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虚此行》首先这个片名起的不错,片中的闻善的确就是在每一段悼词经历里都有不同的收获。
影片的影调变化很少,基本上都是加了菲林滤镜似的灰调。
再加上影片整体的慢节奏定会让大部分观众陷入“困”境。
再从故事选择的叙事手法出发,影片采取穿插式的叙事手法,全片都是围绕闻善写悼词而与不同社会身份的人打交道展开的,这种叙事手法可以说非常朴实无华。
影片选取的题材与叙事视角的确不错,但却又太过板正,使得影片没有情节的高低起伏,而导演对于人物的设定也很冲动,同时又有点不现实,一个写悼词的人真的能活成一个写散文诗的?
真的有那么多人来交代他人代写自己最熟悉的亲友的悼词吗?
导演想借助闻善这个角色来表达自己对于社会万千事态的态度这可以理解,但这种人物的塑造放在生活中未必成立,他真的可以是一个研究生出身却在北京没有机会的没落编剧,兼职写写悼词什么的,而他的观察日记也同样可以作为影片中一些经历的职业背景,所以单单以 为他人写悼词为角色定位,这种方式真的就是悼词版深夜食堂,一家餐厅的老板兼厨师,的确可以无时无刻与形形色色的顾客进行谈心。
像《入殓师》真切体会到生离死别的百态。
但写悼词这种人设的确略显单薄,很难立得住脚。
如果说导演能够完善这些缺陷,那么故事的丰富程度与社会各色人们打交道的情节安排就会更加丰满,且可以使篇幅更加舒展。
影片的亮点也挺多:尤其是穿插的不同情节的人们,对于逝者的人文关怀理念,充满理想的社会打工者们,有着家庭矛盾却依旧心系彼此的兄妹,积极向上的抗癌老人,寻求一家团圆的懂事孩童,对素未谋面的网友关心的感性女青年……这些角色的塑造都是来之不易的,但每一段经历完全可以再更加深入,想要表达的太满,却又无法过度开展,某种意义上是约束了篇幅容量。
吴磊这个角色,其实在影片很早就容易猜出是一个不存在的虚构人物。
他作为闻善没有完善的剧作人物,更多是为了让观众深入闻善的内心,虽然是一个工具人但还是有创意在里面的,就像每个人心中的影子那般。
影片中的语画蒙太奇也是不常规的。
影片多次采取对列的方式,将闻善与客户之间的交流及闻善的思考进行平行叙事,且利用对话超叙事时空的呈现方式,将每一客户的背景与情节进行交代与扩展,结尾各种客户第三人称的人声闪回也作为闻善的心理蒙太奇,体现角色的思考。
最后就是要说《不虚此行》的确很有作者性。
但就是因为导演想要表达的观点太多,使得影片节奏该慢不慢,该快又不能快。
大量充满哲理性与伏笔的台词还是值得细细品味,但好台词堆砌太多也会过于主观生硬。
毕竟电影台词有时看似不无道理,但也仅仅是导演的自我感动,而那些具有共勉性质的台词才真的能够成为代入观众自身情绪的最好工具。
导演值得再期待一下。
她也应当像影片中的闻善那样再多去观察生活,以填补人物的设定缺陷,让人物在独特视角中更加灵活,而不是扯线木偶。
没有社会经验的积累,一个导演再有才华也是华而不实的。
影片《不虚此行》
能很清楚地感受导演想拍一部什么样的电影,所以从结果看,你不能说《不虚此行》失败了,因为它就是导演想要呈现的样子。
这是部非常典型的知识分子电影,但算不上艺术电影。
总体而言,就是台词叙事,用大段大段对话填塞,内容天马行空又形而上,表达书面化,金句频出,却离真实生活十万八千里。
臆造的职业,臆造的生活,臆造的人生,高度写意,却又努力营造成现实主义。
当然,还有超现实元素,固定机位,哲学思考,腔调足足的,但又遮掩不住镜头语言的匮乏和剧作的平庸。
导演自己倒也借角色自嘲不会写故事,其实也不太会拍电影,倒是诚实。
《不虚此行》把主题对准生死,主角的身份是社会中并不存在的悼词写手。
写手是观察者和记录者,是一个文学化的视角,极其刻意。
从编剧到悼词写手,这个反差的设计当然也足够富有文学色彩和戏剧感,就像日本的《入殓师》,从大提琴手到遗体整理人。
但显然《不虚此行》要跑得更远,甚至是躲开了普通观众,它只负责表达导演自己想说的,很私人,也很乏味。
导演不是没有试图让电影更“有趣”些,电影里有一些冷幽默,也有挺套路的抒情,甚至手段相当娴熟。
导演看起来像是洪尚秀的信徒,试图发掘一种属于知识分子的讽刺和幽默感,可惜只学到皮毛,仅有絮叨的形式,完全没有洪的洞查和机敏。
结果是电影既远离了普通观众,又很难取悦真正的影迷和知识分子。
可能胡歌的粉丝会喜欢?
胡歌有几段演得很精彩,让他摆脱了好皮囊的束缚,也拿了个含金量不太高的影帝。
吴磊角色设计的很有意思,这个设计本来可以更有趣,但电影显然是没能更进一步,浅尝辄止。
整个剧本的设计,是试图以“悼词写手”这个角色,以生老病死为主线,串联出无数角色的人生,以展示所谓众生相。
这个创意很像《入殓师》,所以是有可被借鉴的成熟经验,这里面又包含了亲情(父子、兄妹),友情和爱情,复杂的关系,被模糊了样子的往生者,被逐渐还原的人生,都是非常俗套的影视剧套路,重新混搭。
不过本片风格独树一格,没有走向大众。
但戏份的分配又是凌乱而碎散的,为什么齐溪那段占了那么多篇幅,因为爱情还是反转,它对整部电影的意义是什么?
我觉得导演没有想得很清楚。
在一段段被回顾的人生中,男主角的意义是什么?
