片最高光的时刻。
郝蕾在见面会时就说,当初看剧本,正是因为这一段长长的台词,才决定出演这部电影的。
这一段台词,是郭建波多年来内心对母亲,对自己,对世界的一次宣泄。
影片结尾处,有不断涌出的潮水,呼之欲出。
同样是水,在影片开头,水是被用来赶走合唱团滋生矛盾的工具,而结尾处,水则被赋予了沟通之意。
结尾流动的水如春潮涌进画面,水是生命之源,水是女人,女人是水。
水涌进影片中所有不该有水的地方,春潮之水作为一种冬季结束的符号,预示着春天的来临,同时也暗示着影片中母女的一种和解。
小女孩郭婉婷最后顺着小溪追寻水源,小溪似乎象征着每个人来到世间的母亲产道,而郭婉婷最后跳入湖中嬉戏,更像是回到了母体子宫,子女和母亲的关系,一切回归最初形态。
看完《春潮》,思潮一直没因电影结束而停止,而是如结尾泛起涟漪,像这样真诚而且温和的华语文艺片,希望能有更多人看到,而且非常推荐大家都带着各自的父母尤其是母亲,一起去对话这部作品,或许能让你更了解母亲和自己。
一、运镜风格与构图本片讲述了一个关于母女三代的家庭故事,但情节安排和人物塑造都非常注重人物的心理描绘,可以说是一部杂糅了各种形式主义表达的现实主义影片。
现实主义电影力求以真实的质感打动观众,创作者在后期最少程度地介入画面,由此产生自然而生活化的影像。
《春潮》每一段落中的剪切次数最多两三次,可以说全片的主要叙事单元都是由长镜头完成的。
同时从画面的抖动程度我们可以看出,纪录片式的手提摄影是本片摄影师掌镜的主要方式。
其中不时出现的跟随镜头更是让我们完全沉浸于角色的主观世界当中,代入感极强。
影片内容决定影片形式的选取。
母女三代的故事可以发生在我们周围任何人的身上,本片并非奇观电影,更多的是对于普通人人生故事的展现。
长镜头让这个故事更具真实意味,它最大程度地保留了时空的完整性,让观众在足够长的连续时空内不间断地对片中的世界进行感知与思考。
另一方面,影片中母女三代的关系都算不上健康,女主与母亲之间的关系更是可以用扭曲来形容。
手持摄影自带的抖动特点可以看作是主人公内心无法获得平静的外现,本该是最能提供依靠的母女关系实际上却是她一生不得安宁的根本源头。
除了家庭关系之外,本片也展现了比如女主的事业(记者)、爱情(情人)等支线,跟随镜头带领观众全方位地体验女主的人生,之后的情绪爆发点也因此更具感染力。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片中对话场景经常用到的摇镜头。
摇镜头对于人物的反应给予特别的关注,注重内容的因果关系,这种运镜形式符合母女行为话语之间互相影响的影片内容表达。
不仅如此,大量使用摇镜头会给人眩晕甚至作呕的感觉,在观影体验上有明显的消极作用。
女主母亲不断伤害控制女儿和孙女的行为本身就给人一种不适感,借由大量的摇镜头更是为观众造成一种形式与内容上的共通。
而在构图方面,室内戏中,人物在本就狭窄的环境里受困于前景中的垂吊的衣物、充满囚禁意味的门框或者模糊不清的杂物,而背景中成堆的鞋盒书籍更是将人物的生存空间压缩殆尽。
虽然特写能有效地传递人物的情绪和反应,但同时也让画面更加拥挤。
由紧的取镜和特写镜头带来窒息感的同时,各种墙不断出现分割画面,隔阂着看似处在同一空间里的人物。
女主为了女儿不得不与母亲共处同一屋檐之下,心理上的疏离和抗拒让人物在拥挤空间/画框中不得已的接近显得更加难以忍受。
二、女主的幻象与梦在影片当中女主分别经历过三次幻象和一次梦境。
梦是这样的:三四个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走进家中四处寻找,最后在冰箱下方拖出了一只嗷嗷大叫的牛犊。
医生们强行将它架出家门,镜头一晃,牛犊变成了嚎哭着的母亲。
建波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母亲被拖走,至此梦境结束。
梦是人类潜意识中欲望最原始的呈现形式。
医护人员与病痛相关,强行拖走的动作带有强迫和惩罚的意味,嗷嗷大叫是因为受到了折磨,牛犊则象征着幼稚和不成熟。
建波希望年老的母亲受到病痛的惩罚从这个家中消失,因为她像孩子一样有着幼稚的残忍,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你安静了,这个世界就安静了。
”你走了,这个家才能获得安宁。
女主第一次出现幻觉是在回家的公交车上。
透过玻璃的反光她看到一位穿着深桃红色长裙的长发女子在车厢对面的座椅上站起来对她招手。
