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对《八月》产生好奇是因为马家辉老师在《锵锵三人行》里讲的一句话。
他说自己作为香港人,看内蒙古一座城市的改制故事竟看到流泪,说这部电影「宁静中带有焦虑和惶恐」。
我同意。
《八月》非常真实地反应了 90 年代国企体制改革背景下,一个普通家庭的父母所面临的问题和选择。
这个炎热的八月,不单是导演的私人记忆,同时也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的群体回忆。
影片中的男孩小雷即将从小学升上初中,在这个最无忧无虑的八月,他的父母却面临着一些人生不得不直面的难题:不由分说的失业,在理想与现实间必须做出的选择,孩子的升学问题,以及,亲人的离开。
成年人的烦恼小雷并不了解。
十二岁的他满脑子琢磨的是重点中学的校服、让人着迷的小姐姐,以及小混混三哥这个帅气的榜样。
小雷处理问题的方式单一而直接:用双截棍打老师,偷看小姐姐晾衣服,照搬大姨的话安慰三哥「哭出来吧,憋着更难受」。
小雷或许不能对父母的体会感同身受,但他在同一时段经历了属于自己的成长。
而作为观众,在观看的过程中会忽然意识到:在我们体会少年烦恼的时刻,父母正经历着更痛、更苦的成长。
这是我觉得电影打动人的地方。
银幕上的故事分两种,一种补全人生体验、讲你未曾经历的故事,另一种再现你的回忆、唤起你的感受。
《八月》显然属于后者,故事当然不必起承转合都相同,有一些扮演导火线的小细节便足够。
比如第一场戏,一家三口在客厅边吃饭边看电视。
父亲说电视里的女主角长得苦相,小雷说菜有点苦,母亲回说夏天吃点苦的好。
这个场景,一下子把人拉回小时候的那张餐桌。
你跟父母说着学校里发生的事,他们却很少向你直接表达工作上的不顺意。
你只能在一旁听着,并试图用自己有限的经验去理解大人的苦恼。
导演张大磊选择在第一部长片里讲自己的故事,这很好理解,因为最熟悉、也最有讲述的欲望。
他在采访中说拍这部电影「出于直觉」,希望「能通过电影的形式,把一直存在脑中说不清像梦一样的东西呈现出来」。
《八月》,如它的英文名 The Summer is Gone 所指,讲了一段逝去的夏天的故事,一个「宁静中带有焦虑和惶恐」的夏天,你我都曾拥有的那个夏天。
有人说电影私人记忆太多覆盖人群会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体会到影片中的情结。
我不这么认为。
影像画面或许是私人的,但感受却是能够相通的。
有人说导演把成年人的视角强加于一个小孩。
我也不这么认为。
影片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在小雷的背后观察,是「回头看」,而不是当下。
还有人说电影缺乏批判性,应当愤世嫉俗一些。
我更加不这么认为。
家常碎片的小情小调有什么不好呢,它们同样是时代的构成,且恰恰是你我最熟知的部分。
一部电影并不能代表整个时代,它只是其中的组成部分。
电影《八月》,是 90 年代这块拼图中小而精致的一片。
P.S. 附一篇时光网的访谈 《八月》是大陆版《童年往事》?
专访导演张大磊:受到侯孝贤和杨德昌影响 。
里面问了一些我也想问的问题,包括影片有多少真实人生多少戏剧创作、小雷梦境的意义等等。
有一些信息量,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本文部分发表于《上海电视》4月某期,如需转载,请一定联系本人、一定注明、一定附上豆瓣链接!
-- 《八月》给喜欢艺术片的影迷带来的冲击,没有《路边野餐》那么大,后者以一个超级长镜头模糊了现实与梦幻的界限,探讨人生的种种遗憾和情感,情节设置相当精巧。
这两部,我都在影院看了两遍。
但《八月》未必不梦幻,不诗意,不以镜头语言说话,它淡淡地带观众去往另一个方向——恢复我们的某种记忆。
上世纪90年代初的记忆,基本被导演张大磊浓缩在短短一个月里。
这种处理,很容易产生把时空线索刻意装进一个罐头的效果,参见无数引用非典和张国荣之死的国产青春烂片。
这一层,张大磊做得勉强自然。
这也给电影造成弊端,没有这种共同记忆的人,如何明白,国企改制给下岗工人带来的瞬间绝望?
个体户在当时是个什么地位?
严打是什么?
以《亡命天涯》开启的每年十部分账大片如何震动了电影市场?
95后00后怎么看他们出生前的社会状态?
没有背景知识的外国人能否看懂?
过来人,如我,甚至比我离片中经验更近的那些大厂子弟,看完后能得出什么结论和启发?
本片用了11岁小雷的视角,又不只如此,还父亲的视角、上帝视角,最后时近时远、疏离朦胧地讲述了小孩不明白、过来人一看就懂的社会状态,它甚至没有中心情节。
说到底,它是需要观众主观参与的电影,用意识去缝补一场场戏之间的联系。
怎么说呢?
这就像我们普通人去看《魔兽》,只是看了个故事单薄的奇幻片,游戏玩家去看呢,就是看着他们从小就认识的游戏角色变成真人走来走去,角色讲的笑话,我们都听不太懂,玩家懂,角色的社会背景、江湖地位、情感关系,我们不会注意,玩家却能从一个小细节看出导演用心。
《蝙蝠侠大战超人》同理。
《八月》因为生活化,很真实,所以观众可以不费脑筋地看导演铺画册,一页一页,即便不去主观缝补剧情,这个电影时空也是成立的。
但是看完之后呢?
既然是画册,《八月》大概还是影像出彩。
此片风格略似做起梦来的杨德昌,但没有杨德昌那种犀利冷静的态度,杨的电影基本不会给我们对现实发梦的机会。
我很喜欢《八月》里警察追捕不良青年三哥那场戏。
近景里的小雷看着远处虚景里警车边的人渐渐跑近,与他擦身而过,是三哥,小雷也跟着跑起来,先是听到三哥呼叫的声音,接着远远看着他被逮捕的全程,此处的视觉语言正贴合孩子懵懂迷惑的视角。
有人说本片看不出张大磊在莫斯科学过电影。
但小雷梦中的水上倒影,河溪边因黑白影像而显得格外明亮灿烂的小树,明明沾染了塔可夫斯基的风格。
梦境多少与现实相连,越到后来越模糊界限,也避免了复制小学生作文式生硬的转场交代。
比如,德彪西的音乐渐强,小雷在被邻居小姐姐亲脸的瞬间醒来,此刻小姐姐正在用小提琴拉曲。
比如,他说想上重点中学三中,是因为校服帅还能配上三哥那样的漂亮皮带,一向宠他的爸爸气得把他丢路边,自己骑车飞奔回家。
于是他梦到爸爸带他在草间寻觅,不知道在寻觅什么,最后找到了蛐蛐,爷俩还一起吃西瓜,他讨好地说“爸,我不去三中了。
”这是儿童臆想中的困惑、解答与和解,在梦中完成。
爸爸坐车去远方做场工,切入同伴搞联谊的场景,再切回车上。
这个场景里出现了那位每天早晨站在阳台上唱美声还常常即兴喊诗的大叔,因为他后来又出场,在小雷母子看昙花的时候喊诗,所以我们判断那场联谊不是未来场景的插入,它像是在车上的一个梦,这也可能是男人对未知明天的茫然想象。
激起这场车上飘飞的,是《你在他乡还好吗?
》。
这让我们赫然想起,那几年最流行的,原来都是外出务工人员的心声,“大哥大哥你好吗?
”“思乡的人儿,漂流在外头”“你那里下雪了吗?
”词曲虽流俗但质朴真挚。
再想想今天外头唱的都是些啥,时代印记,民风人貌,都蕴藏在流行乐里。
父亲大概是全片塑造得最立体最有血肉的角色。
他总嚷着“人不能低下高贵的头”,却不得不随他瞧不起的韩主任,离开熟悉的家园,放下剪辑的本事,去跑拍摄现场。
揾食不易。
他看到韩主任也会赔笑,也任凭儿子追打韩主任的儿子。
韩主任在楼下地图炮乱骂,他就暴躁紧张。
他连见老丈人,都要站起来,像跟领导汇报工作。
他嘴里说国企改制是让人凭真本事吃饭,内心却焦虑不安。
只能喝喝酒,一遍遍观看《出租车司机》尤其是那句“Who the fuck are you talking to?”最激烈,也只是半夜抡空拳中发泄一番。
他惩罚了儿子,晚上又不好意思地过去劝儿子快睡觉,既心疼又愧疚。
他们看绝症梗爱情片《遭遇激情》,儿子看不懂睡着了,他却看得泪流满面。
男人喜欢的浪漫都很残酷,是生离死别。
这种真实,大抵体现了张大磊对身为剪辑师的父亲怀有的深爱与敬意。
讲真,看完这部片,我一直沉浸在写自己童年往事的兴致中。
唤醒,也许就是这样一部艺术片的意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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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最初的一版海报很有意思。
画面上一家三口坐在湖中的游船上,他们没哭没笑,不喜不悲,就那么淡淡地看着镜头,好像对生活充满着陌生和疏离。
仔细看完全片,都没能找到和海报重合的这个场景。
若说海报是剧照,可是彩色的场面和整体黑白的影调又是完全不搭。
那么这个场景哪去了?
说起黑白影调的运用早已屡见不鲜,在摄影上,黑白能传递出作者想表达的韵味,但却并不真实。
因为人眼所看到的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彩色的,不论是在1990年还是2016年,色彩不变,变的只是时间。
故事伊始,父母絮絮叨叨聊着孩子的升学。
在传统中国家庭观念里,孩子升学向来是家庭里的大事。
《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里也是从小四的考试升学说开。
而小雷父母讨论的升学,俨然已经不能影响小雷雀跃地享受整个暑假的心情了。
泳池、河滩、汗珠、西瓜……所有中国的孩子都会深刻体会,小升初的这个假期跟上了天堂没多大区别。
这是一个多么美好而无忧的假期,哪怕有也要暂时忘却。
没有作业的一个多月时间里,谁也无权剥夺一个少年的快乐。
可是少年并不够快乐,甚至很孤独。
这种孤独如一个肥皂泡,随着八月的进程愈发笼罩在少年心头。
跟王小帅的《我11》类似,小雷也是以童稚之眼开始审度这个平日里司空见惯的世界。
三哥骄横跋扈耀武扬威,他看到的是权力;女孩发育的胸脯姣好的面容,他看到的是爱欲;这个无所事事的夏天竟然不知不觉地改变着一个少年观察人生和世界的视角。
大人们显然是无暇理会一个成天夹着双节棍、满街疯跑的小屁孩的,人们口耳相传心照不宣,人心惶惶似一个更大的肥皂泡笼罩了整座小城。
90年代初整个国家大环境的变化,使得这个北方小城也未能逃离一个断崖般的命运。
国有单位转型,铁饭碗被打破,就像片中人们齐心协力地拔河,倏忽一声令下叫人们各自跑去推车。
人们看不清前路以致于对未来的迷惘化成愁苦的目光,穿透了一个时代的屏障。
八九十年代生人多多少少都是会有体会的。
片中的声声吆喝带回了九十年代,大环境下的人心惶惶又把人带到呼和浩特那座北方工业小城。
彼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一种惆怅而忐忑的情绪搅扰得整座城市不得安宁。
下岗的人抱怨着铁饭碗不铁,濒临下岗的人提心吊胆活得压抑,识时务下海另谋生路的人幸灾乐祸着荣耀归来。
一瞬间,改变,触碰了一个时代的命脉。
而片子懵懵懂懂、零零碎碎的视角也恰如一个孩子眼中的90年代,孩子目力所及没法搞懂这种改变的来龙去脉,他其实也毫不关心。
王憨只是竖起了耳朵,听大人围坐着唱一段小曲;小雷只是睁大了眼,看大人面容凝重心事重重。
如果说毕赣的《路边野餐》是一首诗歌,那么张大磊的《八月》一定是一篇散文了。
两部片子都有着浪漫而闲散的气质,内里却大不相同。
《八月》仿佛从不关切什么、抨击什么、指摘什么,就是形散而神不散的一段回忆,娓娓道来。
小城是会变的,分账片再也没法免票入场、画海报的被迫转行刻字、剪辑师低下高贵的头颅离家当场记;小城又是不变的,升学仍需金钱和关系、亲人终会放下芥蒂、夏天依旧那么燥热。
这段回忆里的零零碎碎很私人化,变与不变也贯穿了全片。
让人感触最深的,是如同《出租车司机》一样的父亲。
父子一起看免费的电影、推自行车慢慢回家、西瓜地里酣畅地歆享盛夏的清凉……日后想来,这些不起眼的小事都是父子之间弥足珍贵的共同回忆。
电影里有一个片段,小雷爸在深夜的客厅,对着空气“无物之阵”地挥拳。
鲁迅在《野草》中提过一个“无物之阵”的概念,指的是分明有一种敌对势力包围,却找不到明确的敌人,当然就分不清友和敌,也形不成明确的战线;随时碰见各式各样的“壁”,却又“无形”。
那天夜里,父亲拉片结束,走到客厅。
小雷从梦中醒来,趴在门缝,看着父亲对着空气兀自挥拳。
他看得惊诧,却弄不明白。
父亲究竟为何挥拳。
答案也许只有父亲知道,但这样一幕却好似一个生命个体对周遭的环境不满,却无处发泄、以拳击絮的一种隐喻。
虽然是一篇回忆散文,但很多家庭里的细枝末节都非常耐人寻味,只待与之有过共鸣的观众会心一笑。
比如姥姥家一大家子人,亲人之间互相帮衬。
比如你也不知道亲人中间生了什么罅隙,但是最后拍合影时终归把话说开,握手和解。
这种和解也如同一代人迷惘之后与这个时代的和解,它体现在,父亲终于低下高贵的头颅,去外地跟着韩胖子做起了场记。
人,可以有浪漫的理想,但总不得已要屈从于现实。
也许导演在影片里并不想传递任何针砭的观点、沉重的反思。
与导演的交流也印证了这样的理解:生活本身就是美的,是值得记录的。
的确,历史已经过去,倒不如就让它过去。
一个时代的迷茫过后,人总会拨开迷雾看清前路。
如同片子里置身事外的男人,谡谡立在露台上忘我地歌唱、背诗。
这种观念或许是新一代80后导演的创作趋势,包括同样在《告别》片尾致敬了父辈的导演德格娜。
他们不同于第五代、第六代导演,急于用最锋利的刺刀把历史剖解得鲜血淋漓,摆在面前。
相对舒适的成长环境使得他们更喜欢回溯记忆,记录生活的平实,倒别有一股老庄般的闲适。
谁又能说生活不美呢?
