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断打出满分!
真是一次历史文化、视听艺术的享受。
结合以前上映过的《敦刻尔克》、《国王的演讲》,你会对二战的同一历史时刻有不同角度的丰富了解和精神感动。
导演只有38岁,却连续拍出了《傲慢与偏见》05年、《赎罪》07年、《安娜卡列妮娜》12年等历史题材名片,不仅是他个人才华出众,更是他所处环境对历史文化价值观念和艺术创作规律的尊重及稳定所致;片面、多变、狭隘、虚无的历史、艺术观掌控下,是出不了这样有价值的艺术作品的。
丘吉尔的领导是二战的转轭点,但其人本身也是历史进程的缩影离开历史无法理解作为政治家的丘吉尔,但“历史”并不仅仅是大敌当前的“至暗时刻”。
《至暗时刻》实际上描写了从十九世纪末到二战后,西方世界天翻地覆的历史进程中的一卡摄影。
这让他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主旋律献礼片。
第一次世界大战堪称世界历史发展的断层线,布尔什维克革命、去殖民化,美帝国的崛起这些主导二十世纪的潮流都沿着这条断层线延伸开来。
但是欧洲人自由帝国主义的世纪在十九世纪末就已经危机频现。
抛开最终导致大战的地缘政治因素不谈,大英帝国本身内部的发展就预示着某些未来的迹象。
经历一系列选举改革后,代表世袭贵族和土地贵族的议会上院被剥夺了为数不多的对下院的抵抗力。
英国的政治中心彻底转移到以普选为基础的民众院。
虽然保守党(托利党)以及贵族政治世家仍然掌控政治主导权,但是自由党、工党的崛起预示着大众政治是英国的未来。
大战的残酷让英国贵族阶级最优秀的年轻人灭绝,但也只是加速而不是改变了本来的历史进程。
现代大众民主意味着国家需要整合民众的力量——需要倾听他们的声音、满足他们的需要、动员并组织无数无名的男男女女。
电影中提到丘吉尔曾经反出保守党,加入自由党,而他的自由党时期(1904-1924)恰好就是该党最后的辉煌时刻。
带领英国走向大战胜利的劳合-乔治首相是自由党末代政治巨头,在他任内英国掀起了一波社会福利立法的高潮。
丘吉尔在内政上和自由党一脉相承。
1908年他推行了英国最早的最低工资标准,1924他主张开征高额继承税,这些政策都和十九世纪意义上的“保守主义”精神不同。
所以在影片一开始,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才揶揄丘吉尔是工党(取代自由党成为保守党的对手)唯一能接受的大联合政府首相人选。
影片最后丘吉尔坐地铁接触“人民”,然后在下议院慷慨激昂,打败议和派阴谋的剧情设置被不少人说成庸俗和俗套。
但放在历史背景来看,这其实恰好表现了两次大战之间时代精神的变迁。
从纳粹德国到民主的美国,收音机和传媒机器的发展使得领导人可以绕过政治建制派直接对“民众”施加影响、从“人民之声”中汲取力量。
希特勒的人民收音机和罗斯福的炉边谈话,都是在大众政治的时代,利用最新政治手段拓宽政治可能性的边界——这和川普绕过建制派直接在推特上对“人民”发帖没什么本质区别。
丘吉尔在保守党建制派中碰壁,转而寻求“人民”的支持,好事者自然可以简单指责为“民粹主义”,但这种肤浅的看法忽略了更深层次的历史地形变动,以及丘吉尔这样的伟大人物对政治脉搏的把握。
虽然他接受的是维多利亚的教育,有着典型的维多利亚式贵族的履历,但他其实是埋葬维多利亚时代的合唱团中的一份子。
丘吉尔仍然有着旧时代的品质,但却必须适应新时代的逻辑带领国家前进。
他在“小事”(虽然加里波利绝不是什么寻常小事)上不断失败,但是在大事上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敏感和意志力。
由于希特勒作为大反派沦为背景板,戏剧冲突就只好围绕丘吉尔+英国人民vs张伯伦+哈利法克斯。
为突出丘吉尔的抵抗意志和特殊品质,影片不得不过度丑化张伯伦在历史中所起的作用。
他和哈利法克斯历数丘吉尔“罪状”时提到的挪威远征,就是张伯伦战时内阁为了对抗纳粹入侵挪威而派遣盟军的战役。
和丘吉尔比起来,张伯伦其实更坚守欧洲和英国传统的政治规范和思维模式。
根据A.J.P.泰勒富有争议的说法,慕尼黑协定放在19世纪的政治话语里其实稀松平常。
哪次外交成果不是强权之间的私相授受?
哪些谈判不是闭门的讨价还价?
哪些和平靠的不是政治精英们 精明的算计、理性的自利、谨慎的克制?
但是大战已经彻底埋葬了旧世纪的外交准则,民族自决和公开外交让“替别国做决定”不再能摆得上台面。
最重要的是,希特勒不是十九世纪的政治家。
驱动他的不是理性的国家利益和政治算计,而是不计代价的狂热和仇恨。
张伯伦本希望在德奥合并与吞并苏德台之后希特勒可以绅士地见好就收,但希特勒却得寸进尺进攻整个捷克斯洛伐克。
被骗的张伯伦倍感愤怒,宣布英法会武装保卫波兰,并开始英国的战争准备。
在低地国家沦陷,哈利法克斯主张和谈的关键时刻,张伯伦实际上站在坚决抵抗的一边,帮助丘吉尔稳住了战线。
电影里的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讲求“逻辑”和“理智”,却没有意识到这套推理所依托的整个结构已经不复存在。
张伯伦的世界是君子协定和势力均衡的世界,而丘吉尔却理解他看不到的新世界。
这个世界不是寇松、俾斯麦这样的绅士的家园;而是意识形态家、理想主义者的乐土。
你要么成为民主斗士,要么沦为希特勒之流疯子的牺牲品。
丘吉尔不止看穿了希特勒,他也看穿了斯大林,看穿了罗斯福,看穿了新世界的游戏规则。
所以他能放下自己对布尔什维克的彻骨仇恨,在二战期间和斯大林通力合作,他也能放下大英帝国的体面,把统治世界的钥匙交给新大陆的守望者。
正如他在演讲中提到的我们将战斗到底……即使我们这个岛屿或这个岛屿的大部分被征服并陷于饥饿之中——我从来不相信会发生这种情况——我们在海外的帝国臣民,在英国舰队的武装和保护下也会继续战斗,直到新世界在上帝认为适当的时候,拿出它所有一切的力量来拯救和解放这个旧世界。
《至暗时刻》电影剧本文/〔英国〕安东尼·麦卡滕译/罗德赛黑底字幕:1940年5月9日:希特勒入侵了捷克斯洛伐克、波兰、丹麦、挪威,并准备征服全欧洲。
在英国,议会对其领导人内维尔·张伯伦丧失了信任,开始寻找他的替代者。
淡入……内景,下议院,日……一片吵嚷。
首相内维尔·张伯伦(71岁)与执政的保守党多数坐在议院一侧…………反对党党魁克莱门特·艾德礼(57岁)与工党议员坐在另一侧。
他们两军对峙般面向对方,叫嚷、指责,手势夸张。
纸片飞舞。
混乱无序。
字幕:1940年5月9日艾德礼起身,引发一片哄笑。
他直面过道另一侧的张伯伦,对其进行谴责。
艾德礼:议长先生,议长先生!
议长:请反对党领导人克莱门特·艾德礼发言。
艾德礼(继续):议长先生,对于张伯伦首相的未来,如果还不够清楚,就让我明确我的看法。
(响起嘘声与掌声)正是多年来他的无能、无为(喝彩、嘘声)让我们面对纳粹的威胁猝不及防。
他本人难免其责。
议长先生,我们在打仗,打仗!
且不谈和平年代他是否称职,战时他不配领导我们。
赞同、附和之声。
哈利法克斯子爵(59岁)从贵族席位注视着下方,感到惊愕,他与失落的张伯伦交换眼神。
艾德礼(继续):因此,我们反对党以国家利益为重,愿意与所谓“执政”的保守党结成大联盟……一名反对党议员起身歌唱《不列颠万岁》。
其他议员很快加入其中。
议长:肃静!
肃静!
艾德礼:……但是,我强调,绝不接受张伯伦的领导……(视角对准张伯伦)……他失去了议会的信任!
一名反叛的保守党议员起身走开,与反对派议员站在一起,背弃了张伯伦。
艾德礼(继续)(直接对张伯伦说):为国家想想,辞职吧!
你下台,我们好找新的领导人!
吵嚷声,很多议员喊“说得对!
”,“走人!
”。
议长:我说,肃静!
镜头沿保守党席位停在安东尼·艾登(43岁)身上,他身后坐着金斯利·伍德(59岁)。
金斯利·伍德(对艾登耳语):温斯顿去哪里了?
艾登身旁的长椅上有一顶老旧的皇家海军游艇俱乐部帽,好似预留了一个位置。
艾登:确保他能够明哲保身。
《不列颠万岁》的歌声继续。
内景,约翰·西蒙爵士的乡间别墅,餐室,夜张伯伦讲话,其他保守党宾客围坐在餐桌旁。
张伯伦:所以——明天——我将辞去首相一职。
贵族们满脸惊慌,镜头在他们脸上轮流切换,接下来——张伯伦(继续,克制住感情):既然反对党拒绝加入由我领导的政府,我们必须选择我的继任者。
(稍顿)我将在明天卸任,但希望我最尊敬的党内同僚们能事先知晓。
伦敦德里勋爵:哈利法克斯继任。
毫无疑问!
我们的外交大臣。
约翰·西蒙爵士:没有异见!
哈利法克斯。
哈利法克斯:感谢诸位的信任,但我时候未到。
不过,无论哪位接受这一重任,他都要肩负起这个岛屿和我们帝国的安全,要探索各种途径。
张伯伦:包括外交谈判。
哈利法克斯:的确,为了恢复欧洲的和平。
全体:没错,没错!
张伯伦:各位,恐怕只有一名候选人反对派会接受吧?
全体:啊,不。
约翰·西蒙爵士:绝对不行……内景,查特韦尔,温斯顿和克莱门汀·丘吉尔的乡间别墅,日字幕:1940年5月10日,周五早餐托盘上放着一盘培根和鸡蛋。
温斯顿的贴身男仆索亚倒了一杯白葡萄酒,放在托盘旁边。
此外,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和苏打水也备好放在托盘一侧。
这些也许是早餐。
索亚端着盘子走过仆人宿舍,来到门厅,从温斯顿的私人秘书约翰·伊凡斯(35岁)身旁经过。
伊凡斯正在教训新来的年轻秘书伊丽莎白·雷顿。
他是一个打扮整洁的浪子,势力地认为比起凡俗的伊丽莎白·雷顿之辈,自己局尚在上。
约翰·伊凡斯(对伊丽莎白):……如果他伸出手,说“给我”,你就要预测他想要的东西——黑笔,红笔,纸,或“哒哒”,那是他的打孔器。
伊凡斯和雷顿走过索亚身旁。
他还端着盘子等厨娘把一张报纸(《每日快报》)熨平。
女仆们伸着脖子去读标题,焦虑而期待。
张伯伦即将辞职索亚:别把墨弄得哪儿都是。
女仆:这时候辞职,太自私了。
厨娘:他们会不会带我一起去唐宁街?
索亚:你上周做了那道葡萄干布丁以后就没戏了。
于是,厨娘把报纸放在托盘上,索亚端着托盘上楼。
镜头切至:伊凡斯和雷顿走近一间卧室。
约翰·伊凡斯:……他会嘟囔,所以不可能什么都记下。
打字要快——短促——然后记住双倍行距,他讨厌单倍行距——真的讨厌!
加油。
伊凡斯敲开门,然后把颤抖的伊丽莎白·雷顿推了进去,又关上门。
内景,查特韦尔庄园,卧室,日主观镜头,伊丽莎白观察着昏暗的房间。
此时,一根火柴点燃一支雪茄。
我们可以隐约看到床上有个人,索亚拉开窗帘。
我们看到温斯顿·丘吉尔(65岁)躺在床上,他腿上放着早餐托盘,身穿一件粉色丝绸睡衣(下身裸露)。
他的公文箱放在床边,敞着口,里面高高地堆了一摞电报。
他的橙色斑猫探戈坐在床尾,温斯顿正在读一封电报,同时口授道……温斯顿:致法国大使。
快点——温斯顿抬头看伊丽莎白是否已开始记录。
她还没就位——温斯顿(继续):——写电报!
伊丽莎白惊恐地意识到口授已经开始,她赶紧来到打字机旁。
纸已经装好……她开始快速打字——节奏短促——温斯顿(口授):随着德军侵入荷兰……荷兰单方面……请求支援……因此,现在法军需要行进——立即行进——以保护比利时。
停。
读读!
伊丽莎白(紧张):致——致法国大使。
随着德军侵入荷兰——荷兰单方面……请求支援温斯顿:马上支援伊丽莎白调整好打字机的托架,在原先那行字上面打出“马上”。
伊丽莎白:马上支援——”温斯顿:“——因此——”继续啊——“——因此”索亚走进来,伊丽莎白困难地重新调整好托架。
伊丽莎白:“——因此——”卧室电话响了。
索亚:法国大使打来的,阁下——温斯顿:大使先生!
(停顿)啊,他们已经入侵比利时了。
(停顿)我会即刻向首相转达您的请求。
的确,情况还是很混乱。
再见。
温斯顿挂断电话。
忧心忡忡地沉默了一阵子,然后——温斯顿(继续):荷兰以及比利时。
伊丽莎白打出这句话——哒,哒,哒——温斯顿(继续):不,不,不。
伊丽莎白(疑惑):先生?
温斯顿:废掉这封电报,写新的。
她慌忙从打字机托架上把旧的那页纸扔掉,换上新的。
温斯顿:致伊斯梅将军……温斯顿拿起他的威士忌和苏打水,这时电话又响了。
索亚再次出现。
索亚:是您儿子。
温斯顿的注意力被打断了,他去接电话。
温斯顿(对电话说):伦道夫,长话短说——(倾听)昨晚他们说有可能今天任命我当首相,但那是昨天。
看看今天内维尔有什么动静吧。
真谢谢你,孩子。
还是这么烦人!
他放下电话,转身看伊丽莎白。
温斯顿(继续):唉……他抿了口威士忌,平静下来。
伊丽莎白:伊斯梅将军……镜头移动到床尾。
温斯顿:啊,伊斯梅将军。
(对索亚说)索亚,帮忙把这些清理了,好吗?
温斯顿示意索亚把托盘收走,然后摆动双腿下床——显得有失体面!
伊刚莎白赶紧把脸背过去!
温斯顿开始来回踱步。
温斯顿(继续):鉴于今天的事件,目前时机适宜做许多准备工作……(稍顿)你是在正常敲打字机的键吗?
这么大声,我没法思考!
(稍顿)重新读一遍。
伊丽莎白:嗯——致伊斯梅将军。
鉴于今天的事件,目前时机适当做许多准——温斯顿:适宜!
不是适当!
天啊,姑娘!
我说的适宜,适宜,适宜——宜——宜——宜!
最后一句呢?
伊丽莎白(恐惧):时——时机适宜……温斯顿:做!
做!
伊丽莎白(情绪失控):……许多,……许多,……许多……温斯顿:你写了多少个“许多”?!
就留一个。
(叹气)做——做许多准备工……他走到她身边,隔着椅子,难以置信地看到——温斯顿(继续):单倍行距?
你想什么呢?!
想什么?!
伊丽莎白:有人设置好的单倍行距,我刚发现——温斯顿:那干嘛还将错就错?!
伊丽莎白:我——她开始往外跑。
温斯顿:告诉伊凡斯找个一次就能把事做妥当的人!
妥当!
当——当——当——当!
内景,查特韦尔庄园,门厅,日伊丽莎白从楼梯下来,驻足,泪流满面。
克莱门汀·丘吉尔——温斯顿的夫人(55岁)此刻正从门厅穿过。
她美丽优雅,却又紧张不安,手里拿着一些棕色信封。
她注意到伊丽莎白。
克莱米:啊,温斯顿厉害你了吧?
他对你嚷了吧?
伊丽莎白:是的,不过我……克莱米:他有时候蛮横无理。
伊丽莎白:不,我失误太多了。
克莱米:我觉得你是太紧张了。
而且他就是擅长伤害到那些最想帮他的人。
伊丽莎白:哦,不是他的错,是我。
他,他——克莱米:他也是人,跟大家都一样。
等一下。
克莱米爬上楼梯。
内景,查特韦尔庄园,卧室,日克莱米走进房间——温斯顿趴着找床下那只叫探戈的猫。
克莱米:亲爱的?
温斯顿:战时内阁己经召集了,该死的猫又跑到床底下了。
克莱米示意索亚离开,她来到温斯顿身旁,帮他掖好衬衫。
克莱米:我想和你说件事儿,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他端详着她。
克莱米(继续):我看你最近变了,不像以前那么关心人,你变得粗暴、爱挖苦、专横,还没礼貌。
温斯顿:这些是不是和那个新来的女孩有关?
克莱米:要是国王请你出任首相——温斯顿:这可不好说——克莱米:我不希望你引起反感。
温斯顿:现在还不够讨人烦吗?
克莱米:亲爱的,你可能很快,很快就会大权在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有这样的权力,你真的要更宽容,更冷静。
我希望其他人也能像我那样爱戴你、尊重你。
外景,查特韦尔庄园,日广角镜头,查特韦尔沐浴在阳光下。
伊丽莎白·雷顿穿戴好衣帽,准备从别墅悄悄溜走。
但她碰见一位骑摩托的邮递员来送电报。
我们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特写伊丽莎白手中的电报,邮递员离开。
伊丽莎白扭头望向别墅,做出决定,转身回去。
内景,查特韦尔庄园楼梯,日伊丽莎白手里拿着电报爬上楼梯。
她鼓足勇气,重返虎穴。
她走进房间——内景,查特韦尔庄园,卧室,日她发现温斯顿、克莱米、约翰·伊凡斯、索亚和一名女仆全都聚精会神地在收音机旁听广播。
BBC播音员:您正在收听BBC国内频道,请听简讯。
今晨,德国陆军及伞兵侵入荷兰及比利时——伊丽莎白:有封电报。
约翰·伊凡斯:嘘!
BBC播音员:低地国家的军队奋力抵抗,并己向盟国求助,比利时政府表示盟军正在增援……伊丽莎白:是国王寄来的。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她,仿佛她十分扎眼。
令人室息的沉静。
温斯顿:谢谢,你叫……?
伊丽莎白:雷顿。
内景,查特韦尔庄园,书房/门厅,日克莱米递给温斯顿他的手表、眼镜、雪茄盒、火柴以及一块方糖。
克莱米:你在发抖。
温斯顿:你不也是!
的确,克莱米也同样紧张——克莱米:你是因为激动,我却是恐惧使然。
你一成年就在盼望这一天。
温斯顿:不——,一出生就是。
克莱米笑出声。
温斯顿(继续):但民众会支持我吗?
克莱米:你先要向党内同僚证明自己。
温斯顿:船要沉了才让我掌舵。
这不是赠与,这是报复。
克莱米:让他们看看你的卓识、你的勇气……温斯顿:……我糟糕的判断力。
克莱米:……你不爱慕虚荣。
温斯顿:……我意志坚定。
克莱米(俏皮的责备):……你还挺有幽默感。
温斯顿:嗬嗬嗬!
克莱米:现在走吧。
温斯顿:走?
克来米:做。
温斯顿:做?
她轻抚他的脸颊——克莱米:做你自己。
温斯顿:哪个自己呢?
克莱米走开。
温斯顿转向一面墙,墙上挂满各式帽子——(皇家海军游艇俱乐部帽、海军将官羽毛帽、飞行头盔与风镜、马术帽、木髓遮阳帽、法军一战头盔、土耳其毡帽、洪堡软帽、高顶礼帽等等)都像战利品一般陈列着。
温斯顿(继续,自言自语):今天该做哪个自己呢?
温斯顿审视了一番他的收藏,然后把高顶礼帽摘下来。
温斯顿(继续):人本应年少得志,这时候头脑清楚、筋骨强健。
唉,不过既然如此。
他回到克莱米身边——温斯顿(继续):带路吧,麦克德夫——当青春不返——愿智慧足矣。
相吻后,克莱米交给他一个银色火柴盒,上面刻有孩子们的祝福。
外景/内景,王子街,温斯顿的轿车,日温斯顿坐在后座(约翰·伊凡斯在前面),他看着窗外的人流,好似掉到鱼缸中的金鱼,不知所措。
他看到男士戴着圆顶礼帽,女士身着夏装去上班。
约翰·伊凡斯:很难看出这是战时。
三个邮差骑车经过,注意到他们,激动地挥手。
温斯顿:多奇怪啊。
约翰·伊凡斯:先生?
他们停下车,等在巴士后面。
温斯顿:知道吗——我从没坐过巴士,从没排队买过面包。
我觉得我会煮鸡蛋,只是因为看别人煮过一次。
外景,白金汉宫,日温斯顿的轿车驶近,大门敞开。
车开向王宫,温斯顿下车后与伊凡斯一起进入宫内。
内景,王宫入口,日气派的大厅。
温斯顿脱下衣帽,将手杖、手套及帽子递给一名穿制服的门卫。
另一名职员也身着制服,在一旁等候。
温斯顿:我就有一次试着坐地铁,是大罢工那会儿。
克莱米载我到南肯辛顿站。
我一到地下就迷路了,直接上来了。
真丢人!
(自嘲的表情)好啦,该往里走了。
伊凡斯:祝您成功,先生。
温斯顿跟随侍从,大步流星。
内景,白金汉宫议事厅,日乔治六世(焦虑不安)和即将下台的首相内维尔·张伯伦谈话,后者面带病容、憔悴虚弱。
张伯伦注视着国王。
乔治六世:怎么没选哈利法克斯?
我器重他。
张伯伦:我想让哈利法克斯上台,贵族们也想,他自己同样想。
乔治六世:那,那为什么我被迫去请丘吉尔呢?
