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罗姆乞丐、性别平等、家庭关系、特定阶层的伪装、当代艺术的故作姿态、公关的悖论。。。
Ruben Östlund在2个半小时中要说的内容太多太多,有些是其从瑞典社会内部看到的问题,有些则是更具普遍意义的思考和投射。
与更有聚焦、主题更脚踏实地、手法更大众化的前作《游客》比起来,本片显然刻意不讨好大众,而是趋向那条众多“装逼”欧洲导演前赴后继、乐此不彼的严肃“政治艺术片”道路,不为娱乐大多数人,而是只拍给“看得懂”的少数人看——只是在穿插冷暖幽默和尴尬桥段时才照顾到我等局外人的观影体验。
一句话,这样的出发点和成品,未受标榜大众口味的好莱坞的青睐自是意料之中,或许也在导演计划之内。
那么Östlund真的是想让大家懵逼吗?
那我们就偏来试试能不能看懂。
难民影片开头,男主角亲历的那场“托儿”行窃记在瑞典这个北欧社会并没有很大的代表性。
说的政治不正确一点,生活在福利社会中的公民还需要去偷个钱包和手机来养活自己吗?
虽然小偷二人组(抑或是三人组?
)一看就是瑞典人,但后来黑人小哥助手帮忙手机定位找到的那栋难民移民楼却可能更符合大多数人的联想和推测。
在这栋楼里群发控诉信的奏效还有之后那个气势汹汹地出现、要找男主角讨个说法并为小哥鄙视自己移民口音愤怒不已的沥青发色小男孩(实在是佩服这位小演员黑帮大佬般的派头和演技)以及男主角对他的态度则将瑞典的难民问题进一步展开了。
导演想要让大家思考的问题似乎是,难民难道是所有犯罪问题的罪魁祸首吗?
考虑到前几年瑞典成为全球人均接收难民最多的国家,被不少国外非主流媒体看好戏地按上各种夹杂着恐惧、偏见、幸灾乐祸和别有用心的误报,被天朝人骂“圣母婊”,那么客观地问一句,他们的政府有没有勇气将问题摊开、一分为二的说,而不是一味政治正确以至更加激起非议的逆反心理致使后者蒙头奔到黑呢?
在影片的最后,男主角是不出所料地与自己对难民的嫌隙和解了。
那么在现实生活中呢?
要找到答案并不容易。
罗姆乞丐当大多数中国人还在习惯用“吉普赛人”称呼那个似乎只在电影和小说中出现的欧洲流浪民族时,西方早已摒弃了这一被认为带有歧视性的名称,代之以更“人性化”的“罗姆人”。
随着欧盟内部边界的开放,血液中貌似流淌着随遇而安基因的罗姆人自然不能落后于其他因工作、学习、家庭等原因在欧盟内部搬家的公民。
于是乎,只要你两年前去瑞典,几乎在每座城市的每家ICA超市门口都会看到一名坐在门口泰然自若地乞讨的罗姆人。
你说,这让以从摇篮到坟墓的福利制度闻名的瑞典情何以堪?
政府不能下达命令驱赶这些罗姆乞丐,但人们又不能无视这一道道让人尴尬的城市风景。
在影片中,作为从丹麦来的成功移民代表的男主角和这些不怎么受待见的罗姆移民的几次互动就非常值得玩味。
前者是一副西装笔挺的人模狗样,后者则是衣衫破旧的乞丐相。
然而,一开始高高在上的人模狗样却两度被乞丐相强行拉低了姿态。
但导演并不满足于简单的讽刺和说教,两个前后出现的不同乞丐的对比像难民一样,将罗姆乞丐问题也一分为二地展开了。
第一个乞丐可以在7-11便利店里向男主角理直气壮地提出点单要求:chicken ciabatta(一种鸡肉三明治),还不要加洋葱。
第二个却在向男主角乞讨遭拒的情况下,仍然愿意在他向其他衣着光鲜的商场顾客求助无果后,帮他看管大包小包购物袋,以便他去找女儿。
有了这一对比,你还会觉得罗姆乞丐讨人嫌吗?
是也不是。
就像任何民族、任何国家的人一样,没有谁可以一概而论。
性别平等说性别平等这个词可能有点泛了,或者更确切地说,应该是男性与女性之间的权力博弈,在影片中主要体现在男主角和美国女记者在对两人(性)关系的处理上。
在#Me Too风起云涌的当下——更不用提在以男女平等为整个国家的核心价值观以及当届政府的外交政策的瑞典——男主角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被揭露的对象:利用自己X-Royal博物馆馆长的地位和身份,诱使与他有工作联系的女记者上床,之后销声匿迹。
但事实上,一边,男主角似乎实在是对自己说不清有多少真实欲望又有多少勉强配对的酒后乱性感到尴尬;另一边,在经历了这段一夜情之后(或者在经历之前就已潜伏着萌芽?
),女记者却对他产生了一定感情,并希望进一步发展。
说到这里,是应该讨论是否更多男性可以有不带情感的约炮,而更多女性则会选择与喜欢的人约?
还是应该探讨某一个性别的社会身份在对异性的吸引力中究竟会占多大的比重,如果再加上有颜值呢?
结果到底是你情我愿,还是权力博弈?
孰是孰非,就和Catherine Deneuve在#Me Too风潮中带头的那股非常政治不正确的逆流一样引人争议,也让人深思。
家庭关系影片中男主角和两个女儿的关系让人禁不住联想到讨论两性的家庭责任的《游客》。
在那部前作中,父亲因为在以为要遭遇雪崩时,本能反应地扔下妻子和儿女,自顾自地一溜烟跑了,在剩下的旅程中一直被妻子和一双小儿女嫌弃,整个夫妻关系甚至陷入了危机。
本片似乎是前者的续集,父亲最终没能保住婚姻,在轮到他照顾两个女儿的这一周里,从一开始女儿之间的争吵,到被女上司训斥、被难民小男孩堵在家门口讨说法而对男孩粗暴相向,种种这些都尴尬地被女儿们看在眼里,直到最后他带着女儿主动去那栋难民楼里试图找男孩进行和解,才给他和女儿的关系勉强画上了一个圆圈。
特定阶层的伪装时尚的西装、炫酷的特斯拉,甚至潮流的红边眼镜,都构成了男主角博物馆馆长的社会形象。
但这些华丽的衣着下面,却是一个因为被偷了手机和钱包就把定义自己的受害者身份作为工作要务的俗人,一个可以一边在自己博物馆的艺术作品中讨论信任和关爱问题、一边却看到罗姆乞丐就说没带现金的两面派。
插一句,在现实生活中过,我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当过这样的俗人,也当过这样的两面派,无所谓我们的身份和地位。
而在影片中,以男主角为代表的这个特定阶层(称之为中产阶级也好,精英阶层也好)的伪装在那位猩猩模仿者的酒会表演中被彻底撕开了。
在充满了原始动物性和攻击性的“猩猩”面前,这群衣着光鲜、正襟危坐的客人都在等着用牺牲别人来自保。
在面对某些个体受到攻击呼喊救命时,担心受牵连的周围人的全体噤声或许无可厚非,就像电影镜头一遍遍掠过的那些乞丐和流浪汉,一次次出现的“拯救一个生命”的画外音,如果这些别人的厄运与己无关,那么有多少人会去在意,会主动去伸出援手?
这里再次无关身份和地位。
但影片中另外几处尴尬却是与身份和地位相关的。
当一群VIP前一秒还在或静立或姿态优美地半转身端坐台阶听博物馆馆长发言然后掌声雷动,下一秒换厨师上台就不顾礼貌地乌央乌央散去,致使厨师忍不住大吼一声时,当与“镜子和碎石柱”艺术家的对话被一位所谓Tourette神经障碍患者的秽语辱骂不断打断,主持对话的博物馆女士(本人也是被辱骂的对象之一哦)却还要说“无论观点如何,欢迎所有人”,有观众甚至一本正经地向其他人呼吁“请大家宽容一些,那人正遭受神经紊乱的困扰”时,厨师和患者显然成了《皇帝的新装》中的小孩,剥开了这群涵养优秀人士虚伪的外衣。
当代艺术的故作姿态当代艺术似乎从来就不是以让普通观众看懂为目标的。
影片一开头,女记者对男主角的提问说出了像我这样一向对所谓当代艺术持极端怀疑态度的逆反心理症候群的心声。
她让他解释博物馆官网上的一段话:“Exhibition/non-exhibitionAn evening conversation that explores the dynamics of the ‘exhibitable’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publicness in the spirit of Robert Smithson’s site/non-site. From non-site to site, from non-exhibition to exhibition, what is the topos of exhibition/non-exhibition in the crowded moments of mega exhibition?”“展览/非展览一场本着Robert Smithson的场所/非场所精神探索’可展览的’动力学和公共性的建构的夜谈。
从非场所到场所,从非展览到展览,什么是宏大展览拥挤时刻的展览/非展览传统主题?
”这样一段让普通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几乎可以出现在任何当代艺术展览的介绍中。
来看看作为博物馆馆长的男主角是怎么回答的吧:“如果你把一个物件放到博物馆里,是否就会使这个物件成为一件艺术品?
”“例如,如果我拿走你的包,把它放在这里,这是否会使它成为艺术?
”这个回答太实诚了!
按照它的逻辑,那么人人都能成为艺术家,例如,在“碎石柱”展区不小心把展览物件(碎石)当垃圾扫掉的清洁工小哥(害得博物馆女士差点要去找保险公司处理),或者那位在观众席中犯病的Tourette神经障碍患者,也可以是把金发乞丐女孩投入方形并将她炸得粉碎的公关公司,甚至是在酒会上“配合”猩猩模仿者演出的所有在场VIP们。
那么当代艺术的意义究竟何在呢?
愉悦或刺激观众和消费者的视觉体验,美化或丑化他们的生活,抑或是向当代社会提出实质性问题,引发人们的思考?
如果这些效果都达不到,那么艺术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
公关的悖论话题性是传媒最喜欢的一个关键词,而投合传媒的喜好又是公关的一大生存技能。
那么如何制造话题性呢?
影片中的两位公关小哥选择了利用女性、残疾人、受种族歧视人群、LGBT人群、乞丐、儿童。。。
这些在社交媒体上最容易引起关注的弱势群体。
但这个群体也正是最需要小心处理的对象,因为一旦利用不得当,就会弄巧成拙,沦为政治正确社会的众矢之的,就像影片中的展览宣传广告一样——在把瑞典乞丐小女孩炸上天的同时,也把男主角从受人尊敬的博物馆馆长的位置上给拉了下来。
但与此同时,由此争议话题引发的大众和媒体铺天盖地的关注却恰恰达到了小哥们的公关目的。
那么此次公关运动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
就看你怎么定义了。
以上没有将信任和政治正确这两个显而易见的导演希望我们思考的主题单独拿出来讨论,不是因为它们不重要,而只是因为前者我个人不感冒,后者又太复杂和艰深,在自己没有理清头绪的情况下,不敢造次。
最后说一个电影最让我审美愉悦的亮点,那就是贯穿始终的阿卡贝拉和古典乐相衔接交织的背景音乐——亦庄亦谐,与画面的节奏相呼应,很好地衬托或反衬了视觉场景中正在发生的故事。
整个故事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体面人触碰“方形”边界煽动的一场蝴蝶效应。
一、表里如一?
知行合一?