平常的生活没有波澜,却仍有涟漪,同样值得被记录、被感受。
就像开头提到的海报上的照片,它不属于电影中的任何一个场景,它只是小雷家电视旁边摆着的一张老照片,可是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谁又能说里面没有故事呢?
一个八月结束了,还有无数个八月会来,犹如电影的英文片名——夏天终将逝去。
小雷也会穿上他心心念念的三中校服,开启人生的下一段旅程。
父母大费周章、耗尽气力让小雷上了三中,小雷给出的理由却只是一件校服,的确叫父母大为光火。
可是,三中会不会给小雷带来一段改变人生轨迹的难忘经历,谁又知道呢。
那天正午小雷全家结伴去公园游玩,这该是一段多么容易被遗忘的美好时光,幸好还有照片替我们记着;而我们都经历过的潇洒放纵却挺寂寞没劲的八月,也终会如昙花一般消逝无踪,不过幸好,还有这样一部电影替我们记着。
我是在内蒙古电影制片厂长大的孩子,这部电影对我的意义,可能大过很多人。
电影中的台球桌,标放,露天泳池,就在我家南边,走路不超过五分钟。
路边叫卖的西瓜,年年都有,不过我们都拿勺子吃。
还有那一大家子人,哦,包括抢钱的大孩子,都离我太近太近,仿佛就是昨天,他们还都在我身边。
我看完电影一路哭回了学校,然后哭唧唧的给我爸打了个电话,给他买了电影票让他晚上去看,他有点被我吓到了,毕竟我长大后就没跟他这么哭过。
我人生中看的第一部电影,是我那不靠谱的爸爸带我去看的《拯救大兵瑞恩》,当时的我只有五岁,开场不到十分钟我就被枪炮声吓得大哭,我爸只能带着我出了电影院。
我爸是一名摄影师,他经历了片中父亲所经历的改革,他像片中的父亲一样一看电视就睡着,一样不愿“低下他高昂的头颅”。
厂子改制后,他开过照相馆,卖过挂历,最后还是奔波在剧组。
我都不记得有多少次,小时候的我嘱咐第二天要上组离开的爸爸“走之前一定要叫醒我”,但当我早上醒来时,他都已经带着行李出发了。
离家短则两三个月,长则半年,还记得有一次他回来留了络腮胡,我被吓的嚎啕大哭,他被爷爷赶去刮了胡子才来见我。
我爸妈在我很小就离婚了,所以家里不像片中有妈妈做饭,我爸在我小时候又不会做饭,我一从奶奶家回去我们俩人就每天下馆子,他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吃遍了家周围所有的小饭馆。
我爸也带我在标放门口用那些岌岌可危的球桌打台球,在路边摊吃羊肉串和田螺。
我们电影厂的孩子大多数都有个“坏孩子”的标签,因为我们像电影里的“三儿”,爱和人打架,像“小雷”,每天疯玩不爱学习,听到最多的话就是“不许你和他们玩”“你可别像他一样”。
我们院儿的孩子,一半在三中,一半在三十五。
我和我的发小们也经常在标放看不买票的电影,在厂院里打闹,爬到院里的大榆树上摘榆钱,在院里打水仗,捉迷藏,数数我们都认识了二十多年了,我们还和彼此在一起,那是我最珍贵的回忆,他们是我最珍贵的朋友。
我们之中的很多人现在都在从事电影相关的工作,我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让我们来拍我们自己的故事。
看完《八月》,我觉得我的童年,第一次被认可了,就好像有人告诉十岁时被嫌弃的我:“你这样,也是可以的,最然会走些弯路。
”。
我也突然理解了为什么我爸这么多年不向厂子妥协,不愿拿那几万块的买断工资,为什么不愿“低下他那高昂的头颅”。
我从前觉得他执拗,不听劝,甚至不可理喻。
却从来没试着去理解过他,他绝对不是个完美的爸爸,他倔,脾气差说话直,得罪了不少人。
但是他永远支持我任性的决定,给我选择自己路的权利,这是多少孩子不曾拥有的。
那老师,如果你不想低下你高昂的头颅,就永远别低下,无论这决定是对是错,我都陪你面对。
八月,细节是骨肉,时代是灵魂,而人物,是我也是你。
隔天回味比当下的影感多了沉淀,多了对一个又一个论点的推翻和思考。
从物价飞涨、送礼人情到低下“高贵的头颅”,生活的美好或现实,迷雾与归途,普普通通并不加一笔戏剧升华的摆在眼前,彷佛在告诉你:我不参与生活,只想记录人生。
而影厅的你,懂得的也不只是“留住好时光”,是“各种滋味更与何人说”。
#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
春寒料峭之际看了炎炎夏日的『八月』,感觉像是驱散了阴雨多日的潮湿气息,由内而外逐渐干爽。
清澈冷冽的空气中,想和喜欢的人牵手散步,走长长的路,聊聊彼此的旧时光。
电影一开始,十二岁的男孩小雷与父母围坐在客厅电视前共进午餐。
黑白闪动的画面并未影响观看兴致,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幅熟悉的日常风景画瞬间映入心里。
那时,科技还不太发达,人手一机尚在未来,一家人最喜欢边看电视边聊边吃饭。
看什么节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同在”的时光温暖舒适,一如记忆中那些不急不徐、云淡风轻的午后。
“同在”之所以珍贵,是因为现在人总是一起吃饭,却未必同在一个频道,更多时候是各刷各的手机。
比起与身边的家人、朋友交流,网上那个天各一方却不断刷新的世界似乎更吸引大部分的人。
但,我还是比较喜一家人紧挨着坐,守着一台破旧的电视,闲聊琐事,确定彼此同在的吃饭时光。
虽是当时的寻常风景,现在看来却弥足珍贵。
电影明明可以采用海报上如日系清新般的色调,导演却还是选择了不讨好的黑白色调。
黑白色调不像彩色看来那么生动,更有距离感,却很贴合那个朴素暗黑、情感内敛的时代。
就像看小津安二郎的『东京物语』时,一点都不觉得如果是彩色更好。
而『八月』本身安稳沉静的气质与『东京物语』相近,黑白色调正好。
『八月』以改革开放时期为故事背景。
改革开放意味着重新洗牌。
对原本生活安逸的小市民而言,这样的改变如逢巨变,但生活仍在继续。
湖面上看似波澜不惊,湖面下却早已暗涌流动。
这样的故事背景本可拍得更刺激人心,但导演却选择以十二岁男孩为主观视角,那个半大不小的年纪对一切懵懂,虽能感觉到大人之间的不寻常,却没有太复杂的想法。
无法清楚判断人与事的是非黑白,更多的是直觉的好恶。
男孩成天挂在身上的双截棍,不代表远大的志向,也许纯粹只是喜欢而已。
如此自带距离感的视角,自然成为故事里的旁观者,也构成『八月』恰到好处的叙事氛围:不强调冲突的情节,只是生活偶有波澜。
步调平缓却不显沉闷,一如平凡日常,看似不断重复,却总是偶有闪光点。
就像那个昙花一现的夜晚,左邻右舍自然聚集在一起。
在那个没有人手一机的时代,拍照仍是一件慎重之事。
小雷在盛开的昙花旁留下的纯真笑颜,定格了瞬间的美好,也成为片中难忘的画面之一,不禁想起往年家里昙花绽放的时刻。
昙花开的时间总在夏日晚上八、九点,零点左右就凋零,短短几个小时,错过难再。
所以每次只要我妈喊我看昙花,定能让我立刻放下正在做的事情,飞奔下楼拍照。
因为时间紧迫,下意识就会用力抓紧。
突然发现自己虽然很少错过昙花一现,却经常错过那些比昙花花期长,却因为我的惯性拖延,终究没看到的花儿。
就一生的时间而言,其实昙花绽放的几小时与其他花儿几日几周的花期都极为短暂,且相差不多。
但我们总以为还有很多时间,所以总是来不及珍惜。
以前我并不喜欢看”很生活”的电影,总觉得生活天天在过,还要在电影里看那些不断重复的日常琐事,实在索然无味。
然而随着年岁渐长,年少时光离我越来越远,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回忆也慢慢淡忘,记得的确实只是某些瞬间与零星片段。
此刻再看『八月』,突然明白了如水流般的时光因为有那些琐碎的生活记忆,才能像拼图般拼成我们日渐丰富的人生。
也正因为过去渐行渐远,才需要电影将其好好保留下来。
像珍惜昙花一样珍惜时光,是『八月』留给我的温暖印记。
整部电影呈现旧时代的真实生活,而非只是符号式的怀旧。
小雷一家与亲戚之间往来密切,每个家庭都有各自的难题,却总能在烦恼自家问题之际适时对他人伸出援手。
那时候的世界很小,人情味却很浓,家人之间的羁绊也很深。
印象最深的是电影里父子关系。
父亲,始终是男孩成长过程中重要的镜像。
小雷心中模糊的黑白界线因为父亲的一句怒斥而清晰。
内心不安的小雷挑灯等候晚归的父亲,父亲一句:还没睡呢。
瞬间化解了两人之前的不快。
父亲即将离家工作的前一晚,半夜两点,明知小雷已入睡,还是在儿子房里静静坐了一会儿。
送别父亲,大巴走远后,所有人陆续离开,只有小雷仍待在原地不肯走,心中对父亲的依恋不言而喻。
电影中父子之情的表达极为内敛,没有太多言语,更多时候只是默默的陪伴。
彷佛只要存在,就能有安全感。
就像张大磊导演在访谈中提到的父爱:『父爱是最无形的,父爱就是孩子早上披的那件大衣,或者手上拿的棍子,如果不在意,那它就是一件衣服,不会有更多意义。
但是那就是父爱,你不需要的时候感受不到,而需要的时候它一定在那。
』以前我很少感觉到父爱,不是父爱不存在,而是从小到大父女之间的惯性疏离让感受变得稀薄。
记忆中的父亲总是严肃时刻居多,小时候难以亲近,长大后就变成不愿亲近。
直到去年年底因急性阑尾炎住院。
开刀前,不擅言词的父亲只是默默握着我的手,那一瞬间,开刀的恐惧突然消失了,我也读懂了父亲隐而未言的话语。
父爱确实就是『你不需要的时候感受不到,而需要的时候它一定在那。
』
『八月』獲得53屆金馬獎最佳劇情片电影中小雷兴味盎然地看着父亲卷胶片,虽然还不明白父亲为何热爱电影,但那些与父亲度过的胶片时光不知不觉内化成男孩心里的养分。
有朝一日,小雷成为电影导演,拍出了向父辈致敬的『八月』。
看到父子俩一同站在金马奖的领奖台上,父亲支持儿子想拍的电影,儿子全心完成父亲的梦想,心中莫名感动。
如果电影是一场梦,父子俩同做的这场梦一定最美。
我喜欢坐慢火车,如果你也喜欢,定能在悠悠晃晃的旅途中看见高铁上一闪而逝的细微风景,它不占据你全部的视线,只在你留意的瞬间留下些什么。
『八月』就是这样一部电影。
它很生活,没有太强烈的情绪,却如静水深流般在某个不经意的片刻闪现隐藏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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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是张大磊导演拍摄的致敬父辈之作。
影片所采用的有距离的观看方式,并不是以小雷的主观视点去建构与代际差距相平行的区隔,事实上就影片的主要段落来看,在切入小雷的主观视点之前,导演更习惯于先以一种小雷同时也是被观照对象的“客观”表现方式:小雷在事件发生之后再入镜,如在父亲和几个好哥们唱起蒙语版的《母亲》时,小雷在歌声响起之后入镜。
这其中还牵扯到另一个问题,即导演偏爱于用声音来串联转场,比如通过小提琴声来串联小雷的梦境到现实的转换,影片中还会有意地把声音的源头标识出来,如喇叭等。
回到影片并非采用小雷的主观视点镜头来区隔子一代和父一代的问题,私以为这是因为导演将两代人置于同一时空中,他所想要叙述的有他眼中的父辈,受父辈影响的子辈,但更关键的或许是一段对于个人、家庭和社会来说都十分特殊的时间,在无所不在的闹钟的滴答声中,所有人都被迫“忙生活”,都“被成为”时间的经历者,小雷的特殊性或许就在于他想要主动成为一个主动去感受时间的人,当然在小雷的背后,隐藏着导演自己想要触碰一段逝去的时光的尝试。
或许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他对“昙花”等直接对时间问题有所象征的符号进行了淡化处理,即便是表现死亡给生活施加的阴影时也非常克制。
一部只能“重看”的电影《八月》没有给予时代背景以虚焦处理。
相反,它通过给小物件微小的细节以特写,来营造一个对于影片叙述和观众接受心理来说都是相对可靠的虚构时间坐标,比方说售票厅前的黑板和粉笔字、闹钟上的小鸡啄米,由此构造一种并不将观众距之门外的时代感。
《八月》的时代感并不陌生的原因可能有二:一是因为那个时代尚未远去,我们在一定程度上都生活在九十年代的余波之中,观众对那个时代的物件或者氛围或多或少都有过切身的感受,这也是有九零后观众在观影后不会被抛掷于年代的陌生感的原因所在;二是因为即便采用了怀旧序列影片中并不罕见的表达方式,简化处理反而使情怀性的东西随着镜头和时间推移而渗透式地打动观众。
构建整部影片的“往回看”的时间坐标系为观众审视影片所叙述的过去储存在记忆中的过去、抑或是被观影经历所影响或者篡改的过去的时候,提供了一种寻找到聚焦点的可能。
当然这一出于私人目的却可达到共感效果的引导,有可能因为观众对怀旧本身的排斥而遭到拒绝,这一点是无可避免的。
《八月》还提供了一个源于导演本人的迷影空间,它在音乐和电影上的互文本是如此丰富,却又贴合于叙事和时代氛围的构造中。
如果说观众在观影之后的焦虑主要来自于重组散落叙事的困难的话,那么通过影响研究切入的阐释焦虑反而被取消掉了。
一个许诺中的彩色结尾有人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八月》结尾剧组正在拍摄的影片《八月》,是不是会更好?
