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拍摄、剪辑和叙事方式上来看,《赛德克巴莱》的确与一些“史诗大片”(姑且不论真伪史诗之说)有差距的。
在戛纳电影节上被恶评,尽管有仓促剪片不成功有关,但一些技术因素导致的沟通障碍应该也是客观存在的。
看了台湾版本的上下两集,总体来说,这是一个真正有梦想有追求有人文理念的导演心血之作。
有如一个大厨,倾其所力,把最好的食材,做出了一道中西混沌八珍高汤,汤色可能不够靓,盛汤的碗也不够美,但高营养是不容否认的。
说《赛德克巴莱》是史诗片,从其宏达的规模和场面来看,可以成立。
但个人认为,称之为文化伦理、文明进化的纪录片可能更合适。
宏观视角:清政府vs日本政府,清政府vs 台湾土著,台湾土著vs 日本政府。
中观视角:台湾土著 vs 清朝官员,台湾土著vs日本官员,土著部落vs 其他部落。
微观视角:土著民众vs 日本民众,青年头领vs 老年头领,男人vs 女人,成人vs 孩子。
各种视角中,成人vs 孩子视角下的花岗一郎之子—一个襁褓中被父亲扼杀的婴儿,却为《赛德克巴莱》点睛之笔。
说花岗一郎之子前,我们试图先理解另外一个少年--巴万•那威。
从努力拼搏发愤图强的小少年,变成杀人不眨眼视死如归的赛德克巴莱,这意味着什么?
一旦出草猎首,就成为了真正的赛德克巴莱。
在他截杀途中翻飞的双脚下,是他从孩子到大人的轨迹,他收获了信仰和骄傲,失去了纯真和希望。
其实巴万自己也清楚,到后来一直跟莫那鲁道追问决战时间,就是希望早日结束这一切。
死,对于当时的少年巴万而言,就是回归信仰追求骄傲。
生,就意味着要克服各种阻碍:歧视、压迫,去寻求新的信仰和生活。
在这一过程中,形形色色的日本人,在各种不同场合,不同时期,起了不同的作用。
但最后,这种过渡失败了,所以,巴万选择了回归(有被动卷入的成分,但更多的是积极主动的因素觉得老师歧视欺负自己,在与日本小孩竞争过程中被不公平对待,于是通过这种方式找回尊严。
既报复了过去的不满,又维护了传统,所以在他看来就非常值得)。
如果说,巴万从孩子一下子拔苗助长成赛德克巴莱,有其自身思想成长的原因;那么另外一个从婴儿一下子“成长”为赛德克巴莱的花岗一郎的儿子,则洞见点睛了整部电影的主题:一旦失去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相互妥协、平等对话,种族、部落、个人之间的冲突,就没有化解的希望,也没有未来,只有共同毁灭。
按理说,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感情超越了其他所有人际关系,但为什么花冈一郎还是亲手扼杀了襁褓中的儿子,这是许多看过赛德克巴莱的人不断追问的,也是整部电影让我唯一不忍看下去而悲痛落泪之处。
以莫那鲁道为首的赛德克巴莱选择的最后归宿,是他们对信仰的坚守,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得偿所愿,所以,场面惨烈也是意料之中的。
而花岗一郎的儿子,却被自己的父亲亲手送上了“赛德克巴莱”之路,这恰恰不一定是他长大后自己的选择。
如果说花冈一郎挥刀弑妻之前的流泪,是对花子的不舍、抱歉、犹豫,反映的是儿女情长;那么在扼杀儿子前那种悲痛欲绝求生不得求死不忍的煎熬,就是最真实的人性。
我们可以假想,花岗一郎安顿好儿子再自尽,或者哪怕任其自生自灭,会有什么结果?
有可能儿子在这场冲突中各种意外死掉了;或者活下来,被归集到族人中,被日本人“管理”;被人救下,私下抚养,融入一个未知的文化;长大了,或泯然众人,或根本不知自己的祖先和渊源,或流亡海外客死他乡,或获知上身世要么报仇要么怀恨要么郁郁而终等等……但这种种可能,恰恰都不是花岗一郎想要的。
他期望的是儿子可以被族人和日本人善待,长大成材,与族人和日本人和睦共处,既保持部落传统的骄傲,又能接受现代文明的进化。
这可能吗?
最后花岗一郎的结论是不可能,甚至他还想到更糟糕的情况:儿子活下来了,不仅族人和日本人都不接受他,受尽歧视、凌辱,过着花冈一郎看到其他族人被日本人欺负的那种生活,可能最后连他儿子自己都会恨他(那时,部落毁灭,儿子也失去了信仰依归;而新的殖民文化又不能接受),为什么要将他一个人留下来独自承受这一切,为什么自己不能做一个赛德克巴莱?
所以,最后花冈一郎失去了对未来的一切希望,哪怕一点点火花,他觉得让儿子回避上述痛苦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虽然史实是一家三口上吊自杀,但电影用花岗一郎用弑妻、扼子、切腹的方式来表述,一方面可以更好地表现人物内心的冲突和结局的必然;另一方面,花冈一郎用最后与赛德克巴莱上吊自尽不同的方式结束生命,以此表达自己对两种文化和群体和睦共处,既尊重传统又向现代文明行进的美好愿望和失望。
花岗一郎选择死亡方式前,问花岗二郎:“我们到底应该是日本天皇的子民,还是赛德克祖灵的子孙”,其实是在问自己对死亡方式的选择。
当花冈一郎用刀刺向腹部后,镜头马上就切换了,只听到花冈一郎痛苦的呻吟而且持续了较长时间。
一方面说明花冈一郎其实对这种死亡方式并没有做好准备,另一方面也表现了直到最后死亡他的内心都还在挣扎:他与花子有纯真的爱情,受过日本现代文化的教育,也过着面向现代文明的生活,还有一个与花子的爱情结晶,这一切都与日本和现代文明有关;但他的族人所受到的不公平、不受尊重、传统信仰被破坏的生活,也让他感到自己应该为族人为传统为信仰呐喊。
最后,他选择了牺牲自我、毁灭自我,但却那么不忍心和不甘心。
导演的手法之细腻,其对电影艺术对赛德克巴莱传统文化的诚心,由此可见一斑。
假想一下,换某些导演,会不会采用更讨巧的手法,让花岗一郎站上石堆,套上树藤,一刀切腹后,蹬掉石头,如此一来上吊切腹都有了?