长发女子是迷人而诱惑的意象,招手的动作则更是一种呼唤和引诱。
反光玻璃如同一面镜子照出自己和欲望。
家对于女主来说令人窒息,这位女子则因为象征着自由和解脱而深深地吸引着建波,或者说她本身就是建波,是建波想要奔赴的另一种人生选择。
第二次幻象是在女主与母亲去河边抛洒王阿姨的骨灰时出现的。
同样的女子半个身子浸在河中央对她做出了同样的召唤手势,建波起身离开后回望河面,久久凝视。
葬礼对应死亡,骨灰撒入河中就像人死后进入另一个世界,半个身子浸在河里则像一只脚已经踏入鬼门关,长发女子的含义在此处更加具体化:以解脱作饵不断召唤建波的正是死亡,而她本人的生活状态则像一个即将被淹没的人。
第三次幻象出现在影片结尾。
在听周游四方的台湾男生给大家放的各种海边动物的声音时,女主闭上眼睛进入自身幻象的世界。
此处必须提到片名《春潮》的含义。
一是冬去春来寒冰融化,春水如潮般汹涌,饱含无限生机。
二是女性情欲的体现。
在结尾幻象段落开始的时候,建波靠在台湾男生的怀中与他彼此凝视、接吻。
女主会对他抱有情欲是因为这个四处旅行的男生拥有她最渴望得到的东西——不受束缚的自由。
年轻饱满的生命如同一汪春水一般填满她缺爱的灵魂,情欲和希望由此合为一体。
之后我们看到这汪漫溢的水从家门口的楼梯滑下,渗进了母亲的病房,流入了合唱团的舞台。
它淹没了曾经折磨过建波的一切,然后来到了婉婷身边。
所有人见了这水都直皱眉头,只有婉婷带着她最好的朋友迎了上去。
于是它带她逃离死板的朗诵比赛,跑向操场,走出校园,穿过树林,最后来到河边。
竞争攀比、压制天性的世俗皆被抛之脑后,水在此刻不再代表死亡,而是母亲温柔的保护,让孩子终于能在阳光下自由痛快地戏一场水。
全片至此结束。
这个充满希望的结尾暗示着建波将会找到能给她依靠和爱的归宿,而婉婷也不必再敏感早熟地活着只要当一个自由快乐的孩子就好。
或者,至少建波希望如此,毕竟说到底这一切仍旧只是一场幻象。
苦难真的会因为一个人的死亡而彻底消失吗?
我们不得而知。
三、主题表面上本片通过女儿郭建波的视角讲述了三代母女之间的纠葛故事,借此讨论女性日常家庭关系的种种,但这并不具有太大的普世价值,毕竟这样可怕的母亲并不存在于大多家庭中。
不过“郭家”所隐喻的“国家”,女儿作为记者的特殊职业身份却有许多可供深挖之处。
姥姥纪明岚是一位社区服务工作狂,见不得别人说社区的不好,对于女儿揭露社会阴暗面的行为不屑一顾甚至相当反感。
她是家中最有话语权的人,控制欲极强,这和国家政府最高权威的某些特点不谋而合。
女主郭建波是一位有正义感的记者,会怒删性侵犯的耳光,曝光地沟油生产线。
但她无力从母亲手中夺回代表未来的孩子,自己的事业也如一潭死水多年止步不前。
在影片中,她最大的希望是女儿不会重蹈自己的覆辙。
孙女婉婷自小目睹妈妈和姥姥的恶斗,早熟地周旋于二人之间,聪明机灵,但极其没有安全感,并且已经隐隐透出像自己母亲一样的抑郁倾向。
生活在在“郭家”三个人,姥姥是政府的化身,女主代表监督机构,孙女则象征未来。
姥姥看似信佛实则信毛,始终沉浸文革时期通过举报被权力赋予的快感中,她和女儿孙女的扭曲关系可以看作是对于独大话语权的质问;一位在事业上不如意,在家中几乎完全沉默的女记者是对于日益羸弱的监督机构的影视化表现;略有一些滑头,巧妙躲避锋芒的下一代则是在向我们提出最关键的问题——我们的未来到底何去何从?
大多数人都能注意到那场体表现建波压抑生存状态,徒手握住仙人球的戏,但还有一场不起眼却相当关键的戏份来自于孙女婉婷。
她在某天出门上学前把花盆里的千手观音小心翼翼地藏入土中,然后突然锤扁了花盆旁的一个橘子。
这一突兀暴力纯为发泄情绪的行为和刚才精心掩盖可能引发家中矛盾的千手观音的审慎形成鲜明对比。
所有被压抑的都将以另一种方式被释放。
孩子的力量只够锤扁一颗橘子,但经年之后如此这般被压抑的怨气是否会养育出下一头像姥姥一样偏激暴躁的野兽?
与恶龙周旋愈久,自身亦将成为恶龙。
影片的最后给出了一个看似光明的结局。
但有些讽刺的是,所有一切的前提是姥姥自然而然的生老病死,从而停止对这个家庭的压迫。
且不论我们并不知道姥姥最后到底有没有去世,这种把一切交给时间的消极态度真的能让我们拥有如此光明的未来吗?
或者就像结尾的本质一样,春潮四溢只是一场意淫式的幻梦。
最后,不得不说,本片日常线的废戏太多,宏观隐喻又材料不足,两条线都没有做到圆满,对主题表达有着相当大的消极影响。
第一次眼泪决堤的地方是在建波的母亲辱骂之后,建波用手抓仙人掌的时候。
疼吗?
