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血色将至》史诗般对宗教的批判相比,这里没有大起大落的情节,点点催眠,丝丝入睡,却能让人醍醐灌顶。
任何好的事物,都可以成为一种信仰。
片中食古不化的镇长说,我们要了解我们的敌人。
只是因为薇安是个无神论者,未婚生子,有着小镇原住民截然不同的热情和作派,镇长便将她视为敌人。
这样的态度让我有很大的触动。
在信仰中,似乎欢愉与放纵都是禁止的,而巧克力被赋予欢愉与放纵的意义。
享受迷情巧克力,不过是人的本能,我们并不是要抵抗什么,每个人都有寻求自我信仰的权利,或许坚定地信奉着某种。
何以解忧?
唯有chocolate。
作为一部温暖的电影,很适合冬日。
有了这部片子,强尼德普的演技才能算作是收放自如。
本片往大处说,是伦理道德的交融或宗教意识的宽容;往小处说,是对爱情的坚持与细细品味。
一杯浓浓的热朱古力带给我们的满足感是一种与高潮媲美的享受。
不信你试试。
后来才知道影片的男主角是德普 他还真百变啊 当时看时一点都没看出来 大概是因为那时的他还是个非主流的原因吧一部温情的电影 性格开朗的寡妇带着自己的女儿和精湛的巧克力制作技巧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镇 她为这个小镇带来的不仅有美味的巧克力还有人人之间那久违了的真情与关爱 同样她也收获了自己的爱情看着电影中的巧克力 真是令人垂涎三尺 与此相比女主角善良热情的心则更加甜美总之是一部让人看了很舒服的影片 片中唯有的反派最终还是被美味的巧克力所征服(个人觉得有些夸张)
看完这部片子,我第一时间冲进了超市,找到了我久违的朱古力豆,这个从我儿时起最喜欢的东西。
我丢弃它们有一点时间了,因为没有毅力节制,因为易胖的体质。
可现在..什么也不管了,我需要这份甜,我希望被融化。
想起大学时跟LW通信,尽管我们俩的学校离的不远,也可以打电话,甚至可以见面聊天,但我们还是喜欢写信.写自己的生活,写彼此对各种事物的感受,甚至分享电影和歌词。
那一段纯真的友谊也因毕业消失了,但收到的最后一封信是伴着一包怡口莲,他说:“你口中含着巧克力糖,读我的信,最好在躺在被窝里,但小心虫牙。
”呵呵,这多可爱,这是与爱情无关的甜蜜。
好了,开始说电影:薇安萝雪(茱莉叶*比诺什饰)与她的女儿爱诺来到一个静谧的小镇,这里信奉上帝,在这个民风保守的地方如果没有做礼拜,那么就会被视为为异类,一切循规蹈矩。
所以,人们都在伪心且压抑的生活着。
薇安萝雪租了孤独的房东太太亚曼妲(茱蒂丹区饰)的房子开了一间巧克力店,她具有洞悉人们内心需求的敏锐,做出各式各样的巧克力。
而她的热情与勇敢并不被这个镇上的人所接受。
人们对于这个外来客其实是充满了好奇,却做出一副惟恐避之不及的样子。
一位妇人第一次走进了店里,在薇安萝雪盛情邀请下品尝了一种巧克力,她立刻就喜欢上了,薇安萝雪又送给她另一种适合他丈夫的巧克力。
妇人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酒鬼,在她的不以为然之后,谁会想到他的丈夫却意外吃到了被她丢在地上的巧克力,因而与她恢复了和谐的婚姻生活。
这是第一位受益者。
约瑟芬(莲娜欧琳饰)一直被镇上的人认为是个疯子,小偷。
谁也不知道她一直被丈夫毒打虐待,她在长期的失去自我里已经变的麻木。
第一次她偷了一块巧克力。
薇安萝雪并不责怪她,反而又送给她巧克力。
约瑟芬这才告诉薇安萝雪自己已经生活在痛苦当中。
(这段是我比较喜欢的地方,男人并非是女人的全部,况且在这种不能被尊重被爱护的情况下)薇安萝雪所说的那样:“你有选择生活的权利。
”约瑟芬逃离了丈夫,投奔了薇安萝雪。
薇安萝雪将此事告诉了镇长,镇长这才对薇安萝雪有所了解。
并改造了约瑟芬的丈夫。
让他去神父那忏悔,学习圣经,学习礼仪。
在此说说镇长:镇长爱于面子,一直对众人隐瞒自己妻子已经与人私奔的消息,他内心也无比的压抑。
但因为家族的职责,他必须在众人面前扮演着完美的领导着。
所以他对于这个外来者充满了敌意,认为她打破末守陈规,打破了这个小镇表面的平静。
一个成年男子的本性很难改变,在一次酒后,约瑟芬的丈夫又暴露了本性。
房东太太亚曼妲其实不应该孤单,她有女儿,有孙子,却因为她们母女不合而不能与孙子见面,善良的薇安萝雪安排了孙子给祖母画像,制造机会让他们见面。
孩子与老人的天性都不该被冷漠所隐藏。
一天,镇上有船只靠岸,是人们印象中的海盗。
镇上的人要驱赶这些人,并每家店门都贴出了不欢迎的字条,只有薇安萝雪愿意与他们成为朋友。
我们的男主角吉普赛人洛克斯(强尼戴普饰)上场了.她们俩互生好感.在房东太太亚曼妲70大寿时,薇安萝雪为她办了一个快乐的PART,那些接触过薇安萝雪的人都受邀参加,每个人都很快乐的享受着一顿巧克力大餐,大家不在拘谨,不在伪装,每个人都很快乐.幸福的老人也在孙子的照顾中逝去。
洋洋洒洒说了一堆,其实都很废话,因为大家去看,远比我说的更感人。
而我要讲的是薇安萝雪这个女人。
影片没有讲她的女儿从何而来(在封建礼教里人们对这个未婚妈妈还是排斥的)但她们母女自由,善良,热情,让人觉得充满了生命力。
不论走到哪里,她们的生活都很精制,那红色的斗篷风衣在灰暗的风沙里特别的醒目,叮当作响的风铃留下生命的脚印。
在任何一处陌生的地方,她们都能很快的适应,并愿意和任何人成为朋友,并以自己的力量去帮助他们。
而这些,对于一向被视为弱体的女人来说,解决自己的问题都很勉强,更谈得上去帮助别人呢?
(我是指在我们的生活当中)直至今天,人们可能对待未婚妈妈可能都不会善意,这样打破常规与众人不同生活轨迹的人总是会被贴上标签,被误解,被排斥。
而薇安萝雪虽然是因为继承了母性漂泊的个性,而实际上是在寻找最适合自己的生活环境及生活方式。
她自由,可以说家就带在身上,她具有在任何一个环境里建造一个家的能力。
这比他遇到的海盗吉普赛人洛克斯(强尼戴普饰)以船为家更具生命力。
当洛克斯(强尼戴普饰)一出场,我们就该知道,他们是最合适的一对。
洛克斯(强尼戴普饰)是个浪子,他在船边弹吉他的时候最迷人,他修门的时候又像极了一个有家人的父亲。
所以,我们常常所说的“风一样的男子”其实只是没有遇到值得停留的女人而已。
最终,他还是回到了薇安萝雪的身边。
小镇从此充满了欢声笑语、安定祥和。
此片被定位是‘爱情’我到觉得很‘励志’。
片名虽然是巧克力,可我却没有说片中的巧克力。
我认为这甜蜜的滋味每个人都应该去体会一次。
也许巧克力是有魔力换化成适合任何一位的口味;又也许你期待被比巧克力更甜蜜的爱情所融化。
《情迷巧克力》电影剧本文/〔英国〕罗伯特·尼尔森·雅各布斯译/张锷、梁超群一法国小镇(1959年冬),日鹅卵石街道,古老砖木结构的墙。
小镇广场,日雷诺德伯爵站在教堂的入口处。
他四十出头,一身黑色的三件套西服,显得一丝不苟,近乎死板的样子。
当所有的教区居民都走进教堂后,伯爵自己也跟了进来,并关上了门。
这时,小镇广场显得空旷、寂静。
画外音:从前在法国乡下有一个贫穷的小镇,那儿的人们追求的是安宁的生活。
教堂内,日教民们在认真地吟唱着赞美诗。
画外音:住在这儿的人,个个都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所处的位置。
教堂的长椅上并排坐着三个老寡妇(普西埃夫人、里维特夫人和奥黛尔夫人),她们个个满头银发,一脸严肃,永远穿着乡村寡妇的传统服装:黑色长裙。
画外音:(继续)个个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弹风琴的是卡罗琳,三十出头,穿着保守。
她边弹边虔诚地唱着。
她的儿子路克·克莱蒙,十四岁,脸上长有雀斑,神情显得有点紧张,样子看上去很虚弱。
他正低着头,默默地盯着手中的赞美诗集。
画外音:(继续)如果你有任何渴望,在这儿你得学会掩盖自己。
从另一个角度看过去,我们发现路克在他的赞美诗集里藏着一块小小的素描板,此刻,他正熟练地在上面画着耶稣受难的形象,只是耶稣的脸看上去有点像路克自己那张长着雀斑的脸。
当路克发现母亲正带着责备的眼光看着自己,立即尴尬地加入了颂唱的行列,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声了。
走道的另一边坐着依维特,她是个强健丰满的女人,她唱的声音很响,精力很充沛,但时时走音。
依维特十岁的儿子巴普梯丝特无聊地扭动着身子,依维特的丈夫阿尔方斯在打瞌睡。
画外音:(继续)如果不巧你的希望落空了……依维特看了看她那秃顶、矮胖的丈夫阿尔方斯,他睡着了,张着嘴,口水正沿着嘴角缓缓流下。
画外音:(继续)你要学会勇敢地去面对。
依维特冲着阿尔方斯的耳朵大声地唱了一个高音,她那刺耳、走调的声音一下子惊醒了阿尔方斯。
赞美诗结束了。
布道坛上站着亨利神父,他二十二岁,长着一张娃娃脸,神情紧张地开始了他的布道。
亨利神父:早上好。
(清了清嗓音)大斋节就要来临。
这是一个斋戒的季节,也是一个反省的季节……突然,一阵风透过窗子的缝隙吹进来。
这使亨利神父更没了勇气。
他朝坐在前排的雷诺德伯爵看了一眼,伯爵朝亨利神父微微点了点头以示鼓励。
亨利神父:(继续)总而言之,让我们把它看成是一个诚心诚意悔过的季节……“无赖巷”,日泰尼思河边潮湿的陋巷。
突然,风声变得凄厉、刺耳,我们看见远处有两个神秘的身影正沿着河边蹒跚走来,那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她们穿着鲜红的中世纪式样的风衣,脸深深地藏在宽大的风帽里。
那女人随身携带着一只破旧的箱子和一只大麻袋,那孩子手里拿着一只手提箱。
她们步履艰难地迎着风走在雪地上,为了取暖,她俩挤作一团。
小镇广场,日风刮过小镇,吹得百叶窗左右摆动,用力地拍打着古老的墙壁。
那早已无人经营的蛋糕店外破旧的凉棚在风中发出撕裂的声音,就像一面破烂的旗子。
教堂内,日风吹得教堂古老的彩色玻璃窗阵阵作响,年轻的神父被风声搅得心慌意乱。
画外音:要想在这个小镇立足,就得学会尊重传统……在后排的长椅上坐着迪迪和德都,一对八岁大的双胞胎兄弟,穿着一模一样的水手服。
他们和他们的父母坐在一起。
母亲是一个神色严厉的女人。
此刻迪迪的注意力被一种奇怪的声音给吸引了。
他回过头去,只见格罗么,一个七十多岁,很腼腆,很可爱的老头,正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
一条病恹恹的老狗让风声搅得很不安,把它黑色的鼻子从格罗么的大衣底下伸了出来,发出阵阵哀呜声。
画外音:(继续)……不要多管闲事……迪迪的母亲在男孩的后脑勺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他赶紧回过头来。
这一切逗乐了坐在走道另一边的塞齐。
他五十岁,身体强壮,留着漂亮的小胡子。
坐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妻子约瑟芬,她看上去有点邋遢,正鬼鬼祟祟地盯着坐在她旁边的那位女士敞开着的手提包。
突然,约瑟芬悄无声息地从手提包里偷了一只镀金的药盒,一下塞进了她自己的口袋。
她朝她丈夫看了看,他并没有发现她偷东西。
约瑟芬像个孩子一样,为自己小小的胜利感到既骄傲又羞愧。
画外音:(继续)……知道哪些问题是无法解决的……突然,教堂厚重的门被风吹开了,“嘭”地一声撞在墙壁上。
亨利神父的声音变得结结巴巴的,布道被打断了。
雷诺德伯爵站起身来,平静地向大门走去。
画外音:(继续)……哪些是可以解决的。
伯爵猛地把门关上了。
“无赖巷”,日刺骨的寒风吹得无赖巷那些破旧的小屋咯咯作响,那个用风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和孩子继续步履艰难地走着。
一幢破旧的房子,日女人和孩子走进了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院子,几只小鸡受惊跑开了。
女人敲了敲门,没有人来应门。
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孩:(在风中颤抖)可怜的潘图佛尔,他也冻僵了,妈妈。
裹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试着推了推门,发现门并没有上锁。
房内起居室,日阿芒德(六十九岁)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膝上放着一本兰波的诗集,嘴角还叼着一支已经熄灭了的香烟,消头的烟灰足有半英寸长。
突然,她养的猫叫了起来,把阿芒德给吵醒了,烟头上的烟灰一下子掉了下来。
阿芒德手忙脚乱地戴上她那度数很深的眼镜,只见两个严严实实地裹在红风衣里的人正在火炉边暖着她们冻僵了的手。
女人:(平静地)对不起,吓着你了。
阿芒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女人摘下了她的风帽,我们第一次看清了维阿尼·罗西艾的脸,非常漂亮,年轻,一头黑色的充满野性的头发,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大胆地直视着对方。
维阿尼:我是为了那间蛋糕店来的。
阿芒德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维阿尼。
维阿尼:(继续)我想租下那个店面,和上面的那套公寓。
阿芒德:你们从哪儿来?
维阿尼:(语调平淡地)我们在安达路西亚住过一阵子;那之前,在图阪根住过;再以前,让我想想……孩子摘下了她的风帽,她叫阿诺克,八岁,脸颊通红,有着和她母亲一样炯炯有神而坦诚的目光。
阿诺克:那之前,住在柏威亚。
我讨厌那地方。
潘图佛尔也一样,他恨那地方。
维阿尼:(解释地)潘图佛尔是她的袋鼠。
阿诺克:不过它不会跳。
维阿尼:(低声地)一条腿瘸了,战争留下的伤。
阿芒德仍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阿诺克和维阿尼。
蛋糕店,日水龙头里断断续续地滴出黄色的水。
维阿尼关紧水龙头,看着结满蛛网、上面满是鼠粪的货架。
阿诺克在积了厚厚一层灰尘的柜台玻璃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阿芒德数完了维阿尼给她的钱。
阿芒德:(严厉地)希望你不要把这儿弄得乱七八槽。
维阿尼面无表情地用怀疑的态度看着阿芒德。
阿芒德拄着竹杖走出了蛋糕店。
蛋糕店内卧室,夜维阿尼打开她那大箱子,里面除了衣服,还有一整套古老的危地马拉手工制品:一片可供装饰用的砖瓦,上面印着马雅文化中的可可树神的形象,他正在用一种很原始的工具碾可可豆;一个木刻,上面刻的是马雅国王从一只空葫芦里喝巧克力;一只骨灰瓮,上面绘着四个马雅风神,他们的头斜倚着可可豆的豆荚。
一个像“轮盘”一样的东西。
维阿尼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只黏土制成的大茶壶,上面绘着一棵可可树。
维阿尼虔诚地看着那只骨灰瓮,然后把它放在了床头柜上。
阿诺克从楼梯下的“壁洞”里钻出来,那是一个又暗又窄、几英尺深的“墙洞”。
她着手帮忙布置这个“房间”。
她拿进来一条又破又旧,但她却很珍爱的床单,和一个已经破损了的小镜框,里面镶着一幅海盗船的画。
维阿尼很随意地拿出一张已经烘干了的蛇皮,把它放在窗台上,把一小袋晒干了的香草挂在进门的地方,然后又把几根檀香木放在了枕头下面。
阿诺克:(指“壁洞”)需要一扇门。
维阿尼拿出一条色彩鲜艳的马雅风格的大挂毯,用它做了“壁洞”的门帘。
阿诺克透过窗,望着小镇的广场……阿诺克:这小镇真不错。
你说呢,妈妈?
维阿尼:是的,是个好地方。
阿诺克烦躁不安地把几缕头发放在嘴见嚼着,她神经一紧张就会不自觉地做这个动作。
阿诺克:妈妈,潘图佛尔想知道我们能在这儿呆多久。
维阿尼:(轻轻地)哦,叫潘图佛尔别担心。
该上床了。
(坐在床上,拍了拍身旁的枕头)快来。
阿诺克一下跳到床上,舒舒服服地偎依在她母亲的身旁。
维阿尼:今晚想听什么故事?
阿诺克:潘图佛尔想听外公外婆的故事。
维阿尼:今晚不行。
阿诺克:你老是这么说。
维阿尼:讲那个黄矮子的故事好不好?
阿诺克:潘图佛尔讨厌听那些编造出来的故事。
讲外公和外婆的故事吧。
维阿尼不安地看着床头柜上那只马雅骨灰瓮。
维阿尼:今晚不行,宝贝。
蛋糕店,日维阿尼跪在地上刷地板,看上去很疲倦。
阿诺克也拿着一把刷洗用的刷子,但她却把它当成是一艘战船,用一枚发卡做它的“大炮”。
阿诺克:准备发射!
阿诺克把发卡当炮弹发射了出去。
发卡飞过屋子,落在了一个男人锃亮的黑皮鞋上。
那双鞋穿在雷诺伯爵的脚上,维阿尼和阿诺克看见他站在门口都吃了一惊。
他穿着黑色的外套,脸色非常严峻。
雷诺德伯爵:对不起,打搅了。
维阿尼:请进。
伯爵走进店铺。
阿诺克:(指他的鞋)对不起,先生。
是海盜来攻击了。
雷诺德伯爵:(温柔地)对,是海盗。
你叫什么名字?
阿诺克:阿诺克。
你呢?
伯爵在阿诺克身旁蹲了下来,把发卡递给了她。
雷诺德伯爵:雷诺德伯爵愿意为您效劳。
阿诺克:(激动地)你真是个伯爵,就像基督山伯爵一样?
雷诺德伯爵:(淡淡一笑)基督山伯爵可不是真的伯爵。
维阿尼:(觉得有趣)先生您光临舍下,不知有何贵干?
雷诺德伯爵:作为兰斯克耐特镇的镇长,我欢迎你们的到来,并真诚地邀请你们这个星期天来望弥撒。
维阿尼:谢谢您的邀请,但我们不望弥撒。
听了这句话,伯爵惊讶万分。
维阿尼:当然,能够住得离教堂这么近,我们感到很高兴。
我们会很乐意随着教堂的钟声一起唱歌,对吧,诺诺?
阿诺克:(对伯爵)要不要我为你唱一首“在阿威侬桥上”……雷诺德伯爵:(对维阿尼)教堂的钟声不是用来娱乐的,夫人,那是庄严的召唤……维阿尼:小姐。
雷诺德伯爵:什么?
维阿尼:(坦然的)小姐。
我从没结过婚。
雷诺德伯爵大吃一惊。
他用通责的眼光快速打量着维阿尼和她的私生女。
维阿尼:叫我维阿尼就行了。
下星期我的生意开张,希望您能来捧场。
伯爵仔细打量着维阿尼,就像在估量一个对手的实力。
阿诺克感觉到了紧张的气氛,不自觉地又开始嚼起了头发。
雷诺德伯爵:在神圣的大斋节期间开蛋糕店,恐怕不太合时宜吧。
维阿尼:(微笑)哦,伯爵先生,不是蛋糕店。
雷诺德伯爵:那么,请问……维阿尼:到时会给你一个惊奇。
维阿尼向伯爵伸出她那沾满了污垢的湿手。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握了握手。
小镇广场,日伯爵一路走着,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镇民们有礼貌地向他打招呼。
镇政厅的前面有一尊十七世纪一个贵族的塑像。
伯爵刚要走进镇政厅,却发现塑像的鼻子上结了一串冰柱,伯爵伸手轻轻地把塑像鼻子上的冰柱掰去了。
镇长办公室,日伯爵坐在他二层楼的办公室里,里面堆满了散发着霉味的古书、地图和文献资料,还有一张雷诺德伯爵夫人的照片,夫人是个高贵而又漂亮的女人。
伯爵在一本古老的手稿上写着什么,手稿的封皮上写着“兰斯克耐特镇历史大事记”。
他的书桌上放着一块羊角面包,台灯的灯光正好照在面包上。
伯爵看了一眼灯光下的羊角面包,显出一副很想吃的样子,但他终于没有吃,而是强迫自己又写了起来。
镇长办公室,稍后卡罗琳正热泪盈眶地照着一张手写稿打字。
伯爵从镇长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拿着那本手稿。
雷诺德伯爵:我完成了十八世纪那部分。
(把手稿递给她,发现她眼眶里含着泪水)克莱蒙夫人……?