故事开始于黑幕下的蹦迪电音,以及承接的手机闹铃声。
画面第一帧就是男主躺在办公室宿醉的丑样,秘书小姐提醒接下来的采访,让初醒的男人一点一点换回思考的本能。
仅几分钟,他可以从睡梦中爬起,坐下采访时仍在打理衣著造型,却不见慌乱不得体,反而优雅从容,甚至作为采访对象,主动que流程,提醒对方找椅子来推进采访。
对比身为采访者的Anne,他着实游刃有余—— 她找话题的水平青涩稚嫩,做准备也会忙中出错,掉落纸张甚至自嘲“我可真专业”。
这样精致和邋遢的画面并不违和,主人公的形象也一下子确立。
Christian身上贴有的标签:离异父亲,享受父亲角色;现代艺术博物馆的馆长,受员工爱戴;上流人物,知名人士;以及本故事最重要的背景——“方形”的展览策展人。
Christian对这个展览有一番理解:围绕“信任”的母题,让众人平等自由,并唤醒对下一代人的责任感。
方形是信任和关心的圣所,我们共享权力、同担义务。
看似美好的愿景,也有着超脱现实的理想主义。
甚至没有侵犯个人利益之前,人们总是习惯袖手旁观。
每个体面人都在扮演这样的正确性角色,甚至为了融入与认可,在不停忍耐人性、不断漠视道德。
早高峰的人流冷漠,无一关心旁人温饱和求助;陌生人会在自以为正义的英雄主义情结中自我狂欢,殊不知自己已成为别有用心之人的猎物;因为一场惊心预谋的表演性犯罪,失窃的钱包也成了小孩子般炫耀的玩具,值得同所有同僚讲述这枯燥的趣味;为了寻回所有物,不惜向本就令他们未知而恐惧的地方投送恐吓信,口口声声“这帮人活该”是对片区的偏见,而闹剧的行为只源于“有趣”和“正义”;于是为了掩盖错误而酿成越来越多的错误,虚伪的姿态恶化了事实本身的影响。
Christian酿成的蝴蝶效应也是这样扩散:小事(丢钱包)——复杂化(放不下身段,也不能承担挨个敲门询问钱包下落的后果,选择投递匿名恐吓信)——突生变量(被诬陷的小男孩反向威胁;一夜情的女记者登门讨要说法)——进退失据(对男孩回信和记者攻势应接不暇,害怕酿成更糟糕的结果,精力无从应对工作)——失控(病毒视频传播,被媒体诘问,引咎辞职,也错失了和男孩一家道歉、接听女记者电话的机会)……追本溯源,一切都源于Christian之流、世故之人的本质:对于精神层面的理念和信念感,他们推崇的,却并不相信。
无论是艺术还是做人,“方形”与其说是一种至高理想,不如说是一种束缚,让所处其中的人编织自己的皮囊伪装,粉饰美好。
即兴演讲是早就打好草稿的表演,却换来台下雷鸣的掌声;学术沙龙探讨讳莫如深的哲学与艺术,秽语症患者在观众席发出双关的唾弃,众人还要给予尊重和理解;露水情缘的性爱被植入动机不纯的猜疑,卖力的表演和事后的体特都为这场荒诞性事贡献了不同视角的笑料。
片中还有一处非常巧妙的安排。
Christian刚刚同女儿们阐述完方形的至纯至善,下一幕就对难民的乞讨凉薄以待。
可当他面对病毒视频带来突如其来的棘手问题不得不离开,却在偌大的商场求助无门,最终以同样“乞讨”的姿态完成这次求助和嘱托。
讽刺意味十足。
二、本能与教化——歇斯底里与欲望克制《方形》里的两只猩猩,可以为这种天性的相左注解。
第一只是真正的黑猩猩,Christian和Anne在房门内各自揣着小九九合作出演床戏时,这只黑猩猩就在房门外,礼貌入座沙发,执笔画画。
第二只猩猩,出现在新展览的荧幕装置,一位行为艺术家表演的“大猩猩”。
展览开幕后,他也在晚宴中亮相,进行一场行为艺术表演——或者称之为实验。
名流人士身着晚礼服,端坐欣赏表演,将他的呼嚎视作娱乐。
可当野兽跃上餐桌,因为发狂的挑衅、调戏,人们开始心生恐惧,又不得不扮演规则中的“旁观者”,沉默着围观盘中之餐。
观者不解于艺术,又自甘忍耐于艺术“皇帝新衣”的冒犯。
直到被侵犯的女性发出撕喊,才终于有人站出来,群起攻之。
该看热闹的时候,你不看热闹就是异类。
该挺身而出的时候,你不挺身而出就是异类。
这些人被泯灭的人性欲望与未开化的动物兽性,所带来的恐怖影响是别无二致的。
这场袖手旁观的闹剧从戏中戏中戏蔓延到荧幕外,给每个惺惺作态的旁观者一记响亮的耳光。
你是否觉得那高于正常音量的撕喊格外熟悉?
是否觉得旁人的冷漠也如此熟悉?
影片早已经在前半部分埋下了种子:广场上女人被漠视的呼救会议室婴儿司空见惯的哭喊厨师不得重视的恼羞成怒难民乞丐出卖尊严的乞讨被诬陷的男孩据理力争的道歉女记者言辞犀利的质问女儿们吵架的缘由甚至基于政治正确媒体与网民上演的不关心事实的信息狂欢以及男主在记者会上无人聆听的解释……一面自由,一面不自由。
一面尊重,一面不尊重。
所谓进退有度的“体面人”真的在规则内圣洁无暇吗?
开篇黑幕前一夜的疯狂可以在片中窥见一二,名利场上演“权利是春药”的你情我愿。
厨师在介绍自己引以为傲的佳肴,却无人尊重聆听,他们行色匆匆,也在厨师的怒吼声后施舍短暂的注目。
可这些看似认真的倾听,反馈是其自身都不一定明白本意的言行,更谈不上表露真实想法。
但这一切都粉饰外衣,冠冕堂皇,甚至带着尚未祛魅的吸引力。
Christian也听不懂自己地点非地点展览非展览的高谈阔论在方形中,身份、角色、客观主观多重因素束缚着人,让人身不由己去“制衡”,自诩正确。
什么样的人才会袒露真实欲望与掌握自由呢?
——规则之外,方形以外。
动物,不知顾忌;儿童,不懂顾忌;弱势群体,无所顾忌。
譬如前文所诉的大猩猩,带着天然未开化的兽性,他可以胡作非为;受了委屈的男孩不明白飞来横祸为何可以不了了之,非黑即白的世界观让他可以为了自己的清白,无数次争取;流离失所、一无所有的乞讨者,会对别人的善意高声表达需求与不满;不为人类划分三六九等、也不受身份阅历桎梏而产生畏惧的女孩,可以大胆提出登门的请求……
但超脱方形规则以外的自由会换来什么呢?
是漠视、侮辱和责骂,甚至毒打。
方形是画地为牢,还是社会演进有序的管理?
人类在知识与文明的教化下,对真善美的求索从未停止,催生出“道德”的意识产物,这种束缚本能的规训是不是会在压抑中变态,演化成道德的焦虑?
又是不是会煽动翅膀带来更难以控制的蝴蝶效应?
电影并未给出一个确切答案,只是给出这样的事实:人类的繁衍,文明的延续,全在于下一代的希望,而下一代,他们总是在追寻前人的脚步,笼罩在前人的阴影,目光投注在前人的肩膀上。
他们观察,再反馈。
于是渐渐地也学会了伪装。
辞职后,脱离了身份的枷锁,Christian终于撕下市侩的外衣,在垃圾中寻找那封男孩递给他的信,想要致电道歉,也驱车前往登门拜访,却得知早已无从寻觅踪影,不知这份空落落是否会令他抱憾终身。
三、形式感的反差正如片名所示,片中出出藏着点题之眼。
The Square有不同译名,抓狂美术馆、广场、方寸见人心、方形…… 这些元素也在片中具体体现。
美术馆+广场+方形统一构图随处可见的方块元素、方块以外的“异类”元素,穿插在剧情中,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这部电影就像导演的大型装置艺术,利用当代艺术的作品和观念填充了电影的每一帧。
我们同时在无数个方形之外,同时也在无数个方形之内。
是否每一个装腔作势自我高潮的方形中,都需要一个秽语症患者来提醒众人何为正常何为异常?
如果平稳中出现波荡,是本我与超我的自我冲突,还是“方形”的逼仄?
诸如此类极具形式感的反差不胜枚举,导演乐于也善于利用这种略带拧巴的手法来阐明现代文明的荒谬——道德困境与信任危机的主题:逆行的边缘人
毫不关心其他只记挂工作的上司
清扫灰尘的扫地机和不需要清扫的灰尘
在高雅厅堂释放兽性
西装革履落魄不堪垃圾堆藏匿的“珍宝” *此处配乐为古典乐Ave Maria(圣母颂)
自我审视依旧拿腔拿调地完成自我欺骗的自洽闭环
有趣,片中设问和总结的方式都很浅显,甚至不会引起观者更深层次的思考和回味,但这种浅尝即止的戏谑,也足够浅薄的人性、自诩文明的笑话喝一壶的了。
可是我们真的能摆脱这个方形的框架吗?
猩猩会进化,儿童会成长,边缘与弱势也会在世界日新月异的演变中消亡或融入主流。
我们当然希望宣扬一种人人平等互助、积极向上的理念,但不管是结合瑞典的社会环境,还是我们日常生活情境,人们总会不由自主代入自己想要有所解读的语境。
我们不能批评自顾不暇的冷漠,也无从指摘力所不能及的伪善,更无法将无欲无求的圣母心态作为所有个体的道德标准。
规则的边界与道德的焦虑互为相决条件:规则的边界催生了道德的焦虑,道德焦虑又不断重塑规则的边界。
而两命题互为逆命题,真假性或许无关,可能同时为真,可能同时为假,也可能一真一假。
也许,之于艺术、行业、社会,好像太透或者不透都会有烦恼,需要一些恰当好处的疯癫,看看周围半疯的人类,一切明晰可见。
有句话叫:“美国电影是商品,欧洲电影是艺术品。
”虽然奥斯卡的知名度更胜一筹,好莱坞大片票房吸金能力更强,但是欧洲三大电影节往往能给影迷带来更超前、更有深度的作品。
瑞典影片《方形》(原名《自由广场》)是第70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的获得者,影片还入围了第90届奥斯卡的最佳外语片。
作为一部非常“政治不正确”的讽刺电影,《方形》的风格与奥斯卡还是挺格格不入的。
戛纳电影节被誉为“艺术家的避难所”,而《方形》就是以一位艺术家为主角,讲述发生在他身上的一系列倒霉事,并且毫不留情的讽刺了这位艺术家一直挂在嘴边的艺术、文明、利他主义......作为一部艺术家自黑顺带讽刺中产阶级的影片,《方形》在上映时让很多观众感受到了冒犯。
然而因为黑的恰到好处,戛纳的评委们还是将最高荣誉授予了这部电影。
克里斯蒂安是瑞典一家现代艺术博物馆的馆长,在当地属于颇有名气的公众人物,换句话说,是个体面人。
他开的是倡导环保的电动汽车,工作是向大众推广当代艺术,面对美国女记者不专业的采访,也能凭借职业经验侃侃而谈。
如果不是因为一次意外,他的生活可能会一直体面下去。
意外发生在一个早晨的上班路上,克里斯蒂安像往常一样走出地铁,突然有名女子一边尖叫着“有人要杀我”,一边朝他和另外一名“路人”跑来,随后有一名怒气冲冲的男子追了过来,于是逃命女子和“路人”向克里斯蒂安求助。
不过这显然是一个设计好的街头骗局,当克里斯蒂安与发怒男子对峙的时候,逃命女子在“路人”和发怒男子的掩护下,将克里斯蒂安兜里的手机和钱包偷走了。
作为上流社会人士,克里斯蒂安显然对这种江湖伎俩没什么经验,当他和“路人”斥走发怒男子之后,克里斯蒂安还沉浸在自己“见义勇为”的自恋中,过了很久才发现自己手机丢了。
发现被偷之后,克里斯蒂安选择的处理方式也非常缺乏社会经验。
他没有报警,而是求助于自己下属的技术人员,技术小哥通过电脑找到了手机的大体定位——当地一个贫民区住宅楼内。
楼内有几十家住户,无法确定到底是谁偷走了手机,于是技术小哥给了克里斯蒂安一个不靠谱的建议:写几十封威胁信,投递给每一家住户,让他们归还手机。
本来技术小哥自告奋勇,要去挨家挨户的投递威胁信,结果到现场犯了怂,克里斯蒂安只好亲自去投递,投完信件跑的比兔子都快。
负责开车的技术小哥太紧张,还把车划了一道口子。
虽然搞的很狼狈,但这个不靠谱的建议还是发挥作用了。
过了几天,克里斯蒂安真的收到了丢失的手机和钱包。
兴奋之余,克里斯蒂安去一家酒吧轰趴,遇到了之前采访过自己的美国女记者,眉来眼去之后,两个人上床了。
和女记者上完床,两个人在处理避孕套的时候遇到了尴尬。
女记者想主动帮他扔掉装有精液的避孕套,甚至抱着垃圾桶让他扔进去,克里斯蒂安却不敢把避孕套给对方。
为什么两个人对谁扔避孕套这么执着呢?