不敢说没有,否则荧屏哪里来的这么多魔幻剧?
写到这里,听到隔壁几位老人家看《强者XX》的电视剧,激动地讨伐“那个家伙太坏了”,一致同意“这是个好人”。
我在想,他们要是在雾社,会不会也是赛德克巴莱?
据报道海南男子为争执“中日因钓鱼岛开战谁会赢”而杀死朋友,要是隔壁这几位老人家年轻几岁,会不会可能为争论金门之战谁是胜者而大打出手,是亲戚的断绝关系,是朋友的不再往来,是老夫老妻的甚至可能离婚?
《赛德克•巴莱》是一部史诗片。
它讲述的这段历史,在台湾的历史课本书上据说是一笔带过的;而大部分大陆观众,在这部电影之前对它大概都是一无所知。
影片叙述的“雾社事件”,发生在1930年10月27日,是台湾原住民中的赛德克族人与日本殖民者之间长期以来积累的矛盾的一次爆发。
对历史的描写,这部电影在某些地方,在某种程度上是做到了忠实的:电影并没有着力刻画日本人的残暴,也没有刻意回避赛德克族人屠杀日本妇孺的残忍(当然,“残忍”“屠杀”都是我们站在自己文明的角度上的用词)。
如果你要看《赛德克•巴莱》,你最好跳出你现在所处的文明,否则类似的情节是你无法接受的。
这不是一个关于“为保卫国家而战”的故事。
它所讲述的,并不是日军如何残忍而愚蠢,我方爱国志士如何机智应对并歼灭之,而是英勇的赛德克人,为了祖传的信仰,为了自己的猎场,与日本人之间的一场杀戮。
在自己的文明即将消亡的时候,赛德克人选择了用血性的方式,保持自己的骄傲。
如果这是一次反抗,那么它不是为了胜利。
因为在一开始,赛德克人就注定是失败的,他们自己也清楚日本人机枪飞机和大炮的强大。
但是,为了祖祖辈辈守护的图腾,为了见到彩虹桥另一端的的“祖灵”,他们必须血染双手,最后让自己的鲜血洒向祖传的猎场。
他们的准则也很清楚:你不能以文明的名义,让我们卑躬屈膝——哪怕是野蛮,也有野蛮的骄傲!
随着原住民的“野蛮”被现代社会的文明所同化,时至今日,宝岛台湾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记得图腾还记得猎场了吧。
《赛德克•巴莱》发出了属于远去的英雄们的声音,让人们知道这样的灵魂曾经存在于大地之上,他们生来是为了战斗,是为了祖先的骄傲。
因此,作为一部台湾电影,“寻根”是其主要目的——寻找原住民的文明之根。
而用更广阔的视野看这电影,它讨论的是文明之间的冲突和消解。
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文明产生,文明逝去,强大先进的文明把弱小落后的文明吞并,都是很常见的事。
一个文明的失去,必将会留下一段挽歌。
挽歌只能是悲伤的情绪,只不过有的激烈,有的温和。
而属于赛德克人的这一首,明显是血性悲壮的挽歌,电影对其报以怜悯和尊敬的态度。
他们反抗日本人带过来的现代文明,因为这样的文明没有给他们带来平等,没有使他们生活得更好,“反倒让人看见自己有多贫穷”。
电影里的主角们,其实都是一些处在一个文明的行将消亡的时刻的人,都有这样的窘境:明明知道自己对猎场的消失图腾的逝去是无能为力的,但是他们毕竟是山林间长大战斗中成长的人,怎能忘得了过去?
怎能输掉自己的灵魂?
“输掉灵魂的赛德克一定会遭到祖灵的遗弃!
”电影有着很多大陆电影所不能比的诚意,电影背后的故事,其精彩一点也不必电影本身差。
魏德圣导演为了这部电影所做的隐忍、积累和付出,说明他是一个有社会责任感和艺术追求的导演,值得我们尊敬和感动。
筹备十余年,一边借钱一边拍,几乎耗尽自己所有资产,最终耗资七亿新台币(约合人民币1.7亿),虽然并不完美,但带来的震撼远胜于大陆某导演耗资6亿人民币拍摄的《金陵十三钗》。
最后说说电影的版本。
台湾版分上下两集,上集《太阳旗》144分钟,主要塑造了莫那•鲁道的形象;下集《彩虹桥》,132分钟,塑造的是赛德克人群像。
由于在电影上倾注的心血太多,导演魏德圣似乎不愿意浪费拍摄到的素材,导致共计276分钟的电影,在某些部分——特别是下集里略显拖沓。
影片2011年上映后,在台湾票房不佳,未能盈利——但并不影响其成为一部伟大的台湾电影,至少,它是至今台湾影史投资最大的电影。
该电影次年(2012年)在大陆上映,考虑到市场因素,电影上下集合映,剪辑为一个153分钟的版本。
相比台湾版,大陆版更加紧凑,称得上是一个成功的精简版;缺点是过于以“抗日”为卖点,删去了一些塑造赛德克族文化的部分,添加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片尾字幕。
在大陆,本片票房依然不佳,市场表现远远不及同年进入大陆市场的《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但是,电影向来不是以票房论成败的。
《赛德克•巴莱》这样逆商业大流而上的电影,必然在华语电影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一,雾中浊溪,莫那鲁道。
影片中这地名虽叫浊水溪,然而却一点也不浑浊,不仅清澈见底,在影片中一个常见的场景中,他们数次淌水而过,有瀑布从上而下击打着一旁矗立的大石头,彩虹总是在其中显现,有一幕在这溪流石滩旁边,莫那鲁道问花岗一郎,也就是达奇斯:“达奇斯,你将来是要进日本人的神社,还是我们祖灵的家?