卡罗琳:伯爵先生,您写给编者的信中,这段有关家庭和传统的……(指她正在打字的那张手稿)写得好极了。
雷诺德伯爵:(受宠若惊地)噢,这个……雷诺德往书桌上一坐,但随即意识到这么做有失体面,于是又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卡罗琳:(轻轻抹了抹泪水,微笑着)对不起,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雷诺德伯爵:哦不,我很欣赏你的……卡罗琳显得有点尴尬,又重新开始打字。
伯爵望了望窗外,看见两个北非男人正在卸柳条箱。
维阿尼从蛋糕店里出来招呼他们。
雷诺德伯爵:(继续对卡罗琳)请问,你最近有没有和你母亲联系过?
卡罗琳:(小心地)怎么了?
常诺德伯爵:她好像把蛋糕店租出去了。
卡罗琳:哦,我已经很久没有和我母亲说过话了。
雷进德伯爵: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刺探你的……卡罗琳:别傻了,我向来对你毫无隐瞒。
她笑了,他也笑了,但笑得有点紧张,似乎对他俩之间碰撞出来的温暖的火花有点不安。
卡罗琳:(清了清嗓子)伯爵夫人在威尼斯过得好吗?
雷诺德伯爵:她很好,谢谢你,她在威尼斯过得很好。
我昨天刚收到一封她的来信,信写得非常好,描写得很详尽。
我很想她。
只是她妹妹得了流感。
卡罗琳:哦,太不幸了。
雷诺德伯爵:是啊,所以她们还没去过博物馆。
(尴尬地抚弄着手中的书搞,把它放在了她的书桌上)你下周以前能把这个打好吗?
卡罗琳:当然。
他转过身,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卡罗琳尽职地又重新开始打字。
蛋糕店外,下午格罗么在遛他的狗查里。
那条病歪歪的老狗在蛋糕店门口停了下来,用鼻子一个劲儿地凑着门缝嗅。
格罗么轻轻拉了拉牵着查里的绳子,把它从门口拉开了。
小镇广场,日两个女人推着婴儿车,从广场的那头往蛋糕店看。
她们看见,维阿尼正站在一把梯子上,阿诺克帮她扶着梯子。
维阿尼把蛋糕店原来那块又旧又破的招牌拿了下来。
小镇广场,傍晚几个十几岁的男孩在玩“轮盘赌”的游戏。
当轮胎滚过维阿尼的店铺时,几个小男孩停了下来,从维阿尼用来遮住橱窗的报纸缝隙中向里张望:屋内,维阿尼和阿诺克在里面擦洗铜壶。
小镇广场,夜维阿尼从蛋糕店出来,把一桶肥皂水倒在街上。
广场的那头,一扇窗子的窗帘被稍稍掀开一角,穿黑衣服的老寡妇普西埃夫人正向外窥视,她带着一种怀疑又好奇的目光盯着维阿尼。
当维阿尼朝她那个方向看去时,窗帘马上合拢了。
蛋糕店外,日迪迪和德都背着书包从学校回家。
他们从被报纸遮着的玻璃窗的边缘向店内偷看,维阿尼正在橱房里清洗一根看上去很古老的石棒。
小镇广场,日一群上了年纪的镇民们聚在街上,他们一边聊天,一边向蛋糕店张望。
雷诺德伯爵路过,人群立即散开了。
蛋糕店外,夜约瑟芬手里拿着一根棍子面包,匆忙地在街上走着。
她看见蛋糕店的门开了一条缝,就好奇地小心翼翼地向内张望。
她看见维阿尼正用一根老式的棒杵在一只研钵里碾一只很大的干胡椒。
维阿尼意识到有人在看她,朝门口望去,约瑟芬马上跑开了。
小镇广场,上午雷诺德伯爵穿过广场朝镇政厅走去。
他意识到维阿尼的店里似乎有什么动静,于是他朝她的店铺走去。
透过报纸遮着的玻璃窗向内张望,只见灰暗的墙壁已经被刷成了鲜艳的珊瑚色,研钵里盛着一种红褐色的液体,维阿尼用一把做糕点用的刷子在里面沾了沾,然后用刷子在墙上刷出一幅极富装饰性的画,它由许多简洁的图案组成,就像岩洞中的原始壁画。
蛋糕店外,夜塞齐和让·迈克赫都喝得烂醉,昂首阔步地在街上一边走一边唱着“圆桌骑士”。
他们在蛋糕店门口停下脚步,用疲倦的眼神好奇地打量着里面。
塞齐:我听说她是个激进分子。
让·迈克赫:我听说她可能有犯罪前科。
塞齐:我听说她屁股上刺着“马赛女人”几个字。
让·迈克赫吃惊地看着塞齐,然后两人大笑起来。
巧克力店外,日维阿尼终于在屋内揭下了遮在玻璃窗上的报纸。
橱窗里陈列着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别致的糖果点心。
其中有:胡桃杏仁糖、维纳斯的乳头、巧克力糖、杏仁蛋白糊卷、干果四拼盘、糖制的玫瑰花瓣和糖制的紫罗兰等等。
一块招牌上写着:马雅巧克力店。
卡罗琳和路克走过,停下来看着这令人眩目的橱窗布置。
店门打开了,维阿尼和阿诺克穿着鲜红的工作服,和镇民们穿的色彩单调的服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维阿尼:(走出店铺,对卡罗琳)干嘛不进来坐坐?
卡罗琳:(严厉地)不麻烦了……维阿尼:一点都不麻烦。
我叫维阿尼·罗西艾。
卡罗琳以很正式的法兰西方式握了握维阿尼的手。
卡罗琳:我叫卡罗琳·克莱蒙,是你房东的女儿。
这是我的儿子路克。
路克羞怯地和维阿尼握了握手,没敢正视她的眼睛。
维阿尼:这是我的阿诺克。
(看着卡罗琳有点站立不安)请进吧,里面暖和一点。
卡罗琳很不情愿地让维阿尼带着路克走进了店铺,正巧路过的依维特也跟着一起进去了。
巧克力店,日维阿尼正在制作的一壶冒着热气的巧克力。
墙壁被刷成了珊瑚色和红色,上面是维阿尼手绘的颇具原始意味的图案。
维阿尼的马雅手工艺品被放在显著的位置上:正在喝巧克力的马雅国王、风神、正在碾可可豆的可可树神和那个像“轮盘”一样的东西。
柜台前放着一排吧台凳子,和一块小小的招牌,上面用很华丽的字写着“大奶油巧克力蛋糕,十法郎(一片)”。
路克坐在柜台前的一只凳子上,卡罗琳站在他旁边,维阿尼正在调热巧克力,依维特对奇异的装饰风格感到惊讶不已。
维阿尼:(对卡罗琳)她打算什么时候来我这儿坐坐?
卡罗琳:谁?
维阿尼:你母亲。
卡罗琳:我怎么会知道呢?
我们俩从不说话的。
维阿尼:真遗憾。
卡罗琳:只是她的遗憾。
维阿尼:(把一个杯子放在卡罗琳面前)尝尝这个。
对皮肤有好处,能预防青肿。
我敢肯定,你一定没有喝过用未经稀释的可可原汁做成的巧克力饮料。
这可是两千年前流传下来的配方。
卡罗琳没有尝一口,就把盛着巧克力的杯子推开了。
依维特:(指着像轮盘一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阿诺克顽皮地转起了那轮盘。
阿诺克:(对依维特)你看到了什么,夫人?
依维特:什么意思?
维阿尼:你看它像什么?
你脑子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依维特:我也不知道,像是……一个女人骑着一匹野马。
维阿尼吹了声口哨,像是在说:好一个热情奔放的女人。
依维特:(局促不安地)我嘴笨,说得不好。
维阿尼:怎么会呢。
维阿尼拿出一块三角形的巧克力给依维特。
维阿尼:三角形辣椒巧克力,给你的。
这个配方在这儿鲜为人知。
一点点红辣椒粉的辛辣味正好和巧克力的甘甜味相得益彰,刺激,带劲。
依维特:我想我不应该……维阿尼:(低声地)有什么该不该的,拿着吧。
依维特尴尬地朝卡罗琳看看,然后拿起一块三角形辣椒巧克力尝了尝。
那味道是她从未尝到过的,她很喜欢。
依维特:(对维阿尼)你简直是个魔鬼。
阿诺克把轮盘又转了起来。
阿诺克:(对路克)你看到什么了?
路克:我?
(仔细地看着轮盘)沥青,就像你在马赛的海滩边看到的那种。
维阿尼对他的回答若有所思。
维阿尼:你最喜欢的是那种很黑很苦的巧克力。
路克吃了一惊:她怎么会知道的?
维阿尼把一块黑的巧克力递给路克,但是卡罗琳阻止了她。
卡罗琳:要等五星期后才能吃,谢谢你。
现在是“大斋节”期间。
维阿尼:(耸了耸肩)那行。
卡罗琳拉着路克的手走向门口,就好像他还是个小小孩似的。
卡罗琳:我们得走了。
(客气地)认识你们很高兴。
卡罗琳在门口帮路克把他那条长长的羊毛围巾紧紧地围在脖子上。
维阿尼:很高兴认识您。
卡罗琳牵着路克的手走了出去。
阿诺克:(对宥空气)来,潘图佛尔,我们来玩海盗游戏。
阿诺克跑上楼,嘴里大声喊叫着水手们常用的术语。
依维特:三角形辣椒巧克力怎么卖?
维阿尼:四块五毛一食。
依维特:你能不能帮我扎上一根丝带?
(惨淡地笑了笑)那样的话,至少我可以假装这是我丈夫送给我的。
当维阿尼把巧克力放入一只扎有红丝带的盒子时,她发现约瑟芬在外面正偷偷地从窗户向里张望。
依维特:(对维阿尼)她是约瑟芬。
维阿尼朝约瑟芬笑了笑,约瑟芬把脸转向别处,匆匆忙忙地走开了。
依维特:(继续)她是个怪人。
维阿尼把依维特要的那种巧克力装在盒子里递给她,同时还递给了她一个透明的小包,里面装的是可可豆。
维阿尼:这些给你的丈夫。
依维特:(惊讶的)什么?
维阿尼:产自危地马拉未经加工过的可可豆。
(意味深长地)能唤醒他的激情。
依维特:哈!
你肯定从没见过我丈夫。
维阿尼:你肯定从没尝过这些。
依维特不禁有些好奇,看者那个小包。
共和国酒店,日空荡荡、年久失修的酒店里,塞齐正在擦着桌子。
门开了,雷诺德伯爵走了进来。
塞齐神情紧张地站直了身子。
塞齐:伯爵先生,见到您真是喜出望外,请问您要不要来一杯……雷诺德伯爵:不用了,谢谢。
约瑟芬好吗,喜欢她的清洁工作吗?
塞齐:噢,是的,伯爵先生,她很喜欢那份工作。
她昨天还说你了不起,居然还记得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冷场片刻。
伯爵轻轻拂去了粘在背心上的一根纱线。
塞齐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双手不自觉地扯着围裙。
塞齐:我知道,我有两个月没交了,但请相信我,只要一开春,生意就会好起来。
雷诺德伯爵:告诉我塞齐,你有没有尽心尽力地工作?
塞齐:(小心翼翼地)有啊。
雷诺德伯爵:我父亲一直都很照顾你父亲,不是吗?
就像我照顾你一样。
等你有钱了,你会把欠的租金都还清的,是吧,塞齐?
塞齐的眼睛因感激而湿润了。
塞齐:噢,尊敬的伯爵先生……雷诺德伯爵:只要你行得正,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我保证。
塞齐:上帝保佑你,伯爵先生!
上帝保佑你!!!
塞齐冲动地拥抱伯爵,还热情地亲吻他的双颊。
伯爵挣脱了。
塞齐:对不起,我……对不起。
(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伯爵夫人和她母亲旅行一定很愉快吧?
雷诺德伯爵:是她妹妹。
塞齐:噢,你说过是……雷诺德伯爵:(不快地)她妹妹,她和她妹妹在一起。
在威尼斯,欣赏那儿神圣的艺术。
塞齐:(瘪了气)当然,伯爵先生。
伯爵走了出去,塞齐从额头上抹下一串汗珠。
巧克力店外,黄昏店打烊了,维阿尼在外面正努力把凉棚摇起来。
阿诺克在里面,不停地跑上跑下,正和她想象中的潘图佛尔在赛跑。
突然,维阿尼被映在橱窗上的雷诺德伯爵的身影吓了一跳,她转过身去,发现他就站在她的身后。
雷诺德伯爵:你告诉过我你不卖糖果的。
维阿尼:(爽朗地一笑)我说过我的店不会是一个蛋糕店,我没骗你。
他透过橱窗,盯着那只大大的马雅骨灰瓮。
店里很暗,那骨灰瓮看上去有点怪异。
雷诺德伯爵:那是什么?
维阿尼:你也觉得有意思?
那是有关巧克力的神物。
看见那四个风神了吗?
他们正在把他们身上神圣的鲜血注入到可可豆荚中去。
伯爵显然对她的这种说法很不屑。
维阿尼:(继续)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的。
马雅人在盛大的场合都要喝可可汁,就像你们在举行圣餐的时候都要喝葡萄酒一样。
雷诺德伯爵:你们这种异教徒崇拜的偶像和我们的圣餐没有丝毫共同之处!
夫人,你……维阿尼:小姐。
不过你叫我维阿尼就行了。
雷诺德伯爵:够了!
透过橱窗,我们看见阿诺克已经停止了赛跑。
她感到事情有点不妙,透过窗看着维阿尼和伯爵。
维阿尼:(轻声地)我无意冒犯您,真的没有。
(指着那只马雅骨灰瓮)我只是想让您明白也许我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共同的东西。
伯爵转过身去,大踏步地走了。
巧克力店内的卧室,稍后阿诺克在她狭小的“壁洞”里。
半开半闭的门帘微微动了一下,只见维阿尼走进卧室,毫无表情地收拾起屋子来。
阿诺克:我们是不是又要搬家了,妈妈?
维阿尼转过身看着阿诺克被门帘半遮半掩的脸,把手伸进门帘,爱抚地在她的脸上摸了摸。
玛索家谷仓,黄昏依维特和她十岁的儿子巴普梯丝特一声不响地在挤牛奶。
巴普梯丝特:老了,没奶了。
依维特:你说什么?
巴普梯丝特:(指奶牛)索菲……它的奶快挤不出来了。
(打哈欠,站起身来)晚安。
巴普梯丝特离开了谷仓,走向农舍。
农舍厨房内,黄昏阿尔方斯张若嘴巴,坐在收音机边上打瞌睡。
收音机里正在播放查尔斯·特兰尼特的“我们的爱情在哪里”。
巴普梯丝特走进屋,他走过阿尔方斯的身边时,恶作剧地突然把收音机的声音开到最大,然后飞快地跑上楼去。
阿尔方斯迷迷糊糊中把收音机关掉,然后又继续张着嘴巴,睡他的觉。
农舍厨房内,稍后依维特一个人走进屋,看见阿尔方斯仍张着嘴坐在收音机边睡觉。
柜台上放着维阿尼送给她的那个装着可可豆的透明袋子。
依维特盯着可可豆,陷入了沉思,然后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去你妈的。
走出厨房的时候,她随手把那包可可豆往垃圾筒里一扔。
但她没有看见,那包可可豆打在垃圾筒的边上弹了出来,掉在厨房间的地板上……路克的卧室,黄昏墙上贴着路克画的忧郁病态的画:山羊的尸体、墓地、被砍头的士兵等等。
这会儿,路克正在临摹杂志上的一幅照片:一个法国士兵正用来复枪上的刺刀刺一个惊恐万状的阿尔及利亚人。
外面传来男孩们的踢球声,路克把头探出窗外,可怜兮兮地看着男孩们在街上玩。
卡罗琳走进他的房间,手里拿着一本数学练习册。
卡罗琳:第六题有点小问题……她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看见路克在看外面的男孩们玩耍,眼神中闪烁着痛苦。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看着他的数学练习册。
路克:妈妈,我们的新老师让我们自己订正作业。
卡罗琳:我不是要帮你订正作业,孩子,我只是帮你指出你错在哪里。
卡罗琳注意到路克毛衣上的一颗扣子没有扣好,她帮他扣好扣子,轻轻拍了拍他。
外面传来男孩们放肆的笑声。
屋外的街上,黄昏卡罗琳家的对面,一个孤独的老人站在阴影中。
她是阿芒德,拄着拐杖,眼神显得既疲惫又忧伤,正抬头默默地注视着路克的窗户。
农舍厨房内,黄昏阿尔方斯坐在收音机边。
这会儿他已经醒了,他用手搓搓肚子,一副很饿的样子。
他站起身来,看到了地上的那包可可豆。
出于好奇,他把它捡了起来,拿出一粒,扔进自己的嘴巴。
阿尔方斯:(觉得有点苦)妈的。
但他并没有停止咀嚼,他喜欢上了那苦味。
接着他又往嘴思扔粒……又一粒……农舍楼上卫生间内,稍后依维特正蹲在地上刷洗厕所,她看上去很累,很沮丧。
阿尔方斯来到门口。
依维特没有看见他。
他的眼光被她刷洗时微微摇摆的臀部所吸引了。
阿尔方斯:依维特。
她疲倦地回头看他,她看到他的眼中闪烁着郁积已久的欲望,感到很惊讶。
巧克力店内卧室,夜阿诺克在床上已经熟睡了。
维阿尼独自在对着那只古老的马雅骨灰瓮说话。
维阿尼:阿诺克喜欢这里,我应高兴才对。
这次我的对手是个贵族,不过这种人我见得多了,不是吗?
所以我没什么好怕的,这次我是有备而来的。
雷诺德伯爵家庄园,日一个童话般的17世纪的小庄园:黄褐色的瓦,文艺复兴时期的塔楼,造型奇异的雕刻装饰,但是墙壁已经锈蚀,雕刻也己经破旧。
雷诺德伯爵书房内,日伯爵穿着一件丝绒的长袍,坐在书桌旁,修订一份已经打好字的稿件。
桌上放着一张他和雷诺德伯爵夫人的结婚照。
管家里维特夫人走进来,把一个盘子放在伯爵面前:上面放着咖啡和抹有果酱的面包。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盘里的食物,然后又继续他的写作。
里维特夫人:你不饿吗,伯爵先生?
雷诺德伯爵:现在是大斋节,里维特夫人。
里维特夫人:(恭敬地)但是……你真的什么都不吃吗?
他生气地看了她一眼,里维特夫人顺从地端起了盘子。
雷诺德伯爵:不用麻烦了,就搁这儿吧。
里维特夫人困惑地把盘子放了回去,行了个屈膝礼,迅速地走出了房间。
雷诺德放下自来水笔,瞪着诱人的果酱。
他凑近面包,闻着它的香味,食欲使他晕眩,但他还是忍住了没有吃。
他拿起笔又开始写。
巧克力店,上午约瑟芬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店里一个人也没有。
她看着糖果,然后偷偷摸摸地把一袋银色的糖果塞进了她的外衣。
维阿尼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盘糖果。
维阿尼:(亲切地)你想买什么,夫人?
约瑟芬假装在看标价。
约瑟芬:(低声地)这么贵,我可不想浪费钱。
维阿尼:我有个诀窍,能猜出什么人喜欢什么样的巧克力。
维阿尼从柜台下拿出一包银色的糖果,和约瑟芬刚才偷的那包一模一样。
约瑟芬看着那包糖果,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慌。
维阿尼:(继续)这些是你最喜欢的,对吧?
