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型日式,表面克制,情绪的暗流总在隐忍里涌动,生而悲凉,从囚笼回到大世界,有不适应也有不相信,冲动的外衣被他一次次自然而然的披上,又艰难的一点点褪下,他俯瞰着夜幕东京,灯海璀璨,但他身无归处以为曾经的老朋友能带他回到想要的生活,却又一次认识到世界的大变样,母亲找不见,童年回不去,鸿蒙初开时的歌谣,仍有一段旋律在脑海,在金色夕阳下打赢了少年儿童们的足球赛,喜悦与兴奋跳跃在他的脸颊,然后是由浓重记忆转化而成的悲凉,压倒在他身上,在这片留下他童年记忆的野球场,他蜷缩成苍白的一团新世界的车轮开始转动,他想要适合生活,他想要主宰情绪,他想要“痛改前非”,有一天暴雨如注,他捧回别人送他的波斯菊,他把颤栗在风中的衣裳一一收回,然后用心中的宁静,去等暴风雨停采菊东篱,悠等南山,这是他在这次重返大世界的一日又一日里,唯一学到的,可这世界美好么?
但愿吧
整体比较平淡,没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
主题获释人员重返社会其实并不新鲜,本片也没找到什么特别的角度来加以阐述,很难融入(特别是短期内)基本就是无解,本片也只是老调重弹再复述了一遍。
剧情走向也比较平,节奏慢就不提了,这类影片慢就慢些也是正常,可整部影片戏剧冲突的焦点主要集中在考驾照上面,未免有些刻意。
此外延伸出的枝枝蔓蔓也偏多了些,母亲、前妻、找工作、回帮派,还有要拍电视的小姐姐和拍摄男,各个环节都想面面俱到,看似白描却显得有些主次不分。
不过役所广司演绎的还是不错的,长泽雅美基本就客串了一下(没她可能还不会看这部影片)令人无语。
正如前面说的,刑满释放特别是重罪入刑人员,重返社会确实困难重重,这和社会制度什么的关系并不大,制度最多只能保证其基本生存,而诸如歧视、戒备、敬而远之这样的态度本就是人性的常态,很难因此对普通人有什么指责吧……
整部电影看下来直观感受就是“太细腻了”,也许这就是女性导演的优势。
娓娓道来、平淡如水,但感情却汹涌澎湃、暗流涌动,仅仅是展现而全然没有一丝“登味”。
也正因如此,全片并没有什么高潮点,只是默默地积累情绪,观赏时也没什么明显的情感波动,但如厚积薄发般。
我在观看的时候很轻易就代入了三上以及和三上相处的人,总是很担心三上会突然爆发将一切搞砸,也正因如此非常轻易地就感受到了情感的变化,在看到“您要带点波斯菊回去吗?
我在暴风雨来之前摘下来的”这段的时候,毫无征兆地就流下了眼泪,仔细一想又寻不出个由头。
分明只不过是几秒钟的对白,却能触动观众的内心,大概是同情、欣赏、赞叹、美好,此前积累的种种情绪交织,在这几句对白之间喷薄而出、感慨万端。
还有三上将死之时燃尽气力握住凌乱的波斯菊,深深地闻了最后一丝花香便撒手人寰,颇有日本物哀的美感。
再到最后一段长镜头随着津乃田从二楼下来,几人相视无言,或站或立,津乃田无力地蹲下,律师太太仍挽着三上做的包,镜头逐渐拉远,三上的明黄色脚踏车,楼下闹过矛盾的邻居,镜头再上移对准万里无云的天空,就好像直视盛夏正午的太阳般,刺眼地让人不禁流下眼泪。
“太阳升起之后”字幕组恰到好处地将最后刺眼的阳光下浮现的电影名选择为台湾版的翻译,至此全片结束。
太阳升起之后,暴风雨结束,三上的生命也结束了,不禁令人想到“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
美好的世界 (2020)8.32020 / 日本 / 剧情 犯罪 / 西川美和 / 役所广司 仲野太贺关键词——温柔以待!
本片片名《美好的世界》,改编自小说《分身账》,又名《太阳出来之后》。
虽然我没看过原著小说,但是能感觉到肯定是一部优秀的小说,因为这部电影已然很优秀了!
故事很简单,说的是一名黑帮成员因为过失杀人被判了十几年,出狱后的经历。
他之所以成为黑帮成员,仿佛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他是一名艺伎的私生子,从小就没得到父母家庭的关爱,在类似于孤儿院里长大,在年轻的时候走入社会,加入了黑帮,成了黑帮老大的金牌打手,最终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失手打死了别人,被判入狱十几年!
等他出狱以后不光已经是中老年,而且身无分文,且有重度高血压!
