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6.23#SIFF2019#刚出生的婴儿温软芬芳,镜头拉近,他们排列在车上缓缓被推出,可转眼他们却不得不去面对各自迥异的人生。
今年电影节第一部不忍直视的电影,底层小人物的悲惨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每一帧画面的苦难几乎就要透过荧幕满溢出来。
女主怀揣梦想来到莫斯科,可是迎接她的却是风霜雨雪严相逼,现实是她被强暴、无奈生下孩子、找工作无门、被逼债……尽是苦难无处诉说。
女主唯一一次的流泪是在给孩子喂奶之后,觉得这个处理非常棒,在接触到孩子之前她不得不为讨生活四处奔波,莫说无暇流泪,流泪也改变不了悲惨的境遇;接触到孩子之后,即使这是一个不被欢迎和祝福的孩子,但为母则刚,孩子多少触及到了她的软肋,这时的眼泪,为了自己经历的苦难,为了可能分离的骨肉,也为了看不见的未来。
其实在我们的周围也必定有这样的小人物存在,女主角把这个小人物演得入木三分,可以说是很棒的了!
走出影院我想到以下并置的画面:西伯利亚冰冻的湖面上凸起一块锋利石头——奔跑的都灵之马;莫斯科地铁的巨大轰鸣——掉在轨道上的婴儿和站台上用报纸挡住脸的乘客;烧红了的带刺的鞭子——不断流血的阴道;几个狗崽子不顾狗妈妈肚子上将要崩裂开来的伤口,一边用爪子扒着伤口,一边拼命吮吸乳汁。
最后一组画面来自谢尔盖·德瓦茨沃伊的《小家伙》。
这部电影刺痛了我,在我看来,这部影片的导演在前人的基础上又将现实主义向前推进了一步。
一些批评说《小家伙》这种题材都被蒙吉和达内拍烂了,再拍这种题材没什么意思。
这种逻辑令人愕然,难道比利时的苦难能代表中亚的苦难,罗马尼亚的人道主义危机能代表中亚的人道主义危机?
难道有人拍过类似的现实主义题材,现实就不复存在了?
对于他们而言,题材不过是新鲜与否的下酒菜,至于现实,那和他们的“电影”离得太远了。
至于有人指责这部电影在手法上和罗马尼亚新浪潮的新现实主义相似,也不新鲜了(又是新鲜呵呵),甚至是在卖惨。
相似的指责,在2016年肯洛奇的电影《我是布莱克》拿金棕榈的时候也遭到了一些人的群嘲,借用两条短评回应这些人。
同志亦凡人中文站:“有评论真心让人炸毛:一个资本主义国家的老大爷,五十年来都在拍下层人民;几个社会主义国家的记者,喝了几口左岸咖啡居然就要人退休——你们咋不上天呢?!
” Cello Phanie: “很讨厌剥离文本评论电影的人,高端是吗?
跟你们所鄙视的只看文本的人比高端在哪儿啊?
肯洛奇爱拍底层人民,就是原地踏步了?
他拍了这么多年,想讲的事情想改变的东西都还存在,为什么不继续拍?
He cares!
What do you care?
”导演以一种毫不妥协的、挑衅的、决绝的姿态将这部影片置于观众面前,拒绝用一种虚假的态度同观众和解。
具体体现在:女主角Ayka一直在为生存奔波,不停出现的肚子疼、冰锥和下体流出的血,不断重复的挤奶,不断的令人焦躁的手机声,令人不安的孩子哭泣声,以及营造出来的冰冷感。
这一切都让在场的观众感受到一种不适,影片中不断受虐的Ayka,反过来就是不断的在虐观众,导演用一种再造的真实(一种拒绝道德伦理和解的真实,一种拒绝人道主义关怀的真实,一种赤裸裸展现他者之脸的真实),来讲述吉尔吉斯斯坦劳务工在俄罗斯的生存问题。
影片从头至尾都没有展示出温情或希望(即使有,也是一闪而过,后文会具体提到)。
剥离了娱乐属性,剥离了叙事节奏,剥离了所谓人性的光辉的升华,也剥离了所谓的人文关怀(中产阶级对底层的凝视),导演用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践行了“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这样一种粗粝美学,现实主义电影和真实的二律背反也由此产生——即,当现实主义题材电影无限逼近真实的时候,它是否还能承担起艺术的作用,或者说,现实之下,现实主义电影何以可能?
