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拍,这是一个曾经风行一时,而现在稍稍有点因泛滥而令人疲倦的题材。
奥地利导演迈克尔·汉内克选择了这个题目,却聪明地避开了“性”这个无聊的噱头,他的目光透过苍白无声的摄像机镜头,直接刺向了人心里面的黑暗。
这里的偷拍,来得不似大卫·林奇的《妖夜荒踪》那般诡异,但是人物内心的紧张和焦虑只有更甚。
莫名其妙地一再收到录像带,记录的是你家的外景,其中有你和你家人的身影,遇上这样的怪事你会如何处置?
谁的一生也不可能完全问心无愧,男主人公被录像带提供的线索牵引着,走向自己记忆的迷宫。
但可惜,他最后没有走通。
有评论说这个电影是希区柯克式的,其实恰恰相反,这个电影是反希区柯克的。
谁在偷拍?
为何偷拍?
——这样的问题最终也没有得到解答。
聪明的观众会一早就撂开悬念的幌子,把全副注意力放到那弗洛伊德病例般的心理迷局上(虽然这些心理变化完全通过第三者的视角来呈现,但它反而更加令我们心惊肉跳)。
我们的心渐渐被一种恐惧统治着:我们是否像这个男人一样,潜意识中在躲避着什么东西?
可以肯定的是,男主人公的遭遇必将唤醒你的某种羞耻心和自省意识,告诉你停止为自己开脱,因为我们确曾在我们自以为无辜的借口掩饰下伤害过某个人。
如果说这部电影真有什么让人难受,那就是它冷酷地撕下了我们戴在心里面欺骗自己的那个面具。
对了,“躲避”,是这电影另一个可能更常见的译名,我不知道是不是直译。
那么,主人公为什么要躲避真相?
是一种什么东西在控制着他?
唉,人这个东西,就是那样莫名。
又有多少时候,我们能真正认清自己呢?
电影中重重矛盾的此消彼长,是很有看头的。
丈夫与妻子,父亲与儿子,母亲与儿子,即便是主人公同母亲的短暂会面,冷淡当中也是隐藏着抵制的。
主人公始终迈不过心里那道坎,一次次败下阵来。
占有欲就必然是自私的吗?
然而越想得到的东西,当你摆脱了障碍之后,却发现它离你越远了。
主人公的儿子,仿佛也受到类似主人公童年梦魇的困扰,只是要夺走他母爱的敌人换成了母亲的上司。
由父亲到儿子,这是一个宿命的循环,主人公所惧怕并一直试图逃脱的报复其实早已作用在他身上——不但在心里受到罪恶感的折磨,而且这个家庭笼罩在阴霾之中。
在最后的远景镜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只能靠猜测,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家庭关系的裂痕看不到弥补的可能。
最惊人的一幕,是那个险些成为他兄弟的老人在他面前割喉自尽,鲜血狂喷,就像给墙壁添了一道伤痕。
汉内克对这种场面的处理一向非常高明,突如其来的暴力和冷峻的风格相互抵消,在对比之中逼出残酷。
这之后的故事其实更令人心寒,因为老人诀别的剖白并没有换来主人公的悔过,面对老人儿子的追问,他甚至不肯表现出一丝怜悯和歉疚。
这一刻,这个人脸上的无助和虚弱完全被丑陋这个字眼覆盖,而道德在与自私的对决中彻底溃败了。
看过《钢琴教师》的人会记得,最动人心魄的时刻都是无声的。
而《偷拍》是没有配乐的,声音的削减给了画面最大限度的压抑感,导演擅长的室内戏部分更是如此。
影片中的自然光并不都是冷色调的,但它留给我的印象却是人物一直处于背光的阴暗之中,原来,印在我脑中的只是人物心里的色度。
这个电影心理暗示的意味强了点,但导演最令人惊异之处也就是:他用简洁有力而又极度冷漠的镜语来交代故事,一点也不给人耸人听闻的感觉。
看似毫无心机,反而成就了高度的风格化,比如现实、梦境、录像机画面三个空间的切换全部用跳接镜头。
到最后,汉内克的镜头已经和片中偷拍的那架摄像机合而为一了。
我意识到:或许整个故事就是荒诞的,根本不成立。
录像带,血腥的图画、明信片都是幻觉,一直在监视他,令他寝食难安的是他的良心。
不断被窥视的噩梦连连,只是一次次内心的搏斗厮杀。
如果由良知作评判,那么即使虚伪能够涂改掉记忆,这个人也是输家。
《偷拍》是2005年的电影,是同达内兄弟的《孩子》一起角逐当年的戛纳金棕榈的,最后得到了最佳导演奖。
这两个电影都暴露了十分骇人的真实。
想到《孩子》,总忘不了主人公与同伙的小孩为逃避追捕而潜入水中的画面,那种寒意是直逼骨髓的——面对世界赤裸裸的一面,我们只有感到无力。
而观看《偷拍》则完全是内心的惊悚体验,应是一种更深的绝望。
在我们自以为无甚大碍的这颗心里面,到底还藏匿了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
与其问哈内克的《隐藏摄像机》是从哪里开始的,不如去问它是在哪里结束的。
一个中产阶级家庭被不停出现的偷窥录像带所困扰,我们和剧中人物一样都在盼望着谜底揭晓的那一刻。
但就如同米洛斯的维纳斯一样,完美无缺的戏剧所带来的快感,你也不能从哈内克那里得到,这部似乎是由一段段碎片拼接起来的电影,在结构着历史,也解构了生活。
将主人公带往童年梦魇的旅程还未开始,却已然结束,不是因为秘密被封印了起来,而是他强大的自我说服能力让上帝也无可奈何。
摄影机在哪里?
谁是那个持摄影机的人?