约瑟芬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她。
维阿尼把那包糖果推到约瑟芬眼前:我请客。
约瑟芬没有拿,她突然转身走出了店。
巧克力店外,日约瑟芬出门的时候,三个穿着黑衣服的老寡妇正看着橱窗里五彩缤纷的陈列品。
普西埃夫人:(不以为然地)的确有点与众不同。
奥黛尔夫人:(很感兴趣,但不想让人看出来)的确……如此。
里维特夫人:不到六个月肯定关门大吉。
普西埃夫人和奥黛尔夫人点了点头。
这会儿格罗么碰巧带着他那条病态的老狗查里走过来。
查讯突然跳起来向奥黛尔夫人打招呼,它舔着她的鞋面。
格罗么:对不起……奥黛尔夫人吃了一惊,有点惊慌失措。
奥黛尔夫人:(难为情地)你好,伯雷罗先生。
格罗么:(同样难为情地)你好,奥黛尔夫人。
他们相互很快地看了一眼,然后马上又把眼神分开了。
另外两个寡妇一人拽着奥黛尔夫人的一条胳膊,一副众志成城的样子,护卫着她走了。
格罗么看着奥黛尔夫人远去,心里有点失落。
巧克力店,日维阿尼看见格罗么带着查里在门口徘徊。
维阿尼:请进,先生。
格罗么还在犹像。
维阿尼从柜台底下拿出一块“猫饼”(一种形状像猫的华夫饼干),蹲下身来,逗着那条狗。
那条老狗,用鼻子嗅了嗅,微微拉了拉主人牵着它的绳子。
格罗么很不情愿地被狗带进了店堂。
维阿尼:(继续喂查里)你叫什么?
格罗么:查里。
它十四岁了,相当于一个九十八岁的老人。
维阿尼:我是说你叫什么名字。
格罗么:噢,格罗么·伯雷罗。
(对维阿尼)你真是个好心人,它现在能享受的东西已经很少了。
维阿尼:你要不要给你的女友买点什么特殊的东西?
格罗么:(困惑地)女友?
维阿尼:就是你的狗很喜欢的那个。
(秘密地)她最喜欢的是贝壳巧克力,这是我猜的。
格罗么:(尴尬地)噢……我……不能。
你瞧……奥黛尔夫人还在哀悼她去世的丈夫。
维阿尼:噢,对不起。
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格罗么:打仗的时候。
被德国手榴弹炸死的。
维阿尼:可是……那至少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我相信现在……格罗么:不是十五年前的那场战争,奥黛尔先生是1917年1月12日去世的。
(认真地)这对奥黛尔夫人是个很大的打击。
维阿尼:(稍顿)看来是的。
美容院内,日伯爵走进来。
雷诺德伯爵:你们好,女士们。
佛朗索瓦丝和奥黛尔夫人:您好,伯爵先生。
佛朗索瓦丝立即把一个装着钱的信封递给伯爵。
雷诺德伯爵:真希望我所有的房客都能像你一样可靠,德儒夫人。
佛朗索瓦丝:伯爵夫人在意大利玩得开心吗?
雷诺德伯爵:她……可能要推迟回来的时间。
佛朗索瓦丝:(有点尴尬)啊,太好了。
当伯爵转身离开时,佛朗索瓦丝和奥黛尔夫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稍稍耸了耸眉毛。
伯爵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又回转身来。
雷诺德伯爵:顺便问一下,你们有没有看到广场那边开了一家新店?
这时,奥黛尔夫人瞥见格罗么从窗外走过。
他冲着她腼腆地、礼貌地笑了笑。
奥黛尔夫人:(微笑着)那家巧克力店?
看见了,怎么啦?
雷诺德伯爵:不知羞耻,不是吗?
奥黛尔夫人:(对伯爵)什么?
雷诺德伯爵:那女人简直太放肆了……居然在大斋节期间开巧克力店。
我的主啊,她还把那些异教徒的偶像放得到处都是……奥黛尔夫人:是的,那样做的确不太合适。
雷诺德伯爵:那女人真是厚颜无耻。
(低声地)我真替她那个私生女感到担心。
听到这个消息,奥黛尔夫人大吃一惊。
伯爵严肃地点了点头。
教堂内,日神父亨利正在用扫帚清扫教堂台阶上的积雪。
他一边工作,一边嘴里哼着歌。
亨利神父:“……你不过是只猎狗,整天地叫唤,你不是我的朋友。
”雷诺德伯爵走过来,严肃地看着年轻的神父。
亨利神父:(没发现,继续唱着)“你说你血统高贵,可那全是骗人的话。
”亨利神父微微摇摆着他的臀部,把扫帚当作麦克风,模仿着“猫王”唱得很投入。
伯爵很响亮地清了清他的嗓门,亨利神父看到他,吓了一大跳,马上停止了唱歌。
雷诺德伯爵:你这是新的礼拜仪式?
亨利神父:(难为情地)我对美国音乐有些偏爱,伯爵先生。
雷诺德伯爵:病态的偏爱。
年轻的神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雷诺德伯爵:(继续)你来到我们这儿有多久了,亨利神父?
亨利神父:快五个星期了。
雷诺德伯爵:米歇尔神父为这个小镇服务了五十年……亨利神父:(不自在地)是的。
我祈求能做得与米歇尔神父一样出色……雷诺德伯爵:这也正是我向上帝祈祷的。
亨利神父用劲咽了一下口水。
雷诺德伯爵:(拿出一份稿纸)应你的请求,我看了你写的祈祷文,做了些修改。
亨利神父接过手稿,看到几乎每一句话都被改过了,感到很难堪。
亨利神父:真是……太谢谢你了。
雷诺德伯爵:乐意为你效劳,我的神父。
(转身要走)噢,还有件事。
亨利神父看着他,尽适掩饰内心的惶恐。
雷诺德伯爵:如果你还没有去过那家新开的巧克力店,你最好去看一下。
多了解一点你的敌人有好处。
亨利神父听了这话很吃惊,也很纳闷。
巧克力店,日阿诺克精神饱满,穿戴整洁,背着书包,维阿尼在帮她把衬衫领子翻好。
阿诺克:再见,妈妈!
维阿尼:不吻我一下?
维阿尼弯下腰,把脸颊凑过去等着阿诺克的吻。
但是阿诺克调皮地舔了舔妈妈的脸颊,维阿尼吃了一惊,被她逗乐了。
阿诺克冲出门去,差一点撞到阿芒德。
阿芒德拄着拐杖正要走进店来。
阿芒德:当心点……阿诺克:你好,瓦金夫人!
阿芒德:(朝四周看看)这是什么装饰风格,像个早年的墨西哥妓院?
阿芒德想坐到柜台前的一个高脚凳上去,但这对她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
维阿尼跑过来帮她,但是阿芒德一下推开了维阿尼。
阿芒德:如果要帮忙,我会告诉你的!
阿芒德艰难地坐到了凳子上。
维阿尼转动了“轮盘”。
维阿尼:你看到了什么?
阿芒德:屁也没有。
维阿尼:别这样,做个游戏而已。
你看到什么了?
阿芒德:我看见一个脾气很坏的老太婆,累得没力气玩游戏了。
维阿尼想着她说的话。
维阿尼:有一样东西你准喜欢。
维阿尼倒了一杯热巧克力。
阿芒德朝门口看了看,就在那儿她差点被阿诺克撞倒。
阿芒德:你那小姑娘……她在意吗?
维阿尼:在意什么?
阿芒德:你这样带着她搬到东搬到西的。
维阿尼:(有点不自在地)噢,我……她还好。
我觉得这样对她也有好处。
可以见识不同的地方,结识不同的人……维阿尼往热巧克力里加入一点点看上去很粗糙的粉末。
阿芒德:你的肉桂好像变质了。
维阿尼:这不是肉桂。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辣椒粉。
阿芒德:辣椒粉?
放在热巧克力里?
维阿尼又加了一点奶油进去,然后把杯子推向阿芒德。
维阿尼:这会让你神清气爽。
阿芒德怀疑地闻了闻,觉得那味儿还不错,她啜了一小口。
阿芒德:这味道有点像……怎么说呢……有点像我很久以前喝过的一种东西。
(又啜了一口)没错……我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喝过……校园,日阿诺克在和迪迪与德都打架,普西埃夫人连忙跑过去阻止他们。
她用力吹着哨子,一把揪住阿诺克的耳朵。
教室内,日在空空的教室里,阿诺克、迪迪和德都在接受惩罚,他们一声不响地跪在地上。
德都:(低声说)我妈妈说你没有爸爸。
阿诺克:(低声说)我当然有爸爸,只是我们不知道他是谁。
德都点了点头,似乎对阿诺克的解释很满意。
阿诺克:(骄傲地)我是与众不同的。
巧克力店,日阿芒德手里端着热巧克力,兴奋地缅怀着往事。
阿芒德:我一整夜都和他在一起,我们去泰尼思河裸泳,天快亮的时候,我偷偷溜回家,刚躺在床上,我妈妈的头就探了进来。
她对我说“该起床了,瞌睡虫!
”她一点都不知道我一晚上都不在!
阿芒德说着大笑起来。
维阿尼也跟着笑了,她被阿芒德的情绪感染了。
这时阿芒德注意到亨利神父正在外面朝里面张望。
她的笑容逐渐消失了,挑战似地看了他一眼。
他尴尬地笑了笑,点头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继续走他的路。
阿芒德:(指热巧克力)你肯定这里面没有加酒?
维阿尼:我加的是比酒更好的东西。
阿芒德:你位该让我的女儿也尝尝,化解化解她那冷冰冰的牌气。
维阿尼:你和卡罗琳有矛盾吗?
阿芒德:(苦笑着)矛盾?
她不让我去看我的外孙!
我连他的影子也见不到。
维阿尼:为什么?
阿芒德:我会带给他“不好的影响”。
因为我看不惯她像驯卷毛狗一样地对待她儿子。
我敢说如果没有她的允许,那男孩就连撒尿也不敢。
阿芒德厌恶地摇了摇头。
阿芒德:自从她丈夫去世后,她就变得非常……烦躁不安,对儿子的任何事都大惊小怪。
她允许他走路,允许他呼吸,那是因为不这样他就无法生存。
她总是担心他会过多地消耗他的体力。
(刺耳地笑)其实根本没那么可怕。
她甚至不让她那可怜的儿子骑自行车。
维阿尼:(轻声地)你认为他想你吗?
阿芒德没有回答。
她突然产生了想哭的冲动,但她还是忍住了泪水。
这时依维特蹦蹦跳跳地走进店来,高兴地哼着小曲。
依维特:我还要那种可可豆。
维阿尼:你要多少?
依维特:你有多少?
共和国酒店,晚十多个男人在酒店里喝酒。
这时维阿尼和阿诺克进来了,男人们不解地看着她们。
塞齐站在柜台后面,带着不正经的笑容和维阿尼打招呼。
维阿尼:你是墨思咖先生吗?
塞齐:您想来点什么?
维阿尼:你太太在吗?
塞齐:约瑟芬?
你找她干嘛?
维阿尼:(拿出一包银色糖果)她把这个忘在我的店里了。
塞齐:她在睡觉。
那懒婆娘整天就知道睡觉。
(伸手去接糖果)我会把这交给……维阿尼:(一缩手,不让他拿走糖果)我自己会给她的,谢谢。
这时让·迈克赫站起身来。
让·迈克赫:该回家吃晚饭了。
格罗么:(向塞齐抱怨)好了,现在三缺一了!
阿诺克:我来和你们玩,我最喜欢玩贝洛特了。
酒店里所有的男人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这个小女孩,有几个甚至忍不住大笑起来。
酒店后面储货间,晩约瑟芬站在一张杂乱的堆满东西的桌子旁,看着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各色各样的东西,其中包括我们看着她偷的那只镀金的药盒。
她抚摸着这些东西,一个一个地拿在手中把玩,仿佛它们是能带给她安慰的护身符。
维阿尼:你好,约瑟芬。
约瑟芬吓了一跳,飞快地把这些东西塞进了口袋。
约瑟芬:你来干什么?
维阿尼:(拿出那包糖果)你忘了拿这个。
约瑟芬:我问你来这儿干嘛?
维阿尼:(稍顿)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约瑟芬:我没有朋友。
(忧虑地)塞齐知道你在这儿吗?
维阿尼:他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是帮我好了。
尝尝这些奶油杏仁巧克力,看看玉米味是不是太重了。
约瑟芬小心地看着维阿尼。
她拿起一粒奶油杏仁巧克力,放在嘴里咀嚼……她的脸上显出很快乐的神情。
突然一声叫唤打断了这一切。
塞齐:(画外)约瑟芬!
约瑟芬打了个寒战,用裙子擦了擦手,赶紧把巧克力吐在手中。
她四周看看想找一样擦手的东西,但是没找到,于是她就用舌头舔自己的手。
看到约瑟芬那副怕得要命的样子,维阿尼感到很吃惊,她同情地看着她。
约瑟芬:你真麻烦!
他……他跟我说起过你。
他说……他说你是个卑鄙下流的人,他说你……(似乎是很有侮辱性的话)会把人带坏。
你会的,你会让人变坏!
维阿尼:好在我不用听你丈夫说我的坏话。
约瑟芬:不光是他。
雷诺德,这儿的镇长,他……他也在说你的坏话。
这句话让维阿尼很震惊,她一动不动地盯着约瑟芬看。
共和国酒店,稍后维阿尼叫回了正在玩贝洛特游戏的阿诺克。
阿诺克拿过塞齐面前一只死画眉鸟和妈妈走出了酒店。
约瑟芬站在后门口,半遮半掩地躲在门帘后面看着。
她把手放到嘴边,闻了闻,然后轻轻地舔了一下。
卡罗琳家外,早晨路克穿着一件大衣,戴着一顶大大的毛皮帽子,坐在前面的石阶上。
他正在他的速写板上画着。
维阿尼出来散步,她向他走去。
维阿尼:我看一下你的画,你不介意吧?
路克抬起头,有点吃惊。
他的声音很轻,有点紧张,但很有礼貌:噢,这没什么……维阿尼看着他的画心里暗暗想着:他的画技很娴熟,画的是一只死鸽子躺在不远处的鹅卵石路上,它的头扭曲得有些过分。
路克:(歉意地)我知道。
维阿尼:可我什么也没说呀。
路克:噢。
(不安地)我故意把它的头画得夸张了一点,你看出来了吗?
维阿尼:你画得很好,你的收费标准是多少?
路克:(不解地)什么?
维阿尼:请你画一福肖像要多少钱?
路克:噢,我不行,我不是个真正的……维阿尼:五十法郎怎么样?
路克很高兴有人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艺术家,他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维阿尼:那你什么时候能到我店里来呢?
路克:噢……对不起,可是……伯爵不让我们去你店里。
维阿尼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个嘴巴。
路克:他跟妈妈说的……(轻声地)他还跟别的很多人说了。
维阿尼默默地点了点头,她的眼中充满了愤怒和痛苦。
路克:我真希望我能去,真的。
维阿尼:你看着办吧。
谢谢你把你的画拿给我看。
维阿尼沿着街道继续走下去。
路克望着她远去,有点不知所措。
就在她刚要转弯时,他冲动地叫住了她:等等。
镇长办公室,上午伯爵在写东西,台灯下的盘子里放着一大块熟肉酱面包。
这时有人敲门,伯爵把盛着食物的盘子放到书桌的抽屉里,并关上抽屉。
雷诺德伯爵:进来。
令他吃惊的是维阿尼大踏步地走进他的办公室。
维阿尼:(气愤地)我犯了什么法吗?
告诉我,我伤害到什么人了吗?
雷诺德伯爵:你是问我的想法?
维阿尼:你到底在背后说了我些什么?
雷诺德伯爵:真相而已,小姐。
维阿尼:如果你以为我会怕你而卷铺盖走人,那么你一定会非常地失望。
伯爵靠在椅背上,冷冷地看着她。
雷诺德伯爵:我不妨挑明了跟你讲,第一任雷诺德伯爵曾成功地把胡格诺教的激进分子赶出了本镇。
他花了二十五年时间,终于如愿以偿。
(不经意地耸了耸肩)和他们比起来,你和你那些巧克力糖要容易对付得多。
镇政厅外,上午当维阿尼很不高兴地走出镇政厅,从那尊塑像(就是鼻子上结了冰柱的那尊)旁经过时,她注意到了底座上刻着的名字:奥古斯特·雷内·克里斯托佛·雷诺德 1564—1637。
她生气地看着那塑像,踢了它一脚,然后大踏步地朝广场的另一头走去。
巧克力店,日维阿尼准备开门营业,她吃惊地发现约瑟芬站在花园门口正看着她。
维阿尼:约瑟芬!
你站那儿有多久了?
约瑟芬:前两天,我拿了你的东西忘了给钱,对不起。
约瑟芬打开钱包找钱。
维阿尼:不用了,送给你。
约瑟芬:有人会说闲话的。
他们常在背后说我坏话,那不是真的,我从不偷东西。
至少不是故意要偷的。
我真的不想……维阿尼:那没什么,见到你很高兴,约瑟芬。
要不要进来喝杯巧克力?
约瑟芬抬头看看她。
巧克力店,稍后维阿尼把一只杯子放在约瑟芬前面。
约瑟芬把她口袋里各色各样的东西全都倒在柜台上,有唇膏、项链、戒指等等。
约瑟芬审视着这些东西,然后挑出那个镀金的药盒给维阿尼。
约瑟芬:给你。
维阿尼:(尴尬地)你真好。
维阿尼看着那药盒,把它翻转过来,发现上面刻有一个字母组合图案:是某人姓名的首起字母。
约瑟芬突然也看到了那个字母组合图案,她显得有点慌乱,但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维阿尼先开口了。
维阿尼:谢谢你,很漂亮。
维阿尼把药盒放进了她的口袋,给约瑟芬倒了一些热巧克力。
约瑟芬喝了一口。
约瑟芬:我听说你不做礼拜。
维阿尼:对啊。
约瑟芬:那你在这儿准住不长,人们会说闲话的。
约瑟芬很不自然地笑了笑。
约瑟芬:在这儿你的一言一行都要规矩,任何异端的行为都是不能被接受的。
你知道吗?
如果你不去忏悔,你不整理你的花坛,不假装……(非常激动)如果你不假装满足于每天替丈夫做好三顿饭,为他生孩子,给他坐的椅子吸尘,以免弄脏了他的屁股。
如果你不这样做,他们就会说你疯了!
说你……约瑟芬突然打住了,她摇了摇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维阿尼把手放在约瑟芬的肩头,以示安慰,但是约瑟芬生气地推开了她的手。
约瑟芬:你一定觉得我很蠢,和这样的男人生活在一起。
维阿尼:没有啊,我一点都没有觉得你蠢。
约瑟芬:可我真的很蠢,很没用!
我不爱我的丈夫,而且我还撒谎。
维阿尼叹了口气,摇了揺头。
维阿尼:你完全可以活得开心一点,约瑟芬。
塞齐不是世界的主宰。
约瑟芬:他差不多就是。
维阿尼:你真的那样想吗?
约瑟芬:是的。
维阿尼:看来是真的。
是我想错了。
约瑟芬突然冲着维阿尼甜甜地一笑,端起巧克力杯,像是要用它来暖手。
约瑟芬:(甜甜地)你做的巧克力是世界上最好吃的巧克力!