通过《小家伙》我将试图讨论以下几点:1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的粗粝美学是否自洽。
2 结合导演的前作《图潘》进行纵向的对比,理出导演的创作思路及其转变。
3 结合达内兄弟的《罗塞塔》进行横向的对比,并在列维纳斯他者之脸的语境中,回答为何两个导演走出了两条不同的现实主义之路。
(有趣的是,导演谢尔盖·德瓦茨沃伊称从未看过达内兄弟的影片,他们都是从拍纪录片开始走向电影的)4 回到上面提出的问题:现实之下,现实主义电影何以可能?
再造现实的基础——吉尔吉斯斯坦自九十年代初到现在导演在访谈中说明了他的创作初衷:在2010年,莫斯科的妇产科有248名吉尔吉斯斯坦的弃婴(以上数据来源于俄语媒体的信息,不是公众号和有些影评乱写的150,250,300,甚至25000。
而且有准确的年份,2010年。
只要稍微用bing查一下就能查到)。
导演称中亚的妇女普遍有浓厚的家庭观念和信仰,做出这种举动是很难以让人接受的,他想通过这个电影探讨为什么这种极端事件得以发生。
故事发生在莫斯科,但如果我们对以下情况有所了解,能让我们更加清楚的看到这个电影的现实基础:1 吉尔吉斯斯坦经济落后,国家财政收入一大部分来源于劳务输出。
截止2017年2月,有60余万吉尔吉斯斯坦劳动移民在俄务工,吉尔吉斯斯坦整个国家才接近600万人口。
根据吉国家银行官网公布的数据,2017年,从俄罗斯汇到吉尔吉斯斯坦的侨汇金额为24.35亿美元。
世界银行估算,吉侨汇收入相当于国家GDP的30%。
这60万中,其中一大半都是非法劳工,Ayka就是这其中一员。
实际上作为哈萨克族导演,他的目光并不仅仅局限于吉尔吉斯斯坦,中亚五国所面临的问题是相似的。
如下表:
实际上,因私入境的人员95%以上都是非法务工人员。
2 吉尔吉斯斯坦是一个较为世俗化的穆斯林国家,但近年来社会风气趋于保守,截止2017年,吉尔吉斯的清真寺有2743座,已经超过了中小学校(2231所)的数量。
3 重男轻女,女性地位非常低。
吉尔吉斯斯坦的短片《Seide》,通过一个女孩Seide和马的之间的关系,探讨了吉尔吉斯斯坦女性在婚姻中的禁锢和在社会习俗中的束缚。
《小家伙》中有个细节,Ayka回到群租房中,一把将家庭照片(父亲,三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扫到了地上。
Ayka是一个从家庭的禁锢中逃离出来的女孩。
并且可以推断,他家里的人可能都要靠她的收入生活。
4 1991年从苏联独立出来后,在经济上依靠俄罗斯,在政治上被俄美两个大国撕扯。
吉尔吉斯斯坦独立以来政治动荡。
发生两次政变,有十个总理被更换,两个总统被赶下台。
吉尔吉斯斯坦同时拥有两个大国军事基地。
大记事如下:• 1990年10月阿卡耶夫被当选为新独立国家吉尔吉斯斯坦的首任总统。
北方人阿卡耶夫执政15年,一度被西方誉为“中亚民主战士”。
• 2005年3月24日在吉尔吉斯斯坦爆发郁金香革命,阿卡耶夫被迫离开首都逃亡俄罗斯,在莫斯科下台。
• 2005年郁金香革命后,南方人巴基耶夫上台执政5年,2010年4月7日吉尔吉斯斯坦再次发生颜色革命,多个城市和地区发生大规模流血骚乱,巴基耶夫下令向示威群众开枪,86人被打死,巴基耶夫同样被迫离开首都在南部老家停留几天后逃亡白俄罗斯,在明斯克下台。
5 俄罗斯对待劳工移民的态度是暧昧的,甚至是不公的。
俄罗斯这些年的经济发展离不开这些便宜的劳动力,但同时也给俄罗斯带来了诸多社会问题。
俄罗斯当局对非法务工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这给黑恶势力横行,警察寻租带来了合适的土壤。