但是面对他的人们却都对他温柔以待,从类似于监管的老夫妻、想从他身上爆料出名的记者、以及身边的小超市老板、甚至是以前的黑帮老大和老大的女人…然并卵,他垂垂老矣,生患重病又穷困潦倒一贫如洗!
从一开始想用监狱里学会的手艺谋生到后来想学驾驶送货谋生直至生活无望又重新找到以前的黑帮老大,想重蹈覆辙,就是这样老天也没有给他机会!
最终他找到了一家福利院机构的类似于志愿者的活,就在他从内心里改过自新准备重新开始的时候,造化弄人,老天却将他收了回去!
我怎么有一种,出来混总是要还的这种感觉!
虽然原著作者和导演肯定没有想过表达这样的含义,但是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本片没有轰轰烈烈的感人事迹,也没有慷慨激昂的动人情节,直至男主拿着那一束小菊花缓缓死去也只是让观众些许的心疼!
但是全篇看完,还是能让观众心声共鸣心绪难安的!
这也是少数我不带有对着小日本有偏见的眼光评论一部日本电影,这怕是才是艺术无国界吧!
本片的男主对于电影的贡献也是功不可没的,即使我对他不熟悉,但从本片的表演来看,绝不是一般的老戏骨,浑厚扎实!
推荐指数⭐⭐⭐🌟
…我只能说,若是有边缘人进入我的生活,我也很难将他像普通人一样看待。
人的矫情之处就在于此,任何人都渴望被认可,被接纳,可一旦误入歧途,便会被戴着伪善面具的人们无情地抛弃,因此绝大多数都选择了低头沉默。
上次看的反映日本黑社会问题的电影是《黑道与家族》,两部电影的结局都不太好,有前科的边缘人终究无法被大环境接受。
无论时代怎样更迭,社会排挤边缘人的现象永远不会改变。
但是,任何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若是有一天,命运的不公降临在我的身上,人们开始对我冷眼以待,我也会努力寻找世间的美好——就算被社会当成无用的垃圾,也总会有人肯定你的价值;纵使被生活的重担压的喘不过气,我们也无法否认自己总是会被不经意的温情所打动。
社会不接纳你,但总有人会在乎你,认可你;世界并不美好,但温馨与感动常常发生在身边。
与其向社会低头妥协,不如跟自己和解,愿每个人都能成为自己喜欢的样子,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这应该不能算是一篇影评,顶多算是我想到哪儿就写到哪儿的观后感。
影片的主旨,与其说是在讲主人公三上作为一个刑满释放的前黑帮分子重回社会的经历,倒不如解读为社会驯化作用在每个角色身上所呈现不同反应的对照。
比如三上在中途前去投奔的那位黑帮兄弟阿明。
这个昔日的同僚,虽然初看起来有着与三上天壤之别的生活,能安排豪车接机,能安排大保健给兄弟接风,吃穿用度看似依然有着往日的荣光。
但这种光鲜的外表却在小弟们手忙脚乱地把他架上轮椅时被撕了个粉碎,那条因糖尿病而截肢的腿,明晃晃地告诉三上一个事实:13年过去,无论是否在高墙之内,他们这种靠暴力解决问题的人都已经被现代社会无情地抛弃了。
而且这种抛弃,与你内心善良或是邪恶都没关系。
我们且不论当年造成三上入狱的杀人事件到底真相如何,就只看出狱后他与周边人发生的几次冲突——从教训自己公寓里大声喧哗乱扔垃圾的邻居,到街头单挑抢劫路人的混混,再到(想要)出头维护自己的残障同事,这些行为背后无不透着一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气概。
甚至当男配角津乃田劝说他“逃跑也是一种很棒的解决方法”时,老头子还义愤填膺的回怼道所以你的美满人生就是,看见善良的人被欺负,却视而不见?
所以你绝不能说三上是一个恶人。
把他放在中国的武侠小说里,这妥妥就是个标准的侠义之士。
但这种习惯于付诸暴力解决问题的行为方式,早已不被社会相融,所以驯服也就由此产生。
但,社会的驯服并不仅限于是法律层面对犯罪行为的纠正。
作为一个电视台节目的导播,津乃田想要离开公司以自由创作为生,但是上司的一句话就足以让他打了退堂鼓。
你真的很有才华……不过,你要靠什么维生?
老老实实打工,规规矩矩生活,这是社会为所有人划出的界限。
“踏错一步,就是死路一条,社会就是这么不友善”。
这位吉泽小姐姐(身份是节目导演?