看过下面这个案例大家就明白了:美国芝加哥一女子和男友口时,“私吞”男友精液然后吐出来,人工受孕产子。
男友得知后控告她盗窃自己的精液和诈骗赡养费,要求赔偿。
法庭做出裁决,指该男子在sex过程中射出的精液属于女方拥有绝对产权的礼物,送出了就不能收回的, 因此女方用来人工怀孕产子不构成盗窃和欺诈。
在中国社会,女性还普遍被认为是弱势群体。
在欧美国家,这种女性利用法律漏洞把男性坑了的案例也很常见,所以男人们约的时候也会提心吊胆。
(可能就是所谓的“过度女权”吧)
克里斯蒂安虽然找回了手机,但是投递的几十份威胁信也给他带来了麻烦。
贫民区里的一个小男孩家里收到了威胁信,家长以为小男孩偷东西,于是狠狠地教训了小男孩一顿,还不让他出去玩。
被冤枉的小男孩非常生气,于是找到了克里斯蒂安,要求他做出正式道歉。
作为“体面人”的克里斯蒂安,当然拉不下脸对一个小孩道歉,于是他把小男孩赶走了。
与此同时,和克里斯蒂安有过一夜情的女记者来到博物馆,问他类似“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算什么”这样的话,克里斯蒂安显然不愿负责,回答的支支吾吾,这种态度激怒了女记者。
两个人对话时,作为背景的艺术品是随意堆起来的椅子,这种结构象征着冲突、暴力和不稳定性。
场景中还有一阵阵类似装修的噪音,不停打断两个人的谈话,加剧了人物的急躁和冲突。
最终,这次谈话不欢而散。
也许是衰神附体,克里斯蒂安遇到的麻烦一重接一重,摆脱了小男孩和女记者后,他又被下属坑了。
这一次坑他的是博物馆的外包宣传团队,原来博物馆打算做一个户外艺术展品,这个艺术品的名字就叫“方形”,是一个在广场中用荧光灯圈起来的小方块。
“方形”作品理念是这样的:这个方形是信任和关心的圣地,在它之内,我们享有平等的权利和义务。
这个艺术品的理念不难理解,属于放之四海皆准的道德观念。
然而博物馆对这件展品有更多期待,所以给外包的宣传团队下达的任务是:做一个类似“冰桶挑战”那么火的病毒视频,引爆网络。
宣传团队的两个坑货表示:没问题,交给我们,保证能火。
然而他们真的是只保证火,别的一概不管。
他们制作的宣传视频是这样的:一个乞讨的白人小女孩,手上抱着一只猫,颤颤巍巍的走到方形里面,然后砰的一声被炸的肢体四溅,视频末尾显示了方形的符号,上面还配有一段阿拉伯文字。
这个一下触及了弱势群体、动物保护、宗教歧视等多重敏感问题的视频上传之后,后果是显而易见的。
(不得不说,导演玩梗真6)博物馆遭到了舆论的口诛笔伐,克里斯蒂安被迫引咎辞职,为一个自己疏于审查的宣传案当了替罪羊。
失去工作的克里斯蒂安回到家中,反思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意识到自己应该勇于承认错误,于是他冒着雨跑到垃圾堆里,寻找写有那个被冤枉男孩家庭住址的字条。
当他找到字条后,来到了男孩的家里,想要向对方道歉,却发现男孩一家已经搬走了。
克里斯蒂安一直是个体面人,但是走了这么多“霉运”后,那个被博物馆辞退,被媒体口诛笔伐,挣扎在垃圾堆里的“体面人”变得狼狈不堪。
这种狼狈始于一场街头盗窃案,却也和瑞典的社会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在克里斯蒂安宣布引咎辞职的记者会上,一名老妇大义凛然的质问他:(制作这种视频)你对社会中弱势群体的同情都到哪去了?
同情弱势群体,这当然是非常政治正确的一句话,站在这个道德制高点上,谁都可以对反对者踩两脚,不过所有的弱势群体都值得同情吗?
目前欧洲面临最大的社会问题就是非法移民,高福利的社会制度吸引不少中东、非洲地区的难民偷渡到欧洲,这些难民也给欧洲社会带来了很多问题。
影片中有一个乞丐向克里斯蒂安乞讨,克里斯蒂安回复没有零钱,但是可以给她买食物,于是乞丐接下来的态度像个大爷一样,而且还挑三拣四:那给我一份鸡肉夏巴塔,不要洋葱。
还有一个场景是克里斯蒂安参加一个讲座,他与女主持人在台上交流,台下坐满了观众。
突然台下有一名男性观众开始大喊大叫,其中不乏“婊子”、“垃圾”、“给我看看你的乳房”这样的脏话。
现场气氛十分尴尬,但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反而有人大笑。
还有人解释说:这个男人是患了“秽语症”,拜托大家宽容一点,这是无法控制的。
典型的你弱你有理,是不是很荒唐?
然而在倡导包容、平等,过分强调“政治正确”的欧洲社会,现实就是这么荒诞。
有几个人敢指出难民造成了当地的治安问题呢?
有几个人敢指责某些特殊团体,在倡导自身权益的时候,也妨碍了他人的正当权益呢?
影片讽刺的高潮是博物馆组织的一场晚宴。
在宴会上,组织方安排了一个行为艺术环节,曾出演《猩球崛起》、《金刚:骷髅岛》等影片的特型演员泰瑞·诺塔里以“猩猩”的形象出现,他大闹宴会,赶走宾客,制造了不少混乱。
起初宾客们以为是表演效果,无人阻拦。
后来“猩猩”的行为越来越过分,宾客们依然低着头,扮起了“鸵鸟”。
直到“猩猩”试图强奸一名女宾客时,一些男宾客才忍无可忍,站出来痛扁了这只“猩猩”。
很多观众觉得自己被这部影片冒犯,其实冒犯的地方就在这个片段,这同时也是放到影片海报中的场景:每个人都可能是那些扮作“鸵鸟”的宾客,面对真正的野蛮充耳不闻,反而用诸如包容、做戏这样的理由麻痹自己。
关于这个片段的隐喻可以有很多种解读,大海的理解是:文明面对野蛮的挑战,总会先选择隐忍(绥靖政策),直到一个临界点才会爆发,然后用更加野蛮的手段去对付野蛮。
其实理想的处理方式,不应该是在野蛮刚露出苗头的时候,就用比较温和的方式去制止吗?
纵容野蛮的增长,然后引起更大的混乱,从长远来看,势必对社会的发展造成更大破坏。
影片还有一个片段,导演狠狠扇了那些自诩品味高雅、道德高尚的欧洲中产阶级一个耳光。
当克里斯蒂安向宾客们讲解完展品的艺术价值后,博物馆的厨师登场向宾客们介绍晚宴食物,然而宾客们对食物不感兴趣,已经四散开来各自参观。
这时厨师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于是愤怒的大吼一声:等一下!
听我说完!
那些参观博物馆的人群,无论有多么了解现代艺术,无论怎么鼓吹自己对弱势群体的同情,似乎也忘了文明社会一个最基本的要求,那就是当别人发言的时候,你首先要安静的听完。
瑞典导演鲁本·奥斯特伦德作为70后中生代中流砥柱,自跻身戛纳、柏林金熊、东京电影节,近年来可谓顺风顺水。
2014年的《游客》更是大放光彩,至本片《方形》达到导演职业生涯巅峰——在艺术电影的圣坛第70届戛纳电影节摘得金棕榈。
奥斯特伦德以其极为鲜明的创作风格辨识度,在当今艺术电影的范畴中确立了稳固的地位。
片名《方形》取自于皇家博物馆的一个艺术装置,在博物馆门前用灯管围城一个正方形,寓意是信任与关爱的圣所,其原则是“在它之内我们共享权利、同担义务。
”围绕这样一个具有高度浓缩哲理意味的高概念,以博物馆策展人克里斯蒂安为中心,辐射出(方形)圈里圈外的众生相,把中产阶级的精致生活升华成一场集体演绎艺术概念的行为主义表演。
生活优渥的克里斯蒂安是精英阶层的典范,因手机被偷卷入一系列看似荒诞离奇的事件之中——放下身段去塞恐吓信,失而复得之后又被底层男孩斥责纠缠,继而遭到一夜情对象的质疑,“大猩猩”在酒会上表演引发混乱,运作的“方形”项目因营销不当而被围攻最终辞职。
影片文本内容极为丰富,指涉对象多元,以知识分子独有的气韵戏谑名流生活,营造高级的尴尬美学,讽刺力量十足,冷幽默处处让人如坐针毡。
中产阶级的尴尬假面本片很容易联想到布努埃尔的传世名作《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以荒唐的喜剧手法剥离中产阶级衣冠楚楚的假面,讽谑轻灵、古灵精怪的配乐如灿烂咏叹调,在批判意味之外悄然涌现喜剧因子。
片中的中产阶级无不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尊重」姿态对待社会意义层面的“弱势群体”——底层劳动者、移民群体、残障人士、有色人种……彬彬有礼的节制与容忍裹着厚重的钟形罩,礼仪必须放置在设置好的安全距离之内,粗鲁和猥琐须隔绝在面具之外,每个人都须得确保自己的合理、干净、文明。
大家在广场上行色匆匆,即便听到求救,明哲保身才是第一要义。
而克里斯蒂安的仗义显然并非出于真正的同情,而是彰显个人文明标识的时机,当然他很快就迎来好心不得好报的尴尬境地。
更尴尬的是,当他以“落魄英雄”的身份向行人借手机时,得到的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此刻的克里斯蒂安心中必定后悔方才的热情,亦正是钟形罩存在的必要性。
短短一场戏接连两个反转,戏剧张力在开场不久就得到释放。
151分钟内,克里斯蒂安遭遇或参与的无数尴尬与剧情走向贴合,不仅逐渐丰满个人形象,也折射中产阶级的处事哲学。
从与下属意气风发共谋恐吓信,到互相推诿不肯亲身执行,凸显人际关系的脆弱疏离。
与女记者一夜情的反应,显示出他的自命清高——即使有过亲密关系之后,依然保持个体的“独立”,作为极隐私存在的精液怎能轻易交出?
在克里斯蒂安看来,如若给出无异于卸甲交心,绝非遵循游戏规则的上流精英所为。
艺术家采访座谈上的秽语连篇,虽让在座的西装革履们难以忍受,但为了以示自己的宽容尊重,大家须充耳不闻——毕竟人家是罹患秽语症的“弱势群体”。
这与克里斯蒂安为流浪者买汉堡反遭奚落一样,往日的惯性歧视在矫枉过正的大环境里,反向扭转成另一种歧视——“弱势群体”反而站在道德制高点,平权意识已经饱和到逆向流转。
基于此,“方形”项目的营销团队,采用典型的瑞典主流社会形象来制造话题噱头,他们并无勇气以有色人种或其他种族作为视频主角。
假面的真正脱落是酒会上“大猩猩”对精英们的挑战,游戏规则是:“设想身处丛林与野兽相遇,须保持屏气凝神才能逃过一劫,静待他人成为野兽的盘中餐。
”规则本身就具有阶级固化的性质。
很快,人们从游戏的欣喜中抽身,逐渐演变成讪笑、厌恶、惧怕,甚而逃离现场,文明和礼节在兽性面前节节败退,装作尊重的假面纷纷崩溃,直至表演“大猩猩”的表演者失控,触及高贵人们的底线,才群起攻之。
艺术作品的失语境地当广场前的骑士青铜像轰然倒塌,代之以灯管的简单装置,印证着集结思想智慧与手工创作之美的古典作品在展览场域里的退场。
艺术不再追求具有高品格的轮廓外象,不再承载具有思辨意义的功能属性,当代艺术转向对日常事物的开发,让日常物品焕发艺术的光彩和意义,让艺术品占据大众视野,而不再是特权阶级的特供品——这与上文所述的尊重姿态吻合。
但所谓的“放低姿态”,仅仅是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开幕酒会上,克里斯蒂安关于艺术的演讲显然和自助餐的美味难以匹敌,华服端庄,道貌岸然,然而一听到厨师宣布开餐,先前端着的姿态纷纷抛却,艺术毕竟难以果腹。
开场时女记者采访克里斯蒂安问到“在博物馆展示一件物品时,它是否就自动成为了艺术品?