张伯伦:他是我们党内唯一能得到反对派支持的人选。
乔治六世:他的履历就是一连串的灾难。
加里波利损失了两万五千人,加上印度政策、俄国内战、金本位,还、还、还有退位的事。
现在又跑到挪威“冒险”,多少人,一千八百?
张伯伦:一艘航母,两艘巡洋舰,七艘驱逐舰,还有一艘潜艇。
乔治六世:温斯顿缺乏判断力。
张伯伦:他对希特勒的判断可没错。
乔治六世:就算钟不走了,一天还有两次是准点呢。
侍从进来。
侍从:海军大臣丘吉尔阁下到!
乔治六世:好早。
张伯伦:好迫不及待。
乔治六世:我接受你的辞呈,但我想说你所受的待遇,很、很不公平。
张伯伦:谢谢陛下。
他和国王握手。
侍从:这边走,大人。
国王一边等待,一边深深叹气,直到……我们听到有脚步声接近,温斯顿走进来。
温斯顿:国王陛下。
乔治六世:丘吉尔先生。
乔治六世(继续):想必你已经知道我——我为什么今天召见你来这儿吧。
温斯顿:陛下,恕我有所不知。
乔治六世:我有职责来、来、来请你出任——英国首相。
你会组阁吗?
温斯顿:会的。
乔治六世:很好。
温斯顿鞠躬,国王伸出手,他吻了一下,然后起身。
乔治六世(继续):这——挺简单的。
温斯顿:是啊。
他们互相凝视,尴尬的沉默。
温斯顿:我猜咱们要经常会面吧。
乔治六世:恐怕每周一次就够了。
你周、周、周一时间如何?
温斯顿:我会尽量在周一留出时间。
乔治六世:四点见?
温斯顿(态度坚决):四点我要小睡一觉。
乔治六世:这——可以允许吗?
温斯顿:不可以。
却很必要。
我工作到很晚。
乔治六世:那就午餐见?
温斯顿:每周一的午餐!
(温斯顿鞠躬)国王陛下。
乔治六世:首相。
温斯顿退出房间后,国王不安地点燃一支雪前,陷入沉思。
外景,唐宁街10号,日私人轿车停下后,温斯顿下车(伊凡斯紧随其后),他向记者挥手,毫不费力地展现自我,在镜头前如鱼得水,吸引公众眼球。
他用手杖敲了敲唐宁街10号著名的大门,博得摄影师们开心。
摄影师:首相先生,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
温斯顿:喝一杯宝禄爵香槟!
他走进去,里面——内景,唐宁街10号,门厅,日艾登向他致以问候。
艾登:首相!
温斯顿:安东尼。
艾登:国、国王怎样?
温斯顿:很焦虑。
我支持他哥哥娶了瓦利斯.辛普森。
为这事他不肯原谅我。
艾登和温斯顿走进他的办公室,温斯顿把门带上,留下伊凡斯在门厅守候。
内景,唐宁街10号,办公室,接前景艾登:你每周只需要见他一次。
温斯顿:这就像是说你每周只需要拔一次牙。
艾登拿出笔,打开笔记本。
艾登:要组成战时内阁,谁应该入阁?
温斯顿:张伯伦,还有万人景仰的老狐狸哈利。
艾登:(写下)哈利法克斯。
拉拢你的政敌?
温斯顿:不止于此。
拉上他们我才能在党内立足。
(稍顿)还有艾德礼这个实际上和看起来一样无能的人。
丘吉尔18岁的女儿玛丽出现在门口。
玛丽·丘吉尔:爸爸,快来——大家都等着呢。
温斯顿:很快就完,孩子。
玛丽离开。
艾登:我听说他们先去找的哈利法克斯,然后才问的你。
温斯顿(摇头):我倒不信。
哈利法克斯是不会拒绝的。
他是伯爵的第四子。
四儿子有什么事都不会拒绝的。
艾登:只可惜你没在更好的时候谋到这个职位。
你面前任务何等艰巨啊。
温斯顿:希望还为时不晚吧,但恐怕是太晚了。
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内景,唐宁街10号,起居室,日克莱米和儿女们戴着防毒面具,喊道——儿女们:好哇!
伦道夫·丘吉尔:棒,棒!
儿女们:好哇!
温斯顿走进来——站住,吓了一跳,他盯着他的家人——温斯顿:天啊,这是干嘛呀!
克莱米、萨拉·丘吉尔(26岁)、戴安娜·丘吉尔(31岁)、伦道夫·丘吉尔(29岁)和他的妻子帕姆拉(怀有身孕)、以及玛丽·丘吉尔(18岁)都摘下了他们的防毒面具,拿起香槟酒,并亲吻他。
他盯着大家,脸上终于浮现出微笑,其实他非常感动。
有人递给他一杯香槟酒。
温斯顿:谢谢。
谢谢。
帕姆拉举起酒杯——帕姆拉:说点什么吧,来吧!
戴安娜:对啊!
玛丽坐到温斯顿旁边的垫子上,看着他,为他骄傲。
克莱米:亲爱的,估计有件事你们都不知道。
我们婚礼前一天晚上,我打退堂鼓了。
那时候我才21岁,可已经取消过两桩订婚了。
再取消一桩婚事的话肯定不好,我怕落下坏名声!
笑声,温斯顿露出微笑。
伦道夫:可不是嘛。
戴安娜:这是爸爸的福气。
克莱米:不过,我那时就知道他会把公众事务放在首位,这才真正让我胆怯。
要永远居于其次,这种该死的想法让一个年轻女孩大为担心。
但事实就是这样。
而且孩子们,你们到时候,(玛丽握住温斯顿的手)也要平心接受这个事实。
(直接对温斯顿说)我们都在用各自的方式支持你。
今天大家都得到了回报——这说明我们舍小取大是非常值得的。
让你们的爸爸,我亲爱的丈夫,大家的首相来讲两句。
全体:首相!
他们举杯祝酒——丘吉尔:祝——(思考)不要搞砸。
全家:不要搞砸!
外景,伦敦大本钟,日威斯敏斯特响起大本钟报时声。
字幕:1940年5月9日内景,议会,威斯敏斯特大厅,日古老的大厅里,温斯顿找到艾登。
两人一起爬上台阶,上方是高耸的哥特式窗户。
温斯顿:比利时只是个诱饵,他们刚穿越阿登地区,冲进法国,渡过了默兹河,只用了不到24小时!
艾登:没有谁可以在24小时内就渡过默兹河。
温斯顿:德国人显然可以。
内景,钟楼,日大本钟敲过下午3点钟。
内景,议会,下议院,日伴随着远处的钟声,温斯顿和艾登走进来。
可以听到很多工党议员用指关节敲击木头的声音。
温斯顿四下环顾,对于这种鄙夷并不感到惊讶。
温斯顿(对艾登说):鄙视。
总要从哪里开始。
哈利法克斯来到上面的贵族席位,并关注着底下的进程和——温斯顿,他看了看怀表。
喧闹声平息下来,温斯顿戴上眼镜。
塞缪尔·霍尔爵士(对西蒙低语):好戏开始了。
温斯顿从西服背心中拿出打好的讲稿,第一次以首相的身份发表演讲……温斯顿:议长先生。
上周五,国王陛下命我组织新政府。
保守党议员的镜头:他们全都愁眉苦脸。
温斯顿(继续):很显然,议会和全国都希望新政府建立在最广泛的基础上,包含相关各方。
内景,唐宁街10号,卧室,日特写:打字机托架上,一页写有字的纸被迅速扯下,发出嘎啦一声巨响!
镜头切至:温斯顿(画外音):战时内阁已经召集……特写:打字机键盘敲出——战时内阁已经召集。
广角镜头:伊丽莎白在打字,温斯顿口授。
温斯顿(继续):改正-己经组建——伊丽莎白调整好机器,在“召集”一词上方打出“组建”。
内景,议会,下议院,日温斯顿:——已经组建——一共有五名成员——内景,唐宁街10号,卧室,日温斯顿(继续):——其中包括反对党派代表,显示了国家的团结。
镜头切至:特写:伊丽莎白的手把一页刚刚打好的纸(草稿)放在桌上。
信笺上印有首相的字母图案。
我们看到打好的讲稿和一些被划掉的词语(括号间)。
镜头移到一段内容——“三大政党领导人已同意在战争内阁或(当局*)政府高层任职”。
(*表示划掉的词语)伊丽莎白(画外):三大政党领导人已同意在战争内阁——内景,议会,下议院,日伊丽莎白(画外):——或高层任职。
温斯顿:——或高层任职。
温斯顿(继续):三军人数己得到填补。
内景,唐宁街10号,门厅,日伊丽莎白·雷顿等候在浴室外,拿着便笺本和纸,准备记下口授。
温斯顿:索亚,她在吗?
伊丽莎白:她在。
我是说,我在。
温斯顿(景外):别进来!
温斯顿洗澡,传来用湿布擦头的声音,她正要走开,突然听到——温斯顿(景外):先别走!
伊丽莎白:不,我还在呢。
温斯顿(景外):在此协议之上,我现在请求议院——(水声)赞成我所提出的决议,将其记录在案,并声明对新政府的信任。
温斯顿走出浴缸的声音。
温斯顿(景外):小姐?
我现在可要出去啦,我没穿衣服!
伊丽莎白·雷顿慌忙跑开,温斯顿(光着身子)打开门,打量门厅,找他的打字员去哪儿了。
内景,议会,下议院,日温斯顿:我现在请求议院通过决议,声明对新政府的信任。
保守党议员的角度:不为所动。
金斯利·伍德给一名年轻的保守党议员厄恩利·黑斯廷斯提建议。
金斯利·伍德:留神张伯伦的手绢,如果他在丘吉尔讲话结束时挥动它,咱们就表示赞成,要是没有,就保持沉默。
厄翻.黑斯魏把目光转向张伯伦。
张伯伦还坐在前排,但已不是首相的位置。
他从胸部的衣兜里拿出一张白手绢,但又在大腿上把它叠好。
厄恩利·黑斯廷斯点点头——他领会了。
温斯顿:大家一定要记住,我们正处在史上一场罕见大战的初始……内景,唐宁街10号,办公室,夜特写:一份审校记号遍布的讲稿(草稿),反复修改过,附有注释——温斯顿刚在页边空白写下最新的改动……我们看到他写字的手(潦草、连写的小字)。
“许多(安排*)准备也必须在本土做好。
”温斯顿(景外):……许多准备也必须在本土做好。
广角镜头:夜晚,办公室里温斯顿独自一人蹲坐,仔细琢磨着演讲,一丝不苟、近乎沉迷,俨然一副完美主义的做派。
温斯顿(景外):我精神振奋、满怀信心地挑起这个担子——内景,唐宁街10号,办公室,日特写:打字机敲出讲稿的最终版,使用的纸张更小,演说词看起来就像是无韵诗或圣经里那样,每句话间都留有空格——“我曾对入阁的大臣们说过,我也要向议院表明——”温斯顿(景外):——我曾对入阁的大臣们说过,我也要向议院表明——内景/外景,议会,温斯顿的轿车,日轿车停在议会的庭院中。
温斯顿坐在后座上口授。
伊丽莎白·雷顿坐在前面,膝上放着打字机。
温斯顿:我没有什么可以奉献,唯有热血、辛劳、眼泪和汗水。
大特写:键盘敲下“汗水!
”特写:打字机上的纸被取下。
温斯顿下车,伊丽莎白把演讲词递给他,温斯顿接过后匆匆而去。
内景,议会,下议院,日厄恩利·黑斯廷斯的角度:他聚精会神地望向张伯伦,等他挥舞手绢。
娜顿的角度:他正身准备最后一击!
温斯顿: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场极其严酷的考验,我们将要面临漫长的斗争和艰苦的岁月。
若问我们的政策是什么?
我的回答是:在陆上、海上、空中作战。
尽我们的全力,尽上帝赋予我们的全部力量去作战,对人类黑暗、悲惨的罪恶史上空前凶残的暴政作战。
哈利法克斯的镜头:他在上面飞快地看了一眼张伯伦。
温斯顿(继续):这就是我们的政策。
若问我们的目标是什么?
我可以用一个词来回答:胜利——不惜一切代价,去夺取胜利——不惧一切恐怖,去夺取胜利。
不论前路多么漫长、多么艰难,也要夺取胜利。
因为没有胜利,就不能生存。
温斯顿感觉他一定说服了议员们,但他的笑容逐渐褪去,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孤独一人。
指关节敲击声开始响起,但几乎听不到。
西蒙、霍尔和其他保守党密谋者都朝张伯伦看去,而他把白手绢放回了胸前的衣兜里!!!
保守党议员全都坐好,没人鼓掌。
外景,唐宁街玫瑰园,日张伯伦想要喘口气。
他坐在长椅上,看着盛开的玫瑰,这些花如此成熟,几乎都要腐烂了。
哈利法克斯看到他后走过来。
哈利法克斯:“我们的政策是作战……不惜一切代价……不能生存”。
温斯顿连“和平”这个词都不肯说,还怎么可能有和谈。
他挨着张伯伦坐下。
张伯伦:真糟糕,一想到我再也看不到祖国和平的那一天了……哈利法克斯:内维尔?
张伯伦转头面向哈利法克斯,脸色惨白如灰。
张伯伦:我得了癌症。
哈利法克斯:哦,内维尔。
张伯伦:必须把温斯顿免职。
哈利法克斯:怎么做?
张伯伦:进行“不信任”表决。
哈利法克斯:要是咱们能让他宣布拒绝与德国和谈,你我或许就有理由辞职。
党内是不会答应的。
你不还是党主席呢嘛,老天。
这就必然会导致对他的领导进行“不信任”表决。
那样,他就完了。
张伯伦:那你会同意做首相吗?
哈利法克斯:温斯顿靠边站了以后,谁知道呢。
不过,内维尔,重点是你的政策——维系和平,保护这个国家——将重新得到考虑。
张伯伦:记录在案。
哈利法克斯:什么?
张伯伦:他宣布拒绝和谈一定要记录在案。
咱们必须以字为据。
哈利法克斯目光闪耀,他有了新的目标。
外景,伦敦,财政部,日伊丽莎白·雷顿去上班,但今天换了新的地点——白厅中宏伟的财政部。
她穿过车水马龙的皇家骑兵卫队路,走进有立柱的大门。
内景,财政部大特写:伊丽莎白的手在政府保密法上签字。
文件被盖上章。
一名年长的公务员递给她安全通行证。
在大厅等候伊丽莎白的约翰·伊凡斯带她下到一扇不起眼的门前。
一名士兵检查她的通行证。
内景,地下掩体作战室,日伊凡斯领着伊丽莎白走下一条通往秘密作战室的狭窄楼梯。
这是英国最高指挥部位于地下的神经中枢。
但这座建筑本身却不加装璜,天花板很低,走廊很窄,房间很小。
没有一丝奢华。
这是经济紧缩的英国。
约翰·伊凡斯:跟上我。
伊丽莎白:这儿再往下能通到哪儿?
约翰·伊凡斯:那是高度机密,你无权过问。
约翰·伊凡斯继续快步向前,走过话务员室。
伊丽莎白留意着周遭,她观察到一扇门的滑动锁上显示“无人”。
伊丽莎白:那是厕所吗?
伊凡斯:首相专用的。
伊凡斯带她通过走廊,穿过一个有双层床的狭窄房间……约翰·伊凡斯指着房间。
伊凡斯(继续):这是宿舍,要是你赶不上最后一班火车的话。
他们经过地图室——伊凡斯:那是地图室。
女士禁止入内。
伊丽莎白:这是哪个部门呢?
约翰·伊凡斯:不管是在这儿还是在外面,要是你说话不慎或有其它任何不检点导致这里的情况被透露出去,你都会受到法律处罚:两年监禁加上苦工。
说清楚了吗?
伊丽莎白:一清二楚。
约翰·伊凡斯:这就好。
伊丽莎白跟随伊凡斯在战时内阁会议室前停下脚。
约翰·伊凡斯(继续):这就是战时内阁会议室——想都别想进去!
我不是成心要训你,但规章就是这样。
他们来到备用打字员办公区,一共九名打字员。
约翰·伊凡斯(继续):这是打字员的屋子,你可以进来。
打字员(齐声说):早上好,先生。
然后,伊凡斯指向另一个房间——门半开着,房间小得像一个鞋盒!
约翰·伊凡斯:你就在这儿啦。
伊丽莎白走进这间没有窗户的小屋,它没比橱柜大多少,只放得下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
镜头切至:她在桌上整理好自己的物品——一支黑笔、一支红笔、一个打孔机,然后她把一个英俊士兵的照片仔细摆好。
内景,地图室/作战室,夜参谋总长们向丘吉尔汇报战况:艾恩赛德代表陆军,道丁(新西兰人)代表空军,还有一名海军司令(杜德利·庞德)。
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也出席了——军官们都聚在一起,看着——三幅巨大的欧洲作战地图分别挂在三面墙上。
每幅图上都满是大头针和细线以标明阵地——陆海空三军各一幅图。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长桌,上面放着颜色不同的各式电话,响铃不断……由三军军官接听。
战况汇报首先在陆军地图前进行,图上的大头针和带颜色的细线标记出德军向西推进的情况。
艾恩赛德将军:比利时和荷兰随时可能陷落。
温斯顿:法军呢?
艾恩赛德将军:整个法国第九军——大约二十万人一投降了。
哈利法克斯:他们所有人?
艾恩赛德将军:放弃抵抗的、弃械投降的、还有做逃兵的,简直溃不成军。
咱们全部陆军,30万人左右,现在正全力撤退。
温斯顿(对道丁说):咱们部队的空中掩护呢?
道丁空军元帅:德国空军掌握着制空权。
咱们根本没有足够的飞机来挑战它们。
说实话,我强烈建议别再把珍贵的战斗机浪费在法国,留一些保卫咱们自己吧。
温斯顿走到海军地图前看战舰部署……温斯顿:而我们的海军闲置着,毫无用武之地。
庞德海军司令:咱们的舰队一进入敌方射程,就遭遇猛烈的空中打击。
温斯顿:他们速度快得致命。
温斯顿回到陆军地图前。
艾恩赛德将军:装甲坦克,它们从中部穿过,迅速向西挺进。
温斯顿:但它们总得停下来进行燃油补给啊。
艾恩赛德把目光投向伊斯梅将军。
艾恩赛德将军:伊斯梅?
伊斯梅:这不是上次大战了,阁下。
他们的坦克可以在加油站补给燃油。
温斯顿:加油站?
艾恩赛德将军:通往巴黎的道路己经敞开。
700万难民正在逃亡。
我们几天内将共同见证西欧的溃败。
镜头移到地图上……一架英国客机飞行的影像叠印上来,地图渐变成真实的乡村景色,镜头从上空鸟瞰——外景,航拍法国的天空,日温斯顿乘坐的客机飞过法国田野,很快出现两架喷火式战斗机在客机两侧护航。
内景,民用客机,日我们看到飞行员从驾驶舱向下俯视。
温斯顿接过一杯刚倒好的酒,他也在低头看,脸色变得暗淡——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无辜难民——他们的队伍绵长蜿蜒,充满绝望。
机上与温斯顿同在的还有——伊斯梅、道丁、艾恩赛德。
他的脸上满是惊愕。
温斯顿的主观镜头,眼前是巨大的灾难。
流离失所的人群和难民队伍混乱不堪,德军侵入的痕迹清晰可辨:被弃置的坦克和大炮还在燃烧。
近景:一个逃难的小男孩的主观镜头,他仰头看温斯顿的飞机。
他把左手握成圈举到左眼前注视着飞机。
字幕升起:1940年5月16日,周四温斯顿: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绝对不能。
内景/外景,法国飞机库,日很多民间和军方的代表在等待温斯顿。
他从飞机上下来,走上长长的红毯。
法国总理雷诺上前和温斯顿握手。
温斯顿:准备好,要让您苦上加苦了——因为我要讲法语。
他们在机库中一张长桌旁坐下。
温斯顿(继续,讲糟糕的法语,有字幕):尽管目前形势堪危,我们此前也曾共同面对危机。
雷诺:还是讲英语吧,首相先生。
温斯顿(略受冒犯):两国——两国此前曾共渡危机。
我相信这次我们也能涉险过关。
告诉我你们打算如何反击?
雷诺:并没有计划。
沉默——然后……温斯顿(讲法语):你们必须要反击。
总理,必须要!
温斯顿(继续,讲英语):你们必须要反击!
必须!
各位,我认为这次坦克进攻并不是真正的入侵。
雷诺:不是真正的入侵?
法国人和伊斯梅脸上都露出同样的诧异表情。
达拉第(讲法语):把这话跟死者家属说去吧。
雷诺:我们真的很赏识您的努力和乐观精神,但是——我们输了。
温斯顿似乎无法/不愿接受这点——温斯顿:只要他们的坦克兵缺乏步兵增援,他们不过就是地图上的小旗子而已。
坦克手是无法增援自己的。
不,我不相信德国坦克这次精彩的突袭是一场真正的入侵。
一片沉默。
温斯顿疯了吗?
外景,法国机场,日温斯顿的客机起飞。
内景,法国公务车/法国机场,日雷诺和达拉第并排坐在车内,看着温斯顿的客机爬升上天。
雷诺(讲法语,有字幕):他满脑子妄想!
达拉第:英国佬。
内景,议会图书馆,日约翰·西蒙爵士和伦敦德里勋爵在图书馆走廊上边走边说。
约翰·西蒙爵士:他就像个演员,陶醉于自己的嗓音。
伦敦德里:我喜欢听他的声音,可是千万别采纳他的想法。
他一天能有100个主意,有4个是好的,剩下96个都是馊主意。
约翰·西蒙爵士:他父亲是很好的演说家,不过……伦敦德里:最后染上了梅毒,丧失理智。
约翰·西蒙爵士:国家老是要为父辈的罪孽受苦。
走道另一端,斯坦霍普也在和赛缪尔·霍尔爵士谈论丘吉尔。
斯坦霍普:要问我的看法?
在帝国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们让一个醉鬼掌舵。
赛缪尔·霍尔爵士:醒了就要喝威士忌,午饭喝一瓶香槟,晚饭又是一瓶。
白兰地和葡萄酒一直喝到三更半夜……我连自行车都不会借他骑!