)无疑是剧中人间清醒的代表。
她最初选择素不相识的三上作为采访目标,原因是觉得“洗心革面的罪犯与母亲眼泪汪汪的重逢”能赚足观众眼球,但后来在浏览了拍摄素材后,又果断换了故事脚本,想要把三上打造成“边缘人不畏艰险努力奋斗回归社会”的人设更加能打动观众。
不管她那碗怂恿三上入局的鸡汤有几分真假,但一句“只要偏离了这个社会的轨道,就很难在这世上生存下去”,却是血淋淋了点出了这部影片背后的主旨:你若是不接受这个“美好的”世界对人的“驯化”,那么就只有被边缘化,被吞噬的命运。
我们走在社会的正轨上,却没有幸福的感觉,无法容许异类的出现
所以,当津乃田拿着相机落荒而逃的时候,吉泽是万分失望的。
当三上前去解救被劫道的路人时,她的职业本能告诉她,接下来的冲突将会是无比真实刺激的第一手素材,所以目睹着三上如苏醒的雄狮一样暴揍着两个小混混的暴力场面,津乃田和吉泽俩人的反应截然不同:吉泽兴奋地眼睛放光嘴角上扬,津乃田却吓得落荒而逃。
追上津乃田后,吉泽气得把摄像机砸在了地上,转身离去,这个人物就此再也没有出现在镜头前。
这种区别,就是社会对不同人不同的驯化结果。
在吉泽看来,当素材无法按照自己的预期拍下去,最理智的做法就是抽身止损,不再浪费精力去试图挽救这个选题,更没必要继续挽救或帮助三上。
这个决策是现代社会对她的训练结果所致,合情合理无可指摘。
她对津乃田说的那些大道理看似激昂慷慨,但却止步于对他人的规劝,而自己却并没有真的想要走进镜头前被拍摄的那个人的内心。
因为从她的角度看来,三上只是她企划出来的一档还没拿到预算的“电视节目”,是镜头前的素材,是一个预先被贴了标签的人,现在既然买卖不成,仁义也没什么留着的必要了。
所以最后当津乃田再次联系上吉泽的时候,电话这头,津乃田为三上走出了生活的泥潭感到宽慰,而另一头的吉泽,却惊诧于津乃田的坚持,似乎早就已经把这一切当做了陈年往事,然后在她那慵懒的嘘寒问暖中,三上依然只是那个是否平凡的“选题”。
他现在变得如此平凡,你要写什么?
所以,明哲保身是在社会上生存的唯一途径吗?
是最优解吗?
我相信津乃田与三上的相处过程中,这个疑问一定在不断地冲击着他原有的人生信条。
虽然口口声声说“逃跑也是一种很棒的解决方法”,但头破血流的三上却如同荒原中的一把野火一样,让津乃田看到了一种他在自己身上不能或无法拥有的东西,一种已经被现代社会“阉割”了的原始生命力,所以他一边用“逃跑论”劝着三上,另一边却始终想去保护三上,记录下他的人生。
而也正因为此,我们可以看到,当三上最终拿到养老院的工作之后,在饭桌上面带微笑,对周围朋友七嘴八舌的劝导连连点头全盘接受时,津乃田轻喊了一声“三上先生”,然后怔怔地看着后者的脸——或许我是过度解读,但我感觉,此时津乃田的心情应该是无比复杂的。
一个丢失了昔日的锐气,终于拥抱接受了社会规则的三上,还是真正的三上吗?
影片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但镜头语言却似乎透露了导演想说的话。
看到同事欺负低智商的工友,三上顿足捶胸,终于做到了转身避开,但却气的血压升高,要借助药物缓解胸口的疼痛;听到周围人恣意地开着关于“更生人”恶俗的玩笑,三上几经挣扎,盯着雪亮的剪刀愣了半天,最终选择了随声附和。
大波斯菊在风中摇曳,三上拿在手里,魂似乎都没了,仿佛是给自己的祭奠。
于是在暴风雨来临的当晚,心梗比驯服更快一步降临到了三上身上,仿佛冥冥中上天在嘲讽着这位已经低下头颅的老头,让他在失去自我的那一刻也同时失去了生存的力量。
津乃田闻讯赶来,看着寄托着自己反抗情绪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他冲着三上的尸体哀嚎着:我该怎么办?
这种象征意味对周遭所有曾试图用社会规则教化三上的人都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律师、主妇、教员、邻居,他们怅然若失地站在庭院里,仿佛在向观众发问。
我们都曾尽其所能地帮助过三上,为什么没能“拯救”三上?
问题出在了哪儿?