他是旁观者还是参与者,从电影看,他只是注视和复述,或者还原拼图,但依然是过客心态。
但他又莫名其妙被卷入了这些人的人生中,理由是只有他是可以被打扰的,又一个刻意而不合理的强设定。
是剧本刻意而为,是讲故事的需要。
所以我看到这部电影,剧情设计上其实非常媚俗,但表达上又要阳春白雪,这种分裂让电影几乎难以为继,只能磕磕绊绊。
最后导演唯有借角色之口自嘲,既要又要,可是两头不靠。
对普通观众而言,这也是很好睡的电影,几乎完全没有起伏和高潮。
如果你闭上眼睛,会发现几乎不会有任何信息量的损耗。
镜头语言在电影中沦为装饰,虽然画面干净清爽,但依然无用,无用到你可以想见,它出自于中文系或文学系,而不是导演或摄影。
沉重打击最后翩翩而至,啰嗦了快两个小时,好歹电影也营造出了它想要的疏离感与丧感。
我也在拭目以待,电影到底想上什么价值观,毕竟已经端了这么久。
没想到,居然是“普通人也可以是主角”,这大概是高中生写作文都不会去用的中心思想,没想到电影给点题了。
我甚至想,电影哪怕根本就没主题,也不会比这烂道理更差了。
这么慌不择路,是觉得再不赶紧结束,连导演也不知要怎么收尾了。
那种故作清冷下的心慌意乱,在这一刻展露无遗,最后到底没装住。
01《不虚此行》打动我的地方,在于它的单纯。
很多人用“克制”来形容这部电影,我觉得用“单纯”还要更为准确。
它就像是从生活的母体中剥离出来的片段,没有扣人心弦的开始,也没有荡气回肠的结局;它就像是无数偶然发生的小事件的集合,这些事来得突然,去得淡然,不一定都有答案,也不一定不会重来。
这是一部向生活低头的电影,所以它从不敢把生活当作剪辑的素材或是表达的论据,相反,它只能把生活像标本一样,钉在时间的刻度上。
也正因如此,本片的镜头几乎只剩下唯一的角度,那就是平视的、静观的、沉默的、凝滞的,仿佛唯有如此,生活的气味儿才不会被吹远。
02这种单纯还体现在主题上。
《不虚此行》是一部关于创作的电影。
近年来,这类电影特别多。
某种程度上,也反映出了当下创作资源的匮乏,使得创作者只好更多从自身经验出发——这样不仅熟悉,而且安全。
此外,这类电影的特点还在于,往往顾左右而言他。
它们要么借创作的艰难,发生活的牢骚;要么就是借由“创作”这样一种特殊的洞察生活的方式,来对现实问题做形而上的思考。
与之相比,《不虚此行》要纯粹得多。
表面看,它除了讲创作,还在谈生死。
它似乎是在透过一个写悼词的落魄编剧,透过他不断与死亡擦身,与生者相遇的经历,一边感悟生死,一边探讨创作。
但实际上,生死对这部电影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它仅仅作为一种相遇的契机和无常的氛围而存在。
导演全片也没有给死者任何一个镜头,她小心翼翼地把死亡排除在观众的视野以外,以此告诉我们,这不是死者的哀乐,而是生者的骊歌。
因为对于生活来说,死亡并不特殊。
它不过是一件每个人都必然会经历的事。
而与确定无疑的死相比,意外不断的生更值得书写。
于是影片的主题得以进一步收敛,它讲的就是“创作”这件事。
具体而言,它探讨的是为谁创作、为何创作的问题。
03作为一个写字的人,我尤其被这一主题触动。
片中胡歌饰演的闻善,因不适应编剧行业的要求,转行帮人写悼词。
他无疑陷入到了窘境之中,然而这种窘境却一点也不激烈、不强悍,而是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消磨人的意志。
影片一直在强调“普通人”这一概念,而真正的普通就在于,连他所遭遇的困境都是那么普通,那么波澜不惊。
他没有一个破烂的世界要救,没有一番恢弘的事业要闯,他只是被生活里的一个小坎绊住了。
导演像回避死亡一样,回避了闻善在编剧行业的遭遇,回避了那些被甲方刁难、被客户辱骂的糟心时刻。
她借此告诉大家,这不是一个创作者的自怜自艾,不是对怀才不遇的慨叹,更不是对行业乱象的抨击。
这只是一个人的内心危机,是一个创作者失去了创作的冲动。
所以我们看片中闻善的状态,他并不是被行业打压、被事业拖垮的颓丧态,而是始终处于惆怅和忧虑之间。
而他所忧虑之事,其实是自己明明有想要创作的对象,却迟迟无法下笔。
那个未完成的作品既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身上,使他的每个动作都变得迟缓,又像一个黑洞,总要吸走他的部分注意力,使他时常失神。
在这之中,胡歌采用一种近乎零度表演的方式,使用驼背、慢行、涣散的目光、迟疑的表情以及慢半拍的动作,来表现闻善的自我封闭和潜意识里的自我厌弃。
由此再看闻善的转行,其实更像是一次漫长的拖延。
他想要用一件自己能够掌控的事,来抵消那种创作无能的失控感。
同时,这件事也自然成了谋生的手段,但并不为赚钱,不然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他总是严格控制接单频次,主动降低挣钱的效率。
他要给自己留出时间,观察生活,面对真正的创作。
只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在这次漫长的拖延中,救赎意外降临。
04闻善在帮人写悼词的过程中,遇见了很多人。
通常这样的叙事结构都会把主角当作导游,换言之,主角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用他来请出其他角色。
但《不虚此行》恰恰相反,那些偶然出现的角色,他们的表情、言行、态度,最后都或多或少作用到闻善身上,使他终于重新振作,拿起纸笔。
这又是导演所做的一次减法。
她使得众生退到后景,把前景始终留给闻善一人。
至于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化学作用究竟是如何发生的,一般电影会给出充分的解释,导演会细心安排每个角色,让他们承担不同的戏剧作用,最后拼成一个完整的因果链,告诉观众,主角就是这么被治愈的。
但《不虚此行》并没有这么做,它刻意模糊了明确的因果关系,而把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和影响,处理成了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
片中出现的人,他们都面对亲友离世的悲痛,死亡犹如一根针,穿透了所有防备,迫使他们流露真情。
万家兄妹因大哥的死,不得已重新聚到一起,重新面对那份沉重又柔软的亲情;忙于工作、与父亲聚少离多的王先生,内心满是遗憾,但却来不及悲伤,因为还有儿子要照顾,因为在失去儿子身份后,他还要做一个合格的父亲;癌圈网红方阿姨,面对生死仍然谈笑风生,她在用当下最时髦的方式,化解着最古老的命题……在这之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角色,是金穗和那个神秘的猩猩饲养员。
如果说在所有人的生活里,闻善都是个闯入者,那么齐溪饰演的金穗,则是闻善的闯入者。
这个大大咧咧、心直口快的女孩,闯到闻善家里,坐在他写作的转椅上,占据他的电脑。
这对一个写作者来说,无疑是一种“冒犯”,但也恰恰是这种冒犯,这种口无遮拦的追问,让闻善无可回避,必须要面对内心的病因。
而猩猩饲养员的戏份很少,只匆匆露了几面,却极为重要。
他每天都呆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兢兢业业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而他这样做,不止是出于职业需要,更是因为他喜欢“和动物为伴”这件事本身。
要说这些人的出现,对闻善最大的启示是什么。
其实不在于他们做过什么,也不在于他们是谁,而在于他们足够真实。
这其实才是影片最想表达的,它实际在说,接触、面对面、与真实的人产生连接,这本身就是最关键的一步,它远比那些附加的意义还要重要。
再考虑到这是一部呈现疫情期间生活的电影,我们或许对此会有更多感触。
05终于,闻善再一次坐在电脑前,拾起了他延宕已久未能完成的作品。
他敲下了第一行字。
这时演员胡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仿佛是被石化多年的人,突然察觉到身体内部的某一根神经开启了久违的跳跃。
作为一个写字的人,我非常能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对创作者而言,最致命的崩溃瞬间就在于意识到自己的“普通”。
我不是天才,我没有迸发不竭的灵感,此时,一张空白的稿纸就成了最凶猛的噩梦。
而“普通”也正是《不虚此行》一直在玩味的概念。
这部电影实际就是讲了一间普通的房子里,一个普通人所经历的一个普通的困境。
而这个困境的破解方法,同样非常普通。
作为一个写作者,必须要意识到,普通本身就值得被书写,生活的褶皱本来就值得被细细摊开、娓娓记录。
那里面不必有惊天动地的戏剧性,不必有全能的盖世英雄,不必有死亡威胁下的奋力一击,不必有生之灿烂、灯火辉煌……那里可以只有一个普通的主角、一段平凡的生活,和一些并不那么美好的世界突然闪动微光的瞬间。
只有肯定了这份普通,生活的回馈才会显现。
我想,这也正是闻善在邂逅了那么多普通人后,突然明白的朴素道理。
终于,经历了这次漫长的拖延,一个创作者复活了。
-END-
怎样的旅途才是不虚此行呢?