” 我想那个时候达奇斯心里无比矛盾,难以取舍,花岗一郎代表着想进入文明,抛弃蛮荒的心态,达奇斯却代表着对祖先的尊重怀念,对赛德克血液的难以割舍。
我不想说导演对于一郎这样纠结的内心表现的如何,我只想说这或许也代表了文明和蛮荒的冲突。
我们现在都可谓是文明人了,不用过刀耕火种,杀猎为生的生活,我们自诩比这些野蛮人素质不知高到那里去了,在影片中也有不少日本人蔑称这些人为生番,其实野蛮人也是一种蔑称吧,所谓蛮夷皆是如此。
然而人的诉求有差异,生命却是无差异的。
文明的飞机大炮不也是一种野蛮权利的象征么,当所谓的文明强迫这些原住民卑躬屈漆,弯腰背木头的时候,当文明以蔑视的态度奴役原始部落的时候,以鞭打的方式,高压的政策,背后站立着文明的军队,强迫他人为奴的时候,所谓的文明价值几何?
达奇斯便问莫那鲁道:“被日本人统治不好么?
我们现在有教育所,有邮局,不用野蛮打猎也可以生存。
”甚至达奇斯自己也可以进入日本人的学校,毕业于日本人的师范学院,进入日本人的警队,虽然被人歧视,不得不说他的命运逐渐在改变,他的妻子接受了日本文化,可以预见如果没有起义,他们的生活将逐渐走好。
莫那鲁道回答说:“被日本人统治好么?
男人被迫弯腰背木头,女人被迫下跪帮佣陪酒。
邮局?
商店?
学校?
让族人的生活变的更好了么?
反而让他们看见自己有多贫穷了!
”文明与蛮荒的对峙!
这里不得不插话一段,这是为了避免日本人形象问题造成对影片的理解问题。
影片中塑造的日本人,好人其实占多数,吉村是穷凶极恶的代表,然而也有像小岛这样的日本人,花功夫,下力气去了解族人,学习赛德克语,甚至能够用赛德克语和他们交流。
历史上,日本人对赛德克的前期统治无疑是较为成功的,大批日本警察还是愿意与赛德克人交流沟通,日语教学普及几乎达到100%,原始人几乎人人会日语,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很难取得的成果。
在日本1930年雾社事件爆发之前,日本尚未进行对雾社木资源的大规模掠夺,赛德克人的劳作压力还不大,并且采取“以蕃制蕃”的策略,依然保持雾社各分社之间的状态,对于各社的打猎行动进行登记并且借出枪支以供族人打猎。
雾社事件爆发前,日本军国主义需求浓厚,原警察大批被调走,新任警察不远与族人打交道,进行野蛮统治,从影片中我们也可以看见吉村这样的穷凶极恶的代表也是年轻的。
这才导致赛德克人对日本统治越来越不满,最终爆发了雾社事件,就是影片中屠杀雾社日本学校的时间。
这里不是说日本军队不残暴,日本军队的残暴,以及世界上其他殖民统治者的残暴,实际上是一样的。
所以,日本人可以代表一种二十世纪初的一种文明,所谓殖民地统治大抵如此,比如英国对印度的统治,日本人没有对雾社进行血腥屠杀,也并不是友好统治,而是大抵上偏向于教化,同时也惩治反抗的人,既不是我们想象中血腥和残暴,也不是好人一群。
我认为文明和蛮荒的对峙也是表现在该片当中,文明对于蛮荒的开发使用的却是野蛮的手段。
将枪炮悬在他人头上的统治方式,肯定不会被人满意。
莫那鲁道带领族人隐忍二十年,终于爆发,率领六社出草,血祭祖灵。
他说“再忍二十年就不是赛德克了,就没有猎场!
孩子都是日本人了。
”我们可以注意到,他说的不是我们就灭族了,而是孩子都是日本人了。
这个老族长所担心的乃不是日本人会将它们全族屠尽,而是日本人的教化使得族人都不信仰祖灵,反而信仰文明,以后长大了去上学求知而不是去猎场打猎。
他担心的是祖训全无,赛德克的灵魂死亡,这就是莫那鲁道的道,他所要守护的不是族人的性命,而是族人的信仰和赛德克的图腾。
没有了图腾,赛德克便于其他人无异,赛德克等同于自取灭亡。
关于一些原始蛮荒的信仰和图腾,也许光是看这部影片的人无法理解。
看完整版的人会发现开场有莫那鲁道饮血吃生鹿肉的镜头,会看见许多砍下人头的镜头,赛德克人不仅不觉得残忍,反而将砍下的头高举过头顶,以示荣耀,砍下头目高官的头的,便会成为英雄,被大家称颂。
人类文明的发展,必不容这样的野蛮的方式,然而这是从整个人类和文明的角度来看的。
我们从原始部族,不仅是赛德克族,世界上依然还有许多其他原始部族,以打猎为生。
可以想象到的是人类在对抗野生动物时的危险性,野狗野猪都能对这些原始人造成巨大的威胁,如果不崇尚力量,速度,崇尚英雄,崇尚图腾和祖灵信仰,很难相信人类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生存几千年。
于是乎砍下凶猛野兽的头的人,不仅在和野兽的战斗中获得胜利,同时他也保护了其他族人不受这个野兽的威胁,砍下头的人不成为英雄,族人便没有动力去磨练身体和意志在这危机四伏的丛林中生存和战斗。
于是乎原始部族也发展处了原始狩猎部族的生产方式和信仰,他们信仰的图腾和祖灵,比很多信仰神的人更甚,更真切,他们一定相信他们会回到祖灵的身边,在那肥美的猎场,赛德克人获得了永恒的生命。
还有赛德克的歌曲和舞蹈,我在看影片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些理解这些歌曲和舞蹈了,在他们砍树倒下的那个场景中,一个赛德克人看见了天上的彩虹,便开始大声唱他们的歌曲,跳他们的舞蹈,进而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工作,齐声唱和,其场面确实令人震撼。
猎场,被砍伐下来,被侵吞掉的猎场,这是赛德克人生命的精髓所在,穷其一生所守护的所在,这就是莫那鲁道的道。
“我们酿的酒,可以让人无拘无束,让人唱歌跳舞,苦笑随性。
”这是自由,这是赛德克人被统治下也所想要的自由,这是莫那鲁道,也是全人类的道。
“日本人比森林的树叶还要繁密,比浊水溪的石头还要多,但我反抗的决心比奇莱山还要坚定!
”“如果你们的文明是叫我们卑躬屈漆,那我就带你看见我们野蛮的骄傲!
”多么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一段话!