”这个问题触及到当代艺术展览最尴尬的本质,在现实中经常听闻无心之误的摆设竟引发观赏热潮。
克里斯蒂安也用到此招“把您的包摆在这里”,相当巧妙地规避了一个尖锐的问题——究竟如何判断一件物品是否是艺术品,还是日常用品?
所谓“艺术价值”究竟是事物本身拥有的属性,还是人为赋予的价值?
其间的差异是否为大众所察觉,还是特定范畴内的权威制定标准?
这个似乎无解的问题,在清洁工不小心损坏另一个装置《You have nothing》时得到迅疾的解决——按照片摆好就行!
经工作人员重新摆放的作品,即使原样复刻,也已与原作者的创作发生位移,还能称之为“艺术品”吗?
以克里斯蒂安的眼光来看并无差异,毕竟“最先锋的艺术需要耗费大量资金”,毕竟“艺术”是可以购买的;而在大众的眼里,因为看不出样貌的差别,也永不可能有窥出差异的机会。
于是,艺术作品的定义面临着失语的境地。
而艺术品一旦成为策展的商品,被摆上货架待资方估价,它必须再次转换身份,扁平为新媒体时代被广泛迅速传播的信息。
从此,艺术不再拥有瑰丽的光环,也不再具备温凉可感的情感质地,只是信息海洋里的沧海一粟,是吸睛的工具,还可能是投注廉价同情的符码。
方形符号的解锁方式“方形”(square)不仅是艺术装置作品,也是测试人性的试验剂,更是全片的题眼。
博物馆地处square(广场),涉及双关的指涉,在显性视觉特征和隐性指代内容之间建构起关联。
「方形」的意图是建立一个虚拟的精神契约:圈内者须互相信任,彼此平等。
反讽的是,影片中信任几乎完全缺席,平等也只剩虚假的外衣。
方形的概念贯穿始终,除了实体意义的灯管方块,有三处楼梯的特写亦呈「方形」。
克里斯蒂安走入居民楼时的漩涡楼梯俯视,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出方形;与男孩争执后失手误推,忐忑瞠视的楼梯空镜;以及结尾和两个女儿去道歉,一起走上楼梯的旋转方形。
三个放大的「方形」是剧情出现转折之处,在节奏的切分上具有明显的间隔作用。
克里斯蒂安在以为手机事件解决后,又接到便利店电话,声称另有包裹给他,此时他处于一个「方形」取景框里,意味着他将再次被困囿。
女儿参加跳舞队,也在一个「方形」之内,教练说:“要把心思放在团队。
”可以说是「方形」概念在实际生活中的具体运用,女孩们被圈在「方形」里,从此成为一个共享体,成为其中一员,才能被认可,才算是融入这个群体。
于是,「方形」围城的城里城外,都成为这场行为主义的群演。
载于《看电影 2018·2》
当政治正确的当代艺术遭遇语境转移,当平权离开阶级的庇护……坍塌的不止是博物馆那个巨大的魔方。
距离上一次正经八百写影评已经好几年了,上周有幸参加平遥的首届国际电影节,八天里每天超过10个钟头坐在国际放映标准的影院里看4K乃至巨幕上的非商业片儿,彻底激起了我早已麻木的观影体验——要知道,自从若干次出现2D票必须换3D场的坑爹经历,我已经很久不进电影院。
这篇儿不是单纯的影评,出于喜爱,我想捋一下电影《魔方》中的三个艺术展和电影叙事的关系,毕竟,作为一个艺评人,总得有点儿专业态度。
【电影里的三个当代艺术展】影片的第一个场景就是博物馆里的采访。
一个美国女记者采访博物馆馆长Christian,其中一个问题涉及到其艺评文章里的拗口用词。
Christian解释半晌之后举了杜尚的“泉”做例子:博物馆对于艺术品来说,就是全部的意义。
这段记者问不下去而Christian也并不想多说的开篇采访,把《魔方》这部电影划进艺术圈的步调。
作品A、景观装置如果没有记错,这应该是一个关于某位艺术家把自身用品或垃圾做了多年的积累后,重塑成型,并堆砌成景观类装置作品。
墙上的字是“YOU HAVE NOTHING””。
在电影里,这个作品从第一个镜头就被置为访谈的背景,中途多次出现游客参观、清洁工打扫的画面。
作品B、大猩猩(视频+行为艺术)说的是“大猩猩”,由人类扮演的大猩猩,展示野兽的自然习性——其实也是艺术家或者导演对“人类兽性”一面的某种暗示。
展览中的录像作品,也多次出现在主角独处的场景。
值得一提的是,“大猩猩”的扮演者是《猩球崛起》的动作指导,也是一个著名的研究猩猩的艺术家。
由他在本片饰演的“被艺术家豢养的类似大猩猩的人”,在高潮部分的表演,足以震撼荧屏内外。
作品C、魔方(方形)Christian策展的阿根廷艺术家的作品“魔方(The Square)”的作品理念是这样的:方块里是一个信任和关怀的场所,走进它的内部,我们享有平等的权利和义务。
男主角带着两个女儿,在博物馆里参观尚未公开的展览《魔方》是贯穿电影始终、一直在包装宣传层面还未正式开放的重要展览,除了博物馆里的展厅部分,还有广场上的公共艺术作品。
为了“布展”也就是将“方块”安置在广场上,电影开篇推翻了一座中骑士形象的雕像作品。
显然,骑士雕像是一种英雄崇拜的指征,而“方块”的代替,则是打破个体异化,提倡人人平等。
换个说法,就是西方政治哲学里的“平权”意识。
“平权”的本意是帮助少数及弱势群体,消除歧视;但是瑞典原本就是一个高度平等的国家,为什么影片还要挑这样一个话题?
要知道,在很多国家,过分强调和维护少数人的权利,早已遭到多数人的逆反心理,也由此出现一个词汇:“逆向歧视”。
回看展览《魔方》,从策展角度来说,一个展览,一旦涉及到公共艺术,面对的就不仅是进入博物馆的那批观众,还需要各阶层、群体的关注,甚至全民参与和讨论。
当代艺术面对大众观看并不困难,毕竟,除了周一,博物馆每天都要开门,进门的人大部分都会参观所有展品;只是进门参观的人非常有限,当代艺术走出博物馆变成公共艺术,难在如何“引起关注”。
于是博物馆主动出击寻找宣传和包装的方案,试图把这个作品的开展,作为一个话题在社会上引爆。
展览《魔方》的室外部分你看,一个相信艺术品只有在博物馆里才有价值的馆长,竟然试图让展馆里的作品,走出博物馆获得全民关注。
然而,他的采访里并没说错,艺术品一旦离开博物馆,就什么都不是了——影片开启失控模式。
【正 文】《魔方》是首届平遥国际电影展参展影片里实力最强的一部,载誉“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
既然是个电影,又是个国内上映遥遥无期的艺术片,那就索性用“艺术观看的角度”拆解一下剧情——就着那个艺术博物馆的背景和展览们。
《魔方》这个电影虽然有一条事件感很强的主线,却并非线性叙事。
尤其是,从第一个镜头起,就透着一股子并不想让人看懂的“当代艺术”范儿。
男主Christian影片主角Christian是瑞典一座当代艺术博物馆的馆长,精英阶层、著名策展人,离异,开特斯拉。
影片说的是Christian在广场上被碰瓷团伙盗走手机钱包,费尽周折粗暴找回,最后想要弥补“错误方式”造成的恶果。
在这条主线上,身份和立场差异导致的人与人的不沟通、不信任,制造了一个又一个日常“车祸”,而现代人社交恐惧的源头,在“车祸”中被镜头放大得纤毫毕现。
1、Christian上班路上在某广场遇到一个碰瓷团伙,当Christian面对未知威胁,在全员漠视的人潮中试图伸出援手时,“求助者”掳走了他的手机和钱包。
博物馆里,Christian的下属,一个年轻的黑人,对手机(开启了定位功能的苹果机)事件极其兴奋,主动跟踪定位,自告奋勇帮助Christian寻机。
而方案是,给某栋被定位的“贫民窟”群发打印的威胁邮件:小偷,你被定位了,到XX便利店交还手机和钱包,注明XX收。
Christian被这个荒唐的方案说服了,带着同事找到那栋大楼。
不料同事执意待在特斯拉里看车,Christian只得独自上楼发邮件。
上楼之前,Christian问他的同事,我还能相信你么?
Christian穿上同事的夹克去发邮件2、Christian请的外宣团队来博物馆开会商讨《魔方》的宣传方案。
值得一提是,一个画风奇特的老男人出现在会议上。
在Christian的团队里,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拎着一个吃奶嘴的婴儿一起上班和开会。
这个画面在电影里被多次强调。
没错,这是典型的自由、开放、平权的象征,还会让人艳羡艺术家的浪漫——“艺术家”的身份往往会掩盖一切不合理,就像在艺术馆里,面对金箔和废纸,我们会一视同仁。
婴儿的出现,让这群拥有艺术界绝对话语权的人,显得过分随意和家常——然而就是这样一群人,决定了“马桶”或者“垃圾”是否放在聚光下被我们解读成艺术。
3、第一个和艺术有关的“车祸”是在接下来的展览开幕酒会上,Christian发表完激动人心的人演讲之后,请出大厨介绍菜品,可是并没有人想听,艺术界的高端宾客纷纷涌向餐厅。
茫然无措的厨师忽然大吼一声喝住人群,随即讲完菜品介绍。
为什么馆长站在这里侃侃而谈宾客都会驻足倾听,而厨师站在这里却被当做空气?
你看,即使是博物馆筛选出来的群体,也会出现无法倾听的尴尬。
博物馆内的权利意识在这里出现第一个车祸。
4、作品A的作者在博物馆的论坛区接受公开访谈,观众席中出现一个口吐侮辱性词汇的妥瑞氏症患者(不自主出声、怪叫),又是平权意识的左右,不仅没有人去劝阻或者把他带离现场,还有一群人帮腔解释病人的不自控,并要求大家理解以及假装没有听到。
这段长达五分钟的访谈现场,像极了行为艺术。
主持人、艺术家、观众,以及屏幕外的人,在一声声“表子、狗屎”的辱骂中,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沉默着。
道理上没毛病:不分种族、信仰和肤色,以及老弱病残孕,都应该享有同样的权利义务,包括在一个艺术殿堂里听一场论坛。
这是平权的基本。
但是为了照顾老弱病残孕,而牺牲掉的一部分人的权利,比如正常听讲座的权利,是否又违背了“平权”的基本概念呢?