不疼的。
也曾和父母崩溃的吵过,忍不住直接拿桌子上的充电器头砸自己的手,被戳了几个窟窿,手肿的吓人。
但是不疼,为什么用充电器头,因为它是离我最近的东西,当内心的痛苦实在无法承担的时候,你需要用肉体去分担。
这样真的会好受一点,就好像,身体疼了,心理就不疼一样。
没办法再等待了,只能用离自己最近的东西。
高中压力很大的一段时期,喜欢一下一下的用拳头锤墙,锤到关节通红。
之前看到知乎上有母亲问自己烧毁了女儿六年的日记,女儿为什么要绝食抗议?
为什么?
父母很难明白,当他们不断的重复,你在家吃我的喝我的,我辛苦工作就是为了你之类的话的时候,孩子就会知道:哦,这个家里的东西都是你的,那什么是我的?
这六年的日记是我的。
就像建波说的,她有的,只是箱子里那一点东西,别的,都是你的。
我只有这一点东西,你为什么也要毁掉呢?
这下好了,我什么也没有了。
我知道,如果我在家里打破一个杯子,那么我会得到惩罚,甚至之后一个月的旧事重提和反复侮辱。
但如果你打破一个杯子,那么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因为这个杯子是你的,不是我的。
日记是我的,但是你打破了,你不会有任何惩罚,甚至理亏的是我。
多么绝望。
我知道我父母是爱我的,母亲也曾经有一天发微信给我为以前的事情道歉,他们希望我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会对他们撒娇,会亲昵的说话。
我真的没办法做到,我在家里就和建波一样,一直冷着脸,躲在房间里,我在小的时候没有学会如何和父母相处,你们怎么又能要求我突然改变呢?
原生家庭这个词,背后就是不幸福。
没有一个幸福的人会使用原生家庭这个词。
就像没有一个不幸福的人会期待回家。
我羡慕每一个打低分的人,羡慕那些能冷静的分析电影手法的影评人,他们觉得是符号,是手法。
在我这里都是真实。
你没有办法去评价一段真实的对错。
中国的母亲,似乎都需要找一些理由来生活下去,好像“为自己而活”是一个不能接受的想法。
他们没有自己的爱好,没有自己的想法,他们把一颗心都拴在孩子的身上,没办法放手孩子的时候,他们更没办法放手自己。
孩子是他们的自豪,也是他们的枷锁。
《春潮》是导演杨荔钠继《春梦》后的“女性三部曲”第二部。
杨荔钠的创作从90年代伊始,她的纪录片《老头》曾拿过日本山形、法国真实电影节等大奖,是中国当代纪录片史中很重要的一位创作者。
在拍摄多部纪录片后,杨荔钠开始了剧情片的创作。
杨荔钠称《春潮》是《春梦》的妹妹,《春梦》曾获鹿特丹电影节金虎奖提名,它书写了一个中产阶级女性的内心欲望。
《春潮》则彰显了杨荔钠更大的野心:她把目光投向了祖孙三代女性,试图勾勒出几个时代里女性的困境,以及这些困境与更宽广的国家历史之间的联系。
《春潮》以郝蕾饰演的女记者郭建波为主视角展开,金燕玲饰演郭建波的母亲纪明岚,一位出身于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典型中国式母亲;郭建波通常是沉默的、不言语,内心倔强,遭受着母亲和新闻理想的双重挤压与幻灭;郭建波的女儿郭婉婷,她天真又世故,在两个女人的争吵中成长。
这是一部关于表达也关于沉默的电影。
饭桌成了纪明岚表达对郭建波不满的主要战场,通常而言,语言是男性维持象征秩序权威的最重要方式之一,在《春潮》中,语言则成了女性的武器。
女性从被讲述者变为讲述者,从欲望的对象变为欲望的发出者。
影片的拍摄地,杨荔钠直接设置在了自己二姨家,在镜头策略上,她选择了纪实感的长镜头,这不仅跟她作为纪录片导演的出身有关,更因为它首先是一部现实主义电影;其次在影片中,女性形象不再作为男性欲望与目光的客体而存在,成功消解了男性欲望、女性形象和男人看、女人被看的镜头语言,所以它同时也是一部女性主义电影,它从传统的男性视角中摆脱出来,展示了真实的女性困境。
纪明岚的每一次控诉都是作为女性的一次“自我陈述”,这种“陈述”表达着自身的欲望,虽然这个家庭里最重要的两个男性(纪的丈夫和郭的丈夫)都是缺席的,但他们却如同幽灵,萦绕在这个屋子里,久久不散,几乎所有的仇恨和愤怒都来自这两个男性的影响。
家庭一方面是一种权力结构,另一方面也是最基本的暴力组成部分,《春潮》很直接的揭示了家庭并不是什么温馨的地方,它会充满斗争,充满争吵,是一个流着血和泪的地方。
母女斗争,原生家庭之痛的表象之下,是女性作为曾经被损害被忽视后的一次集中式痛陈,在暗流汹涌的感情里,饱含着导演对女性作为一种角色的思考和恻隐之心。
郭建波的“自我陈述”则选择了更加身体性的方式。
她没有像母亲那样去找一个稳定的恋人,同时以一种倔强的方式拒绝了母亲安排的相亲。
郭建波最有活力的时候是跟这位搞音乐的情人在一起时,她终于放下了紧张的神情和对女儿的愧疚,对母亲的无奈、怨恨或者更复杂的情感。
郝蕾的表演是极为精准的,摄影机通常围绕着她的身体和她的脸,这些肢体性表达,超越了台词,与银幕前的观众形成一种潜在的互动,最终凝结成一种影像的魅力:即单靠演员的形体便传达出角色的真实内心,摄影机的凝视给了女主角一种动力和主动权,这就是杨荔钠想要展现的区别于纪明岚的另一种女性形象。
不可忽视的是郭建波的知识分子身份,她作为一个记者,屡屡遭受来自现实的挫败。
在家中,母亲让她沉默;在社会上,另一种更大的权力想让她沉默。
所以沉默和表达在《春潮》里都带着双重意味,这一点从反复出现的老年集体合唱、青少年朗诵表演可见一斑。
