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红镶边剧终。
剧作家有深切的女性关怀,为了应对语境束缚的局限,在剧本上已经尽力而为。
剧中为呈现宫女德任的女性生命意志存在,以及揭示她的生命摧毁于正祖的悲剧,并且反思她悲剧人生中的自我选择,安排了多个女性人物的立场与视角进行映照,如广寒宫、赵氏(非常重要的人物)、月惠、小姐妹(尤其是景熙)、大妃(贞纯王后)。
不知道有多少人看懂了这一点:德任想要选择,她的情感归宿是她的宫女姐妹们。
这是她一早选择的,最后也没有改变。
而王对于宫女的占有剥夺也始终没有停止。
不止是德任自己临终愿望是一定要与姐妹相见、与王再世不见是表明这一点,英姬故去之后三姐妹含泪握住手再次约定死后一定要相聚也是表现这一点,还有最后景熙与王关于宜嫔归属的对话(或者说对峙)也是表明这一点。
景熙:我不是一个人,我们约好了,我的姐妹们都在家里等着我,宜嫔也在那里等着。
王:宜嫔为什么在等你?
她是我的妃嫔,我的人。
最后王的圣君生涯终结以及自陷迷梦与其说是为了安抚语境,不如视为剧作家对于正祖的最后一笔讽刺与批判。
而对于德任的选择的对与错,剧作家也通过人物命运的呈现给出了自己的关切。
我想这一关切在女性作家、女性剧中人、女性观众们之间正在形成一种情感呼应与心意相通。
回顾一下全剧,至少有几个人的友善,有几个选择的机会能够让德任避免凄凉悲惨的命运,让她活下来。
我们可以设想这种可能性。
第一个可能,如果月惠把世孙干掉……当初月惠姐姐有心要守护德任,她认为自己从事的宫女志业关系到德任的生命安危、人生幸福。
这并非空话。
试想若赵氏和月惠的刺杀行动真的成功了,世孙直接挂掉,德任这些东宫宫女按照制度就会被遣出宫,就像她的小姐妹福燕那样,福燕出宫过的是什么生活呢?
在亲戚开的忙碌的小酒店做酒母,那氛围真比做宫女要自在多了。
德任出宫可以去找她哥哥,可以做很多事比如抄书赚钱谋生,可以和小姐妹聚会,以及等着她的姐妹们最后一起生活在她们自己的家。
月惠说守护德任,这是真的,她拿出了行动,不仅自救也是救人。
可惜她失败了。
德任在不知不觉中亲自参与了自己的命运,她帮助世孙,给世孙送了信,让他提前有所警觉。
后来又帮助世孙成功登位,他终于有了可以任意宰制她的权力。
可怜月惠的心意到她临死之际,德任也未曾明白。
她来看月惠时还说了一句自作自受。
德任爱月惠姐姐,也知道月惠姐姐爱她救她,但的确不理解月惠为什么要反对王,不懂得月惠对于她的守护是什么意思。
德任对于世孙的同情和帮助立场最终让她失去了自己的意志乃至生命。
不知道到了最后她会不会懂了月惠她们。
总之看完大结局,我心中再一次升起这样的愿望:好希望月惠把世孙干掉啊。
第二个可能,如果德任接受了贞纯王后的邀请……贞纯王后(前面是中殿,后面是大妃)身在权势阶层却与德任投缘,喜爱她的聪颖珍惜她的生命,从最初想要利用她,到后来直言珍惜她。
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三次对她释放友善亲近之意,两次提出邀她到自己身边来,你可以选择留下,我可以保护你。
你愿意成为我的人吗?
我想在这个孤独漫长的宫中生活里有一个可以做伴的朋友。
直到德任命运转折的关键时刻,贞纯王后因为要救自己的哥哥不得已借和嫔之事向王发难,将德任卷入其中,但她的本意和打算是要让德任来自己身边,所以事败之后立刻做了挽救,要让德任到大妃殿来。
可惜君王的占有欲多么强,觉察到大妃在“抢夺”德任,就先下手为强,大妃晚来一步,德任已经被迫承恩。
于是大妃尖锐地当面挑明了王的卑鄙作为,是你把这孩子置于危险之中了。
这孩子害怕的不就是你吗?
她一直想要逃离你却失败了。
贞纯王后是德任与权势阶层之人结下的善缘,是一种女性的善缘,是她能够过着宫女人生的机会,是她实现成为五品尚宫愿望的机会。
可惜德任在王后和世孙之间选了世孙,可惜德任在命运的至危时刻,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我能够理解她不选择大妃的主要原因是忌讳触怒王,但是投靠大妃会有风险,置身于王的肆无忌惮的权势之下更是致命危险,人难道不应该为自己搏一把吗?
历史上贞纯王后可是胜出者,在正祖挂了之后,贞纯王后还活着,她继续是朝鲜土地上唯一可以与王权抗衡的存在。
我们别忘了,剧中正祖对德任最为暴怒的一次,不就是因为她为了救宫女姐妹选择向贞纯王后求助,而不相信君王吗?
看到王气恼地冲着德任嚷嚷,大妃是唯一能和我抗衡的人!
这一幕可真是解气。
第三个可能,如果德任能像景熙说的那样想那样做……当德任被迫承恩成为后宫之后,三个姐妹来看她。
她们对此感到惊讶,福燕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英姬安慰她也许接受了现实还能有一点小小的幸福呢。
只有景熙最为清醒。
她告诉德任的一番话,值得记录在此。
她说:事情已经发生了。
不能挽回。
但,承恩并不代表一切,关键是你要打起精神来,不要对君王有感情,不要把自己的心交给君王!
男人总是恣意妄为,君王更是如此。
你要小心付出感情却受到伤害。
你只要做你应该做的尽到本分,不要让王遗忘你就行了。
需要假装爱慕他,那就假装爱慕好了,不要真的爱他。
德任说果然景熙聪明。
但这不是什么聪明。
这是清醒。
这种清醒的背后是强大的女性意志。
景熙其实是在告诉她,作为后宫也有后宫的生存方法。
她说的这种态度其实就是延禧攻略里魏璎珞做的,璎珞不爱皇帝,爱的是自己,是与自己情谊深厚的女性姐妹(她的亲姐姐、富察皇后、还有明玉),不仅对皇帝没有真心,她还利用权势为自己的姐妹报仇。
最初开始看衣袖红镶边时,我觉得少年的德任聪明机智,和权势周旋时那种能言善道似乎有一种魏璎珞的劲儿,但看完全剧才知道,剧中最像魏璎珞的人物不是德任,而是景熙。
不讲延禧攻略,再来回顾韩国的大长今,这是衣袖红镶边的前辈,大长今里也有一位宫女成了王的后宫,她的生活态度就类似景熙所说的。
她就是长今的至交好友,那个善良可爱的连生姑娘。
连生没有景熙这样的清醒强大,性格完全不同,但她的内心是与君王保持距离的,她没有爱君王,谈不上什么真心不真心,她只是作为一个妃嫔去面对他而已,她真心所系是她的姐妹,是她流落在外的好朋友长今。
长今成了医女回宫与连生再见面的情景,我永远也忘不了,她们一起在厨房里为太后做点心,连生温柔喜悦的看着长今,对她说,我们这样就像回到了做小宫女的时候。
结局时中宗驾崩以后,来到了文定王后的女人天下,文定王后也是与长今有善缘的权势阶层女性,连生作为一直得到王后礼遇的后宫,抓住机会向她进言,长今还活着,于是为在民间四处躲藏的长今求来了赦免。
如果德任能听景熙的话,清醒过来,王固然还是那个压迫的存在,但至少自己不会去在和王的关系里追求什么真心不真心,什么我属于他他却不属于我,他不是我的丈夫而是中殿的丈夫,他对我好的时候也是有点幸福感觉的,为这些无谓的事情内心纠结,她也不至于被折磨到抑郁成疾的地步。
第十二集赵氏的故事里讲述了她是如何从沉痛教训之中醒来,明白了,宫女爱慕君王是多么愚昧的事。
看懂了赵氏的故事,再看看德任的不清醒,真的令人唏嘘。
虽然德任无法和赵氏月惠她们走到一起,至少她最好的姐妹景熙也有这份清醒。
有一场戏是几个姐妹各自流露对于爱情的向往,福燕想的是出宫了就攒钱买房子与兼司书大人做邻居,英姬想的是难道就没人喜爱宫女吗?
德任在想,爱慕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只有景熙朝她们喊,醒一醒,宫女不需要这种危险的感情,最重要的是平安的活着。
果然到了后来,英姬和德任都因为和男人的关系送了命。
固然英姬表示自己的选择无所怨恨,固然德任是带着一份不再与王相见的清醒离世,但对于女人来说,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活着吗?
所幸的是福燕只是远远的幻想仰望兼司书,没有近身才没有遭祸,而只有景熙始终最清醒坚定的守住了宫女自己的立场。
关于宫女群体的立场,主要在广寒宫的故事里展现,德任和她的姐妹朋友都没有加入广寒宫,她们想要自己约定的平凡生活,不愿卷入权势斗争的凶险。
我们不知道赵氏传给月惠的那件烧毁的龙袍最后下落何在,但我想它一定会继续在宫女们中间传承下去。
这是故事中的神龙之尾。
而景熙,德任最好的姐妹之一,四个伙伴中最清醒坚定的一个,从宫女立场来看,她才是四人中的中心人物。
她后来成为提调尚宫,这是最高女官,也就是德任曾经向往的正五品尚宫,为什么最聪慧能干的德任没有实现自己的心愿,反倒是景熙实现了呢?
作为观众我们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想一想她们各自的选择就知道了。
从景熙一贯的见识态度来看,从她对于权势男人的清醒来看,确实最能继承赵氏和月惠的精神从而作为宫女们领袖,告诉她们要依靠自己人、不要相信君王的就是她了。
王后和月惠,剧中两位对她善意示警的女性,告诉她你的生命很美好你有打动人心的力量,而这样的你身在宫中有多么危险,世孙是危险人物,正祖是危险人物。
可惜德任与她们竟不能心意相通,不能相守相伴。
景熙,德任的好姐妹,在最关键的时刻告诉她如何作为后宫找到保全自己的生存态度,可惜德任竟未能听她的劝告,未能在内心中坚定的依靠自己,依靠姐妹情感。
扮演德任的女演员在访谈中说她最喜欢的台词是:我想要选择。
这句话确实是剧作家赋予人物的灵魂。
然而自成为后宫以后,对王怀有情感期待的德任可以选择的其实已经没有了,她自我安慰“我一定不能让王知道我的真心是什么”,这是唯一能选择的了。
但这只是一种可怜不已的自我抑郁罢了。
看到姐妹们出宫休假,她流下眼泪怀疑自己的得失,而刚一怀疑,却又让自己陷入了所谓片刻幸福的幻觉之中。
陷入了与王的关系的纠结之中,不免于一种自困。
到最后才醒悟王的无情,应该也已经后悔了自己的选择,所以但愿与王再世不见。
但这时候她已经连临终想要见姐妹的心意都不能实现了,想见的人没见到,不想见的王跑来抓住她的手不放,在那里嚷嚷,你不想见我吗?
你真的一点点都不爱我吗?
这情景看的人无比痛苦气堵,为德任和姐妹不能相见而悲愤,王把德任最后留给姐妹的珍贵时间占有剥夺了,致使她憾恨无穷。
这该死的王。
(忍不住再次感慨:如果月惠姐姐当初早把他干掉就好了。
)剧作家对于德任最后五年的悲惨生活没有给出大篇幅的表现,我尝试理解其中原因。
我想一方面作家需要在一个艰难险阻的复杂社会语境之中完成德任的故事让她能与我们见面,另一方面在女作家来说,情感上也受不了这里面的悲惨万分啊。
在女观众来说也是如此。
仅仅是最后两集已经让女性们唏嘘流泪不已,如果真的把小说里正祖虐待宜嫔的种种细节展现出来,会怎样惨切。
作家不愿意这么做,最深的原因还是她对于女性的爱,她想让观众体察的是德任的女性生命力量,而不是看着她的生命被凌迟陷入彻底无力与失败的惨状。
最后两集已经达成了剧作的目标:德任的女性生命毁灭于正祖的权势剥夺,这一悲剧令人无比痛惜。
而我作为观众,希望在剧作家所编织的女性们情感联系和支持的空间中,去寻找德任活着的可能性。
德任是可以活下来的,可以保护自我的意志,如果她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虽然这就是另一个人物、另一个故事了,却也是衣袖红镶边留给我们的余韵所在。
我觉得看完了衣袖红镶边,女性观众们也许会意识到一点:女性要选择,这是女性的意志。
女性更要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才能保卫自己的意志和成全自己的生命。
让我们记住德任,记住她的命运,记住她的选择。
认真的想一想。
要选择女性(王后),而不是选择男性(世孙)。
不要背离自己的群体(月惠),不要站在权势者一边(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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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袖红镶边》讲述了朝鲜正祖李祘和宫女成德任的故事。
饰演李祘的李俊昊演员说:“如果说(电影《李祘》)那时是李祘的生平传记,那这次是宫女的故事,从宫女的视角看待王世孙,这个视角是非常有趣的要素。
”从题目到内容,以女性视角揭示的浪漫悲剧史,强调宫女成德任的自我意识。
同时导演用唯美的镜头语言,尤其是对空间的调度十分亮眼,延伸出一个个充满暧昧气息但又克制的想象空间,又擅用特写镜头。
创造了史剧特有的古典、含蓄之美。
最能体现这一特点的一场戏,是祘被禁足时,德任在门外读起了《诗经》:北风其凉,雨雪其雱。
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其虚其邪?
既亟只且!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
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其虚其邪?
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
惠而好我,携手同车。
其虚其邪?
既亟只且!
两人虽隔着一扇门,但心意却从未像此刻一样贴近过。
这段从台词到拍摄,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个多余的镜头,是我觉得目前为止最精彩的段落,比“沐浴”名场面还耐看。
德任说选了自己喜欢的章节,一首诗的选择,加上平淡的一句台词,却暗藏着两层意义。
一是德任选了她喜欢的诗,而不是觉得祘可能喜欢,也没有问祘想听哪一节,体现了德任的自我意识。
二是含蓄地传情。
《诗经》里讲爱情的诗比较多,德任却选了一首表面看是逃亡诗的《北风》,所以祘试探她:“你是知道意思才读的吗?