内景,财政部,洗手间,日金斯利·伍德对一个同事说——金斯利·伍德:他先从保守党叛变到自由党——跟咱们对着干了10年——一下子又变回保守党了。
他倒真他妈合适!
对不起,但他只想着一件事:他自己!
内景,小教堂,日哈利法克斯与国王乔治六世坐在一起。
哈利法克斯:我们恐怕要找人取代他,伯特。
乔治六世:取代他?!
哈利法克斯:咱们必须要尽力争取和平,这是为了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儿女好。
这样我们才可能走出这场危机,避免家园变得面目全非。
乔治六世:这听着真像首相说的话。
内景,唐宁街10号,厨房,日黄色的蛋粉与水混合,煎炒后倒在盘上,成为炒蛋。
早餐餐盘(再次)摆好一(快切镜头)培根和蛋粉,威士忌和苏打水,一杯酒字幕:1940年5月19日,周日内景,唐宁街10号,洗手间/卧室,日约翰·伊凡斯站在洗手间外(门关着),拿着便笺本和纸,准备记下温斯顿的指示。
约翰·伊凡斯:先生,您需要回复掌玺大臣。
内景,唐宁街10号,洗手间,日温斯顿坐在马桶上读一份法国报纸。
头版的图片是一名法国士兵搂着恋人,做出象征胜利的V字手势(手心朝外)。
标题是“V字象征胜利”。
温斯顿:掌玺大臣?
约翰·伊凡斯:对啊,先生。
温斯顿(读报):“V字象征胜利”。
温斯顿合上报纸,站起来。
温斯顿(继续):告诉掌玺大臣——内景,唐宁街10号,洗手间/卧室,日温斯顿(景外):告诉他我正洗着呢。
我们听到冲水声,然后温斯顿走出来,他穿着粉红色的丝绸睡衣。
温斯顿(继续):还有,我一次只能处理一件屎事儿!
他走进卧室,伊凡斯跟在他身后,我们看到——伊丽莎白·雷顿在旁边的桌上打字,安东尼·艾登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读温斯顿的演讲稿……温斯顿(继续):别客气,安东尼——说实话。
艾登:嗯嗯。
艾登边读,温斯顿边看着他,等他做出反应。
温斯顿(对艾登说):我还挺满意的,尤其是结尾。
艾登并没有说话。
等待由此变得让人焦虑。
他读完讲稿,翻过最后一页,看看背面是否还有更多内容,但没有了。
温斯顿等待着评判。
艾登缓缓摘下眼镜,抬头看向满怀希望的温斯顿。
艾登:我不觉得好。
温斯顿:什么,你不觉得好?
艾登:你暗示着好像我们——在打胜仗。
(稍顿)可我们没有。
温斯顿:是没有,不过……这样能鼓舞他们。
温斯顿(继续):你不明白。
艾登:温斯顿,我知道。
温斯顿(固执地说):不不不,我会激发他们,让他们迸发出内心潜在的能量!
沉默、僵局。
艾登看起来忧心忡忡。
艾登:你刚才问我的看法。
我劝你不要这样做。
温斯顿盯着他信赖的盟友,逐渐失去希望。
突然,他打了个响指,指向艾登——温斯顿:西塞罗!
他又走动起来——出了卧室。
伊凡斯、雷顿还有艾登都只好跟着他……内景,唐宁街10号,门厅,日温斯顿:“做勇敢者”——等等——“即便命途多舛”,诸如此类的话。
然后,他走进——内景,唐宁街10号,图书馆,日温斯顿(高喊):克莱米!!!
凯特!!!
克莱米!!!
他找书时发现克莱米……焦虑不安、心力交瘁,她正忙着开支票。
温斯顿(继续):凯特,我那本西塞罗的书,你是不是把它放在架子上了?
克莱米:你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温斯顿:你说什么了?
克莱米:咱们破产了。
温斯顿:所有人都出去!
出去!
他就像轰猫一样把约翰·伊凡斯、伊丽莎白还有艾登赶出去。
克莱米:我连一张支票地不敢再开了。
温斯顿:我会更节俭的——一天只抽四支雪茄!
克莱米:你真是没救了!
(稍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任何话?
温斯顿:有,我很爱你。
克莱米:你今天早上喝了多少?
他走近她,拉开一把椅子。
温斯顿:我现在看着你就像是回到了1904年。
第一次看到你是在一个拥挤的舞池,我竟然呆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克莱米:我那时一定美极了才取得如此神效。
温斯顿:这之后我们一别就是四年。
克莱米:那几年转瞬即逝。
温斯顿:当时追你的人可不少。
西德尼·皮尔就对你死心塌地。
克莱米:他才华横溢。
温斯顿:莱昂内尔·厄尔克莱米:舞技一流。
温斯顿:然后,圣赫利尔夫人办的晚宴上是谁出现啦?
克莱米:小猪(小声哼鼻子)。
温斯顿:还是老样子。
他们看着彼此,脸挨着脸。
克莱米:我们是不是老得不成样子啦?
温斯顿:你恐怕是的。
她笑着把他推开,温斯顿拉住她的手。
温斯顿(继续):今晚你会在收音机前听我演讲吗?
外景,唐宁街10号/财政部,日温斯顿出现后有媒体记者一拥而上。
特伦斯·伯肯:首相先生——法国的局势——我们真的在全面撤退吗?
法国不保?
他冷冰冰地向记者投去责备的眼神,突然转身面对镜头,用食指和中指从嘴里抽出雪茄,在镜头前做出他的首个象征胜利的V字手势(但掌心朝内,粗鲁的版本)。
温斯顿穿过马路,一边练习一个绕口令,一边走进财政部。
内景,温斯顿的办公室/作战室,夜温斯顿坐在床上,焦虑不安,对于他将要发表的广播演讲没有把握。
伊丽莎白·雷顿坐在角落的办公桌旁,拿着文件和资料。
一张桌子上放着麦克风。
一名演员也在一旁待命。
监制引领温斯顿到他的办公桌前。
BBC监制:那就请您坐在这里——您的桌前。
温斯顿:嗯。
温斯顿坐下,不无担忧地琢磨起桌上的演讲稿,拿出笔。
BBC监制:——说慢一点,但吐字清楚,对着麦克风说。
温斯顿抓紧最后一分钟,匆匆修改讲稿。
他感到越来越紧迫,划掉刚做的改动,试图重写。
他显然很焦急。
BBC监制(继续):要是您准备好了,当钟敲响9点时,灯会变成红色,我们就对全国直播。
九点钟您请开始。
好吧?
但温斯顿还没有准备好。
他忙着重写讲稿。
挂钟的秒针迅速接近数字12。
监制和伊丽莎白都十分担忧,最后一秒钟就要逝去。
BBC监制(继续):首相先生,准备好了吗?
温斯顿(自言自语):一分钟,一分钟。
BBC监制:就要直播了,首——温斯顿(脾气爆发):我说了,一分钟,该死的!
他的震怒吓到了监制和伊丽莎白。
温斯顿的手握着笔,开始颤抖。
他犹豫不决,无法及时想到好的词语。
BBC监制:四——三——二——一……钟敲响晚上9点,灯变成红色,一片红光将他包围。
直播开始。
死寂沉沉。
监制慌了手脚。
有那么一秒钟,温斯顿似乎呆住了,然后——温斯顿调整呼吸,说道……温斯顿:“作为首相,我第一次向你们演讲。
此时,正值我大英帝国,和我们的盟友,还有自由之存亡的严峻时刻。
在法国和佛兰德斯,一场浩荡的战斗正残酷地进行着。
”伊丽莎白舒了口气,然后在复写本上跟着记录,她不出声地说着演讲词,很多已熟记在心。
镜头跟拍从办公室伸出的电线,沿着走廊,进入发射台。
我们看到BBC声音操作员。
内景,白金汉宫,夜特与:收音机。
镜头后拉,我们看到:正在看报的国王抬起头,听丘吉尔演讲。
同时,他仔细看着像框中孩子们的照片……伊丽莎白和玛格丽特公主。
温斯顿(景外):“在空中轰炸和装甲坦克的配合之下,德军……己经突破法国北部的马其诺防线,他们的优势力量装甲车正蹂躏着法国广袤的土地……”特写:报纸头条标题:法方称尽在掌控,尽管遭遇纳粹突袭。
内景,外交部,夜哈利法克斯坐在桌旁。
一位部长站在他身后。
他们一起收听温斯顿的广播演讲。
温斯顿(景外):“……法国在战争的头一两天毫无防备……但是,我对法军及其统帅的信心坚定不移。
这支大军中只有一小部分经受了枪林弹雨,法国领土只有很小一部分遭到了侵略……英国和法国人民正并肩前进。
这种对事实的歪曲让哈利法克斯作呕。
哈利法克斯:“前进”?!
他真敢说!
外景,法国战场,夜高空镜头:英军和法军败退——身后是冒着烟的卡车和丢弃的火炮。
镜头掠过这片面目全非的土地,我们看到——镜头切至:一具尸体模糊的外形……温斯顿(景外):……英国和法国人民——正并肩前进——,不仅要拯救欧洲,也要将全人类从史上最为污浊黑暗、毁灭灵魂的暴政下拯救出来。
……特写展现出一只眼睛,正看着镜头。
内景,温斯顿的办公室/作战室,夜红色的录像灯光。
温斯顿:“而今,一个纽带将我们全部相连——继续战斗,直到胜利;永不屈服于奴役和耻辱,即使代价再大,痛苦再深……我们必须取胜,也必定取胜。
”特写:温斯顿的脸……伊丽莎白·雷顿:讲得好,先生。
温斯顿坐下,表情不悦。
特写:红色的录像灯光熄灭。
广播结束。
内景,唐宁街10号,图书馆,夜克莱米关掉收音机,忧心忡忡。
内景,作战室走廊,夜温斯顿感到不快,他走到一扇门前,走了进去。
内景,唐宁街10号,地道,夜温斯顿乘电梯上去。
内景,唐宁街10号,正门过道,夜温斯顿走出电梯,开始爬楼梯。
内景,唐宁街10号,客厅,夜克莱米:你做得很棒。
温斯顿:过去十年里只有我向民众讲真话。
可是今晚……根本没有前进,情况一团糟。
我们正在全面撤退。
克莱米:难道你今晚让大家都睡不成觉,把孩子们都吓坏,就是服务于人民了吗?
温斯顿:即便恐怖正在逼近?!
克莱米:正因为恐怖在逼近!
以后有足够的时间讲真话。
他点头接受,走开了,但仍然感到焦虑。
克莱米看着他,充满担心。
内景,厨房/作战室,日一份报纸的头版:照片中,温斯顿做出象征胜利的V字手势(掌心朝内)。
伊丽莎白·雷顿倚着门读报。
她旁边站着另一位打字员西比尔,她也在读同一张报。
伊丽莎白咯咯笑。
温斯顿经过走廊的门口,又走回来。
温斯顿:有什么这么好笑?
伊丽莎白:首相先生——温斯顿:说啊,是什么事儿?
内景,作战室走廊,日伊丽莎白走出去,站到走廊里以便和首相私谈。
伊丽莎白:不确定您是否了解,但是您那样做V字手势,——在穷人的街区——还有别的含义。
温斯顿:什么含义?
伊丽莎白:我不太想说,先生。
温斯顿:我当过布尔人的俘虏,连南非的监狱都蹲过。
伊丽莎白:去你的。
先生。
温斯顿:去你的?
温斯顿放声大笑,这让伊丽莎白也笑起来。
伊丽莎白:像您那样做这个手势,没错,先生。
(演示)但您要是把手转过来(手心朝外)——就没问题啦。
温斯顿:原来如此。
伊丽莎白:可不想让百万民众都误解您。
温斯顿走开,还在轻声笑——温斯顿:去你的!
内景,白金汉宫温斯顿的办公室/作战室,日国王乔治六世对着电话说——乔治六世:不想占用你太多时间。
(稍顿)我在无线电上听到你了。
温斯顿:我的话还好懂吧?
乔治六世:民众需要得到引导,而不是误导——不应该让他们自、自己去琢磨究竟发生了什么。
温斯顿:好的。
就这些吗,国王陛下?
乔治六世:是的。
再见,首相先生。
(咔哒声)温斯顿放下电话转向伊凡斯。
温斯顿:王室刚刚批评了我。
内景,战时内阁会议室/作战室,日字幕:1940年明25日,周六第一次战时内阁会议出席:17人。
除温斯顿外的核心阁员(张伯伦、哈利法克斯、格林伍德、艾德礼)及随员(亚历山大、辛克莱、库珀、卡多根、安德森、庞德、道丁、艾恩赛德、布里奇斯、伊斯梅、尼科尔、威尔金森)。
内阁秘书布里奇斯引导大家落座。
他们围着桌子四处寻找自己的桌签。
内阁秘书布里奇斯(示意哈利法克斯的位置):外交大臣?
一张新的地图显示出英军新的阵地。
他们被围在敦刻尔克。
温斯顿终于走进来,他先和艾恩赛德与伊斯梅握手,对艾德礼和格林伍德却没有那么热情,对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则毫无兴致。
他们也没有准备和他握手。
温斯顿:泰尼,很高兴见到你。
(对伊斯梅说)帕格,欢迎来战时内阁。
我们就是这样。
(对大家说)请坐。
他也坐下。
温斯顿(继续):战争通常就是一系列愚蠢的错误。
这次也不例外。
(稍顿)将军,下面就交给你了。
艾恩赛德:各位面前有今早的报告。
温斯顿:是的,将军。
艾恩赛德:如果翻到第三页,嗯,第三页上——大家都在看第三页吧?
——不对,是另一份文件——往下第二段。
温斯顿焦虑不安,还没有从王室的不满中恢复过来,他不耐烦地用戴着戒指的无名指敲打椅子边。
格林伍德:第二?
艾恩赛德:对,第二——不,页数是——温斯顿忍无可忍了——温斯顿(失去耐心):爱德蒙!
你就不能——用你自己的话——告诉我们,眼下是怎样的烂摊子吗?
情况究竟怎样?
艾恩赛德:好。
(稍顿)截至昨晚10点,德国人己包围了六十个英国、比利时和法国的师。
我方高特勋爵统领下的所有部队现在已经撤退,或正试图撤退到法国海岸,到敦刻尔克,但我们无法接应他们。
纳粹击沉的船只堵塞了海港入口,而德国空军掌有制空权。
张伯伦:我们有多少人被困住了?
艾恩赛德:所有人。
(停顿)我国全部职业军人。
而且……(停顿)我们想不出该如何营救他们。
沉寂。
温斯顿:将军,你的意思是在未来几天内我们将失去整个英国军队?
艾恩赛德:没错。
艾德礼:法国人采取了什么行动?
艾恩赛德:雷诺总理发来一条无线电消息。
他预计巴黎很快将失守。
温斯顿:我们必须反击。
谁赞成?
(沉默)不会吧——艾恩赛德:德军在各方面都占优,并且距离海岸只有五十英里。
他们在把我军往海里逼。
艾德礼:五十英里!
我的老天!
格林伍德:对于一辆德国坦克,也就要两天。
温斯顿:不能让敌人推进到海边!
在我们的人撤离前绝不能!
伊斯梅将军,你有什么方案?
大家都向伊斯梅看去。
伊斯梅:就目前情况来看——要想及时将我军任何部队撤离,我看不到有多大希望。
大家都倒抽了一口气。
温斯顿很难接受这条消息。
温斯顿:一个人都不行?
我们不能这样任由敌人宰割!
哈利法克斯的反应:他勉强保持缄默。
他看向张伯伦,但张伯伦回避他的目光。
温斯顿(继续):将军,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艾恩赛德:我不敢说,阁下,我们还有下一步。
沉默,仿佛一团阴影笼罩。
伊斯梅望向艾恩赛德,他闭口不语。
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也交换了一个眼神。
温斯顿:那么?
到哪儿去寻求救助?
(沉默)谁有想法?
说啊!
都说话啊!
艾恩赛德:我们在加莱还有驻军。
在敦刻尔克西面25英里。
温斯顿:好啊,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们在那儿有多少人?
艾恩赛德:大约四千人。
温斯顿:那就命令他们向东行进——与前往敦刻尔克的德军纵队交锋。
为咱们争取一点时间,把德军注意力从敦刻尔克引开。
与此同时,我们把大部队从海上撤走。
艾恩赛德,这可以实现吗?
艾恩赛德:这将意味着巨大的牺牲。
艾德礼:四千名年轻人!
温斯顿:为了拯救30万人!
(停顿)加莱驻军由谁指挥?
伊斯梅:尼克尔森准将。
沉默。
重负落在丘吉尔身上……温斯顿:很好——告诉……温斯顿的图章戒指敲打着椅子扶手,显露出一丝的迟疑。
温斯顿(继续):……告诉尼克尔森,他的部队要把敌军的坦克、大炮和轰炸机从敦刻尔克引开。
对于这个岛来说这至关重要。
——吸引敌人的怒火——如果必要,战斗下去,直至殉国。
会议室内阴云笼罩,几乎令人窒息。
艾德礼:这是在自杀。
哈利法克斯情绪激动,再也无法沉默下去。
哈利法克斯:我持保留意见……温斯顿:谁能说自己毫无保留呢?
哈利法克斯:对这样责任重大的决定我有所保留,特别是我们还有议和的可能。
温斯顿:议什么和?
哈利法克斯:意大利人提议在我方与德方间斡旋。
我曾表示,如果我们的自由和独立能够得到保证,我们会考虑任何提议。
温斯顿:让希特勒手里拿着鞭子,你真的认为他会尊重我们的自由和独立吗?
哈利法克斯:这样做对他有益,他——温斯顿:唯一要做的就是让那个疯子知道他征服不了这个国家,而我们需要一支军队。
将军,告诉尼克尔森准将,不能让德国人推进到海边!
在我们的人从海滩撤离前绝对不能!
(停顿)由我来负全责。
哈利法克斯:真的吗?
温斯顿(发脾气):真的!
对!
所以这把椅子才由我坐!
哈利法克斯:想必——我们在让四千人送死之前,有必要考虑——温斯顿(懊恼):这是什么话?!
哈利法克斯:对于和谈,你究竟抱什么看法?
我们是否可以认为,你甚至都不会考虑进行这种谈判?
令人紧张的沉默。
镜头对准两名秘书。
他们拿起铅笔,准备记录下温斯顿的回答。
温斯顿意识到历史正在倾听,他感觉到有陷阱。
温斯顿:我希望和哈利法克斯子爵还有张伯伦先生单独沟通。
(对艾恩赛德说)向加莱驻军发布命令,并在发完后确认。
(对布里奇斯说)布里奇斯!
你也是!
出去!
走啊!
布里奇斯放下铅笔。
这样的打破常规让离开的人感到惊愕。
内景,作战室走廊,日被打发走的战时内阁成员鱼贯而出。
队列末尾跟着不满的布里奇斯和他的两名秘书。
内景,战时内阁会议室/作战室,日温斯顿点燃他的雪茄,慢慢走近坐在房间后面的哈利法克斯。
哈利法克斯:温斯顿,我军在陆上已注定失败——面临歼灭——我国也即将遭遇入侵!
我们必须理智点!
温斯顿:我们是一个航海民族,自青铜时代起就是如此。
英吉利海峡是我们的天下——我们的壕沟——我们的城垛。
而德国人能认清的水域还超不过屁大的湖!
他们先要抵达这个岛才行。
哈利法克斯:岛上将满是惊慌失措的男女老少。
是我们辜负了他们,没有尽到保护民众的义务。
德国赢了——而我们全然无助——温斯顿:这又是谁的错?!
张伯伦把脸背过去。
哈利法克斯:——面对的是世上最强大的军队。
此外,一旦法国沦陷,德国就可以集中精力生产飞机,而且他们还会拥有法国的舰队!
到时候什么能阻挡的了希特勒?
口舌吗?
口舌,温斯顿?
单凭口舌?
(稍顿)如果你不允许谈论和平,那我只好——张伯伦介入,阻止哈利法克斯辞职。
张伯伦:可否让爱德华先和意大利大使巴斯蒂亚尼尼见一面,讨论下意大利在我们和德国间斡旋的可能,打探好他们的条件?
张伯伦的举止让温斯顿平静下来。
温斯顿:巴斯蒂亚尼尼?
呵!
此人可算是有貌无才吧。
温斯顿看着哈利法克斯,叹了口气。
温斯顿(继续):我反对任何谈判——张伯伦:自然如此。
温斯顿:——任何将有损我们的国家权力和公民权利的谈判。
哈利法克斯:这也是大家的想法!
毋庸置疑,主权问题不可妥协!
张伯伦:温斯顿?
别无选择,温斯顿缓缓地把头歪过去,然后点了点。
张伯伦(继续):好的。
谢谢你。
温斯顿:……但是!
决不能让这间屋子外面的人知道。
张伯伦:当然。
内景,作战室走廊,夜温斯顿穿过走廊,走近一扇标着厕所的小门。
他进到里面。
特写:门锁由“无人”滑动到“有人”。
内景,跨大西洋电话间/作战室,夜门里面可不是什么厕所。
这其实是一套私密的电话系统,让丘吉尔能够联系罗斯福所在的白宫。
温斯顿坐下,拿起听筒,稍等片刻才把电话拿到耳边——温斯顿:总统先生?
罗斯福:温斯顿!
温斯顿:你还好吗,弗兰克林?
罗斯福:好,好。
你怎么样,首相?
温斯顿:我打电话是想问你海军舰艇的事。
如果你肯借给我们50艘老旧的驱逐舰,我有把握——罗斯福:啊,对啦。
温斯顿:哪怕40艘也——罗斯福:这个,我——罗斯福(继续):——我确实问过,但恐怕不行。
我们去年签署的《中立法案》捆绑住了我的双手。
我试过了,但爱莫能助。
温斯顿:那——我能——你们允许我国派一艘航母去接收之前购买的P-40战斗机吗,总统先生?
罗斯福(皱眉蹙额,讨厌无能为力):你又把我难住了。
新的法律禁止穿越大洋运送武器。
温斯顿:但我们付过款了——用你借给我们的钱付的!