窃以为在片尾插入《八月》的拍摄场景并不构成一个更好的选择。
按照导演致敬父辈的原意,那么这个结局的安排无疑实现了这一点。
它被统摄于影片的整体叙事框架内,准确来说它是一个在叙事已相对完整的前提下添加的半封闭半开放式结尾。
因为它是片中多处屏幕观看(包括电视机、影院屏幕)中唯一一处作了去屏幕和去观众的处理的,也就是说,对片尾的父亲所在剧组的拍摄画面的观众并不只有小雷母子二人,而是朝向正在观看影片的全部观众敞开。
在阿巴斯的《樱桃的滋味》的片尾中,剧组所拍摄的影片未必是、当然也未必不是《樱桃的滋味》。
在剧情片插入伪纪录片、尤其是指涉自身的伪纪录片的形式,是否基于一定程度上主动暴露影片虚构性而凸显拍摄的真实性的努力?
这一点或许值得深思。
《八月》后半段带给观众的另一观感或者也可纳入同一范畴中进行考虑:有观众认为后半段随时都可以结束。
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一种基于观影经验和对剧情片的预设下对于灯光亮起、“故事讲到这里”的期待,对于怀着这样的期待的人来说,一个伪记录短片形式的彩色结尾是出人意料的,它嵌入一部以黑白影像为主体的电影中,以它所能达到的最有冲击力的方式让观众记住镜头下的人——也就是导演所想要致敬的父辈,不管这一点有没有收获预期中的认同,导演的这一诉求和用心都是能被体会到的。
时间:2017年3月18日下午地点:深圳市深港影视创意园主题:首届深港双城影像周——《八月》主创见面会相关内容:主持人:好的,我们现在开始,非常高兴大家今天能来参加我们的《八月》主创见面会。
《八月》这部片子也是获得金马最佳影的一部作品。
好的,我们一起来看一下《八月》这部电影。
(影片播放环节)好的,谢谢,刚才我们看到短片《昙花》,我们《八月》的电影也是源自于此,接下来有请我们的有请《八月》电影的主创:张大磊、张晨、基叔。
好的,下面有请我们的主创团队介绍一下吧,首先先导演开始。
张大磊:大家好,欢迎大家能来,谢谢。
张晨:大家好,我是张晨,谢谢大家捧场,谢谢。
基叔:各位朋友好,我是毒蛇电影影片部的基叔,希望大家喜欢,谢谢!
主持人:刚才我们看了短片《昙花》,导演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为什么有这个短篇吗?
张大磊:这个短片是在2015年拍的,这部短片是在6月份完成。
我从2008恩年开始想做《八月》,后面经历了7年的时间,但是从6月到8月,我才有机会完成。
昙花这个片子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个是我到那里没有办法选择了,我一定要做点什么,电影做不了,我就不知道怎么弄呢?
所以就做了《昙花》这部短片。
我是用它来找到投资,因为光凭嘴和剧本,看来是有点难,因为已经有七年的等待时间了。
《昙花》也帮我认准了一些事情。
主持人:其实大家也知道这个电影可以从很小的角度去成长,可以从个陈所见所闻来看。
大家在看的过程中,大家会想起1994年你们在做什么,那个时候每个人在做什么。
有些人可能还没有出生,也有一些人经历了非常多时代的变革,生活的变化。
所以大家可以在《八月》这部影片中看到这个影子。
张大磊:对,其实也不一定是经历过那个时代。
因为这个《八月》大家都没有看过,它不一定要把年代感、怀旧等东西放得很大,它其实就是一个背景,因为这家人就生活在那个时代。
主持人:对,没有刻意强调时代的痕迹。
基叔看了有什么感受?
基叔:大家不要觉得这是它的年纪,可能有很多年轻的观众觉得那个东西离我们很远,但实际上我觉得这样的问题根本不存在,我看这部电影很有感到,实际上我不是北方人,我是南方人。
而且这个电影是大院的孩子,我是农村的孩子,我看了还是很喜欢。
这里面有很多东西大家看了他的故事,他的经历的时候,能够揭发你在那个年代时候的同感,我觉得那是评价电影好坏的标准。
他其实并不是给我一个处在这个年纪的小孩,那时候我钢开始懂一些事情,但也只是懂而已,虽然有些东西明白,但是你自己的力量根本左右不了。
随着每个人年龄增长,每个人的自主性就会增加。
当你明白的那种感受,到你现在这个年龄就不一定。
你看了这个电影,还是会产生那个年龄的兴趣和想法,所以我觉得这才是这部电影最重要的一点,比较打动我的一点。
主持人:晨哥参演了电影的拍摄,你也参演了父亲的角色,你最早是做摇滚乐队,后来影响了张大磊,是吗?
张晨:对,其实都是喜欢玩音乐。
主持人:你之前也有参演过张大磊的戏吗?
张晨:之前在一部微电影里面有微热。
主持人:张大磊,你能说一为什么用张晨吗?
张大磊:我觉得非职业的人员,从从业能力角度来看,可能是不专业的,失败的,但是从生活来讲,比较真实。
而且我当时拍摄这个片子也比较冒险,并不是说一切都准备好才开始启动,我其实已经到了想说的,想表达的,我可能很难再继续进行生活,我一定要创作。
就是《八月》像一个病,我得把它治了,我觉得只有朋友才能帮到我这一点,能够帮我把它治好。
主持人:其实这个电影除了在金马奖展过,也展现了导演对选人的眼光。
小演员也是熟人家的孩子?
张大磊:小演员是我初中同学同事家的小孩,在见他之前,我们已经见了几百个孩子了,我们上课间操一样去观察,我觉得孩子没必要去观察,我觉得恰恰能够安安静静坐在一个地方,干自己的事是很难的。
所以三百个孩子基本上没有找到合适的,当我都快绝望的,可能要为此改一些剧本里面内容的,我朋友就介绍了这个,而且第一眼就看上了。
主持人:会不会有找自己影子的感觉?
张大磊:会有一些。
主持人:他就是在天真、世故当中很自然地转换。
张大磊:我当时看了照片很兴奋,我说找了一个小孩特像。
我说这个小孩不是特别电子,也不是特别数码。
主持人:张晨,当时相当于是帮朋友的忙,当时在这里面有什么收获吗?
张晨:因为大家都很高兴拍这部电影,大家其实很享受。
我们大部分时间是很享受的,包括表演的障碍都比较难受,比如说拍好多条等,当时也没有影响到对拍片的热情。
张大磊:其实演员这几个朋友,这个电影现在到底怎么样,我们都很很热心,聊的都是这个事情。
主持人:这个电影在金马奖上,经过评委激烈争议之下,两次还是把票投给了《八月》,去到金马奖又是另外一个旅途和收获。
这次张大磊去到金马奖,你自己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感受?
张大磊:在我去之前,就对金马奖有所了解。
因为金马是我童年时代很深的符号。
因为那时候我们院是在影片旁,当时每次都可以看到金马奖,我那时候更关注成龙、洪金宝等武打明星。
到后来真正接触到电影,开始喜欢上电影,我就更觉得金马奖对话语电影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我们去之前没有想过得奖,而且得了两个奖。
最后去拿奖之前,都感觉没有把这个事情放得很重,所以有点不敢去和这些前辈们去交流。
其实中间有很多次机会都坐在一起,但是我到那个时候心理素质特差,不太敢跟别人说话,越尊重的人越怕。
所以有了这个结果之后,我也挺意外。
后来这个事过了之后,我觉得就是比较真诚,只要做这个事情没有其他的目的,通过1、2年的坚持,觉得是冲动。
但是如果过了5、6年还要做这个事情,那就相当于一定要达到一个好的结果。
我觉得并不是欲望高于一切,可能更确定了我们下一步还要继续拍电影,给了我们坚持下去的理由和信心。
主持人:基叔,你能说一下吗?
按理来说,这跟《八月》这个时代有很大差距的,为什么会把奖给这部电影呢?