哈内克喜欢和观众玩这样的游戏。
在1997年的《趣味游戏》中,凶残的犯罪分子犹如电影导演般掌控着剧情的发展,当剧情超越他的想象时,镜头中居然出现了录像带的回放,接着结局被改写了,受害者完全没有逃脱的可能。
这部电影让某些观众深恶痛绝的原因就是他们发现自己也成为了被操纵的对象,要知道在主流好莱坞电影中,他们可是习惯了当上帝的。
《隐藏摄像机》比《趣味游戏》做的更加高明,它没有那般直接地向观众发出挑战,而是聪明地把观众带入到一个看似完整的故事里,但当我们逐步拼接起整块拼图时,却发现关键的那几块被隐藏了起来。
被隐藏的不仅仅是剧情,在影片最后一个镜头中,大广角镜头,人物密集出现,影片中的关键角色出现在左下方,不少观众压根就没发现他们。
传统电影中的摄影机带领观众发现秘密,从而带来探索的快感,但在哈内克那里,摄影机不是被隐藏的,而是被凸显,它是谎言,也是真理,摄影机中出现的内容是真实的,但持摄影机的人却能选择让你看到哪一部分的真实。
如果真实只是片段,那么它也和谎言无异了。
要探讨《隐藏摄像机》的主题就不能回避影片中被唤醒的那些童年噩梦。
男主人的主持人身份让他的工作充满了道德影射。
面对电视台的摄像机,他能侃侃而谈,轻松自在;但面对偷窥者的摄像机,他慌张又不知所措。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剧中人物都被困在了这个存在主义的泥沼中。
这看似是个人的悲剧,但哈内克聪明地加入了历史因素,让剧本完全超越了这些足以令人歇斯底里的恶作剧。
阿尔及利亚的阴影对于法国,对于男主人来说都是重要的情感经验,但当这些在过往岁月被隐藏起来的秘密逐渐被揭开时,除了继续隐藏就只剩下自我解救了。
基督教的“原罪”需要依靠信仰的力量来超越,而历史的罪行却仅仅靠谎言就能弥补。
男主人的自我解救固执而简单,他不断为自己找理由(“我当时才6岁”),然后就是想到用金钱来解决,要不就是求助于警察和朋友,马吉当着他的面自杀也不能激起他的负罪感,最后干脆用大睡一觉来解脱。
男主人代表着麻木而绝望的历史保守派,他们害怕真相被揭露,宁可忍受内心的煎熬,背负道德的谴责也要维护自己完美的形象。
影片中男主人最紧张的时刻就是他得知自己的老板也收到了录像带时,因为这关系到他的事业和社会地位。
正如哈内克想表述的一样,《隐藏摄像机》不仅仅是在影射法国对于阿尔及利亚历史问题的逃避,更像是一个广泛性的寓言,对于任何一个隐藏了秘密的人和国家。
既然我们已经认识到了这一点,那么也就能回答究竟谁才是持摄影机的那个人了。
在影片中的第一个镜头就是摄影机中的片段,它如此地真实,以至于完全蒙骗了观众,在影片中这样的设计反复出现,直至最终让观众放弃对所谓真相的追逐。
哈内克喜欢揭穿中产阶级光鲜生活的谎言,电影中夫妻俩(甚至是夫妻之间)拼命在朋友面前维护和谐的形象,害怕秘密的暴露。
录像带的内容也是逐步变得越来越隐秘,哈内克不惜让马吉以死来证明清白也要维护住这个秘密。
我们不妨将这个持摄像机的人进行抽象,他代表着对真相的揭露,也许是上帝,也许是他人,甚至可以是主人公自己,任何秘密都不可能被完全隐藏,他者的胁迫,自我内心的追责,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曾经的罪人。
在影片中的某些时刻,观众成为了持摄影机的人,我们通过监控长时间凝视着主人公的生活,同时也用自己的道德标准审视着他们。
在电影中出现了一段关于意大利参加伊拉克战争的新闻片段,哈内克有意将其表现出来,也许在暗示,在未来,这也会成为另一个需要被隐藏的秘密?
整部《隐藏摄像机》的外观就像是部无趣的家庭录像带:关于夫妻间的争吵、青春叛逆期的儿子,患病的祖母组成的乏味的中产阶级生活图景,还包括与路人之间的争吵,观看儿子的游泳比赛等完全无关痛痒的镜头。
但它的内涵才是真正值得注意的地方,有趣的是,这些内涵则是被隐藏的,更准确地说是开放的。
哈内克在这里和观众又玩起了文本的游戏,儿子突然离家不归,还怀疑母亲与老板有了外遇,而我们发现他们的关系确实亲密,但是否有超越友谊的关系,电影中没有进行任何暗示,而儿子是从何而知的更是无迹可寻。
马吉的儿子找到男主人,也言之凿凿地声称他没有拍摄录像带,这些话是否真实可信?
文本的开放性在结尾那个镜头中更是表现得淋漓尽致,我们甚至很难看见儿子与马吉的儿子,更别说听见他们之间在交流什么了。
关于这个结尾,几乎概括了哈内克在整部电影中想说的东西,是关于下一代的和解?
还是揭示这场恶作剧真正的幕后主使?
或者这又是新一轮偷拍的开始?
一切的疑问都需要观众自己去解答,但正如这部影片的主题,也许根本就没有真相呢?
或者它早已被隐藏起来,即使被揭露,也不会有人在意了。
《隐藏摄像机》的每一个镜头和画面都揭示出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噩梦,关于现代人的恐惧、信仰、价值、情感和死亡,剧中人物焦虑的是一个卡夫卡式的荒诞困境,无法直面生活中错误与罪恶的困境,这是对逃避主义者的控诉,同时也是对时代道德的控诉,金钱与地位迷惑了我们的眼睛,它们就像是浮士德那充满诱惑的新生活,却要求我们放弃内心的希望和赎罪感。
但《隐藏摄像机》又绝不是一部单纯的问题电影或者思想电影,它不会直接告诉观众那些简单的道德观,它是一部有力的艺术作品,冷静而精确地表达了断裂的叙事、开放的主题和精巧的创意,同时也包含着哈内克尖刻的讽刺,沦为工具的自私的现代人和对历史真相的恐惧,但“摄影机”无处不在,它无时不在提醒着我们,不要忘记那些被尘埃所掩盖的真相。
其实,关于《隐藏摄像机》,你只需要明白一点,那就是哈内克想讲的绝不是一个故事,他真正想要的是一则寓言。
2021.1.27: bbc top23/2025.3.29 哈内克影展@大光明 感谢女宝群友的赠票!