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剥夺任何人本该拥有的自由,任何文明征服蛮荒都是一次血腥的过程。
所谓野蛮的骄傲其实是全人类的骄傲,任何人失去了生活的感动,失去了人性的发扬,取而代之的是机械的劳作和高压的统治,都会在心中涌出这样的骄傲,任何人不得凌驾在我祖灵之上,我族人之上与我莫那鲁道之上!
这里还要替赛德克人正名一下,据历史可查,其出草的习惯一般是不杀女人和孩子,祖训同样如此。
但是此次出草却将日本女人孩子赶尽杀绝,一改从前习惯,恐怕是仇恨太深的缘故。
莫那鲁道是一种反抗之道,其后期生活与发动的雾社事件代表着人性的回归。
苟且偷生的生活让人遗忘的本该拥有的意志和灵魂,人之膝下都有黄金,卑躬屈漆的隐忍终究将会爆发,失去了灵魂和尊严的生活,纵使再有文明的外表,其不过是一个空壳机器,终究遭到抛弃。
A real man can sacrifice his body,but he must win his soul.二.再望虹桥,灵魂归来彩虹桥的寓言贯穿了整个片子,彩虹多次在反应人物内心变化的场景中出现,在莫那鲁道质问花岗一郎后有,在巴望寻求莫那鲁道解答后出现在天空,在片子的结尾,更是有莫那鲁道带领着阵亡的勇士们,唱着部族的歌,穿越过着祖灵的彩虹桥。
我们就希望,就相信着彩虹桥是存在的吧,这不仅是对阵亡勇士的慰藉,更是对生命之灵的最终回归。
无论任何战争中,没有赢家,泯灭人性的战争只有泯灭人性的上层统治者获益。
也许战争对于一些战争科技以及 人类相互之间比拼斗争的意识有所促进,然而对于人性来说,战争无疑是压迫人性最好的机器。
在战争中有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莫那鲁道无疑是部族的英雄,众多上吊自缢,将树干都拉扯弯曲的部族女人们又何尝不是英雄呢。
人性就此被残酷地灭杀!
女人们上吊是为了男人们能更好的战斗,然而就此要杀掉女人们的性命吗?
任何剥夺生命的理由都不存在,残酷的战争剥夺生命,更加剥夺人性,就连铁木瓦利斯看见起此场景,也不忍再打下去。
他将手中的枪支砸向地面,大声嚎叫说“我们不打了!
”又对小岛说“我们打战,是为了血祭祖灵,不是为你死去家人报仇!
”小岛被这样的逼问无言了,局面看似向两个人决斗在发展。
然而这个时候是战争,战争不容这样的事情发生,战争中小岛是受害者,铁木是受害者,冷静的人劝说下,日本人和道泽社依然联合向莫那鲁道争战。
女人们和小孩子们的身体死了,灵魂却已经向着祖灵的家回归者,活着的人,无论是莫那鲁道,是小岛,还是铁木,其灵魂与人性都已然被战争这样的机器压制着,试问莫那鲁道何尝不想给自己的儿子巴索先办一场葬礼?
试问死去的日本兵何尝愿意到这山间中来,送出性命?
试问看见同胞惨痛的死亡的铁木又何尝不想就这么算了,雾社的空气已经够凝重了?
然而战争不允许停下,“战死吧!
赛德克巴莱!
”日本人刚刚停止炮击马赫坡,起义六社的族人便在莫那鲁道的喊声中冲出森林,与眼前的日本人决一死战,要捍卫自己的灵魂。
此战双方均损失巨大,此战中英勇的事迹太多已经不想具体再说。
日本人有源源不断的增援,莫那鲁道打到桥上的时候,桥的另外一端遍布日本大炮,赛德克巴莱也不再畏惧,或许那时他们眼中的大炮,已经成为了送他们回到祖灵家的推射器,他们渴望回归,巴万曾经说过:“我们累了,我们真的好累。
”是的,整个赛德克都太累了,他们被压迫了二十年,又在打这一场无望取胜的战争,死亡对他们只是解脱,祖灵的家才是他们眼中的重点,跨过彩虹桥吧,赛德克巴莱的勇士,你们的祖灵早已见证你们的勇武,你们回家的路再无阻碍,你们的灵魂终将在彩虹桥的另一端得到绽放。
我听说一个好的电影,不在于它是用来赚取观众的眼泪,更在于它应该开起人们对生活的智慧。
或许我们在赛德克巴莱中看到的大多是人性的绝望,那个日本司令官在看见赛德克族最后的勇士自缢的时候说“为何我会在这遥远的台湾山地,见到了我们已经消失百年的武士道精神?
”这满山不合时节艳红绽放的樱花或许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见证了太多武士,我们被武士的鲜血染红,向世人昭示,但是,我们更希望我们能够在正确的季节盛开,不要让我们樱花来再来见证武士的鲜血,让在生活中的人们见证我们美丽的绽放吧。
如同影片刚开始的日本地勘队,偶遇一片樱花林兴奋的情绪。
这一群日本地勘队,同样是武士道的牺牲者,他们的性命丢在了这一片美丽的樱花林中。
向往生活的精神,应当取代武士道精神,人性的光辉应当绽放。
文明的进步不再是残酷的对峙,只有当每一个人都如同樱花自得开放,相互映衬,或许我们才能说我们已经脱离了蛮荒,步入了文明。
这一切还没有来临的时候,我最近看见的亨里奇案或许可以从赛德克这样的精神中再拔高一步智慧。
这个案件是一个二战案件,判决时法官西奥多 赛德尔说:“当法律和良知冲突的时候,良知是最高的行为准则,而不是法律。
尊重生命,是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原则。
”即时是在黑暗的年代,生活依然可以选择。
小岛尊重族人的选择就是一个例子,然而他最后因为家人被杀,丧失理智,丛勇道泽社血腥复仇,残杀起义六社的遗孤遗孀,却是被战争泯灭了自己的良知,可以想象,一个在战争中起来的帝王,也是这样满腹仇恨,又如何进行合理统治。
“切开吧,一刀切开你矛盾的肝肠,哪儿也别去了,当个自在的游魂吧”二郎对一郎如是说。
人性的解放,自由的诉求,竟然要以切腹,上吊的方式获取,生命就此结束,但是束缚一郎和二郎的天皇与祖灵依然在,束缚人性的威权不减,雾社山间,连绵阴雨,是否是大自然的阵阵哭泣?