但导演的态度是复杂和审慎的,“我的生活时时充满欢乐,处处铺满鲜花”,并不仅带有讽刺的意味,也同样意味着导演并不只是要构造出某种女性家族史,而是意图以历史为坐标,为女性的痛苦挖掘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
在影片的尾端,母女的斗争以母亲躺上病床告终,郭建波对着窗户有一段很长的内心独白,母亲的身影倒映在镜子中,而这个镜子与开头郭建波在车上,车窗里倒映出自己的影子,是相互对照的。
戴锦华说:“女性的困境,源于语言的囚牢与规范的囚牢,源于自我指认的艰难,源于重重镜像的围困与迷惘。
女性的生存常是一种镜式的生存。
”直到最后这段伤痕累累的独白,郭建波仍然无法真正的面对母亲说出来,只能对着窗外诉说。
在这个长镜头里,我们想起伯格曼的电影,郝蕾的脸本身成为了电影的一个元素,不需要夸张的情节,仅凭脸部的表情和台词,就释放出了骇人的情感力量。
“家庭不是战场,胜利不是荣耀。
”直到最后,母女也没有真正的和解,而当下一代郭婉婷走入河流中时,童真之外暗藏着某种危险。
在影片的现实主义气质外,《春潮》里几处惊艳的超现实镜头为影片增添了神秘和暧昧的气息。
公交车上向郭建波伸手的红衣女人、河水里洗头的女人,家中被医务人员带走的母羊,这些意象是女性欲望的外化。
直到最后冰河融化,潮水四溢,流过病房、表演舞台,最后汇入河流中,都让《春潮》不再局限于对某种现实的控诉,而是走向了一个更加宽广的地方,流水是温柔的,它流过了女性的痛苦,女性的历史和女性的未来。
(2019.9发表于山一国际女性影展公号,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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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社记者郭建波、母亲纪明岚与女儿郭婉婷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祖孙三代因亲情关系捆绑在一起生活,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涌动。
郭建波未婚生子、沉默寡言,有着不为人知的情感创伤;母亲纪明岚在外为人热情、受人爱戴,回到家却判若两人;女儿郭婉婷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周旋于母亲和姥姥剑拔弩张的关系之中。
悄无声息的战争在三代人之间暗自滋生……《春潮》乍看并不出彩,充满着家常琐事和家人之间无端的仇恨。
但抽丝剥茧,它精准而深刻地反映了很多人性和心理问题,也反映出了中国家庭关系中普遍的困境。
阳光的人容易阴暗在这个世界上,在每件事物和每个人身上,都遵循着能量平衡的原则,人性不可能只有一面。
总是积极向上的人,定有比常人更低落失意时;一个老好人,在爆发时也许会变成杀人犯。
每个人都是各种能量的综合,内部的负面和黑暗能量也等待释放和展示。
这点从郭建波的母亲——社区主任纪明岚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郭建波的母亲、“姥姥”纪明岚是社区主任,在外积极组织各种社区活动,人缘很好,在同学聚会上也游刃有余、积极开朗,受到大家的尊敬。
在外面,她有着符合主流价值观的阳光、正能量形象,但她一回到家里,就变得阴暗暴躁,戾气十足。
纪明岚自认为自己的感情是失败的、是不幸的。
在社会主义革命热火朝天的年代,她从南方嫁到东北,受了很多苦难。
省吃俭用甚至饿晕来攒下细粮寄回家里,却遭到“为什么不寄钱”的数落。
如果说纪明岚是时代命运的负重者,那女儿郭建波就是逃避者和推诿者,她们生活在同一个家庭,走在同一个命中,始终都像是镜子的正反面、硬币的两面,对峙得如此鲜明,对照得如此准确。
纪明岚创造了这个家庭,即便这个家庭并不如人意。
但郭建波成为了这个家庭的破坏者,首先,她不用承担养育自己女儿的责任,然后她又可以理直气壮地控诉母亲剥夺了她对女儿的抚养权。
当她面临继续扩建和巩固这个家庭的任务时,她蓄意毁坏母亲的指望——玩世不恭、未婚先育,使用各种手段吓走相亲对象,潜意识中她把这些当做对母亲的报复。
但为了报复,她几乎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她的母亲最终瘫在了病床上,郭建波为此感到开心又难过,为了报复她也早就瘫倒在自我那沮丧无力的命运。
没有人是真正的赢家。
女儿郭建波
攻击是为了被看见,付出越多越容易恨在纪明岚眼里,她的丈夫是个十恶不赦的变态流氓。
这个男人性骚扰、露阴、招妓,身败名裂、死有余辜,连累了她的一生。
她觉得,自己多年来忍受了巨大的痛苦,还辛苦把女儿和外孙女抚养长大。
而女儿却跟她一直对抗,是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但在女儿郭建波眼里,母亲个性极端、为人功利,不惜利用和伤害家人,充满控制欲。
纪明岚看似在永远抱怨自己早逝的丈夫,实际却在抱怨着自己的命运,她恨的范畴要广阔很多,她恨丈夫、也恨女儿,有时连带外孙女和自己都恨。
每个人都是她的冤家,归根结底,她恨的是命运和在命运中自己的无能为力。
暴虐无常的纪明岚却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她不仅吃斋念佛,还一心向善,时不时慈悲地帮助教内的姐妹。
当楼上闺蜜自杀后,她瘫在椅子上泪流满面:“我跟她关系这么好,她要死了,告诉都不告诉我一声!