罗斯福(痛苦):实在抱歉,温斯顿。
温斯顿:我无须再让你了解西半球面临的困境,没有贵国的支持,某种意义上……沉默。
紧张的一刻……罗斯福:我都知道。
我日夜都牵挂着你。
(停顿)听我说。
我们或许——可以……但罗斯福言语受阻,他的声音渐小,最后听不到了。
温斯顿:总统先生,我们正面临着最严峻的现实!
罗斯福:……我们可以把你们的飞机送到距加拿大边境一英里的地方——如果你们能从加拿大派来一队马匹——不使用任何机动设备——那样你们就可以自己把飞机拉过边界了。
这听起来怎样?
温斯顿:马匹?
你刚才说“一队马匹”?
温斯顿:我认为你们可以自己把飞机运过界,这堆东西可是带轮子的。
你们决定吧。
温斯顿说不出话来。
罗斯福(继续):我们能做的就是这些。
(沉默)首相先生?
温斯顿遮住电话,握紧拳头,忍下怒火,然后开口,尽可能保持平静。
温斯顿:现在您能帮上任何忙都好。
罗斯福:晚安,温斯顿。
(他感到温斯顿的痛苦)。
你那边现在很晚了吧?
温斯顿:晚的恐怕不只是时间。
他放下电话,在椅子上坐好——惊愕,恼火。
但忧虑之时,他慢慢有了主意,一个新点子!
内景,地图室/作战室,夜温斯顿进来后大步从职员身边走过,来到巨幅欧洲地图前。
他把手指沿着法国海岸,指向敦刻尔克,那里围着一圈红线。
他又看了看英国海岸,在地图上多佛的位置敲了一下。
他转身,看了看十几台色彩各异的电话,他对在地图室的一名海军军官说道——温斯顿:用电话帮我接通副海军上将拉姆齐。
外景,多佛城堡,日出前(5点钟)高空俯拍位于著名白崖顶部的城堡。
内景,拉姆齐海军上将的卧室/隊道/多佛城堡下方,夜一名参谋人员叫醒拉姆齐海军上将。
参谋员:拉姆齐将军?
拉姆齐:嗯?
参谋员:首相的电话。
内景,发电室/隧道/多佛城堡下方,夜拉姆齐在和温斯顿通电话。
温斯顿(继续):伯蒂吗?
希望我没把你吵醒。
拉姆齐:没有,我在读《圣经》呢。
(镜头按需要交切)内景,地图室/作战室,夜温斯顿边打电话,边研究英国海岸。
温斯顿:读的《出埃及记》吗?
(微笑)温斯顿:伯蒂,咱们得把小伙子们撤回来。
海军说能派一艘巡洋舰和六艘驱逐舰,而敌军则掌握着制空权,能撤走10%的士兵就算走运了。
我想让你下令,集结船只。
拉姆齐:船只?
温斯顿:没错。
民用船只,所有你能征集到的。
我国到处是船,何不好好利用。
伯蒂?
你还在听吗?
拉姆齐(有所疑虑):呃——好。
温斯顿:——凡是超过30英尺的游艇,能航行到法国就行。
无论是朗利家的帆船,还是弗恩利家的豪华游艇,或是任何破烂但还能浮起来的渔船。
拉姆齐:嗯,嗯。
温斯顿感到拉姆齐在犹豫,便换了一种方式恳请他……温斯顿:伯蒂,帮帮我筹划这次行动。
至少,咱们得努力接一些小伙子们回家。
(停顿了一会儿后)拉姆齐:我会通过BBC发布命令。
温斯顿准备放下电话,但又想起了什么——温斯顿:哦,伯蒂,还在听吗?
拉姆齐:阁下?
温斯顿:这次行动——需要有个代号。
拉姆齐看看四周,一台设备的装饰上写着“发电机”。
内景,走廊/作战室,日字幕:1940年5月10日,周日温斯顿和艾登同行,他们经过一间军官办公室,门开着。
这时,屋里的广播传来希特勒演讲的声音!
温斯顿感到愤怒。
他把门重重关上,让独裁者的声音沉寂下来。
温斯顿和艾登互相对视,然后继续向前走,在战时内阁会议室门口站住(就像上台前那样)。
温斯顿深吸一口气,试图摆脱他的顾虑。
这之后他才走进去,身后跟着艾登。
内景,战时内阁会议室/作战室,日第二次战时内阁会议出席:17人。
核心阁员(丘吉尔、张伯伦、哈利法克斯、格林伍德、艾德礼)及随员(艾登、亚历山大、辛克莱、卡多根、安德森、庞德、道丁、艾恩赛德、布里奇斯、伊斯梅、尼科尔、威尔金森)。
氛围紧张——阁员们脸上写满疑虑。
大家都站着交谈,语气焦急……但当温斯顿和安东尼·艾登走进来,他们一下子静下来。
温斯顿:各位好。
我请作战部长也来参会。
哈利法克斯和张伯伦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觉得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全体就座。
温斯顿环顾四周,他立刻感受到阁员们的恐惧、疑惑与紧张。
温斯顿开始用右手上的戒指敲打座椅的木制扶手。
直到——温斯顿(继续):显而易见,我们处境危险。
但法国总理向我确保,尽管有一些德国坦克抵达了海边,但是情况总体上还在掌控之中。
没有人对此感到信服。
特写:温斯顿座椅的木制扶手——在经历了三周这种焦虑的敲打后,清漆已经磨损掉了。
格林伍德:首相。
您自己也不信这种话吧。
艾德礼:法国沦陷在即。
格林伍德:是啊。
艾德礼:接下来遭到入侵的就将是这座岛。
温斯顿改变话题——温斯顿:加莱有什么消息?
艾德礼:什么?
艾恩赛德:驻军发动了进攻,但被迫退却,四面被围。
他们遭到无情的炮击和轰炸。
伤亡接近六成。
阁员们都在摇头,似乎都对温斯顿丧失了信心。
张伯伦点头示意哈利法克斯——哈利法克斯:关于和谈的事宜——温斯顿:——我们必须保持振作。
表明我们将战斗到底。
和谈会流露出我们的软弱。
温斯顿看向艾登,期待他的支持。
艾登:同意。
温斯顿:即便我们被打败,也不会比现在就放弃斗争更糟糕。
因此,我们别再提什么和谈,这只能让我们滑向深渊。
哈利法克斯:滑向深渊?
唯一——温斯顿:——我怀疑德国和意大利——哈利法克斯:——唯一的深渊——温斯顿:——想让我们深陷和谈之中,无法再回头!
哈利法克斯:瞎扯!
巴斯蒂亚尼尼告诉我——温斯顿:这种方式——哈利法克斯:——唯一的深渊——温斯顿:我打断你的时候,你能不要再打断我吗!?
我当时选择战时内阁成员,煞费苦心地把老对手都算进来,可能是做得过头了。
只有格林伍德、艾德礼和艾登微微一笑。
哈利法克斯和张伯伦看起来很恼火。
温斯顿(继续):哈利法克斯子爵,你所提的方式不仅徒然无效,还会把我们卷入致命危险。
哈利法克斯:真正致命的危险是这种战斗到底的浪漫幻想。
究竟什么是“到底”,难道不是家园破灭吗?
要是可以避免这些,再继续作战便毫无英雄色彩。
如果凶多吉少,负隅顽抗就绝非爱国;当一场战争败局已定,试图缩短它也绝非可耻。
温斯顿无法容忍这种言论。
温斯顿:欧洲还——哈利法克斯:——欧洲已经沦陷了!
哈利法克斯(继续):趁我们的部队还没有被全歼,现在谈判正当其时,这样才能获得尽可能好的条件。
希特勒不会坚持太过离谱的条款,这不符合他的利益。
他知道自己的弱点,会通情达理的。
温斯顿无法容忍这种言论。
温斯顿:什么时候才能吸取教训?
老天,还有多少独夫需要去恳求、安抚然后享有巨大的特权,我们才能吸取教训?
头已入虎口,还怎么和老虎讲理!
温斯顿起身离去。
哈利法克斯挣开抓住他前臂的张伯伦,独自追出去——内景,作战室通往隧道的小走廊,日哈利法克斯追逐温斯顿到门廊——哈利法克斯:首相——温斯顿朝他转过身——他们现在站在封闭的门廊里。
哈利法克斯(继续):温斯顿!
昨天你可答应我——温斯顿:——答应什么?
哈利法克斯:——让我会见——哈利法克斯(继续):——巴斯蒂亚尼尼——温斯顿:——我批准了——温斯顿(继续):——理论上去探——温斯顿(继续):——探听——哈利法克斯:一一理论上?!
——温斯顿:——探听意大利会开出什么条件。
仅此而已。
我没有批准——哈利法克斯:如果你不允许进一步探讨签署和约——那我只好向你辞职。
温斯顿:别说傻话。
我需要你,爱德华。
你清楚的!
哈利法克斯:我不会袖手旁观又一代年轻人去送死,死在你的狂傲造就的血腥祭坛上!
温斯顿:而你想让我们像羔羊一般死去!
哈利法克斯:加里波底对你来说还不够吗?
温斯顿(愤怒):你竟敢?!
我们的士兵被困在佛兰德斯的铁丝网中!
我亲眼所见!
开辟第二战线,包抄土耳其人侧翼是一个很好的军事想法——本来可以完美奏效的,要不是海军上将们和第一海务大臣犹豫不决,耽误了出奇制胜的时机!
沉默。
温斯顿意识到他的话说过了头,自己完全失态了。
他平静下来,但为时己晚。
哈利法克斯不为所惧,冷冷地对温斯顿投去评判的眼光——哈利法克斯:由你来选。
你有24小时准备开启和谈。
否则,我就辞职。
哈利法克斯走回作战室。
温斯顿后悔自己发了脾气。
内景,唐宁街10号,门厅,日温斯顿从电梯里走出,看到————年轻的保守党议员厄恩利·黑斯廷斯在楼梯下等着他。
厄恩利·黑斯廷斯:首相,我们可否给您安排时间,向外阁发言?
温斯顿爬上楼梯,一言不发。
内景,财政部洗手间,日哈利法克斯表情激动,张伯伦看起来不舒服,两人交谈时他用湿手绢蘸凉水轻敷头……哈利法克斯:我说给他听了。
那些话让他激动。
张伯伦:意料之中。
哈利法克斯:给了他24小时——我不指望他同意,所以我先辞职,然后轮到你。
我们要想在议院内激起波澜,这么做就至关重要。
由我来宣布。
国王会支持我们的。
哈利法克斯点点头。
张伯伦现在开导他,像慈父一般——张伯伦:明确好你的动机,爱德华。
国家至上!
国家永远是首位。
事业排在第三、第四位——次于家庭和信仰——对你来说(微微一笑)——也次于围猎。
来吧。
张伯伦勇敢地将情绪化的哈利法克斯带出了洗手间。
外景,伦敦,威斯敏斯特,夜广角俯拍伦敦,然后镜头摇到无线电天线,我们听到——电台播音员(画外音):海军部今日发布命令,要求所有船主,凡拥有长度在30-100英尺的机动游艇,应立即将详情上报海军部——内景,唐宁街10号,图书馆,夜温斯顿在收听广播。
电台播音员:——如果相关船只尚未被贡献出来或征用。
温斯顿关掉广播,转脸看着坐在打字机旁等待的伊丽莎白·雷顿。
他们对视了一下。
丘吉尔(口授):致尼克尔森准将,第30步兵旅,加莱。
丘吉尔(继续):你们每坚持一个小时,对咱们在敦刻尔克的部队都帮助极大。
我对于你们光荣的抗争深表敬意。
然而,你们却不会——重复不会,得到转移。
签名……伊丽莎白·雷顿中断了打字。
丘吉尔抬头看到她眼里闪烁着泪花。
他走到她身旁,递过一张手绢。
丘吉尔(继续):拿着。
(语气变得柔和)怎么了?
伊丽莎白·雷顿:我可以离开吗?
丘吉尔:不可以。
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伊丽莎白·雷顿:没有人和我们讲发生了什么。
所有信息都是保密的——而我们听到只言片语,这比一无所知还要难受。
丘吉尔:你想了解什么?
她直视他的双眼。
伊丽莎白·雷顿:多少人能活下来?
他也凝视着她——这是公众都想问的问题,需要给与答复。
丘吉尔:跟我来,过来。
内景,唐宁街10号,下方隧道,夜温斯顿带领伊丽莎白走下长长的隧道。
内景,走廊/作战室,夜伊丽莎白跟随温斯顿走到地图室。
丘吉尔:进来吧。
伊丽莎白:不,地图室是不让我进的。
丘吉尔:现在让了。
内景,地图室/作战室,夜伊丽莎白走进地图室。
里面的工作人员全是男性,他们斜眼瞟她。
温斯顿给她看西欧的军事地图,图上标出英军部队。
他们被德军围困在沿海城市敦刻尔克。
温斯顿:德军现已控制所有法国港口,除去敦刻尔克,在这里——还有加莱,在西边。
那里的一支驻军正在吸引敌军火力,延缓敌人向敦刻尔克推进。
她点点头。
温斯顿(继续):我军在两处都遭到包围。
我们仍在努力清除敦刻尔克港的沉船,以便船只能够停泊,把咱们的小伙子们从海滩撤走。
但敌机不断袭击我方。
我们只能寄希望于云层来避开这些袭击,但敦刻尔克晴空万里。
我被告知如果我军有10%能撤出,就已经算是奇迹了。
她震惊不已——温斯顿(继续):鼓起精神,雷顿小姐,振作一些。
伊丽莎白:如果得不到救援,他们能坚持多久?
温斯顿:一到两天吧。
伊斯梅走进来。
温斯顿(继续):将军?
伊斯梅:加莱的消息,有关第30步兵旅的,先生。
他们己退守到镇上的城堡进行最终,但恐怕也是无望的抵抗——“每人顾好自己”的命令已下达。
温斯顿(当他退出去时):好的。
内景,加莱城堡,夜尼克尔森准将身旁净是死伤的士兵。
他在读丘吉尔发来的快信——读来令人沮丧。
他把信拿低,感到挫败与恐惧。
他听到……50架德国轰炸机起飞的轰鸣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仰望漆黑的天空……外景,德国轰炸机,夜高空中,一架德国轰炸机的主观镜头。
飞机下方出现烟圈,圈子正中,远远在地面的便是加莱城堡,一个完美的目标。
轰炸机将携带的炸弹投向烟圈中。
内景,地图室/作战室,夜大特写:温斯顿的双眼,就好似——他在看地图时也见证了这一失败……外景,加莱,夜炸弹纷纷落在镇上,最后直接击中了城堡。
城堡崩塌……内景,唐宁街10号,温斯顿的书房,夜大特写,一份军事快信上写道:“加莱沦陷。
死亡或被俘人数不清。
高特将军。
”房屋另一侧,温斯顿坐在办公桌前,他一动不动,调制着一杯加苏打水的威士忌,这时——克莱米走进来,充满关切地看着他。
克莱米(担忧地说):睡觉去,小猪。
他没有回答——克莱米(继续):你必须要睡觉。
温斯顿:让我静一静,克莱米。
克莱米:这机会很早前就错过了。
她想到一个主意,急着出去了,留下他独自一人。
内景,唐宁街10号,办公室,日温斯顿穿着丝绸长袍,他还坐在办公桌前。
窗帘还拉着,己是早晨了。
他走到电话前,拨打拉姆齐海军上将的号码。
温斯顿:伯蒂,民众的响应如何?
外景,多佛城堡城垛,日另一角度:五艘小船抵达多佛——一艘邮船、一艘快艇、一艘渔船、一艘小帆船……另一角度:拉姆齐在接听一台野战电话,他从多佛城堡向下望去。
拉姆齐海军上将:要再等等。
现在评判还为时过早。
温斯顿:现在有多少船只了?
拉姆齐海军上将:再等等吧。
温斯顿:集结民用船只不单单是个要求,伯蒂。
这是个命令!
温斯顿感到懊恼,他砰地挂上电话,这时——他的贴身男仆索亚走进房间,拉开窗帘。
阳光顿时涌入——字幕:1940年5月27日,周一外景,唐宁街10号,日那里聚集着一群旁观者。
温斯顿出来后,准备乘坐公务车。
他现在焦虑不堪。
虽然他做了一个象征胜利的V字手势(礼貌的那种,手心朝外),但却另有所思。
他驼着背,双眼下垂,钻进公务车中。
内景,白金汉宫,日温斯顿和国王在餐桌旁共进午餐。
温斯顿大快朵颐。
国王胃口不佳,一边吸烟,一边看温斯顿大口喝着香槟吞咽食物。
乔治六世(倒好酒):你怎么在白天也能饮酒?
温斯顿:经常练习。
一阵沉默过后——乔治六世:我被问及——是否要制定相关计划——将我和家、家人转移到加拿大。
我想知道首相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温斯顿:我的看法吗?
我相信凡是您认为对自己、家人和国家正确的事情都应该去做。
您活着至关重要。
我们做首相的——上台下台,似乎速度惊人。
乔治六世:你在议会的位、位置,我听说,不是很稳固。
温斯顿:党内同僚们对张伯伦失势耿耿于怀。
有很多人怀疑我。
我并非受欢迎的人选。
国王点点头——他自己对温斯顿也有怨气——然后他连忙把头转到一边,感到不好意思。
温斯顿(继续):他们仍然希望哈利法克斯上台,但是把牵线的艺人换成被操控的木偶又有什么意义呢?
乔治六世:哈利法克斯勋爵可是我的密友!
温斯顿:我不受欢迎。
从加里波第战役以后就不被信任。
让人讨厌。
乔治六世:或许——是因为——你把人吓到了。
温斯顿:谁?
乔治六世:你吓到我了。
温斯顿(吓人地说):什么?
这是什么话?
我有什么好吓人的?
乔治六世:别人永远想不到你嘴里接下来要冒出什么话。
会、会是顺耳的还是伤人的。
温斯顿:我的情感毫无羁绊。
温斯顿脚边趴着一只威尔士矮脚狗等待喂食。
他把一些碎肉扔到狗的嘴里。
温斯顿(继续):我血液里流淌着放荡不羁的情怀。
从我父亲那儿继承的。
(稍顿)母亲也是如此。
我们不懂得温和克己。
乔治六世:父母在世时,你和他们亲近吗?
温斯顿:我母亲之前富有魅力,但恐怕过于风流。
这话让国王竖起眉毛。
温斯顿(继续):我父亲呢——对我来说就像神一样——总在别处忙着。
国王露出微笑,他不由自主地喜欢上这个人。
内景,走廊/作战室,日温斯顿穿过男男女女,前往他的办公室。
他在伊丽莎白·雷顿面前停下,凝视她的双眼。
从眼神中,伊丽莎白能感受到他的疑虑、悲伤和痛苦。
温斯顿:雷顿小姐。
伊丽莎白·雷顿:先生。
温斯顿:联系——我需要联系——告诉……伊丽莎白:谁?
温斯顿:下午三点。
伊丽莎白·雷顿:下午三点,先生?
温斯顿:告诉布里奇斯召集——呃——战时内阁,下午三点。
谢谢你。
她目视他走开——这时,约翰·伊凡斯拿着一份公报,把温斯顿叫住。
约翰·伊凡斯:先生!
温斯顿:什么事?
约翰·伊凡斯:先生,高特勋爵发来的,从法国。
温斯顿阅读信息——他睁大了眼睛。
温斯顿:比利时已陷落,将于午夜时分投降。
法国会紧随其后。
温斯顿反应惊愕。
内景,战时内阁会议室/作战室,日第三次战时内阁会议出席:9人。
核心阁员(丘吉尔、张伯伦、哈利法克斯、格林伍德、艾德礼)及随员(艾登、卡多根、艾恩赛德、布里奇斯)。
屏幕上在放映一卷胶片。
我们看到德军快艇的影像,纳粹领导人手持地图,指向通往英国的海洋……德国士兵在展示一门远程的巨型加农炮。
影像外,我们听到——艾恩赛德:我们收到报告,德国最有可能采取的手段,是使用一大批机动快艇进攻我国,可能多至200艘,每艘搭载100名艇员,从海上大举进犯。
以这种方式,大量敌军可以同时沿海岸在多处登陆,并加以空袭配合。
我们觉得,我方海军或空军无力阻止这种登陆。
哈利法克斯:你能再重复一遍吗?
哈利法克斯转头看温斯顿,目光严厉。
艾恩赛德:敌军对我们岛屿的入侵在即。
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每张脸上都流露出震惊。
镜头停在安东尼·艾登身上。
他垂下头。
布里奇斯打开一瓶威士忌,开始为非军事人员倒酒。
艾恩赛德在一片沉寂中坐下。
沉默。
一张张茫然的表情。
普遍的极度焦虑。
大家期待着温斯顿发挥领导力——他似乎准备说点什么,来回应这条沮丧至极的消息——但却说不出话。
令人尴尬的沉默过后——哈利法克斯直视温斯顿——哈利法克斯:把我的话记录下来——我已收到意大利驻伦敦大使馆的消息。
意方准备好在英国及其盟友与德国间进行居中调停。
内阁秘书将这句话记录在册。
这让温斯顿十分恼火,他怒视哈利法克斯。
温斯顿当众遭到难堪!
温斯顿(充分意识到消息的严重性):那么——,或许——阁员们等待着这些不可避免的话语——温斯顿(继续):我们提出和议的时机——哈利法克斯向张伯伦点点头——终究是成功了!
但他们急切想听到的话,温斯顿还是说不出口。
温斯顿(继续):——是在德国侵略未遂之后。
哈利法克斯把眼镜扔到桌上,难以置信。
张伯伦:未遂?!
哈利法克斯:这让我别无选择——张伯伦(打断他):温斯顿——你这是在拒绝承认现实!
我们的形势多么岌岌可危!
全军覆灭在即!
协议!
必须达成!
沉默。
温斯顿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所有目光都投向他。
最终,温斯顿看向安东尼·艾登——他最坚定的支持者。
温斯顿:安东尼?