生活总是可以选择的,不要以高压的政治为理由。
彩虹桥上的灵魂,终于能够听见祖灵的智慧,放下的是争战和部族的仇恨,获得的是灵魂世界的自由和随性而活的愉快。
彩虹虽然缥缈,人心永在。
每一个民族的同化与消失都是历史不可回避的伤痕。
山地民族多以民风彪悍善勇斗狠而闻名,这些民族都有一套自己的世界观体系,更多的是一种政教合一式的信仰。
在封闭的环境中,这些民族可以在自己的体系中独立于世的存在,但随着科技的发展和现代文明的泛滥,这些边角之处也不能独善其身。
当工业革命之后的现代科技与善勇的民族意识发生激烈触碰时,必然会引发尖锐的社会动荡。
抛开所谓家国情仇不谈,单以两种意识形态的胶着状态就足以在长河般的历史中留下深刻的伤痕。
现代化的急促脚步终将踏过那些静谧的岁月,不同民族也终将在历史中走向统一,那些伤痕只能在影像之中慢慢舔舐。
1989年侯孝贤拍出《悲情城市》,这是台湾电影史上罕见的深沉凝重巨作,几近史诗。
二十余年过去,台湾人魏德圣终于拍出了一部史诗,这也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华语史诗大片,必将在华语电影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一笔。
通常,携带巨量信息和庞大叙事的大片极为考验导演自制力,此片魏德圣完成得相当出色。
在情绪方面导演相当克制,不自恋不傲娇也不献媚不游离,去除个人立场甚至民族立场,用上帝视角冷峻描绘整个事件的方方面面。
在暴力表现上又事无巨细,毫不忌讳,直面残酷。
镜头洗练大气,音乐壮美质朴。
于是,雄浑壮烈的史诗气质被锻制得如暗夜中闪闪发光的刀芒。
魏德圣在视角拥有相当高度的同时,又保持低姿态,这是另一个难得之处。
他会停下剧情的推进,捕捉台湾山间的晨光、日本孩童脸上的骄傲、红烈如火的山樱花、赛德克族跳舞时的足尖。
魏德圣在去商业化和去类型化方面的努力让电影又带上了一些纯粹细腻的自然之风。
原住民黥面,舞蹈以及仪式等文化的反复展现流露出他的内心指向。
不得不提的是这部电影的演员们。
没有一句普通话全片高山族语言和日文,强硬如石的台词,饱满有力的表演让这些非职业演员充分表现出职业演员可能也无法表现的彪悍之气。
莫那作为电影的灵魂人物,那狮王般的强大气场和领袖气质,眼神如刀,抽着烟斗不发一言的身形有着迫人的力量。
为了最后一战忍辱负重30余年,他最好地诠释了赛德克族的民族精神和什么是“野蛮的骄傲”。
赛德克族他们的智慧也好,勇猛也好,都绝不是像日本人称呼的“野蛮人”那么简单,而凝聚为台湾人共通的在地精神乃至世界通明的对自由和信仰的捍卫执念。
这场殖民地战争,不是单纯的战争,而是纵贯数十年的文化冲突。
通过对代表各方立场的几位人物的细细刻画,魏德圣让观众深入到他们的内心,去触碰他们的信念和精神图腾。
随着统治的逐步深入,殖民者和被殖民者之间的矛盾也逐步走向不可调和的必然。
文明的碰撞必离不开血火交融,所有的文明都是在争斗和牺牲中浴火重生。
在死生之间人权尊严都可能被无视。
唯一存在的其实只有内心的信念。
信念让赛德克族人向死而生,不惧死亡。
太阳旗和彩虹桥,这两个对力量的崇拜和对暴力的迷恋十分相似的民族终将决一死战。
这场信念和生命二选一的残酷命题,每个人都交出了自己的答卷。
“据统计被太鲁阁落石砸死的观光客中以日本人的数量为最多,人们纷纷猜测是因为日据时期日本人杀死了大量的原住民,这是原住民祖灵显灵在惩罚日本人。
”戴着安全帽,战战兢兢地走在铺满落石的公路上,小心而快速地通过燕子口步道,导游那带着玩笑口吻的台湾腔在我耳边响起的时候,我并没有多想这句话背后藏有怎样的历史。
在花莲,如今仍然活着的纹面刺青的赛德克人仅剩下六个,都是年逾百岁的阿公阿妈,赛德克族同台湾原住民其他的族群一样,业已丧失其生命力,变成博物馆里的陈列品,安静地讲着故事。
在太鲁阁山间博物馆里,我见到了赛德克男人打猎时射的箭,也见到了女人为丈夫和儿子织布制成的披肩斗篷。
持着现代文明人猎奇的心态,我用随意而无所顾忌的眼光打量着这些曾经围绕着原始野蛮人群的物品,并没有感到多少兴趣,也没有产生什么特别的感情。
老师在课上放电影《赛德克》的时候,我还在宿舍睡觉,后来用豆瓣查了一下剧情,才找来片子想看一看。
后来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我只看完了上部,本来波澜不惊的内心竟然难以再度安宁下来。
起初我激动于电影里出现的多是我到过的地方见过的场景,除了那雄奇的山谷,繁茂的森林,清澈的溪流,缭绕的云雾,就连日本山地警察住过的房子,我也亲自参观过。
然而随着剧情的推进,我却变得越来越入戏,逐渐感到电影制作者郑重而严肃的思考。
这部仅花了7亿新台币(资金来源包括各种借债)拍摄过程同时经受着自然与人为的考验的电影,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我第一次在现世当代体悟出电影本身的魅力。
“活在这大地的人呀,神灵为我们编织了有限的生命,可是我们是真正的男人唷!
真正的男人死在战场上,他们走向祖灵之家,祖灵之家有一座肥美的猎场唷!
只有真正的男人才有资格守护那个猎场,当他们走向祖灵之家的时候,会经过一座美丽的彩虹桥唷!
守桥的祖灵说:‘来看看你的手吧!
’男人摊开手,手上是怎么也揉擦不去的血痕,果然是真正的男人呀!
‘去吧!