像话吗?!
”因为不被人信任和接纳,纪明岚有着彻骨的孤独和心寒。
控诉和攻击的人是脆弱的,因为他们本质上的渴望被人看见。
所以;当诉说总无回应,他们才更歇斯底里更疯狂,希望能刺激对方有一点回应。
诡异的是,无论《春潮》里的母亲怎么含沙射影去刺激、攻击女儿,郭建波都选择了沉默和无动于衷,这更让人更压抑。
所以一家中的暴君并不是纪明岚自己产生的,背后有着很多人的纵容和帮凶。
母亲攻击女儿,女儿用冷暴力回击她,连外孙女都学会了回敬姥姥。
隐形的仇恨和攻击浇筑了暴君的肉身。
家人之间使用着很多技巧互相攻击、伤害和控制,这构建了她们共同的悲剧轮回。
付出越多,越被动。
一旦没有回报和肯定,人就容易恨和报复。
即使纪明岚年过半百,得到了一个体贴入微的老男友,但她仍在抱怨。
她沉浸在抱怨和损失里,变成了吃不够悲剧的饕餮。
封闭而压抑的电影并非无解,沉默的比喻指出了出路:埋在花盆里的观音,长出了花朵;涓涓细流,就像无法阻隔的生命的活力,它顺着孩子们的路流过。
恨种下了恨,爱也坚韧地种下爱,这一切并不会被阻隔停止。
生活是强大的,生命也是。
该发生都会发生,该结束都逐一结束。
她们满怀天然的欣喜地沿着水流走过,继续探索、经历这个世界。
肉体在更新换代,精神也是,每一次都是新的。
就像袭来的春潮,不论过去多么沧桑,现在它们都喜悦并期望(原创影评,署名党阿飞,转载必究)。
前段时间终于看了《春潮》,关于原生家庭里三代同堂之间的爱和恨。
小时候以为妈妈总是无条件爱自己的孩子的,长大一点之后会知道爱是爱的,但爱可能是有差别的,也不全然是无条件的,除了爱,也可能还夹杂着很多其他复杂情绪。
电影里的姥姥纪明岚、郝蕾饰演的女儿和孙女郭婉婷之间的感情纠缠着很多的爱、恨、控制和矛盾的感情。
《春潮》剧照在郝蕾大段的自白里,她的妈妈总是用最肮脏、恶毒的话语来咒骂她,希望她遭到报应,贫穷、孤独、过不体面的生活。
矛盾的是,她又希望郝蕾找一个好男人嫁了,过她认为的体面稳定的生活。
而郝蕾就不,她明明勇敢刚烈,但就要让自己贫穷、孤独、过不体面的生活,让她的母亲感到挫败。
郝蕾的妈妈不仅试图控制郝蕾的人生,还通过争夺对郝蕾女儿的控制权来控制她,抢夺了她作为母亲的权利,把她的女儿从她怀里抢走,照顾她,陪伴她,去开她的家长会。
她告诉孙女最恶毒的“真相”,别人都不可信,只有姥姥爱你,你妈妈在怀你三个月的时候还想把你打掉,她想要杀死你。
她把存折拿出来,说我用你的名字存了一笔钱,以后如果我突然走了,你也不至于没有学费上大学,然后泪眼涟涟地抱紧同样泪眼涟涟的孙女。
但是她可能转头就发飙,对郝蕾和孙女骂骂咧咧,你们吃我的喝我的,还希望我笑着服侍你们吗,我做了你们郭家一辈子奴才,我这么老了还要看你的脸色吗?