镜头随之摇向空旷的天际,“美好的世界”,既冷酷又温情。
2018年起,导演西川美和发表了一系列关于《美好的世界》的随笔。
这些文章收录在《银幕在等待(暂译)》(スクリーンが待っている)一书中,按时间顺序回顾了她在筹拍本片前前后后的心路历程。
スクリーンが待っている目前无人评价西川美和 / 小学館文庫准备2015年10月31日,作家佐木隆三去世。
此前,西川美和只在1990年代后半读过他的《复仇在我》。
那是一部以1975年真实的连环杀人事件(西口彰事件)为题材、如实记录西口彰逃犯生涯的小说,还曾获直木奖,并被知名导演今村昌平改编成电影。
复仇在我 (1979)8.51979 / 日本 / 剧情 犯罪 / 今村昌平 / 绪形拳 三国连太郎《复仇在我》这本书在九十年代已经绝版了。
如果想要找到二手书,只有前往神保町的旧书店碰碰运气。
当时西川很担忧找不到,结果是枝裕和导演告诉她说:“我有,那本书非常好。
”那是是枝早年从早稻田的古书店购得的、用奶油色蜡纸包裹的上下两卷旧书。
一位与佐木有交情的作家在为他写下的悼词中提到,在逝者的百余本著作中,有一本是他认为最能代表其文学成就的书。
而那本书的书名,就是西川甚至没有听说过的《身分帐》。
身分帳目前无人评价佐木隆三 / 講談社1990年6月26日由讲谈社出版《身分帐》的主人公,也即电影《美好的世界》男主角三上正夫,有一个真实的原型,他名为“田村明义”,于1941年出生在福冈,是一位艺妓的私生子。
他在四岁时被送进了孤儿院,之后母亲失踪,在战后混乱时期重复着违法与入狱的人生。
不仅仅是田村,当时日本到处都是战争孤儿。
他们被丢在街上,做着擦鞋、搬运黑市米、帮忙招揽客人的活儿,甚至在美军驻军的营地里偷东西。
为了自给自足,这些不择手段的孩子们逐渐走上了犯罪的道路,黑帮势力往往成为他们的依靠。
田村也曾为黑帮做事,十几岁时便频繁进出少年感化院和少年监狱,并在胸口刺有纹身。
佐木隆三之所以写这部小说,是因为这位“田村”的自我推销。
生活在监狱中的人,往往在无尽的时间里变成了书虫。
田村也在因谋杀罪服刑的十三年中,读到了佐木的犯罪文学,并在45岁出狱后主动联系到作者,希望“以自己为原型写一部小说”。
然而,罪犯往往会将自己过去的恶行美化为传奇故事。
佐木最初想将这视为“常见的来自麻烦人物的推销”,但在与他见面时,看到了他白净的户籍誊本,惊讶地发现他户籍并非来自父母,而是因法院命令在他十几岁时首次建立的。
没有本籍,生日不定,父母栏空白,个人栏里仅写着“男”。
这让佐木有了进一步了解这个人的兴趣。
在《永远的托词》拍摄完成四分之三的部分后,西川读完了这本《身分帐》。
并产生了将其改编成电影的想法。
关于出演主角的役所广司还有一段轶事。
西川读高二的时候,在电视上看了富士电视台1991-1993年播出的十集电视剧《实录犯罪史系列(実録犯罪史シリーズ)》。
这个系列剧每一集讲一个犯罪故事,而役所出演了第三集『連続殺人鬼西口彰の最期』(1991年9月6日播出),饰演的正是连环杀人犯西口彰。
実録犯罪史シリーズ 恐怖の二十四時間 連続殺人鬼西口彰の最期 (1991)暂无评分1991 / 日本 / 剧情 悬疑 / 深町幸男 / 役所广司 河原崎长一郎虽然役所出演的版本依托于真实事件本身,而非《复仇在我》原作。
但“役所广司-西口彰-佐木隆三-身分帐”的奇妙连结还是建立了起来。
受限于制作成本等原因,西川把这个以昭和年代为背景的故事挪到了当代。
为此,她必须考虑到这三十多年的时代变迁,让这个故事在当今的语境下自洽。
例如在原著《身分帐》中,有一场戏是“报社销售拓展组”的日本人深夜开酒会,与主人公发生冲突。
小说的背景是一群从东北搬到东京的苦读学生,他们和主人公住在同一间无浴室公寓的一楼,由一个黑帮老大模样的人监管。
而在电影里,西川把“报纸扩张集团”和“来自东北的奋斗学生”这些带有浓厚昭和时代印记的设定,替换为更有当代色彩的、从印尼来到日本的外国技术实习生。
另外,关押田村的旭川监狱属于“LB级”,主要关押重罪长期服刑者、累犯以及与黑社会有关的人。
西川去监狱里探访时发现,三十年过去,监狱的管理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里每日每人仅520日元的食费,营养师制定的菜单提供25002700卡路里的食物,春节会有年节料理,生日也会有蛋糕等。
进入监狱的人在日常生活中通常暴饮暴食、营养不良、吸烟、吸毒,作息颠倒,导致许多人身体都有疾病,但在监狱里接受严格的营养管理和定时起床睡觉的规律生活后,许多人最终克服了代谢综合症和糖尿病,几乎恢复了健康。
但不变的地方依然存在。
在日本,约40%的出狱囚犯在五年内再次犯罪并重返监狱。
相当一部分服刑者没有家庭、没有归属,许多人还存在智力障碍。
没钱、无处可去、没有能接纳他们的工作,他们该如何应对?