以上就是Ayka的生存背景,这个背景中的莫斯科不是举办2018世界杯的莫斯科,也不是中产阶级开宝马养蜥蜴的莫斯科,而是Ayka的莫斯科,一个生死存亡的丛林。
绕开这部影片的社会、政治因素去谈这部电影是注定无法消化的,导演隐去了太多东西,但并不代表这些东西不存在,Ayka就像一个不停旋转的陀螺,导演用减法专注于人物,但背后更想表达的是这个大雪当中的陀螺所在的冰面和抽打她的人和鞭子。
被这个小家伙卷进来的有她不在场的家庭(妹妹),竞争者(抢她工作的工友),俄罗斯黑心企业主(跑路老板和打她的原雇主),俄罗斯中产阶级(兽医、妇科医生、产科医生、开宝马的工会领导——他们都对Ayka充满了偏见和歧视),黑恶势(黑社会、警察和旅店蛇头),良知(柯尔克孜族女清洁员)。
Ayka这个尊严被践踏的小家伙就像这场暴风雪中的一个能量巨大的风眼,将莫斯科外来非法务工这个阶层掀了个底朝天。
实际上,导演在访谈中提到,现实的残酷程度比电影有过之无不及,谢尔盖·德瓦茨沃伊的《小家伙》中所展示的粗粝美学在这种极端的背景和环境下得以自洽,他不加修饰地再造了真实。
从《图潘》到《小家伙》——郁金香的隐喻Tulpan在哈萨克语中是郁金香的意思,郁金香在两部导演的作品《图潘》和《小家伙》中带有十分明确的政治隐喻和互文。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筹拍《图潘》是在2004年到2008年,这四年颜色革命的思潮在中亚风起云涌,背后是美国对俄罗斯的战略打击,利用这些国家的内部矛盾,扶持反对派,给民众灌输所谓民主的思潮,颠覆现有政权,扶持亲美政权。
2005年,经济最差的吉尔吉斯斯坦发生郁金香革命,推翻了当时的政权,赶走了当权15年的总统。
受到这股思潮影响哈萨克斯坦也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
在电影中,图潘是男主角Asa始终追求的女孩,图潘始终未能露面,只有一个一闪而过的背影。
图潘是一种从未见过,不切实际的虚幻梦想,是美国口头承诺的海市蜃楼。
导演谢尔盖·德瓦茨沃伊显然对这个思潮有着冷静的思考。
在《图潘》的结尾,Asa跳下代表美国自由精神的车,回归家庭,回归草原。
从日后吉尔吉斯斯坦民不聊生动荡的局势,再对比哈萨克斯坦的对这股思潮的抵御保持了国家稳定来看,可以说导演非常具有远见。
到了《小家伙》中,Ayka两次将喜欢她的男孩偷送给她的郁金香狠狠地折断丢在垃圾桶里,意义不言自明,两次郁金香革命,两只折断的郁金香。
从吉尔吉斯斯坦逃出来的Ayka(导演)自然对所谓的郁金香革命失望透顶。
事实上,吉尔吉斯斯坦在2010年滑入“失败国家”行列,至今为止,国家政局一直不是很稳定,经济长期处于低迷。
小家伙不只是女主角的名字,更是在地缘政治中吉尔吉斯斯坦的缩影——那个面对巨象俄罗斯的小家伙。
而哈萨克斯坦虽然抵御了住了颜色革命的侵蚀,但内部矛盾随着集权统治的固化而暗流涌动,问题不比吉尔吉斯斯坦少。
纳扎尔巴耶夫于1991年当选哈萨克斯坦共和国首任总统,期间不断修改宪法,哈萨克斯坦议会2007通过宪法修正案,授权纳扎尔巴耶夫可不受次数限制地连任总统职务。
在2019年3月,纳扎尔巴耶夫宣布辞职,哈萨克斯坦进入后纳扎尔巴耶夫时代,前途未卜。
从《图潘》到《小家伙》,从哈萨克斯坦到吉尔吉斯斯坦,从美国到俄罗斯,导演谢尔盖·德瓦茨沃伊作为一个中亚的作者导演,显然对这块土地怀有深刻的认识和情感,有着自己清晰的政治观点和脉络。
如果说《图潘》是富有诗意的表达多少代表了希望,那么《小家伙》的极端表达,则显示出这种希望的破灭和愤怒,甚至是悲观的情绪。
这种创作态度上的转变,具体体现在创作形式上的转变,德瓦茨沃伊抽离了《图潘》中浪漫的诗意和灵性,只剩下血淋淋的现实。