约瑟芬的笑还是那么的甜,那么的真诚,但是维阿尼却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她看着她……巧克力店内卧室,夜维阿尼和阿诺克偎依在床上,外面的风越刮越大。
阿诺克:(困倦地)潘图佛尔想听外公和外婆的故事。
维阿尼心神不安地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马雅骨灰瓮。
阿诺克:不要说“今晚不行”。
维阿尼:(叹了口气)好吧……你的外公,乔奇斯·罗西艾发迹前,他是奥勒司·雷·贝恩斯镇的一个药剂师……(风刮得很大,窗玻璃上映着摇曳的树枝的影子)乔奇斯是个诚实的人,他干得很成功,他的顾客都很信任他……镜头虚化——一房间内,日乔奇斯·罗西艾,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子,穿着他这行当传统的白大褂,用槌在一个研钵里捣药材。
画外音:但是乔奇斯并不满足于现状。
渐渐地,他厌倦了整天给病人发碘酒和鱼肝油。
他觉得世界上一定存在着某些更奇异的药方,更有效的医术。
乔奇斯不耐烦地把槌和研钵放在一边。
画外音:于是他加入了一个探险队,漂洋过海,来到一个叫尤苏马新塔的地方。
部落的营火,夜大家围坐在营火周围,危地马拉卬第安人用掏空了的葫芦装着一种热气腾腾的、颜色很深的饮料招待一队法国人,其中有乔奇斯。
画外音:在一个温暖的、没有月色的夜晚,乔奇斯被邀请去品尝一种撒有少许辣椒粉、未经稀释的可可原汁,就是古代马雅人在宗教典礼上常喝的那种。
乔奇斯喝了一口可可汁,苦得他眯起了眼睛。
突然他眼前一亮:附近的一个帐篷外,坐着一个漂亮的少女,她穿着危地马拉印第安人的服装。
她叫齐察,正在剥一个可可豆荚,乔奇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画外音:马雅人相信可可豆能唤醒人们沉睡的欲望,揭示人生的奥秘。
齐察抬起头,没有丝毫的惊奇和羞怯,她回望着乔奇斯的眼睛。
眼神镇定、平静,在火光中闪烁。
一个黑暗的狭窄的空间,夜乔奇斯和齐察全身涂抹着可可汁,汗珠闪亮。
两人正疯狂地做爱。
画外音:部落里的老人们警告乔奇斯不要对齐察太认真,因为她是一个“流浪者”。
她的部落,随着北风从一个村庄流浪到另一个村庄,贩卖他们的传统土方和药。
他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个地方定居下来。
她不可能做他的新娘。
某地,日一张照片的特写:齐察(穿着欧洲的服饰)和乔奇斯手挽着手站在一艘船的船舷边。
画外音:乔奇斯没有在意他们的警告。
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和齐察似乎很幸福地一起生活在法国。
另一张照片的特写:是一张快照,乔奇斯和齐察正在和一个两岁的小女孩(两岁时候的维阿尼)玩“围住罗茜”的游戏。
画外音:然而,聪明的“北风”不想让他们过得顺心……一间小屋内,黎明风刮得很大,吹得百叶窗“嘭嘭”地打在窗户上。
乔奇斯躺在床上,他睁开眼,发现齐察睡的那半边床空了。
他惊呆了,但他渐渐明白发生了什么……画外音:早晨,乔奇斯醒来,发现齐察和他们的小女儿维阿尼不见了。
积满了雪的乡村小道,日齐察和八岁的维阿尼在大风中步履艰难地走在法国的乡村小道上。
她们都穿着鲜红的风衣,也就是故事一开始的时候维阿尼和阿诺克穿的那两件。
画外音:这对母女命中注定要过流浪的生活。
她们乘着风,从一个村落流浪到另一个村落,向人们传播她们古老的“可可药”……小屋外,日乔奇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他的眼光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画外音:齐察部落里的人,几百年来一直都过着这样的生沽,齐察母女也不能例外。
(虚化毕)巧克力店内卧室,夜阿诺克偎依在维阿尼身旁,已经睡着了。
外面,风也已经停息了。
教堂忏悔室,日亨利神父在听格罗么的忏悔。
格罗么:……在我软弱无助的时候,我祈求圣母能在查里忍受病痛的折磨时,抚慰它的灵魂。
亨利神父:可你知道,动物是没有灵魂的。
格罗么:这我知道,我的神父。
亨利神父:(温柔地)可你藐视了上帝的法则。
格罗么:我软弱,我有罪。
亨利神父:还有什么?
格罗么:(结结巴巴地)不健康的想法……那个开巧克力店的女人……亨利神父:维阿尼·罗西艾?
格罗么:不是对她,我的神父。
可她建议我买一种贝壳巧克力送给寡妇奥黛尔。
于是,我就开始对寡妇奥黛尔想入非非……亨利神父:(吃惊地)你和她都这么大年纪了。
格罗么:(难为情地)是的。
亨利神父:你在大斋节期间去巧克力店干嘛?
格罗么:(羞怯地)是查里要吃。
亨利神父:你又亵渎上帝的法则了。
格罗么:(犹豫不决地)那么……如果查里没有灵魂,那么它在大斋节期间破戒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充满希望地)是那样吗,神父大人?
亨利神父:(不敢肯定怎么回答)向圣母呼告十次,向圣父呼告二十次。
巧克力店,日阿芒德费力地坐到一张高脚凳上,维阿尼从厨房拿出一个巧克力果仁糕点。
阿芒德:(不耐烦地)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得让我连午觉都不睡就赶过来?
维阿尼:谢谢你能来,阿芒德。
要不要来一点巧克力糕点?
就在那时,阿芒德看到路克站在店外,手里拿着速写板正吃惊地看着她,有点不知所措。
但见到自己的外孙,她激动万分。
路克终于推开门走了进来。
路克和阿芒德两人都有点紧张。
路克:外婆……你好。
阿芒德:我能……请你喝一杯……路克:不了,谢谢你。
我是来……(疑惑地望着维阿尼)……画肖像的。
阿芒德:给谁画?
维阿尼:(似乎漫不经心地对阿芒德)当然是给你画了。
阿芒德和路克都吃了一惊。
维阿尼:(对路克)她那地方的光线行吗?
路克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的脑子里乱极了,不知是该留下呢还是该马上离去。
这时,阿芒德突然想起了什么。
阿芒漶:(大大咧咧地)我有样东西要送给你,孩子。
(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本书)自从我上次过生日以后,我就一直随身带着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就见到你了。
路克很感动。
他走到她跟前,但他的眼睛却一直没有看她。
阿芒德:是一本诗集。
路克有点失望,但他还是保持了应有的礼貌:噢、谢谢你。
阿芒德:你不喜欢诗歌吗?
路克:(笨拙、礼貌地)我当然……很……喜欢。
阿芒德:其实我也不喜欢。
路克有点纳闷,抬头看看她。
阿芒德:(指着书)但这本诗集和别的诗集不同。
“无赖街”,日阿诺克和迪迪、德都和巴普梯丝特正在玩一种叫“越狱”的假想游戏:“警察”要设法抓住“坏蛋”,并把他们关进“监狱”(由一些树根形成的小洞);而“坏蛋”们则要设法营救同伴,同时自己又不能被“警察”抓住。
德都抓住了阿诺克,把她关进了其中的一个小“监狱”。
“监狱”里很暗但很舒适,看上去有点像阿诺克家里的“壁洞”。
阿诺克靠在粗粗的、很毛糙的、上面粘有泥土的树根上,觉得很舒适,很安全。
其他的孩子在她四周疯狂地跑来跑去,可她对这一切渐渐不闻不见,她沉浸在她自己舒适、安全的小世界里……这时巴普梯丝特跑过来“解救”阿诺克。
巴普梯丝特:快走!
阿诺克:可我喜欢这儿。
巴普梯丝特:可你已经自由了。
他用力拉她的手臂,但她却固执地就是不愿意出去。
阿诺克:你去救别的人吧!
巴普梯丝特:不是这么玩的!
他企图去抓她的脚,想把她拖出洞,但她生气地把他推倒在地。
其他的孩子都停下来,盯着阿诺克。
她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巧克力店,日路克坐在阿芒德身旁,听她念兰波的诗。
阿芒德:“那个食尸女王,统治着几百万死尸,她永远无法……”(抬起头看路克)极度恶心,是不是?
路克:(微笑着)恶心扱了。
维阿尼把热巧克力放到路克跟前,但他有点不好意思,犹豫地喝了一口。
阿芒德:怎么样?
有点爽吧?
路克:(抬头看了看钟)她头发快做好了,我得走了。
他急忙跳起来,朝门口走去。
阿芒德:嘿,那我的肖像怎么办?
路克:下一次。
阿芒德抬头看着维阿尼,维阿尼甜甜地笑着。
阿芒德:噢,你他妈的别那么得意好不好。
巧克力店内卧室,夜维阿尼和阿诺克平静地睡着。
突然她们被楼下一阵重重的敲门声给惊醒了。
约瑟芬:(画外)我做到了!
我做到了!
楼下的敲门声越来越急促了。
巧克力店,几分钟后维阿尼急忙跑下楼,看见约瑟芬在门外,她满脸通红,手里提着一只衣箱。
维阿尼打开门,约瑟芬冲了进来。
约瑟芬:(疯疯癫癫,喋喋不休地)我做到了!
我做到了!
他醉得不省人事……噢,他醒过来,看见我在整理东西,他想追出来,可我用他的皮带绑住了他的双脚!
他……(做了个跌倒的动作)脸朝下栽了下去!
他那张又大又漂亮红红的脸!
约瑟芬开始哭。
约瑟芬:(继续)可是,这么做对不对?
我……我这么做对不对?
维阿尼走到约瑟芬跟前,很温柔地帮她解开围在头上的围巾。
约瑟芬的额头上到处是抓伤和青肿。
约瑟芬:(继续)天哪,我真傻,是不是?
我从不和他顶嘴,有时我都麻木得忘了……他到底都对我做了些什么……维阿尼拥抱着约瑟芬。
巧克力店内小厨房,稍后约瑟芬躺在一张临时搭起来的床上,她已平静下来,有点精疲力尽。
维阿尼站起来,朝卧室走去。
约瑟芬:(轻轻地)维阿尼?
维阿尼:(温柔地)我就在隔壁。
约瑟芬点了点头,看着维阿尼回到了卧室。
约瑟芬看着窗外。
月光下,树枝在冬风中跳舞。
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惧与迷惘,就像一个小孩,突然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雷诺德伯爵家庄园,上午伯爵围着花匠的围裙走进来,他看见半开半闭的柜橱里有一个坛子,里面放着裹着糖衣的坚果。
他神情紧张、饥饿而又贪婪地盯着那坛坚果,但还是拼命地咽着口水,强迫自己关上了柜橱的门。
可没有关紧的柜橱门又开了,这次,他终于抵制不住诱惑,慢慢地、犹犹豫豫地把手伸向了坚果坛子。
他拿起坛子,双手直发抖,一个失手,坛子掉了下来,坚果撒了一地。
他弯下腰,手忙脚乱地把坚果捡回到坛子里,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这时,卡罗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叠打印稿。
卡罗琳:你好,伯爵先生,希垡我没有……雷诺德伯爵:(慌张地)克莱蒙夫人!
伯爵匆忙站起身来,把坚果坛子藏在身后。
突然他感到一阵晕眩,赶紧扶住长桌,以免跌倒。
卡罗琳:(关切地)伯爵先生?
雷诺德伯爵:(摇摇晃晃地)我没事……没事……卡罗琳:(指打印稿)我是来送……(担心地看着他)请原谅,伯爵先生,你一直没吃东西?
雷诺德伯爵用脚偷偷摸摸地把散落在外面的坚果踢到长桌下面,以免它们泄窈了他的秘密。
雷诺德伯爵:今年的大斋节我对自己的要求比较严格。
但如果我不严格要求自己,以身作则,我又怎么能去要求别的人呢。
卡罗琳:可是……如果牧羊人自己都又饿又累,他又怎么能照顾好他的羊群呢……雷诺德伯爵:我都说我没事了。
卡罗琳感到受了伤害,把头转向一边。
伯爵叹了口气,表示歉意。
他向她走去。
雷诺德伯爵:我不应该让你这么难受,卡罗琳。
卡罗琳吃了一惊,听到他直呼她的名字,她被感动了。
雷诺德伯爵: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这话太出乎卡罗琳的意料了,她有点受宠若惊。
雷诺德伯爵:你是我最忠实的选民。
卡罗琳微微一笑。
她和伯爵站得那么近,但是他们回避着对方的目光。
里维特夫人走进来。
她看到卡罗琳,有点意外。
伯爵和卡罗琳都很尴尬,他们马上分开,保持一定的距离。
里维特夫人:(不自在地)对不起,塞齐·墨思咖要见你。
雷诺德伯爵:墨思咖?
他来干什么?
里维特夫人稍稍耸了耸肩:我只是个打工的。
雷诺德伯爵家客厅,日伯爵坐在那儿,听着墨思咖抨击。
塞齐:1943年的时候,她是个穷光蛋!
她老妈为了几个面包钱,和一个胖得像猪的德国兵睡觉。
这一切你应该都还记得吧——是我救了她,是我把她从贫贱中拉出来的!
可她是怎么回报我的善举呢?
她跑了,拋弃我了。
雷诺德伯爵:我知道这事令你很苦恼。
塞齐:苦恼?
我都成了全镇的笑柄了。
雷诺德伯爵:(严厉地)你关心的不该是这个,而是你神圣的婚姻。
塞齐:(含糊地)当然,神圣的婚姻。
雷诺德伯爵:你是否愿意继续履行你神圣的誓言呢?
塞齐:我?
离家出走的人又不是我!
伯爵严厉地看着塞齐。
塞齐:当然,我愿意继续履行。
(变得很诚恳的样子)求你了,伯爵先生,请你一定要帮帮我。
塞齐抬起头,看见墙上挂着一幅标准的肖像:一个男人,穿着二十年代的服装,长得很像伯爵。
塞齐:我们家族一向在困难时向您的家族求助。
伯爵烦躁地叹了口气。
巧克力店内厨房,日维阿尼在教约瑟芬做华夫饼干。
阿诺克站在她们旁边,偷偷地把手指伸到做杏仁牛轧糖的糖浆里,然后又偷偷地尝了尝。
维阿尼听到外面的店门被打开了。
维阿尼:你做得很好。
我去去就来。
巧克力店,日伯爵站在柜台前,尽量不去看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糖果。
那些糖果引发了他的食欲,更让他觉得头昏眼花、饥饿难忍。
维阿尼从厨房里出来,大步走向他。
维阿尼:(冷嘲地)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说着她把一个装着糖果的大盘子端到他苍白、饥饿的脸前。
维阿尼:我能请您品尝一下“维纳斯的乳头”吗?
他看着“维纳斯的乳头”,强忍着内心的惶恐,摇摇晃晃地向后退了一步,尽量不让自己的鼻子闻到糖果的香味。
雷诺德伯爵:有传闻说,你窝藏了墨思咖夫人,是真的吗?
维阿尼:听你的口气,她像是个逃犯。
雷诺德伯爵:她就是一个逃犯,一个逃避婚姻的罪犯,在上帝面前缔结了神圣婚姻的人是不应该违背他的誓言的。
维阿尼:别再说下去了。
(对着厨房喊)约瑟芬,你出来一下。
约瑟芬走出来,看见伯爵在那儿,有点惴惴不安。
维阿尼:让尊贵的伯爵大人好好看看你。
约瑟芬极不情愿地走到柜台边,抬起头,好让伯爵清楚地看到她额头上的抓伤和青肿。
伯爵完全惊呆了。
维阿尼:(对伯爵)这些够“神圣”了吧?
雷诺德伯爵:我一点都不知道……(温柔地对约瑟芬)这事有多久……?
约瑟芬摇了摇头:她拒绝谈论那些伤心的往事。
雷诺德伯爵:我真的很抱歉,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约瑟芬什么也没说,仍然头低垂着。
雷诺德伯爵:(温柔地许诺)你丈夫一定会为他的所作所为后悔的。
约瑟芬:(颤抖地)请你叫他用别人的头忏悔吧。
约瑟芬转身往厨房走去,维阿尼看着伯爵。
大街上,日塞齐、让·迈克赫、阿尔方斯和格罗么在玩滚球游戏。
塞齐看上去糟透了:胡子也没刮,衣服也很不整洁。
雷诺德伯爵走来了,他愤怒地一把揪着塞齐的耳朵:我要拿你做典型。
教堂忏悔室,几分钟后“嘭”的一声,伯爵把塞齐推进了忏悔室。
塞齐:(从忏悔室传出来)哇!
亨利神父看着他们,有些惊慌。
雷诺德伯爵:(对亨利神父)开始吧,他已经准缶好了。
亨利神父:这个……可是……必须有悔改的诚意才能来忏悔……雷谱德伯爵:(严厉地不耐烦地用拳头重重击打着忏悔室)你是不是有悔改的诚意?
塞齐:当然,我一定痛改前非。
教堂祈祷室,日亨利神父正在给一些孩子讲解教义,其中包括迪迪、德都和巴普梯丝特。
巴普梯丝特:……放荡、崇拜偶像、巫术、暴食和酗酒。
亨利神父:很对。
那么有谁能说出,所谓不可饶恕的大罪要满足哪三个条件呢?
塞齐?
塞齐:不可饶恕的大罪是指……蓄意犯罪……亨利神父:不对。
迪迪。
迪迪:不可饶恕的大罪是指情节特别严重,经当事人蓄意谋划,在完全知情的情况下犯的罪。
亨利神父:正确。
塞齐羞愧地闭上了眼。
巧克力店内厨房,日维阿尼在教约瑟芬做巧克力皮。
她把黑巧克力砖融在一只大大的铜制的平底锅内。
维阿尼:如何来判断是否已经调匀了呢?
约瑟芬:把调色用的小刀插进去,看上面的巧克力皮凝固得是否均匀。
维阿尼:正确。
美容院,日塞齐颓然地坐在转椅上,佛朗索瓦丝正在为他修理蓬乱的头发,伯爵在一旁严密监视着。
雷诺德伯爵:旁边再剪短一点。
塞齐麻木地看着镜子里越来越短的头发。
小镇广场,日像往常一样,广场上那塑像的鼻子上挂着一串串冰柱。
画外音:在这个小镇里,光阴流逝……随着画外音,塑像鼻子上的冰柱在温暖的阳光下开始融化,这使得老伯爵看上去像在流鼻涕。
画外音:(继续)但巧克力店并没有歇业关门。
巧克力店,日维阿尼把可可豆卖给依维特和阿尔方斯,他们手拉着手,像一对年轻的恋人。
约瑟芬在替格罗么把一包贝壳巧克力包装成礼品的样式。
路克一边喝着热巧克力,一边在给阿芒德画肖像,阿芒德摆了个有些皇家气派的姿势。
格罗么的狗查里正偷偷摸摸地在一个矮架子上狼吞虎咽般地吃着一个没有封口的袋子里的可可豆。
画外音:雷诺德伯爵感觉自己像被卷入了一场奇怪的圣战中。
教堂内,日礼拜天弥撒。
亨利神父把一块圣餐用的薄脆饼放在塞齐伸出来的舌头上。
巧克力店,日维阿尼看着阿诺克顽皮地把一块巧克力华夫饼干放在约瑟芬伸出嘴的舌头上。
雷诺德伯爵家厨房,夜伯爵在教塞齐如何正确使用汤勺。
画外音:他努力想把塞齐·墨思咖调教成一个绅士,但其目的不在于此。
这似乎已经成了一场考验,成了伯爵庄园和巧克力店之间的一场圣战。
里维特夫人走进来,手里拿着几件衬衫和几条领带供挑选。
伯爵很快挑了儿样,她把它们放下,然后离开。
巧克力店厨房,日维阿尼看着约瑟芬,她现在干活已是一把好手了,自信而熟练。
她正在做“黑森林”,用一个油纸袋把巧克力搓成一个个小球。
巧克力店内卧室,夜维阿尼看着阿诺克轻轻地梳理着约瑟芬的头发。
约瑟芬额头上的青肿已经好多了,她比以前开心了,脸上容光焕发。
奥黛尔夫人家,日奥黛尔夫人在门前的台阶上发现了包装精美的贝壳巧克力。
她双手合拢捂住胸口,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但是她的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抑制不住的兴奋。
店对面大街上,日格罗么正在偷看奥黛尔夫人。
不久他把眼光转向他的狗查里,他吃惊地发现查里正雄赳赳地想骑到一条体形是它两倍的母狗身上去。
教堂忏悔室,日路克很痛苦地在忏悔。
路克:对我母亲撒谎,背着她做偷偷摸摸的事情,我感到很心虚。
每一次,我都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可我……我无法抵制那热巧克力的诱惑……那些月牙形的巧克力,哦,上帝,那些黑黑的月牙形的巧克力……教堂忏悔室,日奥黛尔夫人难为情地在忏悔。
奥黛尔夫人:贝壳,贝壳巧克力,它们看上去是那么的小巧,那么的朴素,那么的纯洁。
我想,“只是尝一口,不会有什么害处的”。
没想到,哦,它们里面裹的是味道浓郁的杏仁牛轧糖,真是罪过……(羞愧地)我该怎么办?
神父大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教堂忏悔室,日依维特在忏悔。
依维特:我一直以为我能控制我自己,任何时候只要我想戒,就一定能戒掉。
可是,每当她推出一种新的品种,我……(内疚地叹了口气)昨天推出的是一种外面涂着一层很苦的黑巧克力粉……忏悔室隔壁的亨利神父,他被依维特的描述深深地吸引住了,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依维特:(继续)但当你吃到里面时,却是一种甜甜的,软软的像奶油一样的东西……它慢慢地……上帝原谅我……它一点点,一点点,慢慢地在你的舌头上融化,用快感折磨你。
令人惊骇万分的是雷诺德伯爵此刻也在依维特左边的小间里偷听她的忏悔。
依维特:(继续)直到你觉得自己飘飘欲仙……教堂,日伯爵坐在那儿听着亨利神父在布道坛上念经文。
突然,伯爵听到教堂里有人在拆糖果外面的包装纸的声音。
他认真地审视着一排排的长椅,想找出那个罪人。
镇长办公室,夜伯爵坐在那儿,盯着他妻子的照片。
他的面前放着一个盘子。
上面有四分之一个没有吃过的苹果和一杯热柠檬水。
伯爵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加苍白,嘴唇干裂。
他把眼光转向苹果,既渴望又蔑视地看着它,他抵制住了它的诱惑,仿佛那是魔鬼的苹果,专门来引诱他的。
画外音:伯爵先生决不是傻瓜。
他希望能拯救墨思咖,但是他明白,拯救墨思咖,不足以让他夺回对小镇的控制。
他愤怒地推开盘子,盘子掉在地上,碎了。
画外音:(继续)他明白,必须给镇民们好好地“上一课”;要发现“根本性的问题”,并将它解决。
泰尼思河边,日阿诺克和男孩们在他们想象中的城堡里玩海盗游戏。
画外音:伯爵并没有想到,他要寻找的“根本性问题”将会在一个静静的下午,在泰尼思河沉寂的绿水上暴露出来……―道亮光折射到孩子们的身上,河面上有什么东西驶过。
他们停止了游戏,抬头望去:几艘破破烂烂的大船正驶人兰斯克耐特,渐渐靠岸……巧克力店,日约瑟芬一边清理柜台,一边心满意足地哼着歌。
维阿尼和阿芒德并排坐在柜台前,默默地喝热巧克力。
维阿尼:你从来没有真正告诉过我,你和卡罗琳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芒德:因为那关你屁事。
维阿尼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过了一阵子,阿芒德叹了口气,变得温和起来。
阿芒德:(继续)我常常让她难堪。
我嘴巴不干净,喜欢看不健康的书,我喝酒,吃东西不节制。
我最大的罪过是,我拒绝去“含羞草院”。
维阿尼没弄明白阿芒德指的是什么。
约瑟芬:那是在图路斯的一家护理院。
我小的吋候,管那儿叫“死人院”。
阿芒德:卡罗琳喜欢有个护士拿着个记事板,每天记录我大便的情况。
突然阿诺克冲进店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兴奋得满脸通红。
阿诺克:妈妈,妈妈,快来!