大概懂是想通过一个事件去投射更宏大的历史背景(马基的父母被屠杀)就让我想到banshees of inisherin 均是以个体/私人隐喻集体/公共 很难分辨一个画面究竟是录像带视角 还是导演在叙事 或是主角的第一视角 在混乱的瞬间感觉创作者和角色之间的界限在模糊 而片场的摄影机 或者一双注视他者生活的眼睛未尝不是个隐藏摄像机 还有妻子控诉丈夫不相信自己那段 丈夫说我们为什么不能说点别的 但有些事一旦发生便不能undo或当没发生过这种产生不可逆影响的事很可怕 amour里面也是 女儿问能不能说点别的 后半程也浅睡 直接被马基自杀吓醒 全场惊呼 想到amour里面影评说哈内克会搞这种来吓醒睡着的伪文青影迷 有被点到 还有我是真的挺好奇一些明确标注没有动物受伤的电影 如何拍摄虐待动物或者类似本片中鸡被砍头的情节的 会用cg合成什么的吗
我基本上没看过什么惊悚片,恐怖的更是不敢涉足,购进这部片是因为它涉及偷拍的内容,而偷拍又是与新闻客观性真实性、隐私保护等联系紧密的行为。
而本片与以往的偷拍实在有很大差异,镜头稳定、画质清晰,无偷拍者出现,但相同的,是对事实的无干预,是隐藏摄影机这种拍摄的极端形式导致的极端真实。
隐藏摄影机,拍摄时确实做到了无干预,然而拍摄后将带子寄给主人公,却是极尽干预之能事,干预其家庭、工作、全部的生活和全部的内心,制造恐怖。
面对这种不可抗拒无法捕捉的外力,主人公只能步步滞后,听凭拍摄者摆布。
梁左写过一个短篇小说,大意是丈夫出差归来不久,妻子就收到出差地某人寄出的匿名信,一封接一封,内容全是丈夫写给其他女人的情书,每封内容都不同,寄信者的身份、真实目的一概不明,唯一清楚的是,在这种压力下,丈夫必须向妻子交待问题,而寄信者了解事实的多少决定着丈夫交待的尺度,在这重重未知的压迫下,丈夫的精神濒于崩溃。
类似的故事不算少,说明的道理是一样的:人类面对未知,重重的未知,最终会被逼疯。
或者说人类只能接受他能够理解的信息,只能通过变形将类似的信息放进已有的框架去解释,而不能面对完全陌生、超出理解范围的东西。
在本片中,一开始,主人公还试图寻找事件的原因和拍摄者,等到能把这些放进自己的框架——即我伤害了他,他要报复,这个理由上去理解,他就立刻放弃了对事件和未知的解读。
所以当他年幼时伤害过的伙伴在他面前自杀,他只能将对方的行为归结为“变态”,继而将其儿子的前来也归结为“变态”。
或者说在一个正常人身心遭受这样的折磨之后,也无法进行任何更深入的思考。
主人公在非理智的情况下,脑子只能转一个弯。
而观众却不一样,处于旁观者的地位,在最后的镜头出现之前,观众都不能锁定拍摄者的身份,甚至最后的镜头出现,观众也不能完全确定,这就是开放式结尾令人回味无穷的地方。
观众被导演强迫着去推理、去思考,去拐两个弯、三个弯,而导演给出的信息其实根本不足以得出真正的结果,这就构成了终极矛盾——谜与无法揭谜的矛盾。
导演和编剧在创作的时候,很显然,脑子里至少拐了四个弯,才能应付普遍会拐两个弯的观众。
不出意外的话,本片应该是单人编剧的,在没有超自然力参与制造谜团的情况下,能编到最后仍然保留两个以上可能结果的水平,已很不容易了。
不要忘了在当代,悬疑味浓、引得全球追看的一波八折的越狱,也是多人编剧的。
在第一次两人少年镜头出现之前,我基本认为主人公肯定伤害了少年,后来又想,肯定是两人合谋杀害了第三者,可是等到主人公找上门去,一看对方那实诚的样,我转而认为是旁观者拍摄了带子,可旁观者怎么会知道两人之间的秘密?
秘密是如何泄露的?
其中导演给出的暗示,即主人公儿子的异常行为,我仅仅觉得“这条线索怎么那么莫名其妙”,抓破头也想不到这小孩会与事件有什么联系,抓破头也不会把他从一个受害者的位置放到加害者上。
如果孩子真是事件的参与者的话,导演就制造了最极端的恐怖,通过最简单的逆向思维——把受害者变成加害者,制造了最极端的惊悚。
这里,最可怕的不是未知,不是谁拍了带子,下一盘带子是什么内容,最可怕的是,超出理解范围。
自己的孩子捉弄自己、伤害自己,这是超出正常人理解范围的事情。
黑暗是可怕的,是因为你不知道黑暗里有什么,你不知道会出现的是怪物还是灵异,你发现,这里基本上还是有选项的,通过经验,人可以建立选项。
而超出理解范围,就意味着不在选项里,根本就不会用它建立选项,这,才是最最恐怖的东西。
但是,主人公没能体会到这层恐怖,是观众,被导演带到这层思考之后,替主人公感到恐怖,感到后怕。
这才是影片最悚人的恐怖。
第一层恐怖是,自己的日常生活有人监视,第二层是,这个人知道自己的终极秘密他有可能向他人传播,第三层是此人身份不明,最恐怖的,是第三层的一种可能性——即此人是自己的儿子。
如果此事并非小孩所为,也不是黑人父子干的,那又会是谁?
如果将主人公与黑人的争吵理解为有意铺垫,会不会是他做的?
而他显然不是一开始就做,那就是后来参与,是团伙共谋?
另外一个明显是后来参与的,就是主人公的玩伴——黑人大爷。
先前还对整个事件浑然不知的大爷,之后就胸有成竹地安排起来,声称:“我希望你在场”,这话说得其实也很富有读解空间,可以单纯地理解成:你现在也要把我逼疯了,再加上之前你对我的伤害,我以这种方式死,你就要受谴责。
可悲的是,主人公心灵上根本没受到任何谴责,他只是觉得很烦,他以为睡一觉就可以让这些事情都过去。
这对黑人父子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
影片中,静止固定镜头应用得最多,因为隐藏摄影机拍摄出的带子,也只能以一个角度,固定拍摄。
所以每当静止固定镜头出现,观众都要先问一问:这是真实?
还是带子里的真实?
眼前的事物,究竟经过了几重镜头?
影片一开头的声画不对位和倒带,还将:“这是带子”,表现得非常清晰,而影片最后的镜头,持续了那么长时间,观众已经分不清,这究竟是真实还是带子里的真实?
我是不是在透过镜头看他们的行为?
有没有第三者像观众一样观看?
从这个意义上说,影片的末尾不能不说是神来之笔,它不但表现了镜头中人物的行为,制造了一种可能性,又通过静止固定镜头这一形式,影射出了形式代表的意味,完成了另一重可能性的暗示。
对我来说,还有另外一层的恐怖。
主人公年少时的行为,很难界定,这是一种保护自己,就一定要伤害别人的情况。
当然,这是他错误地判断了情况,可是保护自己,对别人,也就形成了伤害,而这一切都在自己毫不察觉的情况下发生。
如果事件就是复仇事件的话,保护自己就等于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这比老男孩里的情况还要可怕。
天知道,我们每天的正常生活,我们的每一个选择,每一次任性,都伤害了谁,那个人又会如何看待我们?
以后的生后里又会面临怎样的麻烦?