田村在《身分帐》出版半年后于家中去世。
为此,西川像侦探一样,寻访了许多与田村本人有过接触的“证人”。
从当时的新人编辑及其前任编辑,纪录片《没有户籍的男人》的制作人,到田村出狱时的担保人、一位老律师的妻子等等。
从他们的口中,西川逐渐拼凑出“田村”本人更多的细节。
如外貌上像“やすしきよし”里的横山やすし,身材瘦小,“声音特别尖细,完全不像杀人犯的声音”……在一段记录下田村本人声音的磁带中,西川听出他哼唱的一首儿时的歌曲。
歌词的后半部分是这样写的:俺らは帰る屋根の下父さん母さんいないけど丘のあの窓俺らの家よ这首歌是战后从1947年开始在NHK播放的热门广播剧《鐘の鳴る丘》的主题曲,讲述的是一个从战争中复员的年轻人和一群流落街头的战争孤儿在山顶孤儿院共同生活、相互扶持的故事。
虽然只是无意中哼唱的歌曲,但前科十犯的“田村”,也曾在儿时像日本各地的孤儿们一样,在傍晚时分认真收听广播。
西川意识到,佐木去写“田村”并不仅仅是一个反英雄的故事,而是将其作为日本战后史的一部分。
这也正是这本书打动西川的地方。
而西川的下一部作品,也将以“战后东京”为舞台。
拍摄经过在新年号(令和元年,2019年)第一个炎热的夏天,剧组人员逐渐开始聚集。
由于演员的档期和季节原因,拍摄的第一天定在了10月21日。
虽然已经为这部电影准备了四年多,但主要工作人员直到开机前不到两个半月才真正召集在一起。
西川在细节上要求极高。
“哪怕有一个是监狱工作人员或在监狱服过刑的人,看出了某份文书的格式不对。
就会产生‘这不是真的’的想法。
”除了事无巨细的调查和考据工作,拍摄过程中西川感慨最多的是,“日本是一个拍摄困难的国家。
东京是一个拍摄困难的城市。
”在《美好的世界》原剧本中,西川在开头写了这样一个场景:三上正夫从北海道的旭川出发,乘坐电车转乘新干线,抵达东京站。
●东京站·站台夜晚。
拥挤的新干线站台。
男主角“A”走出车厢。
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他像迷路一样四处张望,突然听到有人叫道:“A君!
”他转过身。
一位身材矮小、年长的律师笑着向他挥手。
A深深鞠躬,与律师握手后,一起走开。
这是一个夜晚的场景。
短短的一幕,只有三个镜头:1. 从新干线下车的“A”。
2. 向“A”挥手的“律师”。
3. (摄像机放置在对面的站台)两人握手后走开。
长镜头。
然而,制作团队向铁路公司询问并申请拍摄许可,却没有通过。
且不说协助电影拍摄,铁路公司不会获得什么实质利益。
为了一个不知名的电影在夜间移动列车,一旦系统出现故障,次日数万、数十万人的出行都会受到影响。
铁路公司无法去承担这样的风险。
西川提到新海诚的《你的名字。
》接近尾声时,中央线和总武线并行,两位主角互相凝视,场景美丽而戏剧化。
然而,“这样的表现现实中百分之百不可能实现。
日本动画以其清新、开放的表现方式获得成功,或许也因其不必被拍摄许可的壁垒影响。
”在这样的感叹中,夹杂着西川对日本电影制片厂黄金时代的追忆。
据说在那时,如果拍摄工作进行到深夜,摄制组会分发“除倦觉醒剂”(Philopon)。
在年代剧的战斗场面中,马匹死亡是司空见惯的事。
在未获得拍摄许可的国铁火车上,经常会进行游击拍摄。
在没有CG的年代,电影表现的是极其危险和不人道的事情,这种危险就是电影的力量所在。
而在今天的电影中,即使是银行劫匪在公路上逃跑时也会系紧安全带;动物受难的场景完全由电脑生成,片头写着,“没有一只动物受到过伤害”;屏幕上出现的所有商业食品、洗涤剂、书籍和家用电器的包装都获得了经销商的授权。
如果演员出演了麒麟啤酒的广告,那么就不能出现朝日啤酒或札幌啤酒的画面;如果演员是汽车保险广告中的角色,那么他造成车祸的场景就会被剪掉。
西川不无遗憾地表示,这样去拍一部电影无疑是正确的,“但如果我们只能拍摄这样的电影,那么也必须做好再也无法在银幕上看到《七武士》、《盗日者》、《无仁义之战》或《新干线大爆炸》的准备。
”顺便一提,《新干线爆炸案》(1975年,导演佐藤纯弥)因涉及敏感内容,未能获得当时国铁的合作,完全依靠布景和无许可的游击拍摄完成。
“对此毫无合规意识的大作,未看过的朋友们一定要去欣赏一下。
”