而等郝蕾真的带着女儿关上门离家的时候,姥姥是非常愤怒的,一种对于自己失去了控制而感到的巨大愤怒,大吼着,你们走啊,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春潮》剧照看到简里里在看过《春潮》后写过一个故事,关于她妈妈和姥姥通过控制她的体重来抢夺控制权,大意是她妈妈出差的时候会把她寄养在姥姥家,姥姥会用力让她吃,她增长的体重便是姥姥的战利品,可以得意洋洋向她妈妈宣告,这段时间孩子长胖了多少,把孩子照顾得多好。
而妈妈会告诉她,别听你姥姥的,女孩子不要吃太多。
这个故事让我想到了一个自己的故事,也是关于体重,但恰恰相反。
我小时候不在父母身边生活,而是在婶子家住了几年。
后来回到父母身边,听说我妈和奶奶都觉得我肚子太大吃太多了,便不再让我抱着比脸还大的碗干饭,一段时间过去我瘦下来了胃口也变小了。
婶子总是心疼地说,我越长大越苗条,胃也越来越小,不像小时候那么爱吃了。
我每每回去,婶子总要额外给我炖鸡汤喝,我妈知道了也总是醋意满满。
小时候刚从婶子家回到父母身边,我很不习惯,总是哭,听到婶子的声音更是哭得撕心裂肺。
我妈很气恼,叫婶子不要经常来了,不然养不好我。
我回忆起来,其实她们本质在意的并不是我的体重,而是她们像拔河一样互相拉扯的对我的控制。
看完《春潮》后听了一期播客节目,叫《推开中国家庭的门,里面都坐着一个相似的姥姥或妈妈》,是简里里和这部电影的导演和制片人的对谈,她们提到电影给观众带来的共鸣和电影里母女关系在中国的普遍性。
你会发现,电影里“恶毒”的姥姥说的话很熟悉。
你的妈妈对你的生活事无巨细的关心,但你也许也听过妈妈说,你吃我的住我的,再这样就给我滚出去。
临近三十还没结婚,你犯了个很小的在你妈看来是个错误的错误的时候,可能会从你妈妈嘴里听到“你这样的人,怪不得嫁不出去”这样恶毒的话。
你穿了一件很少女的衣服,可能会收获你妈妈阴阳怪气的一句“请问你贵庚了,还装嫩,去照照镜子吧”。
这些“恶毒”的话语里透露的是,你没有过上妈妈希望你过的生活,她对失控的恼怒。
和朋友聊天,发现我们都有着惊人相似的反叛心理,当妈妈非常渴望我们做什么,我们便会不假思索拒绝,哪怕这是一件我们本身希望去做的事情,也会因为妈妈的极度渴望而丧失了兴致。
朋友说,她感觉她妈妈想控制她,走上她想让女儿走的路。
我才发现,原来不是只有我有这样的感受。
郝蕾她妈妈偷偷把她藏在箱子里所有关于她爸的东西都烧了。
郝蕾心目中父亲的形象是完美的,而她母亲经常挂在嘴里的是他是流氓、混蛋。
郝蕾说,她第一次来例假,去找母亲,她只是冷冷说了一句,怎么来这个了。
是父亲教她怎么叠卫生纸,烧热水给她泡脚。
普遍的母女控制关系,究竟是如何产生的,我一度困惑。
我想,大概跟母亲本身能控制的东西并不多有很大关系。
电影里,郝蕾有个不太幸福的童年,父母总是争吵,而她总是半夜被母亲叫醒,被拉去父亲的单位检举父亲,举报他流氓、性侵。
母亲对郝蕾的父亲恨之入骨,在女儿、孙女、同事甚至陌生人面前痛骂她父亲,父亲背叛了她,郭家背叛了她,而她把那股恨和屈辱延伸到自己的女儿身上,用四十年来伤害和控制自己的女儿。
纪明岚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同事、同学和邻里都尊敬她顺从她,她的生活看上去井井有条。
但她有个出轨的丈夫和不听从的女儿,她竭力隐藏自己生活里的千疮百孔,她渴望把他们也纳入麾下,像其他人一样顺从。
而生活里,很多母亲无法在社会大环境里得到个人实现,她们只好紧紧抓住家里的一草一木,一碗一勺,对细枝末节有着极强的控制欲。
家里的小东西都收纳在哪里,厨房的油盐放多少,哪个砧板切肉哪个砧板切菜,甚至是用哪块抹布洗碗,她们都牢牢控制着。
她们控制不了社会,控制不了丈夫,也控制不了自己的人生,她们便寄希望于控制自己的女儿,让她走自己希望她走的路,有一份稳定体面的工作,嫁一个稳定体面的男人,过稳定体面的人生。
再追溯,你会发现,妈妈也有一个这样的妈妈。
《我本不该成为母亲》看了《春潮》后,对母女关系越来越感兴趣,然后碰到了《我本不该成为母亲》。
书里有四代女性,每个母亲都带着创伤,还没准备好就生下了女儿。
后悔生下“我”、因为“我”而丧失了诗歌梦想的母亲,而这位母亲也有一位对自己女儿视而不见的母亲,渴望又害怕母亲的“我”,想触摸女儿又对她充满厌恶和恐惧的“我”,因为女儿出生而长久无法写作的“我”,以及渴望得到“我”的关注又极度疏远“我”的邪恶的女儿。
书里的“我”的母亲总是与父亲恶言相对地争吵,对女儿视而不见,“我”总是好奇母亲在成为母亲之前是个怎样的人。
后来,她知道了母亲的母亲也是这样对自己的女儿视而不见,“在经历了无数个不眠之夜后,我逐渐开始明白,我们最终结出的果,都来自前人种下的因。
我们就这样代代生长,而我就是来自母亲的花园。
”长大后,我就成为了你,人们总这样形容女儿和母亲的关系。
我总信誓旦旦说,我不希望成为我母亲,但有些瞬间,会猛然发现,诶我这个行为跟自己的妈妈好像。
像是逃不掉的宿命。
书里的“我”在为数不多跟母亲比较平和亲密的时候,她问母亲:“我长大后,会长得像你吗?