博物馆里的第二场车祸,仿佛上一个车祸的高端版本,这一次,众宾客选择了忍耐。
——此处假装有截图—— 5、虽然发邮件那晚的经历极其不快,Christian的钱包和手机竟然完璧归赵。
极度欣喜的Christian在博物馆的派对上疯狂作乐,随后和那位采访过他的美国女记者回家。
在她的家里,极其荒诞的场景出现了:一只兀自走动,假装没有看到他们,坐在客厅里画画涂口红的黑猩猩。
关于猩猩这一段,隐喻的是男主在女记者家中看到了他的“本我”。
而他在本我暴露的同时,忽然有了遮羞的念头,也就是自我的回归——于是他的本我在涂口红,看报纸,慢慢变回一个理性的人……然而门一关,本我在性欲支配下又占上风。
魔方1_腾讯视频在“文明猩猩”的窥视下,Christian和女记者在床上做完兽欲大发的苟且之事,又因为争夺避孕套的处置生出另一波尴尬。
搞笑片段_腾讯视频6、Christian被奇怪的一夜情和便利店出现的第二个寄给他的“邮件”折磨得心神不定,没有心思讨论即将上线的宣传活动,草草打发给同事。
而这个讨论的决定是,给即将开展的《魔方》做一个和作品理念完全相悖的网络宣传,利用恐怖视频的效果在YouTube上赚取病毒式的传播和关注。
宣传的事情分给专门做策划的公司原本是个很正常的理念,毕竟术业有专攻——但是,这个展览关系到博物馆艺术走进大众视野的语境转换,作为策展人和馆长的Christian,明明非常了解“艺术品一旦离开博物馆就什么都不是了”,却任由外宣公司重新包装“方块”并放在YouTube上——他们聘请的外宣公司,不过是YouTube上做热点小视频的二人组合(此处也算是个Bug)。
YouTube上做热点小视频的二人组合7、展览A再次发生车祸,这次是真的。
有人来告诉馆长,他们的作品A被清扫车碰坏,需要联系保险公司;Christian立即阻止,要求同事不要声张,关闭展览,晚上按照片复原。
清扫车对Christian们来说,博物馆就像他们的第二个家,进入这个让人安心的庇护所(另一种概念的魔方),他们的身份是稳定的,话语是有力的。
这种舒适感让他们对待艺术的态度就像对待自己的家具——正如他们带着孩子去博物馆上班那样。
8、女记者到博物馆找到Christian,执意和他探讨那一晚(一夜情)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到女记者,Christian下意识认为自己遇到了每个名人都会遇到的麻烦,比如勒索。
然而女记者只是告诉他,她觉得自己爱上他了。
显然,Christian并不相信。
就像Christian遇到作品A被损坏时做出的决定那样,面对女记者的逼问,他选择不承认、不沟通和不相信,试图把一夜情当做没发生过。
9、Christian收到的第二个便利店“邮件”来自那栋大楼里的一个小男孩。
男孩因为群发的邮件被自己的父母当做小偷,禁止了一切娱乐活动。
男孩儿一再寻找Christian,希望Christian向父母澄清自己不是小偷,遭到Christian的拒绝。
Christian在家门口赶走了男孩儿,却被自己女儿的到访吓得不敢开门——一个堂堂博物馆的馆长,在自己的家里,竟然恐惧一个贫民窟的孩子。
他害怕什么?
10、这时,博物馆外聘的小视频组合做出来的宣传片儿在YouTube上火了。
外宣公司的宣传方案是,让一个五岁的金发小乞丐抱着布娃娃走进这个方块,并在这个方块里被炸得粉碎。
一件博物馆的艺术作品,竟然把乞丐、白人、儿童和恐怖事件联系在一起,视频立刻激怒大众并引发病毒式传播。
影片的气氛随即到达高潮。
(这里解释一句:“金发白人+乞丐小女孩”作为恐袭目标的特征,触怒的是因为“逆向歧视”而早已憎恶“平权”的大多数人,和资本主义国家的贫穷无产阶级。
)11、《魔方》的高潮部分是一个看似和主线无关的独立现场。
在博物馆的宴会上,作品B“大猩猩”的现场行为艺术……表演。
方形 片段2“大猩猩”入场之前,有声音对宾客提示:“这是一个假想的森林,会有危险发生,请大家按照森林法则求生”,众宾客仍然以为这仅仅是一个餐前真人秀的表演。
随着表演者的情绪调度,宴会现场逐渐失控,被冒犯的艺术家和一些宾客愤然离席。
“大猩猩”随即控制整个宴会,成为森林之王,紧张的情绪蔓延开,所有人噤若寒蝉……直到“大猩猩”几乎当众强奸女嘉宾,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爆发,一拥而上,暴打异类。
如果回忆起前文的猩猩,你会发现,上一只真的猩猩在两个疯狂苟且的人面前坐着画画;而这次的假猩猩,却在人类的高雅殿堂上兽性大发。
除了两个荒诞场景里“真假猩猩”的互喻,这一幕与之前的某些场景也颇为相似——被妥瑞氏症患者打断的艺术论坛。
那位妥瑞氏症患者和这个扮演大猩猩的人一样,都是周围这些“高雅艺术的欣赏者”害怕沟通的异类(少数裔)。
无法沟通,是因为多数人对自己的身份过分维护,害怕任何当众行为会被贴上“种族主义”的标签(不尊重平权)。
与其说他们是害怕阶级对立,不如说是他们害怕自己变回对方的阶级(出现对方的举止)。
“大猩猩”用一个失控的表演,成功地把现场的“高雅人士”统统拉下文明的神坛,返回兽性的森林。
现场爆发一段众多礼服男围殴异端分子的“粗鄙行为”。
如果你看懂了这个行为艺术,这个电影里所有的“不合理”的存在就都有了解释——平权,的确存在于类似博物馆这样的高雅殿堂,也就是“魔方”之内,但是,当无法沟通的异类进入这个魔方,众人呈现的“集体失语”其实源于恐惧,也是他们在“魔方”之外,对他人或弱者选择视而不见、不听不信的那个恐惧——恐惧他们持有的文明、高端、正确的“标签”会被人碰掉。
12、失控的宴会之后,剧情从一开始的拒绝沟通,开始转向弥补性的沟通。
当Christian在家门口再次遇到贫民窟的男孩儿,他失手把孩子推下台阶,而这一切都让自己的两个女儿看在眼里。
终于,他去门外的垃圾堆翻找被扔掉的男孩的联系方式。
就像他按图复原自己的博物馆里的“垃圾堆”一样,这次他进入一个真正的垃圾堆,试图掩盖自己的过错。
找到电话号码,Christian坐在沙发上,对着手机摄像头,录制了一段演讲般的措辞:对不起……我是犯了错,但这些错误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是社会的错……你看,Christian们并不是放不下身段,而是和他们的身份地位根本就无法分开。
当他面对一个被他伤害过的小男孩,试图开口道歉时,却在长达几分钟的时间里几乎没说过人话——为自己辩护开脱以及向社会转嫁责任,是Christian们的惯性。
13、Christian在新闻发布会上道歉并宣布引咎辞职时,被愤怒的观众追问到哑口无言,还是油管视频组合的认责声明挽救了他。
随着记者对展览详情的追问,Christian顺势给《魔方》做了一把广告,尽心尽力地介绍《魔方》和艺术家的真正意图。
在Christian的官方发言中,一切仿佛又回到正轨。
你能说Christian是对艺术或者他人漠不关心的那类人么?
当然不是!
Christian们秉持环保理念,关心弱者,爱护孩子,对冷漠广场上对求助者施以援手……虽然他从未“忘我”,可是你看到了,他分明是以社会道德和身份职责为己任。
14、终于有一天,他带着孩子们路过那栋他群发过邮件的楼,带着孩子们一起上楼,敲开一家门,道歉。
独居的老人说,从未拆过没有收件人的邮件——而他们找的小男孩一家,上周就举家搬迁。
故事就这么结束。
Christian试图弥补的结局戛然而止。
【最后再说两句】在平遥电影节最后一天认真二刷的两个多小时里,我有一个钟头都在如坐针毡。
抛开《魔方》的剧情,就不难看见,影片中所有的失语和荒诞,都在直指我们每个人的身份意识。
而当剧中人物真的忘记身份,传递出来的,又满目荒唐:比如Christian和街头乞丐的若干次沟通和互助。
是的,互助。
没有“情感投射”的互助行为,是影片中隐藏最深的真正“平权”意识——无论是求助方还是施助方,都是“你有钱,分我一份;你有时间,借我一点”的理所当然。
事实上,这种互助行为,通常发生在相熟的同事、朋友之间(同阶层),然而他们的身份分别是精英和乞丐。
影片中所有突发情节,表面上是搞笑的包袱,镜头语言却是行为艺术的犀利。
就是那种,放大社会的荒诞、人性的不堪给你看,看到你不忍直视,艺术家却一直在演,导演也并不喊停……没有反转或者结局的提示,你甚至看不到解决问题的可能性,然而面对巨大荧屏上的“真实”感,你却不得不一直反思,一直看。
比如这个影片里,长达五分钟的Christian楼上楼下的塞邮件;长达五分钟的艺术论坛上的侮辱性谩骂;长达五分钟的两个油管小男生的尴尬项目演示;长达五分钟的女记者对Christian的“事后”追责;长达十几分钟的“大猩猩”的宴会“表演”;长达十几分钟的记者发布会上的问责和解释……事实证明,该片的重复观看会对影片的人物设定产生生理不适。
这些全靠表情动作的单一场景、单独叙事的镜头,撕碎了电影的连贯性,也严重考验了观众的耐心……却渐渐显露出“行为艺术”的本质——唤醒。
回顾影片开头,Christian在广场上放置代表着信任和平等的“方块(The Square)”,又在广场(The Square)上被骗,这大约是导演玩儿弄的文字游戏——“平权”这个概念,在政治正确的高压下,早已被掏空本质,变成“失语、失信和互恐”的源头:少数人因此变得无所忌惮,更多的人都在尽可能收缩回自己的阶层(群体)里,无视他物。
这导致了真正需要得到帮助的人,变得越来越差。
如果“平权”这个概念真的有用,唯一的出路已经在《魔方》中得到体验:变成TA。
无论你的肤色、信仰、种族、健康……是什么,你只需要变成你的交流对象,和TA处在同一个森林(方块)里,按照TA的方式去调整自己的语言、动作和思维方式和TA交流。
主动变成TA。
馆长说的没错。
你变不成TA(更好的),都是社会的错;而TA变不成你……那个惧怕十岁小男孩的博物馆馆长,你以为他怕什么?
他害怕男孩的家长有暴力倾向,害怕被不知底细的人勒索,害怕贫民窟的门内,住着一群向他伸手的人,就像他在便利店里遇到的乞丐。
当然,他更害怕的是男孩的出格举动让他受到非议,就像他会害怕黑人同事的不可信任,害怕美国女记者打扰自己的生活。
他所害怕的,和“社恐”人士所恐惧的其实一样——看不到你的底线,我没办法和你说话。
你以为只有博物馆馆长才会珍惜自己的名贵羽毛么?