”朱熹在《诗集传》解释过这首:“言北风雨雪,以比国家危乱将至,而气象愁惨也。
故欲与其相好之人,去而避之。
”
和祘理解的“与爱我之人携手离去”有相近的意涵。
与前面祘上课时学的《蒹葭》相比,更显出这首《北风》所表达情感之含蓄。
而且,德任在解释到“惠而好我”时停顿了,祘接着解释“与爱我之人”,并在下一段诗中重复了一次。
这段感情中,祘是比较主动而坚定的一方,她没能说出的爱意,他可以毫不吝啬地重复两次。
也与祘后面告白两次相符。
从导演拍摄的层面,这段戏最重要的就是影子,影子加深了含蓄传情的效果,看不见却比面对面还要心动。
花絮中导演为了影子呈现的效果好看,特别给祘垫高了4层坐垫。
场景十分简洁没有多余的背景,正反就是一个门的背景,实际的门是关的,但“心门”是敞开的,但因为没有相见的关系,两人之间虽有暧昧又是十分克制的。
或许也是因为没面对面,才克制得了。
看得出导演在现场非常细致、严谨地把握好每个场景,包含小细节,几乎每一场戏都会先彩排,导演拿着剧本在旁边看演员演一遍,从男女主到老戏骨李德华都100%配合导演的方式,从花絮就感觉得到拍摄现场的用心。
上一次在别剧的花絮中看到用这种方式排戏的是申娜妍导演,她的作品已经获得今年百想艺术大赏的最佳作品了。
明年也看好“小衣袖”同时,这段戏导演大量使用表达情感的特写镜头,使画面重点聚焦在人物的脸上,也就是聚焦在他们的情感上,是很考验演员细节演技的部分。
从以诗传情,这种氛围和一直延续到了祘表壮志,德任忍不住推门进来,对祘表明守护之心。
对于正隐忍着痛苦的祘来说,德任的“守护”是比任何告白都有力量的。
一开始听到是怀疑,当德任解释后,祘真的被感动到了,恰到好处落下的一滴泪,是这段戏完美的ending
比起读诗的段落,另一个名场面也很好地诠释唯美而含蓄的古典美。
就是会让人翻来覆去回放无数遍的名场面“沐浴戏”了。
这段的空间也相对狭窄、简单,也正因局促感令两人气氛更加尴尬,水蒸汽让整个空间显得十分朦胧,而铺满花瓣的晃动的水象征着涌动的情欲。
透光的帘子和摇曳的蜡烛,都渲染着这一段暧昧的气氛。
还有他若隐若现的湿衣服,露出的腹肌,沾了水珠的手特写和眼神特写······无一不在表达着美和情绪。
导演调度将空间的作用发挥到最佳,利用布景道具、细节特写镜头渲染出了这场戏的极致氛围感。
--- 更新:上一篇我分析了《衣袖》的两处闪光点,一是女性视角,二是唯美的镜头语言。
如今剧已落幕,这两处亮点不仅贯穿始终,更成为了《衣袖》的结局深入人心、余韵悠长的核心点。
结局出现了许多前后呼应的画面,有的是被强调的、着重刻画的,有的只是一个镜头带过,隐藏在细节中。
例如导演巧用水中的倒影,婉转地表达了人物的心境变化,其中藏了很多小细节。
最初,两人相认就是透过水中倒影,水常常用来象征情感,最初的水面澄澈如镜,周围绿树环绕,正是春夏好时节。
水映出他们各自的处境和内心,祘的爱慕像水一样澄净,显露无疑,掉入水中的扇子打乱了心绪,但水面很快又恢复明净,无论他的身份是什么,他都是喜欢德任的。
而德任通过倒影,第一次看清了两人真实身份的差异,后来她由内而外一直抗拒的,不就是这种明摆着的,因为身份而注定无法对等的爱吗?
15集结尾,经过祘不断地告白,德任终于给出一次回应,她抓住了祘的红袍衣袖,这个动作是她不小心跑出来的真心,水中的倒影证明这一刻她是真心的、情感先于理智做出的选择。
可是德任成为后宫之后,她目送伙伴出宫的场景,重点是放在她与自己告别的一幕。
但那之后,独留一人在桥边的一幕也充满了余韵,周围不再是绿树,一点夏意也无,而是枯黄的树叶正凋谢的萧瑟之秋,应了OST《放开你的手》中“微风拂过,就连花叶也一一凋零”这句歌词。
这个远景镜头让德任显得格外落寞、冷清,撒满了落叶水面看起来也不再澄澈,也几乎没有水波,变得混沌而死寂,正是她内心的写照:一潭死水般的后宫生活。
再后来,德任不在了,这次换王一个人站在桥边,物是人非。
同样是一个远景,可以看到一个细节,右边的树已经是一片光秃秃的枯枝。
失去了挚爱的祘,就像这巨大的枯木,虽然仍然挺拔地、顽强地站着,但已失去生机。
虽然不是同一年发生的故事,但也顺应了季节的特征,爱意萌发的春夏、苦等而走向孤独的秋、德任离去后变得枯寒的冬······导演用季节变迁的细节,一方面暗示时间流逝,一方面暗示人物的心境变化。
水面上成对的鸳鸯更衬托出王的孤寂,画面越美越是残忍,此时的水面也是混沌的,当年的清澈是再也回不来了。
特别的是,导演不仅用剪辑手法切入回忆画面,而是巧妙地运用光影,让情绪衔接得更自然。
这一幕因水中波纹流动,祘的脸上一直有微微的波光在闪动,正映出他内心变幻的思绪。
除了水中倒影,还有一点是唯美镜头语言的特别之处,导演擅长用俯角\鸟瞰镜头来表达宿命感、加强了悲剧性。
先王英祖和提调尚宫的爱情,一直与祘德的爱情像是对照组般的存在。
开头是提调尚宫告诉小时候的德任,宫女一生都是王的女人,死在宫里就是体面等等,强调了宫女的悲哀宿命。
提调尚宫死去的时候,英祖也露出了悲恸的一面。
导演用俯角从上往下拍两人一红一白、对错而卧的身体,明明两位都已年老,可这个角度看起来竟然像偶像剧男女主一样浪漫唯美。
这个画面表达出英祖对尚宫并非没有情,但两人注定会错过,头朝向不同的方向,演员姿势的摆放有种倒错、颠倒之美,更加深了宿命的悲剧氛围。
红、白的服装也和德任临终时一样,她穿着白衣,而祘穿着红龙袍。
无论哪个女人离去,王都要继续活着,因为他不是一人的王,而是朝鲜百姓的王。
导演用鸟瞰镜头表达了这一点。
祘登基时,一人走上御道,缓缓走向大殿,这条路是漆黑险峻、庄严肃穆的,但不得不走。
在鸟瞰镜头下,王只是小小的一个点,宫却很大,可因只有王能走上御道,因此在这一画面中,不是李祘,而是王的符号,走上御道,是王的天职,也是宿命。
祘离开时,从御道反向而行,暗示他要卸下王的身份,做回李祘,王卸下身份,不就是将死之时吗?
也为结局祘选择德任铺垫。
只有死了才能做为李祘本人活着,也是王的宿命。
前后稍微不同的是点亮的灯,意味着他在位已经完成了使命,做了很多利于百姓的贡献,也获得了一直反对自己的大臣的认可,可以功成身退了,是对历史上这位明君的肯定与致敬。
祘弥留之际一幕,也是俯角镜头,唯一被照亮的是《诗经》。
《诗经》代表的是祘与德任心意相通的爱,经过确认的爱。
前后两次读《诗经·北风》是他们彼此确认心意的时刻。
现在看来,台词中竟然没有最直白的“我爱你”,只用“恋慕”、“和你成为家人”、“惠而好我”等委婉的说辞,真的是极具诗意、古典美的表达。
现在只有《诗经》处有光,祘的脸上没有光。
暗示着他的生命即将结束,但他的灵魂会受到这微弱的亮光指引,回到他心之所向的,挚爱身边。
同样,导演也用类似的镜头表达了宫女的宿命。
英祖去世后,宫女们都患上了白色的丧服,在这个俯角镜头中,她们的裙摆和旁边的白衣在一起,就好像几团被揉皱丢弃的纸······
在大殿的福妍因为失去了主人一度被赶出宫,也就是如果主人没了,作为附属品的宫女也变得毫无用处,因为宫女除了是王的女人,便没有其他意义了。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德任去世的场面中,没有这类象征悲剧宿命的,绝对的俯角\鸟瞰镜头,而多是特写镜头。
尤其很细腻的一点,是特写随德任死去而凝固的泪水,和祘不断从鼻尖滴落的泪对比。
一个已经不再流动,在死亡的瞬间停止了,一个像像泉水一样涌出,源源不断的、悠长的悲伤和悔意。
回到镜头的设计,为什么不要渲染德任悲惨的宿命呢?
答案就在她的最后一句话中。
“您还不懂吗?
如果我真的不情愿的话,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会逃得远远的,最终留在您的身边,是我的选择,您不明白吗?
”前面都在说导演拍摄的巧思,镜头语言的艺术性,而现在这一句“我的选择”体现的正是《衣袖》的另一点关键,女性视角、女性意识的觉醒。
剧中德任的命运,是她自己的个人选择,现在很幸福,某天又会悲伤的生活。
英熙的话,似乎也是德任未说出口的,英熙对她的选择表示不后悔:“我感受到了身为宫女不敢奢想的幸福,即使代价是死亡,我也在所不惜。
”德任也没有后悔爱上祘,她可是说着“我自己更珍贵”的成德任啊,那样的德任与过去的自己告别时,高高地举起了手。
我认为《衣袖》体现出的女性意识是非常珍贵的,尤其是在历史背景的古装剧中。
正如大王大妃所说“后宫是华丽的监狱”,从宫女到大王大妃,无一不受困于王。
在这样的环境中,德任追求自由、坚持自我选择的心一直都显得尤其珍贵。
与《步步惊心》最本质的不同点就是,德任不是穿越而来,不是现代女性,而她拥有着超前的自我意识。
但最终还是敌不过封建制度,是时代的悲哀。
如果不选择更强大的人寻找庇护,她一定会被善妒的和嫔整死,如果投靠大王大妃,代表着背叛祘,这是说过要守护祘的德任绝对不能接受的事。
从头到尾,德任从未怀疑过自己是祘的人,就像洪德老的“忠”是建立在从小与祘的“情”上的,而非政见相合。
德任的“爱”,实际上和她的“忠”也是不可分割的,因此祘一直是她唯一的选择,就像封面剧照中直视镜头的德任一般,由自己选择的命运,她没有后悔。
--- 《衣袖》难得的一点是,在强调女性意识的同时,没有疏于对男性人物的刻画。
对德任和祘的刻画力度几乎旗鼓相当。
“王爱着宫女,但宫女究竟爱过王吗?
”这个问题贯穿全局,直到德任临终前,王还是在问:“你从来不曾恋慕过我吗?
就连丝毫的心意也不曾给过我吗?
”
德任恋慕祘这件事,祘是真的不懂吗?
为什么直到她死还要反复确认呢?
我的理解是,祘对“爱”有着深深的执念。
来源于小时候,祘的父亲思悼世子的死对他影响太深。
他不确定父亲是爱自己,还是讨厌自己,也不确定对他万般严厉的祖父是爱自己,还是根本看不见自己。
所以有一个名场面是英祖痴呆发作,把祘错认成了思悼世子,祘很怨恨这点,就好像自己从不存在,只是父亲的影子,于是他终于爆发,声泪俱下地说:“就算一次也好,拜托看看我吧!
”
在这场戏中,自小习惯了隐忍的祘在众人面前大爆发,怨恨、委屈、痛苦都表现得淋漓尽致,因此导演这段一直用晃动的镜头烘托紧张气氛和波动的情绪。
这一幕更是用了一个倾斜镜头,重心朝祘那边倾斜下去了,单看截图的话,会有一种“祘快滑下去了”的视觉效果,其实这正是两人之间情感失衡、祘的心正摇摇欲坠的具象化表达。
祘会在“家人”爱他、讨厌他之间反复横跳,因此需要通过实际的“确认”。
对于思悼的“确认”是金藤之词,实际存在的物证让祘确认了思悼的父爱。
当他听到英祖念完金藤之词,得知思悼用自己的命,保住世孙的位置后,他紧紧闭上了眼。
获得“确认”的祘从表情看来,他并没有感到如释重负,还是痛苦的,多年的怨恨怎么能一笔勾销呢?
对于祖父的“确认”是死前的忏悔。
这场戏的台词也很有深意,英祖用“王”和“祖父”这两个身份分别对祘说了些话,以王的身份,交代祘成王的道理,然后又以祖父的身份让祘原谅,随后祖父死在了祘怀里。
有意思的是,祘也从两种身份“世孙”与“祘”做出回应,先回应了“王”,再回应“祖父”,对王说“殿下抢走了父亲、抢走了祖母,一切都是因殿下而起,全都是殿下的错。
”他作为世孙,表示不会原谅英祖。
接下来不再是世孙对先王,而是祘对祖父,称呼变了,表情也变了,一下子眼睛闭起来像个小孩子一样哭着:“拜托您回来,我真的好害怕。
”透过祖父的真心道歉,他得到了迟来的确认,祖父还是爱他的。
两种身份的区别,可以说是“作为王的双重面孔”,直到死才能卸下王的身份,只作为他本人活着。
祘是一个孤独的王,他内心渴望家人的爱,但因为每次都迟来的“确认”,家人的爱对于他来说是,明明渴求,却总是混杂着怨恨、疑惑、危险的不安定情感。
这么看,“和你成为家人”并不是一句好听的情话,因“家人”对祘来说是更沉重、更复杂、更令他存疑的存在啊。
他潜意识会通过反复确认自己有没有被德任爱,填补内心缺失的对爱的渴望和不被爱的恐惧。
并不是到死都还不懂她的心。
德任是那种认为如果不能拥有全部,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拥有才好。
而祘是即使拥有了全部,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真正拥有家人的爱。
这样的祘,为了成为德任的家人,他做了哪些努力呢?
导演有意用服化的调度来暗示这点。
当德任成为后宫,祘每每来找她,几乎都会换上“私服”,不穿龙袍。
在这一方小小的院子里,他卸下君王的威严,想要成为德任平凡的夫君。
但有几次重要时刻,来不及换,还是穿着龙袍就来了。
第一次是得知德任身体不适很担心,急着来看;第二次是听到德任怀孕,安慰中殿后清晨还是过来看德任了;第三次就是德任临终,他跑着来见最后一面。
尤其后两次真的很虐,他穿着龙袍,就像带着王的面具,代表此时是以君王的身份来的,显出与平常来看德任的区别,对比之下更残酷。
即使他想努力成为德任的夫君,终究还是王啊。
作为王,出于礼仪必须先去安慰中殿,即使德任死了也必须“没事”,毫无选择的、必须先把私情藏起来,要顾大局、顾百姓。
那德任为什么在最后的时刻,不找祘,只要找姐妹们呢?
真像庆熙说的只是在“虚势”吗?
装作无情,让祘别再留恋。
德任说祘还有百姓,可姐妹们只有她,她这么离去感觉愧对姐妹。
一方面是德任真的很重情重义,她们承诺死后在一个地方等着彼此,英熙先去等了···或许德任想告诉姐妹们,不要难过,她会遵守承诺的。
如果是这样理所当然的话,就算不说她们也会知道的。
可她说了“愧疚”,或许德任不能遵守承诺了?
因为最终在祘弥留的梦中,德任还是选择了在他身边,而不在别处······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祘。
弥留之际他也终于能卸下君王的身份,只选择做德任一个人的夫君了。
门的意象也用得很妙,两个世界的交界点。
第一次推开门的祘并不知道那是一切走向不可控制的节点,还轻柔地亲手带上了门,走向了残忍的命运。
第二次要推门离去时终于意识到了,不能再一次失去德任了。
德任的话也很明显,催促他回去,越过那扇门,还能还阳。
君王的双重面孔,代表着只有死才能卸下王的龙袍,换上舒适的衣服,做回他自己,也做属于德任一个人的夫君。
现在,他终于凭借自己的意志,做出只为了自己的选择,他要留在与德任在一起的瞬间里。
这里祘说了两次“请你爱我吧”,两次的情绪略有不同。
第一次的表情和语气流露出的是爱意、柔情、思念,第二次的表情好像快哭了,包含着长久的岁月里没有她的委屈和可怜,仿佛在用眼神说着不要再推开我了,拜托······
这个结局,既尊重了历史,也强调了剧中深刻描绘的爱情,残忍中留有安慰。
在这个美得不像话的画面中,那年夏天的花如她曾经说过那样,盛开了。
“就算是过去也好,是梦也好,是死亡也无妨,我只愿选择与你共度的这一刻,这瞬间,永远不变,这瞬间能持续永远。
”
每次一部剧结束,看到最后的字幕写“感谢这段时间收看某某剧的观众们”之类的话,就像在提醒我故事落幕了、该出戏了,每次看到这行字幕时也会有作为观众得到尊重的感觉。
《衣袖》就是使观众感到满满地诚意和尊重的那种作品,从导演、编剧,到演员们细腻又扎实的演技、花絮中感受到的剧组的友爱,强劲的感染力充斥在戏里戏外。
也许我入戏太深,对我而言《衣袖》不仅是一部好看的、拍得不错的剧,而是想真心感谢他们的程度,能用心创造出这样的作品。
无论从叙事视角、人物刻画,或唯美的镜头语言、主题立意来说,《衣袖》都是非常饱满又深刻的艺术作品。
唯美的、古典的、悲切的,让人又笑又哭的《衣袖》,不仅是表达了女性意识,女性在封建社会被禁锢的痛苦,也表现了作为王的孤独,至死才能做回自己的宿命感。
最终还传达了“瞬间即永恒”的理念,起到了以史鉴今的效果,即使在瞬息变化的今天,也努力抓住当下瞬间的幸福吧---- 隐喻分析:所有人的宿命,暗藏在前2集的细节中在一切都结束之后,再重新看《衣袖》第1、2集,已完全是不同心境。
但值得重刷的理由是,在前两集中,藏着许多惊人的细节,隐喻了所有人物的命运和结局!