艾登满脸痛苦——他意味深长地保持着減默。
丘吉尔打量会议室中的每个人。
从表情可以看出他们支持哈利法克斯的看法。
温斯顿完全孤立——别无他法。
温斯顿(继续):好吧……(停顿)看起来……(停顿)……我们只好去考虑下谈判的途径。
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交换了一个惊奇的眼神。
温斯顿(继续):如果希特勒议和的条件是——统领中欧,归还某些德国殖民地——(停顿)——并且,如果他愿意保证我们的独立,那、那么我们一旦摆脱目前的困境,我会感到欣慰。
当然,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但……温斯顿目视内阁秘书记下他说的每一个字,这些话将传给后世。
温斯顿(继续):……如果我能够知晓德国的和谈条件有哪些,我——会准备——去——考虑它们。
秘书记下这一历史性的妥协。
温斯顿从旁看着。
哈利法克斯:谢谢您。
首相。
张伯伦向哈利法克斯点点头。
他们赢了。
哈利法克斯(继续,得意地说):我会立刻起草一份备忘录。
温斯顿终于点点头。
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再次对视——成功了!
外景,财政部,日广角俯拍。
温斯顿从财政部徒步走向唐宁街。
一名单独的摄影师,迈尔斯·奥尔德里奇,向他呼喊——迈尔斯·奥尔德里奇:丘吉尔先生!
照张照片,就一张,来吧先生,就一张!
笑一笑,首相?
温斯顿朝他走去,成心做了不礼貌的V字手势(手心向里),然后继续向前走。
内景,财政部,洗手间,日张伯伦独自一人靠墙站稳。
他的健康状况在恶化。
他拿出一瓶吗啡,服下药。
内景/外景,白金汉宫,夜国王乔治六世走到外面的阳台上,看下方夜色中的林荫路。
他的侍从走过来陪伴他……乔治六世:我刚、刚才在想会不会再也不能站在这儿了。
也许是由于我不再存活于世,也许是——因为宫殿——己毁于战火。
侍从:加拿大。
阁下,必须做好决定。
您可以进行流亡统治。
乔治六世:说真的?
难道我命该如此?
(停顿)你知道吗,我感到愤怒。
此时此刻,我体会到什么叫——出离愤怒。
侍从审视着国王。
国王也审视着王宫前的林荫路。
内景,伊丽莎白“鞋盒大小”的办公室/作战室,夜伊丽莎白·雷顿等待着,她的手指准备好打字。
她扫了一眼桌上的钟——凌晨1:30分!
温斯顿情绪消沉。
他挣扎着口授一篇演讲……温斯顿:我在……近几日……一直思考着……我是否有……义务……大特写:打字机敲下“义务”一词。
温斯顿(继续):——去考虑……伊凡斯走进来,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个玻璃杯和一瓶酒。
伊丽莎白打起哈欠。
温斯顿(继续):……考虑……进行……伊凡斯站在一旁注视着温斯顿,等着下夜班。
温斯顿注意到他——约翰·伊凡斯:今天晚上就这些了吗,先生?
温斯顿没有理睬他。
温斯顿:……进行和谈,面对……(他说不出那个可怕的名字)……那个……下士……不……伊凡斯见没有答复便转身离去,温斯顿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喃喃自语——温斯顿(继续):……匪徒——不——暴君……邪恶的魔鬼,不……温斯顿想要寻找更多灵感。
他翻开一份报纸。
封面上是一大幅希特勒的照片,温斯顿看着希特勒的嘴脸,满是憎恶。
温斯顿(继续):……屠夫——不好——丑陋的野蛮人?
——嗜血成性的瘪三!
——油漆匠……(他把报纸扔到地上)油漆匠!
(他的头脑清醒起来)我们说到哪儿了?
哪儿——?
温斯顿没有听到打字的声音,他回过头,看到伊丽莎白·雷顿瞪着打字机愣在那里。
温斯顿(继续):哎?
伊丽莎白(温柔地说):我没有听懂您的话,先生。
温斯顿没有回答。
她又补充到——伊丽莎白(继续):您刚才——温斯顿:刚才?
伊丽莎白:您刚才——在嘟囔。
温斯顿:嘟囔。
伊丽莎白:是的,先生。
温斯顿走到她的另一侧坐下——他从她桌上拿起一个相框,里面的照片是一名英俊的士兵。
温斯顿:你的情郎吗?
在接下来的交流中,伊丽莎白保持沉着冷静,表现出真正的勇气。
伊丽莎白:他是我哥哥。
温斯顿:现在他人在哪儿?
伊丽莎白:他向敦刻尔克撤退,却没有成功。
这从心底震动了温斯顿,他端详伊丽莎白。
她美丽的脸庞流露出悲伤,让他于心不忍。
伊丽莎白(继续):怎么了?
他双眼泛起湿润——动情于她所代表的一切,无辜,失去,勇气,以及纯洁。
温斯顿:我只是在看你。
她转过身面向打字机,坐在那里等待,直到——感觉到尴尬——她提出——伊丽莎白:我们来读一遍目前写好的?
温斯顿:读吧。
伊丽莎白:“我在近几日一直思考着我是否有义务去考虑进行和谈——面对……”温斯顿思索下面的话,但又一次找不到词。
温斯顿:面对……外景,国防部屋顶,夜温斯顿出现在楼顶上,继而点燃一支雪茄,他把晴朗的夜空收入眼帘。
温斯顿(景外):……面对……他听到嗡嗡的响声……一架喷火式战斗机只身在夜空中巡逻。
它飞进视野,慢慢划过天际。
温斯顿注视着这幽灵般的身影飞来又飞去。
茫茫天空中这架小飞机看起来微乎其微……他双眼噙着泪水,愤然将雪茄掐灭。
镜头不断上升一-变成从空中俯拍——在屋顶上的温斯顿越来越小——最终看起来还不足一个玩具铅兵大。
内景,唐宁街10号,闲置的房间,夜克莱米走进来,看到温斯顿坐在一张很大的船形床上,盯着昏暗的室内。
周围满是打开的箱子。
他状况十分不佳。
克莱米:亲爱的,温斯顿,亲爱的?
没有回答。
她走近他。
温斯顿显然忧心忡忡——温斯顿:我——克莱米:嘘。
嘘。
你肩负着全世界的重担,但这些内心的斗争,亲爱的——温斯顿:我无法——克莱米:——这我都知道——,但实际上你得到的训练足以面对这一刻。
你不够完美才会坚强,有所疑虑才变得睿智。
至理名言产生自迟疑之后。
现在,我请他进来吧。
温斯顿:谁?
克莱米:国王陛下。
温斯顿:哪位国王?
咱们的国王?
克莱米:要不是他本人的话,那可是假冒得太逼真了。
克莱米把门关上。
温斯顿看起来衣冠不整。
他的衣服满是皱褶,简直一团糟。
他费了番力,掖好衬衫,扣上马甲。
国王乔治六世走进来,俨然是全欧洲最合乎体统的人,举止优雅、礼貌得体的典范。
他穿的套装无可挑剔。
国王乔治六世:丘吉尔先生,抱歉这么晚登门造访,但你的夫人觉得今晚时机难得。
温斯顿站立在床边。
国王乔治六世(继续):我们坐下吧?
国王坐到扶手椅上,温斯顿坐在床上。
温斯顿徒劳地想要摆出在公众场合的面孔……温斯顿:喝点什么吗?
呃——国王乔治六世:不用了。
温斯顿仍然只坐在床边。
国王乔治六世(继续):有人来造访我……温斯顿:哪一位?
国王乔治六世:哈利法克斯子爵。
(稍顿)听起来——与希特勒和谈的机率——陡然增加。
温斯顿:今天晚些时候,我要在议会发言。
战时内阁正在起草一封信给墨索里尼,诉求他出面与希特勒先生协商谈判事宜。
乔治六世:那么,哈利法克斯说的没错。
温斯顿:我希望了解您的想法。
乔治六世:先了解你的想法会更有益处。
温斯顿:我的吗?
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稍顿)战而不屈的国家还会崛起,乖乖投降的那些就完了。
乔治六世:比利时?
温斯顿:垮掉了。
乔治六世:挪威——温斯顿:荷兰。
法国随时可能崩溃。
一阵令人难受的沉默过后——乔治六世:议员们的情绪呢?
温斯顿:恐惧。
人心惶惶。
乔治六世:你难道不怕吗?
一点也不?
温斯顿:我怕极了。
乔治六世仔细打量他——温斯顿:我们在法国的失败是帝国历史上最惨痛的。
党内支持抵抗的声音也已衰弱。
乔治最终听到了这些他所期待的话,于是他做出承诺——他挪动到床上,坐在温斯顿身边。
乔治六世:我支持你。
温斯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温斯顿:陛下?
乔治六世:我支持你。
(停顿)我得承认,开始我对你有所保留。
尽管,对于任命你,国内有一些人感到担心,但阿道夫·希特勒却是担心得最厉害的人。
温斯顿说不出话。
乔治六世:无论谁能够让那个暴徒心生畏惧,都值得我们完全信任。
让我们携手努力。
我会支持你,随时都会。
(激动地说)打败那些混蛋。
温斯顿:我担心自己可能失败。
乔治六世:你、你曾给过我一些忠告。
或许我也可以给你一些。
到群众中去,让他们教你怎样做。
他们通常会默默地教授你。
但要告诉他们实情,毫不掩饰。
温斯顿:我要在议会发言,但如果得不到党内支持,我便只好求和。
乔治六世:你警告过这一天会降临,我们却充耳不闻。
鼓舞大家吧,丘吉尔先生。
温斯顿:对于有些事情,很少有人能让我敞开胸怀诉说。
乔治六世:或许现在我们可以彼此坦诚相待?
温斯顿:我不再让您害怕?
乔治六世:有一点点,但我可以应对。
温斯顿:您可以的。
国王陛下。
他们仍然并排坐在船形床上,从此成为朋友。
内景,多佛城堡下方,发电室,早晨字幕:1940年明28日,英格兰海岸拉姆齐,身着制服,在打电话——内景,唐宁街10号,温斯顿的卧室,早晨——温斯顿在床上接电话(镜头按需要交切)拉姆齐:我们大致准备好了。
温斯顿:什么叫大致,伯蒂?
给我个数字!
内景,多佛城堡下方,发电室,早晨拉姆齐推开法式金属门,站到外面——外景,阳台/多佛城堡下方,发电室,早晨拉姆齐的主观镜头:超过800艘小船。
这些小型舰只或刚刚抵达,或已停泊好。
海军军官和志愿者们登上船只,成为一支杂乱的舰队。
拉姆齐:总计——860艘船只,这是迄今为止最大的民船集结。
温斯顿:愿上帝保佑他们。
镜头从拉姆齐身上拉回到阳台上——拉姆齐:发电机计划等待您的指令……——镜头展现出——他卧室的阳台一直嵌入多佛白崖的崖壁之中!
温斯顿:将军,你可以启动发电机计划。
——镜头不断后拉,最终我们看到整个英格兰海岸,凸显出参与发电机计划的船只。
外景/内景,王子街/温斯顿的轿车,日广角镜头:温斯顿的轿车在雨中的街道上缓缓行驶。
温斯顿坐在后座,他看着窗外的人流,好似掉到鱼缸中的金鱼,不知所措。
他看到男士戴着圆顶礼帽,年轻女士身着夏装去上班。
他们在雨中行色匆匆,用伞或报纸挡雨。
温斯顿口里叼着一支没有点燃的雪茄,他在衣兜里找火柴,却没有找到。
红灯了,车停下来——汤姆·伦纳德听到车门猛地关上,他扭头看去,温斯顿己跳下车。
汤姆·伦纳德打开门,站在车旁搜寻温斯顿。
倾盆大雨中人潮涌动。
内景,战时内阁会议室/作战室,日布里奇斯放下电话,面向聚齐的战时内阁——布里奇斯:我们联系不上首相了!
内景,圣詹姆斯公园地铁站,日上班的人群分散开,我们看到——温斯顿仔细研究地铁线路图,想要把它搞明白,直到有人认出了他。
这引起了一阵喧闹。
人们恭敬地看着他们的首相,而他还在思考如何乘坐地铁。
另一角度:温斯顿叼着雪茄,研究地铁线路图。
一名十几岁的女孩儿站到他旁边,也来看路线图。
温斯顿注意到她。
温斯顿:你会看这张图吗?
女孩儿:会啊——(她认出温斯顿,睁大双眼)——会啊,先生。
温斯顿:那——告诉我——怎样才能去威斯敏斯特?
女孩儿:威斯敏斯特?
嗯,乘坐区域线,往东,一站。
温斯顿:区域线,往东,一站。
听起来挺简单的。
女孩儿:是啊,先生。
温斯顿阔步走开,一直走下台阶。
现在所有人都停住脚,让他过去——人们惊讶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内景,站台/东行的地铁区域线/圣詹姆斯公园地铁站,日温斯顿走上站台,列车进站。
嘈杂的谈话声立即静下来——大家都认出了温斯顿。
温斯顿:所以一一这就是地铁!
他乘上车。
内景,区域线列车,日温斯顿登上列车,口里叼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
乘客们抬起头,立马静下来。
大家全都站起来,就好像一位女士刚进屋。
温斯顿向他们轻轻摘帽打招呼。
温斯顿:你们都在盯着看什么?
之前没有见过首相乘坐地铁吗?
他坐下,乘客们也都随着就座。
列车没有立刻启动。
他等着,然后环顾四周。
每个人都想注意举止,尽量不盯着他看,可是谁都做不到!
他们随即回避温斯顿的目光。
而温斯顿想起了他未点燃的雪茄——温斯顿(继续):哪位有火柴吗?
车厢后面一位老者拿出一盒火柴摇了摇。
温斯顿起身朝他走去。
老人划了三次才点着火柴,他用颤颤巍巍的手点燃了温斯顿的雪茄。
温斯顿(继续):谢谢您。
温斯顿伸出手……温斯顿(继续):怎么称呼您?
老人:奥利弗·威尔逊,阁下。
温斯顿:您是做什么的,威尔逊先生?
老人:瓦工,阁下。
温斯顿:很好!
(大声地说)很快我们就会需要大量瓦工!
生意会好转起来的!
人们都笑了。
这时,列车猛地一动,开了起来。
温斯顿(继续):前进!
大家的敬畏之情有所缓和。
温斯顿走到一位带着婴儿的妇女面前,摸了摸婴儿的头。
温斯顿(继续):多大了?
带婴儿的妇女:八个月了,阁下。
他看着挺像您的。
温斯顿:夫人,所有婴儿都挺像我的。
这让乘客们都放松下来。
另一位妇女走过来同他握手——带婴儿的妇女:杰西·萨顿太太。
现在每个人都掌握了要领,不需要人告诉应该怎么做。
他们一个挨一个走上前——年轻女士(与温斯顿握手):阿比盖尔·沃克。
西印度群岛男士(与温斯顿握手):马库斯·彼得斯。
年轻爱尔兰女士(与温斯顿握手):艾格尼丝·狄龙。
年轻男士(与温斯顿握手):莫里斯·贝克。
中年妇女(与温斯顿握手):爱丽丝·辛普森。
中年妇女(与温斯顿握手):玛格丽特·杰罗姆小姐。
温斯顿:我母亲家也姓杰罗姆——我猜咱们是近亲呢!
一片笑声。
他现在拉开演说的架势,迸发出内心的火花。
温斯顿(继续):各位都还能保持振作吗?
热情洋溢的回复。
温斯顿(继续):都精神饱满?
这也是好事!
(笑声)我们需要有好精神!
温斯顿(继续):现在,我想问大家一件事——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上。
你们也许可以帮我解答。
人们霎时又安静下来——他们都等待着。
温斯顿审视大家的脸庞,解读他们细微的表情。
温斯顿(继续):英国人民,你们的情绪如何?
信心尚存吗?
年轻男士:很有信心。
老人:有人说败局已定。
温斯顿:扭转败局才值得我们放手一搏。
现在我问大家——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敌人出现在这些街道上,你们会怎么做?
年轻男士:战斗。
中年妇女:同法西斯战斗下去!
老人:无论我们能拿什么武器,都同他们战斗!
爱尔兰女士:用扫帚柄,有必要的话!
年轻女士:逐街战斗!
西印度群岛男士:他们永远别想占领皮卡迪利!
温斯顿:哈哈!
的确,永远占不了皮卡迪利!
民众发出笑声。
温斯顿也绽开笑容,为这些人自豪——温斯顿(继续):那么——要是我告诉各位——如果我们现在就和希特勒先生和谈,对他毕恭毕敬,我们便可能争取到十分有利的条款,大家对此怎么看?
全体:绝不!
绝不!
停顿后——全体(继续):绝不!
绝不!
当人们再次安静下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插了进来,滞后于大家——小姑娘:绝不!
温斯顿转头看到发声的小姑娘,并朝她走去……温斯顿:你绝不放弃吗?
小姑娘:绝不!
温斯顿受到感动,他坐到小姑娘对面——温斯顿(对小姑娘说):“于是,城门守将贺拉提斯如是说:凡立于此大地者,死亡终会降其身。
问何死最为崇高?
临强敌力战而亡——”西印度群岛男士:“——守护先祖之遗骨,捍卫信仰之神殿。
”每人都很动情。
温斯顿自己也热泪盈眶。
他用手绢拭去泪水。
小姑娘:你在哭吗?
温斯顿:我很爱哭,你得习惯。
列车停下来。
温斯顿(继续):这是哪一站?
中年妇女:威斯敏斯特。
温斯顿:我到站了。
下车前,他看了看这些正直、勇敢、真实的面孔。
他们的勇气给与他信心,他走下列车。
内景,战时内阁会议室/作战室,日第四次战时内阁会议出席:17人。
核心阁员(张伯伦、哈利法克斯、格林伍德、艾德礼),没有温斯顿(温斯顿的椅子空着),及随员(艾登、亚历山大、辛克莱、库珀、卡多根、安德森、庞德、道丁、艾恩赛德、布里奇斯、伊斯梅、尼科尔、威尔金森)。
所有人都在积极讨论和约的措辞。
哈利法克斯领导制定和约,他对目前的状况非常满意。
哈利法克斯:这份备忘录名为《针对意大利的提议》——内容如下……“如果墨索里尼阁下能够与我方合作,以解决所有欧洲问题,确保盟国的独立与安全……”镜头移近,聚焦温斯顿的银色火柴盒。
外景,下议院,日温斯顿从威斯敏斯特地铁站走过来,穿过马路,到议会前。
卡多根(景外):“……并为欧洲公正与持久的和平构建基础,我方愿即刻与墨索里尼阁下展开商讨,就他所关心的主要事宜寻求解决方案……”内景,威斯敏斯特大厅,下议院,日深陷忧思的温斯顿阔步进入下议院,走过一条很长的走廊……卡多根(景外):“……我们了解他希望解决某些关乎地中海的问题:如果他能私下说明这些问题是什么,法国和英国立刻会尽其所能,以满足相关愿望……”内景,楼梯和过道/议会,日温斯顿走向一层,迎面遇到如释重负的约翰·伊凡斯——约翰·伊凡斯:先生!
战时内阁等着您呢。
温斯顿:我要对外阁演讲。
新政府成立后我还没对他们讲过话呢。
温斯顿和伊凡斯在走廊中穿过凑成群的年轻议员们——温斯顿停下来,想了想,转身面向他们。
温斯顿(继续):各位好。
(停顿)我——将在我的房间对外阁演讲——在此,我也邀请感兴趣的诸位共同参加。
温斯顿强作笑颜,然后走开。
片刻后,议员们纷纷起身面面相觑,喃喃细语,随他而去。
内景,议会委员会,日房间内坐满了40人——包括各位阁员,也包括年轻的后座议员们。
温斯顿在伊凡斯的陪同下走进来,他和年轻的保守党议员(厄恩利·黑斯廷斯)握手。
房门关上。
温斯顿站在聚集的听众面前。
大家在等他讲话。
起初,温斯顿找不到词,然后——温斯顿:今天晚些时候——我将就国家的安全问题在议院发言。
(沉默)此时此刻,战时内阁正在起草文件,向希特勒表明,我们愿意通过他的帮凶墨索里尼,进行和平谈判。
(停顿)我在近几日一直思考着我——是否——(停顿)——是否有义务——去考虑进行和谈——面对(稍顿)——那个人。
他戴上眼镜,拿出一张火柴纸板,上面写着他在地铁上遇到的乘客姓名。
温斯顿(继续):但后来,和我交谈的人有——奥利弗·威尔逊(他开始念火柴纸板上的名字)杰西·萨顿太太、阿比盖尔·沃克夫人……另一角度:纸板。
所有地铁上遇到的乘客姓名都写在上面……议员们的反应:他们略显迷惑,试图记住这些人都是谁。
温斯顿(继续):……马库斯·彼得斯、艾格尼丝·狄龙、莫里斯·贝克、爱丽丝·辛普森、玛格丽特·杰罗姆小姐——这些都是我国正直、勇敢、真实的公民——而他们强烈争辩说,我们幻想现在媾和比战斗下去能带来更优越的条款是毫无根据的。
贝克先生认为德国人一会以解除武装为由,索要——我们的海军基地,还有别的。
我想他是对的。
杰西·萨顿说出了很多人的想法。
她相信我们届时会变成一个受奴役的国家。
尽管还会有英国政府,但它无非是希特勒的傀儡。
这个政府将在莫斯利之辈的领导下建立起来。
厄恩利·黑斯廷斯:不要!
温斯顿:我想和他们一起再提一个问题,向诸位提一个问题:这一切终将把我们引向何方?
他打量着听众们沉默不言、满是犹豫的脸庞。
温斯顿(继续):或许有些人能从中受益——权贵们没准儿能赢得好的条款——躲到他们的乡村堡垒中,眼不见心不烦,而万字旗就飘扬在白金汉宫上,飘扬在温莎城堡上,飘扬在这座大楼上——后座议员甲:绝不!
温斯顿:所以,值此存亡之际,我来——是想了解你们的看法。
议员们脸上流露出决心、感动,他们准备迎接战斗。
温斯顿(继续):要知道,我们依然拥有庞大的后备力量和种种优势……房间内响起喧闹声,声音越来越大,由窃窃私语变为人声鼎沸。
温斯顿必须要高呼——温斯顿(继续):我的新朋友们(他举起地铁乘客名单)一一还向我指出,哪怕我有一刻想要考虑和谈或投降,你们都有可能起身反抗,把我推倒在地。
人们受到感染,自发地鼓起掌来。
这让温斯顿吃惊,甚至那些鼓掌的人自己也感到吃惊。
温斯顿(继续):难道他们说错了吗?