新干线爆炸案 (1975)8.11975 / 日本 / 剧情 惊悚 犯罪 / 佐藤纯弥 / 宇津井健 千叶真一拍摄完成后所有拍摄工作于2020年1月中旬完成。
然而就在着手后期工作的同时,新冠开始蔓延。
电影最终于2020年6月完成,全球首映是在加拿大多伦多国际电影节。
虽然票已售罄,但偌大的影院却是一片冷清景象——为了防疫,可容纳358人的大剧院里只坐了50人。
西川写道,那次拍摄过去一年之后,听说有些年轻人已经决定离开电影工作,不管是因为冠状病毒,还是因为这个职业的残酷性和对未来的不确定性。
“所以我现在大力支持八小时工作制。
休息、工资等福利待遇不改善的话,十年后电影行业可能都没人愿意做了。
”除了对电影制作背后的回顾,西川在《银幕在等待》一书里也谈到了她与一些业内朋友的友谊。
比如合作多年的副导演,出演了《亲爱的医生》的八千草薫,口头禅是“我们是朋友吧?
”的是枝裕和导演等等。
我还有几位同行,他们大概每隔一年或两年,会不定期地见上一面。
电影导演山下敦弘便是其中一位。
十五、六年前,我们在盛冈的一场类似于地方振兴的电影节中相识。
当时有许多热闹的活动在进行,而我们彼此都觉得对方好像找不到归宿,于是聊了起来。
当时评审的北方谦三先生一边摇晃着手中的白兰地,一边说道:‘你们记住,故事是用血写出来的。
’我们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就是北方谦三会说的话。
山下先生和我的作品风格相去甚远,但我们偶尔会在新宿一带见面,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有时候,编剧向井康介也会加入,三个人一起喝得不省人事,聊完后也不记得到底谈了些什么。
我们会提到‘要一起做点什么吧’,但酒醒后这些计划从未实现过,然而这并不让我们感到尴尬。
即使我们各自忙于作品的筹备和拍摄,难得想起对方,但这种间隔不会使我们的关系变得生疏或断裂。
或许未来我们的关系不会变得更加密切,也不会完全中断,总会这样继续下去。
我们并没有彼此支撑的责任,但我心中总觉得,能有这样几位同行生活在同一时代,便足够让我感到莫名的喜悦。
至于他们怎么想,我不得而知。
如果让我觉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朋友’,便会感到幸福。
这部电影的名字叫《美好的世界》。
发行商说,“身分帐”听起来像《鬼平犯科帐》那样的时代剧,不会吸引观众,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这是一个稍显陈词滥调的标题——但在确定了《美好的世界》这个片名之后,随着我们一天天稳步完成,这个片名本身成了我们工作的目标,顾名思义,它似乎在鞭策我们无怨无悔地把它做好。
一个美妙的世界。
这就是我们身处的地方。
这就是我们可以创造的地方。
当拍摄结束,所有的收尾工作都完成后,这个片名似乎是对我们工作的最大褒奖。
美好的世界 (2020)8.32020 / 日本 / 剧情 犯罪 / 西川美和 / 役所广司 仲野太贺刑满释放的杀人犯在努力适应这个对他来说大变样的世界。
在他终于找到一份工作时,所有人都在替他高兴,都在告诉他要忍,要逃避,不要冲动。
当他面对同事被人欺负时,愤怒使他举起拖把,他想冲上去拯救被欺负的同事,他想冲上去将欺负人的两个同事揍趴下——但他只是想想。
他做到了朋友们告诫他的“要忍耐”,即使这让他的病情更加恶化。
他在同事们嘲笑同事时盯着桌面上的剪刀看,在我以为他要拿起剪刀时,他却扬起虚假的笑容,融入同事当中,和他们一起嘲笑。
他变得普通而又虚假,却被这美好的世界所接纳。
台风即将来临的傍晚,他从那有智力障碍的同事手中接过一束小雏菊,他接到了来自前妻的电话,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那件白背心再也没能收回,大开的窗户,暴风雨倾泻进来,倒在地上的三上艰难地抓起那束小雏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它的味道牢牢记在心里。
你说这世界真的美好吗?