”“我不知道。
但愿不像。
”“有朝一日,我也想要当妈妈。
”“听着,你不必非得那样,你不必非得成为母亲。
”……“我不想你重走我的路,但我不知道怎么把你教育成一个和我不同的人。
”当我发现我只会把青椒切成我母亲平时切的形状时,我不禁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没法成为和我母亲不同的人。
想起Affair里,每个女性都在努力成为和自己母亲不一样的人,不想重蹈她们的覆辙。
Alison有个常年不在身边、甚至联系不到的母亲,她暗暗下决心要过上安稳的人生,要给孩子充足的爱和陪伴。
但她先是失去了儿子,几年后有了女儿,也不得不因为自己精神不稳定而抛下女儿,去医院疗养很长一段时间。
她出院后竭尽全力夺回了女儿的抚养权,却因为遇人不淑被杀害,永久地不能再陪伴女儿。
美剧Affair剧照Alison的女儿Joanie,承继了母亲的创伤,因为太害怕失去,没法拥抱自己的孩子,只有不在身边的时候才能爱她们。
激烈的矛盾情绪让她无法过稳定的生活,要不断走出去,离孩子更远一些。
她出去走了一圈,探寻了更多她母亲生前的故事。
Noah告诉她,如果创伤和痛苦可以世代相传,那么爱也可以。
她的母亲Alison很爱她,她一直在努力寻求改变,但改变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有时候我们只能开始旅程,由我们的孩子为我们结束旅程。
后来,Joanie才得以平和地回家,去释放爱,去真正地拥抱自己的孩子。
导演在电视剧里把这种现象定义为代际创伤。
后来,在阅读中我发现,原来是真的存在代际创伤的理论的,但正如Noah所言,这并不是不可愈合的,只是愈合的过程可能会非常漫长。
想起Witney在原谅了她父亲Noah那晚,他爸爸说很抱歉让她有个不快乐的童年,她微笑着说,我的下一代的童年会好一些,再下一代又会更好一些,慢慢的,孩子就会有一个健康快乐的童年。
《春潮》的海报上有一句标语叫“你和母亲的关系,决定了你和世界的关系”,也有人说,你和母亲的关系,决定了你和女儿的关系。
从前我觉得人们夸大了母亲对人的影响,认为不过是为自己的缺陷找的借口。
后来,我才意识到,我们在生命最初便与母亲建立的隐秘联结是这样深入而又不可逃避,我们可能终其一生都在与这一部分联结进行对抗。
听作家辽京在一期播客里谈到,我们拼命去反对不喜欢母亲的某一点,但仍然没有跳出母亲的框架,直到有一天成为另一个人的框架。
但我相信,这不会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过程,我们渴望并且也会在对抗中比母亲更往前走一步。
最开始因为《你好,李焕英》,想写写母女关系。
对于纯粹歌颂母爱的电影没有兴趣,但李焕英是个开心的妈妈,所以看完感觉还不错。
当时看哭的是,贾小玲跟她年轻时候的妈妈一起喝酒,她妈妈说,希望自己的女儿健康快乐就好。
很朴实的一句话,许多人都说,但其实大多数人都并没有做到。
文学作品和影视作品不乏母亲的形象,艺术家龙荻小姐说,关于母亲的电影,最喜欢《二十世纪女人》。
我也很喜欢里面迷人的单身妈妈,以及她和儿子的相处方式。
以前还写过一篇文。
最后,贴一首纪伯伦的诗:-
看不下去。节奏太慢,她姥姥的口音太出戏了。
这种家庭片活脱脱是一部恐怖片。看不懂的观众们,你们是多么幸福;而我没有完全成为郭建波,又是多么幸运。
很喜欢取景,三代人在一个拥挤的小窝里上演着微妙的矛盾。母亲幽怨和控制,郝蕾饰演的女儿也一直任由母亲剥夺自己为人母的权利。噱头很足的长独白,只见对母亲的控诉,不见对自己的反省,还为这些年的懦弱和顺从找了很好的借口,却绝口不提自己无力带女儿出去独立生活的现实。最后母亲倒下了,象征着希望的春潮也来了,可这样的春潮也对应着站在女儿视角的推卸责任、自我感动和强说愁
凝重版《柔情史》,也有一些《再见,南屏晚钟》的影子。生于新中国,成长在红旗下的这批人,控制欲真是极端的可怕,而那些歌舞升平都只是为了粉饰太平,内在只有喷薄而出的恨,遇见这样的母亲大概是为人子女最大的不幸。金燕玲除了口音,表演趋于完美,郝蕾反而低于预期。最后不和解,才是本片最酷的地方。
一个老粉红肮脏的一生。电影对母亲的解读耐人寻味。
一股春潮融化了多年的冰,流进梦里,流进每个相关人的现实里。处处水的意向:弄坏水管赶走外人、与情人洗澡、哭的时候把水龙头大开、小女儿最后来到河里,如同回到子宫“你在我肚子里……淘气啊”,她就是那么淘气。影片的情感动机是非常合理的,真实父亲形象的罗生门,妈妈被时代迫害却不自知,将恨转嫁给女儿和丈夫;郝蕾用让自己苦、让母亲的诅咒应验的方式惩罚母亲。埋下佛在冬天开了花,吃男人的葡萄把种子种下,她的生育愿望本能而美好。最后一段郝蕾独白时,你没有注意到呼吸机已经不响了吗?那不是普通的夜晚,是她对她最后的审判。