去吧!
我的英雄!
你的灵魂可以进入祖灵之家!
去守护那永远的荣誉猎场吧!
’而真正的女人,是必须要善于编织红色战衣唷,当她到达彩虹桥的时候,她摊开她的手,手上是怎么也揉擦不去的茧,‘去吧!
去吧!
你是真正的女人!
’守桥的祖灵这么说:‘你的灵魂可以到达祖灵之家!
为自己织一件如彩虹般的衣裳吧!
’”赛德克族是以打猎为生的山间原始部落之一,祖灵是这些原始部落共同信仰的神灵。
这种信仰使他们对自然保有高度的敬畏,每每族里有重大的活动前他们都要血祭祖灵。
献祭本身是一种用以摆脱物的功利性的行为,使物脱离人性回归自然。
原始部落的物质文明极端落后,对于取诸自然的物质他们不愿意过多的占有,维持己需已达最高标准。
此消彼长,原始部落野蛮勇武的举动恰恰表明他们的精神、灵魂与古老神秘的自然紧密相连,是极其强大有力的。
日本人来了,带着现代文明深刻的烙印,企图教化“生番”。
从这充满蔑视的称呼里,就可以看到日本人那以文明睥睨野蛮的心态,他们看重物质文明,在这一方面他们所掌握的技术也远远胜过了原始人,因此他们有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
日本人用枪炮役使使用冷兵器的原始人为他们工作,工作内容是改造自然。
一棵棵也许矗立了几千年的树木被砍倒,铁路、邮局、商店被建造起来。
日本人付给原始人工钱,原始人将钱全部用来卖酒,金钱并不是他们渴望占有的东西。
他们渴望的是自由,是回归这片养育了他们的山林。
人类由欲望引领,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每走一步都会丢失些什么,欲望却无限扩张,逐渐成为人性最主要的构造。
导演重审文明的进程,看到的是比野蛮人的部族之争更为残忍的血腥场面。
在与文明的对抗中,赛德克人始终不曾丧失自己的骄傲,他们是山上一棵神奇大树的子民,用尽全力维护自己的部族,有人忍辱负重,有人付出生命。
妇女为给男人和孩子省出口粮,集体上吊自杀,她们扔下自己的肉身,带着骄傲的灵魂先回到祖灵之家,等待她们的丈夫和孩子归来。
个人的生命在他们眼中显得过于轻微,因为他们看重的是整个族群的荣誉。
赛德克人亦同其它原始部族一样,有着让他们真正感到骄傲的信仰与习俗,有着让他们真正敬重的领袖与长辈,在他们的歌声他们的嚎叫他们饮酒的方式中,看不到因私欲产生的狭隘阴暗的痛苦。
文明呢?
文明滋生出军国主义,现代军人在他们概念中的“生番”面前显得异常脆弱。
先进的兵器、占据绝对优势的人数无以遮掩军人们的脆弱,因为这种脆弱来自人的内心。
糜烂型炸弹出现的时候,文明彻底撕破了虚伪的外衣。
炸弹在森林中炸响,燃起了片片的火光,被“生番”重伤而垂死的日本军人呻吟着:“好漂亮……好漂亮……”火本是自然赐予人类的礼物,如今却被文明用于毁灭自然、毁灭最接近自然的人类,文明是以此为美的。
“谢谢你们女人孩子,成就了部落男人的灵魂。
”莫那鲁道在打死那些所剩不多的女人和孩子时如是说。
女人听从头目的命令用手捧着口水擦净脸,青色的图腾显得愈发清晰,枪响了,这个族群不能忍受背弃自己的祖灵而苟活下去。
“听说你的家人在运动会时全部被害了,我们会给予报复的。
”日本军官对小岛如是说。
小岛个人的报复同日本帝国对台湾宝藏的觊觎一样,皆为私欲。
最终他们赢得了战争,却输了骄傲,输了幸福。
“我们在山里追猎,我们在部落里分享,我们在溪流里取水,愿我为此献出我的生命”赛德克人输了战争,然而他们才是真正的赢家。
因为他们相信祖灵的庇佑,他们将在彩虹桥上守护那片美丽的猎场。
代表现代文明的日本人呢?
他们已经驾驭不了自己的欲望,没有人知道他们将被欲望引领至何方。
“溪流啊!
不要再吵了,祖灵鸟在唱歌了,请唱首好听的歌吧!
为我们的族人唱,来自祖灵的歌,愿我也献出我的生命,巨石雷光下,彩虹出现了……”没有人知道我们将被引领至何方。
电影拍的并非没有缺点,只是已经没有提的必要,这篇评论也许偏颇,因为我已经不想追求客观。
二十年生命中我发现,在这个世界上,走中庸之道维持客观的人,早晚要丧失了自己的立场。
最后感谢导演,以及他的梦想。
电影里,台湾的山林,真美。
山高岭峻,草木繁盛,绿荫为盖,翠色铺地,枝头花红,溪水蹭蹭,瀑布直落入水潭,水花溅处升起彩虹如桥。
屏幕外的我嗅得到山中热带雨林湿润甜新的空气。
这绝对是部好电影。
上下两集,270分钟,一个民族的爆发与湮灭,表现淋漓尽致,称为史诗,毫不为过。
电影的长度即表现出导演的诚意。
1895年,马关条约定下台湾割让与日本,之后,日军在台的军事行为应该不算入侵吧。
台湾是清国之一省,将其割让,是清政府权衡利弊的考虑,日本按照条约入台,属于接收,非入侵。
918事变,日本武装占领东北,这是入侵,因为违背了中国政府意愿,未经允许擅自占领,破坏别人主权。
对于日本入台行为的性质,应该有一个公正的评价。
待续
《2666》里面有很多奇葩的小故事,其中一个是这样的:20世纪初期几个欧洲的博物学家偶然跑到一个不为人知的部族所在的小岛上了。
小岛上的居民态度和蔼,面对这群陌生人表现得不卑不亢。
尽管语言不通,这群博物学家发现可以在很多方面和小岛居民和平相处。
不过在习俗上小岛居民和他们是大有不同的,比如当地人打招呼的时候身体接触但是目光不会直视对方,也就是说双方必须把头扭转。
一个博物学家发现这个情况后,愉快地希望分享自己国家的礼仪,于是就正面走向一个土著人,目视着他握住他的手。
土著人十分惊恐,赶忙抽出刀来把这个博物学家砍成两半了。
我在《赛德克·巴莱》中看到了类似的情况,以及类似的结局。
这也就是说魏德圣十分清楚自己要拍的是什么,怎么拍比较合适,以及将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两个多小时中,影片叙事节奏始终与观众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人物、背景都高度简化,哪怕是对主角莫那鲁道的塑造都是简约手法的。
如果不是这样,如果魏德圣在本片中放入了更多的个人情感,此片多年的心血很可能毁于一旦。
我的意思就是说,尽管导演是一个台湾人(当然他肯定不是原著民),导演是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拍电影的。
从这一点,我可以把《金陵十三钗》黑到底。
有人说《金陵十三钗》是情色爱国主义,我看一点不为过。
魏德圣抓住了一个原著民最能被我们这些civilized people所认可的特点:血性。
这一点和姜文导演的风格有一些重合。
还想说一说,本片是导演多年的心血,也得益于台湾政府的辅助金政策。
台湾有电影辅助金政策,我们有最高票房电影再奖励一个亿的政策,从这两项政策的对比可以看出,广电总局的领导们,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就是很讨厌中国,很导演中国电影。
魏德圣是疯子,拍《海角七号》是假疯,拍《赛德克·巴莱》是真疯。
没有一个内地导演敢干这事,投资那么多钱,在高山流水中拍摄,只为讲一个历史故事。
所以,把他跟《阿凡达》、《泰坦尼克号》的导演卡梅隆比作“双疯”,一点都不为过。
影片说的是雾社事件,原住民反抗日本。
这,在中国内地来说是一个熟透了的题材,什么《金陵十三钗》,什么《南京!