基叔:据我所了解,金马奖有三轮评选。
这里面有电影专业人士,有评委、专家,还会筛选出来一些比较高的,最后大家看到的一篇就是这样一些让所有终选的评委,大家就像开辩论会一样,每个人先提最佳影片的提名,因为每个评委会主席会制定它的规则。
每个评委1、2、3、4、5,虽然我是主席,但是我跟他们一样,所有的评委之间大家都有自己的喜好,决断等。
可能在现场会碰到激烈的争论,当然倒不至于会打起来,但是我参与过类似的评奖,那个争论真的是非常激烈的,评委会主席的作用,在你们抉择不下的时候,我出来给一个决策方案,这是一个场会的流程。
大家明显看到那一届新人作品比较多,其实大家的作品都比较多,包括曾国强的,那一届竞争也是非常激烈的。
但是最后所有的评委并不是说和谁好就给谁,大家最后还是看作品本身的质量。
我觉得这些学者对电影的看法不会这些其他方面的因素影响,所以大家选出来的作品一定是大家一致公认的,同样作品当中,比较受大家认可的作品。
主持人:这部电影,刚才在私底下聊的时候也谈到,很多人对文艺片有一种错觉,就是制造比较粗糙,但是《八月》是非常清晰的,质量水平是很高的。
基叔:是的,工业水准很高。
很多粗糙的影像,剧情不用心经营,表演上好像也是随便拿几个飞机演员。
但是《八月》这部电影是相反的,影像是非常精致的,跟大家看高水准的商业片没有任何差别。
剧情是讲一个常居的小孩的普通生活,但是它在表达人物情感的时候,他选取的视角,包括他去展现这些人在生活当中真实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他都用非常唯美的方式来做。
而且觉得这个东西很轻,不会觉得这是时代的缩影,好像这个小孩产生很激烈的碰撞的东西,没有的,就是让你觉得就像看杨德昌的《意义》。
你可以从电影中看到这个小孩懵懵懂懂,但是整个故事可以给你形成心理上的印象是远高于这个时代和人物的。
我觉得这个电影反而会有亲切感。
主持人:刚才说到镜头的运用,很多人都会想到大导演的拍摄手法,他们的拍摄都很安静、轻盈。
在这个电影当中,有很多90年代的音乐,那个时代怀旧的歌曲,我们接下来也可以聊聊,那个时代对我们不经意产生的影响和记忆,大家都生活在不同的地方,北方、南方、长久流域。
张大磊导演为什么会选这些音乐呢?
张大磊:影片时代是94年左右,我记得那个时候正好属于中国新音乐新生,那是音乐人员都是南方的,他们在那个时候创作了大量特别优秀的作品。
而且中央电视台有一个《时空精曲》,那时候叫音乐电视,所以当时就非常流行。
我们就当时每个时代都要看,当时每天中午都要放一首歌。
主持人:对,当时最早很多歌手来到深圳,在酒吧唱了很多歌,包括《夜色南山》、《中风》,所以流行音乐从这儿开始,影响了全国年轻人开始接受这种好听的音乐。
基叔,你在上海怎么样的呢?
基叔:我不在上海,我在杭州农村。
其实那时候流行歌曲覆盖是全方位的,当时我们是用录音机来听歌,那时候国庆节和春节,你会到镇上赶集,他们会卖新的一些东西,放来放去都有《潇洒走一回》、《爱情》,有时候这家买了这盘磁带,那家买了那盘磁带。
可能一盘磁带中有12首是一样的,还有8首是不一样的,所以就交换着放。
那时候还有广播电视台点歌,小孩就拿空磁带录下来了,然后回去听。
我觉得那时候有很多都有这种经历。
主持人:所以小时候音乐对自己的成长还是很大。
在8月,我们也听到那个时候熟悉的歌。
张大磊:那时候听音乐是有群体性的,有交流的,因为需要互相转,还需要凑到一起,大家学一个歌。
基叔:那时候在班上,男生和女孩子之间,或者说讨女孩子喜欢会有一个竞争。
那时候一首新歌出来,谁先学得快。
谁先学会把新歌唱好的话,可能女孩子会多看你几眼。
主持人:好的,那我知道为什么张大磊导演要组乐队了。
你们还有哪些歌呢?
基叔:《谢谢你的爱》、《花好月圆》、《包青天》、《样样红、《春水流》、《爬山》。
主持人:晨哥呢?
张晨:我现在越来越怀疑我不入流了,这些歌曲我基本上都知道,但是我不是很喜欢。
主持人:那时候有留意打口碟吗?
张晨:最早是打口磁带。
其实那时候中国的摇滚乐也才刚刚开始,黑豹乐队都在那个时候出来。
主持人:好的,并不是张大磊特别怀旧,只是那个时候有这种背影。
我们看到《昙花》里面的特别的摆设,有开水瓶等。
但是你在拍的时候,很难找到那些东西吧?
张晨:那些东西只是非常衬托时代,确实是很深经历,而且有些东西,我自己家里面也有,一切都是很天然地准备好了。
主持人:在影像风格上面,用了黑白的影像风格,为什么用这种呢?
张晨:其实从2008年想要创作这个剧本的时候就有。
其实黑白可能更会有对于我来说像梦一样的质感,黑白不会有色彩的干扰或帮助,只是纯粹地光和影,这个与梦境非常吻合的,而且恰恰削弱了它的真实性和普遍性。
我们拍的素材的彩色,但是彩色就会太写实了,很容易让人能够很好地联想到具体的某一年,或者某一个场合。
《八月》这个影片对我来说,回忆起来像梦一样。
就是有一种忽远忽近的感觉,越想想清楚,越模糊。
这个电影特别简单,所以观看的观众也没有必要抱太多的目的看,放轻松,用最简单的目的去感受。
也许会一个简单的梦,它的答案可能会自然出现。
主持人:因为我们之前在电影节上,我跟基叔也一起观看了《塔罗》(音),这也是一部质量非常高的影片。
基叔,你怎么看呢?
基叔:这两部影片,我都非常喜欢。
我跟VC有一个感觉非常像,《卡罗》和张大磊的《八月》都是黑白影像,他们呈现出来的技术规格都是差不多,但是《塔罗》是非常精致,但是万马导演的人物更多是塑造成一个抽象的,可能是一个民族,一个时代,或者是某种时代背景下的缩影,所以你看下去会觉得像一手包装非常精致的哲学专著。
而《八月》是非常柔美的,有一种忽远忽近的,你可能抓不到中心思想,但是你顺着读下去,给人感觉就是很美好。
他要反映的是一个具体的人,围绕这个具体的人的各种环境,包括有些人来的,有些人走了。
而且这两个东西都可以让你从不同角度获得不同的体验。
主持人:在这电影当中,孩子和父亲在电影当中有所呈现。
张大磊的父亲是位剪辑师,而且对电影的喜爱,多多少少受到父亲的影响。
你可以谈一下你父亲吗?
张大磊:如果杨德昌导演电影的主角是依依的话,那么八月的主角是父亲。
八月的父亲就代表和我。
这一块只不过是通过他,带领我,或者带领观众看到更多领域的生活,所以父亲在硬件当中的地位是最重的,变化也是最大的,要坚守的也是最大的,有矛盾也是最大的,是通过他来说出来的。
但是生活当中,我父亲也是这样的,而且我童年生活在电视台长大的,确实父亲对我的影响很大,不光是电影。
其实电影真正受影响是上大学的时候,之前我并没有很明确的意识,说喜欢这个电影。
因为看得太多,我们家每天都会看录像带等,还有很多叔叔在一起看。
所以上小学就知道《大红灯笼高高挂》,还有其他有名的影片。
我那时候是没有意识这是一部好的电影,可能在那个时候埋下了对电影最基础的印象,包括音乐也是一样。
但是真正和父亲的交流,并不是特别多,因为他的职业决定了他的工作方式经常在外地。
而且童年有很多孤独感的,但是这个孤独感并不是让人痛苦的,他就是让生活变得很空,很大,时间归变得很满。
让你的视角变成非常细腻,让自己有时间,能够站在一个角度去观看。
因为没有什么可参与的。
主持人:在这个电影出来以后,父亲去看了吗?
张大磊:我父亲是一个职业的电影工作者,所以我们需要彼此尊重。
他有他的想法,我有我的,所以不免有矛盾和冲突。
这部电影从最开始也是最大的资助者,大部分费用是父亲的,还有朋友和自己积累起来拍的。
主持人:所以戏里戏外的父亲,我倒是非常值得大家反复回味的。
张大磊:我的父亲不会把态度做得那么明确,但是他会坚守,可能更面对现实一些。
剧中的父亲可能是我理想化的,我希望生活当中这样的人会多一些,不光是父亲。
主持人:晨哥,你是怎么呈现这个角色呢?
张晨:其实我完全没有用自己的理解去解读,因为我特别尊重一些东西,虽然我有自己的理解,但是我更贴近背后的意义。
主持人:好的,刚才讨论了这么多,接下来我们想让观众和媒体朋友们赞誉进来。
大家对这个电影,以及对那个年代,以及对孩子成长,以及父亲的形象,大家有没有什么想和主创交流的,大家可以提问,举手示意我一下。
有没有哪个想提问的?
提问1:想问一下,我们知道《八月》是金马奖最佳剧情片,有没有想过这部电影会获奖吗?
获奖之后,有什么样的感受?
张大磊:心里挺踏实的,就是做《八月》,为什么我父亲后来都在帮助我呢?
因为这个想得时间太长了,我总觉得《八月》可以是一部美好的电影,但是在判断之前,谁都不知道。
我当时就想如果这是一部好电影,那就再拍一部。
如果还欠火候,那就再积累一下。
所以可能会让觉得再拍一下。
主持人:想问一下晨哥,当时接到这个戏的时候,心情是怎么样的?
一路下来有什么样的感受?
张晨:因为我其实一直支持身边的好朋友拍电影,他是一个特别执著的拍电影的人。
我也特别希望以一些方式合作,当然我们在交流的时候,我特别高兴。
这期间经历了四年时间才开始做这个电影。
因为过程当中也有等待,也有酝酿的过程,我觉得这是非常不错的。
提问1:在片场跟导演合作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导演发火?
张晨:他整个四十天拍摄里面,压力最大,精神和身体最痛苦的就是他,因为这部片子独特之处是用嘴去拍的,他当时有鼻炎,鼻子都是堵住了。
主持人:对,鼻子堵住了,大脑也有缺氧的情况,会影响思考,但是有让他特别觉得难受,完成不了,手表达不准确的时候,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去缓和。
其实大家马上就可以看到电影,电影里面就会呈现出他的一些表达。
提问1:现在好莱坞大制作的电影铺天盖地来,而一些走心的电影越来越少,你们怎么看待这个现象?
张大磊:我觉得走心不走心是自己的事,有些观众觉得走心,相对于他走心。
我没有办法用一个人的评价来判断一个电影。
我相信每一部电影都是大家付出生命和心情去制作的,任何一种电影都有存在的道理,我们可以不看,但是它可以有。
就像很多人觉得《八月》这部电影没有必要存在一样的,就是我们把前面的事做了,它的存在就正常。
主持人:好的,请大家扫一下这个码,这是我们发起的《八月》众筹。
这一块只要引起共鸣,甚至带来你感觉,我觉得就成功了。
可能看完之后,你会被这个电影所影响,你会觉得生活会更好一些,生活更加轻盈一些。
张大磊:我确实听朋友说过,也听前辈说过,《八月》第一次看的时候,有些朋友可能会因为一些小点而醒,有些不是。
但是他们可能看第二遍就喜欢了。
其中电影的创作人需要耐心,欣赏的观众可能也需要耐心。
主持人:需要有更深的参与感。
提问2:导言,你好,我想看一下,关于《八月》这个电影的名字,为什么不是七月或九月。
第二个是有些导演回望过去,你选择回望这个时代,发生的时代。
接下来的片子还会继续回望吗?
张大磊:这个片中就是八月发生的事情,八月过完,假期结束。
因为上学的时候都是在学校里面,而且1994年是变革刚开始,国家刚开始提出要国企改成私有制。
所以在8月里面,并不是钢琴、纺织姑娘。
下岗已经快结束了,生活被影响的,已经有影响。
但是《八月》不是,《八月》是提出要做改制,所以每个人还是处于迷茫期,面对新生活不知道该怎么办,更多是想象之中。
所以这正好发生在八月。
而且这个片子最早叫《昙花》,刚才咱们看到的短片是叫《昙花》,所以我在漫长3个月产生片子之前都叫《昙花》,昙花是一种符号性的,意味着某种东西绽放,快速消失、凋零。
但是我整个拍完之后,我发现我的目的又太多了,我想要说的,分析的东西又太多的,它恰恰不是我最初简单的情感表达和对自己的梳理,我又在解释很多的东西,所以我用3个月的时间把所有想解释的解释完,留下我不需要解释和不想解释的,这就是一个最真实的呈现。
所以整个《八月》恰恰是在八月,是在秋天到来之前最后灿烂的季节。
我不一定说后面就很差,因为后面就是另外一番天地。
主持人:那接下来还有要拍摄吗?
张大磊:《八月》会有延续的,我希望这个家庭和命运更远一些,比如说在2000年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小磊有参与了什么?
他那时候有独立的思考和意识,那时候那又该如何面对?
提问3:我想请问一下导演对于电影票房有什么期待?
期待观众有什么样的反应?