他们来了,他们来兰斯克耐特了。
维阿尼:慢慢讲,诺诺,谁是他们?
阿诺克:(充满敬畏地)海盗。
大街上,日阿诺克迫不及待地拉着维阿尼往河边走去,她们在半路碰到迪迪和德都,他们正被他们的妈妈佛朗索瓦丝拉着回家。
泰尼思河上,日一艘艘破烂不堪的船整齐地排列在河边,形成一幅不同寻常的画面。
一艘驳船上,坐着一个壮实、英俊、满脸风霜的年轻男子儒克斯,他正在弹着一只很旧的吉他。
河岸上,吉普赛人在一个巨大的铁桶里生起了篝火。
泰尼思河边,日维阿尼和阿诺克向河岸上的吉普赛人走去。
维阿尼:你们好。
几个吉普赛人警惕地看着维阿尼和阿诺克。
一个瘦瘦的头发灰白的男人:(柔声对二个十儿岁的少女)最好去叫儒克斯来。
那少女匆忙走了。
阿诺克把手伸进口袋,抓出一大把干果糖,给旁边的几个吉普赛孩子。
那些孩子警惕地看着她,然后抓过糖果,跑到一只铁桶后面躲起来,好像阿诺克是个危险人物似的。
维阿尼看着那少女走近儒克斯。
阿诺克:(小声地对维阿尼)他肯定是船长。
维阿尼朝儒克斯的驳船走去。
儒克斯:(冷漠地)我代表我们大家向您表示真诚的歉意。
维阿尼:为什么道歉?
儒克斯:(嘲讽地耸了耸肩)为了你将要发出的对我们的任何指责。
维阿尼:我为什么要指责你们?
儒克斯:因为我们这些水老鼠是社会的渣滓。
我们传播可怕的疾病,有强烈的犯罪冲动。
维阿尼:听着怪恐怖的,那是真的吗?
儒克斯:你们镇上的人不是一直这么认为的吗?
维阿尼:噢,可我不是这镇上的人。
儒克斯:噢。
(漫不经心的口气)那么你想干什么?
想来拯救我们吗?
天主教援助协会?
法国家庭联盟?
社区工作者社团?
你要贩卖什么思想?
阿诺克:(真诚地)巧克力。
儒克斯迷感不解地低头看阿诺克,她也带着天真无邪的好奇心望着他。
阿诺克:什么是水老鼠?
是不是跟海盗差不多?
儒克斯:(微微地笑了笑)也可以这么说。
儒克斯:(指着身旁甲板上一只很大很旧的桶,神秘地)那是我的百宝箱。
阿诺克怀疑地看着那只锈迹斑斑的旧桶,直到儒克斯从里面拿出一大把五彩缤纷的手工制作的项链。
阿诺克被那些项链给迷住了。
维阿尼:我猜这些是卖的吧?
儒克斯:只要三十法郎一件。
维阿尼眉头深皱。
儒克斯:(很委屈地)要在巴黎我可以卖到五十法郎。
维阿尼:(耸肩)那就上巴黎卖去。
这时,镜头外的某个东西吸引了儒克斯的注意力。
维阿尼转身去看,原来是雷诺德伯爵。
他站在河附近的一个钟楼上,看着下面吉普赛人的船,表情非常不快。
他看见了维阿尼,两人四目对峙。
维阿尼桀骛不驯的眼神。
她又转向儒克斯。
维阿尼:(表情很兴奋)我们要两件。
儒克斯感受到维阿尼的举动有示威的意思,看着她,然后又转眼去看伯爵。
儒克斯:真的?
维阿尼:(付钱)绝对是真的。
儒克斯给维阿尼和阿诺克各人一条项链。
阿诺克戴上项链。
维阿尼又转身向伯爵投去示威的眼神,却发现他已经不在那儿了。
儒克斯:(对维阿尼)我也许该警告你一下。
一旦我们成了朋友,其他人很可能就会把你视作敌人。
维阿尼:谢谢提醒。
维阿尼转身与阿诺克离开。
小镇广场,傍晚塞齐身穿蓝色西装,打着华丽的领结,脚蹬双色皮鞋,穿过广场,步履庄重。
他手捧一束花。
另一边,人们鱼贯进入镇会议厅。
一块牌子上写着:“7:30召开镇议会紧急会议,欢迎公众旁听。
”巧克力店,傍晚店里只有约瑟芬一个人。
她正擦着柜台,忽然她看到塞齐,手里拿着花,以悔恨的眼神向她走来。
塞齐:(谦恭地)约瑟芬,你看起来……变了很多。
约瑟芬:你也一样。
塞齐:我想说……我很抱歉。
(递上花)我已经改了,约瑟芬。
上帝已经让我脱胎换骨。
约瑟芬接过花,但不说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塞齐:请你……不,我乞求你……接受我的道歉。
约瑟芬:(打量着花,稍后又看着塞齐悲哀的眼睛)我接受。
塞齐:我保证改。
约瑟芬:(稍顿)你已经改了许多,塞齐。
塞齐:我是说,你回家以后……约瑟芬:(有些困惑)家?
……谢谢你的道歉。
这花很可爱。
她开始关门。
塞齐:约瑟芬,我求你了。
在上帝的眼里,我们还是夫妻。
约瑟芬:(声音平静地)那他肯定是个瞎子。
她轻轻地把门关上,锁好。
他被晾在了外面。
共和国酒店,傍晚塞齐坐在空荡荡的已经锁门的餐厅里面,喝得醉醺醺的,仍然怒气未消。
镇会议厅,夜会场上乱哄哄的,只听到一片争吵声。
最前排坐者五位镇议员,他们的主席让·迈克赫拼命地敲着木棰。
让·迈克赫:秩序!
我们要讲究秩序,秩序!
听众们稍稍安静了一点。
让·迈克赫:法律没有赋予镇议会强令他们搬家的权力。
河岸是公共土地……吵闹声更大了,人群中发出了“嘘”声。
靠前坐的雷诺德伯爵终于站起来说话了,人群出于敬畏安静了下来。
雷诺德伯爵:(轻声细气地)他们是没有根、不敬神的流浪者。
他们懒散、淫乱、肮脏,追求享乐。
他们会玷污我们这个安静小镇的灵魂……腐蚀我们天真的孩子。
(轻得简直像是耳语)他们会让我们失去安宁。
房间里鸦雀无声。
雷诺德伯爵:议会主席说得对,我们确实不能强迫他们离开。
(稍顿)可是我们可以让他们知道,他们不受欢迎。
每一双眼睛都盯着伯爵。
巧克力店内卧室,夜楼下传来玻璃被砸碎的声音。
约瑟芬被惊醒。
塞齐:(在楼下发出醉鬼的喊叫)你以为你是谁?
你敢把我蹬了!
没用的母牛!
平底锅都不会用的母牛!
我辛苦了一天回来,你都不知道他妈的把饭菜给我准备好!
维阿尼和阿诺克急忙下床。
约瑟芬:(吓坏了,对维阿尼)他已经进来了。
他们听到沉重的脚步声,他上楼来了。
维阿尼急忙把餐桌推向楼梯口的门。
约瑟芬吓得面无人色。
阿诺克:(吓坏了)妈妈……让人心惊胆颤的巨大的敲门声。
维阿尼和约瑟芬用身子竭尽全力抵住桌子。
塞齐:(突然变得很温柔)约瑟芬!
亲爱的,只要你开门就没事。
约瑟芬全身颤抖,不知道该不该给他开门。
维阿尼看着她,摇头反对。
塞齐:(温柔地)我不想伤害你、别逼我。
开门吧,好不好,亲爱的?
约瑟芬以恳求的目光看着维阿尼,但是维阿尼还是摇头反对。
塞齐:我只想跟你谈一谈。
维阿尼:塞齐,回去睡一觉你就没事了。
塞齐:(暴跳如雷)罗西艾,你这个多符闲事的婊子!
都是你的错!
阿诺克:妈妈!
维阿尼捂住阿诺克的耳朵,紧紧拥抱着她。
用力的打门声,一次又一次。
巧克力店外,夜塞齐一次又一次用身子撞门。
门板开始破裂,终于被撞开了。
他醉醺醺地沿着门爬上来……巧克力店厨房,夜他扑向维阿尼,把她扑倒在地。
他双手卡住了她的脖子,阿诺克尖声叫了起来。
维阿尼拼命而无望地挣扎。
阿诺克一边惊恐地尖叫,一边拼命想把他从母亲身上拉开。
塞齐一脚把阿诺克踹倒在地,双手继续掐着维阿尼的脖子。
约瑟芬用一个平底锅猛击塞齐的头部。
他昏倒在维阿尼身上。
维阿尼厌恶地把他推开。
约瑟芬:(对着失去知觉的塞齐)谁说我不会用平底锅。
镇长办公室,夜目光迟钝的塞齐,头上绑着纱布,坐在伯爵的对面。
伯爵:你当然明白,这样一来,你再也不可能把她赢回来了。
塞齐:这一会儿,她气还没消,但我想我可以再给她一点时间。
这话让伯爵即惊且骇,他继续逼视着塞齐。
巧克力店外,日橱窗里面陈列着一组微型的巧克力雕塑,表现的是乡村风貌。
旁边写着:3月29日,星期天,隆重推出“巧克力节”。
春天的节日,歌颂繁殖和再生;寻找复活节彩蛋活动,免费!
巧克力店,日阿芒德坐在柜台边,正与维阿尼和约瑟芬聊天。
维阿尼:(对着阿芒德)你没看见,约瑟芬就像拍苍蝇一样“哐”!
晚安,塞齐。
阿芒德:他的脑袋肯定不像我以前想的那么硬。
维阿尼和阿芒德大笑。
约瑟芬显得有些不安。
阿芒德看到神色稍显不安的约瑟芬,伸手拍了拍她的胳膊。
阿芒德:噩梦过去了。
他现在领教你是谁了。
约瑟芬:(微笑)我也领教了自己。
路克进来。
路克:我打搅你们了吗?
阿芒德:快过來,坐这儿!
路克在阿芒德旁边坐下,亲吻她的脸庞。
路克:太美了,维阿尼,你的橱窗。
维阿尼:全亏了约瑟芬的帮忙。
约瑟芬骄傲地笑了。
阿芒德:(对路克)我们能有多少时间?
路克:她耍在发廊待一小时。
美容院,日佛朗索瓦丝掸着转椅,准备接待她的下一位顾客。
卡罗琳走进来,拿着一叠油印的传单。
佛郎索瓦丝:出了什么事?
卡罗琳:我主动要求散发这些东西。
我向伯爵保证今天把它们全发出去的。
说着卡罗琳递给她一份传单,上面的标题:“与道德败坏作斗争”。
佛朗索瓦丝:我支持。
(冷冰冰地)我想他们中没几个会来这儿做头发。
卡罗琳:不只是这个。
有时候为了不挨饿,他们也会干点零工。
有时候他们干脆乞讨。
伯爵认为我们必须坚持立场。
佛朗索瓦丝:我说了,我支持。
巧克力店,日路克、阿芒德、约瑟芬和维阿尼大笑。
阿芒德正在教路克一个小把戏:把调羹粘在鼻子上。
巧克力店外,日卡罗琳手里拿着传单,正从店外面经过。
她往里张望了一下,惊呆了。
巧克力店,日阿芒德继续教路克玩调羹与鼻子的把戏。
卡罗琳进来,气愤地看着路克。
路克惊呆了。
调羹从他的鼻子上掉到了地上。
阿芒德:你好,卡罗琳。
卡罗琳两眼仍然只是盯着路克。
他羞愧地扭过脸,不敢看她。
阿芒德:你要怪谁的话,就怪我好了。
我用可可腐蚀他。
卡罗琳:你怎么敢……阿芒德:他很开心。
他一点没事。
你看他!
路克:妈妈,我……卡罗琳:(对阿芒德)那你呢,母亲?!
你一点没事?
阿芒德不说话。
维阿尼看着她,不知道她们指的是什么。
卡罗琳:(对维阿尼)我想我母亲忘了告诉你一些事情。
阿芒德:(对卡罗琳)得,卡罗,别这么固执。
卡罗琳:(粗鲁地)那好,母亲,给她看看。
你不敢?
阿芒德不屑地耸了耸肩,似乎这事不值一提。
她卷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许多针眼。
卡罗琳:(对维阿尼)胰岛素注射留下的。
糖尿病。
很严重了,一年内就可能失明。
阿芒德:(满不在乎地对卡罗琳)你还不如说我是注射海洛因留下的。
这样听起来还光彩一点。
卡罗琳:(对维阿尼)而你呢?
坐在这儿给她喂甜食。
维阿尼困惑地看着阿芒德。
阿芒德:比这更糟的死法有的是。
卡罗琳:那就吃老鼠药吧,更快一点。
阿芒德:(对维阿尼)卡罗从小就有戏剧天赋。
卡罗琳:(对维阿尼)她应该呆在一个能让自己得到悉心伺候的地方。
阿芒德:“死人院”?
我宁可去地狱。
卡罗琳:你也许会去那儿。
(抓起路克的手)走,路克。
路克:可是,妈妈我……我不想……卡罗琳对他眯起了眼睛,吓得路克立即噤声。
约瑟芬:(结结巴巴地对卡罗琳)他在……在这里很开心。
来这里对他有好处。
卡罗琳转过身来,冲着约瑟芬,口气轻蔑。
卡罗琳:墨思咖夫人,什么对我儿子好,什么不好,我自己会有判断。
卡罗琳把路克从凳子上拽了起来,拉着他走向门口。
路克回头向阿芒德投以痛苦的眼神。
阿芒德敲了敲杯子。
阿芒德:再给我来一杯。
维阿尼和约瑟芬交换了一下眼色。
阿芒德:快点。
命是我自己的。
你们不让我抓紧时间享受?
满上。
维阿尼:阿芒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芒德:(愤怒地)这里是巧克力店还是忏悔室?
阿芒德艰难地想从凳子上起来。
约瑟芬急忙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想帮她,可是阿芒德把她推开了。
阿芒德:我想要你帮忙的话,我会明讲的。
阿芒德终于站起来,拿起柺杖,向门口走去。
维阿尼:阿芒德,我很难过……阿芒德:(语气坚决地)我不要你的可怜。
阿芒德猛地推开门,出去了。
约瑟芬看到了卡罗琳掉在地上的传单,捡了起来,脸带焦虑地看着它。
巧克力店外,日约瑟芬在打扫人行道。
她看见雷诺德沿街走來,鼓起勇气,抬头直视着逐渐走近的雷诺德。
雷诺德伯爵:早上好,约瑟芬。
约瑟芬:(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发皱的“与道德败坏作斗争”的传单,递给他)我们不需要这个。
雷诺德伯爵:为什么给我?
这是整个兰斯克耐特镇的决定。
约瑟芬把传中揉成一团,扔到地上,拿起扫带,把传单扫向伯爵。
共和国酒店外,日窗子上张贴着一张我们前面见过的那种油印的传单。
共和国酒店,日塞齐宿醉未解,玩着他无聊的火柴游戏。
儒克斯和盖逖(一个四岁的吉普赛女孩)走进酒店,塞齐抬眼凶狠地看着他们。
儒克斯:她要一份苏打水。
多少钱?
塞齐懒洋洋地看着儒克斯。
酒店的顾客们都等着看塞齐的反应。
塞齐:(很无礼地)你们要的话,那就是四十法郎。
几个顾客笑了起来。
儒克斯没有理睬他们。
塞齐:现在苏打水紧缺。
非常紧缺。
有几位顾客大笑了起来。
塞齐很得意。
儒克斯平静地从口袋里拿出四十法郎,把他放在塞齐身前的桌子上。
顾客们交换眼色。
儒克斯:加点柠檬,如果你有的话。
塞齐看着钱,伸手拿了过去。
这时,伯爵正好从门外走过。
塞齐:(突然提高了音量,好让雷诺德听见)这是一个体面的场所!
把你的脏东西拿开!
伯爵听到了塞齐的话,走到门口。
当他看见儒克斯时,他的脸板了起来。
伯爵:有麻烦吗,塞齐?
塞齐:没有,伯爵先生。
(对儒克斯)走,滚出去!
儒克斯:(平静地)可以。
能把钱还我吗?
塞齐呆呆地看了看他自己的手,突然意识到他还抓着儒克斯的钱。
伯爵不满地向塞齐皱了皱眉。
塞齐:(紧张地把钱扔还给儒克斯)我不要你的臭钱,滚!
儒克斯领着盖逖向门口走去,但伯爵还站在门口。
儒克斯走近时,伯爵还是不动,挡住了他的去路。
伯爵冷冷地盯着他,发出无言的挑战。
巧克力店门口,日儒克斯和盖逖经过一家家店铺,外面都贴着那种传单。
维阿尼:你好。
他们转过身来,看见店门口的维阿尼。
维阿尼:我刚做了一批干果拼盘。
有谁感兴趣吗?
盖逖:(摇头)我肚子痛。
维阿尼:我正好有对付肚子痛的东西。
儒克斯:不“与道德败坏作斗争”了?
维阿尼:管它呢。
巧克力店,稍后盖逖坐在凳子上,嚼着“干草”,神情很满足。
阿诺克站在一旁,看着盖逖,既想与她交朋友,又有点羞怯。
维阿尼:可可树叶。
传统秘方。
盖逖:味道怪怪的。
维阿尼:也许你爸爸也想尝尝。
盖逖:他不是我爸爸。
维阿尼看着偷克斯。
他点点头。
盖逖:(傻乎乎地)他是我的小马驹。
阿诺克微笑。
她递给盖逖一个刚烤制好的奶油冻。
盖逖把手指插进了奶油冻,然后又把手指伸进嘴里:不错。
阿诺克:想上楼看看吗?
阿诺克抓起盖逖的手,冲上楼去。
维阿尼:看来她的肚子好多了。
儒克斯:(闻可可叶)你应该把它们腌起来。
维阿尼微笑。
巧克力店,稍后儒克斯转身看着店内用作装饰品的马雅工艺品。
维阿尼打量着儒克斯,似乎要推断他的脾性。
她拿起一块朗姆巧克力糖,递给他。
维阿尼:(很自信地)吃吧。
这是你的最爱。
儒克斯: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维阿尼:来,尝尝。
儒克斯好奇地把朗姆巧克力糖吃了。
他点头,表示很喜欢它的味道。
儒克斯:不可思议……维阿尼:(很得意)谢谢。
猜谜是我的强项。
儒克斯:(有些抱歉的口气)……可并不是我的最爱。
维阿尼:(沮丧)什么?
盖逖与阿诺克从楼上冲下来。
儒克斯:(对盖逖)该走了吗?
儒克斯牵着盖逖的手,向门口走去。
维阿尼看着他们离开,因为没能猜准儒克斯最喜欢的巧克力类型而有些沮丧。
出门时,儒克斯打量那扇被砸破了玻璃、临时钉上了木板的门。
儒克斯:我可以修好它。
不用玻璃,把它弄得又结实又漂亮。
维阿尼:那太好了。
不过我一定要付你钱的。
儒克斯:好啊,大家方便。
儒克斯带着盖逖出去了。
小镇花园,日亨利神父一边在花园里干活,一边唱歌。
亨利神父:“蓝,蓝,蓝,蓝色的绒面鞋……”通过眼角的余光,他突然瞥见伯爵正走过来,立即把没唱完的半句咽了下去,改唱另一首歌:“让地球充满欢乐。
树林欢唱……”(转身面向伯爵)噢,晚上好,伯爵先生。
我刚才没看见你。
伯爵神色严厉地看着亨利神父。
雷诺德伯爵:她在嘲笑我们。
亨利神父: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雷诺德伯爵:那个罗西艾女人。
嘲笑我们的传统。
她找了个吉普赛人给她干活。
亨利神父:这有什么?