是两床棉被里包裹着的那块冰,还是燃炉中通红的铁?
是拉开窗帘坠落的枯叶,还是老家的一片竹林?
是照片里模糊的那张脸,还是孤身骑行直至画中的草原?
怎样都是虚度一生,为何还要喂门前的那只橘猫?
因为有人只需要你叹口气便知晓你还在;因为有人会为你的墙壁贴上防撞条,好让洗衣机门不再和糟糕生活撞在一起;因为总穿着毛衣的男孩能留出胡茬;因为停滞不前的故事总能等到燃烧的时刻。
烧啊,都烧光,烧到你永远离开。
现实主义的藩篱被拔除了,理想主义行将就木。
年轻人们流行预约丧礼,他却预约返乡的归期。
可是“北京什么都大,连火葬场都这么大”——“大到将乡音冲淡”。
猩猩套装洗干净,晾在衣架上,受风吹日晒。
黑色毛发摇曳,钢筋牢笼中的游子如受难基督。
动物园里,北极熊在他身后彷徨,湘水波涛拍打在耳畔,他一直忍耐,忍耐到母亲说完,才泣不成声。
正是怎样都注定虚度的一生,那只橘猫便更要好好喂。
230909世纪汇3号厅4排39.9元,非常大的屏幕,几乎是4:3画幅,感觉弥补了前几天没在IMAX看大段对白的奥本的遗憾;色彩很像单反相机,缺乏电影质感,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文艺片就想到日系青绿色的我的路径依赖症,仔细想想确实有点《枝寒雀静》的前后都合焦的静谧感。
看到后半程突然明白除了吴磊是只存在于胡歌脑中的,连悼词师这个职业也只存在于本片的宇宙中吧,毕竟我们人间有好多“人生启蒙师、规划师、转运师、点拨师、继承师…”但“人生总结师”太特别了,ta的甲方不是那个被总结的本人(方阿姨除外)ta通过总结提炼润色甲方对逝者的缅怀章节来为甲方提供情绪价值,这样注重价值的甲方不会自己写吗。
如果没算错的话胡歌在拍摄此片时已杀青《繁花》,从在昏暗灯光下夹起一筷子天价干炒牛河送进嘴前要斜一下眼咧一下嘴角的宝总到背着侧袋网兜里插着鲜艳红盖子农夫山泉矿泉水双肩包的闻善,从承蒙四大美女错爱若即若离的阿宝到被齐溪在内心翻江倒海找出自我内心映射的吴磊,如果《繁花》是黄河路的霸王别姬,那本片之于胡歌就像大菜后泡饭般的小品,他演得克制却松弛,预感到明年他因《繁花》可能颗粒无收,拿个金爵奖也是人生错位的一种吧。。。
ps:细看他眼角的鱼尾纹确实又多了一些🤭
一开始,我差点被《不虚此行》的固定镜头和低郁叙事唬住了。
毕竟这套美学范式,近的可以承袭至台湾新浪潮的三大马车,特别是侯孝贤与蔡明亮引以为傲的长镜头、工整构图与静默表达;远一些还可以牵扯上罗伊·安德森的《寒枝雀静》《光荣的世界》,安哲大神的《雾中风景》,甚至更早的伯格曼。
不过很快就放下心来,因为毕竟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场景,主人公胡歌在从事着熟悉的领域(写作),而黄磊、白客带来的温度与烟火气,也并没有那么遥远和高不可攀。
好吧,一切都可以看作是导演的文艺范表达,无论这个写悼词的职业有多么漂浮架空,不管片中角色们的动作对白有多么不可理喻。
你只需要记住这位导演刘伽茵,就是以两部《牛皮》红遍全网的私人化表达典范,类似于之前陆庆屹拍自家父母的《四个春天》,刘伽茵也是在饭桌边架起相机,把一家三口的聊天吃饭日常剪辑出来,就完成了一部文艺青年们挂在嘴边的“杰作”。
只是,当齐溪在悼词写手的房间里吼叫大笑,当吴磊志得意满地摸着终于长出来的胡须,试图亲近文艺的希望火苗被彻底掐灭,本人终究还是破防了。
01. 漂浮架空,脱离现实玩玄虚其实是不太敢质疑《不虚此行》的表达,毕竟有大师们的经典理论加持,什么固定镜头,什么旁观视角,什么生死隐喻,导演及其拥趸很快就会以理论唾沫将我淹没。
但是还是忍不住怼上几句,毕竟胡歌从事的写作行业,本人好歹也涉足了十多年。
一篇悼词,篇幅大概不会超过3000字,太长就变成人物小传了。
这么点篇幅,甲方撑死了给个三五千块钱,也都算是行业高价了。
就为了这么三五千,胡歌在片中又是调解家庭关系,又是帮忙修水管,还要陪聊天、陪吃饭,最后直接把死者家属带回房间。
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于为爱发电了?