隐藏摄影机,留下了这样的疑问。
已经欠了Sister Sisi一篇500字的音乐听后感,看来这篇《Cache》的观后感是一定要写的了,而且据说此片极端的暴力和血腥,正符合了我庸俗肤浅的审美,于是满怀期待和激动的心情连夜观看。
然而影片一开头就让我相信《Cache》绝对不是一部肤浅的电影,这大大的鼓舞了我要将这篇观后感完成的斗志。
电影开篇和此后的情节大量的使用了几乎静止的长镜头,这些看似枯燥的场景却丝毫没有影响我对于影片的兴趣,气氛紧张且悬疑重重,那些隐藏的摄像机所偷拍到的镜头,一如平日生活的场景,这也大大的刺激了我的窥探欲,不难让人想到“你在楼上看风景,楼下的人在看风景中的你”这样有名的博弈。
我经常会在夜里关上房间的电灯,站在窗前看对面的楼,那里有一个房间通常整夜的播放着电视节目,虽然看不清内容,可是不管电视里正在播放什么样的节目,那个屏幕总是一成不变的紫色,那让我很好奇,让我在很多个夜里猜测着那个房间的主人,他会是怎样的相貌,有着什么样的家庭,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是否也会在夜里看对面楼上的我。
有的时候,在无人的路口,面对红灯,我总会为闯与不闯的问题纠结,在这时候,总会有一个念头提醒我,在我身后的楼上,此时可能正有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趴在某一个窗口注视着我,闯红灯的行为很可能变成了这个小男孩的榜样,这样的想法通常都会让我收住迈下路阶的步子。
记得有一年初中,一个很闷热的中午,我很早的到了教室,班里一个人都没有,百无聊赖之际感到鼻子痒痒,于是看四下没人便兴高采烈的动手挖起鼻子,正在挖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暗恋着的女同学走进了教室,四目相对,我至今仍然记得当时燥热的空气,以及空气里弥漫着的我的悔恨和绝望。
说起来像个笑话,可是我们每天就是这样的观察着别人,也被别人观察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起自己的形象,在意别人的看法,开始了角色扮演的游戏。
生活中似乎总有一条无形的准则告诉我们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这些潜藏的制度到底是一种道德约束,还是对于人性的压抑,或者是出于人类本能的自我保护,我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或许这正是《Cache》的导演希望通过影片带给我们的思考和启示。
电影中涉及的人物不多,他们无一不在制度下辛苦的忙碌着,伪善脆弱又值得同情。
主人公乔治是知名谈话节目的主持人,家和业兴,如日中天,在电视上他口若悬河威风八面,若来家人和朋友的羡慕和欣赏,然而面临接二连三的麻烦,他开始暴露出本有的懦弱胆小和优柔寡断。
当问题袭来,他总是手足无措,推卸和逃避,在亲眼目睹了自己儿时玩伴割喉自杀以后也只是躲回卧室,蒙起被子假装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其中有一个片断,乔治和妻子安娜从警察局出来,险被骑车的黑人撞到,乔治破口大骂,然而面对骑车人的强硬态度,他最终还是忍气吞声。
这也是影片第一次不同种族之间人们的针锋相对,如果骑车人换成是一个白人,我们不难想象,他们八成会友善的相互微笑致歉,挥手道别,甚至再来个拥抱。
乔治的上司在与乔治谈论录像带的时候,明显的看到他嘴角上带着的嘲笑和小人得志的满足感,他口头上说销毁了录像带,可是语气并不足以令人信服。
电视机里的政客侃侃而谈,仿佛救世主一样的正义凛然,却让人说不出的反感和恶心。
还有乔治的采访对象和他的那些朋友们,在聚会上和电视机前谈吐儒雅,诙谐大方,却不难感觉到这些人的伪善和虚假。
妻子安娜是个非常正义的形象,从容睿智,贤良淑德,但她投到皮耶怀里哭诉的举动,尽管在浪漫开放的法国仍是显得过于暧昧,难免让人生疑,以至于被儿子皮耶侯窥视到以后,因此离家出走。
我在对这些人嗤之以鼻的同时,却又感到这些人如此亲切,如此真实,他们的生活与我们如出一辙,他们的处事原则竟与我们如此相同。
谁没有为自己的小秘密东窗事发而慌乱手脚,谁不曾像乔治和马吉一样关上房门偷偷的掩面哭泣。
影片中导演唯一有所保留的是老人和孩子,因为恐怕只有这两种人毫不在意世俗的眼光和看法,也只有他们正常的表达着自己的喜怒哀乐,保持着最原始也是最天真的本性,让人为他们的纯洁之美感动。
一系列看似充满敌意却又真实平常的偷拍录像带,把两个几十年未谋面的老熟人乔治和马吉重新联系起来,我们习惯性的猜测着这些录像带的拍摄者和阴谋的策划者,期望在影片结尾能够得到出人意料的答案。
当马吉死后他的儿子找到乔治对峙的时候,影片达到高潮,观众激动的等待着谜底的揭晓,然而这个黑皮肤的小伙子只是再次强调了录影带与自己无关,留下了乔治的仓皇逃窜,和自己满眼的怒火和仇恨。
究竟是什么使两个童年的玩伴,因为小孩子间常有的敌意和主人公一时的自私,导致了乔治几乎断送自己的事业和家庭,甚至马吉的割喉自尽,导演并没有给我们答案,我也无法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台隐藏的摄像机仍在暗处窥探和记录着人们的一举一动,仿佛上帝之眼,没有偏袒,毫无遗漏。
片中有一个场景,在客厅里,乔治和妻子发现儿子失踪,四处打电话寻找,在他们身后的电视机里播放着一个叫欧洲新闻的新闻节目,画面里充斥着战乱暴动和游行示威,在画面的右上角显示着纽约等主要城市的时间,仿佛此时此刻同样的暴力和冲突正发生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这段新闻背景在恰到好处的衬托出这对夫妻当时紧张情绪的同时,也将对问题的思考提升到了整个世界,乃至全人类的高度。
影片中有很多情节涉及到了某一时期法国的时政,尽管我们对当时情况并不了解,却丝毫不影响我们对于电影的理解和认识,并且从影片中可以强烈的感受到导演对种族矛盾和战争暴力的斥责。
导演在影片中没有对任何一个种族和某种价值观进行辩护和宣扬,而是冷静到几乎残酷的审视了各种家庭和社会问题,引发了观众对于制度,对于人性的思考,这正式导演迈克尔.哈尼克作为一个艺术家相比与其他商业片导演的高明之处。
影片最后,场景回到了乔治的老家,悠美的田园,宁静的农庄,一个小男孩哭喊着被塞进汽车带走,我想那应该是童年的马吉。
镜头前景是黑暗的谷仓,那把宰杀公鸡的斧头还摆在木桩上,光线阴暗而恐怖,与远处美丽明亮的农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暗示着气氛的阴郁,也象征了当时时局的紧张,以及看似美好和谐的现实背后隐藏的阴谋和暗流。
结尾处,镜头来到了乔治的小儿子皮耶侯上学的学校,学生们正从课堂走出,有的三三两两坐在台阶上聊天,有的依靠在栏杆上等人,对镜头之外的摄像机丝毫没有察觉。
最后他们纷纷离去,场面归于平静。
这时,我不禁在想,这些孩子们所受的是什么样的教育,接受的是什么样的价值观,他们将回到什么样的家庭,今后将走上什么样的道路,开始什么样的人生,他们可曾注意到无处不在的目光,他们会怎样进行自己的表演。
大幕已经拉开,每一个人都将是舞台上的主角。
电影结束了,房间里一片漆黑,我忽然感到一阵恐惧和绝望,尽管我反锁了房门也拉起了窗帘,可仍然感到自己好像赤身露体的站在众目睽睽之下。
在这房间外,不管是上帝还是佛祖,不管是道德传统还是上层建筑,在他们的注视下,我们都无从选择,也无处可逃。
Rather a mistrust of every image because every image is manipulative. In terms of aesthetic imagery, film and video are similar (Haneke, 2006). In his response to the design of the George family's fixed camera telephoto shot, which appears several times in Cache (Haneke, 2005), Haneke introduces the concept of 'image mistrust'. He argues that the blurring of the boundary between film and video images, caused by the insertion of video in other media, creates a sense of mistrust in the viewer of the image at hand.