张大磊:我希望不赔钱。
因为这种电影谈论票房是很奢侈的事情,因为在工业制作之下的商业片,谈论票房都很奢侈,在现在看来。
所以我就想对得起投资的人。
我希望每个观众看完都会有自己的理解和反应。
而且八月是最简单的电影,大家用最简单的心态去感受就好。
提问4:我想问一下,知道这个电影在拍摄的时候遇到资金等问题,导演是否有过想放弃的瞬间,但是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第二个问题就是这部电影获奖以后,有些喜欢看电影的网友也有不同的声音。
我看有些朋友说勾起他们的情怀,也有说情节有一点点散乱。
我想问一下,导演有没有留意影迷的评价,对于你来说,给你印象最深的,无论好的,或者坏的,观点是怎么样的呢?
谢谢。
张大磊:我没有想过放弃,但是我着急过。
当这个事已经准备了四年左右的时候,我觉得特别想要拍掉,不是说想要把它作为一个作品呈现,我觉得很多作者都会遇到这些问题,所以就会有很多改动,但是这个电影可能就影响是这个样子,每次我改成另外一种方式和剧本的时候,我都在想干点别的,我去拍拍婚庆,我给结婚的人拍拍婚事。
就因为这个事,我认识了片子里面的主演员,她是我的客户。
而且从这里面积累了相当多非专业演员合作的经验,我还是没有放弃,哪怕放弃了一些作品,我也不愿意改变。
至于说观众的态度和反响,我是很关注的,我特别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我尽量不让别人的观点来影响我自己。
因为我不太聪明,我不会从别人经验当中找到自己需要的,你刚才说到哪些评论对于我来说是最有价值的,印象最深的,但是我不会被一些评论所影响、高兴或遗憾。
但是看过之后,我不会说从里面找到我需要的。
我好像自己现在的判断都来自于自己。
但是确实是很多人很在意的一个事情。
提问4恩:你是这样一个注重自我的人,你拍了这部片,无论是出来的效果,还是在拍摄期间,有没有针对自己,发现自己有哪些不足,以后在后面有所改进呢?
张大磊:有,这部片子最大的遗憾,我们经常聊,不仅仅是拍摄周期比较短,或者说有一些成份很难还原,或者缺少全景式的展现,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大的遗憾是对自己的判断。
当时叫《昙花》的时候,还有很多杂念,到了《八月》,其实杂念会越来越少。
这可能是我下面拍戏需要注意的,但这会随着经验有所提高,我觉得心理素质更重要。
主持人:好的,还有没有?
这部电影的名字叫《八月》,八月是一个时间符号。
在电影当中,你特别提到要献给逝去的1994年,这是想要特别表现的主题。
刚才有聊到对时代的观感,我觉得他所问的和你回答的,可能相对比较具化的。
我想说一下那个时代意味着什么?
你说到《八月》这部电影像你已经得了病,你必须要治愈。
你为什么想要追忆那个时代去治愈自己的病痛呢?
还有我们知道电影的画面对时间线的反映是非常深刻的,那么对你来说,逝去的时间意味着什么?
你去拍摄这样一部电影,追忆他,你觉得能够留住什么,或者你能记忆什么吗?
你觉得电影对于人自身的认识,包括我们在时间面前无力,他意味着什么?
张大磊:我觉得我可以说一下这部电影一个原型。
其实我没有特别强烈的想要表达什么东西,为什么会给我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呢?
在完成的时候,其实是会看1994年时候的我,因为那时候我12岁,从8、9岁到12岁左右,带给我的东西都是美好的东西,但是那个时候恰恰都是94年完成。
从94年之后,我的家庭也带来变化。
我之前那个生活是到94年截止。
所以更多是对于我自己的生活,但是我相信我的决定。
我的父辈,因为孩子是完全接受的,是在享受的,它没有社会心,他是处于自然的状态。
这也是为什么那个12岁对我来说是那么美好。
我最早了解创作是在1998年夏天。
因为当我大学毕业之后,我想进到电影圈子里面,但是我突然发现,我真的要面对职业,面对一个成人世界的时候,有很多都不是我想做就可以做到的,我突然发现我们每个人都在忙着学习很多的本事和本领去生存,但是我好像不具备这个条件,所以很痛苦。
但是在那个时候,我能够很清楚意识到,我在很多人眼里,大家觉得我去到俄罗斯上学,为什么回来没有什么作为。
我当时内心非常明白,我是有我的主见的,我是有野心的,但是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之下,我也没有办法继续做,所以当时也是八月,夏末的时候,我回到了我的老家,就是短片中的姥姥家,还是那样一个院子,恰恰在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一切近了,生活变得很美好。
我们可以听到从远处传来的声音,不是很嘈杂,很小,很清晰的声音。
我可以在这里坐一下午,去感受时间的变化,从早上到夜晚,天色不同,时间不同,声音不同,包括每个人状态的不同。
我们要忙着学本领,没有条件和时间。
所以对强的态度意味着是这个样子。
所以在周末想到了很多,突然一下的感受和1994年感受是不谋而合的,我看到了曾经生活的样子,我觉得很珍贵,很美好,我就在那里说给家人听,我让家人知道在想什么,我是会被一些东西打动的,而且我想用一种方式打动别人。
最起码我想让家人知道我不是失败者,因为这个我想到了《昙花》,想到了《八月》,我要完成的话,我要把我的感受更具像一些,我就开始有进行这一块的积累,开始搜寻,开始查找,能够构成我这些印象的细节,恰恰就是1993年、1994年。
所以电影会给我们带来,或者时间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我觉得时间可以给我们带来一些东西。
他可能是一个完全理想化的东西。
其实我觉得今天来的很多人都是喜欢看电影的人,电影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就像导演造了一个时光机,可以回到自己小时候,拥有最美好记忆的时候,对于观众来说,可能是安慰,是力量,会有不同的想法。
张大磊:所以《八月》不完全觉得它很美,有时候会从中看到一些别的东西,我们只不过没有把大时代的背景放到里面说,生活是在那个基础之上。
我觉得《八月》是创作的电影,它像是收集起来的。
提问5:张大磊,你好,《八月》这个电影我看了,我觉得有点平淡,像刚才那位观众说的,有点散乱。
当时放完之后,有您跟观众的交流,您当时讲到片场里面很有意思的事情,你说可能比有意思多。
我很想问这些你为什么不拍呢?
为什么选择特别平淡的事情呢?
是你觉得目前放到电影里面的东西,对你来说更有意义吗?
还有你以前组过乐队,叫什么名字?
是知名乐队吗?
张大磊:做摇滚乐,你必须得是那个人,后来我发现我不是那个人,所以就没有做了。
主持人:刚才第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把小时候有意思的事情放进去?
张大磊:我觉得一个电影需要更多是一部简单的电影,我不能什么都要,我不能既要那些所谓像梦一样,纯感觉上的东西,也不能让它有更多情节元素,因为这是相配的,某种程度是相配的。
或者我没有办法把它处理得特别好,所以我把它弄得更干净一些。
其实它可能有这些经历,或者会像你说的,但是可能会破坏一些我想要的。
因为我的电影在那样一个时代背景下,可能也是我的童年给我更深的印象,他会很安静,很平静,每个人的心态很平静,在1994年之前。
或者说浮躁,或者说大家更纯净,但是在那个之前一切都是自然呈现的,并不是我们需要很多新的一些东西。
所以我希望这部电影气氛是安静的。
主持人:对,从内到一表达呈现都是自然成型的,很流畅的气质。
好的,由于时间关系,我知道还有很多人想讨论。
我知道看完影片,很多人想更讨论到影片当中来。
希望这部电影在上影第一天就可以,让这部电影有更多的空间,让大家看到。
最后我希望在场的每位嘉宾用一句话总结和推荐一下。
基叔:其实前面一个观众问的问题,包括场下观众的问题,我都很有感觉,为什么不选一些在我们看到很有意思的东西,为什么看得那么平淡,是否会关心票房,这些问题会反复被问到。
我也经常被问起这些问题的时候,我会打一个比方。
比如说粤菜好吃吗?
好吃。
但是你不能说川菜就是垃圾。
可能吃惯川菜的人,就觉得川菜无非是撒一把辣椒。
但是有一些吃粤菜的人就觉得好清淡,都是一个味道。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看。
你如果自然而然吃多了,你就会适应那种口味。
电影作为一种文化,它毕竟是精神层面的消费品。
作为精神层面的消费品,当然是越多越好。
为什么要做精神消费的时候,要求每个人都一样。
同样大家都接受了这个观念,川菜馆在广东不会一开出来就不行,它也需要有一个过程。
只不过刚出来的时候,对你们家的川菜馆有点抗拒,有两家了,我可能会看一下。
所以我觉得作为现在这个时代来说,中国电影院在多,消费水平在提升。
但是这一块空间会获得更大的平坦。
现在看起来,至少我们能够在院线看到《八月》这样的电影,可能在90年代,真的是比较难以想象的事情。
所以每个东西都在变好,主要看大家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
他的电影有自己的决走。
他当然知道那个好,因为他前面也说了,他想把故事改成内心的东西,他毕竟学了那么多年,我想他心里对一些东西还是有数的,但是最终还是把最擅长的东西呈现出来,那一定是好的。
因为金马奖等东西,连王家卫、许鞍华都说好,他们跟张大磊又不认识,都说好,肯定是有好的东西。
主持人:好的,我们要在这个过程中理解为什么会选择这个结果。
当如果理解这个的话,可能会有更好的一些东西,拥有更多的收获。
张晨:我觉得电影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有对他独立审视的权利,我个人不太擅长,也不太愿意用更多语言表达和评价电影,我个人觉得看电影用感受音乐或者其他任何东西做艺术作品,我觉得更多是直觉,就是一种感觉和感受。
我希望大家去看,他可能会带给别人不同的感觉,大家去感觉就行了,像张大磊说的,不要去带这一些给大的问题,因为这个电影很简单。
张大磊:因为这个电影也是创作的时候,大家都明白的,就是《八月》是一部特别简单的电影,大家一定要放松,不要带这任何负担和目的去看,也不一定要解读什么,它自有它的目的。
主持人:我记得有一个导演说过:最简单的,就是最难的。
最简单的,可能就是最难做到的。
我们大家可以很轻松地去感受。
张大磊:今天是一个见面会,我觉得今天这个氛围特别舒服,我们就静静坐在这里,互相面对,聊聊自己的事,聊聊想说的,静静地听听,我觉得这种感觉很好。
他可以是一个仪式,或者是一种观看。
大家在影院睡一下都很轻松,最起码可以让大家休息一下。
主持人:的确今天没有放映,感谢大家抽出宝贵的时间过来听讲,谢谢大家!
专访:与他人对谈部分问:摇滚乐队在当地有名么?
以前我们都是喜欢摇滚乐的,而且晨哥要是在我们那个地方,可能早就火了,但是都是喜欢摇滚乐,摇滚乐确定给我们带很多,也改变了很多,所以晨哥是那种我在台下看他演出的人。
问:《八月》是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的故事,那么当时导演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年代?
答:我并没有有意要选90年代还是80年代,我选择的是我的童年,或则是我记忆当中很美好的一段,但那一段恰恰就是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
问:晨哥对这个年代有没有特别深刻的印象过回忆?
答:其实每个人在这个年龄段的人,都会有一段关于这个年代的回忆,我的那个年代正好是听到很多摇滚的音乐,和很多我喜欢的音乐。
问:为什么选择一个非职业的演员?
答:我们对所有的演员都是非专业的,也是因为大家适合这个电影,因为这个电影很自然,并不是像是设计或则创作出来的,跟像是一种真实的呈现,所以它并没有任何超越生活的内容,那是生活当中的人是最合适的,当然孩子也是一样,而且孔维一他自然流露出来的是影片最需要的,而不是刻意表现出来的,而且事实证明效果非常好。
问:晨哥,你和孔维一磨合的时间长吗?
答:我觉得这两年的时间,我们两真的很像,我很喜欢,像我理解的儿子,因为我有女儿,没有儿子,我有一个儿子的话,可能就是这样,然后没有很刻意的去和他去培养感情,完成电影,反而很自然,我觉得孔维一稍微有点怕我,但是其实我很喜欢他,就有点像我对儿子那种方式。
问:晨哥在演的父亲,和你想象父亲有什么重合的地方?
答:当然是有,因为父亲是我创作原型,就是父子间的关系,他又是?也是我的朋友,而且他有个自由的态度,他也尊重我们选择,但是有些性格上和一些具体的行为上,可能不太一样。
问:怎样去挑选场景?
答:本没有因为这部影片,刻意去找场景找道具,因为我本身是看到一些?很喜欢,晨哥也一样,有时间就喜欢到老的住宅区去待一下午,而且和在住在那里的老年人交流,坐一下午,所以都是我们积累的,不用刻意去做。
问:看过成片《八月》里有什么地方你觉得遗憾的?