仿佛一个即使知道了也无法避开的、宿命的循环······
当小祘偷偷来看死去的祖母暎嫔,他因为曾怨恨祖母害死了父亲,觉得祖母一定会恨自己。
这时小德任安慰他的台词值得寻味:“傻瓜,就是因为死了才懂啊,亡者全都知道,连你没说出口,暗藏的心意也知道,刚才在路上见到的灯火啊,明明有风,却没有一盏灯熄灭,代表暎嫔慈驾很高兴你来找她:快来,我很想你,天色很暗,小心循着灯火过来吧。
”
小德任聪慧通透的一席话抚慰了小祘,还用红衣袖替他擦拭眼泪。
参照17集最后,祘在弥留之际,灵魂受到了《诗经》旁烛火的指引,得以回到德任身边,选择与她在一起,开始第N次告白。
此时德任不再催促他离开,而是用洞悉一切的眼神,温柔地看着他,替他擦去眼泪,一句话也没说,还破天荒地主动吻了他。
“亡者都知道”、“很高兴你来”、“我很想你”、“循着灯(烛)火”,小德任代替暎嫔所说的心声,隐喻着结局德任未表的心。
无论是小宫女还是后宫嫔妃,陪他走一段路、替他擦拭泪水的,一直都是她,就像最初那样。
黑夜中的光,是伴随着死亡的爱。
回到第1集,小祘与小德任的对话被突然来访的英祖打断,英祖发现小德任长得像女儿和平翁主,便对她说起了往事,并第一次点题。
原来暎嫔也曾是宫女,被英祖看上,成了后宫。
对照德任与祘,他也是在登上宝座后得到了她,又疏于对她情绪的关心,最终失去了她,是不是因他也拥有了“如今世间万事皆能称心如意的错觉”呢?
那时的小德任当然不会理解:“怎么是错觉呢?
殿下您贵为君王,不就能够随心所欲吗?
”这里英祖直接说出了作为王,不能随心所欲的事实:“王不能做的事,你可知有多少呀?
”后来成王的祘印证了这点,即使听到德任怀孕消息,开心地冲出去,半路想到名分上的中殿,只好掉头去中殿那;面对丧子卧床不起的德任,他比起悲痛自己的儿子,必须先想着同样遭受疫病的百姓。
最终不能随心所欲的英祖失去了暎嫔,祘失去了德任。
把英祖的话,当成是祘说的话,是不是也能通呢?
想着是祘在说:“寡人是真的失去她了啊,今后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吧。
”
是的,为了不再有第二次,祘没推开那扇门。
那晚之后,小祘想寻找不知名的小德任,他站在山上,意味着他处于高位,必须学会心怀天下,不能被私情影响,于是在这决心不再找她了。
不过那时周围背景还是一片绿色,就像年幼的他一样充满生机,即使决心不再找,属于他的夏天还是会找到他。
多年后,德任离世,导演用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镜头,远景拍背影强调格局、特写拍脸部以表决心。
只是这时的周围环境,如同他的内心写照,已是一片荒凉死寂、失去生机的严冬。
对比之下,更显出宿命的悲凉。
下完决心,回去的路上小祘还自己念叨,德任不在更好,在自己身边,她就会有危险。
不就是这么回事嘛?
小时候这么明事理,怎么长大了就不管不顾,偏偏忍不住要把她绑在身边呢?
小祘自言自语被小洪听见,小洪不知道是对小德任说的,错以为是对自己说的,还表示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从此奠定了洪德老跟德任的后续“争宠”问题。
说到洪德老和德任,第2集两人初次见面的场景,很有意味。
当初不知道,这不就是所谓的“狭路相逢”吗?
不然设计在这里初遇的用意是什么?
洪德老强调了这是一扇必须有一人让步的窄门,最终他退后了一步,让德任过去了。
原来初见就隐喻着洪德老、德任的关系和结局了······洪德老总是嫉妒德任在祘身边,两人关系不好,后来两个人都被赶出宫,德任回宫之前,还特意找洪德老“炫耀”、气他。
但洪德老死前,还是退了一步,写信给祘,告诉他《史记》那页是被德任撕掉的,让祘知道了原来小时候真正救他的人是谁,算是洪德老对德任“让步”了。
这个人物的悲剧性也很饱满,花絮中导演说洪德老的忠要表现为爱,德任的爱要表现为忠。
两人的共同点就是祘,而表现方式截然相反,所以注定有冲突,最终需要有一个人让步。
再来,德任和祘长大后重新再遇见的第一个场景。
德任在书房抄书,听见祘在隔壁上课,老师问祘,如果他不是王,是平凡匹夫呢?
这组镜头是从德任的脸部特写,到祘的脸部特写的连续。
从她的反应,到他的回答,再回到她的反应。
她第一次听到祘对这个问题的答案:
德任觉得比起传闻中的“东宫老虎”,好像也没那么不堪嘛?
能说出这样话的祘,在她眼中很优秀。
她边说边挂画,说完后拍了拍画中“橘猫”的屁股······不是传闻中凶恶的老虎,而是一只大橘猫?
这就是德任对他的最初印象了。
画中也有红色小花,时刻点题。
猫抬头望着上方的蝴蝶,可能也是“橘猫祘”与“蝴蝶德”的小小隐喻吧。
可惜他无法像猫一样温顺,德任也无法像蝴蝶一样自由。
几年后,德任也许忘了祘的回答,也许只是期待他的回答会因她而改变?
总之同样的问题又被抛出来。
这次祘的反应和第一次不同,但答案也差不多,他依旧从没想过成为普通人。
因为以他的阶级地位、生活环境、从小受到的教育、背负的责任,还有深怕一懈怠就变成父亲那样被抛弃的恐惧感······使他根本不敢想,对他来说,是1%的可能性都没有的事。
当德任问他这个问题,他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可是回答不出她想要的答案,只能尴尬地苦笑说不知道。
好听的话也不会说一句,欺负起来比谁都厉害,不是一直都是如此吗?
就像当时没完没了的“反省文”······
结局出现在遗物中的裱框反省文,并不是最终通过的反省文,第2集这里有特写。
那是德任以为会最终通过的反省文,所以特别得意地给裱框起来、还贴上小红花,祘看了感叹“哎一古”,但是又不舍得破坏她“精致的反省文”,就另拿了一张白纸,写上不通过的理由。
这个小细节在前面很甜,到了结局变成了遗物就更虐心。
曾经捉弄她的一篇篇反省文,到头来却成了命运“捉弄”他的利器。
在那个封建制度中,有能逃过命运捉弄的人吗?
也许有人觉得,如果德任始终不承恩,最终会实现她的目标,正五品尚宫,就像活到了最后的庆熙那样,不受感情的牵绊,实现独立。
但是残酷的事实却是,个人的意志,无论是王还是宫女,都是难以掌控的。
即使庆熙现在是提调尚宫,等到祘一死,王朝更替,她就会被赶出宫,铁饭碗是不存在的。
而祘很快就要死了······
虽然在视频中没有那么明显,但是截图对比一下子就非常明显。
最后一场戏,导演十分巧妙地运用光影的变化来暗示死亡。
祘选择了留在这与德任在一起,放弃了还阳的机会,于是阴影笼罩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脸渐渐变黑了,隐喻着在现实中祘已经死去。
不得不佩服导演的巧思,含蓄的艺术表达手法!
通过多处前后呼应、细节隐喻,使前面每一处埋下的甜蜜,在最后都化作悲伤的余韵,久久不能散去,也像是一个宿命的循环,承载着不幸命运的封建体制不断地更替着主人,吞噬了所有人的意志,而最终没能改变任何事。
我想如果《衣袖》能给观众留下这样强劲的印象和深思的话,一定程度上也算做到了“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 更新“我们现在说的是柑橘没错吗?
”《衣袖红镶边》告白名场面前两天李俊昊演员在ins上发“喝了柑橘茶,两杯”,一下把我拉回了《衣袖》名场面之“我们现在说的是柑橘没错吗?
”祘借柑橘表白心意,德任借柑橘正式拒绝祘的爱。
这个场面回过头再重新看,也充满了细节与微妙的情绪,也是德任一次又一次拒绝祘的起点。
这场戏,祘的衣服、背景环境、柑橘的颜色,全都是以青绿色为主的,就像他的心意一般青涩、恣意生长,祘正是无所顾忌、完全陷入的状态,一连说了三个“喜爱”。
祘说这段话时,应该是在作诗,诗名为《荷塘》,或许是心里想着第一次见面落水的荷塘吗?
镜头还特写了他正在写的字,“鲜红艳雪副”,也是时刻在点题“红”字
总之听到告白的德任眼中先是惊讶,随即闪过一丝喜悦,但更多是顾忌,不知怎么回应的犹豫。
这时祘掏出了那粒珍贵的柑橘,同时又觉难为情,故意偏过头去不看她,躲避了德任直视他的目光。
单手给、双手接的动作,从礼仪上无何厚非,显示了他们的从属关系。
但是这里要给的东西,不是一般的物品而是代表爱意的柑橘,如果翻译一下祘的心理活动,大概会是“给你,我的爱,还不快接着”?
这个给予的动作一开始就缺了平等的对待。
德任接过来发现是珍贵的柑橘,表情多么开心呀,她强调了是不是特意拿给她这点。
是专门为了她、刻意拿来的,这个点对她来说很重要。
前面在人物分析篇仔细地讨论过,祘总是需要“确认”德任的爱。
其实,德任也需要“确认”,自己对他来说是不是足够特别?
足够珍贵?
也许是上次在宫外,他说的“特别”让她有了期待。
也许第一次“告白”是在宫外,他才比较容易说出自己的真心吗?
这个镜头,简直是另一个世界,站在人来人往的喧嚣街道上,而他们只是其中最平凡的男人和女人罢了,就像后来的她最期待的那样。
但是现在,祘太难为情了,口是心非,眼睛也不敢直视德任。
随口说了“刚好剩一个”······帕布,还不如说“路上捡的”呢!
就是一句违心之言,毁了这场告白。
德任的表情瞬间暗淡下来,失望的眼神掩饰不住,露出一个勉强地苦笑,又很快凝固在脸上。
对于德任来说,祘的爱是那珍贵的柑橘,而成为后宫,就是要和别的女人分享他“刚好剩下”的爱。
这点是德任绝不能接受的,就从这里开始,德任狠了心要一次次地拒绝他。
祘没意识到自己失言,并强迫德任收下他的爱。
镜头特写了手部动作,他的大手紧紧地包裹着她,不容许拒绝,强硬地把自己的心给她。
如同ost《像星星一样照亮你》中的那句歌词:“不熟练地将我的真心,展示给你看。
”可是强硬的动作更激怒了德任,她突然像小刺猬一样竖起了身上的刺。
现在,她感觉自己既不特别,也不珍贵;既没得到尊重,也没有拒绝的自由。
其实德任的性格是“吃软不吃硬”,他先是说错话,好像施舍她一样;接着又摆出主人的架子,剥夺了她拒绝的自由,否认她意志的重要性。
之前他夸奖她的时候,她不知笑得多开心呢多说几句“辛苦你了”、“你是我的人”好听的话不行吗?
虽然从祘的角度,他只是想把珍贵的东西全都给德任而已,从来都不是施舍,也不是剩下,而是从未和任何人分享过的、唯一的爱。
就像他只带她来赏花,时隔多年再次盛开的、思悼世子死后一次也没有绽放过的,不是花,而是他的真心。
又如在暗夜中,偷看开窗赏雨的她,而在角落独自绽放的梅花,是他悄悄敞开的真心。
可惜,他总是将真心隐藏在书、花、水果这些无生命之物中。
“我们现在···说的是柑橘没错吗?
”
这句台词真是神来之笔,珍贵的心没能送出去,小小的柑橘孤零零留在桌上没人要······含蓄地表达了祘意识到自己被拒绝的落寞。
柑橘这个意象选得很妙,有的很酸,有的很甜,但没剥开之前,谁也不知道是酸是甜,就像是一段心意还不明朗的暧昧关系。
祘拂袖而去,又气又委屈,跑去射箭,青筋暴起,这里又特写了被箭射穿的靶心,真可谓是“万箭穿心”!
也许有人觉得是德任一直在逃避和拒绝祘。
可在那之前,其实是他不止一次地先用贬低她的话、各种违心之言,以及强硬的行为,把德任推得更远。
原本他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下图是一个被一分为二的构图,他们被窗框“框”在各自的位子上,中间被阻隔了,画面上祘这边空间大、德任的空间小。
但是随着祘主动地越界、逼近,属于德任的空间受到了挤压。
“你是我的人吗?
你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吗?
你的所思所想、你的意志,甚至你的心意,全都是属于我的吗?
”和台词一起,镜头也强调着压迫。
这一套动作真的张力十足,似碰非碰滑过脸的手,掐住脖子,松开又忍不住触碰了她的脸。
随着他带有威胁性的触碰,倾斜的镜头意味着两人强烈的情绪波动。
像这样用来表达人物处境或情感的巧妙构图与细节,在《衣袖》比比皆是,几乎没有浪费的镜头,无论是德任与祘的场面,还是与别人的戏,每一幕都深藏巧思、耐人寻味。
二刷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段落,是德任为了救祘,去找中殿求助,而中殿让她解谜。
因为德任的回答太智慧,第一次看完全集中于台词,二刷才注意到画面的“解谜”。
第一题世上最深的是什么?
德任回答是包罗万象的宇宙,对应的画面也是一个开放性构图,房间内明亮有阳光洒入、映照出长长的影子,强调广阔、无限的天意。
对比,第二题问世上最难度过的坎是什么?
德任答是上寿(100岁),寿命是人难以改变的事。
对应的镜头是一个典型的封闭性构图,尤其把中殿给“框”起来了,强调有限的人事。
但这里只有中殿被框得死死的,大概是为了暗示中殿一生被困深宫,与最后一集她说的“宫是华丽的监狱”相照应,而德任暂且还是有点自由的小宫女。
这段中殿一直在绣一只仙鹤,当她听完德任的三个答案,注意到了德任是个不一般的宫女,这时特写她手中的针停下来、扎在布上,代表这才是她真正想问的问题,而且够尖锐:世孙究竟有多中意我?
第二次德任再来见中殿,她的仙鹤已经绣好了。
仙鹤这个意象有着吉祥长寿的含义,脱离世俗的仙气也有高洁、自由之意。
有人认为刺绣的完成代表了中殿的“宏图野心”,但我想如果她绣一个“龙”,也许还能成为广寒宫的新主人···而她绣的是“鹤”,与其说表现野心,似乎还是表达被困深宫中整日刺绣的百无聊赖更为贴近一些。
中殿的生活也是德任以后的生活,一辈子待在宫里直到死去,那就是德任最抗拒的事······可是人的心怎么能控制得住呢?
------ “王爱着宫女,宫女有没有爱过王呢?
”作为《衣袖》的核心问题,好像直到最后都还是留有疑问:关于德任死时,为什么只想见同僚们,而不想见祘?
也许有人会误解为,那是德任怨恨、报复祘的终极表现,或是她真的没那么爱他?
实际上,德任的心绝对不是那样的。
真正的答案就藏在德任自己说过的话中!
在这之前,需要先梳理一下德任的心意。
前面分析中也提到过,导演擅长用“水”来象征情感,尤其用水中倒影映射人物的真实心境。
不只有倒影,与水有关的,无论荷塘、浴池、湖水、雨水,还是剧中几次打水漂、沾湿衣襟,都代表着人物情感正发生变化。
德任第一次用叶子做小船,想要“送走”自己的心意,小船在水面上划了一阵停下了,暗示德任的心意不由自主,不是想送走就能送走的。
而她跪在水边,裙摆已经明显被沾湿了。
另一个浸湿衣服的地方,就是浴池名场面了德任搅拌沐浴药材的时候,镜头特写了沾湿的红衣袖。
后面更是整个入水,波动的情感不言而喻。
德任第二次想送走自己的心意,可这次小船根本没有划行,原地不动,如同她渐渐沉重的感情。
但她依旧抗拒着这份爱,觉得自己微不足道,不能为祘做些什么,于是一下子又把小船拎起来了,打破了平静的水面,泛起小小的涟漪。
对比一下前后两次小船停泊的特写:第一次水面不够干净,第二次可谓清澈见底,如果不是水中阴影,还以为是直接放在地上呢用这样一个小小的对比,可以明显地看出,德任也越来越难以否认自己的情感了。
如果说之前她还觉得这莫名的情愫不知道是什么,那么现在她心如明镜,爱上祘这件事显而易见。
导演真的是在细处做足了工夫!