Cache (Haneke, 2005)Cachewas inspired by Haneke's viewing of an ARTE documentary about the 1961 massacre of revolutionary Algerians in Paris, and his shock at the fact that it took forty years for the story to come to light in a country like France, which prides itself on its freedom of the press (Porton, 2005). The incident inspired his distrust of the media and inspired him creating film. Firstly, Cacheuses television as an example of opinion leaders filtering television programs and making the information received by viewers simplistic and one-sided, making the population less capable of receiving complex information and easier to manage. Theory of two-step flow of communication(Lazarsfeld, 2021) reflects this view, where the impact of mass communication does not affect people directly, but is transmitted to them through a second filter by opinion leaders. People lose trust in the media because they learn the truth about what is communicated, and Haneke excels in using media forms in his films to reflect on social issues. For example, in the post-production of George's television program, the editors manipulated the content of the programme, cutting out what they considered superfluous and keeping the simpler content more accessible to the audience. This demonstrates the power of managers to manipulate public opinion and breaks people's sense of security in the media.
Cache (Haneke, 2005)Secondly, the media's ability to communicate is diminished by the class divide. With first-world middle-class families constructing safe spaces that paralyze the violence of media communication, demonstrating the diminished effectiveness of media reflection in public spaces (Cowan, 2008). For example, the decoration of George's home reflects the middle-class identity of George's family. The television as a media medium in his home is set inside a bookshelf full of books, a sense of framing that suggests that the first-world middle class constructs a closed safe space in their home where the suffering of the third world is allowed to be discussed.
Cache (Haneke, 2005)However, at the same time these sufferings are only discussed and can easily be impacted by the personal and trivial emotions of life (Cowan, 2008). In one scene, a television screen shows images of the war in Iraq, and as the camera zooms out it shows George and Annie having an argument. This scene shows the safe space constructed by the bourgeoisie to withstand external malevolence, as they ignore the news shown on television and dwell on their own emotional situation. This episode of paralyzing violence embodies the middle class's avoidance of difficult encounters within public space, invoking a reflection that denies the positive role of media propaganda.
Cache (Haneke, 2005)In sum, despite Haneke's objective, almost callous, camera representation of middle-class life, European immigration and historical-political issues, the viewer can still feel a strong sense of involvement and guilt at the collapse of the media framework, provoking a reflection on the media in today's society in the form of a film.Reference:Cowan, M. (2008). Between the street and the apartment: disturbing the space of fortress Europe in Michael Haneke. Studies in European Cinema, 5(2), 117-129. doi:10.1386/seci.5.2.117/1Heiduschka, V. (Producer), & Haneke, M. (Screenwriter/ Director). (2005). Cache [Motion picture]. France, Austria, Germany and Italy : Les Films du Losange.Lazarsfeld, P. F. (2021). The People’s Choice:How the Voter Makes up His Mind in a President Campaign.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Porton, R. and Haneke, M. (2005). Collective GuiltandIndividual Responsibility: AnInterviewwithMichael Haneke. Cinéaste, 31(1), 50-51.Tageszeitung, D. (2006, January 30). Cowardly and comfortable. Retrieved from http://www.signandsight.com/features/577.html
说看就看了,周末杀到DZMZ立马拿下,说实话看介绍时就觉得剧情前半段很像《妖夜荒踪》,不过欧洲人果然是欧洲人,节奏不紧不慢,镜头运动平稳,绝不像大卫林奇会把先把惊悚气氛渲染到极致,还没等看懂什么意思,就先吓死了。
Georges一家与朋友是标准成功人士,居所窗明几净,生活安逸幸福,有个在青春期但还算乖巧的孩子,问题就出现在突然出现的录像带上,这个前面的剧情已经说了,不再罗嗦,看到一半才知道,原来还牵扯到阿尔及利亚移民与法国人民之间的关系,心想原来扯来扯去还是和政治有关系,看完了跑到网上看对导演的访谈,才知道人家不是说这事的:“我早就知道有人会问这样的问题,比如政治,比如法国和阿尔及利亚,德国和奥地利,其实这部影片谈的就是“Caché”,但这不是唯一的题目,其实这是个非常个人化的电影,关于有罪或者无辜,关于躲藏和呈现。
您可能不了解,这部电影首先讲了一个男人的故事,但这个故事与1961年发生在巴黎一场杀害阿尔及利亚人的血案有关,但是这不是影片的全部,不是个关于法国和阿尔及利亚的故事,每个国家都有一段被遮蔽的、被忘记的历史,每个国家都有,包括德国、奥地利或者中国,人们会想到这样的问题,本身就说明我们的回忆里总有这些被遗忘的部分,一个国家,一个人,随便什么事情。
”仔细再想想片中的细节,Georges做梦时不断出现儿时Majid的面孔,带着惊恐的双眼,含血的嘴,为什么Georges总是梦到他?
是出于愧疚还是恐惧?