好吧,就算你是为了体验生活,为了支撑什么编剧的梦想,但是也不至于选择如此敏感的殡葬领域吧?
很显然,导演就跟很多人一样,根本不明白殡葬业真正的利润在哪里,全程都架空在理论对谈和文字书写的范围。
搭棚火化安葬一条龙了解一下?
入殓师风水师土葬情结不关注吗?
既然提到了,看看《落叶归根》《入殓师》《父后七日》,看看别人是怎么呈现的?
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低落阴沉的胡歌,行尸走肉一般穿行在各种所谓的“客户”中间,不开展任何具体可行的业务,却要深入别人的家庭生活,还要知晓死者的来龙去脉,人生中的糗事丑闻。
一切努力,就为了一篇轻飘飘的“悼词”,这又是何苦呢?
02. 装腔作势,言行做作尬翻天好吧,既然架空,那我们就到架空的故事中去看看。
胡歌先后接受了五位死者家属的悼词委托。
其中,有经营火锅的大哥,突然离世的老头,被医生宣告癌症却坚持三年的方阿姨,还有创业公司CEO,以及配音网红甘铭。
胡歌就是一位完美的听众,安静地倾听着死者或家属的种种回忆、抱怨、嗟叹,如此呼应了英文片名“All ears”。
但是,胡歌又听到了些什么呢?
经营火锅的大哥,是兄妹几人的纠纷,寻常家庭里面的一些破事儿;老头的儿子则提起印象模糊的父亲,做出各种预设;方阿姨那里,是老公出轨,女儿远离,自己人生的悲戚。
听起来似乎都是人间疾苦,生存于世的种种痛苦切片。
可是倾诉了这些,让胡歌听到,又有什么意义呢?
增加一段悼词吗?
或者这些人都需要一个倾泻的出口,那又何必要等到写悼词的时候才来细细回忆?
略过这些人生细节,还有更奇特的行为在前方等着。
比如吴磊饰演的室友,与胡歌非常熟稔,但是双方接触中,又隐藏着几份超越室友的亲昵。
让人不免迅速想到了前不久的《燃冬》。
又是抑郁主角,又是两男一女,难道又有什么超常规的事情发生?
我说的正是齐溪闯入的部分。
在《第八个嫌疑人》里面,齐溪不问青红皂白地把警察带回家中。
在《不虚此行》中,她同样又被莫名其妙地带到悼词写手的家中。
胡歌在车站接到她,一见面,齐溪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愤怒输出,真实演绎了甲方的嚣张跋扈。
谈起死者,她自己倒先哭了,胡歌赶紧跑过去,给她买了个娃娃头雪糕,齐溪望着娃娃头雪糕,破涕为笑。
这……然后,胡歌直接把齐溪带回了自己房间。
两人围绕着死者(大概也是女方的男朋友),展开了触及灵魂的深度交谈。
齐溪充分展示了她的暴脾气,直接在房间里吼叫大笑,胡歌和吴磊躲在阳台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
前面预估了胡歌做一单的费用,觉得他不值得去陪聊修水管协调家庭关系。
结果不止如此,他还要通过接触了解,给死者拉出时间线,写人物小传。
那简直是半卖半送了,何必还收钱呢?
直接友情书写就完了呗?
好吧,片中倒也不全是如此漂浮做作,起码还有白客不时出来插科打诨,直接来了段《大腕》葬礼版,还要为殡葬业提档升级,搭上“互联网+”的潮流概念。
也不知道是搞笑还是反讽,至少略略增加了几分生活的丰沛与温度。
03. 真实穷困,码字辛苦谁人知?
从编剧转行悼词,胡歌似乎是想通过接触不同人生来收集素材。
但是真的当导师叫他接活的时候,他又以种种原因推却,这份文人的清高做作,倒是也反映了写作圈子里的部分事实。
将搞写作的人塑造得如此落魄低沉,算得上是《不虚此行》少有的实诚。
编剧就是影视行业最低端的工种,而且因为廉价,总是被使来唤去,成为一切问题的替罪羊。
其他写手就更是难获重视,网文写手风光了几年,现在也是停的停,逃的逃,四处答题开班去了。
如果因为《不虚此行》,让写作行业为更多人重视,那倒也是好事一件。
回归正经,影片的架构自然是悼词线索串联起几位死者,最终组合起对人生的感怀;吴磊不是什么室友,只是胡歌想象中的角色,那个小尹。
通过《不虚此行》,刘伽茵的风格与短板都得以清晰的展现。
她在叙事上的模糊,对故事乃至生活细节的失控和陌生,完全沉湎于自我表达,丝毫没考虑过观众的共情与理解。
这其实也算是非常典型的“作者电影”。
只是过度的自我抒怀,完全消解了生死主题的严肃性,同时也未能提供更为有效的悬念与张力。
所以整部电影完全在散漫茫然中行进,观众随时退场,都没有感觉遗憾的情感联系。
文艺不等于滥情,固定镜头也是需要提供叙事张力,就这些技术层面的问题,年轻的刘伽茵还需要更深更透彻的理解学习,要真正学习到蔡明亮、安哲等前辈的精髓,而不要满足于一点表皮的拼配。
也许唯一能打动观众的点,还是在于胡歌与母亲的电话联系。
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胡歌隐瞒着自己已经失去业务和收入的真相,母亲则总是絮叨着生活的细节,憧憬着儿子在城市里成家立业。
直到胡歌难以为继,决定回归家乡。
在动物园北极熊面前,他呆坐在椅子上,终于泣不成声。
偶尔可以做作,可以沉入幻想,可以故作清高,但是绝对不要忘记现实,不要忘记父母的牵挂和家乡的味道。
很早之前就开始关注刘伽茵导演的《不虚此行》,如今这部电影总算要与观众见面了。
这是导演刘伽茵的第一部商业院线片,距离她之前执导的《牛皮》和《牛皮2》也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时隔这么久重执导筒,让人好奇她进入商业市场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影片的故事也让人浮想联翩:一个略显失意的编剧,意外干起了写悼词的活。
虽然都是文字工作,但是不论是观察视角还是呈现形式都存在天壤之别,这里面其实蕴含着很大的戏剧空间,也让人很好奇人物和故事的走向。
当然了,胡歌、吴磊、齐溪等一批兼具实力和人气的演员加盟,自然也赋予了影片很高的期待值。
今年上影节,我参加了《不虚此行》的世界首映。
影片入围了今年金爵奖的主竞赛单元,并在最后拿下了最佳导演和最佳男演员(并列)两项大奖,这无疑证实了影片的品质。
还记得第一次看完影片的感受,我觉得这是一部质感很日常的电影。
不管是演员的表演,还是情节的走向,其实都非常的文本化,就像是导演把自己过往的很多人生经历,以及对于创作、电影、生命等多个话题的思考,投射在了胡歌饰演的闻善身上。
影片其实有无数种能够讲得很戏剧化、甚至很抓马的方式,但是导演都巧妙的避开了,就像是听一个个亲切但又遥远的陌生人,去讲述他们的一段段往事,很朴素,但也很真挚。
这次影片上映之前,我二刷了这部影片,观感更加流畅了。
由于已经知道了剧情的走向,我这次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了角色塑造,以及人物的细节刻画上。
我渐渐明白了,为什么导演会选取这样去戏剧性的讲述方式。
胡歌饰演的闻善,是一个不太成功的编剧,接过不少活儿,但是没一个成的。
人们批评他写的东西缺乏戏剧性,所以他决定来到殡仪馆观察人生。
本以为这里应该是充满戏剧冲突的地方,毕竟一提到殡仪馆,大家自然会想到生离死别、哭天抹泪的画面。
没想到,真的来到这里之后却发现,这里其实很平静,甚至相比人世间日常的喧嚣,这里有些过于平静了。
随着闻善不断深入了解写悼词这项工作后,他慢慢意识到两者之间的联系。
本质上,二者都是在文字创作,归根结底都是在写人。
编剧需要通过对人生的观察,赋予角色完整立体的生命和性格,但这终归是虚拟的;而写悼词,则是要从一个个活生生的具体的人里,去提炼那些曾经存在过的细节,以及与他人的羁绊,浓缩成一段段每个人人生中“最后的文字”,而它是真实的。
所以,问题就出现了。
一个人或长或短的一生,要如何像写剧本的人物小传一样,浓缩成一段段简短的文字呢?