两组镜头巧妙运用水面的光影,唯美又含蓄地映照出德任的心。
德任想要的大概就是这样如湖水般平静的生活吧?
但是从他们再次相遇开始,就注定了不可能平静。
从最初的意外、祘被德任莫名其妙拉下水,到他不顾王的威严、着急入水捞人,从被动到主动的对比,也暗示着感情的转变。
除此之外,雨水也是推动情感变化的辅助,还记得有次下雨,德任推开窗赏雨、祘偷偷看着她暗生情愫,窗边的梅花也悄然绽放。
专属于德任的雨,是她找到金藤之词却没来得及告诉祘时,失望地站在外面,淋了一整场大雨。
借由现在的雨,回想起曾经跟祘一起度过的雨天。
雨停了,镜头特写了仍有雨滴的枫叶,与德任脸上的残留的雨水,在这个多事之秋,德任再一次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想出办法守护祘,帮助他登上王位。
其实,德任为找金藤之词东奔西跑的前一晚,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她抗拒的原因、她的自我意识、对祘的感情究竟是什么,以及最终做出的选择,德任都自己说得很清楚。
徐尚宫比谁都清楚德任真实的心意,她明明如此爱慕着祘,所以德任临终前,徐尚宫才选择掉头去找祘,而非她的朋友们吧。
德任爱着祘,但抗拒成为后宫,失去自我。
另一方面,从她的话中可以感觉到,她对自己身份卑微、帮不上他这件事一直很在意,会把自己跟出身显赫的士大夫家族女人比较,让自己变得渺小。
成为后宫之后,德任也问过祘这个问题,家世好又漂亮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她呢?
这时的祘才终于给出一次满意的回答。
这里祘说的违背“天性”,应该是指他曾经跟妈妈说过的话:“不会将身份低微的女人留在身边,唯有大家闺秀才有资格留在孩儿身边,只有那种女人,才能诞下正统的后代,诞下这种后继者,是孩儿的义务。
”生为世孙,他应该要这样活,挑选家族势力能为自己助力的后宫们,可他除了德任谁也不想要,就算违背了他身份赋予他的“天性”。
正如祘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意,德任也是一样的,虽然拥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却还是忍不住因为他身处危险而破防。
她其实有很多次机会离开,但她还是离不开,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祘。
找到金藤之词的线索后,哥哥劝她一同离开,这一晚上已经是第二次确认德任的心意了,哥哥问邸下对她的意义是什么?
德任什么都没说,但回想了祘亲额头的场景,哥哥看到了德任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德任的“不说”,可能就是她为自己保留的最后的“虚势”。
打赌这里也是,两人比赛打水漂,祘问你的同僚比我珍贵吗?
德任没有回答。
但是打出的水漂出卖了她的内心。
这两个人,一个总是苦苦地问、寻求确认,另一个总是不说,保留着自己的“虚势”。
即使是她成为后宫怀孕之后,他仍然在“确认”,她依旧是“不说”。
但是我从不怀疑他们一直都清楚彼此的真心。
这一幕,他们之间不再隔着一道门,即使不在光明处,在黑暗的那一侧,影子贴得那么近······
至少有一些时刻,德任是展现出自己的真心让他知道的。
无论是从背后抱转向面向他的姿势,还是发着高烧为他读《诗经·北风》,如果不是出于真心的爱慕,又是什么呢?
但究竟为什么临终的时候不要见祘呢?
为何要说出“下辈子如果再见面的话,请装作不认识,擦肩而过吧”那样伤人的话呢?
甚至这句话不是第一次说了。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呢?
德任临终之前,与祘的最后两次对话很耐人寻味。
身为君王,经历了世子在怀中死去,怎么可能泰然自若呢,但是君王的身份让他必须撑下去。
德任非常了解这点,无论发生多么悲惨的事,祘一直都是隐忍痛苦,强迫自己撑下去的那种人。
从思悼世子、暎嫔、英祖、到现在的小世子,他一直反复经历死别,尤其英祖和小世子,都是死在他怀里的!
如果再一次经历最爱的人死在怀里的痛苦,应该会对他很残忍吧?
如果她狠心一点,没让他亲眼见到最后一面,是否更容易断了念想?
少留恋一点?
这一次对话就更明显了,他说“幸好我们还有彼此”,对应了“惠而好我,携手同车”,强调了两个人。
而她却摸了摸他的脸,说“你很坚强”、“你会没事的”,只强调了他一个人。
也许德任这时已经感觉到自己快要离开了,提前在安慰他呢?
并不是不想和他告别,而是已经告别过了,再告别只是徒增他的悲伤而已。
德任也许考量过了。
但是有一点必须承认,德任多少低估了祘对她爱慕的深刻程度。
只有亲妈懂得,她是他能够幸福的唯一道路,是他活得像一个人的唯一道路。
就像在德任被赶出宫之后,祘站在她的房间里发现那张被撕掉的史记,感到天旋地转。
正上方的俯角镜头旋转,也是一个有宿命感的镜头,可以看作德任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从一开始便守护着他。
虽然他一直不厌其烦地强调没人能取代她、只有她,这有些理想化,也很强求。
这是他作为一个人,只作为李祘的想法。
可是德任还是觉得,作为君王的他不可能只成为自己一个人的夫君。
她总是对这点感到悲伤。
实际上他们心里都只有彼此,再没有第三个人了。
德任死后,透过徐尚宫的侧面描述,再一次印证了祘说“没有人能取代她”的话,展现出祘的深情。
也许是祘深情的程度,超乎了德任的想象,所以虽然有为他着想、与他告别过,但最后的不见与不说,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而非安慰吧?
甚至,直到生命的最后,祘都还惦记着德任的心愿,才有了弥留之际梦中的盛开的花呀。
但请不要只记得王的深情,也记得德任想要跟他一起再次赏花的心吧······
-----《衣袖红镶边》从开始到结束:“向死而生”的生命思考 祘与德任初次相遇的契机,是暎嫔的死亡。
当时小祘先是听见了远处传来的声音,随后才有人专程来报。
对应最后一集,德任也是先听到声音,得知了文孝世子死亡的消息。
最亲近之人的死亡噩耗,却是从最遥远的地方传来······且他们都没有在临终前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小祘当年也曾向英祖哀求想见亲祖母,而英祖却说如果他承认暎嫔是亲祖母,也就等于承认他是罪人思悼之子······吓得小祘不敢再多说一句,导演用一个倾斜镜头展现了权力关系,强势的英祖与岌岌可危的小祘,突出小祘的惶恐。
所以小祘只好偷偷趁夜晚去见暎嫔,这样一来,才在路上偶遇了小德任。
由死亡串联起的缘分,也许注定了他们的宿命。
暎嫔是剧中第一位死者,对很多人都有着特别的意义,小祘曾怨恨暎嫔间接杀害了父亲思悼世子,说了狠毒的话。
这里的倾斜镜头代表着情感的失衡,两幅画面对比,暎嫔就像“滑向”了小祘一般,突出了她深深的愧疚感。
暎嫔带着对小祘的愧疚直到死去,“别原谅我”这句切到了她死后的画面,加深了暎嫔直到死亡都抱着这样的想法。
但是在提调尚宫赵氏眼中,那样离去的暎嫔却是幸福、体面且荣耀的,是所有宫女梦寐以求的结局。
看着出殡的队伍,提调尚宫的眼睛里流露出了羡慕之情,她真心地将这样的死亡,视作“梦寐以求”,也是一种悲哀。
就此引出宫女的悲惨命运,到底是多么卑微的存在,才会把承恩、死在宫里,当做一种梦想呢?
而提调尚宫没有得到她梦寐以求的结局,凄惨地死去了,仅仅用草席包裹着,被几个人悄无声息地抬走处理。
这里用对比蒙太奇,插入一个暎嫔的镜头,轿子、灯火对比之下,更显赵氏悲惨寒酸。
提调尚宫死前说的一番话,道出了大部分宫女的凄惨命运。
尤其“宫女喜欢君主有多么愚昧”这句,以及“不再相信君王的约定”。
虽然在说自己,却也是德任的命运。
祘不是也总在承诺吗?
约定会守护元子、守护德任到最后。
君王的约定,竟如此不可信。
提调尚宫死后,才终于得到了君王真心的泪水,也十分讽刺。
提调尚宫与宫女月惠,可以看作是王宫中的反叛者,是比起德任更超越时代的反封建王权先行者,可以理解编剧是为了强化女性意识的觉醒,可惜写得有些潦草······
如果说暎嫔与提调尚宫的死互为对照,那么月惠和英熙的死就是另一组对照。
她们都是坚持凭借自己的意识做出选择的宫女。
月惠与英熙,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人,一个激烈、一个柔弱,但她们与德任一样拥有强烈的自我意识,坚持自己的信念与选择,没有后悔。
导演并没有像拍暎嫔、提调尚宫那样直接描写她们的死亡,而是通过与德任的告别,暗示了她们的结局。
没有直接描写死亡场景、告别即死亡的人物,还有翁主的养子。
一直嚣张跋扈、找德任麻烦又跟祘较劲的翁主,竟然也有柔软、母性的一面,而她的养子竟然向祘下跪请求代替翁主死。
即使是一个小人物,也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意志和想要守护的人,这些小人物的存在让故事更加丰满。
当翁主意识到,他要代替自己死的时候,跑出去喊着“回来,我会保护你”,但只是一句虚无的告别。
这里的构图,亭子将两人的空间分割开来,他们各自在自己的方框里被局限着,预示着彻底地离别。
洪大监的死亡也是如此,洪德老前去为家族长辈“践行”,这个镜头中洪德老整个人都在阳光下,而洪大监大部分则在阴影中,画面左边明媚、右边黑暗,不仅仅暗示着生、死的区别,也是得势、失势的差别。
洪大监死到临头,还在后悔应该早些杀死祘,并预言洪德老也会很快有失宠的那一天,“会在阴间拭目以待”的台词,精准地表达了这个人物的狠劲。
临死之人才能看清一切,洪大监已经清醒过来,深知祘是个狠人,而洪德老只是自以为了解祘。
也许那时的洪德老自己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忠义,只是包装野心、虚伪自私、自以为是的美好说辞,正是这点,推动了他亲爱的妹妹元嫔的死亡,也决定了他最终的结局。
元嫔无疑是被他害死的,是他野心的牺牲品。
元嫔抑郁而终,是身为后宫不得宠的典型悲剧,也是洪德老走向极端、自我毁灭的触发点。
洪德老死前最后见的人是德任,为何他要说杀死自己的人是德任呢?
从一开始的窄门狭路相逢,就注定了德任与洪德老的命运,总有一个要进、一个得退。
洪德老的确有传统韩剧“女二”逻辑:怨恨祘的心里只有德任,没有他,所以他觉得自己的不幸,都是德任害的。
即使这样,他还是“深爱”着那个男人,最后写信自白、成全两人的爱。
“不忠之臣,给您最后的忠告”这段台词蛮有深意,想想洪德老说的那么多话里,抛开谎言、私心和妄想,只有这句最中听,却已是最后一句了。
祘对洪德老也曾是真情真义,是臣子、家人,更强调了唯一的朋友。
这么看,洪德老的一生,也算尽情燃烧了······如果说德任再次回宫,“杀死”了洪德老,那么洪德老之死,又把祘和德任推向彼此,使他们意识到变化无常的生死,让德任不再抗拒、主动抓住了祘的衣袖。
也许,洪德老也在冥冥之中“杀死”了德任。
在回顾《衣袖》中的各种“死亡”时,我发现所有人物的死亡都紧密地交织着,有的互为对照,有的互相牵制。
总之不会只有单一作用,比如暎嫔-提调对照,同时暎嫔-英祖、提调-英祖,也与德任-祘的命运有对照。
还有重要的一点,祘作为剧中最后一位死者,他一路走来经历了很多重要之人的死亡,思悼世子、暎嫔、英祖、恩全君、洪德老、文孝世子、德任。
祘最爱的人都一个个离开了他,甚至至亲离开的方式也有对应,英祖和文孝世子都是死在他怀中,文孝世子和德任的死则强调了“抓不住的手”这一细节。
文孝世子死后,祘在朝廷上说了一番话,这组镜头从侧面-特写开始,说的是祘自己,作为父亲失去了唯一儿子的心痛;当镜头变为正面-近景,他说的话就是作为王而说,这时镜头慢慢拉远,变成中景、全景、远景,镜头的运动显示出一个王的格局,从“小我”到“大我”的过程。
接着祘又来到德任房间,对着心痛到卧床不起的德任一通激将,跟在朝廷上说的内容差不多,这时他依旧是王的身份,也要求德任担起正一品嫔的身份,而忽略了作为夫君应该首先安慰她的情绪。
回到自己房间,他才终于又从王的身份中分离出来,从“大我”回到“小我”,作为一个刚刚失去了儿子的父亲而恸哭,可又时刻顾虑着王的身份,不放声大哭,紧紧捂住嘴巴,这是符合他一向隐忍性格的表现。
值得注意的是,房间中的幕帘。
这块帘子在什么时候会放下来?
一定也是导演经过考量的。
还记得批改反省文的时候,是为了不让德任认出;宫女行笄礼的时候,祘没看到德任的脸,说话伤了她的心。
帘子有分割、阻隔的作用,分割空间、阻隔真实、真心,也是虚实的分割线。
德任死后,福妍和景熙整理德任最后用过的房间,帘子左侧是德任曾躺着的地方,如今已经空了。
福妍和景熙在帘子右侧相拥而泣,因为她们与德任被永远地分隔开了。
而在祘哭泣文孝世子的房间,帘子背后还藏着他与曾经的元子、德任一家三口的美好回忆,而他就坐在虚实之间,想到美好的、鲜活的过去,更难以接受残忍的现实。
可以对比一下,失去文孝世子时,和一切都失去了、翻看德任遗物时的场景,同一个房间。
导演运用有限的空间,改变帘子等物件的摆设,创造出完全不同的意境。
后者甚至连架子上的摆件都没有了,空空荡荡的房间,连曾经鲜活的回忆也随着时间逝去,他一个人已走了太远,甚至忘记了她也曾是那么娇小的人,无限的凄凉、孤单,就是此刻祘的心境。
最后一人,关于祘的死亡,已经分析过多次,无论是诗经、烛火在黑暗中的指引、梦境中光影变化的暗示,无疑在所有人的结局中,祘的部分是最富有巧思、最意蕴悠长的。
因为他的一生承载了太多的死亡,更因为他是一位有情之人,那些悲伤始终没能从他的生命中消逝,反而累积再累积,变成了无法忍受、悠长的悲伤,大概就是我们在结局中感受到的那股“后劲”吧。
从暎嫔(宫女)的死亡开始,最终以祘(王)的死亡结束。
每个人的死法各不相同,甚至没有人是被“谋杀”的,他们都是因自己的意志和选择而滑向了最终的悲剧,每个人物的人生轨迹都有迹可循。
还记得福妍的问题吗?
“要怎么样才能心满意足地死去呢?
”最终,有关死亡的命题,还是会指向“如何活着”、“如何生活”。
不同时期的德任给出了不同的回答,每个回答都是真理。
《衣袖》最终想要的,是在逝去的故事中讲述活着的情感。
一旦这份情感传达到位了,自然会引出观众对历史的批判性思考和“向死而生”的生命思考。
正是制作组全体用无限的真诚,想要传达这份情感的心,让《衣袖》成为了无比珍贵的作品!