其实,你我和他一样。
《方形》很牛,是少数在片尾放出字幕时让你有种“不明觉厉”的影片。
你可以利用撒泡尿或者泡杯茶的功夫,摘除它令人费解、分神的因素,反应过来它的好,回甘。
我对感兴趣的影片,观后会立即查找背景信息,帮助消化。
《方形》中的方形,竟是导演本人创作的实体艺术,导演有艺术圈真实的生活体验,对于美术界有深刻的体会,也有自己艺术主张。
《方形》是对“旁观者效应”心理和生活场景的典型举例,把展出的行为艺术戏剧化,用故事做了延伸。
方形广场是克里斯蒂安策划的以“信任”为题的行为艺术,不成想在这里,他被一个求救的女人欺骗,手机钱包被偷,他的信仰被现实打脸。
克里斯蒂安是有钱有势的金领阶层,却对自己的小损失耿耿于怀,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打印了一打的“指控信”投放到小偷的公寓里,从此引发“蝴蝶效应”一发不可收拾,一系列的厄运接踵而至。
粗野的少年不停抗议纠缠,美国女记者主动发生关系反而指责克里斯蒂安,工作疏忽又引起舆论危机……最终,克里斯蒂安被迫辞职,向公寓居民道歉,向野蛮少年道歉,却找不到人。
被冒犯、被威胁,尴尬、焦虑、无助,这些是人都的困扰,放在体面的文化精英阶层身上尤为突出,焦头烂额时,一颗虚伪掩盖下挣扎求救的心。
《方形》这样优秀的黑讽影片,在中国是难有市场的,它只能被“不明觉厉”——前提还是欧美人先行认可。
我们国内从没有抽象美术审美基础,中老年只在广场舞、共性审美层面,喜欢花花绿绿、红红火火;年轻人讲究实用、刺激新鲜及时行乐。
没有传统可以传承,也没有西方美的深入研发。
如,盘古大观、杭州秋裤等不伦不类的建筑为证。
而电影,是最具体现当下审美的媒介。
故事如果说的是一些人所皆知的内容尚可共鸣,但只涉及非流行艺术就有很大的局限,鸿沟不可逾越。
《方形》利用了西方美学元素,场景作为故事桥段和调侃对象。
一堆堆的石子艺术品被清洁工当垃圾破坏,私密谈话时一堆叠落的椅子摇摇欲坠,发出轰鸣……这些巧妙的安排,对于我们多半是空白和无视。
无论怎样,我们还是可以抛开形式表达,找到内容核心的共同点:故事表达了一个普通人面对窘迫情景时的道德两难。
他有自私、有虚伪,失败后又去试图坦诚,这人类共同的“普世价值”。
在导演创作了《方形》这部电影的时候,我们应该了解一下瑞典的社会背景以及由社会背景所决定的接纳叙利亚难民的政策。
首先,瑞典的执政党是左翼政党(社会民主党以及绿党),他们以崇尚和平、环保、人道以及服务型著称。
不仅如此,瑞典的人口构成一大部分来源于外来移民。
瑞典人的身份背景让他们对难民有一种天然的同情感,毕竟自己的父辈原来也是移民。
所以,在执政党以及人口构成两种因素的夹击下,瑞典成为了北欧国家中接纳难民人数最多的国家。
但是接纳难民的结果可想而知,瑞典犯罪率飙升,瑞典第三大城市马尔默已经成为欧洲的“强奸首都”。
影片中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那一场原始野蛮未受教化的猩猩登堂入室,然而在座的绅士淑女们为秉承着“彬彬有礼”的道德准则对于一开始猩猩的挑衅保持着克制和忍耐;然而当猩猩拽着一位女士的头发将她拖到地上几乎要进行强奸时,终于有人无法忍耐出手阻止,之后众怒难平群起而攻之。
这一场戏同正在瑞典发生的事何其相似。
在种族的差异面前,瑞典选择忽略,却招致大祸。
而电影中的男主角克里斯蒂安又何尝不是“过分相信他人”而使自己一次一次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一开始丢手机和钱包就是相信了陌生人而被人摆了一道,然后找回手机也是因为错信了下属的话而惹来麻烦,之后博物馆的公关危机也是克里斯蒂安在忙于与小孩子的纠缠而无心听宣传团队的方案(在某种程度也是出于对宣传团队的信任?
);克里斯蒂安显得有一些“too simple too naive”,他所熟悉的并且一以贯之的待人接物的方式让他在与其他的阶层的人交往的时候并不适用。
并且克里斯蒂安总是以居高临下的态度与其他阶级的人沟通。
比如在和女记者在博物馆里的对话,他轻蔑地嘲讽女记者为那一种跪舔位高权重者的女性。
又比如说即使他在公理上站不住脚也拒绝向在年龄、阶级上和他有差距的小孩子道歉。
克里斯蒂安的“傲慢”、“自视甚高”、“言行不一”是所有上层人士的臭毛病。
不过他最后将小孩子推下楼梯的时候终于良心受到谴责,甩脱了“上等人”的包袱,翻越了象征着“阶级”的栅栏,不顾自身形象地垃圾堆里寻找记有小孩子一家联系方式的纸条。
在那一刻,他冲破了阶级的桎梏,实现了自我救赎。
可以说此处的古典配乐的运用真的是神来之笔,将克里斯蒂安前两次听见“help me”冲下楼的压抑一扫而光,让人同主人公一样内心获得解脱从而舒畅无比。
人和人之间的沟通需要跨越种族、宗教、阶级、性别、健康还有价值取向的差异。
《方形》就是突出了阶级的差异,方形以内与方形以外的人无法沟通,上层人们诉诸的“政治正确”下层人民根本不买账。
除了阶级的差异,还有是价值取向的差异。
因为身处于这个追求“individuality”和“freedom”的世界,大家所笃信的东西皆不同,并且除了约定俗成的公共契约,没有行而有效的道德体系去约束每一个人。
道德的界限模糊不清。
政府本来扮演的教化人民的角色随着公信力下降显得越来越羸弱。
在这个各行其是的时代, 西方所倡导的“人权”好似空中楼阁,乌托邦似的,根本没有实践的可能性。
所以我们还能跨越身份的藩篱真诚沟通、相互信任以及互帮互助吗?
电影只表现了由于身份差距而造成的道德困境,以及讽刺了西方国家意识形态的“政治正确”,并没有给出特别清楚的答案。
而我是支持性善论的。
性善论是不会考虑到你的宗教信仰、政治主见、阶级地位的,是对一个本真的人而言的。
在你选择相信别人或者产生助人行为的时候,你其实已经忘了“政治正确”、忘记身份上的偏见,忘记种种之后会在大脑中构成的结果,可能只是凭自己的一时意气吧。
瑞典的难民问题更多是决策的问题,应另当别论。
最后送上孟子的一句话。
“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这是孟子的四端说,是性善论的依据。
《后来的我们》的票房已突破十亿,但“票房造假”的丑闻愈演愈烈。
制作方、宣发方都说与自己无关,积极配合有关部门调查云云。
难道跟我们观众有关,这一届观众不行?
中国电影什么时候能“体面”地挣钱呢?
去年的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方形》就是讲述的关于“体面”的故事。
《方形》是艺术品,是拍给知识分子或中产阶级看的。
你得有耐心,曾能体会电影想要表达的东西。
所以,在此用个场景作为类比。
当你兴冲冲地走进一家星巴克,一位乞讨者端坐在座椅后面向你伸手。
你礼貌地微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没有带现金”。
那位乞讨者说,“那你给我买个面包,奶油不要放太多”。
你一脸尴尬,应着要求买了,放在乞讨者面子的桌子上,并不想碰她的手。
你扬长而去,那位乞讨者因为面包撒了一些碎屑骂了一句脏话。
很有意思吧?
你受过高等教育,工作美好,生活富足,为环境忧心,为话语权太少而愤慨。
你自认教育不仅仅是获得更多的知识,而是要有教养,要有礼貌。
特别是对边缘人士要保持最大的善意,比如街头的乞讨者,比如有色人种,比如少数族裔,比如异教徒。
对于个人来说,是教养和礼貌。
对于社会来说,则是公平与正义。
所以,我们的社会政策会多向他们倾斜,更好保障他们合法权益的法案会出台。
我们也会多做义工,捐钱捐物,在生活中对他们以善待。
在中国,倡导城镇化,鼓励越来越多的农民子弟到城市就业,给他们解决居住和医疗保障。
在欧洲,移民政策越来越宽松。
发达国家的居民敞开大门欢迎中东难民他们前来,给他们解决国籍、医疗、教育。
主流社会媒体会宣扬这些“政治正确”,平权运动屡屡涌现。
我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欧洲恐怖事件层出不穷。
原来那些中东居民生活得并不开心啊,他们仍然觉得社会不公。
他们本土的恐怖主义势力利用了这种不满,并在他们心里燃起复仇之火,让他们把复仇之火烧向欧洲的平民。
欧洲的中产阶层慌了,包括他们的领导人在内。
但他们的领导人仍然要强调“政治正确”,为了少数族裔的选票,更为了他们的施政理念“公平与正义”。
他们谴责这些恐怖行为,但必须强调,这只是异教徒极端势力,这只是他们中的一小撮人。
大多数中东移民还是好的,我们不会制定排外的移民封锁政策。
但如果那些移民做的更过分呢?
比如在大街上宣扬他们的极端主义主张,到处建清真寺。
比如通过移民选民在政坛中获得一席之地,甚至成为国家领导人呢?
你们这些中产阶级在瑟瑟发抖吗?
我们再回到国内。
北上广的中产阶级可能经常会遇到这种问题,比如老家的“穷亲戚”来访,家长嘱咐要好好接待。
你起了个大早,兴冲冲做两小时地铁去火车站等了一个多小时。
然后他们出站了,一脸疲惫之余,眼睛到处瞟,“你怎么来的呀?
你的车呢?
”你只好说,汽车单双号限行,坐地铁方便之类。
你帮他拎包拎得气喘吁吁,陪他们逛商圈游迪士尼累的半死。
请吃饭,陪聊天,安排住宿。
回头,他就跟你老家的其他熟人说,他在那边混的也不行,安排的很不好。
听到父母转过来的“差评”,你下次还愿意敞开胸怀接待他们吗?
西方的主流价值观告诉你,要和平友爱,善待少数族裔。
东方的爸爸妈妈告诉你,要有素质要有礼貌,他们毕竟是亲戚,从小看着你长大,照顾你不少云云。
电影里的博物馆馆长就有这样的遭遇,为了宣传自己的展会一不小心嘲笑了一下少数族裔。
他就被董事会“切割”勒令辞职,失去了优越的工作,还得在新闻发布会上接受所有“正义记者”的质问。
要保持“体面”又不想“尴尬”,代价真的很大。
所以你能怎么办?
你只能被这些“正确”的价值观绑架,继续接待下一波老家来客,满脸笑容,不敢有丝毫不满。
如果你万一爆发了,不欢而散,甚至开他们的玩笑嘲笑他们。
则整个老家群众会孤立你,孤立你的“家庭”。
老爸老妈会悔不当初,心想还不如不让你去外地读大学去北上广工作呢。
艺术是没有国界的,《方形》也做到了这一点,它让东西方观众都能感同身受。
西方观众看到了少数族裔的威胁与挑衅,而国内观众却看到了贫富分化和阶级固化。
虽然视角不同,但有异曲同工之妙。
对于好莱坞来说,电影是工业产品,顺带输出主流价值观。
对于欧洲来说,电影是艺术品,戛纳是艺术品的展览馆,也是导演的避难所。
对于东亚电影来说,电影是商业,要服务观众,要最大程度地吸引观众走进电影院。
中国电影呢,对于他们制作方来说,要千方百计地骗你进电影院。
电影的质量与票房并不能等同,宣发才是重要的,哪怕是不择手段地宣发,毕竟票房是硬道理,“笑贫不笑娼”。
川普当选美国三军总司令,向极端伊斯兰宣战,欧美政治、文化精英目瞪口呆,各大高校师生抱头痛哭,如丧考妣。
事情正在起变化。
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凭空而来》讲述了一个神奇的故事:女主为土耳其裔老公向极右组织复仇……在极端伊斯兰恐怖袭击此起彼伏的当下,堪称白左宣传片,落选奥斯卡可谓大快人心:不敢表现恐怖分子、难民经济、极端伊斯兰,拿右派说事,真是凭空而来屁股决定脑袋的傻逼电影。
铁板一块的欧美影坛出现松动、裂痕,长期被隐匿的好莱坞大亨、大牌明星的性丑闻相继曝光,之前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反白左反极端伊斯兰的《方形》、《使女的故事》、《三个女孩》、《理想国》好评如潮,屡获大奖。
瑞典影片《方形》夺取戛纳金棕榈大奖,今年有望问鼎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显示欧美电影正在恢复艺术的尊严。
何为艺术?
艺术是哲学最锋利的剃刀,呈现历史和人性最本质的部分。
《方形》举重若轻,涵盖当今最热门最敏感的种族、宗教、艺术、两性话题,是2017无可争议的年度最佳。
如果不了解相关的社会、文化背景,很可能会看得一头雾水。
加拿大、英国最近发布旅游预警,针对的不是非洲、中东,而是瑞典:马尔默、哥德堡的黑帮、枪击、爆炸非常危险!