他要为现实主义电影注入新的活力。
镜头语言中的身体隐喻——列维纳斯式的一种解读导演并未讲述Ayka何以成为影片开始就惊世骇俗的抛弃了自己孩子的“动物”。
逃离家园,非法居留,被警察强暴怀孕生子,签下高利贷,被工友无耻的顶替,这一件件生活的磨难导演并未展现,只是作为初始值赋予了Ayka,但每一件看不见的事情的发生,就像卸下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同事卸掉的还有她作为人的尊严,剩下的只有她的脸,一张列维纳斯所说的他者之脸在这种情形下得以展演,而Ayka被卸掉的部分,全都被无情的、无时无刻不在的大雪所埋没。
摄影机几乎是全程贴着Ayka的脸在拍,这是她身体的隐喻,也是列维纳斯的他者之脸的阐释。
Ayka时刻都处在身体上的不适,疼痛从始至终伴随着她,这疼痛,不仅是Ayka的,也是给予观众的,让观众感到生理不适,在最大程度上试着去理解他者。
达内兄弟的创作深受列维纳斯的影响,在创作手记中达内提到,没有列维纳斯的他者之脸,就没有《罗塞塔》。
在这里,我稍微解释一下列维纳斯所说的他者之脸的意义。
列维纳斯作为挑战整个西方哲学的伦理学家,首次将西方哲学打包(整体性),提出了整个西方哲学自亚里士多德到笛卡尔,再到康德和海德格尔,都未能逃出以“我”出发的一元论,这种一元论带来的后果就是对他者的规训和征服,是一种赤裸裸的霸权。
(哥伦布的征服和奥斯维辛就是这种整体性对他者的霸权的集中体现)。
继而列维纳斯论证,想要让哲学走出一元论的死胡同,就要抛弃本体论作为第一哲学这个发端,建立以伦理学为第一哲学的哲学,重建形而上学。
彻底真正思考他者这个概念,由他者出发,建立一种多元共生的哲学,他者之脸就在这个体系中得以提出。
在列维纳斯最为重要的著作《总体与无限》(Totality and Infinity)中,脸被视作超越总体、表征无限的最佳代表。
总体性是希腊传统的衍生,是西方哲学的基石。
这种总体具有内在性的特质,一切皆在“我”之内,这种整合的倾向将一切吞噬,包括人的主体性。
列维纳斯以“脸”来抵抗这种思维窠臼。
列维纳斯的“脸”具有二重性,即可见性与不可见性。
同时,这种二重性也是其对抗总体性(“我”的霸权)的两条路径:一种是以“脸”的具象化的凝视击碎“我”的侵蚀,一种是通过相遇-言谈这种方式进行回应与责任,揭示一种天然的的伦理关系,从而消解总体性的建构。
在这种无限性的传达与“他性”的复活中,他者之脸作为一种显像出现了,列维纳斯建构了一套新的以伦理为中心的第一哲学。
总之,他者之脸不仅“抵抗着占有,抵抗着我的权力”,而且还预示着一种责任的召唤,激发着我对他人的责任感。
并不清楚谢尔盖·德瓦茨沃伊是否受到列维纳斯的影响,但我们可以看到,面对同一个题材,将现实主义题材电影纳入列维纳斯式的伦理讨论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到这两个导演所作出的两种不同的反应,在列维纳斯“脸”之对抗的途径中,我们都能找到解释。
显然,《小家伙》是第一种:以“脸”的具象化的凝视击碎“我”的侵蚀,这是一种可见的面对面,是一种表层的对视,他者和他者在这里相遇,这是一种斗争的姿态,甚至是一种以暴制暴的的方式(因而观众感受到生理的不适)。
《罗塞塔》则是列维纳斯给出的第二种途径,也是他给出的答案:人要面善,在这种隐形的他者之脸的理解中,建立一种多元共生的伦理哲学。
列维纳斯说,道德不是哲学的分支,而是第一哲学。
此外,人的责任是大于自由的。
《罗塞塔》正是这样做的,对比《小家伙》,罗塞塔在剧作的中段就开始在道德的伦理中挣扎了,最后人性的光辉在她的挣扎中复活,随着罗塞塔终于在影片结束之时哭了出来,一个新的罗塞塔诞生了。