答:就是有些戏可以做的更好,就是在拍摄当中,有些场景就不是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耽误很多时间,然后也投入了很多精力,如果能判断准确的话,我就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更多有价值的东西上面。
问:知道电影在金马奖提名的时候,有什么感想?
答:其实提名的时候是非常兴奋,激动,吃饭时候和家人妻子一边吃一边看的时候,我都要激动的从桌子上跳起来了,但是真到现场的时候,我当时是控制住的,谈不上什么知觉。
问:现在有了金马奖的光环后,对你以后作品会不会有些压力?
答:没有,因为谈不上什么压力,因为压力来自于目的,如果有一个很清晰的目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那个时候就会有压力,我们不一样,我们追求自然,但哪一步做哪一步。
问:你希望观众想在《八月》里面感受什么?
答:还是觉得大家都可以用自己的眼光去看,然后就看就好,没有希望观众会获取什么,就看就好。
简单的电影,观众看的也能简单,可能相反会收获很多。
问:对自己在里面的表现你觉得想法?
答:作为观众去看的话,我还是喜欢电影的整体,我没去关注电影里面的某一个人,我觉得大家是诸多因素,或则场景人物,大家一块去完成的作品,我真没刻意去审视我在作品的表演。
问:你(导演)怎么样看待问文艺片是怎么样的一个市场?
答:越来越好,因为《八月》就是一个好的体现,因为中国真的不缺少好的文艺片,而且也不缺少文艺作者,大家都在努力的创造着一个?市场,先让市场繁荣起来,所以文艺片在当时可能是独立小众电影,现在有更多的机会,都会有更大的空间去允许我们。
问:延续《八月》的故事答:我觉得还是这个家庭的故事,就到了2000年,他可能他的身份离社会更近了一些,他可能会有新的问题,新的世界,有了他新的对抗,然后他身边的人又面临着新千年的到来。
问:张晨演戏的感受?
答:我没有刻意去演生活的一面,电影里呈现的,有我喜欢那个时代的动力,当时拍的时候,更多的是导演对人物的把握,他给我很多,让我更能去还原。
自然呈现。
问:第一次当导演,第一次拍戏,你们在现场会不会冲突?
答:有过一两次,就当时我有某几条,觉得自己完成不了,我就会怀疑导演强调的,最后是导演是很沉住的,然后他得这种克制和耐心,让大家都去做这个事,心里情绪的焦急肯定是会有的,最终还是完成作品。
问:有些被剪掉有趣的事情,分享?
答:就是打架,玩道具枪,还有小雷偷看女生等,这些都会有,可能是不太符合电影的气质,毕竟电影创作是一个整体。
问:怎么说服他们来演?
答:因为大家开拍的时候,大家都想帮助我,没有太大的阻碍。
问:接下来的电影有没有找知名的演员,或想合作的演员?
答:目前还没有,没这个打算,以后会不会有,我现在不知道,而且在演员的方面,还是适合不适合,然后功夫也是我儿时的印象,可能会拍功夫。
问:张老师你会继续出演导演拍的电影吗?
答:我很喜欢他的作品,如果导演的作品有需要我的话,我还是会的。
问:下一部的续集是原班人马吗?
答:跟大家商议,我希望是能延续。
问:你的父亲是《八月》的赞助人之一,得了金马奖以后他有赞扬你吗?
答:他不会过分的去赞扬孩子,就是他很尊重我,就是很客观的看待,他肯定会有高兴,因为我是他儿子。
问:相比影帝影后,最佳导演,最佳影片是不太关注的,你会不会有失落?
答:没有觉得失落,我们已经很幸福了,能去台湾参加这个,我觉得都是前辈,能和前辈坐在一起,而且能和他们一起交流,能听他们说话,这个我觉得已经是幸事了。
问:文艺片会被指是亏钱的电影,那你是怎么在得奖,亏钱,和创作下一部电影之间做一个权衡呢?
答:文艺片我现在觉得它不一定会亏钱,可能前些年电影不会很成熟,但是它本来大的电影市场在它的成熟期,也就需要更多人投入精力去完善那个东西,但是近几年来看的话,大的市场会有很多的同行,前辈已经把它培养的很好,所以这也同时给作者电影培养了一个好的平台,就不一定会亏钱。
问:下一部电影如果资金问题,…?答:可能传统意义上的商业电影,它有一部分的作用是用来娱乐和消费的,另一部分就是赚钱,就是评判他们的标准就是票房,但是像《八月》这样的电影,它不一定要用票房来看,就是它哦哦目的不在这,它都另外的作用和价值,所以说也会有投资人他们会看中它的价值,所以这个就是一样的人做一样的事,它自会有它的作用和价值。
问:你们两个都有组过乐队,分享一个心中金曲,为什么会是它。
张晨:如果说是一首歌的话,那就太难了,好音乐太多了,在我们那个阶段可能就有很多是会记在心上的,我现场这个阶段比较喜欢的是爵士乐,推荐一首真的比较难的。
张大磊:音乐的话,你可以让我不从事音乐,但是你不能让我不听音乐,很难说去挑出一首歌,因为它是我们生活的一个阶段,真的很难。
(此处张大磊推荐了,但是我辨别不出来了。
)专访:与赵杭杭和我的对谈部分问:为什么那么迫切?
毕竟4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再多一年。
答:我是一个很敏感的人,而且从小我就是这个样子,就是对有些事情或则某一个瞬间或则某一个空间的感觉就会特别敏感,就是我深深地会被那个影响到,我就突然停下来,然后待好久,什么事都不做,就那个会特别打动我。
我其实是会比较感受生活,去感受的人,所以这个电影里面,有很多是能让我感动,至今都忘不了的片段。
甚至是说我总形容它像个梦,似梦非梦,我很确定他是我经历过,而且热爱的,但是我又总判断不出来,它到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所以它就是有这种魔力,有这种魅力,一直能牵引着我,一直到我的完成。
所以如果不完成我就没法去做下一件事儿。
就像谈恋爱一样,我一直爱着一姑娘,我怎么能爱别人呢,可能聪明的人会做到都兼顾,但是我不聪明。
问:“像90年代一样看电影”,你能解释一下是怎么的情境呢?
张大磊:“像90年代一样看电影”是团队大家一起找到的一条关键语,所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我的理解是说,在90年代里,每个电影制片厂之间都是有配合的,它不像现在,有竞争有市场,所以那时候可能它的产量会很小,所以我们能看到的也不多,但恰恰因为那样,我们会反复去看每一部电影,真正的去欣赏。
包括创作者也会认真对待每一部戏,他不会像现在看电影有时候是为了看一下某个明星而已。
所以我希望这句话,也表达我们现在去看电影的一个态度。
我在电影厂,我们每天晚上都去看,电影院,有标准的放映厅,对外的,但是我们自己看不花钱,我们就是没事干才进去看的,但也不腻,跟着一起演,有时看的没意思就到台上打滚。
张勇:我有一个自己的想法。
想到90年代,就是我妈会说,买2张电影票,没有其他想法,就是太高兴了,赶快吃饭,吃完饭去看电影了!
(就是一件满奢侈的一件事情),因为就是去看电影,进去有一股的厕所味,但一点都不影响看电影,看电影就是一个时代。
(大概半年一次?
频率大概多少)对于普通的,一年大概可以看3、4部。
问:评价一下孔维一的表现?
答:我觉得他表现的特别好,特别的自然,而且真实,他就是孔维一自己,我选的时候标准也是这个必须是小雷自己,孔维一他就是这样。
(他得了奖后是什么反应呢?
)今年12岁,刚过12岁生日,演那个时候才10岁。
(得奖后校园生活变化?
)其实会对他的生活有打扰,我们的本意是特别好的事,对于他的一生来说是太美秒的事了,但是我们个人是特别不希望会打扰他的成长,但是现在看来还不错(毕竟演的不是偶像剧哈。
那家里爸爸妈妈以后有没有决定让他将来去当演员?
)他们挺理智的。
(他有报酬吗?
)都有报酬。
(得奖他也有拿到经济上的奖励吗?
)那我不知道的,因为是个人奖,那是他的荣誉,当时拍的时候是没有给大家发酬金的,因为我没钱。
张勇:导演等有能力的时候,就立刻给大家补了一些片酬,拿到片酬。
问:张晨当时是怎么想的,零片酬就来了呢?
答:当时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想的那么高尚,就两部分,一部分就是我和导演的情感,因为他之前拍的一些低成本的小作品的时候,就很喜欢,就是会经常关注他在干什么。
短片拍摄的时候我们就有合作。
当他给我看了一个长篇剧本,邀约我做里面的一个主演的时候,我欣然接受。
问:现在成片出来,你看过了吗?
张晨:我已经看过了5遍了。
不过最新上映的版本我还没看过。
张大磊:最新的是重新修整过的,变化不大,是它的气韵更通了,因为这个电影它不是剧情,不是一部情景剧,讲一个故事,这里是要求有感觉又情绪,它要求会更多,它有对气韵的要求,就像写毛笔字,它有气韵,有断点,如果气韵不通,就会难受,这一版气韵更通了,是请台湾的廖青松老师来做指导剪的,跟金马奖送去评奖的那一版都不一样,我也很期待。
问:你自己觉得这部片子怎么样?
答:我每一遍看都感觉不一样,从第一次从大屏幕上看,那时候就感觉不一样,视觉上,亲情类上,后来每一次看的时候,都有感觉到有一些潜在的信息,然后你会觉得越来越喜欢,我现在还特别期待这个新剪的,特别期待,所以可能它里头还会我之前5遍里没感觉到的东西,而且我以前看的时候,没有现在能静下来,这个片子就是能让我们吸收。
(对自己的表演是什么感觉呢?
)我真的是没法评价,如果导演认为那个作品呈现出来相对准确,就可以。
就我个人来说,大家都特别注意那个父亲独自打拳的戏,那场戏我自己演完再看觉得特别尴尬,但是很多人喜欢。
里面预告片的有个戏我特别喜欢,就是“别低下你高贵的头颅”一处,拍的时候就特别喜欢,然后还有那个,有一场朋友来一起吃火锅的那场,一个长镜头,然后短镜头停电那场,那两场戏是我自己特别喜欢的,开始爱上导演,有无限表演舞台剧的魅力。
问:张晨可以对影片剧情的剪裁和人物性格都有观点和提出意见,那么对于《八月》,晨哥的意见对这部片子是有多大的成份在里边?
张晨答:我觉得到今天为止和大家的交流,我更多的是一种学习的状态,对于职业电影人来说,大家都是一种包容,包括对于各种采访,我就是一个外行,但是事实上我从这一阶段,通过《八月》的机会,还有现在回答大家的很多问题,学习了很多电影方面的内容和知识。
当时拍《八月》时候,我自己好像有很多想法,当时有很多镜头觉得为啥要这样拍呀,这样拍可能会更好些,自己会更舒服些。
(那现在看来你那想法对吗?
)我觉得可能现在这样更好,对于整个电影来说,因为如果真的里面参加我那个想法的东西,可能对电影的整体呈现就会有影响,如果用一条我的想法去演的话,我觉得会对作品有影响。
(可能不久就想自己去拍电影了)这野心都给你看出来了。
(真的有这种想法?
)嗨要真的拍电影,我差的太远了。
现在我自己学画画,对画面,光,构图有自己的理解,至多是这样。
说到电影语言的话,我完全不懂,那如果要尝试拍个短片,那我可能要很长时间的学习。
问:《八月》的后续影片,近期会完成吗?
会不会用原班人马?
答:原来计划是今年年底会拍这个,但是现在看来可能要往后放,因为有些工作我还没准备好。
(是什么没准备好?
)我自己没准备好,因为我刚刚说的,《八月》给我的大遗憾,是有些我还没准备好,不是特别能认清,所以浪费了大量的精力和时间,所以我希望后面的这一部,有些事情我能够再确认一下。
而且出演的话,父母还是他们父母,但是孩子的话,我要拍16岁小孩了,他开始喜欢摇滚乐,开始有自己的世界,有自己独立的意识,孔维一可能近几年的还达不到,我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能不能有耐心等到他。
(你真的在等孔维一长大?
)也许拍了《八月》后,我就不拍了,就干点别的事,就换一个人,但是孔维一依然会在片子里出现,他可能会是孔维一的一个小弟弟,或则是一个邻居里的一个孩子,这样我会觉得特别奇妙,就是他又出现,但他不是他。
问:接下来投资是不是就容易些?