基督不是教导我们甚至要帮助……雷诺德伯爵:帮助别人是美德,神父。
但是如果这种帮助会毁灭我们社会的道德基础呢?
(手指花园)如果杂草威胁到花朵,你不把它们拔掉吗?
亨利神父:呃,对……雷诺德伯爵:看看这个……伯爵打开一张报纸,给亨利神父看。
雷诺德伯爵:她在招兵买马要在复活节的星期天搞“繁殖庆典”。
我跟你说,她在嘲笑我们!
你什么时候才会有所动作?
亨利神父神色不安地盯着报纸看。
雷诺德伯爵:主教向我保证说你不是《世界》报上说的那种“新天主教徒”,他没搞错吧?
亨利神父默默忍受,没出声。
他看着伯爵,既尊敬,又觉得他有几分可怕。
巧克力店,黄昏儒克斯在修门。
阿诺克跟他在一起,手里拿着一条很大的脏兮兮的蚯矧,仔细地打量它。
阿诺克:(对儒克斯)你喜欢蚯蚓吗?
儒克斯:什么?
阿诺克:你没尝过蚯矧,你怎么知道你喜不喜欢?
儒克斯想了想。
他从阿诺克的手中一把抓过蚯矧,塞进嘴里,嚼了几下,然后咽了下去,脸上做出很勇敢的表情,却难掩他恶心的感觉。
约瑟芬和维阿尼吃惊地看着儒克斯。
阿诺克也看着他,佩服之情油然而升。
儒克斯:(以美食家的口吻)美妙。
刺激。
实在恶心。
阿诺克笑得很开心。
她很得意地回头去看维阿尼,但当她又回头去看儒克斯时,却发现他正偷偷地把蚯蚓放到门外面。
原来他刚才像魔术师一样玩了一个障眼术。
阿诺克:(又气又乐)你骗我!
儒克斯:(对蚯蚓)去吧,小朋友,你自由了!
阿诺克大笑。
教堂,日因为是棕榈主日,教堂里坐得很满。
亨利神父正在照本宣科地布道。
亨利神父:撒旦戴着各种面具。
有时,他是个歌手,在收音机组给你唱大逆不道的歌。
有时他是个作家,炮制淫秽小说。
有时他装作一个斯文的男子,躲在校园里,问你们的孩子,他能不能参加他们的游戏……雷诺德伯爵专注地看着亨利。
亨利神父:……有时是一个点心师,做点小玩意,做那种看起来多么可爱、完全无害的巧克力。
伯爵因自豪和满意而两眼放光。
“无赖巷”,日迪迪、德都和另外几个小孩在玩“羊追人”游戏。
阿诺克过来参加游戏。
德都:我们不能再和你玩了。
你母亲是撒旦和帮凶。
阿诺克一个人站在那儿,又困惑,又孤独。
巧克力店,下午儒克斯还在修门,就快干完了。
维阿尼站在门口,看到街上格罗么正在遛他的狗查里。
维阿尼:嗨,格罗么!
格罗么停下了步子,神色很慌张。
维阿尼:我有个新品神,查里肯定喜欢。
格罗么很紧张地看了看教堂,向维阿尼做了一个表示歉意的耸肩动作,然后向与她相反的方向走去。
维阿尼惊呆了。
儒克斯:(柔和地)都是因为我。
我该走了。
维阿尼:不。
不是因为你。
是……这时阿诺克怒气冲冲地进了店,她奔跑上楼。
维阿尼追了上来。
巧克力店内卧室,下午阿诺克冲进她的“壁洞”,消失在那块马雅帘子后面。
维阿尼急匆匆进了卧室,看到阿诺克躲进了她的“壁洞”。
维阿尼:阿诺克……维阿尼在靠近那块门帘的地板上坐了下来。
维阿尼: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阿诺克:你是撒旦的帮凶吗?
维阿尼叹了口气。
维阿尼:(温柔地)诺诺,我们跟周围的人不一样,活起来是很累的。
阿诺克:为什么我们不去教堂?
维阿尼:你要想去,你可以去。
不过这不会有什么用。
阿诺克:为什么你不能像别人的妈妈那样穿黑鞋子?
维阿尼被这个奇怪的问题问住了。
阿芒德家,夜维阿尼就着壁炉喝白兰地。
阿芒德站在壁炉边,手拿着铁棍拨弄着壁炉里的木柴。
阿芒德:总是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找新来神父的麻烦。
你知道,他把教堂看作是自己的产业。
他是我们镇上的贵族,可他的妻子跟着别的男人跑出去了,在意大利。
这你知道吗?
维阿尼:(不安地)阿芒德……整个小镇都敌视我……我该怎么办?
阿芒德让一根不听话的木柴气坏了,用全身力气去对付它,结果整堆木柴坍塌了,噼噼啪啪,火星四溅。
阿芒德满意地笑了。
阿芒德:(狡黠地眨了眨眼)给我办个晚会。
维阿尼:什么?
阿芒德:星期三正好是我的七十岁生日。
让那些杂种看我们跳舞狂欢吧。
维阿尼:可是……(叹气)你状况不太好。
你要正视现实……阿芒德:行了,只要你给我办晚会,就算我第二天就去“死人院”,这辈子也没有遗憾了。
维阿尼被她的话深深地打动了,但还是摇头。
维阿尼:我真要是在这个镇上开晚会,没有人会来参加。
阿芒德:不用告诉他们是谁办的晚会。
维阿尼:阿芒德,听我说……阿芒德:不,你听我说。
我真的想要。
(恳求)让我最后活一个晚上,最后一个自由自在、轻松快乐的晚上。
维阿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阿芒德:(温柔,恳求地)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就明白地提出来。
卡罗琳家,日路克在信箱里看见一个亚麻布纸的信封,收信人写的是“路克和卡罗·克莱蒙”。
他打开了这份请柬,只见上面用欢快的手写体写道:阿芒德·瓦金夫人于3月25日(星期三)下午5点举行她的七十岁生日宴会。
敬请光临。
请勿备礼物。
路克盯着请柬,感到非常苦恼,不知结果会怎么样。
儒克斯船上,日儒克斯坐在船舷上,正在吉他上弹奏一首民间歌曲,并用双脚合着音乐敲打水面。
维阿尼悄悄地上了船,站在那儿看着儒克斯弹吉他。
然后她跟着旋律哼唱起来。
结束演奏时儒克斯即兴弹了个爵士风格的曲子。
维阿尼听了非常喜欢。
维阿尼:我母亲过去常唱这首歌,在我睡不着的时候。
儒克斯:有用吗?
维阿尼:我还是睡不着,可是它有用。
维克斯:阿诺克好吗?
维阿尼:好一点了。
儒克斯:你好吗?
她递给他一个亚麻布纸的信封,与路克拿到的一样。
维阿尼:我要开一个晚会。
(流露出她的担心)如果有人来的话。
儒克斯:都邀请了谁?
维阿尼:镇上的人。
儒克斯:(好奇地)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取悦那些狭隘偏狭的乡下人呢?
维阿尼被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签。
儒克斯:因为你怕他们。
维阿尼眨了眨眼睛,对他说的事实不予理会。
儒克斯:我不能来。
(回避维阿尼的眼睛)他们抵制不道德的风气。
我尊重这个运动。
维阿尼:啊。
那是个问题。
好吧,我把这个留下来,考验一下你的信念有多坚定。
说着她把一盒杏仁巧克力向他扔去。
他伸手接住。
儒克斯:是什么?
维阿尼:罪恶的杏仁巧克力。
(自信地)你的最爱。
儒克斯尝了一颗。
他把头往下一沉,像给砍了一样。
儒克斯:我完了。
(稍顿)不过这不是我的最爱。
维阿尼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儒克斯:我会找时间过来。
维阿尼:(没回头)好吧。
巧克力店内厨房,日维阿尼与约瑟芬忙得不亦乐乎,正在创作他们的巧克力盛宴。
有“摩尔波波拉诺沙司里的野兔”,有“可可或勃艮第葡萄酒沙司火鸡”……她们剥野兔皮,切栗子,煎红辣椒和香蕉,把液体巧克力注入沸腾的沙司……一阵强风吹进窗户,给她们布满汗珠的脸上带来惬意的清凉。
维阿尼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手指碰到了她从儒克斯那儿买来的那串项链。
儒克斯船上,夜儒克斯正在加工一串项链,他神态放松、专注,很显然这是他喜欢干的活。
可是突然来了一阵强风,船上的一扇门“砰”地关上,儒克斯吃了一惊,手里的项链掉了下去。
巧克力店内厨房,夜风仍然挺大。
猛干了几个小时后的维阿尼和约瑟芬大汗淋漓,又疲劳又快乐。
两人分别喝了一大口勃艮第葡萄酒——这是他们用来做沙司的。
维阿尼在锅子下面点上了火。
教堂,夜另一团火——雷诺德正在点上烛火,火光里是一个圣徒的雕像,表情严厉。
雷诺德在胸前划着十字,热诚地祈祷恢复道德秩序。
一阵强风吹进教堂,烛光闪烁。
雷诺德立即用手护住蜡烛。
阿芒德家前院,日一个温暖的下午。
十二名客人围坐在餐桌四周,低声交谈——这个晚会的气氛有些压抑。
晚宴的格调既正式又随便:精致的亚麻布台布、古瓷餐具,篱笆上却有花哨的皱纸花彩装饰。
客人中有格罗么(带着他的查里)、依维特、阿尔方斯、巴普梯丝特和那三个黑衣寡妇。
阿芒德穿着她早已过时的少女裙、毛皮披肩、钟形女帽,神情非常兴奋。
约瑟芬正在给客人倒酒。
房门开了,维阿尼和儒克斯出现,端着盘子,上面是维阿尼制作的巧克力菜肴。
阿诺克仍然看起来很不开心,跟在他们后面。
这些“外人”的出现让客人们呆住了。
难堪的沉默。
维阿尼和儒克斯放下了盘子。
维阿尼:(强作笑容)祝大家好胃口。
儒克斯靠近里维特夫人坐了下来。
阿尔方斯:(低声对依维特)要是伯爵知道了……阿芒德:(打断阿尔方斯)伯爵不在这儿。
我们没有邀请他。
里维特夫人对奥黛尔和普西埃夫人咬了咬耳朵。
三人表情严肃地站起来准备离开。
阿芒德:(没让里维特夫人开口)坐下,玛丽,除非你想让我向我的客人们透露一下三十二年前你的那段浪漫经历。
里维特睁大了眼睛,又惊又窘。
里维特夫人:(声音有气无力)我想再呆一会儿。
奥黛尔和普西埃夫人也坐了下来,看着里维特夫人,脸上的表情有惊讶,有不满,还有好奇。
约瑟芬还在倒酒。
她来到两个空位子前,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该给眼前的两个空杯子倒酒。
阿芒德:(摇头竭力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我肯定他们另有约会。
阿芒德笑出声来,但是笑声中包含着苦涩。
路克卧室,日房间里很暗,路克睡在被窝里。
卡罗琳走了进来,对路克这么早上床有些不安。
卡罗琳:(低声)路克?
怎么这么早上床?
没生病吧?
她坐到他的床上,掀开被子,看见被子下面不是路克,而是一团报纸。
卡罗琳又惊又怒。
阿芒德家前院,日维阿尼的巧克力菜肴在客人们中间传递。
对这些奇形怪状的美味,客人们又着迷,又稍稍有些不安。
儒克斯把盘子递给里维特夫人,但她犹豫着,不敢接。
儒克斯:(语气轻松)没事的。
我连呼气都避着盘子。
里维特夫人不情愿地从他手里接过盘子。
阿诺克还撅着嘴。
维阿尼往她的盘子里装食物。
路克:(画外)外婆,生日快乐。
路克走进院子来,手里拿着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物。
阿芒德非常感动。
路克热烈地拥抱她。
阿芒德竭力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路克把礼物献上。
阿芒德:要是你仔细看了,你就知道你不应该带礼物来。
路克:别考虑那么多“应该”还是“不应该”。
所有的人都看着他们。
阿芒德的眼睛放光。
她打开礼物:是路克给她画的肖像。
路克:喜欢吗?
阿芒德:(指肖像)把我的牙齿补好了。
也许你应该做一个牙医。
三个寡妇开始吃了,动作精致、优雅,而且都一样。
她们把食物切成一小片一小片。
但当她们尝了一口这个奇形怪状的美味以后,出现了一个戏剧性的变化:进食的速度加快,优雅度降低。
小镇广场,傍晩卡罗琳穿过广场,目光中流露出决心和意志。
阿芒德家前院,傍晚所有的人都吃得很放肆,维阿尼站起来开始致辞。
维阿尼:我说两点。
一,如果各位喜欢这顿晚宴,那么我星期天的巧克力节肯定更能让大家尽兴……阿芒德:别借我的晚会做广告。
甜点上什么?!
客人都笑了。
维阿尼:呃,我要说的第二点就是关于甜点的。
(清了清嗓子)我宣布今晚在这里没有甜点。
客人们都困惑地盯着她:没有甜点?
维阿尼和儒克斯交换了一个狡黠的眼色……维阿尼:甜点在儒克斯的船上供应。
客人们猝不及防,互相交换着焦虑的眼色。
阿芒德家,稍后卡罗琳穿过“无赖巷”来到阿芒德的门口,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的音乐声。
泰尼思河边钟楼,傍晚卡罗琳很快地走上附近的一个钟楼,俯视泰尼思河面,她惊呆了。
泰尼思河上,傍晚儒克斯的船上,四周彩灯高挂,灯火通明,甲板上人头攒动。
儒克斯船上,傍晚儒克斯在吉他上弹奏着民间舞蹈音乐。
合着音乐的节奏,人们或跳舞,或击掌。
另有三名吉普赛人,分别司手风琴、吉他和小锡鼓。
格罗么和奥黛尔太太不理会节奏的音乐,不慌不忙地跳着他们的狐步舞。
两人搂得很紧。
阿芒德和路克。
两人脖子上都戴着儒克斯手工制作的项链。
阿芒德拄着拐杖,跳着吉格快步舞。
路克围着她又蹦又跳,手中挥舞着围巾,宛如一面自由的旗帜。
路克表现出来的活力让卡罗琳吃了一惊,她的脸上露出迷惑惶然的表情。
终于,卡罗琳慢慢地转过身去,默默地离开了码头,离开了晚会。
沉浸在欢乐舞蹈之中的儿子一直没有发现她的来和去。
雷诺德伯爵家卧室,夜伯爵系着他做园艺时常系的围裙,戴着劳动手套,站在衣橱前,看着里面挂着的他妻子的衣服。
他从中拉出一条裙子,茫然地看着它,然后用剪刀把裙子小心翼翼地一裁为二扔到地上。
泰尼思河边,夜塞齐急匆匆地带着伯爵往前走。
拐了一个弯后,儒克斯的船进入他们的视线。
儒克斯船上,夜镇民们与吉普赛人一起跳舞。
人群之外,在一个货箱后面,查里兴奋地与那条母狗交欢。
此情此景让伯爵又惊又气。
塞齐:(很为自己得意)看见了?
您都看见了,伯爵先生?
伯爵有被出卖的感觉,一脸因受辱而气愤的表情。
塞齐:伯爵先生?
伯爵无言。
塞齐:约瑟芬也在里面。
看见她了?
蠢货。
婊子。
约瑟芬也戴着那种手工项链,正和那个瘦骨瞵峋、头发斑白的吉普赛人跳舞。
他牵着她的手,她旋转着。
约瑟芬看到了盯着她看的塞齐。
在一瞬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本能的恐惧,但很快消失,代之以坚定的自信。
约瑟芬的舞步变得放肆、性感,她要让塞齐明白:她不害怕。
伯爵:(低声地)要反击。
塞齐,要反击。
儒克斯船上,稍后晚会接近尾声,儒克斯正与阿芒德跳着,跳得很有绅士、甚或骑士的风度。
阿芒德已经极度疲劳,但她非常开心。
阿芒德:你很绅士。
儒克斯:我并不是每一天都有幸与一位高贵迷人的女士跳舞的。
阿芒德:如果我年轻二十岁,你就会遭遇麻烦了。
儒克斯微笑。
阿芒德:(打哈欠)噢,可是我累得不行了。
还是和你年纪相称的去跳吧。
另一边,维阿尼仍像一个尽职的女招待一样,询问客人还想要些什么。
儒克斯向维阿尼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已经空了的甜点盘,把它们放到桌子上。
维阿尼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两人开始跳起舞来。
维阿尼:(担心的口气)你说是不是所有的人都玩得很开心?
看起来好像一切都还顺利……儒克斯:(温柔地)嘘……她看了他一眼,把他搂得更近了些,在音乐的节奏中放松了身子。
在一个角落里,阿诺克幸福地打着哈欠,欣赏母亲与儒克斯跳舞。
阿芒德和路克坐在一个大货箱上。
阿芒德已经极度疲劳,她靠在路克身上。
路克:(担心地)外婆?
阿芒德眼皮耷拉着。
她看起来有些支持不住了。
阿芒德:没什么。
我累了。
(叫)维阿尼,儒克斯。
维阿尼和儒克斯停下了舞步,向阿芒德走过来。
阿芒德:谢谢你们。
儒克斯:你要走了?
维阿尼:(挽留地)还早着呢。
阿芒德:我老了,不行了。
扶我起来。
维阿尼扶她起来。
阿芒德有些站不稳。
维阿尼:(担心地)阿芒德……阿芒德:噢,为了上帝,请不要大惊小怪。
你会毁了这个完美而堕落的夜晚的。
(与维阿尼握手)我不喜欢磨摩蹭蹭的告别仪式。
但维阿尼还是和这位年事已高的女士紧紧地拥抱了很长时间。
阿芒德家,夜路克小心地扶着阿芒德跨上门前的台阶。
阿芒德:(虚弱地)今晚……我要睡在……椅子里……阿芒德卧室,夜路克扶着阿芒德坐进了她的安乐椅。
她还穿着白天的衣服,怜爱地抚弄着脖子上挂着的手工项链。
路克轻轻地帮她脱了鞋,把一条被子盖在她身上。
阿芒德:给你母亲带个信。
(打哈欠)中午的时候她可以来接我。
路克:(困感)接你?
阿芒德:(疲惫之扱)告诉她我愿意去“含羞草院”了。
路克:什么?
阿芒德:你没听错?
路克:外婆,你真的……阿芒德:快走吧。
去。
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阿芒德闭上了眼睛,结束了他们的讨论。
儒克斯船上,夜晚会结束了。
阿诺克和约瑟芬蜷缩在一张凳子上,睡着了。
维阿尼和儒克斯轻轻地把一条鸭绒被盖在她们身上。
然后,维阿尼牵着儒克斯的手,两人不说话,一起走下船尾的小船。
小船离开大船,载着两人顺流而下。
儒克斯船舱里,夜小船顺流漂着,两岸传来蟋蟀的歌声。
维阿尼:带着你的家四处漂泊,你喜欢你的生活?
儒克斯:它适合我。
(稍顿)你的活法肯定比我的累。
维阿尼不解地看着他。
儒克斯:每到一处,你都得从头开始建立你的家。
维阿尼:(耸肩)也许这次会不同。
儒克斯:你什么意思?
维阿尼:也许我会留下来不走了。
儒克斯微笑。
维阿尼:(抗议)怎么?
儒克斯:你永远不会停止流浪的脚步。
维阿尼向他投去不快的神色。
儒克斯:我这是在赞美你。
维阿尼叹息一声。
维阿尼:你就从没有想过在某个地方留下来?
儒克斯:代价太高了。
最终你会变得非常在乎邻居对你的期望。
维阿尼:这很可怕?
邻居对你有期望是很可怕的事?
儒克斯细细地打量了她许久。
儒克斯:(温柔地)你为阿诺克担心,是吗?
维阿尼:什么?