「你和母亲的关系,决定你和世界的关系。你和世界的关系,决定你和自己的关系。」控制欲极强的外婆、大龄文艺女青年的妈妈、机灵可爱的小外孙女。家长里短琐事和理想化大龄文艺女青年的现实冲突,电影里印象最深的一段是,郝蕾饰演的记者郭建波一直居住在报社的宿舍里,新来的舍友打乱了她的独居生活,她选择了搬回妈妈家里。妈妈纪明岚趁着郭建波不在,一把火烧了她的少年时的日记和照片,她回家以后一字一句的说出「我在家里就这么一点点位置,都被你烧毁」这句话的时候 我感受到的不是恨意,而是一种彻底绝望的走投无路。郭建波和妈妈一直都在争吵,最平静的一次谈话是在妈妈昏迷住进加护病房之后,真是讽刺。最后莫名其妙来了一股实体春潮,莫名的水从各个方向渗出来,小外孙女沿着它到了河边,这个赤裸裸的点题真的是刻意又尴尬。
应该是这几天最热门的华语电影了,郝蕾搭档金燕玲,讲述一家三代女人的故事。在『红楼梦』里,曹雪芹曾借贾宝玉之口说出了那句著名的“女人是水做的”,但这部电影里的三个女人,却是干涸的,过往的种种不如意,枯竭了她们的生命,在生活中,她们不是形同陌路的冷淡,就是歇斯底里的恶毒。全片都弥漫着低气压,看得人极度压抑。这是一个现实主义题材的故事,导演却用超现实主义的手段制造了很多隐喻。电影海报上说,你和母亲的关系,决定你和世界的关系。可见拥有一个正常母亲的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成长是多么重要。当环境和欲望侵蚀了一个妈,这个妈就摧毁了一个家,毁掉这个家的每一个人。有的人会看得咬牙切齿,有的人会看得泪流满面。三星半到四星。
郝蕾太棒了太棒了!
毕业后第一份剧组工作,留下很多回忆,很多拍电影的启发。
有些讽刺在当下环境难得,比如在逼仄的客厅里排练我和我的祖国,母亲以粉红的口吻批判女儿作为记者不弘扬正能量(我恨这个词)。金燕玲的台湾口音让我出戏,但她的角色和表演还是成功让我窒息。看这片的两点收获:一是认识到我妈对我的伤害不算啥,电影里的才是真.家庭创伤;二是又看到郝蕾,然后发现她唱歌也挺好听。
真是受不了这种虚假的文绉绉的片子
三代“單”傳女性情感糾葛設計非常細膩入微,更多是代表即將過去的那個時代的上一悲隱忍的“控(傾)訴”,一種對於應該“崩壞”而又無力也無法面對的病態生活/家庭結構的無奈和無助。
金燕玲完成度是完全足够的,只是缺少剧本解释一下口音的由来。
能理解这种“我和我的祖国,互害一刻也不能分割”的表达在国内环境下有多难得。但是为了铺开“东北《血观音》”家庭剧底下的国族迫害史,用上太多无谓的指桑骂槐,结尾更是什么“拔掉母亲氧气面罩后大型镜像爱恨嗔痴演讲”、“从不远万里漂泊来东北的台湾帅气盲人小哥身上找寻到了被患有文革后遗症的红卫兵母亲迫害的温柔渣男父亲的影子”等等哑迷绕口令式的设定都一股脑给整出来了,雷得人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某种程度上还是审查问题,国内电影创作者想要表达政治反思,却不得不走上层层悬浮、空洞的花架子路线,最后出来的效果和原本想倾述的已经差之千里。
尴尬,做作,剧本无法自圆其说。导演没有能力完成她想象的片子,搞清楚自己的天花板吧。
故事拍的很散,摄像很抖,一看导演履历是拍纪录片的,瞬间明白了。要不是郝蕾那段独白,我始终都不明白这个电影在表达的中心点是什么,但问题是,你要表达的思想要靠女主几分钟的独白表达给观众,那这还能叫好导演么,最后那段为了点题而点题的超现实主义的潮水又是在干什么。真是浪费了郝蕾尤其是金燕玲的演技,一个台湾演员能把东北的那种尖酸刀子嘴的还有点更年期综合征的妇女刻画的如此好。
实际上是借这三代人去讲家国关系。最后几分钟水的意象还挺厉害。在玻璃窗的反光下对着母亲念白的那八分钟实在太扣分了。摄影这么糙还能拿摄影奖,真是硬塞啊。#补标#
手握仙人掌是真的无声反抗,打开自来水是假的有声反抗,而真的有声反抗只能等你安静的时候。你一次又一次大声咒骂,摧毁的不仅仅是一个家庭,也是我心中的母亲形象。最终致使我对未来没有期待,我在这里出生,那也只能在这里等着死去。而那承受了这个年龄段不该承受的重量的女儿,仅有的希望是她以后不要变得像你我这般糟糕。
小姑娘演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