黄磊饰演的王先生,始终忙于工作,哪怕在处理父亲后事时都在回复工作微信。
从他的自述中我们得知,从小离开家在学校寄宿,对父亲的了解都是来自于亲戚的描述;离开家乡后来到北京,并顺利在这里安家落户,与父亲进一步缺乏联系。
如今他也有了自己的儿子,成为了一名父亲,原生家庭对他的影响也反过来成为了他与家人之间的相处准则。
某种程度上,爷父子三代的关系在时代的变化面前,实现了潜移默化的流淌和传承。
父亲去世前,想要带王先生和孙子回老家,但是这终归成为了一桩未了的遗愿,一直想要再见到的家乡的山和竹,最终也只能成为王先生日后午夜梦回时飘渺和虚幻的泡影。
甘昀宸饰演的老陆,年轻时和好友一起打拼,没想到还没过上好日子,身兼公司CEO的好友就与自己阴阳两隔。
物非人也非,从地下室光线昏暗且拥挤的办公室,到拥有巨大落地窗和开阔视野的高级写字楼,看起来似乎只有短短几步的路程,却好像又遥远得穷尽毕生都难以企及。
人们总说,你永远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梦想是如此之重,但是在生命面前,似乎又轻得不值一提。
待到成功的那一刻到来时,不知道大家是否还能记起那张合影上,那个模糊的面孔,以及那把曾经满载希望、如今却布满灰尘的椅子。
还有齐溪饰演的邵金穗,从千里之外的甘肃小城,来到北京,只是为了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网友甘铭,然而却得知了甘铭已经去世的消息。
网络拉近了人与人的距离,却也隔绝了人的内心。
当闻善和邵金穗试图从几段潦草的经历去推导出逝者生前的时间线时,才意识到一切已成为了徒劳。
对于邵金穗来说,她认识到的甘铭,跟闻善笔下的甘铭,是陌生的两个人,但又在冥冥之中成为了一体。
你如何从他人的只言片语中去拼凑出那个人的一生?
你所了解到的那个人就一定是真正的他自己吗?
此外,闻善还遇到了强装坚强的万家兄妹,以及内心积极豁达的方阿姨等等。
可以看到,除了兼具引领者作用的方阿姨以外,导演几乎让逝者都“隐形”了,我们每个观众也都像闻善一样,是从别人的描述中,去拼凑出这个人的模样。
某种程度上,闻善在倾听他人的同时,也带着我们一起,去简短地亲历了别人的一段段旅程。
我们所有人都成为了闻善,同时成为了故事外的倾听者,和故事里的参与者。
回到闻善自己身上,作为编剧,他是不成功的;作为写悼词的人,他反而成为了最好的。
在别人眼中,他很丧、很怂、有点low,喜怒不形于色,甚至是陌生女性可以跟回家都觉得“没关系”的那种人。
他住在快要不属于北京的郊区小房子里,阳台窗子小小的,屋内总是暗暗的。
他瞒着家人,让父母以为自己在北京正做着体面正经的编剧工作。
和他遇到的大多数客户一样,他们都是北京的异乡人,是一个外来者。
他们每天看着这座庞大的城市吞吐接纳所有人的悲喜,试图在汹涌的人潮里找到自己的坐标,然后或满心期待或面无表情地迎接第二天的日升月落。
然而在晚归的公车上,伴着路灯触摸这座城市的肌理,那或许才是他们最接近北京的时刻。
而吴磊饰演的小尹,既是闻善创作的一个模糊的角色,也是他自我意识的投射。
或许是对于自己的不够笃定,抑或是遇到了现实的困难,小尹——这么一个只有姓氏没有名字的形象,一直存活在他的脑海中,与他进行着平行世界的对话。
小尹一直没有离开,就是想要看看闻善有朝一日是不是还能把自己写出来。
而往深了说,或许也是闻善不希望小尹那么早离开,他希望能有另一个和现实中不同的自己督促他,让他走出生活的困顿。
二者其实是互为镜像,又彼此影响的。
最终,在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之后,闻善终于有勇气迈出那一步,赋予了小尹一个确切的身份和姓名。
在简短地经历了那么多人的一生后,他明白了,生活本身其实没有那么多的戏剧性。
生活不像拍电影,有那么多大风大浪大人物。
平淡的日常充斥着每个人的生活,但即便这样,普通人也依旧可以成为自己剧本里的主角——因为,哪怕一个人再不普通,在亲朋好友面前,他也是个普通人;而哪怕一个人再普通,在挚爱的人面前,他也是独一无二的。
这也是为什么,导演选择了这么一种讲述方式。
虽然没有过多起伏,但是整个观影过程是静水流深、不疾不徐的,内里又是暗流涌动的,具备丰沛的情感能量——那是一种诞生于平淡之中的能量,日常、松散、质朴、轻盈,但是又直击内心。
回到片名上,影片在最后提出了一个本质的问题:人生这趟旅程,如何才能不虚此行?