早在2015年,美国智库即发布报告,2010年以来,瑞典是全球强奸率第二高、欧洲第一高的国家。
瑞典克林贡,一群来寻求庇护的难民轮奸一名当地17岁的女孩,然后将多个打火机的液体倒进她的阴道并点燃。
去年瑞典警察局长一脸沮丧地警告当地女性:“天黑后不要出门,否则你会被强奸……”Saul Alinsky关于权谋的理论,深刻地影响了欧美政客:把人民分成有产者和无产者,站在同情弱者的政治正确的道德高地,从中产、沉默的大多数身上多收税来供养少数族裔、非法移民,扩大票仓和基本盘。
投我以选票,报之以福利;非报也,狼狈为奸也。
白左楞是把美丽、富足的瑞典整成了臭名昭著的“强奸之都”,一些地方不得不出动军队维持治安,消防队灭火需要特警护驾。
批判极端伊斯兰,会令哈佛、耶鲁、剑桥精心培育出来的思想侏儒,在垃圾堆里打滚的文化贵族感到难堪,这些西装革履、出口成章的野蛮人站在道德高地顾影自怜,被自己与狼共舞、吮痈舐痔的逼格感动得屁滚尿流——《方形》火力全开:所谓的“抽动秽语综合征”患者不入院治疗,污言秽语扰乱公共秩序:“婊子、猪!滚蛋,滚回家!
”依然有白左为其辩护:“拜托大家宽容一点,这个男人正在经受疾病的折磨,这是他不能控制的。
”高潮段落,野蛮人先是试探,继而得寸进尺,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施暴,正襟危坐的绅士们这才被迫开始反击,第一个冲上去的居然是一位老者!
为确保“方形”艺术展览的话题性,男主同意了广告方案:乞讨的金发小女孩和“方形”一起被炸成了碎片。
舆论一片哗然:美术馆为何对弱势群体如此冷血?
女孩的头发为什么是金色,是否包含种族歧视?
身为美术馆的策展人,男主百口莫辩,黯然辞职。
艺术创作自由,不存在的。
1989年,英国作家拉什迪被全球极端分子追杀,迄今东躲西藏,在英国警方的保护下过着隐居生活;2004年,荷兰著名画家梵高的后裔、47岁的电影导演和作家特奥·梵高惨遭极端分子割喉……批判白左、极端伊斯兰,《方形》极尽讽刺、挖苦、影射之能事,对反政治正确可能出现的问题也保留了必要的审慎:凝视深渊过久,深渊亦回以凝视。
为找回失窃的手机,在助理“去他妈的政治正确”的鼓励下,男主致信大楼的每家住户,难免伤及无辜。
小男孩找上门来:“你们为什么要买写这封信?
我父母以为我是个贼!
”男主和助理的回应简单、粗暴。
在政治正确的风暴中,男主品尝到无处话凄凉的滋味,对小男孩满怀愧疚,带着两个女儿上门道歉,不料男孩一家搬家,不知去向,和解遥遥无期。
这一豹尾显示出编导的强大实力:自由之路,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预祝《方形》奥斯卡再下一城!
文章分两部分,第一部分先谈电影在欧洲现实语境下出现、获奖的意义,如何直面并反应欧洲社会中“政治正确”的问题,结合了电影中的几个案例;第二部分就电影本身的叙述和几个母题,具体讨论电影的“荒诞与冷漠下的真实”,再作分析。
欧洲戛纳获奖:呈现政治正确的两面往大了说,有着深刻基督教传统的欧洲(或欧美)也有着赎罪的传统;宗教精神潜移默化决定了一种世俗习惯,即审思、反省历史或当下的罪过或不足。
因此,为清除近代历史上由欧洲主导的各种殖民、侵略活动,二战后的欧洲,历经反思与赎罪,成为了最包容、多元、接纳的文明与政治主体。
这表现为后殖民主义思潮的风行,既强烈影响着文化界,也影响了公民社会的选择,使得欧洲从侵略者与殖民者,转变为了小心谨慎、担心冒犯他人的政治正确的坚决维护者;还表现为在当今世界(尤其是中东)的动乱中,欧洲人非常用于承担责任,把如今的战祸、难民的流离归结为自己创造的资本主义造成的恶果或是自己曾经的殖民史遗留的结果;在赎罪过程中,曾经在纳粹统治下极度排他主义的德国,更是走在赎罪与自省的前线,敞开家门,拥抱难民,世界人民一家亲。
实际上,从心理结构来说,自省与赎罪也给欧洲人带来了极强的优越感——正如拼军事实力的时候,我能侵略战胜你,武力上压制你;如今和平年代,比拼道德感,我能主动赎罪,能容忍包容你,也是因为我思想境界更高。
尽管外在的比拼形式变了(从军事比拼到道德比拼),但是欧洲人心理结构上的优越感仍然没有变。
但是话说回来,欧洲有着十足的理由优越。
军事是硬实力不谈,道德上一个懂得自省的民族,决然是比一个自以为价值观伟大的民族要优秀的。
欧洲沉浸于这样的优越感中,也是因为值得。
但要知道,心里上的优越没问题,赎罪与自省也值得推崇,但是有时自省过了头,矫枉过正,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那就会带来新的问题,而不单单是纠正曾经的错误。
如今的欧洲,因为泛滥的政治正确而导致的逆向歧视(即主流的人活该被侵犯,而边缘的人做什么事都合理),已经成为了普遍的问题。
正是在这样的历史震荡中,大批欧洲人成了政治正确的原教旨主义者,道德上优越,过分地宽容,拒绝批判他者,生怕变回侵犯他人的“殖民主义者";不仅如此,这些政治正确的原教旨主义者却反向对自己人苛责严厉,严防死守,不准自己人发出批判的声音,直指批评弱者就是法西斯主义,而自己一定要成为卫道士,保护表面的和谐——因而,所谓的”弱者“就成了强权而肆无忌惮的”施暴者“,因为反正也不会受到舆论的限制。
我想,《方形》在戛纳获奖,仍然是欧洲优越感的一以贯之的体现,因为一方面,电影是一部反省、批判当下罪过的作品——要知道,这种自我批评、批判现实的作品,在某国可一定被看作是指桑骂槐的反动文艺,定要掐死于巧襁褓中——而欧洲人(主要是中上层阶级,代表人物是电影的男主角,即美术馆高级策展人克里斯蒂安,当然也包括戛纳的评委和观影群体)乐于看自己被讽刺、被揭露, 不仅不藏着掖着,还给颁个大奖,这是自信的体现,也是优越的张扬。
另一方面,更加重要的是,这部鞭辟入里、省思当今的电影,绝不是愚蠢的“政治正确”的代言人,单单呈现某一方面的价值观,从历史的一个极端震荡到另一个极端。
正相反,电影尤为可贵地呈现了多声,这里有对人情冷漠的无情批驳,对弱者的关心——但是更为关键的是,它也亦或隐喻、亦或真实描绘了弱者的人性之恶,以及政治正确泛滥情境下的荒诞现实。
导演虽然似乎意在讽刺中上阶级的代表,即美术馆的高级策展人,但在大多问题上,导演并不呈现明确的批判或是讽刺立场,而是选择代表性的现实拍摄为影片的素材,从而让观众自己选择立场。
因此,也许我觉得荒诞可笑的,其他观众可能觉得是正常无比的。
我举几个例子,来体现作者对“政治正确”两面性的反思,或者更准确地说,对欧洲(瑞典)现实的、不下判断地直接呈现:一、高级策展人克里斯蒂安去7.11取包裹,遇到坐在角落的女流浪汉,后者问他要钱,他笑着说没有,但是可以给她买吃的;她不耐烦,但也点了菜,颐指气使,指挥克里斯蒂安买个鸡肉三明治;克里斯蒂安转身去买,她继续吆三喝四,说三明治里不要洋葱,很是理所当然。
克里斯蒂安自己有事,但是还是给她买了,最后甩给她,留下一句:“你的面包,洋葱自己挑”。
在此,导演并未呈现任何立场;立场自然由观众来决定:有的人可能觉得克里斯蒂安虚伪,做假好人;有的人看来,觉得大快人心。
在此,我们不由反思:政治正确是否意味着弱者有理?
帮助弱者应该到达什么限度?
In your face二、在一场美术馆的演讲中,一个秽语症患者加入,在演讲过程中,屡屡大吼脏字,多次冒犯公共秩序,由弱者变为了施暴者。
与会者都是中上阶级的、有艺术品位的听众,文明教化甚高,但最后也几不可忍。
只见此时,一教化更深的大叔跳出来,让大家宽容这个骂脏话的傻帽,说他“精神受折磨,很难过”,让其他人忍受——于是其他人就继续忍受。
电影导演善用讽刺,不知是否在讽刺这个劝诫别人的大哥?
答案同样是两分的:有观众可能认同这个大哥,有的观众不认同。
但是,在场的人显然都是明白人,把这个满口秽语的人当做十足的傻帽,就像后来那个美国女记者就当着高级策展人的面,模仿、嘲笑这个秽语傻子的脏话;但是在演讲过程中,大家表面上都不说,都不去解决,不好意思把这个扰乱秩序者踢出门去,好似有极高的政治正确的门槛,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
闷声大发财三、电影行将结束的那个发布会,因为宣传视频犯了伦理的禁忌,招致了社会的众怒。
记者的提问十分好笑,也很讽刺。
一边是有人大骂高级策展人,利用乞丐做广告,而底层的人无处发声;另一边是,有人大骂高级策展人因言获罪、引咎辞职让言论自由无处容身。
这种两重性,是自由社会面临的长久问题,是政治正确和言论自由长期打架的现实。
——最后,在说到展览时,美术馆市场部的人意外跳出来,告诉记者展览的媒体稿件和图片都有,也顺便把展览的广告都做了…………报纸也照样报道了。
四、行为艺术那场戏,一个人扮演的猩猩大闹高端酒会,意义重大。
首先,这场戏很跳,感觉和叙事毫无关系——尽管这个猩猩人是电影中屡次出现的一个影像作品的主角,但是这些铺垫好像都是为了这场戏,包括其他地方“猩猩”或者“兽性”的在场或隐喻,都像铺垫的作用;而这场戏本身,又并不贴合主人公的人生脉络。
我不得不揣测,导演一开始就想要拍这么一幕戏,后来才调整剧情把这个片段融入到剧中。
基于这样的揣测,我难以克制把这场戏当做一个十足而完整的隐喻来看,和当今的局势联系在一起。
直话直说便是:这个闯入高端酒会中的猩猩,就是闯入欧洲社会的穆斯林难民。
行为艺术的设置是“丛林”,好似霍布斯论述的“自然状态”,即在没有外界强力的约束下,人类的自然状态就是彼此为了生存而进行的不断的战争,残忍而血腥。
在这个行为艺术的“丛林”中,有一个野兽闯入,“人类如果软弱,就会激发它狩猎的本能”,这更加印证了适者生存的自然斗争状态。
而人类如果逃跑,会被野兽猎杀。
由此,唯一的出路便是:屏息凝神不说话。
而结果呢?
就是屏息凝神的人可能不会被注意到,可以隐匿在人群中,安宁地知道:死的人可能不是我,而是别人。
果然,野兽闯入后,大家都不动,不说话,接受野兽的戏弄,有的人被惹怒了,试图叫停这个项目,根本没用,只得离席;最终,野兽跳到桌上,公然调戏一个女性宾客,她喊救命,没人理会;后来被揪着头发拖到地上,几乎要被强奸,才终于有一位长者看不下去,敢同恶鬼争高下,不向霸王让寸分,单枪匹马冲了上来,继而,一直不说话的男人们才一并涌来,怒揍猩猩。
被猥亵的女人,仓皇逃命。
Attempted rape我们不难将这一幕联系到欧洲近来的状况,即难民来欧洲后带来的各种性骚扰和强奸事件。
反思这个行为作品的设置,人们不禁要问:为何面对野兽,人类只有三个选择?
即软弱、逃脱或者屏气凝神?
为何不能一开始就猎杀野兽?