全体:没错!
没错!
温斯顿:那……那……那么——喧嚣声弱下来,再次安静后……温斯顿(继续):——那么——,看来这也是诸位的意愿,如果这个岛屿漫长的历史终将完结,那一刻——(停顿,然后有力地说)也只会在我们每个人都倒在血泊之中后才会到来!
听众们高声叫好,年轻的议员们争先上前,他们簇拥着温斯顿,与他握手,拍他的后背——表示出极大的支持。
内景,战时内阁会议室/作战室,日温斯顿阴沉严肃地向战时内阁讲话(安东尼·艾登也在场)。
温斯顿:当我询问他们的想法时,大家都颇为动情。
考虑到集会的性质,我很是意外。
毋庸置疑,如果我们领导国家时有丝毫动摇都会被赶下台。
我相信每位部长,无论其党派,都己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他们宁可让自己全部的家庭和财产被摧毁,也不愿放弃抵抗。
而这也代表了民众的心声。
在未来数日和数月内,我将秉持他们的这种态度。
我们不会议和……(对哈利法克斯说)你们每个人也都必须去做自己认为恰当的事。
(稍顿)我现在必须去议会发言,虽然我连一个词都没写呢。
温斯顿抓起之前落在桌上的银色火柴盒。
温斯顿(继续):这东西在这儿呢。
接着,他走出去,经过高大的艾恩赛德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斯顿(继续):“蒂尼”。
艾恩赛德将军露出微笑——他终于能够上战场了。
艾恩赛德:阁下。
艾登欣然追随他的领导而去。
哈利法克斯的反应:遭到背叛。
张伯伦避开哈利法克斯的眼神。
艾德礼和格林伍德面带微笑。
内景,作战室走廊/伊丽莎白“鞋盒大小”的办公室,日温斯顿走向伊丽莎白·雷顿只有“鞋盒大小”的办公室,敲过并打开门后,他仍站在门口。
温斯顿:雷顿小姐?
工作中的伊丽莎白抬起头。
伊丽莎白:先生?
温斯顿:我需要你的帮助。
内景,战时内阁会议室,日阁员们纷纷散会离去,哈利法克斯叫住张伯伦——哈利法克斯:现在我们两个必须辞职,迫使对温斯顿进行不信任表决。
你答应吗?
张伯伦:我们——我们先去下议院吧,和同事们一道。
等首相发完言再说。
张伯伦拿起大衣,留下担忧的哈利法克斯。
内景,唐宁街10号,卧室,日克莱米正在穿衣服,然后她转过身看镜子里的自己,我们看到一她穿着红十字会的制服。
克莱米(对自己镜中影像说):面前的这个女人永远很疲惫,因为她所生活的世界要求太多。
外景,议会,日镜头移动到温斯顿的轿车上,我们渐渐听到打字的声音。
透过车窗,我们终于看到——温斯顿在向伊丽莎白·雷顿口授。
她膝上的打字机劈啪作响。
(温斯顿边打着手势,边构思关键的词语。
)内景,议会,下议院,日温斯顿面向座无虚席的下议院发言。
约有五百多人聆听,楼座上还有更多的人,这其中就有约翰·伊凡斯。
伊丽莎白·雷顿来晚了。
她倚着楼梯扶手。
焦虑而期待地注视着下面。
温斯顿发起了最后的攻势——温斯顿:再次谈到入侵问题——我想说我国拥有漫长的历史,却从未有一个时期能完全给与人民担保,承诺入侵将不会发生。
另一角度:哈利法克斯从楼座上热切观注着。
温斯顿(继续):我自己充满信心,相信只要所有人都各尽其职、细致入微,像眼下这样做好最佳安排,我们就能够再次证明自己,保家卫国,度过战争的风暴,不惧暴君——内景,唐宁街10号,客厅,日克莱米身着制服,收听广播中温斯顿的演讲。
塞西尔·比顿在为她拍摄肖像照。
她在镜头前显得有些尴尬。
内景,白金汉宫,日国王吸着烟,他也在收听同样的广播。
内景,下议院,日温斯顿:——哪怕要孤军奋战多年。
无论如何,这就是我们所要尝试的,这就是英国政府的决心——是我们每一个人的决心。
这同样也是议会和国家的意愿。
大英帝国和法兰西共和国使命和需求紧密相连,我们将誓死捍卫国土,秉承同志情谊,竭尽全力,相互扶持。
另一角度:伊丽莎白口中默念着这些话,很多她已熟记在心——温斯顿(继续):尽管欧洲大片地区和许多遐迩闻名的国度已然或即将陷入盖世太保的魔爪,并屈服于可憎的纳粹统治机构,但我们绝不泄气、绝不动摇。
我们将战斗到底。
我们将在法国作战,我们将在海上作战,我们将以高涨的信心和强大的力量在空中作战,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保卫本土。
我们将在海滩上作战,在敌人登陆的地点作战,在田野和街头作战,在山间作战。
我们绝不投降。
即使我们这个岛屿或它的大部分遭到征服并陷于饥饿——而我并不相信这种情形真的会发生——即便那时,远洋之外的帝国臣民,在英国舰队的武装和保护下也会继续反抗。
直到新世界在上帝的指引下,拿出它的全部力量,来拯救并解放这个旧世界!
工党议员们开始挥舞手中的文件,以示赞同(在下议院鼓掌是有悖规矩的)。
温斯顿的手砰砰地敲木头。
温斯顿的保守党同事们全都把目光投向张伯伦。
另一角度:哈利法克斯从楼座向下看张伯伦。
此时,他闭上双眼,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张伯伦拿出他的白手绢,用它紧压额头。
这就足够了。
受到激发的保守党议员们纷纷起立,给予了温斯顿雷鸣般的支持。
哈利法克斯的反应:感到挫败。
温斯顿转身面向安东尼·艾登,对于如此有力的支持,他流露出惊喜,然后眨眨眼——艾登咧嘴一笑,和他的朋友握手。
艾登:改变主意啦?
温斯顿:要是从不改变主意,就什么也改变不了。
议院里仍是一片人声鼎沸。
楼座上的议员也开始抛洒手中的文件。
纸片如雨点般散落到会堂。
斯坦诺普:出什么事了?
哈利法克斯:他刚刚动员了英语,把它送上了战场。
每个人都站起来,挥舞着议会文件,把它们抛到空中,喊叫跺脚。
温斯顿彬彬有礼地微笑,他拿好自己的物品,走过会堂中间的走廊。
议会文件继续从楼座上倾泻而下,就像收报机纸条,又像庆典上的五彩纸屑。
随着下议院的大门在温斯顿身后关闭——屏幕黑出。
片尾字幕升起:温斯顿组织的民船将困于敦刻尔克的30万士兵几乎全部接回家。
内维尔·张伯伦于六个月后逝世。
哈利法克斯子爵很快被温斯顿从战时内阁解职,并派驻华盛顿。
五年后,1945年5月8日,英国及其盟友宣布胜利。
胜利后的几周内,英国人民投票,将温斯顿和保守党选举下台。
“成功并非终点,失败并非毁灭,重要的是继续前行的勇气。
”——温斯顿·丘吉尔播放演职人员名单。
(全剧终)
《至暗时刻》在国内上映,导演乔·赖特的回归无疑是这部作品的一大看点。
在《小飞侠》之后,曾一度传出他会被好莱坞抛弃的传闻。
幸好,这部电影在今年颁奖季处在“第三梯队”候补席上,这一席之地也令他重回大众视野。
此外,加里·奥德曼在这部作品中的表演更被不少人称作是“今年最伟大的表演”,他甚至可能凭此拿下奥斯卡影帝。
有意思的是,当九月《敦刻尔克》上映时,不少人提出其的战争场面不如乔·赖特在《赎罪》中的那段长镜头显得更为真实与震撼,而这次他却直接摆上了敦刻尔克撤退的幕后一面——从战时的地下会议密室到威斯敏斯特宫(议会大厦),从丘吉尔的宅子到白金汉宫。
《至暗时刻》回归了当时的历史情境,将战争决议过程的一幕幕细细道来,但想说的却不仅限于此。
电影截取了丘吉尔在1940年临危受命接任首相后到敦刻尔克大撤退这一段时间内的工作与生活经历。
开场,便是一场规模不小的议会斗争戏码:1940年5月10日,德军入侵荷兰、比利时、卢森堡,直接威胁英法安全,生命即将走向尽头的张伯伦也因绥靖政策下台,在党内斗争与党外势力的联合影响下,无奈将首相之位(烂摊子)让给当时已差点退休的丘吉尔。
这个月不仅是欧洲战场的黑暗时刻,英国人民的黑暗时刻,还是丘吉尔的黑暗时刻。
丘吉尔的登场无疑为这部充满戏剧性与舞台感的作品定调,当那位战战兢兢的新手打字员步入丘吉尔的卧室,不少观众(至少是我)恐怕在心中暗吼了一句:“太奥斯卡了吧!
”(当然,实际上,现在的奥斯卡已经逐步开始边缘化这样的老派作品)。
接着所展开的一切,都仿佛在用滴水不漏的方式切入进丘吉尔上位后迫在眉睫的大小杂事,间而依靠加里·奥德曼精准的表演展示丘吉尔复杂的性格,幽默、谨慎、自我怀疑、凶蛮有时、平易近人有时——“丘吉尔也是普通人”。
的确,这几乎是所能想到的最主旋律式的写法,再加上那场“平地起高楼”式的对黑白老少一顿“地铁宣讲”戏码,俨然是七八年前某部获得奥斯卡最佳影片提名的政客传记片套路。
类似的电影已经不乏多见,《国王的演讲》、《女王》、《铁娘子》、《林肯》。
于是乎,“学院派”、“工整”、“命题作文”也成了评论《至暗时刻》常见的词汇。
林肯 (2012)7.82012 / 美国 印度 / 剧情 传记 历史 / 史蒂文·斯皮尔伯格 / 丹尼尔·戴-刘易斯 莎莉·菲尔德在此,我无意于为《至暗时刻》的“陈旧、老套、工整”辩护,因为它在我眼中便是如此的一部作品。
但这部作品的特质并不能被一句简单的“审美疲劳”所替代,因为这是乔·赖特一而惯之的做派,与以往更为不同的是,这次他褪去对芜杂的华丽视觉的追求,凭借高强度密集的表演与剧作,在妥帖的镜头语言中获得了丰厚的层次与力量。
丘吉尔的一句名言“只有热血、辛劳、眼泪和汗水献给大家”被他反复地对人提起,加里·奥德曼则将这四个词全部嚼进了自己的表演中。
可以说,如果不是他出神入化的表演在支撑着这部作品,以上的一切结论都能够被推翻。
毫无疑问,加里·奥德曼奉献出了今年方法派里最登峰造极的一个表演。
无需再絮叨他的神情、动作、体态上的“相似”,或用诸如“丘吉尔活了过来”的形容来夸赞他模仿的到位,因为加里·奥德曼本人对丘吉尔银幕形象的处理与再创造的意义,并不只是模仿这么简单。
历史上有太多知名演员为这个经典形象给出诠释,但加里·奥德曼不比之前任何一个演员差,他妥帖和独具爆发力的表演真正地将丘吉尔从迷雾般的历史标签中解脱出来,让我们见识到了这位政治家犹疑里的坚信、沧桑中的活力。
当然,乔·赖特也特意给足了加里·奥德曼的表演的空间。
除了丘吉尔角色的完整与饱满,这部作品对于其他角色的书写多多少少都出现了性格标签化、转折生硬等问题,也使得电影中其他的重要演员留下遗憾,克里斯汀·斯科特·托马斯、本·门德尔森和莉莉·詹姆斯无一人的戏份能够得上表演奖的边缘。
厚此薄彼的戏份安排并非是绝对意义上合理的,却也最大程度的保留和再次放大了加里·奥德曼的表演,以至于有些时刻差点产生了会被他的这个表演“生吞活剥”的生理感受。
最终,说回电影里那个突破“至暗时刻”的收尾一幕——“我们要在海滩上战斗,在陆地上战斗,在战场上、在大街上战斗,在山坡上战斗,我们决不会屈服,即使我一秒钟也不会相信的,这个岛或者她的大部分地区被征服了,并且饿得奄奄一息,我们的在岛外的帝国也会被大不列颠舰队武装起来,将继续努力奋斗,直到天使之光出现,新世界正带着她所有的力量,向前拯救和解放旧世界。
”与诺兰的《敦刻尔克》所殊途同归的是,乔·赖特以这段演讲作为影片的结尾,却达到了更高的主题表达力度与情感宣泄口。
《敦刻尔克》同样想讲述二战中个体对命运的抗战,以直面战场的情境下以“求真”的方式所创作出了一个类似于历史原貌的模仿品,以至于其讲述的力度被削弱。
在视听对感官的强势侵入下,观众无法再对感官之后所诉诸的理性高度产生应有的共鸣。
我们对个体处在历史洪流与战争情境中命运流转的关注,被停滞在了那列即将远行的火车上,只剩下汤姆·哈迪的背影与熊熊燃烧的烈火晕染了最后的悲情与希望。
赎罪 (2007)8.62007 / 英国 法国 / 剧情 爱情 悬疑 战争 / 乔·赖特 / 詹姆斯·麦卡沃伊 西尔莎·罗南而《至暗时刻》则正如《赎罪》的一个再次回响。
二战的回音从战场穿梭到打字机之上,戏剧化后的电影所重塑的不止是这场家喻户晓的历史,而是一个更概念化与理念化的“历史回音”。
二战再次从战场穿梭到了充满煽动性的文字与语言之上,“新世界的力量”超越了直观的战场与感官,抵达到了观众心目中的无数个黎明时刻。
也是此时刻的升华,令这部电影更深远的意义表露出来:它不再只是一部切入“二战幕后史”的作品,而是一部思考人类斗争与何为真正的英雄主义的电影。
首发于 深焦 / 风影电影
11940年,丘吉尔上任首相的第1个月。
这个就是片子中说的至暗时刻。
除了敦刻尔克30万人撤退的问题悬在头上以外,温斯顿来自上院张伯伦和哈利法克斯的掣肘,逼他与希特勒议和,使他倍感苦恼。
God's teeth! Do not buggering it up!于是此片虚构了首相走出专车,到地铁中向人民听取民意的过程,有20来人明确表示永远不投降。
使得首相大受鼓舞,片子在这样的勇气浪潮中结束。
说白了就是塑造丘吉尔的片子,要活泼泼的。
正如他的妻子Clemmy的评价:you are strong because you are imperfect, you are wise because you have doubts。
2电影发生的地点绝大多数都在战时政府大楼。
黑暗,与世隔绝。
这是剧组在约克郡寻找到的老房子,并且,白金汉宫的内庭也是在那里拍摄完成。
议会辩论的气氛也掌握得很好,历史学家李德Reed下了大功夫。
此人应邀来过我们南京大学。
除了丘吉尔的着装,他的古巴雪茄烟,建筑的内饰,除了历史的细节以外,最重要的是他抓到了核心的气质——人不管成败,都必须勇敢面对。
这就是片名至暗时刻的真正含义。
Hear,Hear感谢欧德曼,让我们有了与偶像面对面的机会。
3不知道为什么,见证这样的艰难时刻,总让我想起中国的历史。
比如三国演义当中紫须小儿孙权找到鲁肃,说张昭那些人早就被收买了,所以他们根本不在乎是投降还是去战斗,只有鲁肃愿意去为三分大计去奔波。
中国的抗日也是如此。
还有安史之乱,曾国藩面对的太平天国。
勇气,确实是罕见的品质。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从小到大,隐性的崇拜丘吉尔的原因。
在大学时候,我把丘吉尔英文的演讲词背诵了一遍又一遍。
似乎勇气可以附体。
本文发表于《方圆》杂志。
看电影,就是看人。
影迷如老餮,电影上映,瞅一眼主创名单,看看导演何人,演员是谁,就能判断个八九不离十。
《至暗时刻》正热映,此片可看,因这三个人:乔·怀特,加里·奥德曼,以及丘吉尔。
乔·怀特,英国新锐导演,文学修养深,起手作就是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还改编过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
为乔·怀特暴得大名的。
是2007年的《赎罪》。
恍惚迷离的细节,清新饱满的画面,散发出浓厚的文艺气息,飘逸的形式下,却是关于赎罪与宽恕的严肃主题。
一边是如绞肉机般烽火连天的二战,一边是青葱岁月伉俪情深的布尔什维克烟卷。
天堂和地狱,原来都在人间。
《赎罪》与《至暗时刻》的历史背景,大抵重合,都涉及二战初期和敦刻尔克大撤退。
《赎罪》将普通人的故事写成史诗,《至暗时刻》则把历史风云人物还原为“普通人”。
这两部电影,各有各的高明,导演端的好手段。
加里·欧德曼,无冕影帝,演技出神入化。
他是《吸血鬼惊情四百年》里的德古拉伯爵,《空军一号》里的恐怖分子,《不朽真情》里的贝多芬,曾凭《裁缝,锅匠,士兵,间谍》入围奥斯卡最佳男主角。
此次,为演丘吉尔,喝成啤酒肚,贴出双下巴,明年奥斯卡,鼎之轻重,似可问焉。
加里·欧德曼演擅长诠释那些具有巨大精神力的人。
德古拉伯爵,恐怖分子,贝多芬,乃至丘吉尔,莫不是如此。
最典型的,要数《空中一号》中的恐怖分子,把这个角色跟丘吉尔放在一起,张力就显出来了。
自其异者视之,一个是苏俄恐怖分子,一个是英国铁血首相,肝胆楚越,风马牛不相及;自其同者视之,恐怖分子和英国首相互为镜像,都是具有巨大精神力的狂人。
加里·欧德曼诠释恐怖分子,极有层次,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静与动只是浅层对仗,对人物精神世界的挖掘,才是加里·欧德曼的最出彩之处。
他运用肢体语言,将一个神经质的恐怖分子刻画得入木三分,有血有肉,堪称《空军一号》这部无脑动作片中唯一的“灵魂”,相形之下,哈里森·福特饰演的硬汉总统,成了脸谱化的“呆瓜”。
如本文开头所说,看电影,就是看人。
看《至暗时刻》,第一是看导演乔·怀特,第二是看演员加里·欧特曼,第三,则是看本片灵魂人物丘吉尔——那个爱抽雪茄、作V字手势的英伦油腻白胖子。
电影中的丘吉尔,有点四平八稳,既有杀伐决断的一面,又不失幽默亲和。
导演之本意,并不是颠覆丘吉尔家喻户晓的惯有形象,而是拍出这个秃顶老白男的威慑力和魅力。
于是,我们看到至暗时刻的连番好戏,大多跳不出传统套路的条条框框。
他在下议院豪气干云的精彩演讲,他向美国总统搬救兵时的心急如焚,他与妻子独处时的铁汉柔情……
不得不说,西方自有一套“政治正确”,刻画丘吉尔这种历史伟人,不能像虚构角色那般天马行空,大方向绝对不能“错”。
丘吉尔的荧幕形象,跟革命电影中那些“高大全”的人物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不同的是,导演多撒了一层人性的佐料,算是保守“地方风味”。
无欲则刚的“高大全”形象,我们觉得假。
殊不知,人性的,太人性的,同样会失真。
在《丘吉尔自传》《二战回忆录》等书中,丘吉尔的形象更为饱满,更贴近历史真相。
说得吹毛求疵一点,电影把丘吉尔拍得太像个正常人,有些“为尊者讳”的意思,事实上,丘吉尔压根儿就不是个“正常人”。
丘吉尔对军事的狂热,对战术的精通,并不亚于希特勒,他对奔赴疆场建功立业的渴望,在同时代的英国,亦无人能出其右。
当然,他的“三观”比希特勒正得多,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英国保守党的重要人物,正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
在丘吉尔之前,英国的首相是奉行“绥靖政策”的张伯伦。
1938年,希特勒出兵侵占奥地利,随后又陈兵捷克边境。
作为大国元首,张伯伦见周遭的小弟们被流氓欺负,自然气愤难平,于是做出了一个大国领导人常有的举动——强烈谴责。
德国法西斯吃准以张伯伦为首的英联邦是个“嘴炮”政府,继续变本加厉的侵略,而张伯伦也就继续变本加厉的谴责,并幻想跟纳粹媾和,想要以出卖他国(捷克斯洛伐克)为代价,保得英伦三岛太平无事。
直到希特勒撕毁《慕尼黑协定》,大军压境,入侵整个捷克斯洛伐克,张伯伦才如梦方醒,放弃绥靖政策。
而此时,希魔羽翼已成,难以翦除,世界大战即将进入白热化。
我们评价英国绥靖政策,不见得非要一味指责,就当时的情况来看,此政策还算是符合英国的特殊国情的。
二战时期,英国这个老牌日不落帝国,实在是已到了日落西山时候,世界霸主地位早已名存实亡,其国内经济受一战和大萧条影响,一直处在疲软状态,而包括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爱尔兰、南非、缅甸、印度在内的八个自治领也非铁板一块,有很多都暗怀异心、蠢蠢欲动,早就不跟英国同心同德,只是迫于强力或出于安全考虑,才勉强跟英国绑在一起。
除了英国当时的实际境况,张伯伦作为国家元首,其自身的气质和性格也是实行绥靖政策的原因之一。
张伯伦童年坎坷,六岁时就失去了母亲,以致于性格极度内向,甚至腼腆到不敢参加学校的辩论会,虽然在以后的成长道路上,张伯伦暂时战胜了自己的性格弱点,一路开挂,平步青云,但由童年阴影导致的性格缺陷,是难以根除的。
此外,他不爱交际,只对植物学和鸟类感兴趣,甚至成为皇家园艺学会里的鸟类专家。
由此我们推论,张伯伦很可能知鸟而不知人,尤其是不知希特勒这个“鸟人”,这才上当受骗。
希特勒者,狂人也,张伯伦者,懦人也。
狂人遇懦人,自然是想捏扁就捏扁,想搓圆就搓圆。
有张伯伦这个懦人当政,英国自然被希特勒吃得死死的。
当此万马齐喑之际,大不列颠好汉个个摩拳擦掌,两眼冒火,这帮好汉之中,最顶尖的那个,正是丘吉尔。
丘吉尔:“兀那厮希特勒,洒家不出手,你真当我英伦三岛无人哉?