霧風誌,欢迎关注
完全是中了“芳心纵火犯”李俊昊的毒。
清醒自知,厚积薄发,自律上进的小哥哥,就是肉眼可见的蜕变成迷人的味道。
男女主同框的时候,就是一本正经的古装偶像剧。
其他时候,也还是认真搞事业,搞权谋的正剧风,一开始觉得很多剧情很扯,后来发现,编剧反而非常尊重史料,让人想不通的桥段,反而真的是历史。
比如,宫里抓老虎。
比较稀奇新颖的点,就是编剧接着非主流的女主角,一个东宫宫女的视角,阐述了很多真的有思考意义,有人文关怀的话。
哪怕是娱乐,也该给观众传递正能量。
王世子吃错,质问女主为何要和宫女们都爱慕的自己的近侍男二号亲亲我我,女主则反击,为什么不去问责调笑,调戏宫女的高高在上的官,反而来指责没有能力拒绝和反抗的小小宫女?
受害者有罪论的反思,也可以巧妙融入打情骂俏。
还有就是万万没想到,男二号,不按常理出牌,拿了女二号的剧本。
所以综上,会追完的。
长评应该会认真写一下。
上半年2PM回归的时候,又是一次二代团的内卷。
颜控的我十年前非常喜欢nichkhun,但也记得李俊昊,他跳舞唱歌都很努力很棒,但存在感确实不高,又不是综艺人,艺能感也一般。
那年的强心脏上,他说自己苦练空翻做AAA的ending,结果只上热搜一天,就被撕泽演给盖过去了。
姜虎东说,人生是有季节的,属于他的季节总会来到。
小哥哥还半玩笑半当真地喊着,属于他的季节何时来?
然后来了两个转体空翻。
就这次回归,还有他之前电视剧《金科长》《自白》,还有佛系自律的《我独自生活》,越来越喜欢他了。
也越来越迷人了。
人生真的是长跑,时间的复利会成倍回馈的。
还是相信天道酬勤。
开始看衣袖起源于很奇怪的时点,已经上班了5年多准备考在职研究生,备考阶段因为无法重回学生时代的投入状态,点开豆瓣看看有啥新的电视剧,衣袖红镶边一看名字感觉是有些矫情的剧,演员只认识2PM李俊昊,第一集还是传统的手法,儿时回忆,青梅竹马,结尾又是男主搂着女主这等俗套的画面,于是没有再看下去。
等考研结束,想着还是有始有终,看完吧,结果么得想到第一集的结尾是个幌子,耍俺呢!
出乎意料的世孙被小宫女直接捅进池子里,并且反复的淹没在水中,于是就这么看了下去。
【我连父母都不理解,如何理解我的孩子】思悼世子的故事我还是从刘亚仁宋康昊的电影里熟悉来的。
刘亚仁粗糙的扮相把思悼世子最后疯魔的状态刻画得入木三分,这段历史太悲情了,哪会有想杀死儿子的父亲,亦或是想杀死父亲的儿子,电影里对于思悼世子的儿子没有太多的戏份,衣袖则是带着这个背景开展的故事。
有一个场面令人印象深刻,世孙听到德仁讲同胞兄弟自相残杀的故事,你是为克我而生的啊。
世孙回忆起父亲说过的话,我连父母都不理解,如何理解我的孩子。
这句话真切的反映了两代人的悲剧命运,思悼世子精神崩溃,世子之位危在旦夕,英祖反而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思悼世子感受到的是家人的背叛,而正祖也在这种畸形的环境下长大,父亲在米箱里闷死,是政治斗争的悲剧,母亲、祖父既是亲人,仿佛又都是杀死生父的凶手,无法想象正祖到底对家人的感情是爱还是恨,正是在这种成长环境下,他才对家的氛围更加渴望,使得剧中当李祘对德仁说出希望你成为我的家人的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出来太难了,而德仁拒绝了他,他才会更加有挫败感吧。
【是爱,还是赤诚】英祖被小奸臣告知李祘经常出入妓房(实则召开有用的同德会),一怒之下将其禁足。
昏暗的烛光下,隔着一道门,德仁给世孙念他喜欢的诗经。
德仁念的这段:北风其凉,雨雪其雱。
惠而好我,携手同行。
其虚其邪?
既亟只且!
北风其喈,雨雪其霏。
惠而好我,携手同归。
其虚其邪?
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莫黑匪乌。
惠而好我,携手同车。
其虚其邪?
既亟只且!
原文的意思大约是天寒地冻,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抓住我的手,咱们赶紧走。
而你想抓住我的手,到底是出于友情,忠义,还是爱呢?
两人温情的讨论诗句的时候,英祖发疯地冲进来打了帅气的世孙,历史重演,英祖怕是将李祘想成了自己的儿子思悼世子吧,如果早一些让思悼世子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不要偏离,悲剧也就不会发生。
英祖带着这样的情绪教训了世孙(那个巴掌真是打在李祘脸,痛在观众我的心上)。
德仁见证了李祘狼狈的一幕,李祘说,你呆在我身边就行了。
李祘没想过让德仁为自己做什么,德仁的存在给他情感的慰藉可能就足够了,但德仁却坚定地走进去,行跪拜礼,承诺我会守护世孙成大业。
私以为此处的德仁对世孙更多的是想守护主人的忠义,一颗想要帮助未来的明君立大业的赤诚之心,就如同小时候德仁连世孙都没见过,就凭借着孤勇撕掉了违禁书页的举动是雷同的。
李祘听了,冷漠的脸上直直的留下两行类,烛光下一道暗,一道明,是我觉得俊昊在片中最为神级的表演之一。
这一段也是李祘对德仁感情的转折点吧,之前可能只是觉得感兴趣,紧张压力的皇室生活下的感情慰藉,此处确实李祘真的想把这样宝贵的人留在身边,想成为一家人的起点。
我觉得台词中想成为家人这句话好温馨,比让你成为俺的女人可强多了。
这段剧情是两人感情深化的开始,但德仁的感情应该还没有到爱。
【我爱慕你,你不爱慕我也没有关系】从德仁被提调尚宫看中开始,她的命运就被暗示了。
如同躺在冰床上的暎嫔一样,出身低微,再怎么得到君主的宠爱也不是真正的妻子,最终还是会失去自由,孤独地在宫中死去。
德仁对于李祘的感情,总体来说是从好感到强烈的抑制好感,两个人彼此的情意在携手化解危机的搞事业中不断升温,李祘成为君主后德仁又开始畏惧这段感情,逃离,却在李祘对自己的攻势下沦陷,直到迎来预定好的命运。
李祘送柑橘给德仁,德仁最开始的表情是感动的,转而想到的是“再也无法否认的时刻来了,眼前的这个人喜欢我,却是我总想推迟的时刻”。
她拒绝了橘子,李祘说给你好好拿着就行了,德仁没有告诉李祘她其实开心了一秒钟,直接说出口的是她从一开始根本就不想要。
德仁对李祘的好感是有的,但她的理智此时很强大,坚决的从一开始就不让自己动摇陷入这种被动的命运中,她拒绝李祘,请允许我有拒绝的权力吧。
李祘感情确认方式力量太大了,让德仁不断的动摇。
李祘问,你的所思所想,你的意志,甚至是你的心意也都属于我的么?
德仁坚定的回答宫女也要有自己的意志。
德仁出宫后,两人在宫外相遇,德仁惹怒了李祘,李祘挑着德仁最恐惧的话说,对德仁最恐怖的惩罚莫过于在宫中没有自由地孤独老去、死去。
德仁回宫后被惩罚,李祘保护了德仁,对德仁又一次放下姿态确认心意,德仁第一次主动牵了李祘的手。
私以为此刻德仁是矛盾的,她是喜欢李祘的,但真的不想成为妃嫔,但在这个宫中却又必须有庇护,受了委屈,真的好想有个依靠。
这样的复杂心态,让德仁意志开始不坚定了。
李祘的杀手锏出现在第16集两人即将圆房的时候,李祘握住德仁的手,用孤注一掷的眼神,说了一段最锋利的表白:你能做到这一生都不见我么,今晚如果你真的拒绝我,我就放你走,但之后绝对不会再见,今天就是你我的最后一天。
我爱慕你,即使你不爱慕我也没有关系,忠义或是怜悯都没有关系,你只要在我身边就行了,你回答我,我要放开你的手么?
李祘利用自己魔怔住了德仁的心,先是放狠话,让德仁直面自己的感情,然后放低姿态,几乎都是恳求的意味。
德仁眼神变得坚定,她那么聪明,早就明白她的命运了,为了爱,飞蛾扑火吧。
德仁的一生,是萌芽的女权在封建时代宫廷里的戏剧冲突,自由和爱存在冲突,而这个爱又是来自封建帝王的感情,最后爱也没有办法支撑德仁完满地度过一生。
两个人都是可怜的,李祘对德仁的感情我不忍心称为强取豪夺,只是两个人的努力没能战胜那个阶级等级森严的时代,是时代的悲剧。
【瞬间即永恒】这个结局真是让我伤透了心,而我带着受虐般的心态愣是看了一遍又一遍。
李祘在弥留之际入梦,回到了和德仁相处的时间,现实中他推开门走向了自己的国家。
在梦里,他选择不推开那扇们,看着德仁,微笑的留下了眼泪,这一幕真的很心酸,让我觉得李祘是个很可怜的人。
前面提到的他悲情的童年,对圆满家人的渴望,又送走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最爱的老婆,他的身份告诉他只能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正祖在位推行了很多政策,但他英年早逝,很多举措并没有推行到底,然而剧中包括和老人的对谈,强硬臣子对李祘的称赞,都让李祘觉得自己可以放下国家,去拥抱过去的遗憾,过自己的人生了。
此刻他可以坦然只当德仁的夫君,过着自己不是君主的人生,自此有情人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花下的灿烂瞬间随着剧集的完结定格成永恒。
衣袖的政治部分稍许弱了些,倒不必想那么多,这就是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而已。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PS:也希望自己早日走出衣袖的悲伤中,认真努力打工赚钱。
我不是怀念过往的岁月,而是怀念与你共度的时光
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截图来自网络,不妥青山】
这周两集内容满满。
两人感情更是指数升温。
我好喜欢。
(以下比较偏个人碎碎念)比如世孙早已记住德任的出身背景,社交情况,所以可以在同德会上脱口而出。
这个世界上除了德任还会有人和他拌嘴吗?
特别喜欢这里德任的小心思
还有这里的小表情两个人在一起的相处方式虽然隔着一层世俗的鸿沟但是却还是自然而平和,不然德任如何下意识说出兼司书的称呼?
被德任的魅力所打动这点作为观众的我也充分理解,面对如此优秀的德任,会心动并且突然社死倒也正常。
这不就突然尴了个大尬祘几日未见德任,脑海里时不时冒出来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但是却盘起了头发,突然间理性思考全无,关心则乱,突然的奔跑以及缓过神来的匆忙逃走,多少增加了正祖这个人物的人情味。
毕竟,谁能想见,一个活过49岁,一生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帝王,手书洋洋洒洒一百多卷,数百万字的著作,却也曾为某个人慌乱到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呢?
这突如其来的后悔在母亲面前说着符合自己身份的话,即使违背本心,倒也可以说是句句属实,但是偏偏被最不应该听到的人听到,祘不知道何时会后悔自己说过的这番话呢?
虽然很快就坦白了,但是自己的心意还是没有直接对德任坦白,老实说,你们俩的心意我们观众都明白。
虽然是这样,但是面对多年隐忍坚强,心怀天下的李祘,德任的心还是融化了,她还是说要拼尽自己的生命也会守护他。
即使是违抗御命也要表明自己的心意。
这种守护如若只是守护到他做君主为止也就罢了,可是,当时的她也不清楚,自己的一生也都真的完完全全在守护他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最喜欢的一幕:两人心意相通的对视一笑德任几乎是凭借自己的力量对答中殿的问题并成功让世孙被解除禁足,这次的守护还真是说到做到的我们的德任。
果然是拿她没办法的祘尽管时局艰难,四面为敌,但是因为有某个人,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这不就是爱?
说实话这剧一开始是为了李俊昊看的,以为只是浪漫的爱情剧,没想到最后虐惨了。
李俊昊,你赔我眼泪T T。
然而我还是爱他的(。◕ˇ∀ˇ◕)言归正传。
这个剧的故事其实只是围绕着一个人,那就是女主角成德仁。
而故事的内核,本来就是一个悲剧:一个平凡女人被君王看上后身不由己的人生。
这出悲剧,不是别人——正是她深爱的男人给她的。
但是当这个典型的古代封建背景下的故事,遇上了现代的编剧,被改编得有一丝丝女性反抗的意味。
千百来女性面临的抉择,也是剧中德仁面对的问题,她给出了自己的选择和答案。
德仁的两个选项1.放弃一生挚爱,得到自由与自我2.选择爱情,成全君王,牺牲自己德仁选择了第二个选项,这也是她悲剧命运的正式开始。
下面我就来分析一下这两个选项到底意味着什么。
一、选择自我,但女性的自我可能是虚无剧中德仁想要的“自己的生活”到底是什么呢?
其实主角的目标很无力。
首先,德仁从小就被送去做宫女,宫女一生都是王的女人,所谓“自由”的可选择性已经微乎其微。
在祘多次表白时,德仁总以“和你在一起,就会失去自己”作为理由。
这从祘的角度,可能是站不住脚,也很难理解的。
因为对他来说,德仁已是掌中之物,接不接受王,都要几乎一辈子生活在宫中,有什么很大的区别吗?
也许德仁想要的,只是“平凡的生活”吧。
可以和朋友们在一起,可以随时去探望哥哥。
所以“自己的生活”在德仁宫女的身份下,其实本就只是一种美好的幻象。
她希望“宫女”对她来说已是最大的束缚了,不愿意有比“宫女”更大的束缚。
但这种美好的生活,本来就很杯具了。
然而在前期(德仁幼年、小宫女时期),德仁是在牢笼里开出的花儿。
她喜欢看书、写字、给同僚讲故事。
没想到,宫女也能把“打工人”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
(使我一度误以为,这是要拿宫女逆袭的大女主剧本。
捂脸。
)这算不算“自己的生活”的一种形式呢?
我本来以为算,但是当德仁成为后宫以后,就再也没有这种小情趣了。
这是为什么?
以我现代人的观点来看,这不矛盾吧?
所以当初誊写书籍、讲故事,都只是为了赚钱补贴家用?
以德仁这种能读懂书的聪明才智,在后宫中难道不是一种优势吗?
怎么后面就武功尽数全废了?
我不理解。
最后,与之对比的则是祘的“自我”。
祘的事业、目标、责任,使得德仁所谓的“自我”和“想要的生活”显得更为渺小与微不足道了。
剧中选择自我的女性:英姬、景熙、大王大妃1)为爱而死的英姬德仁的“同僚小分队”虽然戏份不多,但其实每次都能表现人物的思想和性格。
英姬从来都是温柔和顺的,但仔细听她说的话,基本都是遵从本心,不太有心机的那种。
因此,后来给她安排的为了追求爱情触犯宫女禁忌而死的剧情,也算是合理。
并且,这里跟德仁的爱情线也有一个呼应和对比:同样是宫女爱上一个男人,德仁因为是王,可以成为嫔妃;而等待英姬的却是死亡。
但英姬爱得坦然,也心甘情愿付出生命的代价;而反观德仁,心里虽然深爱着祘,但是为了自己的“倔强”却致死都不承认,让人倍感郁闷。
所以在我看来,英姬反而是追求自我更加彻底的女性(对最后的她来说,全部的自我就是爱情),而德仁的感情却太复杂,已经不纯粹了(虽然也包含很多客观原因)。
看似把自己奉献给了王,但私心还是想保留着一部分“自我”。
2)景熙、大王大妃:事业女性的代表这两位虽然地位悬殊,但都是宫内事业女性的代表。
景熙最后成为提调尚宫的景熙是德仁“同僚小分队”所剩的独苗。
从前面的剧情中就可以看到,景熙一直很清醒(甚至有点反叛)。
但在最后和主上的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到景熙的表情已经是完全的“死心”了。
那是看透了宫中生活后,做出的选择。
没错,宫中是地狱,但是老娘为了生存,必须搞事业。
能混成提调尚宫,景熙必然是有手段的。
但看破红尘的同时,景熙也捍卫着自己的原则,因此即便是面对君王,她看起来也是那么无所畏惧。
大王大妃在本剧中,大王大妃主要的功能是推动剧情,对人物没有很深刻的性格刻画。
但结合史料,我们可以得知,大王大妃可是最大赢家:地位高、活得长,历经三代君王——英祖、正祖、纯祖。
并且在纯祖时期还垂帘听政了一段时间,是国家实权的掌握者。
这不妥妥的朝鲜钮钴禄·甄嬛嘛!