根据片中所讲,Georges童年时向父母撒谎说Majid总是吐血,吐血这件事完全是Georges自己杜撰出来的,他收到的随录像带一起的图片上总是出现吐血的儿童形象,那么也就是说拍录像的人也知道他儿时撒谎的事情.....所以看来看去,总感觉这摄影机压根就不存在,只是像个生活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死死的盘踞在Georges生活中。
大而话之,就是导演说的被遮蔽的、被忘记的历史,对于法国,就是那段杀害阿尔及利亚人的血案。
这片子不禁让人联想到前一阵法国发生的骚乱,一样是因为外国移民的不平等待遇引起的。
P.S:刚才去imdb看了一下,扮演Majid的演员Maurice Bénichou竟还真是阿尔及利亚人。
--yolfilm說真的,我真討厭這電影。
這是個大家都要「改良電影語言」、「發明電影語言」的時代。
是呀,這是所有電影人都夢想的不世偉業,從剪接的波特、愛森斯坦、普多夫金,到不剪接的薩耶吉地雷,到低角度的小津,到肩拍的高達,到卯起來用zoom鏡頭的六零年代諸公們,比如法斯賓達,甚至連變形鏡頭,超寬銀幕,連大衛連,到用穩定器攝影器材、還有超高感光底片的庫柏力克,能算上的,全算上吧。
這條浩盪的大路,前撲後繼多少人來?大家都想在作影史上,「另起一章」的偉大人物。
從某某某人開始,電影語言,翻開了嶄新的一頁。
cache,當然也是其中一部,我猜,當然,只是我的猜想呀,我猜,他又想「改良電影語言」了。
嗯嗯,我這是全新的文本,全新的敘事手法,全新的電影觀影角度,我就該以我為名。
從今天開始,馬克_思主_義,到了我這裏,改叫列_寧主_義,然後,等著後面又來一個史達_林主_義,緊接著,xxx思想,xxx理論,一個一個排著隊,全都等著進史書裏去。
當然,cache這電影,最多,我也只能說是電影語言的「改良」,因為,沒有到達「發明電影語言」的位階。
我相信導演自己也不敢居高吧,要說「發明」,就得是一套全新的架構,有東西在後面支撐,也許是寫本大部頭理論書什麼的,也許是徒子徒孫一堆,帶出來一個新世代什麼的,要說「發明」電影語言,總要有那個高度在。
我相信,這個導演也該知道自已的斤兩吧?
因為,我看到的cache,確實沒有什麼了不得的玩意。
雖然他很想。
確實想,想的發狂了,把電影很死裏整,但,我覺得,這cache,且不說發明二字,連改良都很難上算 。
這片子是那樣的「屈從」,表面上,他不在乎給你完整的敘事,他裝作不在乎,但事實上,他又忍不住要在片子裏提醒你。
這就是屈從。
說不清故事,並不是電影語言的進步,而是一種退化。
達爾文早告訴我們,物種是會退化的,不一定會無止境地進步下去,有時,也會退化到之前的低階狀態。
我真不懂,為什麼有人會認為cache是一種電影文本的新發展,這玩意根本不是的,它太操蛋了。
就說一點好了。
男主角的孩子離家出走了一晚上,ok,第二天回來了,演媽媽的畢諾許,問他兒子,咋回事,你要說喲,不說,我怎麼知道。
孩子說道,去問皮埃爾吧,他比我清楚。
這皮埃爾是誰呢?
就是前頭,畢諾許跟老公發無名火,在小咖啡廳裏,趴在對方肩膀哭的那個男人,是的,這個皮埃爾一直在主角家中出現,但,真正的,和畢諾許有親暱舉動,全片也就是這場戲。
而這場戲,沒有別人在場。
(可我們觀眾看到了,不是?
)這就是最低階的好萊塢標準語法,用全知的第三人稱,提醒你,片中還有第二人稱的存在。
觀眾看到了,片子裏,孩子也說出口了,ok,我們可以推論,定是那個現場,畢諾許和皮埃爾有親暱舉動的現場,還有其它人在。
這個目睹現場的人是誰呢?
這個跟觀眾一樣地見到了畢諾許和皮埃爾親密靠在一起的人,是誰呢?
是誰不管,但,這個誰,也許是阿爾及利亞男人,也許是他兒子,也許是畢諾許自已的兒子,總是,這幾個人之中有情報流通的管道。
不知道看懂我的意思沒有?
我的意思是說,導演表面上要你看不懂,要你去猜,但,他還是守著擔憂害怕,偷偷守著分寸,表面上讓你看不明白,其實,他是巴不得你搞清楚。
就像主角的兒子離家出走,是誤會母親紅杏出牆,這紅杏出牆,總要讓觀眾看到了,這看到了,加上兒子的行為,鏡頭外,人物關係的祕密聯繫,就被建立了。
也因些,我們能確信,主角的兒子有參與到這件事裏面來,跟片尾最後一個鏡頭是呼應的。
千萬別忘了片尾的鏡頭,大家不是都在銀幕裏找人嗎?
都說,喲,本片最後一個鏡頭,主角兒子,和阿爾吉利亞男人的兒子,有在一起說話喲。
這,就是屈從。
所謂的屈從,還表現在一些小地方。
比如片子裏的說謊,吃飯的晚上,有人說了一個非常無聊的笑話,說半天,整一個是謊話來的,這個謊話的題旨,在哪裏被加強了?
在主角主持節目,進剪接室,也是把來賓的不良發言砍去。
這個謊話的題旨,在哪裏被裏被加強了?
在男主角和女主角之間,在男主角和母親之間,在男主角和老板之間,在許許多多的地方,用一些很低階的手法,多一半全是靠著台辭的表現,而被加強了。
說到底,這導演,不是故意不說故事,他只是歪著說,又說不好,佈的局不明確,但又無能為力,但,又怕你看不懂,這邊放一點,那邊放一點,留下一堆線索讓你去有「發掘」的快感。
他擺明了,就是要讓你去聯想,去解謎。
就像最後一個鏡頭,他就是要你去寫上幾千幾百字的文章,你寫了,你發掘了,你提問了,他就贏了。
怎麼會有這樣操蛋的電影呢?
這樣操蛋的東西,打從九零年代該死的逗馬九五開始,基本上就是當今影壇的主流了。
舉凡影展,都要這樣抬高無意義的嚐試,帶著頭吹捧這樣的作品。
死了逗馬,又來新的「雞雞文本電影」理論。
理論兩個字,哪是這樣簡單就能被創造出來的?
理論,是有大量的智性在活動。
cache裏的智性在哪裏呢?
請千萬不要告訴我,在那個「不知道誰拍了錄影帶」喲。
因為,人家導演拼命想要暗示你,確實是阿爾吉利亞人的兒子拍的喲。
阿爾吉利亞人為什麼要自殺?
為什麼那天晚上被帶去警局時,在車上要流淚不止?