南京!
》,至于电视剧,那就更不用说,我们某党一个人干掉日本十几个人的事情一点都不少,我一点都不惊讶,而且往往是我方胜。
把伤口撕开,然后告诉全世界:你看,你看,你快看!
我在某年某月干掉多少个鬼子,不幸被打中了一枪,可疼了。
然后,全国巡演,感动中国什么的也一起吆喝进来,还道德模范,我看是恬不知耻。
而魏德圣的《赛德克·巴莱》没有把伤口撕开,然后往里头塞钱和各种荣誉,而是真正记录原住民在保护领地时的伤痛、救赎与图腾。
面对日本警察一次次的挑衅欺侮,赛德克人团结一致,搁下旧怨新仇,持矛握枪,取敌人首级,守护自己的猎场。
他们是族中的青年们,热血方刚。
他们是家里的父亲们,严肃苛责。
他们是家中的爱人们,深情冷俊。
这是最悲壮的离别,我回头,看你目送我,等我回来。
“年轻人们,集合。
快!
快!
”头目在召唤,部落在等你。
没有深情的拥抱,没有惜别的亲吻,甚至没有不舍的泪水。
记得燃起篝火,照顾老母与小儿,等我胜利归来,一起杀牛宰羊,载歌载舞,欢庆相聚。
如果,我还能回来的话。
男人,是要在战场上死去的,祖灵会甄别过彩虹桥的每一个人。
勇敢的男儿才有资格守卫最肥美的猎场。
那是他们的图腾,那是他们的信仰,那有猎场,那有祖先,那是他们的全部。
于是,他们舍妻弃儿,忘了最后的温存。
于是,他们奋不顾身甚至疯狂的砍杀侵略者。
他们没有像《勇敢的心》那样大喊“freedom”,也没有喊出“卫我中华”这样的口号。
他们,只是在守卫自己的森林,自己的猎场,自己的领地,自己的家园,自己的图腾。
莫那说:“如果你的文明是叫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野蛮的骄傲!
”是的,侵略者们见识到了,被枪杀的惨叫,被烧的哭嚎,已是最好见识。
“塞德克巴莱可以输掉肉体,但一定要赢得灵魂!
输掉灵魂的赛德克一定会遭到祖灵的遗弃!
”于是,我们见到了他们前仆后继,成为最勇敢的战士,祖灵在彩虹桥边深深自豪。
塔道问:拿生命来换图腾印记,那拿什么来换回这些年经的生命?
莫那答:骄傲!
是的,骄傲,身体生命换来的骄傲,才是最贵的骄傲,最美的骄傲,最傲的骄傲。
你听过荆棘鸟吗?
它一生只唱一次歌,用生命去唱,最痛的声音即是最美的歌声。
赛德克人也像是荆棘鸟,用鲜血染红了鲜花。
花,是血色的,在血泊中滋养而开出的花。
自由之花,信仰之花。
它是圆形的血花,团结包容。
它是锥形的血花,抵抗外敌。
它是心形的血花,满满的爱。
血花,不是雪花,不是来自天空飘下来的白色絮物,而是别在树枝上的一抹红。
血,在白色的雪地里,温热的喷薄而出,融化了冰冷的硬块,汇成一条曲折的河流,血河。
那老人和孩子,一个个上吊自尽。
那青年和头目,砍掉了敌人头颅。
花,在战争过后,开得格外的红。
那所有的歌声,所有的欢快,所有的生命,所有的牺牲,所有的信仰, 所有的所有,让所有的机械所有的文明所有的繁荣所有的文化所有的所有,显得肤浅和恶俗。
赛德克人是骄傲的,他们用身体守住了灵魂,他们用生命告诉孩子:骄傲,是一种品质,是一种优越感;家园、信仰、猎场,值得用一生去守护。
勇敢的赛德克人,边喝酒边唱歌边狩猎。
骄傲的赛德克人,边打仗边扶持边相守。
花,又开了,早于往年,格外红。
是血花,赛德克人的血浇汁开出来的花。
是勇敢的血花,是骄傲的血花。
血花,紫红色的别在树枝上,在冰冷的中开得分外绚烂。
高山,溪水,森林,野猪,兔子,猎狗。。
这些是赛德克人的所有,是他们的专属,任何人任何名义进入他们领地者,留下头颅。
听,他们在唱歌。
那是他们满载而归,背着猎物回来。
听,他们在唱歌。
那是他们在与亲人永别,约定在彩虹桥上再相见。
听,他们在唱歌。
那是他们从战场中回来,敌人的头,是最好的战利品。
血,在溪水中慢慢淡化,招降的纸片在空中飞舞,红色的,却不是血红。
隐忍着活下去,生孩子,生孩子,生生不息。
血花,在太阳下,别样红。
——评电影《赛德克·巴莱》。
很久没看的这么过瘾了。。。
一路看完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还是忍不住想说点什么。
整部电影的内容真实的很残酷,包括莫那年轻时的盛气凌人与残暴,以及日本人的彬彬有礼和爱国思想。
在看多了国内一片正面的主旋律电影之后甚至一时间难以适应。
达奇斯:“头目,被日本人统治不好吗?