”丘吉尔,猛人也。
他不像张伯伦,喜欢提笼子架鸟,而是从小酷爱打仗游戏,曾收集两千多个玩具士兵,闲着没事,就在自家领地,用双筒猎枪打兔子。
恶人自有恶人磨,就像昆汀电影中表现的那样,只有比纳粹更“恶”的“无耻混蛋”,才能替天行道。
当“无耻混蛋”丘吉尔接替张伯伦,成为英国首相,希特勒的好日子也就快到头了。
狂人遭遇猛人,丧钟为谁而鸣?
为希特勒。
说丘吉尔是猛人,绝非图口舌之快,而是有根有据,首先,他的家世就很猛。
丘吉尔出身豪门,祖父马尔伯勒,曾任爱尔兰总督,父亲则是下议院领袖,兼财政大臣。
丘吉尔上学,父母为他选择最贵的贵族学校,有游泳池,足球场和板球场都很大。
丘吉尔憎恶学校的课程,每天数着点,度日如年,一回到家,就摆弄自己的玩具士兵,玩打仗游戏。
早在哈罗公学读书时,丘吉尔就彰显出有勇有谋的特质。
他喜欢在泳池边搞恶作剧,悄悄溜到别的孩子身后,猛地将对方推进泳池。
有一次,他太岁头上动土,把一个六年级学长推进深水区,当对方表明身份,兴师问罪时,丘吉尔赶忙说道:“非常抱歉,你长得这么矮,我还以为你是四年级的呢。
”对方听了这句话,如火上浇油,气不打一出来,眼看丘吉尔就要饱尝一顿老拳,这时,他机智地说:“我父亲是个大人物,财务大臣,他也很矮。
”听了这句话,学长心里受用,哈哈一笑,化干戈为玉帛。
玩具士兵决定了小丘吉尔一生的志向,此后,他所受的教育,都是为了让他得以进最顶级的军校——桑赫斯特军官学校。
在军校里,丘吉尔的课程包括战术、设防、地形学、军法、军政等。
《史记·项羽本纪》中,项羽声称:“书,足以记名姓而已;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
”项羽的万人敌,即是指兵法。
同样,在军校诸多课程中,丘吉尔独对战术最感兴趣,渴望学以致用,有朝一日能够“万人敌”。
丘吉尔钻研了大量军事典著,比如哈姆利的《战争运作》,梅因的《步兵战术》等,还定购了一系列关于美国内战、普法战争、俄土战争的史书,很快,就有了一个小小的军事图书馆。
比起阅读理论,丘吉尔更爱“打野战”。
他和伙伴们挖战壕、筑掩体、垒沙袋,设置铁蒺藜、制造定向地雷,并学会了使用火药,炸石桥、做浮舟,他甚至还绘制了一幅坎伯利地区的简略地图。
当希特勒还是穷困潦倒的文艺青年,在维也纳卖画为生时,丘吉尔就已经学完了大部分的军事课程,为日后干掉狂人希特勒打下坚实基础。
数载军校磨练,让丘吉尔踌躇满志,但一战前相对和平的国际环境,又令他颇感遗憾。
无事时,丘吉尔喜欢攀登到军校哨塔顶尖,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叹自己生不逢时,英雄无用武之地。
丘吉尔在自传中,写到那时心境:若早生100年,我就有机会参加长达二十几年的反抗拿破仑的战争!
光是想想,就能让我激动万分。
可如今,一切已成过去,自克里米亚战争之后,英国军队再也没有与白人军队交战过。
全世界人民越来越热爱和平,越来越明智,妈勒个巴子,伟大的战争年代就这样一去不复返了!
好在,世界上仍然有一些野蛮民族,比如祖鲁人,阿富汗人,苏丹的德尔维希人。
如果幸运的话,印度可能会发生兵变,我们将有机会再度征服印度,但跟可怜的印度人打仗,又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跟打几只野兔子没啥区别。
从这些话中,我们可以看出,丘吉尔骨子里是热爱战争的,但他喜欢“被动”,不打“无义之战”。
最好是有个“疯子”发动战争,他率领军队抵抗,这样一来,既能过足“战争瘾”,又能在道义上立住脚。
好在那个年代不缺“疯子”,狂人希特勒,用他那厚颜无耻的侵略满足了猛人丘吉尔“被动”抗争的需求。
这些堂而皇之写在《丘吉尔自传》中的内容,自然不方便在搁在电影里,因为“政治不正确”。
了解这些后,再来观赏电影,别有一番风味。
当丘吉尔在下议会中,进行那“战斗到底”的演说时,唾沫四溅,全场雷动,镁光灯闪烁,但是,在他心底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那头渴望战争的巨兽终于如愿以偿地被喂饱。
我们将战斗到底。
我们将在法国作战,我们将在海洋中作战,我们将以越来越大的信心和越来越强的力量在空中作战,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保卫本土,我们将在海滩作战,我们将在敌人的登陆点作战,我们将在田野和街头作战,我们将在山区作战。
我们绝不投降,即使我们这个岛屿或这个岛屿的大部分被征服并陷于饥饿之中——我从来不相信会发生这种情况——我们在海外的帝国臣民,在英国舰队的武装和保护下也会继续战斗,直到新世界在上帝认为适当的时候,拿出它所有一切的力量来拯救和解放这个旧世界。
在海洋作战,在天空作战,在陆地作战,在田野和长街作战,全方位海陆空地满足了丘吉尔的“战斗欲望”,那个在童年时,就用玩具士兵模拟战争的男人,第一次真正获得释放。
但是,这并不是说丘吉尔是希特勒那样的战争狂人,丘吉尔是理性的,对战争的热狂,对同胞的热爱,对侵略的反抗,这三者在他那里得到完美勾兑,而内心的野兽和社会的公义,在丘吉尔那里,也显得两两相宜。
丘吉尔确实具有“无耻混蛋”的可爱性格。
在他的回忆录中,不只直抒胸臆地表达自己对战争的热爱,还把竞选的秘密大白于天下。
猛人丘吉尔,称得上议员班头,国会领袖,作为几朝元老,他曾说,自己参选议员的次数,多过任何当时还健在的下院议员。
关于竞选那回事儿,在丘吉尔嘴里,显得有点龌龊。
先去各地方大佬那里“拜码头”,扫清候选障碍,再拜访社会名流,走访选区,研究选民癖好,起草竞选讲稿。
当这一切处理妥当,就请大财团一掷千金,花钱炒作,通过报纸媒体给自己脸上贴金,与此同时,要不择手段地朝竞选对手身上泼脏水。
对于那些看似震撼人心的演讲,内幕更加无趣,丘吉尔说,无非是想几句大口号,再煽煽情,还得不时穿插几句笑话,显得自己举重若轻。
每次竞选演讲,竞选小组的同仁最惨,他们要把一个老掉牙的笑话听上几十遍,每次听还得装出兴趣盎然的样子,简直虚伪透顶。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大嘴巴丘吉尔下野后,在他的自传中,彻底扯掉了“皇帝的新装”。
但他关于竞选和演讲的真实看法,同样是“政治不正确”,你不会在这些主流大电影中看到。
若丘吉尔健在,看见人们在电影院,被那些演说口号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想必会暗暗莞尔,嘟囔一句:Idiot。
作者哲空空交流微信
关于丘吉尔的丰功伟绩,已经有太多描述!
本文只是想说说,为丰功而牺牲的小人物们!
请允许我直接进行转载,因为那样更有利于您的阅读: 死守加莱的三千勇士 似乎战场上大部队紧急撤离的背后,都有一只垫后小分队的悲壮牺牲。
著名的“敦刻尔克大撤退”就是如此,在英国这次至关重要的行动中。
不仅有艰难撤离的数十万士兵,英勇无惧的老百姓,力挽狂澜的丘吉尔,还有一队顽抗到底的英国守军,他们奉命去执行一次也许不可能生还的命令,但为了守住加莱,这个位于法国北部的海上交通枢纽,敦刻尔克的最后一道屏障,他们以壮烈牺牲的代价,为英法联军主力赢得了撤退的时间...然而,人们似乎只是知道他们在大撤退中的关键作用,却很有人了解,从临危受命到大部队撤离后,这些人都经历了什么...
JOHN JAY,是这支英勇队伍其中一名士兵的孩子,可即便作为父亲最亲密的家属,他曾对父亲的往事一无所知,直到老兵去世,JOHN才终于打开了父亲尘封的档案件,下面,就听他说,当年的那只“敢死队”到底面临着怎样的困境...
我刚刚看完加里奥德曼的《至暗时刻》,此刻正强忍住泪水,但让我悲痛的除了那段史实,还有丘吉尔发出的一封电报,他对仍留守在加莱的准将说:“你所坚持的每一个小时都是对英国远征军的巨大帮助,你部应奋战到底,你的坚守必将赢得无与伦比的赞誉,不允许撤退。
”我知道,在那个不能撤退的队伍里,有我的父亲,Alec Jay...
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我和他关系很疏远,他易怒,没有耐心,我只知道大撤退那年他只有20多岁,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留下了长久的阴影,可对于那些具体的经历,他从来没提过,我也没想过要去了解...1993年,他去世了,享年73岁,真正失去他的那一刻,我才后悔和他的沟通太少,我开始整理他的遗物,发现了一沓满是灰尘的文件袋,那里面有他参战时的记录,和队友写的信,战时的新闻报道...还有一份笔记显示,他曾经想把所有的经历写成一本自传,但很遗憾,只写了7页,就再也没有打开过这些文件...我一边读着它们,一边重新认识我的父亲,原来,他并不是我印象中的怪老头,他是一个英雄,他曾在加莱抗争到最后一刻,直到被纳粹带走,他是犹太人,为了隐藏身份曾在集中营里和纳粹斗智斗勇,从1940年-1945年,他曾5次试图逃跑,最终成为了一名自由斗士,我完全被这些尘封的过去所震惊,迫切的想知道更多细节,为此我进行了多年的研究,循着他的笔记重走欧洲,探访他的老友,就这样,我终于第一次理解了我的父亲...
1938年,他加入了英国军队,出于对法西斯和种族主义者的强烈憎恨,即便没有被征召,他也志愿入伍,当希特勒的军队血洗比利时和法国,他跟随部队离开祖国冲过海峡,那时他已经意识到了这相当于一次“自杀”性的指派,在笔记里写道:“手里拿着单程票,已经无路可退。
”
1940年5月,大撤退开始前夕,他奉命和数千名士兵一起在加莱,对抗德军超过2万人的精锐部队,在敌方的狂轰乱炸下,部队节节败退,但与共同抗敌的法国士兵不同的是,他们在硝烟中“虚弱”的举起了白旗,而英国拒绝投降...事实上,父亲也曾随队抵达敦刻尔克岸边,在海面上看到了三艘祖国的驱逐舰,但在那里,没有属于他们的撤离命令,后来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他们不能走了...我父亲后来写道:“我背朝大海,再也没有回头,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
眼前的加莱已经尸横遍野,仍被英军占领的地区不过一个学校操场那么大,父亲的队伍不再有任何能得到救援的幻想,他们唯一的能做的,只是尽最大的努力守住最后的堡垒...他的准将曾经两次拒绝了德军的招降,面对德军的说客,士兵们异口同声的说:“如果德国人想要加莱,那么他们就只能用战斗来夺取。
”他们又何尝不清楚,仗打到这个份上,德军占领加莱只是时间问题,但在战场上,时间不仅意味着牺牲,也意味着胜利,这场战役哪怕能晚一个小时结束,对于敦刻尔克的数十万士兵而言就多了一份希望...
然而最后一次艰难的反攻后,父亲的部队还是被俘了,他的枪已经没有子弹了,德军看着他高傲的宣布:“对不起伙计们,给你们带来了如此血腥的绝望。
”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选择投降...对于他的一些队友而言,这样的投降不丢脸,他们确实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完成了丘吉尔的命令,掩护了大部队,可这却成了我父亲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事,他在笔记里写道,投降,是他心中永远的耻辱,此后被俘的5年更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成为战俘的第一个夜晚,他在一块墓地睡觉,满心的沮丧和失望,可这才只是刚刚开始,从法国去往德国,还有近3周的路程,队伍行进过程中,犯人如果不小心摔跤,等待他的不是枪击就是暴打,甚至连停下来撒尿也是要受罚的...父亲和队友只能强忍伤病,靠喝臭水沟里的水,吃野草,才勉强活着撑到了德国...一入境,街道两旁站着的全是愤怒的纳粹,他们一边高喊着“英国loser来了!
”,一边朝父亲一行人吐口水,尽管士兵们已经精疲力竭,但他们仍然吹着口哨,哼着祖国的音乐,表达不屈...
年轻时的父亲比我印象中的还要傲气,作为一名战俘,一名有着犹太家庭背景的败将,他本应该苟且求生,低调隐藏自己的身世,可他却说自己别无选择...离开加莱以前,父亲把能证实自己犹太人身份的证件埋了起来,可由于在集中营里,纳粹和俘虏经常因为语言不通大打出手,闹出人命,有一次,眼看着纳粹的枪已经顶在了队友的脑门上,父亲不得不用一口流利的德语向纳粹说情,这很快引起了对方的怀疑,随后,一名反犹太的英国人向纳粹直接举报了他,一名高官直接带枪冲进了父亲的营地高喊:“Alec Jay这个杂种在哪?
给我出来!
”幸好他的队友们毫不犹豫的就站成了一个圈,紧紧的保护着父亲,他的中士更是直接走到高官前怒吼道:“我不管Alec是不是犹太人,只要他穿着英国制服,你就不能可能把他带走,除非你枪毙我们所有人 ”
集中营里瞬时一片安静,就在纳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父亲灵机一动,十分有礼貌的走上前向高官解释,他只是学过德语,党卫军如果不“嫌弃”的话,与其继续这样对峙下去,不如任用他为犯人中间的翻译官,调停矛盾...德国人勉强接受了...在集中营的那5年里,类似这样的险情一次又一次的发生,父亲一边努力的保护着自己和队友,一边还要从事大量的苦力活儿,他在一个采石场里工作,经常会受伤,但从没有接受过治疗,他严重营养不良,体重暴瘦直88斤,甚至还在从家乡传来的消息里得知,他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变心了,婚约也没了...那一刹那,父亲几乎认为自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他一共尝试过5次逃跑计划,有一次他假扮成了一名捷克移民工人,一路跑到了边境线50英里以内,但最后还是被盖世太保给逮了回去,他们用警棍疯狂的殴打他,还逼迫他亲自动手给自己挖了一块坟墓...
1945年,父亲的逃跑计划终于成功了,他和6个队友翻山越岭逃到了捷克,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希望,他们又被迫加入了当地的一个反德游击队,在此后的6周里,父亲从一名英国士兵变成了游荡在森林里的“自由斗士”,他和队友携手炸毁了德军的一列货运火车,袭击了警察局,他还参加了布拉格起义,亲眼目睹了不少无辜的德国老百姓遭遇恐怖袭击,父亲当然是憎恶法西斯的,可是这段游击队的经历,却成了他不愿再提及的可怕回忆:“他们不只残杀纳粹,也对德国平民进行屠杀,这是我始终不能接受的。
”
但至少,属于他真正的自由总算是来了...1945年,父亲终于回到了伦敦,不像当年在敦刻尔克大撤退中回家的士兵,沿路没有等待着欢迎他的百姓,也没有鲜花和掌声,人们甚至不知道,如果不是眼前的这名士兵和他的队伍,当年的大撤退可能不会那么成功...但父亲似乎并不介意这些,他只是想尽快回归正常的生活,他成为了一名股票经纪人,努力试图忘却集中营里的一切,但现实总是残酷的,被监禁的阴影一直笼罩着他,还有那些他目睹过的暴行,把他彻底淹没了:“我总是会在半夜惊醒,想起我死去的队友,想起纳粹的尸体。
”
后来发生的事情,也并没有多大的好转。
5年后,他和妈妈结婚了,生下了三个孩子,他在孩子们心中的形象总是冷若冰霜,他“莫名”的愤怒影响了我们每一个人,了解了父亲的一生后我才明白,他不是气我们,他在气他自己,作为一名幸存者,内疚、焦虑、抑郁、噩梦像恶魔一样纠缠着他,他气为什么他可以好好活在这个和平年代,而并肩作战的队友们却死无葬身之地...家人不理解他,部队也没有帮他,他只能自己鼓足勇气去看医生,他想尽了各种办法减轻内心的痛苦,甚至还曾经回到了加莱,逼自己面对过去,但可惜的是,一直到死,他和内心的罪孽感都没能和平共处...
很遗憾我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认识我的父亲,作为加莱的守军,他们的故事远比电影要令人揪心...ref http://www.dailymail.co.uk/news/article-5346201/My-dad-heroe-sacrificed-Churchill-save-Dunkirk.html--很皮还很可爱的小姑凉:庆幸自己生在和平年代cece_circle:啊,这段真的看至暗时刻的时候才真正了解了一下,之前就是书面的一句话少女已死:从小的心愿就是世界和平。
有人觉得好空泛,好遥远的一个梦想。
但它和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
总之,从别人的故事里,我没经历过的那些场景里,我恨透了战争。
银杏园的夏天:终于彻底理解了《采薇》的最后一段。
向英雄致敬。
Elwing-心属中土:加莱的勇士们应该被铭记,没有他们敦刻尔克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子overtherainbow121:英国版被淹没的与被拯救的。
影评人是有祖国的,所以外语片的影评总隔着一层:比如《至暗时刻》。
在国产影评人看来,这是一部新加入的争夺二战胜利话语权的电影;《国王的演讲》把那个口吃的国王乔治六世塑造得像是嘴炮王者似的,一场演讲就让大英帝国群情汹涌,众志成城。
《至暗时刻》则把嘴炮的至高荣誉给了丘吉尔,这个梅毒患者和沙场败将通过三场演讲摆平了议会、国王和百姓,把散沙似的英国变成了混凝土。
放在2017英国脱欧的大背景下,英国人此时拍《至暗时刻》这部电影,唤起的是英国老百姓在1940年负担起整个欧洲的担子的那份勇敢——法国沦陷了,捷克、波兰第一波就投降了,比利时午夜即将宣布投降,只有英伦三岛还在战斗。
从生辰八字来看,《至暗时刻》实际上是给英国人补气活血的,我作为异国观众为丘吉尔的演讲感动落泪,纯属误服了一剂爱国主义补药。
不夸张的说,英国人是贵族这个物种的长子,他们热爱荣誉,尤其热爱战场荣誉。
一战让欧洲的贵族元气大伤,甚至很大一部分贵族家族在战场上灭门了。
到了二战,丘吉尔两个政敌——前首相张伯伦、外长哈利·法克斯都早早做好了谈和的准备,因为贵族再也不愿意子弟献身沙场了。
当欧洲最重的担子在1940年压在肩上时,丘吉尔面对的是一大堆已经投降的盟友,一心只想投降的法国总理,还有三十万被困在敦刻尔克的英军精锐。
他手里的军舰都派出去运兵回国,只好打电话哀求罗斯福,把英国购买的战斗机用航母送来;但是罗斯福只肯把战斗机送到英属加拿大边境,建议英国用马队把飞机拉回国,或者用人力推回去,毕竟飞机是有轮子的。
大英帝国的羞辱,早在丘吉尔当首相时就如此赤裸裸了。
我们在《至暗时刻》里享受的,不是镜头语言、画面和精妙的台词,是丘吉尔所代表的成年人精神:早就萎了,却一直硬下去。
他不否认自己是一个酒鬼,一个神经质妈妈的遗传产品,而且是大英帝国的缩影——思想很坚挺,肉体已经六十六岁,只剩下一口硬气,如参汤般续命。
所以当他赤裸着走出浴室时,打字员姑娘不是在躲避尴尬,而是躲避一种慈悲。
《至暗时刻》展现的,是一种随时面临崩溃的强大。
丘吉尔坚信,英国即便是作为一片瓦砾的巷战之国,也好过纳粹的傀儡之国。
这样一位战时领袖,不是油腻的也不是慈爱的,而是污浊的、铁血的和慈不掌兵的——他要求驻加莱的四千英军展开自杀式进攻,毫无良心上的自责,展现了战略家必须的冷血。
电影从来不止是逗乐的、刺激的,实际上,电影很大的功能在于构建影迷的电影人格:我们把自己代入角色,仿佛浸入在冥想盆里观看邓布利多校长的记忆一样,看到丘吉尔在1940年如何降服政敌、凝聚议会、收拢残兵。
我们常常像丘吉尔一样四面树敌,拥有丘吉尔的困境和他的萎,没有他的硬气。
像丘吉尔那样告诉自己的敌人以及敌人的敌人:我还在爱着,我太太21岁就逃婚了两次,我还坚信着,英国人例外/华夏民族例外;我尽管孤独,但孤独坚持到一定程度,就会有乔治六世半夜敲门,说你赢得了国王全部的信任。
这是一段黑暗的时代,也是一段光辉的岁月;这是人类史上的灾难,也是人类史上的浴火重生。
同一年里,《敦刻尔克》和《至暗时刻》同时入围奥斯卡最佳影片,虽然双双落选,却给了我们两种不同角度来看待同一历史事件。
站在不同的位置,更加深刻地体会战争的残酷和人性的极端。
对电影评论之前,照例来讲讲政治背景和历史环境。
英国和法国革命的最大不同,是法国直接推翻了君主制,而英国则保留着皇家,光荣革命,成立了君主立宪制。
国王或者女王依然受全国人民的爱戴,并且任命首相来代为行使国家的管理职责。
美国和英国一样是两党制,不同的是,美国采取的是总统选举制,先是共和党和民主党内部进行选举,推选出一个人来代表党派参加总统大选。
总统大选的时候,不管隶属于哪个党派,选民都可以选举自己心仪的人选,最终选中的总统可以组建自己的政府。
和英国一样的君主立宪制国家里,同样还有日本,国王只是国家代表,由上议院和下议院组成议会。
议会主要负责立法,选举的时候选出一个执政党,由执政党制定首相,首相可组建内阁负责行政。
当然了,议会有权利对首相和内阁进行更换。
因此在二战结束后,本片的主人公丘吉尔虽然在民众中声望很高,但是由于他所在的党派落选,因此他竟然没有连任首相一职。
对于历史背景,《敦刻尔克》里已经描述过一次了,这虽然是一场全线撤退的战争,但也是二战的一个转折点。
至于这个转折点的重要程度,则在该片中进行了详细阐述。
二战过去仅短短几十年,但是在人类历史上造成的伤害确是空前的。
飞机、大炮、坦克、舰队……高速发展的科学技术为战争提供了更加有力的武器,也更加深入地伤害着人类的家园。
在一战战败的阴影下,希特勒带领着德国、意大利叫嚣着,一路入侵大半个欧洲。
眼看法国都要沦陷了,而在这个时候,前任首相张伯伦还抱着和谈的想法,寄希望于侩子手的仁慈。
基于此,反对党在议会上提出让张伯伦自己辞去职务,重新选定首相人员并由两党组成联合内阁。
这一幕正是片头出现的场景。
英国议会,不管民主是否真的执行彻底,但是议会上,执政党和反对党双方剑拔弩张地争执,确实让人耳目一新。
所有人都可以自由表达自己的意愿,议会简直都快现场打起来了。
这在我们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英国作为孤悬在外的岛国,一直把自己和欧洲大陆割裂开来。
张伯伦主和的想法在英国也有不少人赞同。
但是整个欧洲的存亡将会彻底影响和改变英国,因此在这个时候,只有强硬的主战派才能扭转局势,在这场不可能的战争中完成自己的使命,才能让敌人闻风丧胆、自乱阵脚。
二战的战场上,最终获胜方并不是依靠一次战役、一次决策而获胜,靠的是所有人的共同努力,每场战争的不断投入以及最终美国的加入。
胜利在望的时候很容易投入精力去战斗,还在胜利无望的时候还能坚持信念、不顾一切的投入战争,这才是整个二战真正的转折点。
有时候沉入到了谷底才能绝处逢生,而这一次正是丘吉尔,在看似无望的战争中选择了战斗到底!