儒克斯:我是说,长年的流浪,搬家……维阿尼:哦,得了,别胡扯。
她很好。
她很适应这种生活。
她很善于交朋友。
她与别的孩子不同……维阿尼突然停了下来,她意识到自己说的都是假话。
维阿尼:(低声地)她痛恨这种生活。
儒克斯打量着她,目光中透露出理解与同情。
他的脸凑近她,犹犹豫豫地,然后轻轻地吻她的双唇。
他们的亲吻变得热烈起来。
两人在船底躺下来,开始互相脱对方的衣服……泰尼思河岸上,夜船四周围仍然挂着灯,听不见一丝声息。
塞齐悄悄地向船靠近,拽着两个大铁箱子。
阿芒德家起居室,夜阿芒德的猫蹲在椅子旁边。
椅子里的阿芒德一动不动。
路克从厨房进来,发现阿芒德的被子已经滑落了下来。
他走近椅子,捡起被子……夜色中,他隐约看见阿芒德脸上安详的笑容,她的眼睛睁着,生命之火已经隐灭……路克惊呆了。
他用手去触摸她灰暗的脸颊。
阿芒德的眼睛仍然睁着,一动不动。
路克看到她的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是路克为她画的肖像。
路克的眼眶中满是热泪。
儒克斯小船里,夜儒克斯和维阿尼静静地躺着,正在享受着这静谧、安逸的片刻。
突然,儒克斯注意到远处漆黑一片的夜色中,有一团不祥的跳跃的橙红色……儒克斯的笑容消失了。
维阿尼:怎么了?
维阿尼转过身,看到了天边那跳跃的橙红色,快乐的心沉入焦虑的深渊。
泰尼思河岸上,夜小船已经靠岸。
儒克斯和维阿尼跳上岸,向火光处冲去。
泰尼思河上,夜几艘船陷入火海,夜色中火光冲天。
船上还有一些吉普赛人,拼命扑打着火。
有些吉普赛人聚集在河岸上,脸上都是烟灰。
他们痛苦地哭喊着。
儒克斯的船已经挣脱了锚绳,顺流漂着,船上火焰熊熊,已经变成了一艘火船。
维阿尼:(终于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阿诺克……泰尼思河岸上,夜维阿尼和儒克斯沿着河岸跑,在吉普赛人中四处寻找,但不见阿诺克的人影。
维阿尼绝望地跃入河中,向火船游去。
儒克斯:维阿尼!
儒克斯急忙入水,向她游去。
泰尼思河上,夜维阿尼和儒克斯绝望地向船游去,他们周围的河水折射着火光,恐怖而诡秘。
船上,火焰向油桶蔓延,油桶爆炸了!
迸裂出无数个碎片,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
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儒克斯抓住维阿尼,拽着她向河岸游去。
可是她拼命把他推开,绝望地向燃烧着的残骸游去。
儒克斯:维阿尼,不!
儒克斯又抓住了她,可痛苦攫住了她的心,她疯了一样地打他。
他伸出手臂,紧紧地搂住她的脖子,奋力拽着她向河岸游去,她仍然不停地打着他。
泰尼思河岸上,夜他终于把她拖上了河岸。
痛苦与愤怒让维阿尼像疯了一样拼命地用拳头击打他。
维阿尼:为什么不让我去?!
儒克斯:已经太迟了……阿诺克:(画外)妈妈。
维阿尼转过身来,看到阿诺克和约瑟芬向她走来,她呆住了。
约瑟芬:(颤抖地)我们到处找你。
维阿尼向阿诺克冲去,紧紧地把她抱住。
维阿尼疯狂地拥抱把阿诺克吓坏了。
阿诺克:妈妈,你把我弄痛了。
可是维阿尼把她抱得更紧了。
儒克斯看到一个瘦骨嶙峋、头发斑白的吉普赛人拼命想扑灭附近的火。
他回头看了维阿尼和阿诺克一眼,然后急忙去帮助那个吉普赛人。
泰尼思河岸另一处,夜塞齐站在阴影里,他手里已经没有了大铁桶,脸上都是汗水和烟灰。
他一边看着燃烧的船只,一边又玩起了那个无聊的游戏:划燃火柴,然后将它们扔进河里……巧克力店,夜维阿尼独自坐在柜台后面,脸色悲伤而凝重。
儒克斯走进店铺。
儒克斯:我们只是想来看看……维阿尼:我们很好。
你呢?
儒克斯点头,表示他很好。
儒克斯:我是来……维阿尼:道别?
我知道。
儒克斯没有否认。
维阿尼看着他,眼神中有一种奇怪而悲伤的好奇。
儒克斯:怎么?
维阿尼:你的船。
(稍顿)你失去了你的家。
儒克斯:没有。
这只是我们流浪生活中常有的一部分。
维阿尼:可你靠什么……儒克斯:我还有脚。
尴尬的片刻。
儒克斯:所以……维阿尼:所以……儒克斯:维阿尼,我……维阿尼:我知道。
我也很难过。
儒克斯沉默了。
他转身离开了,维阿尼轻轻地把门关上。
巧克力店内卧室,夜阿诺克睡着了,维阿尼蜷缩在她身边,无法入睡。
维阿尼:(深情地唱)吹吧,美丽的风;吹吧,快乐的风,我的朋友……突然恐惧攫住了维阿尼,她颤抖着,紧紧抓住熟睡的女儿,似乎谁要把她夺走。
卡罗琳家,夜路克走进门,可是卡罗琳不在家。
他向窗外看去,只见卡罗琳在修一辆旧自行车。
卡罗琳家外,夜路克从屋里出来。
卡罗琳:(埋头修车)你爸爸以前每天早晨都骑着它上班,有十四英里远呢。
他肯定希望你喜欢它。
(稍顿)我希望你喜欢它。
卡罗琳试了一下车轮,它现在已经转得很平稳了。
卡罗琳:(继续)不要再不告而别了,行吗?
卡罗琳抬眼看他,看见了路克非常不安的神色。
卡罗琳:怎么啦?
路克无法将噩耗说出口。
他的双眼充满泪水,默默地拥抱自己的母亲。
泰尼思河边钟楼,第二天上午伯爵站在钟楼顶层,盯着下面的吉蒈赛人:他们正在察看船只的受损情况,并开始修理工作。
吉普赛人群中传出婴儿的哭声。
伯爵神色严峻地点头。
伯爵:(低声自言自语)“他将惩戒这个世界的罪孽,惩戒恶人的邪行……”墓地,日风吹得正紧。
来参加阿芒德葬礼的人很多。
亨利神父:(念)……尽管我们无从知道阿芒德·瓦金最后时刻的所思所想,但我们有理由希望,她是充满悔意的。
卡罗琳紧紧皱起眉头。
亨利神父:(继续)我们希望她曾祈求上帝原谅她导致病情恶化进而夺去她生命的自我放纵行为。
这时,伯爵注意到站在人群以外稍远处的维阿尼和阿诺克。
亨利神父:(继续)让我们稍稍停下脚步,重新审视我们的生活。
我们可以拒绝那些把我们引入歧途的人。
伯爵向维阿尼投去狠狠的一瞥。
维阿尼抓起阿诺克的手,匆匆离开……巧克力店,日路克与卡罗琳坐着默默地喝热巧克力,表情悲伤。
约瑟芬正在读一封手写的信。
阿芒德:(画外)……我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也许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如果事实确实如此,你要冷静。
谢谢你为我举行的晚会。
我很遗憾不能参加你的巧克力节了,不过这没关系,我己经无数次想象过你的节日。
热烈地拥抱你和阿诺克……泰尼思河岸上,日风很猛。
维阿尼站在岸上,阴郁地凝视着河面:吉普赛人的船已经离开,只在岸上留下一些烧焦的木料和锈蚀的金属。
阿诺克看到了母亲脸上沮丧受挫的神情,她不安地走近母亲。
阿诺克:妈妈。
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可是维阿尼不回答。
她只是迎风站着,眼睛睁得很大。
巧克力店内卧室,夜卧室里,维阿尼在整理行装,她把衣服往衣箱里塞。
阿诺克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维阿尼:(对者马雅骨灰瓮自言自语)当然,妈妈。
当然……有人在敲卧室的门,维阿尼停止了自言自语。
约瑟芬:维阿尼?
我是不是该准备巧克力节上用的杏仁蛋白糊了?
维阿尼没有回答,继续打点她的行装。
约瑟芬走进米,看到维阿尼在整理行装,吃了一惊。
约瑟芬:你这是干什么?
维阿尼:我要走了。
约瑟芬:什么?
维阿尼:明天一早就走。
维阿尼毅然决然地继续整理她的行装。
约瑟芬:不,你不能走,不能走。
维阿尼:不,我能。
约瑟芬一把扯下围裙,突然变得很愤怒。
约瑟芬:好!
你走吧,但别指望我会帮你伺候你那些巧克力!
维阿尼被约瑟芬强烈的反应吓了一跳。
然后维阿尼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维阿尼:你是我的好朋友。
约瑟芬:是不是因为阿芒德?!
你是不是因为她才走的?
维阿尼摇头否认。
维阿尼:该走了,约瑟芬。
没什么原因。
约瑟芬:那就是因为我,是不是?
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来找你,你就不会有事了,一切都会好好的……维阿尼:你瞎说什么呀。
约瑟芬一把抓住维阿尼的手臂。
约瑟芬:如果你走了,这儿的一切又会重新回到过去那样。
维阿尼:(用力挣脱了她的手臂)可我根本没有改变什么。
约瑟芬从维阿尼的眼中看到了她的决心。
约瑟芬:(哀伤地)可是维阿尼……你属于这儿。
维阿尼:属于?
(摇头反对)我就是这样的人。
这是我的命运。
维阿尼转过身,背对着约瑟芬,坚决地又开始整理她的行装。
约瑟芬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慢慢地转过身走了出去……镇长办公室,夜雷诺德坐在书桌前,忧郁地盯着桌上伯爵夫人的相片看。
卡罗琳:明天见。
雷诺德一直盯着那相片,过了良久才抬起头看着卡罗琳。
雷诺德伯爵:你说什么?
卡罗琳:我只是跟您道个晚安。
雷诺德伯爵:噢,好,晚安。
卡罗琳发现他心烦意乱,于是就走进他的办公室。
卡罗琳:我想……(指照片)你夫人不在,日子不容易。
伯爵沉浸在他的遐想中……雷诺德伯爵:对,不容易。
家里显得空空荡荡。
都过去那么久了,我还是不习惯……雷诺德突然停住不说了,他显得有点不自然。
他发现她正在奇怪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几分怀疑,几分同情。
他感到很尴尬,清了清嗓子。
雷诺德伯爵:(继续)我……我期待着她的回来。
卡罗琳:(柔声地)我相信没有人会因此降低对你的评价……伯爵略带迷惑地看着她……卡罗琳:(继续)即使你对我们说她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他被她攻了个出奇不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
卡罗琳:(温柔地)晚安,保罗。
她转过身走了出去。
他感到一阵失落,真想把她叫住,可是他没有。
镇政厅外,夜卡罗琳从镇政厅走出来,约瑟芬气喘嘘嘘,神情紧张地向她跑来。
约瑟芬:我得和你谈谈……求你了……雷诺德伯爵家庄园餐厅,夜伯爵的晚餐放在一只盘子里,一动也没动过。
伯爵把餐桌上的一根蜡烛移到自己跟前,他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手伸向蜡烛……直到他的手被那火苗烧到。
灼痛使他浑身颤抖起来,但他没有把手挪开,而是从紧锁的牙缝里挤出了一丝胜利的笑容。
这时里维特夫人带着塞齐走进来,然后她自己又退了出去。
塞齐:对不起,伯爵先生,本不该来打扰你的,可我……我们这么做是正确的,是不是,伯爵先生?
伯爵迷惑不解地看着塞齐。
塞齐:(继续)我知道这么做没有错,可我……晚上,我做噩梦。
雷诺德伯爵:(生气地)你在胡说些什么呀?
塞齐:那火,那船,它们老在梦里折磨我。
我知道我们做得对,这我知道。
可我还是……一张张恐惧的脸,一声声惊慌的尖叫。
伯爵不解地看着塞齐,突然他感到一阵害怕。
雷请德伯爵:那场火……是上帝的旨意……塞齐:(用力吞咽着口水)不,不是的。
雷诺德伯爵:(不愿相信塞齐所说的)……是公正而嫉恶如仇的上帝!
塞齐:(顺从地)也许也是上帝的意思。
伯爵突然感到一阵恐惧,他盯着塞齐看。
雷诺德伯爵:你怎么能……塞齐:因为你希望我这么干。
你说“要反击”。
你是这么说的吧?
甫诺德伯爵:我是雷诺德伯爵!
我是兰斯克耐特镇的镇长!
塞齐:(困惑地)也许是我领会错了……雷诺德伯爵:你那样做会出人命的!
难道你想让你的手,还有我的手,上而沾满他们的鲜血?
伯爵站起身来,盯着塞齐。
塞齐看到了伯爵眼中流露出来的愤怒和厌恶。
塞齐:(神经紧张地)好……我明白了……当然。
我应该去找亨利神父,我要请求上帝的宽恕。
雷诺德伯爵:你给我听好了,塞齐。
你马上离开本镇,永远也不要再回来。
塞齐:可是伯爵先生,我为什么要离开我的家……还有我的酒店?
雷诺德伯爵:我这是在驱逐你,这就是为什么。
我想我的下一位房客会按时付给我房租。
塞齐哑口无言。
雷诺德伯爵:走,出去!
不然我就报警,把你做的好事都抖出来。
伯爵拼命地把塞齐推向门口。
雷诺德伯爵:(继续)快走!
出去!
你是不是想蹲监狱啊?!
塞齐迷惑不解地一步步向后倒退。
雷诺德伯爵:(继续)出去!
出去!
塞齐跌跌撞撞地走出来。
伯爵在他身后使劲地把门砰地关上。
小镇广场,黎明寒风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上呼啸。
巧克力店内卧室,黎明维阿尼给还在睡梦中的阿诺克穿衣服。
寒风拍打着窗户。
阿诺克被惊醒了,她发现维阿尼正在使劲地把她的小靴子往她的脚上套。
维阿尼:(温柔地)时间到了,该走了。
阿诺克坐起来,看见已经整理好的衣箱。
阿诺克:噢,不。
维阿尼穿上她那件红风衣,就是故事一开始她出场时的那件。
阿诺克:我不走。
维阿尼:我也不想走的。
维阿尼把阿诺克那件小的红风衣递给她。
阿诺克:(指风衣)潘图佛尔讨厌这个。
维阿尼:别这样,快穿上。
阿诺克:我恨你。
维阿尼:你有这个权利。
阿诺克坐在那儿,拒绝穿那件风衣。
维阿尼:我说了穿上。
阿诺克固执地双手交叉,就是不穿。
维阿尼生气地一把抓过阿诺克,硬是要把风衣给她穿上。
阿诺克:噢!
维阿尼:起来。
阿诺克:(哀求地)我的腿断了,就像潘阁佛尔。
维阿尼:别说了,站起来!
阿诺克:潘图佛尔不能走路,我也不能走路。
维阿尼用一只手夹起两只衣箱,然后生气地抓过阿诺克,用力地把她朝楼梯口推去……阿诺克:你弄疼我了!
维阿尼:(拉着她)别耍小孩子脾气。
阿诺克:我只是想呆在家里!
维阿尼:我们根本就没有家!
维阿尼抓起阿诺克往楼下走,阿诺克拼命地用腿踢她,用手打她。
巧克力店,黎明维阿尼夹着衣箱和阿诺克费力地走到了楼下,又累又气的她满脸通红。
阿诸克:放开我!
放开我!
阿诺克拼命想挣脱维阿尼。
在扭打中,一只衣箱掉了下来,打开了,里面的马雅骨灰瓮掉了出来,砸到地上碎了,骨灰撒了一地。
维阿尼和阿诺克都惊呆了。
维阿尼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阿诺克看着母亲眼中那种无助而恐怖的神情,感到非常的害怕。
阿诺克:对不起……对不起……维阿尼一声不响,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撒了一地的骨灰。
看到母亲受到那么大的伤害,阿诺克突然地趴到地上,用手拼命地把骨灰一捧一捧地装到一只绒面的小袋子里。
那小袋子也是从打开的衣箱里掉出来的。
阿诺克:别担心,妈妈。
别担心。
维阿尼看着她可怜的小女儿拼命用手把骨灰捧到那绒面小袋子里。
阿诺克:(继续)下一个地方一定会比这个好,不是吗,妈妈?
看着阿诺克拼命地从地上捧起一把骨灰,弄得她手臂上、头发上到处都是,维阿尼被深深地刺痛了。
阿诺克:(继续)会的,会是一个很棒的地方。
阿诺克神情紧张地拿起那个装着大部分骨灰的小袋子。
阿诺克:(继续)瞧,没事了!
我们可以了。
(露出恐惧、绝望的笑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不是,妈妈?
维阿尼用奇怪、悲伤的眼神凝视着阿诺克,仿佛她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被吓坏了的小女孩。
维阿尼一句话也没说,呆呆地坐在楼梯最下面的一级台阶上,看着远处,就好像在猜解一个很可怕的谜。
阿诺克:(继续)妈妈?
我准备好了,走吧?
维阿尼还是一言不发,突然她发现了什么:一束光从半掩着的巧克力店的厨房门里透出来,随之传来锅碗瓢盆轻轻的叮当声、压低了嗓音的说话声。
沉默而迷惑的维阿尼小心翼翼地向厨房门走去。
巧克力店内厨房,黎明约瑟芬手忙脚乱地指挥着一帮厨房义工——格罗么、奥黛尔夫人、依维特、阿尔方斯、路克、卡罗琳,他们都在埋头干活:把热奶油调入巧克力汁;把杏仁剁碎;把糖果软馅嵌入贝壳巧克力中;把可可粉粘到糖块上;把碾碎的可可豆洒在咖啡伴侣里……维阿尼站在门口,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被深深地感动了。
约瑟芬:(对依维特)我看巴普梯丝特需要个人手帮他磨可可豆。
阿诺克跟着维阿尼也走到了门口,看到义工们都在忙碌地工作,她也非常感动。
约瑟芬:(对维阿尼)这些杏仁怎么样?
维阿尼的眼中充满了泪水,她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约瑟芬:(继续)剁得够细了吧?
望着忙碌着的大伙,维阿尼温柔地把阿诺克拥入怀里,微微地点了一下头。
镇长办公室,下午雷诺德伯爵坐在他的书桌旁,正在辅导亨利神父明天的布道。
亨利神父:“耶酥复活了”——他的复活亦是我们新生的希望。
我的朋友们,让这个复活节也能带给我们新生。
让我们努力……雷诺德伯爵:不,“新生”这个词念得太轻了,一定要突出这个词。
你的职资是要重新唤醒你的教民们自身的道德意识!
亨利神父不安地看着伯爵,他看上去非常亢奋:脸色灰白,汗珠淋淋,两手烦躁不安地紧拽着一只生铁做的开信器。
雷诺德:来来来,再来一次。
亨利神父:我……我想我们已经练得够多的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雷诺德伯爵:什么?
亨利神父:我……雷诺德伯爵:好好好,你把讲稿留下,有些地方我还想做些修改。
亨利神父:谢谢,伯爵先生,可是我明天就要……雷诺德伯爵:不会有大的改动的,只是一些小的修改。
明天的布道一定要完美无缺,你说呢?
亨利神父:(叹气)是的。
当然,伯爵先生。
巧克力店,晚维阿尼和大家在店里的橱窗里摆上了大量的巧克力——其款式和品种比任何时候展出的都更丰富多彩:有巧克力做的鸭子、羊羔、兔子……还有马雅文化中可可的守护神。
镇长办公室,晚伯爵还在他的办公室里,情绪激昂地钻研布道用的讲稿,时不时地做一些修改。
雷诺德伯爵:(朗读)……我们一定要抵制住肤浅的、世俗的……(做了一个修改)“……一定要摈弃一切肤找的、世俗的诱惑……”伯爵比先前时更苍白、更憔悴了。
他感到心烦意乱,无法集中注意力。
他向窗外望去,仿佛看到维阿尼正在布置她橱窗里的陈列品,她身旁还围着许多人,其中包括卡罗琳。
伯爵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压抑的哀鸣,就像一只狗被人突然踢了一脚。
雷诺德伯爵:(低声呼唤着)卡罗琳……教堂圣殿,夜伯爵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圣殿内,跪在祭坛前,双眼紧闭。
雷诺德伯爵:(痛苦地)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伯爵睁开眼,抬起头祈求地望着祭坛上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雷诺德伯爵:(继续)难道是我没有心甘情愿地忍受苦难吗?!
除了乏味的面包和水我别的什么都不吃!