大妃是英祖的第二代中殿,如此年轻就能上位,可见是个狠角色。
不管谁最终继承,她都是正统的大王大妃,地位无可撼动,这才是爽剧女主哇。
剧中,从她游刃有余地处理英祖、正祖还有后宫的关系中便可看出。
大妃因为身份地位与景熙不可比拟,似乎拥有最完美的人生,家族、权利、自由。
但如果她没有一颗奋斗的事业心,未登上最高地位,是不可能拥有这些的。
然而那个时代,女人就算拥有了最高的地位,也是一辈子被困在宫中,最后大妃仍然感叹,这只是一个“华丽的牢笼”。
二、选择爱情,奉献自己,结局则是放弃自我的一切这是剧中德仁的选择。
然而我们看到的结果是,德仁并不幸福,最后郁郁而终。
即便是在爱的人怀里,她也不全然快乐。
爱上世界上最强的男人观众都知道(包括剧里的其他人),德仁对祘是真爱。
因此,在最后一刻她选择侍奉主上,实际是遵从本心。
然而,这个爱情故事的悲剧性在于:两人身份地位过于悬殊,德仁实际上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这使得德仁必须用一种非常别扭的方式和心态来爱主上,以保护仅存的自我,平衡主上压倒式的爱,完成他们之间爱的“平等”。
(可悲的是这种平等只是德仁的一厢情愿,主上并不理解。
)剧中多处暗示了主上的身份给德仁带来的压力:1、世孙时期,祘以兼司书大人的身份与德仁结识,导致相认的时候德仁对祘有埋怨。
原本以为他们可以用相对平等的姿态对话,没想到他们的身份差距大到其实“没法对话”。
2、婚后德仁曾问主上“如果我们是平凡的男人和女人,会怎么样?
”但是很遗憾,主上并没有get到德仁的点。
“我从未这样想过。
”他说。
想必德仁是非常失望的。
因为主上始终用绝对的权力和压迫来爱德仁,虽然他认为这就是他爱的方式,他从没有站在德仁的角度思考他们的爱情。
而德仁想要得到的只是一句答复:退去所有的光环,作为一个男人,祘仍然真心爱着她,不含一丝杂质。
最后,我想讨论的是:选择了爱情,就必须牺牲自我吗?
可以说,这是从古至今对女性的灵魂拷问,所谓的“女性的抉择”。
只是在现代社会的背景下,即使女性需要面对这样的问题,她们的选择也不会那么极端。
有的是家庭幸福的女强人,也有自愿成为全职主妇但一样生活得很快乐的女人。
那么这些选择德仁可以有吗?
不妨让我给编剧提一个大胆而不成熟的小建议。
后宫不可谓不是一种牢笼,但宫女也是一种牢笼啊。
既然德仁可以在宫女时期悠闲地度日,那么成为嫔妃的她为何不可呢?
戴着铁镣铐可以跳舞,戴着金镣铐也可以跳舞呀(虽然重一点: P)。
就算不搞事业好了(居然不搞事业……),也可以时不时写个字,画个画,隔三差五地找大妃聊聊天(亏人家那么喜欢她),给她讲讲故事,研究一下做菜(做菜不好吃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怎么着都不能像现在这样成为望夫石、望子石,把自己给搞抑郁了吧?
这天天以泪洗面的,观众都要被她搞得心绞痛了。
“鱼与熊掌可兼得”就是我们现代人的思想吧!
就算不是,小虾米和猪蹄儿也比啥都没有强呀!
想想自己不是大王大妃都能有这待遇,偷着乐吧。
也许这种超前的思维无法运用到这个剧里,也许是我太不喜欢最后的剧情,才有了这番想象。
但是看到德仁的悲剧,我突然感觉到很幸运。
历史告诉我们前人的故事,也是为了让后人警醒。
(我也很佩服自己居然能扯到这儿)果然还是因为编剧一开始似乎要把德仁塑造成为具有反叛精神的新女性,但是德仁婚后却性情大变,个人觉得,从逻辑和观感上都不太好。
也许是因为本身这个剧还是想终于历史事实的故事,但是前面写得太放飞了,后面一下子收不住了。
就写到这儿吧。
希望平行世界的德仁能将反叛精神贯彻到底呀!
继续和主上拌嘴,继续相亲相爱吧!!!
德仁:手牵手呀 好朋友呀!
祘:你高兴了?
衣袖结束了,虽然对结局有质疑,因为和我理解的宫女眼中的王视角冲突,变成了王眼中的宫女。
但这仍是一部值得圈点的佳作,编剧发出:宫女有自己的情感和意志,以及赌上性命也要完成的目标这句台词时,已经赋予了这个群体鲜活的生命力。
宫女们虽然仰望着君王,用身体服务着宫廷,但她们的心是否都属于君王,是否都毫无保留的献给了君王呢?
并不是。
1、宫女无处不在衣袖刚播出第一集时,就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故事的开头是一个恐怖惊悚的小说现场,讲故事的人居然是一个年幼的小宫女,绘声绘色造出了一个有氛围感的世界,吓到了同为宫女的听众们,并因此赚到了劳务费。
成德任,善讲故事,爱读小说,更善于用一技之长赚取钱财。
这三点成为她的人设,并且贯穿人物的命运。
她的故事唤回了英祖的回忆,化解了自身的危机,得到了王后的褒奖,也为自己立足于宫女世界打下了基础。
宫女们整天忙忙碌碌,空闲下来的时间就是听小说,如果赶上庆典和休息日,无疑是轻松快乐的。
第一集中,暎嫔之死,即是女主命运的预演,尚宫之命,则是她命运的推手。
人算与天命搅合在一起,将小宫女的人生与王室联结,埋下伏笔。
赵尚宫,暎嫔,成德任,徐尚宫,姜月惠,景熙,英姬,福燕,老老少少的宫女悉数登场,她们有不同的服饰,不同的等级,不同的分工,也有不同的情感和结局。
不要相信君王,她们也曾都如此说过。
2、宫女在想什么?
在这部剧里,导演确实给了宫女群体不少镜头,拍的古典热闹,青春洋溢。
读小说,节日庆典,出宫休息,成人仪式,宫女世界有自己的阶级,团体和信仰。
成德任说,我要成为正五品尚宫。
到最后反而成为了承恩尚宫。
年轻宫女们,爱浪漫故事,帅气官员,八卦新闻,甚至成立了兼司书后援会,仿佛后世的粉丝团。
到最后洪德老面目揭露,对宫女施以暴行,她们才幡然醒悟,是被美色利用了。
即使如此,福燕也为洪德老之死流了泪。
年长的宫女,则成立了广寒宫。
她们起先信任君王,却被君王抛弃。
因此生出怨恨,崇尚权力,跟随赵尚宫一起,开始了择君的行为。
表面忠心而恭顺,内里反叛而仇恨,对立统一在宫女身上,不失为一种极致的戏剧冲突。
编剧曾说在创作中致敬了大长今,大长今中我所见到的宫女,有慈母韩尚宫,严师郑尚宫,衣袖中徐尚宫类似慈母,而赵尚宫却打破了传统,成为一个和君王对抗,为宫女谋权的角色。
不要相信君王,不会相信这国家的执政者。
赵尚宫反复说过的话,如果你只是把它看做是她爱情失败的愤恨,那可就太肤浅了。
不相信一位君王,是私人情绪,不相信所有君王,则是群体的信念。
剧情最后,译官之女,向来心高气傲,不甘人下的景熙做到了提调尚宫,做到了正五品。
她也是四个姐妹里活得最久,走得最远的人。
李算问她:你也是被抛弃的人吗?
景熙回:我们约好了,她们会等我的。
这句台词一出,胜过千言万语。
直到最后,她们都保持着真挚的友谊,不因阶级变化而割席。
保持着对自我身份的认同。
3、宫女or嫔妃第一集里暎嫔和赵尚宫的对照,我认为是编剧给出的德任的两个命运走向。
成为后宫,做帝王的解语花,但因此失去了儿子,活在了痛苦中。
成为尚宫,做帝王的服务者,有一定的权力与自由,但得不到王的爱慕和信任。
德任在两种命运间挣扎多年,最终成为了后宫,也最终步了暎嫔的后尘,失去了孩子,对王失望,先走一步。
衣袖虽以罗曼爱情作为宣传,但依然在世界观上遵循着封建世界的阶级观念和身份差异,全剧里,而母婢也,英祖的出身忌讳,台词中密集出现的敬语,都在提醒你,男女主身份的不对等,权力的不对等以及拥有的不对等。
结局处理,在我看来,不理想。
悲剧以梦境展示,淡化了人物的悲剧和痛苦,便掩盖了德任这个人物自由思想的光彩。
导演给出了一种想法,就是德任送别三个同僚出宫休假,想象出一个分身,即作为宫女的自己,和姐妹们一起走了,自由快乐,蹦蹦跳跳,她回头对着宜嫔笑,仿佛在感谢和致意。
我想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她已经给了君王多年的忠义,怜悯,陪伴和守护,也该做回自己,以成德任存在于历史,而不是以宜嫔身份被封锁深宫。
这一点,编剧应该参照大长今中徐长今与闵大人的关系,让她以徐长今的名字留存历史,而不是中宗的后宫,这种爱慕的方式,做到了对女性的关照和尊重。
前按:不看电视剧的原因仅是难以习惯它的讲述方式/叙述体式,《衣袖》是四年来(接近)完整看完的唯一一部。
对任一作品的评价尺度公私并行,该部并不例外,因此评分及下述均框定在“剧本传达”与“私人建构”的中间地带,亦即“作者未必然读者何必不然”的部分。
德任与祘,双方在显性的——至此一顿,语词本身即有千钧,不愿下以“对立”二字,似太钝涩,不是特属于他们的绵韧。
姑且拉一下张爱的最后一册集子标题:《对照记》。
对照,且对且照。
对应,对搏;映照,观照。
显性对照自不必提,身份、阶级、性别……随便扔去权力结构中,俱牵扯出万言不可休。
先从更幽仄的一角掀起:他们各自钟爱、身处于其中的语言是背向而立的。
德任擅长并喜爱的文本类型是稗官小说,除却宫中一贯的对宫女统一教养训育,其识文/敏断/抄写(包括手迹的美学特性)的能力大部分源自这些《xx录》《xx传》。
她的启蒙建立在一个斑斓驳杂却绝对生机蛮溢的传统之上,如果我武断一些,会称其为所谓“在野的”“民间的”。
不用讲《庄》(“饰小说以干县令”)到《汉书》再到鲁迅的中古小说一脉,连王大妃曾笑语德任曰“传奇叟”,这也是宋“说话”/法中世纪鬻歌诗人等等的异族同胎,共浴在oral formula(口头程式)的羊水中。
德任使用的语言,是『当下』的语言,从文本拈出但时刻作用于此时此地、事后能再自如地回溯于本文的语言。
与纯书写所圈囿的不同,德任与其文本的接受者们的审美态度可以直观量化:同僚们展现的群体性迷醉(鼓掌&祈求再讲)、上位者的赞许和赦免,乃至最赤裸的——金钱。
(这又涉及另一论题了,暂不展开)唇舌稍歇,笔墨跟进,德任业余的抄书生涯仿佛是把口头的剩余收摄之、珍拢之,这一工作无疑令人联想到中西史上无数暗扣:太学与国子监的生员,武周政权时内廷的女史;习得时兴书体的宠臣,刮洗磨光羊皮的教士……比之德任,不同处也跳脱而出:他们的阶层,他们的书写/抄写对象(为经为史为教义)。
书写不只是一门“术”,更是一项标识。
在古今中外它标出的园地里,成德任似一名闯入的异类。
之所以异质,是自备混沌性。
她并未停留在全然朴野不凿、普世标准里下位的一端,口头/书面的对立在其身化为一种兼善。
我国南朝的文笔之辨(或有释为文&笔&言三层)和德里达拔足的那些沟渠,不曾横亘于她面前。
成德任两端间悬坐,一如盘腿安坐于东宫书库。
书写,不止是书写;口说,不只是口说(不登堂的粗滥小说和贫乏口语)全剧的斗争、对照不单在不同人物之间,个体自身内质的暧昧性始终舒张。
论德任,若无这些“不止”,她是不会拿到对岸(祘,及祘作为符号的世界)的入场券的(尽管未必是幸运,只是命运)。
照出的另一侧,祘的语言呢?
之前的定语“身处于其中”——不突出处身性,人一般难以意识到到语言是怎么里外浸没、甚至塑造着一个人(像萨德笔下无隙不入重换人皮的硫磺浴)。
祘可能比当代人更无意识,而这份无意识使权力的码重加倍。
继承人的培养体系繁缛,常见于史的“人品贵重”轻飘飘吞纳了此间辛苦(中古或朝鲜的帝王课业&日常流程可细考之,此处不辑)。
作为二人少年阶段缘起的书筵,在祘那是倾国之力多对一的必然,在德任则为只言片语速录下来就能被点拨迷津的机会,稍纵即逝。
(《大学演义补》由汉字转写为韩文,此前德任大概只能音训。
隔窗听讲偷师,更类疏通义理)初看去属灵属精神的相知既风雅又饱含智性,然而同时已具某些垂直型结构的间离。
当语言立于结构上,祘就充满了意识,于是奖励是“正经书”,是“我喜欢的你也读读看”,是“亲自教导”。
哪怕在门的两端念诵《北风》时,这一时刻真正达到了《诗》的神髓——刘彦和所云“温柔在诵,最附深衷”。
至臻的瞬间,祘仍露一角有情的犹疑(“知道什么意思吗?
”)当然是对自己心意的昭示,及对德任会否明白这份意念的再确认。
不过是否也包含认知能力(德任的)上的?
即对两种语言、两种文本、两个世界互通性的质疑。
祘将德任拉近、德任逐步走进的过程,是从语言就开始的力场。
他的后续“教导”中,祘对自己“启蒙者”的位置有相当程度的觉知。
这不再是德任天真幼女、靠亲手触摸日常生活的轮廓与自己亲口表达来达致的“开蒙”(这样的自我教育是轻快鲜活的),而是真正外在、来自高处的enlightenment.祘的立足处超视超知。
其中规训的可能一应俱存,此时该用似乎早已陈旧的福柯语调念培根那句“Savoir, c’est pouvoir.”(知识就是力量——权力)德任的态度令人遐想,至少剧中和原著没有直接刻画她如何阅读&接收消化祘赠与的书籍。
私度她是读了,还读得很不赖,对知识(最普遍意义上)的欲望几乎是她的原初欲望,是自我塑型(self -fashioning)的最重要手段之一。
还有一处足堪玩味,使我们可以将“德任面对外界规训的心态”的起点不停前推:英祖赐予的暎嫔遗物《女范》。
这本在德任是名副其实地“压箱底”了。
其中自保和低调的动机自是第一位,但或许亦有她潜意识里的抗拒?
更呈反讽的是撕去的《史记》一页夹在《女范》中。
这是由物件本身构建的反讽,可能动摇男性统治者“正统性”的禁书,和女性的自我规诫与压抑。
藉此引出德任与祘之间第二个关键词:僭越。
全剧大半的结构之顶,仿佛是谲变难测的英祖,却抹杀不了另个、作为幽灵的思悼世子。
思悼世子像一座镜宫,映出权力,更映出权力的反题/背面;像个低徊郁愤、拒绝归去拒绝消解妥协的孤魂,不如《哈姆雷特》中的老王那样务实(简直定时定点提醒王子的行动),而一向在祘的生命中保有游动的暗色。
这反是空前凸显、无比充溢的在场、最高级别的僭越,世子李愃的在场高踞所有肉眼可见的权力之上。
文学史上“父的幽灵”不复一个恒久远的议题,它在祘处成了个切肤实在。
下谶一般,德任与祘的因缘如果是一段线,那起、结、缠……等等,皆建立在无数个僭越的叠加上。
起初违制瞻守暎嫔遗容,再到第一个plot激烈突转的偷撕《史记》。
德任见证祘——绝非世孙,而是逸出“世孙”二字边框的李祘,的时刻,并深度参与了这些时刻。
刨除以上属于自己的僭越的“情境”,祘体外有个僭越的“集大成者”,那还是德任。
德任是宫人,却有“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字?