答:相对可能好一些,也在谈,而且也是我们现在《八月》的出品方也比较信任我,我也希望能够用更好的作品来对人家负责。
问:那片名你有想法吗?
答:现在暂定是《fuzz》,就是吉他效果器的一种音色,最简单最原始的一个效果器,fuzz。
(为什么叫这名字?
)跟影片有关系。
不一定最终叫这个。
问:那如果《八月》不拍,你有别的计划吗?
答:现在有两个,一个是现在这个《fuzz》,还有另外一个。
单另外这个跟自己的生活和经历没什么直接关系,主要是讲人。
讲我们都喜欢的,比较珍惜的那一类人的,他们的命运,他们的处境和境遇。
问:演员方面?
因为这一次用的都是非专业演员?
答:下一次也是。
(不打算用一个知名度比较高的演员?
)下一部不是。
(以后会吗)到时候再说吧。
(如果是要用现在有名气的演员,你现在有喜欢的吗?
)看演什么戏,我们觉得一切以合适为主。
还是要看拍什么,你要说单说喜欢哪部片子的哪个角色,我喜欢《钢的琴》里面的王千源,喜欢《白日焰火》里的廖凡,喜欢《本命年》里姜文,但那喜欢的是《本命年》和《白日焰火》,在片子里面。
问:在俄罗斯里学的是什么专业?
答:导演。
(学的专业和从小的经历是有关吗?
)没有关系,真没关系。
(你在俄罗斯的这段生活,你会写到影片里去吗?
)可能不会,但是可能会把那个时候的感觉和态度放在某一部影片当中,但是不会把那一段完全是自我的经历再拍出来。
问:你形容事情非常精准,一聊天就能发现文字功底很好,比如找孔维一的标准一言以蔽之“他没那么‘电子’”,会在平常写什么东西?
答:很少写,现在很多表达方式变了,我会拍日记,不过最近没坚持,但是有段时间在坚持,影像的,就是每天拍一个3分钟的影片,表达一下自己的小想法,或则现在画画,现在经常拿小本,反正就是有表达方式。
(什么地方能看到?
)画画只能我有,海报有几幅是我画的,手绘海报,竖版小孩回眸的,还有在屋里小孩挥剑的。
问:张晨老师以前也画吗,有什么可以能看到?
答:我们俩互相影响。
(掏出手机,给记者看,很厉害并且有情趣的画)这两天偷偷画的还没给你(指张大磊)看。
我喜欢画的是一种状态,用毛笔画的。
(这是从北方过来的雪吗?
)就是下完雪的房子。
问:3分钟日记你是会怎么拍呢?
答:我会拿小摄像机,就是生活中的素材,我始终相信电影是收集起来的。
比如我在街上,我看到一个感兴趣的点,我一人就会站在那里,就会一直坐着,拍下来,晚上就把它剪成有主题的,比如没事干的时候,在冬天我会在繁华的地方,在冬天的人会变得紧张,然后就会拍紧张的人,然后变成一个主题《目击者》,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但最后也没有发生。
再早点什么QQ空间,微博会写,但是后来很久没有大段的时间,就没写了。
问:你是通过什么渠道去看别人对你的看法?
答:豆瓣是最多的,(能交流豆瓣账号么)我豆瓣上不说话,只偷懒不说话。
问:你的故事更多是描绘感受,收集状态,重现过去,是对创造和编故事不热衷,或者说不擅长?
答:并不是重现,包括《八月》也不是,是描绘一种感受。
包括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另一个,不是《fuzz》,那个也完全是创作出来的,那个不是来自于真实生活的原型,所以我们还是想感受当下的真实自我的感受。
比如说我们关注的人,就是关注那种很理想化,不会很多手段,不会很准确地表达,但内心很善良甚至很执拗的人——是我们渴望我们成为的那种人。
在很多人眼中是他们可能失败者,因为他们并不急功近利,不会有了什么马上表现给别人看,指是默默的做一些自己坚持的东西。
就这一类人我们比较关注,所以可能会创作出关于他们故事。
问:身边现实中有这样例子的人吗?
答:做电影的人,我不太了解,其实电影圈我了解的不多,做音乐的最起码我知道赵老大,他是一个特别有代表性的,赵已然、窦唯、张楚、朴树、万青是这样。
就这样的人,现今不太容易获得大家支持的人。
问:如果这一次《八月》没有得那么高的奖项,或则票房又不好的话,你还有没有信心去做电影?
答:我们一直很有信心。
获金马奖可以说完全让我们踏实了,但是抛去金马奖之外,其实《八月》是在业内包括国外,都是比较成功的。
金马奖之外,带给我们的喜悦和信心还有很多,就是大家用不同的方式渠道给《八月》一些力量,虽然不一定完全受认可,但种种反馈还是给了周围的人很多力量,幸福感接踵而至。
问:在朋友之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成长过程中是一个什么样的男生?
答:我小学的头3年是不被人喜欢的,老师也不喜欢,头3年简直就是一个哪吒,老师三番五次把我妈叫去说你这孩子赶紧回家,不能再上学了,再培养几年再上学。
并不是捣蛋,而是就没有概念,就还是想做什么做什么,上课如果不想上我就出去了,是个很本真的孩子。
3年以后就突然明白了,好像该学习了,于是有一段学习非常好,做了一段时间学习特好的孩子。
到了六年级又不行了,不好好学习了,之后中学基本上也是时好时坏。
但是我和晨哥,我们都不是那种特别能惹事的孩子,即便惹事,也是自己跟自己惹,闷着惹。
然后高中的时候,就另一番景象了,那个时候认识了摇滚乐,就变得有了自己的主观意识。
我要做自己,有很强的判断,就跟身边的大多朋友可能主观不一样,但是我们没做出格的事情,都是正确的事情,就是选择“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所谓“应该”有的生活,不是去过必须要有的生活。
(爸妈干预吗)也干预,但是,也尊重我,也是因为没办法。
晨哥父母可能不一样,但是最终他们还是相信自己的孩子,相信自己的孩子做的不是坏事,没害别人也没害自己。
所以到现在,我和晨哥也不是特别擅长和别人交往,也没有一定要认识什么人,就属于都挺笨的,真诚的人。
但是你要说一些方法,真不会。
问:做人和作品的一个核心的信念和逻辑,是什么?
答:我们的核心是,做经过自己判断的,而且自己一定要做的事——就是这个核心是简单的,核心不复杂,做的事也不复杂。
问:演员现在找着了?
答:找着了。
(又是你们的朋友吗)算是朋友,也是前辈,也是我们喜欢的人,而且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呈现不一样的,一定是自己的态度。
(而且以男明星为主,没有捧着女明星)这会这个就挺好的,就客户大家觉得就挺好的。
问:感觉两位是那种特别温柔,而且很擅长体验和感受,而且到了这个年龄还在一直吸收着新东西的人,现在做这个访谈会会不会很辛苦?
答:觉得没有觉得那个啥,我们都经历无数次访谈了。
其实大家问题关注的点都差不多,但是我们丝毫没有觉得重复枯燥。
因为我们每一次面对回答的时候,又一次再想一遍,比较真诚的。
(导演结婚了吗)结了,下个月有孩子。
我想要个女儿。
晨哥是个女儿,羡慕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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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春季档,华语电影整体的平庸与乏力,让进口片占据了主场。
尤其是三月份,国产片几乎全线溃散,值得一说的也就只有一部,没有明星鲜肉、成本极低,而且全片都是黑白摄影的国产独立电影。
这部电影和传奇影业的超级大片《金刚:骷髅岛》在同一天上映,在排片不利的情况下,虽然凭借着不俗的口碑(目前豆瓣评分7.3分,大概是目前春季档里国产片口碑最好的一部)被影迷好评,但上映三天来仅仅收获了两百多万的票房。
的确,在当下动辄单日过亿的中国电影市场上,两百万的票房在当下的国产电影市场根本就是不值一提,这样的数字想必是发行方也羞于提及。
但对于一部口碑良心的文艺电影来说,用票房来衡量电影的好坏与否显然是有失公允的。
八月The Summer Is Gone
《八月》的故事发生在九零年代的一座西部小镇上,少年晓雷刚刚结束了小升初考试终于迎来了自己盼望已久的暑假。
孩子们在暑假当中整日百无聊赖,而看似平静的大人们,心却像八月里的烈日炙烤着那般燥热。
在那个闷热躁郁的八月里,晓雷遭遇了性的萌动和学校外的暴力阴影,感受到了亲人故去的悲伤,也逐渐懂得了父母之间的关系与矛盾。
因为工厂面临转型,晓雷父亲所在的单位也遭遇冲击,父亲的下岗让一家人的生活顿时陷入了焦灼当中。
母亲总是叫父亲去求那种有地位、有路子的朋友。
这让一向高傲倔强的父亲倍感压力与难堪,但却最终抵不住生活的压力选择了苟且。
少年晓雷就这样在天真与世故之间、经济变革与家庭改变之间懵懂成长,感受着身边隐隐发生的一切。
直到父亲为了生活同其他人远走他乡,家里只剩下了母子俩,晓雷才着实感觉到时间过去了,生活不一样了。
影片的英文名叫The Summer is Gone,和中文连在一起,正好就概括了整个故事。
八月过后,夏天结束了。
本片的导演张大磊是1982年生人,成长于电影描述的90年代初,他的少年时代是在内蒙古电影制片厂里的大院里度过的,所以电影里小雷经历的厂区大院生活都是那么的真切可感。
晓雷的父辈所亲历的国有企业从繁荣到衰败的过程,恰如同晓雷的童年在八月中消逝一样,变得莫名悲戚。
而这部电影最大的亮点也正是导演对90年代生活细节的洞察力,对那个年代的生活细节的真实还原。
从墙上贴着的李小龙海报,晓雷父亲看的《愤怒的公牛》录影带,台球厅里放着黑豹的《无地自容》,电影院里的挂着的《亡命天涯》的海报……这些极具年代感的时代符号被导演有意强化。
大到场景、胡同小院、交通工具,小到闹钟、锅碗瓢盆,细到人物服饰、谈吐、娱乐方式,都让观众仿佛回到了那个年代一般。
中国第一部进口分账片《亡命天涯》笔者非常同意豆瓣上著名导演谢飞老爷子对本片的评价:这部电影的“优点是对生活的尊重及捕捉视听形象的执着”。
整部电影是用无数细节堆砌起来的,导演张大磊用黑白极简的影像带领观众回顾90年代的时代记忆。
全片没有严格意义上的故事主线,导演只是忠实的纪录和还原了90年代初一户普通小镇居民的琐碎日常生活,故事看似普通却用诗意的影像纪录下那一段“八月里的时光”。
但是,正是这种平淡之中蕴涵的饱满情感让这部新人导演的处女作,在去年的金马奖最佳影片奖的最终角逐中,《八月》以黑马之势,成为了笑到最后的赢家。
评委会主席许鞍华曾向媒体称赞本片说:《八月》是丰满和完整的,我一个香港人看都很感动。
笔者在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总会联想到去年上映的同类型的两部电影《少年巴比伦》和《黑处有什么》。
算上这部《八月》,恰好在不同年龄段里分别组成了“九零年代的小镇青年们的回忆三部曲”。
九零年代初是一个特殊的年代,国有企业改革,社会面临严重的经济矛盾,整个社会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意识到时代在变,可谁都无能为力。
晓雷的父亲,兢兢业业在制片厂干了大半辈子,却遭遇被下岗的命运;作为一个有些理想主义的艺术工作者,他始终不肯低下“高贵的头颅”。
但当他去一向对工人买免费开放的电影院,却发现需要买票才能看的时候,他意识到时代真的变了,愤懑的他只能在午夜里对着空气挥动着拳头来宣泄。
电影试图用孩童的视角看待时代变迁,致敬父辈,没有大悲大喜,不做过多干扰和评判,就像是一首略带感伤的讲述回忆的散文诗,在抒情与回忆当中折射当时整个社会的环境。
导演张大磊自称自己深受侯孝贤与特吕弗的《四百击》的影响,所以有人评价这部电影是“内地版《童年往事》”。
换言之,这是一部关于许多八零后一代人童年的记忆的电影。
暑假里的晓雷的生活每天都百无聊赖,偶尔躲在阳台上偷看住在对面的好看的姐姐是青春期的懵懂与好奇,至于跟着父亲学游泳、捉蛐蛐儿则是晓雷最快乐的时光。
少年晓雷的腰间总别着父亲给他亲手做的双截棍,似乎这样这个瘦小羞怯的男孩就能从心理上更接近偶像李小龙一点。
晓雷就像青春期里的每一个男孩一样,渴望自己变得强大,能够拥有自己想要的自由。
影片的主要剧情也围绕晓雷和父亲两人的关系中展开。
透过小男孩小雷的眼光看到周遭的大人因为国有单位转型,而开始失去铁饭碗,生活产生变化的故事,并以此延伸出对中国社会里的父子关系和家庭教育以及当时的社会环境进行了一种反思。
比如:电影的一开始,晓雷一家三口围坐吃饭,母亲说起晓雷的小升初问题,精明强悍的母亲一心想让孩子读重点初中有个好学历才有好前途。
晓雷的母亲之所以如此坚持,是因为她深切的感受到“现在不同了”。
为什么非要上重点中学呢?