可为何人人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逃避成了每个人所需要牢记的准则,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立足于社会,所以即使你看不惯也得忍着,甚至还要配合施暴者,跟着他们一起嘲笑受害者。
黑帮的时代过去了,但又好像没有过去。
施暴者不过是从“黑帮”转变为“普通人”罢了。
他们排除异己,只要与他们不同的,都将是被他们所歧视的存在。
过往不干净的、智力有缺陷的、懦弱的、胖的……一切让他们看不顺眼的。
三上的存在像是一根刺,又像是一把刀,划开了这个虚假世界的表象。
在他的认知里,见义勇为是正确的,是应该的。
可没人告诉他这时候正确做法是什么,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的拳头来拯救受害者。
但是这一切在旁人眼中,就是他死性不改,依然有可能会犯错误。
大家其实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三上,与陌生人的直白不同,他们将那些隐藏起来,用善意包装它。
或许只有那个捧着小雏菊的同事才是真正毫无芥蒂、毫无保留地待他,所以在他选择袖手旁观时,才会那么的痛苦—— 这是在否定自己,在否定过往的所有认知,在拉着自己的灵魂坠入地狱。
死亡,反而是对他来说最好的解脱。
那个名为“天堂”的地方,才是真正美好的世界。
我们都是那个辞职写小说的导演,是愿意借钱给三上的律师、居委会会长,是偷偷帮助他的公务员……我们担心他无法在这个社会生存下去,担心他再惹出事端,担心他再回到那个铁窗后头。
可我们不知道的是,我们所习以为常的东西,对三上来说,太过于难以接受了。
他愤怒地指责着“你们都是虚伪的”,他心里有无数个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世界变成了这样,为什么人们都这么虚伪了,为什么……直到他死的那一刻,我们也依然在问“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只差一步他就能走向美好的生活了,却在这时候离去了?
我们不能接受这件事,亦如那逐渐转变态度的小说家哭着喊着问“为什么”。
直至这一刻我才恍然大悟,这吃人的社会,我已经被同化好久好久了。
2022.05.28
太阳出来之后,是台湾版译名。
看完电影我情不自禁地想添上后一句,大波斯菊却去了。
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役所广司的忠粉,有时候也会问自己为何会如此迷恋这个男人?
答案呈现在这部电影里。
是因为役所广司一直呈现的是男人原本的样子。
三上在整个人生中服刑28年,心底里却依然还珍藏有善良,有正义,有孩子般清澈无浊的眼光,只不过在他的世界里有太多“普通人”理解不了的“侠义精神”,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难道不是人最自然淳朴的原始冲动吗?
被误解被歪曲不被人理解时难道不会血压升高很生气吗?
在多年的牢狱生活里,役所广司饰演的三上正夫被快速发展的社会所抛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可以说是被监狱保护了他的本性。
要想在社会上立足,首先必须成为那个别人眼中的“普通人”,也就是说必须磨掉自己的部分善良部分正义和绝大多数愤怒。
整个蜕变过程在同在养老机构兼职的阿部被霸凌时,发生了改变。
一边是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律师超市老板记者朋友的殷殷期待,一边是更强权的人对弱小的欺负,对善良和无助的残害,这一幕让三上想到自己的处境,可谓是感同身受。
最后三上面对阿部选择了逃避,又在机构里面对同事选择了隐忍,他并不知道,在他压制自己内心愤怒的情感时,大波斯菊在台风袭击的夜里,静静开放,也静静地陪着他走完人生最后的一段路程。
很不忍心看最后一段,也是因为我们所希望的那个世界,正是太阳出来之后,大波斯菊正在盛开。
其实电影剧情很简单,就是讲述男主人公刑期满释放后如何艰难重新融入社会的经历,我印象中这题材应该不是很新鲜,香港的警匪片也有不少类似的题材。
当然,男主人公释放后,已经是个老头,虽还有一腔热血,但是身体条件不允许,应该患有较为严重的高血压疾病,恰好,他是个“爆竹”,几乎是一点即爆的那种。
有点扯远,剧情不一 一透露。
如题,为什么称它为“虎头蛇尾”呢?