他當然是有理由的,他把自已可憐的一生歸罪在男主角身上,而且,他作的最大錯誤是,他告訴了自己的兒子,把仇恨種植在兒子身上。
兒子作的這些事,他都知道,所以他會哭,警車上哭,家裏也哭。
他看到男主角拿的那張圖,一看,就瞭了,噗通一下,軟了,沒力地坐在椅子上。
這些,都是細節,為了怕觀眾不明白,後面又來一大段戲,讓阿爾吉利亞人死了之後,他兒子又去大鬧男主角的公司,說了一堆屁話。
當然,其中有說謊的成份(別忘了,本片中,一直在強調「說謊」二字,雖然有氣無力……)。
因為片子裏,到處有人在說謊,所以,阿爾吉利亞人的兒子說,片子不是他拍的,八成是謊話。
最後一場戲,根本不是交代兩家人的兒子有相通,不是的,而是在佈一個驚悚的局,跟你說,男主角,你睡吧,你別想安心喲,我們阿爾吉利亞人的兒子,復仇計劃未停,他正在打你兒子的主意……。
說了一堆,說得我舌頭都打結了。
其實,這也就是一部,原來想拍出驚悚類型的電影,想跟「性、謊言、錄影帶」追美的玩意,但,導演的手法技巧實在是欠奉,故作玄虛,拍成今日之模樣。
也因此,會有一群追捧莫唬爛大道,一群追捧逗馬九五的歐陸專家們,追捧這玩意,變成了年度的傑作。
真是夠了呀。
傑作個球。
乔治每天接到神秘的录像带,用血腥的图画纸裹着。
录像带长达一小时到两小时不等,最初只记录下乔治每天上班、下班的平淡画面,看似威胁迫近却又无关大局。
然而,当那盘记录着如何在列宁大道驾车右转、上楼、如何来到一个贴着“407”的房间时,这些录像带从此把乔治卷入了深渊。
在“407”里面,他将见到一个童年时代的噩梦,他儿时犯下的错误将在这里膨胀、再膨胀,并最终用血光来收场。
而这一切的背后,摄像机就像上帝之眼,从来形影不离。
影片一开始还留有悬念,把观众带到常规悬疑片的格式当中。
到底谁是窥视的元凶,把乔治引向407的目的是什么,而乔治的童年到底有怎样的阴影,和兄弟留下怎样的瓜葛。
观众无疑都会顺着这个方向被引导,在影片越来越趋近尾声的时候,呼吸加重、屏息等待,期待着一场悬念的大揭秘。
然而,最大的悬念,莫过于没有解开的悬念。
哈内克显然是个跟观众过不去的家伙(《趣味游戏》遥控器一幕,已是让观众哭笑不得)。
他知道如果拍成一般的惊悚片,只能满足观众爱猎奇、爱寻根问底的低级趣味。
显然,他并不满足于此,还给了怀有这种心态的观众一个狠狠的嘲笑。
摄像机,只不过是一个虚设的仪器。
事实上,它从来没存在过,所以真凶子虚乌有。
这一点,从倒数第二幕长镜头就已经清楚揭示。
影片镜头语言清晰,静态固定景别的长镜头,均指代录像机所拍摄,如前半段的乔治家门口场景、后半段乔治和他儿时朋友的争吵。
这些凝固的画面都在告诉观众,这是一个来自第三方的视角,这是跟摄像机有关的片段。
直到影片尾声,现实的故事高潮掀起,而童年时代的补叙也终告收尾。
这时,导演用了一个漫长的、固定的全景镜头,再一次模拟摄像机记录下乔治朋友如何被强行驱逐的过程。
这起码三十多年前就已经出现的摄像机记录画面,清楚的告诉了观众:其实这个摄像机,并没有人在安置。
它可以是导演的眼睛、可以是观众的眼睛、更可以是上帝的眼睛。
故事野心勃勃的命题已经没有掩盖。
God is watching you,这个《楚门的世界》也有过,只不过以一种温和的、没有锐利武器的形式出现。
哈内克却让这一切来得更裸露、更直白、更猝不及防。
乔治跟妻子说,我没有去过407房间,没有见到里面有人,你惊讶为何连这种事情都要撒谎,你以为夫妻两人分担恐惧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一转身,妻子和皮耶,却在一个温情脉脉的餐桌上亲昵,你惊讶前一秒这么敢于和丈夫一起担当的妻子,竟然也有外遇;而当乔治朋友二话不说,在脖子上使劲一抹时,我除了大叫一声,怔怔看着喷涌而出的血,再无别的思考空间。
人性来得这么复杂,死亡来得这么意外,而这一切偏偏无所躲藏,赤裸裸呈现给你看。
而哈内克对于人性的刻画,绝不仅仅限于大事件里的面相,你可以看到,乔治在让妻子请走客人时候,那种唯恐得罪人、保不住面子的性格——才刚是一条人命在他面前倒下,此刻的乔治,竟然还会为如何请走客人的问题而延宕不已。
哈内克似乎是当代媒体的批判者。
他在《隐藏摄像机》中对电视、书籍、录像带等媒体或媒介的批判轻轻掩盖了起来。
和《梦之安魂曲》一样,电视购物、电视综艺节目不但是一个背景噪音,有时还是把人物越来越往死处推的力量。
哈内克《趣味游戏》的命案,也正是淹没在电视节目的噪音当中,女主角拼死也要把电视关掉的一幕,看似不合常理,却隐埋了导演对所谓媒体业、新闻业的耻笑。
本片主角乔治,既是文化人,更是媒体人,他以文人身份出现在电视聊天节目当中(这让我想起了梁文道和《锵锵三人行》,当然这绝没有类比或者暗喻之意),并接受着电视剪片员对聊天的随意剪辑。
这种剪辑不以断章取义为害,只需要噱头、火爆。
导演讽刺乔治、也讽刺了他身后的电视媒体。
他给电视上的所谓知识分子一记耳光,媒体给他们披上光鲜外衣,却没给他们离开荧幕后的遮羞布。
乔治夫妇的电视,顶着四面八方的书籍和光盘,摆设怪异,更是成了影片的标志性场景。
这令人心里一惊的场面布置,正是导演对这些事物刻意的强化、以及对观点有意的透露。
在惨白色灯光的映照下,乔治家中如雪洞一样冰冷,四处凝结着冷静到彻骨的寒意。
这色调,既是对《趣味游戏》手法的又一次重复,又是隐藏摄像机客观视角下的不带感情的中立观感。
哈内克曾列举对自己影响最大的十部影片,列表上大部分都是悬疑片和惊悚片,其中不乏希区柯克、《异形》导演斯科特这样的悬疑大师。
他本人除了吸收悬疑片精髓外,还加入了贴有哈内克标签的电影态度。
这个方面,跟他同时列举的库布里克《大开眼戒》有了共通之处,他们让逻辑的流动不再成为悬疑片的命脉,而悬疑之外的深不可解、人性的深不可触,才是最让人挥之不去的观感。
一部讲述真相的电影,隐晦地提及了上世纪60年代法国和阿尔及利亚关联的伤口,多年后的梦魇中乔治遇见了童年时的恐慌,只是他依然在狡辩中寻找着借口。
首尾两个长镜头交代了故事由来并且留下了开放式的结局,透露着某些希望。
揭示故事悲剧来源是影片倒数第二个场景里的长镜头,清冷的图像中,6岁时候的乔治在低暗角落里目睹了马瑞特在挣扎哭喊中被收养院的车子带走,他达到了期望的目的。
Cache的特别之处在于设置了一个不曾存在的摄像机,伴随着全片的丝许沉闷在最后带来的更多是自省,不多的亮点来自一个笑话和一道触目惊心的血光。
1995年获得戛纳最佳导演奖的马修.卡索维茨用黑白影像讲述了巴黎郊区的社会暴力,巧合的是2005年《Cache》上映后几周巴黎市郊发生一系列骚乱,肇事者正是非洲移民的后裔。
我说摄像机不曾存在是基于乔治揣测寄送录象带人的动机根本不成立,敲诈?