从一片求和的会议上艰难走来,短短二十多天,动员了整个英国全力以赴加入到这场战争中。
为了自由、自主和独立。
丘吉尔除了坚强的毅力和坚定的信念以外,绝佳的文字组织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也为他加分不少。
影片中出现的几处他在组织自己的演讲稿的时候,上任演讲的字斟句酌、动员演讲的激情爆发、拟定求和的恍惚犹豫,加里·奥德曼(Gary Oldman)的精彩演出让人完全忘却了藏在这张脸孔之下的那个演员,看到的只是一个不怒自威的丘吉尔。
当丘吉尔在议会上结束了坚决战斗的演讲之后,在沸腾的人群抛出的纸片中坚定走向门外的时候,那一刻仿佛穿越了时光,随着影片到了那个动荡的时代,感受到那个激烈的、决不投降的现场气氛。
影片的整个视觉选取的非常巧妙,既没有站在政治人物的角度,也没有选取主角亲人的角度,相反通过丘吉尔的贴身秘书,从一个普通工作人员的角度来看这位伟人在短短二十多天是如何凭借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卸下面具的丘吉尔,也有无助和无奈的时候;面对公众的丘吉尔,却能用最有力的语言包装自己。
整部影片节奏紧凑,剧情内容随着日期一天天推进,整个事件一气呵成。
短短两个小时,把事件发生的背景、现状、敌我双方势力分析的一清二楚,几乎没有战场的正面镜头,却通过大后方的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来进行了衬托。
英国人特有的地理环境决定了他们性格中的坚强。
丘吉尔更是力排众议、坚持己见,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把国家的独立放在了首位。
然而事后看来正确的决定在那个时刻也不是完全被接受的,民主国家最大的特点在于允许不同意见。
没有人敢断言,这个决定就是正确的,但是主战派都坚信,不战斗,就不会再有国家的独立。
在国家的独立和人民的性命之间,有党派的纷争,也有政治前途的投机,但是正是有此种种阻力,才能更加立体客观地评价每一次决定的优劣势。
正是因为有反对和犹豫,国王才会从一开始的想要逃跑到加拿大,而最终权衡之后决定全力支持战争。
这也正是两党执政的优势,没有绝对正确的道路,但是有相对更符合大多数人权利的抉择。
传记片电影去繁从简,也会有很多主观色彩。
但是伟大的人终究有伟大的事迹,温斯顿·丘吉尔就是这么一位有缺陷、有魅力的伟人。
国产电影在传记片上还是有很多空白,太过于高大上,忽略主人公的缺陷从而使整部影片变得空洞而不真实。
接受一个人,就要接受他的高贵和缺憾;认可一件事件,也要认可事件的真实性。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过去的战争已经过去,功过自有后人来评说。
《至暗时刻》给了我们一个更加全面的视觉,让我们从英国本土来看待《敦刻尔克》,也让我们更加深入知晓这段历史。
在那最黑暗的时刻,还有人能够带领着全人类向着光明前进。
“没有最终的成功,也没有致命的失败,最重要的是继续前进的勇气。
”这不仅仅是战争中的态度,更是我们普通人生的态度。
不计成败,永远前行!
一 我抽烟,我酗酒,我暴脾气,但我是个好首相。
这是电影《至暗时刻》为我们塑造的丘吉尔形象。
说来有意思,如果把《至暗时刻》和前些日子上映的《敦刻尔克》还有几年前的那部《国王的演讲》一并看了,我们会对二战初期的英国历史有一个很立体的认识。
用《史记》的体例,这里有一部本纪,一部列传,还有一个事件表,然后我们刚好读到了它们交叉的部分。
对于拍摄过《赎罪》《安娜卡列尼娜》《傲慢与偏见》的导演乔·赖特来说,历史剧正是他的拿手好戏,影片不敢说是杰作,但绝对是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场面、台词、人物,无不精致典雅,透着浓浓的英伦风情。
最好的场面来自英国下院开会,一个远景拍过去,工党和保守党剑拔弩张,气氛如同在莎剧舞台上那般夸张热烈。
最好的台词来自于丘吉尔给海军将领的那个电话,半夜被叫醒的海军将领谎称自己没有睡觉,在看《圣经》,丘吉尔笑道:是“出埃及记”那段吗?
《旧约》里的出埃及记,描述的是先知摩西用神力分开红海,帮助犹太人逃离埃及的故事。
而当时的英军,正被困在了敦刻尔克,也渴望着有神迹出现。
内敛的英式幽默,让人回味无穷。
最好的人物当然是丘吉尔,荣誉属于伟大的加里·奥德曼。
在过往的作品中,他所塑造的每个人物身上都有自己强烈的个人风格。
但这一次,加里·奥德曼这个演员消失了,留给观众的,只有温斯顿·丘吉尔。
如果丹尼尔·戴·刘易斯、梅丽尔·斯特里普、科林·费斯能够获得奥斯卡,那么加里·奥德曼没有任何理由得不到这个奖项。
把奖颁给加里·奥德曼,这是奥斯卡的荣幸。
二 然而正如我前面所说的,这部影片无法称其为杰作,因为它只是循规蹈矩地塑造了众所周知的丘吉尔。
顶多,我们看到了他生活中可爱的一面。
所以丘吉尔的形象主要还是靠奥德曼的表演来支撑,而作为一个人物本身却是单薄的。
尽管在影片里,丘吉尔也有过挣扎,而且在影片的结尾,丘吉尔说:不懂改变主意的人什么都改变不了,但其实冲突并非来自内心,而是来自外部。
他的内心世界始终是自洽的,他的信念从未动摇过。
简而言之,影片试图塑造一个有血有肉的丘吉尔,但调子始终还是主旋律的。
而影片中最重要的冲突,其实被避而不谈了。
那就是面对这么一个兵临城下的至暗时刻,选择和平妥协还是力战而亡,其实是极为困难的。
影片简单地站在了历史胜利者的一边,而选择了绥靖政策的外交部长哈利法克斯则被描绘成了一个阴险的反派。
说实话,影片中哈利法克斯的形象,跟石黑一雄笔下的达林顿勋爵一比,就高下立判了。
同样是绥靖政策的鼓吹者和历史的弃儿,石黑一雄给予了达林顿勋爵极大的同情,去深入理解这类人物的内心世界。
而影片并未纠缠这些,所有的笔墨都用来描绘丘吉尔的伟大了。
这也许正是优秀作品和杰作的分别吧。
影片其实提供了一个冲突点,就是丘吉尔命令位于加莱的4000英军拖住德军,为大部队撤离争取时间,这些人像谷子地一样被抛弃了。
是否可以为了更大的目标,牺牲少数人的生命。
我想这才是丘吉尔和哈利法克斯之间的本质区别,也让他们分道扬镳。
其实他们都是在试图回答老祖宗莎士比亚提出的那个问题:生存还是毁灭。
关于这个问题,编导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在地铁上和伦敦市民交流的时候,丘吉尔引用了古罗马英雄贺雷修斯的言论:(大意)对于世上的万物生灵死亡迟早会降临,要为守护先祖的遗骨与信仰的神殿,去直面强敌并力战而亡。
这就是英国版的轻于鸿毛和重于泰山。
这答案当然无比正确,但也草率地剥夺了失败者的声音。
丘吉尔声称他赢得了民意的支持,嗯,一节车厢的民意。
但毫无疑问,整个国家都被他激昂的演讲和神圣的爱国热情捆在了战车上。
当然,最终的胜利成就了丘吉尔的丰功伟业,但如果失败了呢?
难道真的像丘吉尔所言,不惜亡国灭种?
记得在二战的最后阶段,面对美国人的攻势,日本也喊出过“一亿总玉碎”的豪言壮语,打算和美国人同归于尽。
然后,两颗原子弹熄灭了日本人的狂热。
在原子弹面前,牺牲变得毫无意义。
那么退一步讲,如果没有原子弹,而是双方以命换命,这样的死法就有意义吗?
当然,日本的抵抗和英国不可同日而语,作为侵略者他们咎由自取。
而且再说下去,诸位会诸位我对绥靖政策、投降主义充满同情。
我自然不会持这样的看法,在离开历史现场多年以后,我们可以更心平气和地看待历史,去理解剧中人的选择和动机。
这里面当然不乏自私和怯懦的人和事,但还有些选择,我们也该看到那些走向妥协退让道路的人们,是不是也有着他们所珍视的价值。
三 不久前看了一部韩国古装电影《南汉山城》,同样试图回答生存还是毁灭这个问题。
所不同的是,编导并没有预设立场,而是给影片中的正反双方辩手以同样的机会阐述自己的观点。
这同样是一部根据真实历史所改编的电影,讲述的是1636年“丙子之役”时朝鲜国王及众臣被清军围困在南汉山城47天的故事。
这段朝鲜历史其实和中国历史有很大关联,1636年,皇太极称帝改元,为了给未来入主中原奠定基础,皇太极首先需要搞定自己的“后院”,也就是明朝的藩属国朝鲜,所谓”丙子之役“正是清朝入侵朝鲜的战争。
而8年以后的1644年,李自成攻入北京,崇祯皇帝自缢而亡,随后吴三桂引清兵入关,一年之间,北京城两次易主。
可以想象双方的力量对比,基本上就是鸡蛋碰石头。
自然而然的,朝中大臣分成了两派,主战派和主和派。
影片描述了主和派代表崔鸣吉与主战派代表金尚宪的路线冲突。
最后,朝鲜君臣开城投降。
影片把浓墨重彩着落在李秉宪扮演的崔鸣吉和金允石扮演的金尚宪身上,并且不带有主观的褒贬,让观众能够更加客观地思考双方的立场和选择,而在我看来,一部优秀的作品,会引发思考而不是提供答案。
影评人杨时旸提出了自己的思考:“偷生算不算苟且,赴死是不是忠烈?
三叩九拜卸掉自己的尊严,换取一城百姓的生,这算是伟大还是耻辱?
‘我们不知道国家社稷,只知道春天播种,秋天收获’,这是百姓的价值观和真实的日子。
两个大臣,一个说着实用的方法论,一个说着悲壮的价值观,该如何评价他们?
影片的结尾有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开城投降之后,崔鸣吉去找金尚宪,劝说他和平已经来临,何不出山继续为朝廷效命。
金尚宪拒绝了,他说任何人都可以投降,但他这个主战派不行。
如果连他也做了墙头草,那么这个民族最后的尊严都失去了。
最后,金尚宪上吊自缢。
这部影片改编自作家金薰同名历史小说,小说原著在韩国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发行量超过100万册。
据说这本书也受到韩国前总统金大中的推崇,金大中曾在与金薰的会面中给予主和派代表崔鸣吉极高的肯定评价。
电影中塑造的崔鸣吉形象,并非贪生怕死之徒,甚至有几次他差点成为振奋军心的祭品。
但他始终坚持和谈的主张,在他看来,百姓的生命高于社稷的兴亡。
我们该如何评价这样的人呢?
爱国者还是卖国贼?
四 《南汉山城》中还有一个问题耐人寻味,就是真正决定开城投降的是崔鸣吉吗?
崔鸣吉只有建议权,真正的决定权在朝鲜国王手里。
其实是国王不想死,这才选择了崔鸣吉的主张。
然而我们看到,在历史的书写中,国王是隐身的,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所有的焦点都在崔鸣吉身上。
换句话说,国王决定开城投降,但这口锅要让崔鸣吉来背。
这是传统文化里的君辱臣死观念 。
君主怎么能投降呢?
就连北宋徽钦二帝被俘虏到北方都要粉饰成“北狩”,意思是皇上到北边打猎去了。
说到这儿无法不想到一个人,今后我们还能理直气壮地鄙视秦桧吗?
他在岳王庙前一跪千年,当真是忍辱负重。
离我们更近的,是李鸿章。
那么多不平等条约是李鸿章决定签署的吗?
他只不过是谈判者和签字人。
1901年,是李鸿章生命的最后一年,78岁高龄的他还要和庆王奕劻一起出席《辛丑条约》的签字仪式。
按理说这字应该由中方最高代表奕劻来签。
但李鸿章取而代之:“天下最难写的字,就是自己的名字。
你以后的路还长,这卖国条约,还是让老臣来签吧。
”李鸿章的传记作者梁启超评价说: 吾敬李鸿章之才,吾惜李鸿章之识,吾悲李鸿章之遇。
当然也有做出不同选择的帝王。
比如那位自缢于煤山(今景山)的崇祯皇帝。
无论活着的时候如何刚愎自用,崇祯终究用一死全了自己的名节,也成全了坊间流传的对于明朝皇帝的评价:“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当然,崇祯所面临的困境是朝鲜国王不能比的,对朝鲜来说,投降只是换了一个宗主国,而对于崇祯来说,投降则意味着亡国。
在二战欧洲战场上,同样也有这样鲜明的对比。
在电影《至暗时刻》里,丘吉尔对外院议员发出疑问:你们愿意让纳粹的旗帜飘扬在白金汉宫,飘扬在温莎堡,飘扬在议会大厦吗?
同样,英国那位口吃国王乔治六世也拒绝流亡,支持丘吉尔抗战到底。
当然,作为一个并无实权的国家象征,乔治六世并没有决定权,但乔治六世的表态,让丘吉尔获得了道义上的合法性,这是超越政治的力量。
而同样面对德国入侵,丹麦政府和国王则号召人民对侵略军“放弃任何抵抗”。
德军占领丹麦仅亡2人,伤10人。
丹麦的想法我想和当年朝鲜国王差不多,一来实力对比过于悬殊,结局早已注定;二来,丹麦和苏联、波兰这些国家毕竟不同,纳粹和丹麦没有什么种族矛盾。
就像清朝面对朝鲜,你投降了就行。
所以面对强敌,是什么因素影响了一个国家的选择呢?
我发现答案好像挺让人悲哀,危急关头何去何从其实充满了偶然性,往往取决于当时的主政者是谁。
碰到像丘吉尔这样的强硬派,自然就选择了抗战到底,而如果遇到像朝鲜国王那样的软弱者,则只好开城投降。
而大多数人,则身不由己,只有被裹挟其中的命运。
五 人类走到今天,其实已经有足够的平常心去回望历史,那些曾经不敢碰触的伤口,不愿面对的选择,都需要我们重新去面对和反思。
而文艺作品,正承担了这样的功能。
所以像《南汉山城》或是《窃听风暴》这样的电影,就为我们提供了这样的反思,而《至暗时刻》,尽管制作精良、演绎精湛,但其实避重就轻,老调重弹。
而反思的好处,则是让我们有机会纠正自己曾经偏狭的观念,同样也对正确的观念有了更深入的思考和理解。
比如像李鸿章这个人,面对当时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他究竟该承担多少责任,卖国贼这顶帽子戴在他的头上是否合适?
我想这是需要我们纠正的地方。
同样,对于像汪精卫、贝当、哈利法克斯这些人,无论他们有怎样的理由或苦衷,他们的选择仍然是不可接受和不被原谅的。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而为何而生为何而亡,这同样是个问题。
汪精卫和贝当们,他们以为自己赐予了民众和平,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然而他们意识不到,这选择剥夺了民众做人的尊严和反抗的意志。
他们恐怕也难以理解不是每个生命个体都把活着放在第一位,还有人选择尊严,拒绝苟活。
前些日子,媒体人罗振宇在他的节目中也谈到了法国元帅贝当和汪精卫,面对这些人物,罗振宇认为不该存有什么争议,他评价说:“每个人都会把自己的行为解释得合情合理。
以人的智力,再不堪的行为,想找到一番光明正大的辩护词还不容易?
但是,如果他们也是合理的,也是可以被原谅的,那我们整个民族怎么面对那些在抗日战场上阵亡的烈士?
如果汉奸不被惩办,下一次国难当头的时候,谁还会挺身而出?
” 其实罗振宇多虑了,所谓英雄,并不会因为你辜负了他们就会选择放弃。
危难的时候,总会有人选择挺身而出,毁家纾难。
而反过来,无论历史如何评价,也总有人选择妥协退让,叛国投敌,这是人性的一体两面。
不需要选择的,只有那些制造这种困境的侵略者。
关于选择的问题,作家邹思聪说:“我们要清楚一点,人组成的国度,很少是正确与错误的选项,大凡都是在诸多错误选项中选择一个,并且为此承担后果,以及承担后果的后果。
这种在‘一堆错误答案中选一个错误答案’的选择,我称之为‘悲剧性的道德选择’。
而注定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好人才会去做那些‘悲剧性的道德选择’,因为恶人不需要道德,也从来不想选择。
”
为什么我要花这么长时间看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自言自语
看哭。
演得确实好,把潮湿的下嘴唇演活了。
全片不想错过加里奥德曼说出的每一个单词,一个靠演讲征服所有人的人,燃到不行。搭配敦刻尔克一起看大概会更敬畏这段历史,感谢不放弃的人。
现在欧洲电影怎么都像拍给中年妇女,而且还是中年白人妇女,整天呼吁不整好莱坞那一套,结果把一个战时政治题材甚至可以拍成战争片拍的这么优柔、油腻,欧洲人真的是都忘了战争是什么样了,既包括历史上的战争也是生活上的斗争。求求不要再拍伟人的侧面秀理解了,发掘新意之前是先尊重历史和传主。
导演严重退步,仿佛第一次拍片…太青涩了…完全拍不出历史的厚重感,情节过于幼稚…没立住一个角色,全员脸谱化。拍个诸葛亮舌战群儒,周公瑾力排众议肯定比这强。奥德曼无疑早就是影帝水平的演员,但并不是这个角色最好的人选。另外这片子应该没啥成本吧…
别人的主旋律,别人的爱国主义再教育。
电影拍得一般,主要是被加里叔的敬业打动了。从体态到各种小动作上的还原和模仿,所有演讲桥段的激情澎湃、铿锵有力。郑秋冬到这儿的距离隔了一整个英吉利海峡
想起了八国联军侵华
纪念Wright拍片多年不进则退,审美堕落到和Hooper一个水平,沉迷于滥用镜头。
丘吉尔应该被传销行业奉为神。
奥德曼一个人的独角戏,虽然编导演贺所有技术部门都很出色,但所有的光芒都被奥德曼抢光,包括电影的陈旧和沉闷,也都被这精彩绝伦的表演所掩盖掉了。
美术还不错的~不过真了解二战历史和丘吉尔其人的看着估计会全程出戏,太荒诞了
国王的演讲兄弟篇之首相的演讲
二战期间,是谁抵抗了德军的钢铁洪流,是谁在正面战场和德军硬刚?是远在大洋彼岸的美国?是来搞笑的法国?还是~~英国?须知整个二战期间德军最高兵力达到1200多万人,其中75%损失在苏德战场上。苏联才是真正的扛把子,是二战胜利的最坚强的基石。 明白了这个基本事实,再看这个电影,就知道了它的真正目的:弱化苏联,弱化俄罗斯的影响,强化整个西方世界的话语体系,巩固战后雅尔塔体系,增强北约的世界中心和救世主地位。政治色彩如此之浓,还有国人无脑跟着吹捧,真是愚蠢。 关于“吹捧”其实另有个解释,什么人吹?差点意思感受到威胁的人才吹,真牛逼还用吹吗?只能说我兔威武,加油干吧。
我也想要一个打字员小姐姐。 国王怎么不口吃了?
搅屎棍的自吹自擂。。实在看不下去
……没看出狗爹在这部里的演技比以前跃升了多少,这就是他的正常水平啊,厉害的不是化妆?其他方面甚至没什么好讲的东西。
丹尼尔戴刘易斯息影了,加里奥德曼的时代来临了。杰作。#TIFF2017
“死亡将降临于世间万物,为了守护祖先遗骨与信仰的神殿,必须去直面强敌并力战而亡。如果我们的历史必将终结,那就让我们在这土地上与历史一起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