其实很简单,就是对男主人公最后的结局颇为不满。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电影从头到尾都在讲述男主如何艰难重新融入社会,最后经过努力,他的生活才好不容易有点起色,工作找到了、脾气控制住了、有一群朋友、甚至在最后有可能相认一名女儿。
给观众、甚至是整个社会,带来很好的正能量才是电影的主调调,估计也是导演的目的。
可惜可惜,编剧估计最后还是觉得男主不够悲情,要“死去”才能符合日韩电影的一贯风格,就让男主“死去吧”。
那这个结局我觉得是把整部电影毁了,那男主前面的努力究竟目的是什么?
最后还是没个好结果。
整体励志,结局渣渣。
还是太阳出来之后这名字贴切,太阳出来了,坚冰融化了。
所有人都真诚地关心你,支持你成为“社会人”,所有人都是善的,但新人出壳的那一刻,就是真我死去的时候。
一旦狮子尝到了人肉的滋味,能够阻止他的方式只有毁灭它;
太不美好了。。。靠役所广司的演技撑起来。
前半段塑造人物的方式很卡通,二元但可爱,所以结尾的突转才让人看得那么生气。护理院那一段戏完全可以放到更前面一点。
虽然讲了很多日本的社会问题,但还是能看到人性的闪光。但总感觉太散、太碎了,情绪没有到位。
7/10。非常标准的人物电影,观众陪着主人公经历困难、希望与死亡。死,是戏剧高点必然的选择,好在是幸福的美好的。《浊水漂流》是冷,《美好的世界》是暖。我喜欢里面一些小趣味的转折和其他人复杂面的展示。社会的手术刀,不够锋利啊。
所有人都在劝三上,你要学会忍受那些肮脏,逃避良心的谴责,才能融入这个美好世界的假象,但如果你为肮脏而愤怒,为了内心真正的美好而挺身而出,那么所谓的美好世界全都会排斥你。他们说三上你不能那么冲动,不要跟人闹矛盾,遇到肮脏逃开就好了,逃避并不是败北。但是忍受肮脏这件事本身,对于三上而言就是最致命的。波斯菊的花语是纯洁、多情与自由,三上最后闻的那束波斯菊,也许是远比一份工作、一本驾照、一份贷款,更不可企及的,最大的奢望。
❶身边有人关心有人爱的人生,已经非常非常好,不能奢求世界和社会也是自己希望的样子。❷前期的女儿长得真可爱。
麻酱戏份有点少
这个社会终归不会容纳犯过错的人,再怎么挣扎也不会改变固有的印象,可能到死才是一个美丽新世界
《蛇草莓》時的西川美和不復存在了?全靠役所廣司的演出,關於更生人的宿命,公視人生劇展的《青苔》我覺得更真實點。看到近年的梶芽衣子好驚喜。
热忱与伪善的极道人生
节奏慢
除了部分影像质感还保有水准外,西川美和的作品真是一部不如一部。剧本工整到平庸的地步,所有的人物弧光都生硬刻意,桥段尬到不行。相比师傅拍的《第三度嫌疑人》,真是云泥之别。
不被需要的一生。不再被父母所需要,从小孤独长大。不再被法制社会所需要,连续六次入狱。不再被监狱刑期所需要,重新获得自由。不再被前妻所需要,只得默默离去。不再被落伍黑道所需要,寻找正当工作却也处处碰壁。直到不再被自己身心所需要,一生终于走到尽头。役所广司在《鳗鱼》二十多年后再次饰演出狱人员,似曾相识中又有很大差异,时代发展了,可悲观无力感更加重了。长泽雅美的两次短暂出场是意外之喜,每次都承担笑点。
哎,日本的某些电影和看过的日本书籍一样充满了寡淡,甚至比不上日本大部分动画电影的表达。一个出狱黑帮分子举步维艰在社会上生存的话题,夹杂着真相与母亲的支线,本可以拍的更好但导演偏偏选择了这种方式。好多道具和人物的出现没有任何设计感,莫名其妙的入画又莫名其妙的出画。期待过高了,2星是给演员的。
真是让人心碎不已的好剧本,那么温情又那么无奈,或许一个犯罪人的曾经都不被普罗大众宽恕,但在律法严苛的惩罚之后,带着一副与时代脱节的崭新躯体,重返社会竟是如此举步维艰——但人们往往喜欢这样的故事:一个有血有肉有灵魂的“坏人”,历经沧桑终于洗心革面,却可笑又可悲的倒在不可预料的意外之下——这种戛然而止却恰到好处的戏剧性结尾,给人们留足了释放假惺惺同情与遐想的空间,也愔合了佛教轮回寂灭之美。/ PS. 麻酱友情客串,役所广司演技超神了!东京塔的航拍空镜配合背景音乐简直浪漫到哭泣!
故事还凑合,导演拍的比较做作。
没啥意思 日本片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