我无法思考,我无法入睡,我无法……伯爵的话音在空旷的教堂里回响。
雷诺德伯爵:(继续)饶恕我。
饶恕我。
我的苦难微不足道。
伯爵直视着十字架上的基督。
基督平静地仰视天国。
雷诺德伯爵:(继续)我迷失了方向。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寂静。
雷诺德伯爵:(继续)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许久的沉默。
他在期待基督的回答。
突然,他似乎听到了基督的回答。
伯爵低下头,看着他自己的手,他的手里还握着那只开信器。
他站起来,朝教堂外走去。
小镇广场,夜教堂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伯爵大踏步地走出来……巧克力店内厨房,夜一片漆黑,万籁似静。
突然后面的窗被猛地推开了,伯爵从窗里爬了进来,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拿着开信器。
上帝的旨意让他两眼闪光。
他偷偷摸摸地穿过厨房……巧克力店,夜伯爵悄悄地来到橱窗前,他的手电筒照亮了那些用巧克力做的小动物,它们都瞪着天真的、不透明的巧克力眼睛望着他,可可保护神咧着他那厚得夸张的嘴唇在笑。
伯爵打了一个寒战。
这时,他的手电筒照到了一个用巧克力做的女人像,她站在圣盒上——从五官看,她有点像中美洲人。
她那优美的、棕褐色的双手托着一束用巧克力做的小麦。
她那微波涟漪的头发是用更黑、更有光泽的巧克力做的。
伯爵大口大口地咽着口水,把手中的开信器当成了一把匕首,他一下砍掉了那个巧克力女人的头。
伯爵笑得很古怪,大义凛然的模样。
他把那个巧克力女人的头和手臂都砍了下来。
他像一个调皮的孩子似地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中夹杂着恐惧与得意。
他野蛮地砍着那人像,直到把她砍成一片片棕色的碎片。
他把目光转向一只巧克力做的小羊羔,又开始把它砍成一片一片的——但就在他砍的时候,一块深色的巧克力碎片飞了起来,粘在了伯爵的嘴唇上。
他不假思索地舔了舔那块巧克力,发出一阵惊讶和渴望的呻吟。
雷诺德伯爵:我的上帝……他一口吞下了那块巧克力。
他感觉头昏眼花,巧克力唤醒了他克制已久的饥饿感。
他想都没想,就把另一小块巧克力塞进了嘴里……雷诺德伯爵:(对自己)不,不……他又吃了一小块。
他的双眼因渴望而湿润。
地板上,在撒了一地的巧克力小动物中,他发现了一包敞开着的巧克力糖果。
雷诺德伯爵:(继续)我的上帝,就再吃一块。
他抓到一块白朗姆巧克力糖,把它塞进了嘴里。
他又尝了一块俄罗斯樱桃巧克力,接着又尝了一块樱桃白兰卷……他闭上眼睛,出于动物的本能,幸福地呻吟起来。
他再也无法忍受那可怕的饥饿了,他陶醉在维阿尼那些诱人的点心之中……接着他趴在地上,像吸尘器似地把一块块香甜的糖果吸进了他的嘴巴,然后大口大口地咀嚼:一串由三个坚果组成的又苦又甜的巧克力,一个杏仁蛋白糊,一个格拉巴酒奶油巧克力,一个脆皮……很快他就在地上,在巧克力堆中打起滚来,他已经彻底迷失在巧克力中了。
在贪婪地大口大口咀嚼着糖果的同时,伯爵哭泣、呻吟、呜咽、狂笑……就像一个正在吃奶的婴儿那样自由,什么都不想。
小镇广场,黎明亨利神父来到教堂。
巧克力店,日伯爵心满意足地躺在橱窗里睡着了,他的周围满是被他打碎的两个巧克力像的碎片。
似乎闻到了什么,他的鼻子感到了正在冒气泡的液体,他挣扎着睁开眼睛,看见了维阿尼。
她跪在他的身旁,端着一杯汽水,放在他的鼻子底下。
维阿尼的身后站着约瑟芬和阿诺克,还有亨利神父,他吃惊地看着他,惴惴不安。
伯爵睁大了双眼,当他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时,感到既羞愧又难堪。
维阿尼:(温柔地)把这喝了。
伯爵恐惧而警惕地看着她。
维阿尼:(继续)它能提神。
里面没有巧克力。
我保证。
伯爵彻底糊涂了,不知道维阿尼为什么要帮他。
维阿尼:(柔声地)来,喝吧。
伯爵喝了一小口,他感觉清醒了一点。
亨利神父专注地看着维阿尼对伯爵的一举一动。
雷诺德伯爵:(指被他弄得一踏糊涂的橱窗)我……对不起,我……维阿尼: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这让伯爵感到更加的困惑:她愿意保护他?
亨利神父被维阿尼对伯爵的善良举动深深打动了。
维阿尼:(温柔地对伯爵)你快去梳洗一下吧。
(指教堂)今天是复活节礼拜天。
伯爵点了点头,还是觉得有点晕。
在维阿尼的搀扶下,他艰难地站了起来。
看见亨利神父站在那儿,伯爵深深吸了口气。
雷诺德伯爵:(目光呆滞地对亨利神父)你的布道讲稿……我还没有……修改好。
亨利神父:我会想办法的。
教堂,日教堂里的教民很安静,当亨利神父走上前,开始他复活节的布道时,大家都注视着他。
亨利神父:(声音有点颤抖)我……不知道……应该把今天布道的主题定为什么。
(清了清嗓子)是不是该讲讲……我们的主是如何奇迹地复活的呢?
我想不是,不是的。
有不少教众感到迷惑、担心。
亨利神父:(继续)今天我不想讲……主的神性。
教众们有的焦虑地交换眼神,有的不安地在长椅上不停地改变着坐姿。
亨利神父:(继续)我想讲讲主的人性。
神父的话激起了里维特和普西埃夫人的好奇心,她们专心致志地听着亨利神父的讲话。
亨利神父:(继续)我是指,他是如何带着一颗仁慈、宽恕的心,生活在这个地球上的。
各位,我是这样认为的。
依维特和阿尔方斯手握着手坐在长椅上,望着亨利神父。
亨利神父:(继续)我认为,衡量一个人是否善良的依据并不在于他不做什么,回避什么,拒绝什么,排斥什么……奥黛尔夫人坐在格罗么旁边,格罗么听着亨利神父的布道,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亨利神父:(继续)我认为衡量一个人是否善良,应该看他能够接受什么,能够创造什么。
(稍顿)能够包容什么。
教堂的最后面坐着雷诺德伯爵,他衣冠不整,异常安静,抬头望着讲坛,眼中流露出一丝不知所措的谦卑。
画外音:每一个参加了那个复活节礼拜天弥撒的人都还记得那天的布道。
那布道并不是他最富有激情的一次,也算不上最优雅的一次。
卡罗琳听着布道,温柔地搂住了路克的肩膀。
画外音:(继续)可是所有的教民那天都感受到了一种新的震撼,一道灵魂的闪电……小镇广场,日热火朝天的巧克力节:维阿尼在露天的桌子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巧克力;一间间售货摊上,小商小贩们在兜售各种各样的商品,从鸡油菌到雕刻出来的小娃娃,应有尽有。
一群人津津有味地看着杂耍和吞火表演。
画外音:安宁被打破,自由诞生了。
很多人在买维阿尼和约瑟芬的糖果。
阿诺克、迪迪、德都、巴普梯丝特和其他孩子在四处寻找复活节彩蛋……奥黛尔夫人和格罗么手牵手站在一起,激动地看着杂耍和吞火表演……查里追逐宥那条体形有他两倍大的母狗,穿过整个广场……卡罗琳高兴地看着路克和别的男孩一起,玩一种很疯的“自行车轮”游戏……画外音:(继续)就连雷诺德伯爵也感到一种莫名的……轻松。
伯爵拿着一只新鲜的刚出炉的面包,犹犹豫豫地走到卡罗琳的跟前,他扳下一块,笨拙地递给她。
她拿过,咬了一口。
然后伯爵自己也吃了一块面包:没有内疚的表情,也没有饿鬼的馋相,而是像一个普通人那样吃。
画外音:(继续)……不过他至少还得过六个月的时间,才能鼓足勇气约卡罗琳出去吃饭。
伯爵对卡罗琳笑了笑,但笑得很犹豫。
她也对他笑了笑,笑得一样犹豫。
阿芒德酒店,日约瑟芬在柜台里忙活着,一脸的自信,她显然已成了酒店的主人。
酒店也已经装修得焕然一新了。
画外音:约瑟芬接手了那家老酒馆,还給它起了个新的名字。
随着镜头我们看到,吧台后面的那块老匾“共和国酒店”已经换成了一块新匾:阿芒德酒店。
巧克力店外,夜寒风又在猛烈地吹,百叶窗噼噼啪啪作响。
画外音:然而,聪明的“北风”还是不满意……巧克力店内卧室,夜阿诺克在熟睡中,但维阿尼却醒着,她被那风搅得心绪不宁。
维阿尼走下床,打开窗,北风吼得更响了。
画外音:风声向维阿尼描述着她还未能遭遇的那些小镇……维阿尼望着她那件挂在钩子上的红风衣,然后又看看桌上那只装着她母亲骨灰的绒面小袋子。
画外音:(继续)她还要去寻找她的患难之交……维阿尼转过身,迎着寒风,似乎出于某种强烈的、无法逃避的本能,她被它深深地吸引。
她的眼中闪烁着强烈的光芒……阿诺克醒了,看到似乎被风施了魔法的母亲,烦恼顿生。
画外音:(继续)还有没完成的战役……这时,维阿尼毅然决然地关上了窗户,把窗闩牢牢地闩上了。
画外音:(揶揄地)……不过让别人去打吧。
维阿尼平静地对自己笑了笑。
身后的阿诺克大大地松了口气。
泰尼思河上,日出正值夏天,野花绽放。
我们看见远处有一艘小船,正乘着风,沿着泰尼思河向我们驶来。
我们可以依稀辨出船上有一个深色头发的男人……巧克力店,早晨维阿尼穿着长袍走下楼来,看见儒克斯在校正大门上的一个铰链。
儒克斯看见了维阿尼,脸上毫无表情,维阿尼也是。
儒克斯:(假装指门)这门铰链需要……调整一下,现在好多了。
画外音:当然,我知道儒克斯的回来决不是为了那扇又破又旧的门。
维阿尼:我想这门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儒克斯淡淡地笑了笑,淡得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阿诺克穿着睡袍走下楼梯,她看见了儒克斯。
阿诺克:儒克斯!
阿诺克高兴地跑到儒克斯跟前拥抱他。
维阿尼走到柜台前把热巧克力倒在三个杯子里。
儒克斯:(对维阿尼)我还以为你永远也猜不到呢。
维阿尼抬头,困惑地看着他。
锸克斯:(指着冒着热气的饮料)我最喜欢的,热巧克力。
维阿尼:(显然在撒谎)我早就知道。
维阿尼和儒克斯都笑了。
巧克力店,日阿诺克、维阿尼和儒克斯静静地在享用着简单的法国式早餐。
阿诺克把两片面包浸在她的杯子里——然后一片给儒克斯,另一片给维阿尼。
然后,阿诺克站起身来,跑到窗边,凝视着外面。
画外音:对了,还有潘图佛尔——那只袋鼠,他那条跛腿奇迹般地好了,一跳一跳地穿过小镇的广场,远去了,踏上了新的冒险之旅。
然后潘图佛尔消失在稀薄的空气中,不见了。
画外音:(继续)我不再想念它了。
小镇广场,日小镇寂静而又安详,一只孤独的气球从奥古斯特·雷内·克里斯托佛·雷诺德的塑像上垂挂下来。
(全剧终)
看这片子纯粹是冲着德普去的,没想到朱丽叶•比诺什和整个影片的风格带来清新温情感和德普一样令我久久不能忘怀一阵北风将流浪惯于流浪的慧安和她女儿带入沉静因循守旧的小镇时,她们身上鲜艳大红的袍子就注定会发不同寻常的事情改变在宗教笼罩下死气沉沉的镇子。
她遗传了来自父母的对巧克力的天赋和自我流浪的性格,做事干练,个性鲜明,独立自在,热情大方又极富同情心,浑身都散发令人着迷的吸引力,如同她做的巧克力对其他村民的吸引一样她的巧克力和她的乐善好施帮助压抑的人释放自我,分别改善人们与老公母亲孩子还有孙子的关系,帮助行将就木的老人完成最后的心意安享了最后的时光,帮助受宗教和家庭压抑的女人走出束缚敢于和强权说不,并找到自己独立尊严,帮助互生情愫的老人勇敢地迈出那一步,走向幸福的爱情,帮助和他一样漂流至此的歌手(Johnny Depp)为大家接纳和喜欢然而他大胆的行为为当时的宗教和惯例所不允许,以镇长为首的强硬势力对她进行了各种打压。
其中发生了好几个转折,她开办的party受到了大家的欢迎,然而事情并没如此积极发展下去,突如其来的大火把影片推向了一个高潮,在误以为失去女儿的深切悲伤中,她对一切都失去了信心。
在这种彷徨无助和挫败感下,她拒绝了Depp,并打算和女儿继续流浪。
实在无法忘记Depp在向她道别时,抱着手臂靠在墙上,一贯的忧郁神情,也许他在第一眼见到她时就爱上了她独特的气质和迷人的自信,但碰上的却是冷冰冰的言语和故作坚强的无谓。
我相信,如果她开口,或者稍露热情,Depp一定会不顾一切留下了保护她的,她也不会在萧杀的北风中孤寂地站在码头上远远望着帆船远去的方向故事到这是不会草草结束的,她的好心换来了大家对她的不舍,他们用自己的行动感激她,留住她。
尤其她女儿不小心打碎了她母亲的骨灰盒,刹那间她似乎明白她一直以来所追求的流浪生活是没有意义的,她和女儿都厌倦了这种漂泊的生活,要停留在一个温暖的港湾里过安定的生活。。
影片的结局当然是冥顽的镇长被她的巧克力所感化,一直被镇长操纵的小牧师在复活节上讲出了本片的主旨:“I'd rather talk about his humanity,i mean, you know, how he lived his life here on earth, his kindness, his tolerance. Listen, here's what I think, I think we can't go around measuring our goodness by what we don't do, by what we deny ourselves, what we resist, and who we exculde. I think we've got to measure goodness by what we embrace, what we create and what we include..”小镇从此充满包容活力与爱,居民们幸福快乐的生活。
Where is Johnny, then? Of course, he's back, his return has nothing to do with the silly old door. His favorite is hot chocolate
我很喜欢这部电影。
喜爱朱丽叶比诺什很久了。
从《布拉格之恋》到《新桥恋人》,从《英国病人》再到《浓情巧克力》,我一次次被打动。
我极爱她的眼睛,她笑起来微微的,淡淡的,却深刻有力,诉之不尽。
她的眼睛看着小镇上的每一个人,她的力量弥散开来。
她神秘而温和。
她自信而真诚。
她坚强而敏感。
每一次,只要有她的电影,我只需要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
她诠释的泪水和笑容,每一次,都抵达内心最深的地方。
只因为这个女人会做诱人的美食,小镇中人就把她视作洪水猛兽,以致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把责任推到这个女人的身上,真实的世界真的会有这种事吗?
而后来这种情况的改变,竟只因为镇长发现纵火案不是那个女人做的,继而陷入自责,再后来尝到极其美味的巧克力,就彻底决定为那个无辜的女人翻案,挽回她。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说是本人太不知人情世故?
这样莫名奇妙的电影为什么大家都一副熏熏然陶醉的样子然后给出很高的评价?
真的不能理解,简直匪夷所思。
感觉完全是牵强附会、还矫情做作的跟风烂片。
唯一喜欢,是影片中制作美食的场景。
1959年,神秘的异乡薇安与她的女儿阿努克,带着一股充满热情享乐气息的风潮,伴随着嘉年华的脚步,来到了冰雪纷飞的兰斯克内,一个景色优美、民风保守的法国乡间小镇。
薇安在教堂对面开了一家可爱的巧克力店,而她所制作的巧克力正和她自由热切的个性一样,教人难以抗拒。
她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可以洞悉小镇里每个顾客的心意,做出最能满足他们需求的巧克力甜食,让他们内心隐秘的渴望得到满足,甚至让他们原本淡而无味的生活起了变化。
除去我看的时候那片子的翻译,让我打心底的雷了一下。
总的来说不错的一部片子。
讲述每个人心中都有被隐藏起来的欲望。
有时候甚至连自己都欺瞒过去了。
巧克力使得我们勇敢的面对我们的欲望。
在电影中的各种各样的巧克力,这种魔力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
很喜欢巧克力也很温馨,女主角赋予巧克力更深刻的内涵 甜蜜,勇敢,热情,宽容,然而在现实生活中,也有种东西可以让我们勇敢的去实现我们对生活的欲望。
这个东西叫做勇气。
人的生活不应被世俗、教条、舆论导向等偏见的外因束缚,不管生活带给自己的是风雨、困境、疾病还是彩虹,心中保留一份巧克力般的情感,去享受生活,不要让生活暗淡失去光泽。
讲诉了1959年,一个秉持浪漫自由主义理念的巧克力女店主来到了一个保守的像中世纪一样的法国村庄的故事。
影片人物比较脸谱化,一拨人想方设法压抑别人,一拨人全力以赴对抗教条。
在今天看来剧情也太老套了。
传统教条的束缚,向往自由的翱翔,这是人性与社会针锋相对的核心矛盾,不仅是那个与世隔绝的幽静小镇,还是现实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尊重信仰,学会克制,但同时尊重自己,学会改变。
真正地热爱生活,这才是正确的方式。
温情柔美,美味甜蜜,细节勾勒的角色印象深刻。
居然没看过这个老片子。女主角卖伟哥巧克力??想搞那种精致美女拯救小镇居民那种。但是就很普通。女的都没女主角干净利索。就为了衬托女主是正常社会人吗。男的一把她归类到小镇,女主角赶紧说这不是我的小镇。想写童话就干脆弄个童话点的店铺和打光。片子还让狗爱巧克力还吃了巧克力???这虐待动物吧
真的很烂,矫情做作,瞎编乱造,两星给Depp,不过这部里他演技也一般般,故事情节限制了他的表演。
安静的欧洲小镇,浪漫的爱情故事。制作巧克力的比诺什非常优雅。
不是电影不好,是不适合我,节奏太慢太慢了。
非常古老的主题 包容和改变哪有这么容易 完全是被美化的童话 其实对巧克力的描写可以再多一些 因为看完真的好想喝热巧克力啊!
不是这两个人的风格
一剂浓情,七分暖。还好略微平实的情节和不温不火的拍摄让本身的“浪漫喜剧”定义并没有掉价;令人能够惊喜的在于三位实力派主演能够同在这一部传统形式的小情感电影里表现得体而克制。可能形式不同,诸观者所大爱的片中对巧克力的“食色”欲望渲染,仍不及文本展现的《恰似于水之于巧克力》来得通透。
這是不是德普最為陽光的一次串場呢?河邊彈琴的德普讓我覺得很溫暖,我喜歡這樣的他。
deep那个漂泊范绝了 打酱油里最帅的
我爱朱丽叶比诺什,她在这部女权主义色彩的电影里演得很真实,就是不喜欢化妆师搞的那两坨腮红,,,太刻意了好么,,囧。johnny depp 在船上派对上弹吉他的那段迷死我了!!!从此我有了最爱的演员!
闷。。。
迪普的出现只是条感情支线,故事的主线还是在说如何被人接纳,如何与人相处,如何获得团体尊重。美国片最让我喜欢的地方就在于编剧们真正尊重女性,承认女性的独立性,虽然他们力量不如男人,但内心的坚定使得她们可以清醒地做自己并了然世间万物。她们也会困惑,也会失意,但即使最后迪普没有再回到巧克力店门口,母女还是会过着自由称心的新生活。来者不拒,去者不追。好比片中的北风,自来自去,看似小镇在比诺什巧克力般温暖的笑容下一切都产生了变化。但未变的是经世事磨砺下生活真正的强者。
这是哪门子“悬疑”哪门子“剧情”哪门子“爱情”,这是虾米啊!SOO STUPID!还我两小时!豆瓣的7.9分纯纯地的来自俩演员
没有大起大落的情节,故事也不全放在爱情上,更多的是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一个人,甚至是整个小镇带来的改变。
太无聊
一个保守的小镇,大家活得都不开心,然后你来了,带着活力,带着激情,大家都排斥你,领头的尤甚。你经过努力,感动了所有人,感动了领头的,最后大家都很开心。
演员被家暴女用锅打暴力男还犹豫了后选择轻轻地打下去的表演,且通过了,完全暴露了这是一部看起来是女性独立的电影,本质上还是在说每一个女的骨子里都是要找到个男性依附。恋爱脑女性不要被九十年代思想洗脑。
我爱温暖我爱美好我爱甜蜜
我看不下去
Q:你这么一直看电影、看电影、看电影……不会厌烦吗?A:其实偶尔也会因为太频繁而有点腻,或者因为片子不对胃口而不能很好地享受观影的乐趣,但如果会达到厌烦的情绪,那我想我就不可能这么疯狂地爱着电影了(音乐亦是如此)。……差点被海报误导,幸好片头字幕有稍加留意,德普要1小时左右才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