因为我们知道,这不符合人道主义的政治正确。
但是,人道主义的政治正确绝对不能没有边界,任由弱者满足本性,为所欲为,否则,后果便如上图所示。
宴会上的人,基本上是美术馆的赞助人,赤裸裸的上层阶级,因而,比之前提到的讲座的听众还要更加文明,还要更加能忍耐。
他们以为,只要文明地忍耐,一切都会好;怎能想到,上次讲座的疯子不过是言语上的,这次宴会上的野兽,带来了各种肉体上的伤害。
这场猥亵最终遭到制止,解决手段也没什么新意——文明人终于走下圣殿,仍然诉诸暴力,回到霍布斯式的“自然状态”。
欧洲人没有答案,他们深知政治正确出发点是好的,但是,这条路已经走得太远,甚至到了不能接受批评政治正确声音的地步。
但是,《方形》至少呈现了“政治正确下”好心时而带来恶果的悲苦而矛盾的现实。
这部电影虽然批判政治正确,但是至少(通过直接表达和间接隐喻)呈现了政治正确原教旨主义的荒诞。
能呈现这样的现实已经不容易。
这样的呈现让人想到了德国艺术家Christoph Schlingensief的2000年的一个艺术项目,以电视转播的形式出现,名为《Foreigners out! 》。
他邀请了在奥地利的多位移民(据说为真移民,实际上并没有人知道真假)来到一个城市中央,住在一个箱子里,通过电视直播他们的生活,然后由奥地利居民每隔一段时间投票,选择一个人,不仅驱逐到箱子之外,也驱逐出境。
在这个过程中,民众广泛参与,也出现了针对难民的各种声音。
Christoph Schlingensief只是将项目进行下去,并未支持任何一方的声音,而是呈现民众的多声。
由此,我们看到左翼和右翼的争论,看到结尾左翼如何拆墙打洞、以暴力的形式,推翻了这个节目,“解救”了这些难民——然而只有Schlingensief自己知道,这些难民是真是假。
我有如此短评:Schlingersief’s film project about refugee was made to objectively re-enact and reveal the reality, and let the citizens drawn into the project behave and make the choices totally on their own. The result is a “happy” ending—with the pro-refugee citizens won the campaign, but as audience, we see how these peace-advocates won the campaign in a violent way, as if self-claimedly holding the morally correct proposition, they could then do whatever it takes to win, to fight violently for humanity. 荒诞与冷漠下的真实——什么样的社会,什么样的艺术?
如果把导演对政治正确两面性的客观呈现当做他对社会的冷眼旁观,那恐怕错了。
多次将镜头对准婴儿与流浪者,就是他左翼关怀的明证——尽管,恐怕他自己也纠结于到底多少左翼在做促进平等的事,而又有多少左翼只是利用平等的话语而渔利。
所以,他一边批判讽刺,一边感同身受。
这些矛盾情绪汇集在一个人身上——主角,X-Royal美术馆的高级策展人,克里斯蒂安。
他身上有社会的荒诞,有群体与个人的冷漠,更有活生生的、真实的人的踪影。
如果导演是不加夸张地描绘瑞典,那么北欧的天堂也充满了不幸:不止一次的,呼救的人,没人理会;乞丐行乞,无人搭理;介绍菜品的厨子,没人在乎。
这个高度资本主义的社会,尽管在外人看来有优良的福利制度和活跃的公民社会,但想不到社会原子化仍然如此严重,人人各自为阵,事不关己。
电影的音乐和画外音很有控制,并回环往复。
主奏是古典乐与人声的结合,辅佐它的是多次出现的“救命”、婴儿哭、狗叫的社会声音,这也是主人公心中用来不断拷问自己的问题与怪象。
主人公在帮助别人的时候手机和钱包被盗了,但是他是在完全不想被卷入救人情景的状况下,恰巧做了“英雄”,还成为了悲剧的英雄,被别人陷害了。
这个时代,连穷人都不容易,因为安静地乞讨、或是小声喊救命,是无人理会的。
只得装疯卖傻大喊救命,制造动乱,才能吸引别人的注意。
电影一开头,在爆裂的兽性和冷漠的人性相互更替的时候,很快沉入了往日的安宁,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
整个图景,都是荒诞的。
于是,回到艺术的问题。
艺术在这样的社会中,做了什么?
能做什么?
电影的同名艺术作品是《方块》:方块是信任和关心的圣所,在它之内,我们同享权利,共担责任。
是吗?
艺术界恰恰是最尴尬的地方,是信任和关心的圣所,也是怀疑和伪善的家乡。
乞丐们苦苦祈求1克朗,并没有人理会;镜头一转,X-Royal美术馆却获得了5000万克朗的赞助。
艺术圈讨论着艺术和非艺术的问题,空间和非空间的问题,试图拉平生活和艺术,追求着社会的平等,却是自说自话,无人理会,把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的美国女记者都整得神经质了。
最明显的讽刺是克里斯蒂安给小孩录视频道歉的那一段:他起初在道歉,反思自己的不对;进而联想到自己的不对是因为对小孩所住的贫民街区的恐惧;进而讲到社会阶级的区别和区隔,并开始掉书袋地细究原因,认为这是社会结构的深刻原因,好似在为自己开脱。
艺术界真的很可悲,但是克里斯蒂安是否真的那么可恨?
尽管电影语言似乎都导向于对他的讽刺,但是他何尝不是这个世界(包括艺术世界)中一个真实的男人?
他所代表的,正是荒诞与冷漠下的真实。
他自私而自我保护的欲望极强,两个较大的道德疑点是:一夜情后还生怕女记者控告他强奸,始终手握着安全套不放,之后也不承认他们的一夜情;他为了找手机有些不择手段(在别人的建议下),惹到了小孩,也不第一时间道歉。
就男女关系而言,他承认权力给他带来的好处,并以此为乐——尽管,在多大程度上是欺侮了女记者倒是难说,因为不知是否他们你情我愿;就给小孩道歉而言,他拖延认错很久,但是却一直受良心的谴责,并终究回归了良心——不顾形象翻垃圾堆,并登门道歉,尽管为时已晚。
但是,也许正如他说的,他的自私、自保,也有着社会结构的深刻原因,这既是他的说辞,也是真相。
他表面上倡导平等、关爱这些《方形》所代表的良善,自己所作所为却差强人意——然而,他终究受到良心的考验,他也终究在自己的展览中推广良善。
往差了说,他是知行不合一的伪君子;往好了说,他是在维持现实最基本需求(自私、自保)的基础上,仍然在艺术领域中努力做着些什么,以推广《方形》的理念。
回头看来,他是好领导,好父亲,他似乎没有电影讽刺得那么邪恶,只是没有成为道德与行动上的完人。
这是他个人作为策展人的困境,也是有良心的当代艺术在社会中的道德困境。
如果将这部电影理解为对克里斯蒂安的无情嘲讽,那么我们又是在占据道德高位而瞧不起别人了——除非我们也能自信我们能成为道德与行动上的完人。
我们要感同身受,要同情之理解,更重要的是要清醒而不自大。
艺术,无论是当代艺术还是电影艺术,已经是那么无力了。
那么至少,也要清楚地面对自己的位置,面对真实。
如果理论家们还没有想出用什么新的主义来定义当今,那这类新型的电影也许可以,镜头直对引领社会的精英中产,因为是在艺术界和有些罗伊安德森的风格比去年同类的厄德曼要反映的问题更丰富更高级,而尬点和力度更甚。联想到我们这之前所鼓吹的远离垃圾人保全自己,如此政治正确只能催生更多的高智怂逼。
不到点-12/12/17 at FilmLinc
当代艺术不仅诉诸文本,甚至存于观众的"审视":固定镜头被生成为模式,在一些被建构的若干"危机"中,但它不乏"热"的张力,介于罗伊安德森与布努埃尔间。加上银幕"方形"特质,它甚至在"开始""结尾"前后,无不借空间最大限度地将主体,构图囚于"方形"之狱中。中产阶级左派的自我指涉,否定
383|69/100,6/2/23重看,这讽刺未见得有多高级,值得称道的还是刻画出现代社会中这些人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随时崩塌的状态。也不知道是怎么退化到《悲情三角》的屎尿屁的。
你們寫的這些好評和影片講的是一個意思,尷尬還要說美。羞愧得都睜不開眼睛,到你們嘴裡卻變成了這個主義那個流派,要知道最無知的就是自稱知識分子這些人,多大一個標籤使勁往臉上貼,與周圍人互相傳染著爭先恐後。我看不懂,我覺得很差,我給一星。
硬着头皮看了几十分钟,最终选择了放弃治疗。
近十年来最有趣的金棕榈,就像一面中产阶级白左的哈哈镜,照出了西方精英人群袍子下的小。导演对“嘲”的尺度把握得刚好,打脸的同时放过了要害,基本上就是要你一脸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难怪会讨评委的喜欢~(看出是粗剪版了,再改改可能更好)
一场小心翼翼的信仰危机,由内及外(欲望-思想-行为)逐渐否定方形的概念模型,意外演变成“高端文明”与“低端人群”间无所谓敌友关系的针锋相对,目的早已从道德重建偷换为言论自由-社会关怀;强调的展览-非展览的互反性宛如重现正义-非正义的辩论,但可惜止步成为杰作之前最后的恪守,年度荧幕形象。
没担当的男人,垃圾
有几段其实很有意思,表演也不错。但问题就在于这段和那段之间,不但主旨纷杂不一,甚至连形式上的联系都没有,更别说把它们捏合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了。概念再抓眼球,充其量也只是小聪明罢了。
本质上和大鹏的《屌丝男士》是一样的~
看完后好像什么都没讲!
紧张,严肃,活泼,幽默,讽刺,坏坏地一本正经,鲁本·斯特伦德左右逢源,随性尽兴,拍得更自由了,很厉害。
政治正确话题大杂烩,人物各个胡搅蛮缠,能感受到导演为表现这种言论窘境而故意以这种方式呈现,但观感真的太折磨人。鲁本这两部金棕榈都不是我的菜,得列入导演黑名单了。隔这么久才看的这部片子实在不怎么样。
第79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居然是一部文艺喜剧电影。「世界由无数方形构成,我们在其内外。」以艺术馆负责人为圆心、瑞典高级知识分子和社会名流们为半径的日常一百件尴尬小事。方形概念的装置展览,也是由这位艺术馆负责人提出来的,宣扬一种人人平等互助的积极向上的理念。导演确实挺装逼的,看了半小时左右,我就已经没什么耐心看下去了,接下来的两小时简直如坐针毡。我之前以为只有法国人才会浪漫、无聊、碎碎念又没有重点,现在发现,原来瑞典人也是。电影里的各种内涵段子是有隐喻和门槛的——例如海报上的那一幕,上身赤裸的男人以猩猩姿态闯入宴席,俨然一副行为艺术做派,但我只有用脚趾扣出三室一厅的极度尴尬。我无力去探究隐喻背后的本质、而我也实在没有看出,这部电影是如何讽刺现实,对中产阶级空虚生活的内在进行了无情揭示和批判。
看艺术片是要有些文化才行,“逆向歧视”和“旁观者效应”让我好一阵恶补知识点。作为精英阶层的男主策划的行为艺术旨在宣扬“帮助他人,信任他人”,却在生活中被打脸,难堪不已。果然如同男主所说,艺术不能离开艺术殿堂。整部电影简直就是对精英阶层的高级黑,让人乐不可支还能给人以思考的空间。
和当代艺术一样无聊
A/ 华彩段落不少,部分同意“廉价反思能力的自恋”,太多议题要么仅以段子点到为止,要么处理得参差刻意隔靴搔痒。因而线索更多层次更丰富反而成了短板,只有夜宴一场戏足够惊艳。声音的精准控制算是优点继承。/ 魔方这个概念实在太好了,这一概念影像呈现也够克制,加分。/改五星,之前低估了。
作为很喜欢《游客》和 《悲情三角》的观众,我是准备怒打五星的,谁知道等到最后那点‘妙’都没出来,感觉之前另一部瑞典反讽片《医院风云:出埃及记》打分低了。他到底要说啥?
立意于对艺术遭遇尴尬的嘲讽、对中产阶级的自嘲,可片子内容本身到处是这种尴尬和装腔作势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