当初你也没上重点中学,现在也挺好,为人师表。
你懂什么,现在不同了。
但对于还在懵懂之中的晓雷来说,他对于选择什么学校的理由则要简单的多:晓雷,你为什么想上三中啊?
因为三中的校服好看,还要配一条像三哥那样的皮带。
整个晓雷的童年似乎在爸爸要离开的时候结束,晓雷穿着背心在小区里闲逛的日子正式告一段落。
画面也开始转向彩色,晓雷爸爸不再念叨高贵的头颅,背着包袱离家谋生,在片场忙活得有模有样。
只不过让人感到悲伤的确是在那之后似乎什么都开始要变了。
正如冯小刚在《甲方乙方》的结尾里所说的那句台词一样:1997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每个人都会独自长大,经历过懵懂无知的童年,也曾遭遇过时代赋予我们的痛感,我们的父辈却在随着那个时代的消逝而逐渐老去。
这也正是这部电影里导演所怀念的那些岁月镌刻下来的记忆。
也许在某一天的午后,我们每个人都会像晓雷一样,回忆起那个百无聊赖的八月和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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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特别想吐槽,今天忍不住出来胡说八道一下,如今热衷于拍摄年代戏的编导们,其实都忽视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不知道如何真正地让观众「入戏」。
所谓「年代感」其实指的是「回忆感」,我们可以闭上眼睛在脑海中过一遍久远的记忆——那些陈旧的记忆对比鲜活的记忆,其质感的差别是怎样的?
因此,仅仅在服化道上下功夫抑或者是老歌大串烧,最多不过架空复刻一个虚无缥缈的外壳形式,在剪辑与影像本体上下功夫才是正道。
《八月》之所以不能够获得我的共情,很大一部分程度在于其景深效果使用的失误。
换言之,是张大磊作为导演摄制思路的失误:他误用了2010年后影视创作者们普遍形成的数字化的拍摄思维,去表现了二十年前中国社会剧变下个体的困顿。
那么「数字化的拍摄思维」要做何理解呢?
电影是一门及其依赖机器的商品/艺术,从早年的「西洋镜」到「摄影枪」;从梅里埃黑白胶片手工上色到红绿染印法的里程碑;再飞速发展到如今几近普及的5DIII、DJI OSMO、BMCC乃至Red One等数码设备,机器作为拍摄工具的更新总是在不断丰富和推动电影的拍摄方式和表现形式,因此造成了一个现象:特定年代的电影作品,其主体、对象、形式、语法都与那个年代所具备的机器条件不谋而合。
这就促成了一个年代区间内诞生的电影作品存在着大量的共同特征,这些「共同特征」恰恰就是「年代感」的核心体现。
而由于不同地域经济条件与电影工业的发展程度各有不同,其相同年代区间内的「年代感」也因此在题材和形式上各有不同。
从这个结论出发,一个近年来恰如其分还原出「年代感」的正面案例,是贾樟柯的《山河故人》。
典型表现是在影片中不同的年代段落里,使用了不同的、对应年代常见的画幅比例。
其他更多不显山露水的手法还包括但不限于:一、色彩。
同为90年代,《山河故人》的画面在色相与饱和度上存在着一定的色偏和失真,为的是对应上90年代那个以胶卷和磁带为主的影像模式。
而《乘风破浪》中浓郁如泼墨般的色彩,好看归好看、浪漫归浪漫,但很显然与真正90年代影像特征有着较大的出入,缺乏说服力。
就像影片穿越的内容一样,构建的是一座完全架空的海市蜃楼。
而《八月》中占据大部分的黑白画面,无论从对比度、高光和阴影部分展现出的宽容度与画面的锐度,都是清一色典型的当代数字画面。
也许张大磊在后期的阶段应该请调色师多拉拉画面曲线什么的,像《山河故人》第二部分那样,把画面做出早年拍摄器材感光原件并不出众的那种泛白、低像素的质感。
就不拿九十年代时代背景的《乘风破浪》和同年代背景的《山河故人》比,就和韩寒自己的前作《后会无期》(时代背景为当代)比,相同的机位,相同的景别,相同的桥段,看得出差别吗?
二、景深。
之所以专门把景深拉出来讲是因为这是《八月》最让我出戏的元素。
有过比较多拍摄经验的同行应该都有类似的感触:如前文所述,自从电影从胶片时代逐步过渡到数码时代,机器所能调动的轻便性和本身性能的突飞猛进已经基本上改变了电影的拍摄流程和思维。
以往的光圈和胶片的感光度不足以支撑机器通过虚实来「压缩」画面内容使画面美观、干净不杂乱。
因此回顾国产2000年前的电影,画面的景深范围往往都能够保持在起码十米以内,相比如今动辄长焦、微距、大光圈设备拍摄出的浅景深镜头泛滥,那个年代更加强调拍摄环境的光线、距离、布景和时机与画面的构图、平衡、韵律是重中之重。
《八月》的镜头显然在这些部分显然欠了一些考虑。
(后来从曾和张大磊当面交流过这一问题的友邻那儿得知,《八月》因为经费有限选择的主要拍摄场景是正在拆迁,拍摄的前后过程中环境变化较为显著,不少桥段不得已使用与九十年代不符的浅景深以规避环境变化造成的跳戏)
这个画面的虚实感实在是太不九十年代了当然因为思路问题造成的出戏在景深方面只是一部分,从韦斯·安德森在国内影响力大增之后,正平面镜头、舞台视角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了国产电影中。
这是有悖于强调画面「纵深」的传统的。
同样是两侧遮挡的场景,对比《八月》与其致敬的《悲情城市》,空间的层次感差距颇大。
三、运动。
和景深问题有着同样的原因,设备机器的更新改变着镜头本身与镜头内运动的形式。
旧时的国产影视作品往往习惯于通过出入画与纵深来突出运动感,我印象最深的是86版《西游记》片头还是片尾的最后一个固定机位镜头:摄影师将机器放置在地上处理成略微仰角拍摄的角度,六小龄童饰演的孙悟空从摄影机上方跨过走向远方,这时画面内容是六小龄童从画框上方入画随后从前景走向后景,而接下来另外的师徒三人一马亦步亦趋分别从左、右、上方依次入画从前景走向后景,画面运动在视觉上非常丰富。
如果说以上的运动方式是属于旧时代的,那么新时代的运动方式显然发生在机器愈发便携化之后。
手持拍摄即是一个典型代表,大陆开始大量有意识、成体系地使用晃动手持镜头形成风格的代表人物当属娄烨。
娄烨习惯将手持与主观镜头相结合,制造角色内心的飘忽和悸动。
这其实是最切合运动镜头拍法的思路:注意运动的物体甚于静止的物体属于人的生理本能,来源于进化过程中对外界信号的反馈心理。
娄烨用手持的方式将运动-心理的关系勾连起来,完成影像的内容表意。
而包括《八月》在内的如今多数国产电影镜头中的运动都是毫无意义的废素材,就像后来模仿冯小刚在电影《大腕》里植入广告的那些人,植入的广告真的只剩下了广告的作用,而不是有机地与其他道具一起,共同起到明确/隐喻主旨的作用。
包括《侠女》中间竹林对阵那一场戏,胡金铨在画面中安置竹竿、树叶、岩石作为前景,将人物安置在中景、大环境作为后景,拍摄对象尽管始终被运动的镜头捕捉在画面内,但多层次的空间反复遮、露、挡、显、藏、现人物,依然保留有强烈的视觉趣味性。
遗憾的是,不论是哪一种年代的运动,都没看见张大磊在《八月》中地道地使用的痕迹。
从还原「年代感」的要求上退一步回来说,《八月》连基本的视觉趣味都稍显匮乏。
四、帧率。
这部分与《八月》这部电影无关。
只是基于「从影像本身出发营造『年代感』」这一问题衍生出来的探讨。
帧率的变动同样是基于电影机器的进步。
从早期的8帧/秒到16帧/秒到通行于世的24帧/秒,再到《霍比特人》48帧/秒与《半场无战事》120帧/秒的探索,每一次转变,背后都是一个旧时代的结束与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这不正印证了「年代」这一概念么?
五、镜头。
《爱乐之城》为了向古典好莱坞致敬,表现出歌舞片黄金时代复古的风格,达米安·沙泽勒特地选用了在1953至1967年间主流的变形宽银幕镜头拍摄。
此外,片中诸多场景的镜头都被刻意地一镜到底,减少镜头之间切换的频率,是达米安·沙泽勒在拍摄技法上对黄金时代歌舞片的另一种「回归」。
预告片里先声夺人的口哨声,可以算做是好莱坞黄金时代西部片的标志之一
记忆中的夏天,蝉鸣鼓噪的八月,以孩童的视角勾勒出时光的变迁,充满年代气息的影像视觉,黑白映画酝酿着无奈的情绪,质朴的时代符号和人文情怀,让电影更像是本追忆情怀的尘封笔记,努力拼凑着零散记忆,并试图贴合和触摸观者对于年代的情结,它更是写给父辈的诗意散文,并裹挟着如沐春风的眷恋和不舍
三星半。很私人化,不喜欢的就真不喜欢,自己投钱拍的片子真没必要去取悦大众。
演员演得非常棒,配乐和整体气氛也很棒。但是怀旧的精工并不意味着这就是一部好电影。时代大变迁,在每个人身上留下了什么?我既没有看到挣扎,也没有看到像张导所说的父辈挣扎之后的妥协。有人给我说导演只想展示那种生活状态。好吧,太无趣。这是一部90年代黑白照片集,但不是一部成功的黑白电影。
金马奖历史地位下降的一片,杨德昌不是你想学想学就能学。
没有儿童视角的儿童片,太多的符号堆砌,完全没有共鸣的集体追溯。
确实是如张大磊所说的,“薄薄的故乡”。像是一种时代记述,有一种大型九十年代 VR 体验的感觉,道具做得很好,但情节简直浮皮潦草,也许是从儿童视角来看吧?又不太像,更像是那个父亲回想起以前,一切都有点虚浮了,泛着朦胧的光。
补标记,记得看的时候那种共鸣感
90年代社会变革背景下的家庭故事。从镜头语言到剧情叙述,还是有些僵硬和不自然,扁平化的叙述角度从一个孩子的视角出发,流水式地记录这个静中有变的夏天,所收获的感触只是一些怀旧和致敬而已。
不错但是有点端着,还不如黑处有什么自然呢
可能是不是专业演员,说话刻板,背台词痕迹比较重,很容易跳戏,反而是小孩子演的很有感觉。虽然是黑白,但质感一般。剧情流畅度不高,像是一堆记忆堆砌出来的
没什么可谈的,韩红看了想打人
形散神更散,看完毫无共鸣。
内蒙古电影制片厂输送FIRST标配。以小孩去写大人的小大人视点,最后变成了突兀存在(一度跳到了「钢的琴」等),泛滥着文青影青的20世纪末感伤,也生吞了小孩子应有的童真稚气。情怀大过天,也不能掩饰影片本身的无力。喜爱看「出租车司机」的孩子他爸分明就是真人版桃姐,这个可以加分
如何分辨一个导演没有叙事能力,和这是一部小情节电影或反情节电影
厉害了
毫无新意不痛不痒的私人回忆,黑白完全没必要
这两年的一些国产文艺片都是那种特别值得鼓励的电影,但是离优秀确实还是有差距。
现实题材容易遇到的局限,就是需要相同的生活环境才能引发的共鸣。真正可以跨越文化障碍的电影,首先是有艺术性,其次是普世的情感,人类共有的悲喜剧。这个有点拍小了,充满琐碎的矛盾与混乱,没有抓住任何清晰的脉络。导演希望保留儿童记忆中的世界,但毕竟这已经经过情感和时间的重构了。
所以全国的90年代都一样吗?
它什么也不试图表达,我们在电影的镜像里重温了自己的过去,那是一台相似的老风扇,还可以裏出腰身的花裙衫,头发盖到眉眼的男同学,和一个个充满了幻想的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