恶作剧?
都不是,这一切不过是把乔治指引向了童年的谎言,那些他漠视或者不以为然的伤害,又以马瑞特的自刎划终。
摄像机所记录的内容不应该是现实中某人所为,或者用神乃至上帝的视角来解释。
正是乔治身上中产阶级的虚伪或者说小时候的自私,姑且我们说他是自私,毕竟一个六岁的小孩子倒真的是不会有什么心计。
不过这依然非常致命,中年时候的马瑞特穷困潦倒,又被平白无故地横加指责、威胁恐吓乃至拘留,而这一切竟是来源于小时侯的朋友。
实际上正是乔治所不愿意面对的过去才有了多年后的梦魇,问心无愧也并说嘴边说说那么简单。
马瑞特小时侯被欺骗,中年时候又被冤枉,一次被驱逐,一次选择了自杀,看似并无联系,实际上都是作为外来族群所遭受的排斥,如此说来哈内克的野心又实在来得有点大。
其实想说的更多,或许看这个片子确实需要一定的耐心。
手法利落,洞悉世情於2小時之中,余味無窮
是否拍摄的有点太无聊了,以及这个男主让我想起追风筝的人,讨厌的感觉瞬间涌上来
不悬疑不惊悚,非常法式的一段反省
06-03-03:和《迷失公路》有近似剧情的片子。
想起了狙击电话亭和《云破处》。看了一半觉得看懂了,看着看着又看不懂了,看完了也不知道是看懂了还是没看懂
哈内克,一名坚定的低端人性黑论者与虐观众狂。这种片在所有高端艺术上档次的手法幌子背后本质跟完美陌生人那种所谓高分烧脑片没什么区别。“天哪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居然如此脆弱/The colonial past still haunts us!” (做惊恐状)FOR FUCK'S SAKE.
有些部分还可以,但很typical的Haneke,exposition太多drama不够,David Mamet would've hated this film
一部政治电影,又一次回顾了一段血腥残暴的法国殖民史
剧情发展太慢了,睡了好几次
无非就是讲了一个关于狭隘的故事,却故弄玄虚地讲,讲述方式令人厌恶。
又一次道德和灵魂的拷问。用哈内克的角度来看,人跟人之间必然是一点信任都没有的。。。。以及电影最后一个长镜头左下角的细节一下子把这部电影的悬疑和复杂程度提升了好几个层次,虽然到底是谁拍的并不重要。
本来很茫然~~看了影评后才觉得原来背景这么深刻~~
不喜欢这死气沉沉的调调。。。
心不在焉地忍受悬念的煎熬和无配乐长镜头少台词的克制处理,终于等来了57分钟处据说当年在戛纳放映时让许多观众吓得跳起来的惊人一幕。117分钟够长了,哈内克还不把话说明白,遮遮掩掩折磨人。电影公映后不久巴黎发生与之相关的骚乱暴动事件。
额…看封面一直期待一部比较实验的片子,以为会来个Harun Farocki那种的…就留着一直没看…内核和手法都非常传统经典,隐藏摄像机更多的是一个沉默的旁观者——甚至它也许不是外部的,不是物理的,刺激和搅动着内心深处的良知,引发现实波澜。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的确可以归类为悬疑。
个人并不喜欢这种令人费解的影片,尽管众观者将作品拔高到种族隔离等等高度,事实上,我也注意到了背景新闻的隐射含义,但仍然不以为这就是部值得重温或值得推荐的作品。故弄玄虚的摄影机,而且不合情理。套个高尚主旨就显得牛鼻了?那岂不我们的政治课都很牛鼻?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是一种平静的恐慌,这部电影很好地呈现了这种恐惧。男主的怯懦和偏见,也令人心寒。电影中涉及的政治元素我不太关注,导演想表达的意思也可以查阅相关解读。最后没有明确指出是谁拍了、寄了录像带,观众自己去猜想,很有意思。第九十分钟,就是刀抹脖子之后,画面中的海报很有意思。电影最后也很有意思。01:57:53,mkv,2.04GB。豆瓣7.6,第16568人评分
7.5/10。没觉得是什么“平静中爆发”的拍法,反而觉得把这么一个普世且和电影本体逻辑息息相关的题材浪费在讽刺中产白人上实在是可惜,欧美左派拍这种实在太多了已经有点厌倦了
暗处的摄像机被动地透露了意图被隐藏住的真相与现实。中立的媒介,要达到的意义全凭被摄物本身猜测、操控,进而环环相扣地引发信任危机:“无从追踪的隐藏摄像机,与猜忌中始终确定的始作俑者”。/现代数码技术下微缩摄像机本身的隐匿与中立倾向、人对媒介-影像的操纵能动性:快进-倒放-暂停、片尾四分钟长镜头-非固定视点与去引导性镜头、被投影在物质载体上的“童年回忆”影像、以及隐藏摄像机的拍摄画面与电影的画面似乎保持着一致性:摄像机被摄画面作为过渡消融了“媒介中的媒介”的异质感,而电影画面的镜头经过同一个镜头下隔了一层玻璃而与录像带画面达到一致。
9.25 一个奥地利人,敢拍阿人受难这么provocative的题材,哈内克带种。每次看他的电影都是呆呆地盯着屏幕,心里喃喃地说:这个老头子好厉害……可貌似还是比伯格曼差了那么一点。男主坦白过去有点太仓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