我想,当闻善在敲下小尹名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给出了答案。
探究意义本身就是一种虚妄,而只有存在本身,才是一种“不虚此行”——无论是存在于文字里、影像中、还是他人的记忆里。
通过这种方式,编剧的“虚”和悼词的“实”也成为了互为镜像的统一体,一如电影和现实的本质,“讲述”和“倾听”也就成为了存在本身的一体两面,即:我们每个人,都是故事的旁观者和参与者,既是没有姓名的路人甲,同时也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从这点上看,《不虚此行》是一部献给我们每个人的电影。
相比那些充满戏剧性的、情节曲折激昂澎拜的大片,它像是一首散文诗。
它不赞美宏大,也并不刻意歌颂平凡,却有着独属于自己的韵味,在平静的波纹之下,潜藏着生活的暗涌,以及人世间所有的百态况味。
斧凿痕太重。
如果我不是电影学院的,如果我没有看过那么多毕联,如果我没有看过入殓师,如果没有看到那么多熟悉的面孔,我起码会打四星以上。
但看电影也和人生一样,没有如果。
因为太熟悉,所以疏离;因为疏离,所以挑剔。
电影学院班底拍出来的片子自然很电影学院(我不愿称其为所谓“新学院派”,虽然学校肯定会大肆鼓吹,但这个概念本身是否成立仍有待商榷)——端着。
下一句台词、下一个桥段、下一个画面,都很熟悉。
这还完全不同于邵艺辉在《爱情神话》里玩儿电子烟的梗。
尤其是在见过扈耀之在故事餐吧里端着舞台腔对工作人员大呼小叫,在标放大课上莫名其妙拿朝鲜同学开涮,我再也不能接受他在大银幕上表演了。
可能因为片中北漂影视人的生活很真实、很熟悉,甚至我自己就过过那样的生活,所以看完之后蓦地嫌恶北京——不是之前的讨厌,而是嫌恶。
观影前本想引用太白《拟古十二首·其九》作注,但观影后发现这会把这部片子抬到不属于它的高度。
不过本片尚有可取之处:其一在于没有想象的生活。
叙事的困境正源于刘伽茵老师自己的创作体验,是实事求是的;其二没有落入仿《入殓师》的窠臼。
但如果从主角突破自身困境的角度来讲,又是一样的。
胡歌在表演上有一种稚气,虽然演得很落魄,但看不出真正吃过苦的样子。
吴磊的角色类似于反向《第六感》了
不虚此行 (2023)7.02023 / 中国大陆 / 剧情 / 刘伽茵 / 胡歌 吴磊有斧凿痕
每个人都要经历两次死亡,第一次是心脏停跳时,第二次是被世界遗忘时。
我不知道哪一种死亡更令人绝望,但起码有人不甘认命——那些努力拯救第一种死亡的人,大多是医生;而那些努力拯救第二种死亡的,则是为亡者写纪念悼词的人。
胡歌在新片《不虚此行》中饰演的闻善,正是鲜为人知的第二种人。
他凭借这个出乎意料的角色,荣获今年第25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金爵奖”主竞赛单元最佳男演员。
而本片的导演兼编剧刘伽茵,也借此斩获最佳导演奖。
世间所有的爱,都该趁早胡歌饰演的闻善,当编剧挣不到钱,转行在殡仪馆写悼词。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从逝者的亲友口中,一点点拼凑起逝者的过去,最后汇总加工成一篇在追悼会上当众诵读的悼词。
然而,在很多时候,生者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会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歪曲、掩盖关于逝者的事实。
遇到这种情况,闻善倒又像回到自己的编剧老本行,在还原每一个关于逝者的故事中,他都要竖起耳朵听,找出他们“台词”中的已说、未说和不可说;他更要睁大眼睛看,因为人物的真相不光显露在他言语中,更隐藏在他下意识的行动中。
有一处场景,是闻善坐在客户王先生家的客厅里,为了帮他的亡父写悼词,向他收集关于老人家的相关信息。
王先生一边回答闻善的提问,一边盯着手中的两部手机,应付不间断的信息和来电。
事实上,他的确想当一个孝子。
如果图省事,他完全可以直接用闻善给他的模板悼词,没必要专门让他上门写定制悼词。
然而,他不光是一个儿子,也是一个父亲。
孩子还小,如今竞争环境又如此激烈,他肩上扛着一个家,难免顾此失彼。
正如他的自嘲:“到了我这年纪,不进则退。
”当闻善问起他父亲喜欢什么时,他还要发信息问老家的叔叔才回答得上来。
此时,路过客厅的王太太提醒他,老爷子喜欢种花草。
闻善提出想知道更多细节,王先生明明从沙发前抬起了屁股,却又莫名其妙地坐下了,低声说了句“算了”。
又是王太太打破僵局,一把拉开客厅半遮的窗帘,露出一排半死不活的盆栽。
她当着闻善的面,摘下一片片枯枝败叶放到王先生手里,他难免神情尴尬。
她当着外人暴露家丑,非常值得玩味。
可想而知,王先生整天忙事业,忽视的不光是父亲,还有她这个妻子。
她正是用这种近乎拆台的方式,来表达对丈夫拼搏事业而疏于陪伴家人的不满。
事后,闻善从王先生的儿子飞飞口中得知,爷爷经常想找父亲聊天,但是他总没有时间。
有一次原本一家三代回老家,父亲又因为忙工作缺席,他和爷爷钓鱼时差点溺水。
闻善通过观察他们一家,敏锐地推断出,飞飞是故意掉进河里的,这样父亲就会放下工作赶来看他了,也能实现爷爷的愿望。
他鼓励飞飞,将这个秘密告诉爸爸。
没多久,王先生带着妻儿回了老家,正是他当年缺席的那片苍翠竹林。
曾经,他在父亲的庇护下,在这片土地上度过青少年时代;如今,他送走父亲,从儿子的身份毕业,继而学习如何做一个父亲,理解家人的陪伴无可取代,爱的行动要趁早。
像这样清风拂面般的细腻视角,以及克制却潜藏丰沛情感能量的叙事风格,在本片中比比皆是。
除了王先生以外,还有万家兄妹、老陆、方阿姨和邵金穗等等客户,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悲欢。