我们现在过着文明的生活,有学校,有邮局,不必再像从前一样得靠野蛮的猎杀才能生存。
被日本人统治不好吗?
” 莫那:“被日本人统治好吗?
(我们)男人被迫弯腰搬木头,女人被迫跪着帮佣陪酒。
该领的钱全部进了日本警察的口袋。
我这个当头目的除了每天喝醉酒假装看不见、听不见,还能怎样?!
邮局?
商店?
学校?
什么时候让族人的生活过得更好?
反倒让人看见自己有多贫穷了!
”这是电影里给我感触最深的一段台词。
表面看上去日本人给原住民带来了文明,带他们脱离野蛮。
但是什么是文明?
是知识?
是进步?
或许都不是。。。
看过电影后很难不联想到痛仰的那首《那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其中有句歌词:教育,能够,改变,我们什么?
知识和教育到底给我们带来了什么?
是文明么?
日本人没有教育和知识么?
有的,因为有了知识,他们才能够战胜他们眼中的这些野蛮人。
但是他们不一样还是野蛮人?
他们成为了“高贵的野蛮人”高贵这个词向来都是一个很虚无的词汇但是野蛮这两个字却一直是伴随人类成长的因为电影的真实,我们看到赛德克人确实存在着他们野蛮的一面,甚至于一群未经世事的赛德克孩子向着一群日本妇女和儿童举起屠刀。
因为这是祖灵血祭,去另一个世界和我们做朋友吧。。。
这不还是教育的结果么?
日本的小孩子因为受到的教育,所以他可以毫无羞愧的说:什么你们的猎场,我们的猎场?
不都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猎场么?
同样因为他们受到的教育,高山警察可以毫无理由的打骂赛德克人,因为他们是高贵的,而赛德克人知识卑贱的野蛮人。
那么教育能够给我们带来什么?
在冲击的不仅是赛德克人和日本侵略者,也是两种不同的文明。
一种朴素的原住民思想,一种自认为高贵的外来思想。
野蛮这两个字却共通的。
回归一下,莫那说:邮局?
商店?
学校?
什么时候让族人的生活过得更好?
反倒让人看见自己有多贫穷了!
为什么贫穷?
因为有了更多的物欲达奇斯和酒店门外的几个赛德克人的对话时这样的,达:你们工作一天就赚那么一点钱,还用来喝酒!
赛:这点钱除了喝酒还能干什么?
我们是野蛮人,我们怎么会知道什么是钱?
在日本人来之前,他们确实是没有钱的概念的,他们也不需要钱。
生活的幸福到底需要什么?
我想大概不是太多的物质吧。。。
英国探险家詹姆斯库克船长在提及他们所带来的欧洲文明对塔希提岛的影响时说:我们诱使他们精神堕落,我们带给他们物品和疾病,而这些物品和疾病只能搅乱他们和他们的祖先一直以来享受着的幸福安详,此外别无它用,如果有谁否认这一事实,那么请他告诉我,当欧洲人进行贸易时,美洲土著究竟得到了什么?
塔希提岛的男人之前一生所需要做的工作就是种四棵面包树而已,剩下的事情就只是摘果子和谈恋爱了。
文明带来了一大堆生命本不需要的东西,电脑,网络,宅男,手纸。。。
并且让我们在物质里迷失了自己,不是吗?
作为一个未来的城市规划师,想起一代代的规划师们都为了让人们生活的更好而不懈努力,推进城市的发展,找寻城市的合理模式。。。
为什么却都会心中怀念着古希腊时期的城市活力和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情怀呢?
这已然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了想起之前网友调侃上海世博会主题“城市,让生活更美好”时所说的:城市,让人死得更快!
扯远了,或许文明就是我们自己种下的恶果,最终会毒死自己。
想起那句现在说来很恶俗的话:幸福不是拥有的多,而是需要的少。
最后引用海子的一句诗:我有一所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剧本犯了很多好剧本不该犯的错误,导演的节奏也是和海角七号一样的一塌糊涂,毫无张弛。不过每次都是哭穷营销这招还真不差,什么破片子总都能被捧起来。
这个篇幅,这个节奏,就两个字,灾难
2个半小时的电影,竟然没有塑造一个鲜明的形象,头领积蓄了20年的火药,既然等于没有作用,白蓄了,情节一点不紧凑,血腥报复也没有够说服力的立足点,为了图腾,为了骄傲,实在太苍白,台词很有力量,音乐很有感觉。这难道就是他们野蛮的骄傲
有一点啰嗦,有些起到同样作用的线索多次出现,但拍的很美
本该挺爷们个片,拍的又墨迹又絮叨。
希望台湾早日回归
三星半
影片色调和海角七号一样,片子本身的情节没有什么能吸引我的……
三星半吧,情节挺紧凑
挺帅,有点血腥。
如果你的文明是叫我们卑躬屈膝,那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野蛮的骄傲!!
台湾土著高帅的不少···PS.新航
只能说在美术上做得很好,但片子真的缺乏讨论的意义,去除历史背景的镶嵌,其实就是个黑帮套路的打斗片,“血祭祖灵”的信仰换来灭族的牺牲始终让我觉得缺乏说服力。还有一个亮点,可能就是关于英雄的史诗写实,英雄也是血腥和残暴的。
影片基于史实所展开的创作,没有刻意地升华与迎合,只有赤裸地展示和呈现。
没怎么看懂 对不起。。。
错误估计了这个影片,不是热血抗日型的。影片里的日本人还算比较文明
振奋人心
看低或者唱衰它都不是坏事,至少后面你会正视它。
别闹了,史诗小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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