而Akya在不断的为生存做挣扎的时候,并没有伴有伦理道德的挣扎,只有到了最后,Ayka在被逼到绝境的时候,她身上的本能的舐犊母性才在这一刻闪现出了一丝绝望的人性。
除了结尾都哭了这个互文,还有两处互文也能看出这两个导演的思路。
两部影片都有肚子疼这个环节,罗塞塔是用电吹风机暖肚子,有一种幽默和温情,而Ayka则用冰块去阵痛,则显得冰冷无比。
两部影片都没有任何配乐,但都有女主角听音乐这个场景。
罗塞塔这一段是作为全片的高光时刻,也是将罗塞塔逼入道德困境的死角,而Ayka这一场戏则十分短暂,一闪而过。
在叙事节奏上,谢尔盖·德瓦茨沃伊不给Ayka和观众喘息的机会,Ayka不断的被肚子痛,涨奶,催债,找工作所驱赶,唯一的闲暇时刻,她看的书还是关于缝纫技术的。
(书一共出现了5次)。
《罗塞塔》则在叙事上有张有弛,罗塞塔的闲暇时刻是钓鱼,这缓解了罗塞塔的焦虑,也缓解了观众的焦虑。
由这两部电影我们可以看出,导演谢尔盖·德瓦茨沃伊在现实主义这个题材上是有进一步的思考的,也就是说,现实主义题材电影是拍给谁看的,对所关注的底层,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罗塞塔》和《小家伙》都是优秀的现实主义题材电影,《罗塞塔》获得金棕榈之后,比利时政府出台了针对青少年失业的法案——罗塞塔计划。
但我们不得不面对的是,在多如牛毛的现实主义电影中,这种由电影所带来的改变是非常微不足道的。
上述形式上的分野,也带出了最开始的那个二律背反式的问题:现实之下,现实主义电影何以可能?
现实主义电影何以可能——由阿多诺的“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说起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们有必要回顾一下“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这个元命题。
毕竟这个问题并不是一个新鲜的问题,但在当下却依旧有着现实意义。
阿多诺的名言“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这句话延展开来,在一个更为形而上的维度上提出了一个更为宽阔的问题:奥斯威辛之后艺术是否可能。
由此产生了二律背反的问题框架:正题:奥斯威辛之后艺术是可能的。
反题:奥斯威辛之后艺术是不可能的。
阿多诺从反题出发,先是指出,奥斯维辛之后的艺术呈现出其有限性,他指出“所有的后奥斯威辛文化(post-Auschwitz culture),包括对它的迫切批判,都是垃圾。
”,随后,他在艺术与文化工业的对比中展开自己的思考,从而确认艺术在多大程度上受到了文化工业的侵蚀,警醒地提出艺术被工业文化驯化的倾向。
他说:“自从艺术被文化工业接管并被置于消费商品之中后,艺术的欢畅性已成为人造的、虚假的和蛊惑人心的东西。
没有什么欢畅能与武断的做作之物和谐相处。
” “艺术必须自动与欢畅一刀两断,假如它不去反省自身,它就不再是可能的了。
艺术这么去做首先是被新近发生的事情推动的结果。
奥斯威辛之后写诗是不可能的那个说法不能把握得过于绝对,但可以确定的是,奥斯威辛之后欢畅的艺术则不再是可能的了,因为奥斯威辛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仍然是可能的。
无论艺术多么仰仗善意和理解之心,它在客观上已退化为犬儒主义。
事实上,这种不可能性早已被伟大的文学意识到了,首先是被欧洲这场大灾难前将近一个世纪的波德莱尔意识到,然后又被尼采意识到,并且它还体现在格奥尔格派(George School)对幽默的戒除中。