”的书法水平(即丰富敏感的知性);阶级实质是逆贼之后/官奴,却有酷肖和平翁主的风神、不折不堕的气骨;是女人,却关键时刻屡建奇勋,心智如电转、裁断远胜同德会诸僚,有锋锐辩才与丰沛勇力。
德任本人的行为实践有处处漫出其“应属”的趋势,或隐或显地构成对常规的挑战。
诸多外在行动束敛于一点:自我。
《思悼》中压倒李愃的最后一根稻草:“你的存在就是叛逆!
”听去何其悚然,却不只是英祖难挽的情绪发泄,而有真谛。
世孙,成氏德任;邸下,至密宫女……这些是内嵌在结构中的命名。
超出命名、躲避命名的一切,自我/情感/意志,和更多幽微不可说,就是僭越,就是叛逆。
它们是“最成德任”的东西。
成功的僭越(此处不定义“成功”,姑释为接近完成态的)会导向革命,不成功(非尽然完成态的)的僭越则是爱欲生发的沃壤。
两人间的第三个关键词大概是:应分。
德任对祘,剔去爱欲(或更东方文气的,思慕。
事实上思慕也连接着士人传统与《骚》的回响),还有一层同等重要、有时甚尤过之的内蕴:对其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再一个符合私人想象的理想的“君王”,的认可。
广寒宫的口号“宫女的择君”在德任处收窄为个人的抉选,似乎洗去了凡群化行动皆不可避的盲视和充作手段的暴力(无人为二元贬低前者之意),有《后汉书》那句“非独君择臣也,臣亦择君矣”的通明清醒。
书筵上隐闻的策对,表现了少年李祘对百姓的眷惜、“可能成为的君主”的蓝图;禁足令和诸多险厄中的相处经验,助力德任完成观察、评估。
遂有临危入室的承诺。
以祘当时之境之心,尚不能领会德任此处行的不是妾妇之道,是臣之道。
尽管古以来妾妇与臣道便互文、相互代换,但仍不同。
成德任,穿裙子的士,不是枕前发尽千般愿和誓,是重然诺了。
原著中德任曾问祘,有没有想象过不做世孙/王的生活,祘的回答是:“即使是一天,也没有那么想过。
”德任渴念的(家庭图景、更大程度的对等)注定落空,毋宁说一开始即以这份空置为前提,作出了一系列选择,这个问题只是再确认(德任拥有一种数学高手式的精准、逻辑大师式首尾相洽的周全。
或说,企图。
在精准周全与心的落差间,是情的王国,拥有人可自控的治外法权)祘无法真正走下君王的位置,德任无法真正在那一晚走到书库的另一头。
一个形而上的位置很重要,巴赫金讲“我以唯一而不可重复的方式参与存在,我在唯一的存在中占据着唯一的、不可重复的、不可替代的、他人无法进入的位置。
”“我的唯一的位置,就是我存在之在场的基础。
”双方对这类“位置”的察知都达到了极致。
书里有比剧情描画更甚的祘的君主式严厉,“我会最严厉地对待你”,为防外戚之祸对成家的冷待,为真正保护德任所诞下的元子与朝堂展开的漫长拉锯和权术手腕,而德任?
比较剧中行动派,有心理披露:“王好像真的想成为圣人。
”
简而有致,几乎能听见呼吸如被猝然拧断的天鹅颈般滞留在鼻腔、喉间、心窍。
曝于德任凝视中央的祘,自我行刑献祭般向更高的理念、更重的“名”进发,他的“实”的位置经由她的反复提醒、确认而浇铸得更不松动。
名实相符,名实间就没有多少留给其他。
两人颇似一出萨特情境剧(比如都具两大元素,关系和位置)。
既然毫无新意地提到了萨特,那顺便扯出点存在主义的余屑——祘真像个存在主义的标本。
从童稚青少,再到老,他分分秒秒进行着选择。
而与德任有关的方面(彻底割舍或晋封,对其家人/朋友的态度),选择必须更即时、更灌注意志(自由意志吗?
不是。
强压下的意志吗?
也不是)祘的选择,造就雕凿着一切,往往还是离自己最远、但最厚实的一切。
德任看得见祘的位置,想得到祘时时偿付的代价、割让的事物(这些代价中有她更有他自己),先于他一步明白他的选择,知晓他潜意识最根深的恨惧忧怖,更默许了他超验的一面所朝的方向(一是确实不能有实际改变,二是那与她少年时构筑的圣王明君模糊画像多么一致)。
两人各自的痛苦暗涌历历。
正像祘从未『真正地』离开君王的位置,德任的位置在意念中一样坚牢。
祘起初常挂在口边的“区区一个宫女……”固然有个体无意识的轻慢作祟;德任再申“以后也要像现在这样一直当一个宫女”“小人没有成为后宫的想法”,也可视作对外恳拒、自警自勉。
不过在我看来,与其说是彼此、不如说二人更在与一个共同的东西角力,他们筑起的是:界线。
除最显豁的阶级区隔外,有界线,才能有对自我处境、他人生命的感知。
僭越的狂步于此挡住了,最终态无从完成,除了个体灵魂深处闹革命(德任的自我拷问和祘的艰难改变),实存的革命可能直接消亡。
消亡处,产生张力。
德任死去前召请的是友人,而非君王。
此乃对自身位置的回奔,死亡剥去“名”与应分中位置的形相(正一品宜嫔、贤德聪慧、已故世子生母),“实”和本源中位置的骨骼挺立。
祘赶来后可以看到重重蜕落的规制、又再度穿起的甲胄:贤良妾室对圣君、从没有达到最理想状态的妻子对夫君、从不能被压服有独立人格的谋臣对主上。
这也是此处为何我更喜欢原著的原因,剧本选择了统统说开,明确“没有怨恨”,过于急赤白脸的辞句使得可能晦暗、却确实存在的张力如盐消雪中。
原著中的处理,让德任的每句台词有一个身份/自我认知的变换,情感有不同的门径层次,这大概更接近与死照面时的实况。
因此书里德任那句“臣妾现在扮演了贤妇的角色,您这是不敢相信吗?
”和“是的,明君理应如此”,可以像剧中是了然懂得的慈悲柔肠和向来秉有的硬语直心;也可以有怨,对“不能拥有全部的激情”全部失落的怨;有恨,对君王及背后整个体系的恨,一种自卫式的巧妙复仇(不针对祘)。
上佳的莫过于几种并有,方是延续到最后一刻的张力和真实。
假如给全剧绘制图幅,祘毫无疑问处于炳耀的金字塔顶,德任是塔底沉静自在的小石头。
果真如此?
很容易发现,世孙之位并不稳固:深谷行索,如履薄冰。
成为英祖心病且永久魅影般笼罩着童年及继位之路的悖逆父亲,为己登位可无所不为、已如朽井的母亲,暴虐与恩信俱不可揣度的祖父——不能叫他祖父,刻刻环伺的姑母及各方势力,手脚心思并不纯粹、给予无尽机会也改变不了的近人。
充斥变数与不定因子,祘的世界是能随时塌圮的;在表面辉煌的阶衔下,最接近“确定感”“可控”(虽然后来证实也无法控制,但不是同种“控制”)的唯成德任一人,基本是唯一能靠近的精神方向;而德任看似最后阵地仅有“宫女的身份&我自己”,她的世界却是高度自足的,祘是破坏这份平定的唯一因素,她几不具备任何向外的精神依赖(除去友人,但也绝不至于发展到依赖地步。
)此时出现了个多么精巧的倒转——地位的金字塔变为可把玩静观的沙漏,主奴辩证法的砂粒正缓缓流淌。
最后庆熙奉上德任的那册《郭张两门录》,不论原著或剧中,都表现了祘与故友的微妙对峙。
这是篇头戏言《对照记》来到最高峰的地方:面对死亡的裁断,哪种语言/文本/位置——也就是哪一岸,会胜出?
同样这结果也沉入一个存而不论的括号,张力甚至延续到了身后。
原著精准地定为“嫉妒感”“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德任”,类似茨维塔耶娃的那首:我要从所有的时代,从所有的黑夜那里,从所有金色的旗帜下,从所有的宝剑下夺回你。
可是是远为孩气的一种,击空叩虚,尚到不了冥府、独在阳世沉沦的俄耳甫斯。
原著中祘拿来纸笔,把“成氏德任”的署名涂去改为“宜嫔”,有一种寒凉的、孩童式恶谑;但先不想海德格尔写信给云格尔时打的那把叉,从命名的改换中还透出一股残酷。
这残酷最终指向徒劳。
最后要从非传统东方宫廷罗曼司的间隙跳去正史,在简单的查证梳理中,正祖(李祘)为宜嫔(德任)手制墓志铭(似也是可实考的唯一一位拥有御制墓志铭的后宫)收尾处云:"嫔之迹,其将泯没于斯世矣。
其言行之卓卓可纪,非予述之,有孰传之,而知其为泯没之可惜乎!
" 私见中是祘和德任最后的、近于真正意义上的交融之一了,即:相信叙述的力量,相信文本的力量,相信言志缘情、试遣愚衷的力量。
只是在这最后的交融中,缠斗之力尚存:穿裹上身的依然是明君贤妇、大名大分。
且于文体而言,并非德任一直爱的口传(飞翔般的自由语言),是铭。
有两汉六朝文体论相关了解的明了:铭以述德,诔以致哀。
(如蔡邕作品与《红》中《芙蓉女儿诔》的区别)祘的哀矜,熔化在自虐他虐式的文体里。
这能否视为君王对权力结构的反戈投匕?
她毕竟常常是他的“逸出中轨”。
他们在应分里做到应守,一齐再对应分报仇。
他只能为她竭尽到这地步,正与之前所有的有限又有限相同。
在诗学层面,这段和莎士比亚/马洛的十四行诗颇可合鸣: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爱人能在文字中栖身永存,青春长驻。
而“非予述之,有孰传之”,有面对文本时普通叙事者的自豪之任、自信气魄,更是举世知音的痛快(既痛且快)。
爱不能否定权力结构,权力结构也不能否定爱,二者再拉个书名诠之——是加塔利的《混沌互渗》。
德任与祘永隔一江,但能俩俩相望。
在必要时候(情和僭越到顶峰时)或可“公竟渡河!
”,且无需一个涉渡后的结局。
《衣袖红镶边》创作的起源,大概就是这个问题:「王深爱宫女,可是宫女爱过王吗?
」导演在采访中回答过:「德任爱李祘这个人,而不爱王这个身份。
」李祘的一体两面在剧里非常明显,明显到有人觉得这剧可以算是《正祖传》了,比如说李祘作为君王以及做自己无论在服饰的变化:偶尔因为事态紧急,所以有时候「连龙袍都来不及换,就跑去找德任」,有时候也必须以王的身份面对德任,显露了李祘两个面目界线的模糊:王有了私心,可是李祘也有不得不承担的责任。
这个太多人讨论过,所以我不再赘述。
(如果有兴趣看更多有趣的分析可以看乔绾风的微博,有非常多细节的讨论,相关的讨论我也会在下文附上链接。
本文不会深入讨论可是个人觉得非常有趣的讨论/评析/集合帖还有:1. 书库里猫戏蝶或者蝶戏猫图【老虎东宫 VS 蝴蝶德任】2. 德任承恩后蝶恋花的意象3. 德任的挂饰【以及德任作为蝴蝶的意象】)可是如果王只不过是李祘其中的一面,那宫女这个身份又何尝是德任的全部呢?
德任的隐忍和蒜的直白是映衬,德任的爱和德老的忠又是另一种映衬。
德老以爱的面目表达忠心,爱君以获得更靠近「君」/「权利」的位置;而德任则以忠的形式划清界限,让自己能在爱人与爱君之间找到喘息的空间。
成德任可以爱李祘,然而宫女却不可以爱上王。
大家都读过《邹忌讽齐王纳谏》,时代距离乾隆时期是很久很久了,可是有一点我觉得是相通的:「吾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臣之妻私臣,臣之妾畏臣」;爱可以是从上对下的宠爱,也可以是平等的爱慕,唯独下级对在上者的仰望,必须带着敬与畏。
小宫女德任把东宫视为监司书,一直到及笄礼前都没有改变,乃至于祘在发现德任偷偷的跟着他去青楼时问德任:「为什么不怕我?
」「不怕我杀了你吗?
」及笄礼及以后的种种打击,让德任决心把爱强行转化为忠:你想达成的梦想,我会尽我的能力成全。
可悲的是,德任忠心的背后,仍然不是敬畏,而是爱慕。
她努力地骗自己,只要尽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做一个忠诚的宫女,或许就不用受伤了。
德任的难处在那个时代是无解的。
她一开始对祘产生好感,是因为当没有人管都城里吃人的老虎时,是祘顶着压力去处理的。
她也一直见证着祘从作为世孙的勤学(说起来这是第一出「为了引诱学神所以自己也要自修旁听苦读」的、「我引诱世子的方法是靠朱子大全、大学衍义补和诗经」的古装剧,而不是「现在让我唱一首流行曲震傻他的脑袋吧」)到后来作为王的勤政。
她是真心觉得他优秀而真正地理解他的抱负,所以真真切切地怜惜他。
她欣赏他的伊始,非常讽刺地,是因为他在为了成为一个无可挑剔的君王所作出的努力。
她无法完全自私地责难祘,却也无法完全无私地看待祘为了大业作出的种种决定。
「一个好的王,不是一个好的夫君」。
他其实非常明白自己固守王的责任的同时,对德任带来的伤害。
得知德任怀孕的那晚他没有去找德任,只在清晨时偷偷来看她,说:「我还以为你会难过。
」后来,世子薨逝后,德任收拾好心情来找祘,祘也问,「你不讨厌这样的我吗?
」祘的患得患失,一部分来自于德任对「爱他不爱他」这个问题的沉默,另一方面,却来自无时无刻的自持和自省。
剧中给的是暗示,原著第三部第一章(感谢皮薄馅多爆汁超大饺子的翻译)却有这样的一幕:
原著第三部第一章 1
原著第三部第一章 2剧里的祘比原著里的祘温柔太多了。
可是他们都有着「我会让你很辛苦,也会让你伤心。
也许永远也得不到你的心」的无奈。
偏偏祘的家庭背景太惨烈,要承担的东西也太多了。
思悼世子的悲剧、英祖多疑的性格和严苛的要求,都在祘性格的形成和理想的建立烙下深刻的印记。
这注定了他不能对人生有太多想象。
(如果我说,他没有成为神经病暴君已经非常强大了,会被揍吗?