正如这张《不虚此行》的海报,闻善在为逝者撰写悼词的过程中,以笔为桥,促使生者以全新的角度审视与逝者之间的亲密关系,再次连接曾经深爱、如今却已疏远的人。
“表演就是探索人性”电影的大多数时候,闻善都显得内向、拘谨。
他站在客户面前,高大的个子微微佝偻着,略低着头,每次说话前总要停顿片刻,仿佛深思熟虑后才开口;说话时语速平缓,字斟酌句,会向对方确认每一个词的准确含义。
初看的时候,我觉得他这人仿佛社会适应不良,缺乏为人处世的圆滑。
他也亲口承认了,他就是比别人反应慢半拍。
随着情节的推进,当我们跟随他的视角,一次次从那些客户口中窥探到真实的人性时,也得以从他不时整理书包肩带的手、从他略微向内摆放的脚尖,从他内向拘谨的表象之下,窥见他的真相——一个专注的倾听者,同时也是一个敏锐的观察者。
用闻善好友的话来说,他微微一笑就是兴高采烈,面无表情就是心情不错,略显丧气那也是一切正常。
总而言之,他的反应凡事都比别人低一档。
毫无疑问,这样情绪波动范围狭窄的角色,对每一个演员来说,都是巨大的挑战。
然而,即便没有爱恨激烈的大收大放,这部电影中有两处“小收”和“小放”场景,令我印象深刻。
一次是邵金穗到闻善家里,想查阅两年前他为甘铭写悼词时留下的资料。
他从电脑里找出采访甘铭亲友的录音文件,当邵金穗带着耳机听的时候,他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脚以微小的幅度左右摆动,似乎在犹豫,自己站在这里是不是打扰她了。
他迟疑了片刻,用一种比往常更加谨小慎微的步幅,轻手轻脚退到她身后的沙发前,近乎慢动作一般缓缓坐下,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然而,他由于一直盯着她的背影,一屁股坐在了沙发的文件夹上,又小心翼翼挪到一边,手里捏着文件夹,目光却再次看向她。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一句台词,只有动作和神态的呈现,但足以泄露他的心声。
尤其对他这样情感内敛的人来说,当他用一种比往常更加“收敛”的方式来应对时,这种细腻含蓄的表演所传达的意蕴,越发深邃动人。
还有一次,是闻善带着老家的茶叶,去探望读研究生时的导师。
他在老师的询问下,默认了自己目前困窘的处境。
他低着头,垂着眼,略微佝偻着背,不时轻微调整手和脚的位置,似乎不知道往哪儿放,带着一贯的内向拘谨。
很快,在老师的启发下,他们像当年在学校时那样,一人一句,开始口头即兴编剧创作。
他们以他为蓝本,塑造了一个在殡仪馆写悼词的人,怕被老同学知道,没想到偏偏遇到老同学举行追悼会,没人邀请他,他却躲在墙边偷听。
闻善说这个即兴故事时,仰起脸,眉眼舒展。
他说话前没有丝毫停顿,老师话音刚落,他立马就接上;语速也一改往常字斟句酌的平缓,变得迅疾而激越。
很快,他们之间的氛围再次沉寂下来,因为彼此都意识到,人生不会总是停留在拥有无限可能的第一幕。
然而,在闻善这昙花一现般的明朗中,观众得以窥探到他的这个人物的真相——他不再写任何剧本,甚至当面推掉导师介绍的活儿,不是他不喜欢编剧,恰恰因为太喜欢了,才会在一次次失败的打击中,对自己彻底失去了信心。
有了这一幕,我们才能深刻理解,他想重新开始写小尹的故事时,伸向电脑键盘却微微颤抖的手。
胡歌在饰演闻善时,像这样幽微细腻的表演,在本片中比比皆是,这与他对人性的洞察密不可分。
正如他携本片回到母校上海戏剧学院时所说:“表演第一节课,老师告诉我们学演戏要先学做人。
那时候不是特别理解,以为‘做人’就是要学习如何为人处世。
直到很多年后,有一位我合作的演员说,表演是一个探索人性的过程,我才明白‘做人’的含义是怎样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人到底是什么?
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最近我才真正摸到了表演的意义和价值在哪里。
”巧的是,闻善在剧本里曾经写过一个主角叫“小尹”,是以闻善自己为原型的普通人,当然不能在偶像剧里担当男主角,理所当然地被片方拒稿。
这种“偶像剧男主”与“普通人”的落差,正好映照了胡歌的转型之路。
他在访谈中回忆,自己前十年都在演古装偶像剧,这和他对演员的设想不太一样:“演完十年古偶剧后,发现我的表演有套路,变得不真诚。
回头看我演第一部戏的眼神,我已经做不到了。
所以我决定回归舞台,重新开始,打破固有的程式化的表演。
我一直都在跟自己较真。
”“闻善”作为他这次“较真”的产物,在如此契合的缘分下,他以这个出乎意料的转型角色,获得“金爵奖”最佳男演员,倒像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正如他在首映时所说,自己与影片中的闻善有许多同频共振之处:“这个角色可以让我照见自己。
这里面有两个含义:首先是他让我更清楚地看到自己内心的样子。
我之所以那么想成为闻善,是因为看到他和内在的我非常接近。
同时我又看到了自己跟他的距离,跟他相比,我缺乏勇气,缺乏和外界对抗的魄力,所以我特别想通过参与这部电影,让自己变成理想中更好的样子;另外一个意思是,他温暖了我,也治愈了我。
这个角色弥补了我在生活中很多的遗憾,甚至是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自责和内疚。
可能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就像是你在人生某个时刻命运的齿轮停顿了或者卡住了,却因为遇到这个角色,会感觉命运的齿轮又咬合住了,可以正常地运转。
用一个可能不太恰当的说法,闻善在某种程度上是在帮助我接着走下去。
”渡人者,终将自渡。
对于演员如此,对于观众而言呢?
就如本文开头所言,每个人都要经历两次死亡。
闻善写悼词时的轴劲儿,犹如以笔为刃,在冰冷残酷的现实中,以勇气和执著,奋力为逝者对抗第二次死亡。
在他这样的平凡英雄主义面前,或许你也会像我一样,在观影过程中,会想起某个再也无法见到的人,记忆鲜活,逝者宛如重生。
温馨提示:十足文艺片,非老胡铁粉请谨慎观看。
《不虚此行》是有想法有表达的,可惜呈现方式太闷、太素、太“虚”,也许换个更具烟火气的讲法会更实在、更接地气。
一句话总结就是:一个以帮人写悼词为生的北漂编剧在孤独寂寞冷中悟出原来自己也可以是主角这一道理,进而改变了人(心)生(态)的故事。
这年头科技越来越进步,沟通方式也越来越便捷,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人们彼此不了解也不愿去了解,导致最了解死者的不是其亲人,而是替他写悼词的,真是既讽刺又悲哀。
“北京真大,哪哪都大,连殡仪馆都大。
”“在北京,就数这地儿(殡仪馆)最干净。
”“殡仪馆其实很平静,这里能容纳世间所有的情绪”。
闻善说,在北京到处都是川流不息的陌生人,这让他感到安心。
想想也是,在北京这种地方,的确没人有闲心去在乎和笑话一个小地方来的、闯荡多年仍一事无成的、没房没车没妻没娃也没正式工作更谈不上升职加薪的外地人。
因为卑微,所以被无视。
因为被无视,所以安心。
可惜却不甘心。
其实,人这一生怎么活不是活,只要用心,就不枉此生,不虚此行。
本片的英文名叫“All Ears”,洗耳恭听的意思,这个名字好。
的确,要想认识人,认识事,认识世界乃至认识自己,闭上嘴巴是第一步,认真观察是第二步,而洗耳恭听则是贯穿始终。
观自在菩萨为啥是菩萨,又为何能自在,道理就在这里。
你小了,世界就大了。
虚心,实行,方能不虚此行。
导演很爱第二幕了。对白其实还可以再磨一磨,不然配上端着的北京口音表演,真的是灾难。
齐溪的角色出现后才有点意思。角色内心戏好多,意味不明的镜头不知所以,真正关乎死亡议题的却没有深入,看的煎熬,也很难共情。
剧本创意挺好的,导演拍的真的不对劲...
深受触动,因此也感到难以下笔评价,怎样才能让自己显得不像个推销员呢?但刘伽茵的电影从不推销任何东西,它不推销漂亮的画面,也不推销业余感、演员造型或者“现实”,它只展示一种遥不可及但无比美丽的义务,而为一个人而写作一些文字,无论是为看不见的死者还是为镜头前的演员,对于一名作家来说,没有比这更艰巨的任务了。但作者最清楚的是,虚构更加真实,且带着康健的天真和幽默感,且在这里,它要求我们照顾好所有人。于是,人人都加入了想象,加入了讲述和虚构的行列,有些人带着青涩,有些无常,另一些则直接成为了小说,这个时候我们惊觉,这底下为何不也是“黑色电影”,罗伯特·克拉莫的“纪录片”,或者另一本《法兰西特派》呢——总而言之,一切关于那些“迟到一步”的,逝去的东西的艺术。
空洞乏味,如坐针毡
很好的电影,爱来自北京。本片包含以下要素:男默女泪(胡歌看到万阿姨哭泣后默默离开);农夫山泉(我都不那么喝水);喜剧(一边播放火车声效一边画面里浮现铁路图);恐怖(吴磊胡子脸特写);地域黑(齐溪说她是甘肃人);职业黑(掉队的编剧是悼词写的最好的);阿彼察邦(黑暗中的猩猩);托尼厄德曼(猩猩把头套一摘,发现是个人);叙诡(猩猩管理员一开口,露出流浪地球老干部音)。本片不包含以下要素:悼词。
刚刚走出标放,对不起伽茵老师,这实在太难看了。从视听到文本到叙事结构到演员表演,没有一点可取之处。两个小时如坐针毡,像是在看学生作业,还不一定能评上毕联的那种。好题材真的浪费了,知道您很感动,但您先别感动好吗。
能和主人公共情,大概太像我了,最后一句台词鼻子酸了一下。是喜欢胡歌的,但胡歌这个金爵影帝的含金量真的不如大鹏!
精彩绝伦!
两个小时被高高托举的内地假文艺熏了脸,阿里云盘放三天都嚼不烂的玩意儿,每天点开坚持不到十分钟关掉,第二天打开遥控器依然松手落地打呼的那种。
文艺片是不是一定要慢慢慢慢慢慢,有虚此行。
悼亡片拍的这么故事汇,昏昏欲睡,故作深沉,对不起我看完就是电影里胡歌的状态,看到一些好评,我甚至感觉到被pua了,到底是我的问题吗,拍情绪我理解,但我不太能理解我自己了,里面的人物我感到不真实,不令我信服,台词的书面化让我有点不适,大家的演技我也没感受到太多,可能这部电影正确的打开方式就是在电影院睡上两个小时,才对得起这种情绪。
这也过于平淡了吧
另一种方式的做作而已
三星半。没有他们夸得那么好,但是也挺好。好在它的质感和表达方式。质感方面让我想到《被光抓走的人》,内核好像也相似,就是很细腻地捕捉那些敏感而真实的普遍性、那些属于当代都市人群的情感截面(此片的选题都市感更强烈,因为是北京)。表达方式是属于纯侧面吧,甚至连男主都是用侧面的方式去表现的,所以他和他的影子都好模糊,或许这种失焦刚好是导演想表现的普通人的样子吧。胡喵的表演呢,在我这儿算是过关了吧(能打个65分?),没有让人跳戏就是他最大的成功,值不值奖杯俺就不知道了。记得卡司刚出来时觉得他一定会被白客和齐溪碾压,看完觉得不至于,但绝对实力展现上仍然是白齐更好,尤其是齐,楼下聊天部分的眼神很抢(还好男主本身有隐身特性)。另外想问,内娱有没有不抽烟的优秀编导啊?
这片,说实话,真看不进去,真难看,我都不知道我能从中获取到什么精神体验。居然还有人说这像洪尚秀,我真jb吐了,这片连洪尚秀的第一部作品的汗毛都碰瓷不了。这导演是不是以为自己的抬高的镜头,让人物基本处于画面下方的构图很有想法啊?很有风格?你这摄影的功夫显然没下足,不如油管的一些博主拍得好呢,还故事故事,果然文学系的,教了一辈子书,也不如洪尚秀一天晚上就能写出的台词强啊,洪尚秀那韩语都能让人觉得是在生活,你说他如果真的是故意想搞出那种做作的感觉,和生活的剥离,也体会不到,剪辑也毫无可圈可点之处,还tm用连贯性动作。我真看乐了,要精神性也感觉不到,营造生活的惬意或者自然,和张大磊都差十万八千里,啥玩意啊
胡歌演技原来这么差。。。。
“所有表达爱的举动,都应该趁早;为道别而流的眼泪,别怕人知道”。(野猫是误入剧组的,点睛之笔)
"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 —— 《石壕吏》
大哥揍我那是为我好又浑又轴要声音变老你得先活到老啊全是戏骨导演编剧估计是个学院派可以走洪尚秀那个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