)有很多人都觉得这套剧像步步惊心,可是其实这部立意高了一点点,因为祘不是把人蒸熟的暴君。
祘是明君,他是(在那个时代的限制下)依法行事的、处处为民的明君。
最悲哀的其实是,德任懂得这一点,也全心全意的支持他、匡扶他。
可是偏偏正是因为如此,两个人就是不能好好地相爱。
祘和德任的故事里,不需要有第三者介入。
祘和德任最大的对手,恰恰是对方的身份。
王和宫女,本就不能相爱。
宜嫔是正祖唯一的例外(祘在母亲前说的,我的后代,只能让士大夫之女诞育,而的确他后宫除了德任都是士大夫之女);而祘何尝不是德任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每一步(在那个时代背景下)他们都没有做错。
君是明君,臣是忠臣,如果世子(和剧里没有出现过的翁主)没死,大概德任会找到自己的路,和自己和解(在那个时代大概也只能如此),就像第十六集结尾处德任的独白里所说的一样,然而偏偏天意弄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
德任固执地只想做宫女,或者在成为李祘的后宫后坚持不肯说爱他,是因为李祘是王,她必须用本份压制自己的本心。
只要虚张声势,只有「不合乎身份的」虚张声势,德任才会有那么一点点属于自己的喘息的空间;不能完全地臣服,因为只有「傲慢又放肆」地保留属于自己那一部分,德任才可以是德任,而德任才可以爱李祘。
祘「爱我吧」的哀求,不是不知道德任爱不爱他。
而是,他们从来没有真正的、没有牵绊地爱过对方。
也许就只有在德任是小宫女、而祘装作是监司书的时候,两个人才真正的平等地相处过。
祘为王的责任所限制,于是德任必须守在宫女、或者宜嫔的位置。
祘的哀求,其实是:一起放下面具和责任地相爱吧。
后宫嫔御必须劝导王归去,而德任却能任性又主动地拥抱和接纳祘。
导演在花絮里说,德任吻上祘那一下,祘就终于在人间功成身退。
所以,德任第一次主动脱下面具的同时,也解除了祘的责任;两个人终于可以毫无保留地相爱。
然后,瞬间终于成为了永恒。
更新:1. 說「寫得一手好字就算是有事業心嗎」的人大概是不清楚古代女性教育因為缺乏系統性要求/管理所以往往非常參差(而且由於歷史紀錄往往有傾斜,出身貴族/士大夫階層的女性無可避免有著更多的記載,史料反映的是就算是出身比較好的女性也未必一定會接受非常良好的教育,那地位更低微的女性獲得教育的機會就更低),中外皆如此。
所以以一個小宮女來看,能寫得一手好字,是的,確實是有事業心。
(劇中第一集有一幕是她字好到連尚宮都希望她幫忙抄書,請告訴我這不是工作相關。
)如果只能用現代中產目光注視一切,那麼能看的電視劇大概就是敘述現代中產階層的電視劇。
一來宜嬪真的是歷史有名的字好(抄寫的郭張兩門錄為首爾博物館藏品)。
另,字如其人,按照這個傳統,字好也是有隱喻的。
2. 歷史上,德任原名失載,德任這個名字是在她產下世子後得到的名字,是德如太任的意思(太任,周文王之母)。
墓誌銘裡常說母以子貴,可是在後宮裡有更高階的年輕的後宮來說,正祖竟然對德任和尚且非常年幼的兒子有如此深厚的寄望,似乎全然放棄中宮和和嬪產子的可能性,何嘗不是因為子以母貴?
3. 李俊昊的演技太多人稱讚了,所以我很想說一說李世榮的演技。
在眾多李俊昊演得真好的討論裡,所有劇情的討論裡,相較於「李俊昊演李祘演的真好」的狂熱呼聲中,對有關德任戲份的討論裡,德任就是德任,沒有任何違和感的就是德任。
某程度上也是對李世榮的演技的肯定吧。
兩個人都要走花路喔。
4. 乔绾风討論過英熙因別監而死的劇情對應了德任對祘的感情。
突然意識到,福妍對德老追星似的「迷戀」,似乎是另一種對應。
福妍在第九集裡說,知道很多的其他人也在「愛慕」德老,她也不是想得到德老——反正只能默默地傾慕,只要默默地守在這個位置,就不會感到孤單或淒慘。
這何嘗不是德任的想法?
只要不成為後宮,只要自己的傾慕不讓人知道,只要自己不需要處於需要爭奪所傾慕的人寵愛的可悲境地,似乎就能假裝自己一切都好。
當然,下一秒,就是英熙的質問——難道作為宮女就不會有人傾心相付嗎?
英熙和福妍,是德任情感天秤的兩側。
慶熙聽完了,就說,難道不怕被處死兩人共赴黃泉嗎?
所以啊,慶熙是德任的理性。
德任想要的,只是安安穩穩地成為正五品尚宮而已。
於是,英熙最早死去,而福妍,即使隱藏了自己的心意,還是先慶熙一步離去。
慶熙看起來是最終的勝利者,可是,最後被留下來的她,雖然篤定朋友會等著自己,難道不孤獨嗎?
宮女的困境,這樣看來,似乎是難以避免的啊。
5. 推特上的一個推
擁有上帝視覺的我們,比祘更清晰明瞭德任愛他。
可是從另一個角度看,也比德任更清晰明瞭,祘非常愛德任。
就算祘經常向德任表白,可是對於德任來說,她只是他人生小小的部分,沒有她,他還是可以好好走下去的。
原著第二部下冊(初次承恩那章)只有作為觀眾的我們才知道,只有假裝忘記,祘才能繼續走下去。
然而他能裝多久呢?
他為自己作的決定、要跟她成為家人的選擇是那麼簡單而艱難啊。
我們常常說祘有鋼鐵般的意志,能夠面對德任一次比一次殘酷的拒絕,可是德任每次聽見祘作為上位者說的「區區宮女」,大概都會想起來及笄禮上他說的話。
我覺得,當所有人都在告訴她,她只是區區的、卑賤的宮女,的確有影響到她。
她敏銳地明白,和這些高高在上的人在一起,就難免受傷。
而在那個年代,她的確不能跨越階級,永遠無法和他並肩而立(王不能立妾室為王妃)。
但是在他心中,她才是和真正和他靈與肉都情投意合的人。
原著第二部下冊第四章原著裡,只有王在喝醉了、或者生病了,才稍稍吐露一點點屬於祘的心意。
遺憾的是,電視劇沒有時間和空間展示更多這種人物與時代和時代所賦予的地位與責任的抗爭。
在電視劇裡,我們看到更多的是德任對作為好君王的祘的敬仰,和因為要做一個好君王而難免不能做好夫君的祘的無可奈何和幽怨。
可是祘對德任才智的珍惜,只有極隱晦的描寫。
比如說買書那一段,如果不能確定她才華深淺厚薄,就難以對於她能否靠攏他的精神世界有任何希冀。
他說的「區區宮女」,和她說的「我永遠不會把你當成男人那樣愛慕」,都是無能為力的虛張聲勢,然而比任何東西更有效地重挫對方的心。
就像他不明白她有多愛他一樣,她也不明白,她對他而言是多麼的重要,乃至於最後的最後他寧願放棄生的機會也要和她在一起。
(PS他是知道她愛他的,只是不知道有多愛;她也明白他是真心想和她成為家人,可是她也同樣不明白,他有多重視她。
只有她在,祘才是祘,撒著嬌說今晚只是牽著手睡覺的祘,任性地在她膝上午睡的祘。
沒有她,這個世界就只剩下了王。
)(再PS 餃子那一幕之所以動人,不單只是因為映襯。
最重要的是,祘那麼珍惜著她的一切,最懷念的,竟然是她的小脾氣。
他喜歡她耍賴,喜歡她撒嬌,喜歡她不把他當王世孫/王。
其他人想討好他,用的是最精緻的食物、最完美的外表,然而她只要跟他開玩笑,跟他耍小脾氣。
做一個不完美的德任,而不是完美的宜嬪,他才最高興。
跟德任在一起後,每一次要作為王要求自己或者德任做些什麼,傷到的不單只是德任,更是自己。
德任做自己,不是他作為高高在上作為王偶爾要放鬆的需求,而是他就算不知道為什麼她那麼愛自由、愛自己的小夥伴,可是他的確知道她本來是怎麼樣的,而他愛她。
她亦如是。
他們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對方心中的位置而已。
)
6. 惠嬪大家都注意到徐尚宮對祘德二人感情的洞察,然而惠嬪也是如此吧。
徐尚宮知曉德任對祘的情感糾葛,惠嬪是否也能洞悉德任對祘的忠義下隱藏的情意嗎?
大概是有的。
金藤之詞事件後,惠嬪才是實際大力推動祘德情感進程的人。
7. 我看見網上有人老引用墓誌銘/墓表說正祖苛待宜嬪。
且不說墓誌銘這類文體體現的更多是當代的價值觀(有點類似古早笑話中葬禮上的發言會讓賓客覺得躺在棺材裡的大概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人那種感覺),單從史料和墓誌銘之中矛盾之處,更甚者墓誌銘本身自相矛盾之處,正祖是不是真的苛待宜嬪(很客氣的說)的確有商榷之處。
有人說宜嬪居處殘破(墓誌銘所謂的僅蔽風雨)。
宜嬪住哪裡?
讌華堂(也是她還是尚儀aka還沒成為正式後宮時產下文孝世子的地方,相關資料)。
後來可能也住重熙堂(也就是宜嬪誕下文孝世子翌日、正祖即下令動工建造的東宮,相關資料)。
「堂」僅次於「殿」,不是區區尚儀應該居住的地方。
正祖也有過在這兩個地方辦公(開講筵之類)的紀錄。
吶,就這樣說,要不正祖是究極變態S,苛待宜嬪之餘還自虐,還虐待召見的臣子,那就是,更貼近於諸多歷史紀錄尤其是墓表墓誌銘之類的,1.是誇張法,用以突出宜嬪之賢;或者2. 宜嬪本來可以享受更多更好的東西,殘破只是相對於她作為一品嬪的地位而言,就像她用栁木食具,栁木就是爛木頭嗎,不是,而是她明明可以用銀器而沒有用。
看看讌華堂的位置。
它真的,再殘破都有個譜吧?
她兄弟窮困,在再說一說正祖強迫宜嬪一說。
這是正祖自己在墓誌銘寫的。
那麼,我們分析一下,如果正祖不這樣說,那麼,宮女出身的宜嬪,更甚者,在那個特定年代、正祖堅持蕩平而明顯未果的、黨政激烈的、後宮中除了宜嬪都是與政治息息相關的年代,中殿未生育、元嬪未生育、和嬪未生育,倒是宜嬪,也不深究她有沒有流過產,五年懷了三胎、大概就是專寵、正祖為之連連破例(宜嬪居處、元子的冊立),如果正祖沒有說自己是強迫她的,她在眾人眼裡大概就是不知分寸的狐狸精。
正祖寫那麼多東西,就是說:她是完美的,做錯的是我;她也讓我不要這樣做,我偏要。
罪過全是正祖的,宜嬪呢,恪守禮儀、知書達禮、知情達理,這個形象在現在就很憋屈,在當時,簡直就是所有士大夫理想型。
他還說,她死了,宮人們超級難過,「至於痛哭奔號焉」,你相信?
沒規矩了嗎?
正祖說宜嬪超節儉超窮,要借錢才能過活,吃飯不用銀器用栁木,「其歿也,篋無餘帛斂襲之,具皆取於市。
生時不造銀匙,其飯含也以柳代之。
宮人輩瞠然相語曰:固知嬪之守約而其貧乃至此乎!
」可是實際上,她的喪儀其實又是正祖在禮法上的另一個破例:禮法上作為臣子的宜嬪,竟然和文孝世子一同進的文禧廟,其墓地僅距文孝世子墓百步之遙,在墓誌銘裡正祖還明說了是為了「慰宜嬪之恨」,哀榮之盛,實在讓人難以相信宜嬪生前竟然如此「受輕視、受虐待」。
墓誌銘與其說是絕對寫實,不如說是為了突出宜嬪「出類之賢」。
讀墓誌銘,必須結合當時價值觀一起讀。
墓誌銘,與其是為了真實紀錄一個人的生平,不如說是為了紀錄那個人的賢良與才能,*供後世借鑑*的重要教育功能。
我看過有人說正祖文筆不如英祖,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正祖的「非人」特質也比英祖嚴重,正祖是個苛刻地對待別人、而更苛刻地對待自己的君王。
英祖文筆好,或者任何人的文筆好,不單只是遣詞用字,更是因為共情能力。
不是說正祖不具備這個,而是,如果為人嚴苛如正祖,就很難與今天的人共情。
從這一個角度看,他的確是為了宜嬪能名留千古所以寫的文章,而不是為了單純紀錄自己愛情而寫的文章。
可是,努力讓宜嬪能夠以賢妃的形象千古流芳的正祖,難道不是出於愛所以這樣子寫宜嬪嗎?
正祖一生太硬了,生父思悼世子躁狂乱杀人,被祖父英祖关进米柜活活饿死。
千难万险登上帝位,还接二连三死老婆,死儿子,太难了!
就这人家还是朝鲜最后一代明君,正祖!
还写书,足足186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学者型帝王,强!
正祖能有如此成就,其母惠庆宫洪氏功不可没。
坚强又智慧,虽丈夫被处死,长子早夭,仍借娘家势力保全自己和次子,并送次子李祘在英祖膝下长大,引导李祘化解心中仇恨,敬仰祖父,胸怀天下,最终登上帝位,成为一代明君。
惠庆宫晚年还成为宫廷畅销书作家,撰写《恨中录》客观描述思悼世子一事,为孙辈继任者化解迷思鼓励传承。
说回此剧,除了名字烂,剩下都是优点。
史实背景,制作精良,服化道用心,音画动人。
人物刻画,相比男主正祖,女主个性发展堪称诡异,儿时聪明善良,胆大心细,左右逢源,贵人运爆棚,怎么看都是上天的宠儿。
等正祖继位后,就莫名其妙地变渣女,白瞎了宜嫔这个号,即不能爱自己也不能爱别人,一天到晚PUA正祖,最后还抑郁而终,说好的幸福的童年疗愈一生呢?
就不能跟你婆婆学下么?
全剧最悲伤的一幕,大妃背着屏幕问:宜嫔薨了?
未曾得到的伙伴先自己而走,无可奈何,在这九重宫内…拜托国内各位影视剧编剧制作人,拍点类似短小精干的历史剧吧,上下五千年呢!
整部戏的意外惊喜是李俊昊。佩服韩国娱乐造星能力。
古装韩剧一定要从小时候结缘开始,然后长大了见面不识,然后隐瞒身份,安通心意,解开年少相识之谜,更进一步。
李俊昊不容易啊,从偶像一步步走到今天,演技发挥地更好了,就是和女主不太搭的感觉,女主脸型怎么越来越不对称了
除了摄影画风质量凸出,其他方面是真的没有觉得多优秀,简简单单的故事+普普通通的颜值
古言苏式剧情,不懂粉丝为何吹正统古装剧?最好笑的是,委婉的评论这剧剧情小言,还有粉丝上前科普这剧如何符合历史???我就奇了怪了,这剧更新也就几集,在国内已经堆起剧粉了?来科普的不是剧粉吧,kkkk
我真的 这故事剧情 后面有点狗血 从12集开始女主就开始不作不开心的节奏 不快进这戏真的看不完
韩剧的宫斗和权谋总有一种过家家的感觉,还没反腐剧的手段高级。爱情部分,我爱你但我什么都给不了你,这不就妥妥的渣男。演技部分,板板脸哭一哭,实在也是没好到拿奖,最多靠话题拿个人气。还有俊昊脸上没肉导致鼻子太大显得比例很失衡。总结,爱情比不上拥月,颜值比不上四树,8.3过誉了,也就是6.3-6.5的质量。
先看了长评一,去扫了下男女主cut,果然人家说日韩剧在豆瓣自动加一分,关于父与子,皇帝与太子,琅琊榜,鹤唳华亭都有拍出来一些,却被贬的一无是处,对于俗套剧情却能仔仔细细找到背景隐藏的闪光点,无视俗套的剧情,
这个编剧的逻辑真的很愁人,其他还好,8.3分真的多了
看不下去
韩国古装剧真的大不如前了……女主还没小时候灵动可爱呢
很朴实。要说亮点除了女性友好也没有什么亮点,但是有情感陪伴功能。一开始对这剧没啥感觉,如今这么久看下来,感觉人物都是朋友😭PS四个宫女小伙伴,谈恋爱的两个都早逝,没有恋爱的姑娘做宫女领导。“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误)
很老套的剧情,但是很喜欢女主的人设,从头到尾都不卑不亢,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女主太丑,第一集没看完已弃剧
看了评分去看剧…坚持到第七集也没理解8.6靠什么上的
李俊昊yyds
喜欢女主在双面君王的人设啊 做个高冷冰雪美人不好吗??
目前两集来说挺不错,不过小演员的表现会更亮眼些,成年女主的牙过于抢镜了,李俊昊的古装扮相好看,希望后面剧情不要拉胯。
德仁望着朋友们出宫那里,突然就明白了她的坚持。
据说原著是BE????海报真的加分,我是被海报吸引的,就是韩剧真的废话很多。E15:十动然拒,睹物思人。E16:应该是全剧最多糖的一集了。E17:她爱他可是却不想被他束缚,他爱她却无法让她离开,因为走的是历史背景,表现的过程还挺虐心,其实他们都深爱彼此,只是在深宫之中这份爱反而成了彼此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