”阿多诺在《美学理论》中曾经说过:“一方面,文化工业吞噬了所有的艺术产品,甚至包括那些优秀的产品,……另一方面,文化工业的客观冷漠性及其巧取豪夺的能力最终也的确影响着艺术,使其变得同样冷漠了。
” 可以看出,悲愤是阿多诺在面对“后奥斯维辛”艺术的情绪,对资产阶级的冷漠的失望,共同构成了阿多诺的反题。
在阿多诺提出反题后的数十年之间,阿多诺不断修正和继续深化这个问题的正题:“艺术何以可能”的脉络逐渐清晰。
首先是题材问题。
黑格尔在其《美学》中的陈述——只要人类还存在着苦难意识(awareness of suffering),那就必须也有作为这种意识之客观形式的艺术同时存在。
阿多诺也同意这个说法:“与论证性知识不同,艺术不需要以理性的方式去理解现实,……理性认知有其严重的局限,它没有处理苦难的能力。
理性可以把苦难归入到概念之下,可以提供缓解苦难的手段,但它却从来不能以经验之媒介来表现苦难,因为倘若如此操作,按照理性自身的标准衡量,这就成了非理性的东西。
因此,即便苦难能被理解,它也依旧哑然无声,微不足道——顺便提及,任何人只要看一看希特勒之后的德国,便能够自行证明这一真理。
于是,在这个充满着不可思议的恐怖和苦难的时代,那种认为艺术可能是唯一存留下的真理媒介的观念是颇为可取的。
”他进一步说明:“人类的苦难迫切需要艺术,需要一种不去粉饰苦难和减轻苦难的艺术。
艺术用其厄运之梦呈现人性,以便人性能从梦中惊醒、把握自己并幸存于世。
”本雅明说:“正是由于没有希望,希望才赐予我们”。
在绝望中寻找希望,艺术该如何抵抗文化工业的侵蚀,或者说,艺术何以成为可能。
阿多诺也尝试给出一个答案。
在阿多诺眼里,现实的严肃性是艺术作品的基本要求,“作为逃离现实却又充满着现实的东西,艺术摇摆于这种严肃与欢畅之间。
正是这种张力构成了艺术。
”总体而言,阿多诺并不是在根本上否定艺术的存在资格,而是反对向政治献媚的艺术,反对以现实之名行娱乐之事的艺术,在紧惕那种虚伪的艺术的同时,推崇批判和反思性的艺术,阿多诺通过对贝克特和策兰的研究,得出了正题的结论,即,用虚无的沉默来抗争。
以上就是阿多诺关于这个元命题的梳理,阿多诺关于文化工业的批判和警示是非常具有先见性的,但对于艺术何以成为可能,他提出的一条新的道路,在现今来看,是存疑的。
毋庸置疑,贝克特,策兰的作品都是真正的艺术,但阿多诺所处的时代已经过去,我们可以看出后现代的解构在新的资本主义侵蚀下,并未展现出更为生猛的力量。
贝克特和策兰沦为精英阶层的小众读物。
后现代消解了一切,同时把自身也一并消除了,陷入虚无的艺术和哲学的意义还剩什么呢?
反对和批判不是意义,只是工具。
积压在仓库中无人问津的《贝克特全集》相反,新资本主义对艺术的侵蚀更为隐晦。
且不说村上隆这种跪舔资本的艺术玩家,连之前扛起反抗资本主义大旗的达达主义也被招安成资本商品的一环。
随着全球化、数字化的到来,对人的控制更为隐蔽,政治权力利用这种便利,高举右倾复辟的大旗面不改色。
我们通过阿多诺“奥斯维辛之后写诗是野蛮的”这个元命题,再回过头看本文提出的问题:现实主义电影在现实面前何以可能。
答案不难得出,艺术需要现实主义电影去反映现实,当苦难的现实进入艺术之中后,艺术便负有了唤醒人性之责。
“这种人性显然不是与资产阶级肯定性文化相关联的那种人性,而是戳穿“冷漠”的坚硬外壳,直指人心深处残存之良知的人性。
” 艺术唯有如此去表达现实,才能自立。
但在如何是现实主义题材电影这个维度上,产生了分野。
正如阿多诺所说,艺术摇摆于严肃与欢畅之间。
如果严肃和欢畅位于艺术天平的两端,达内兄弟的《罗塞塔》出于一个绝佳的平衡点,我们以此为参照点,我们要紧惕的位于欢畅这一端的,且天平向着这一端逐渐倾斜的电影——那种虚伪的、打着人道主义关怀的现实主义电影,这种电影我们可以列出一长串,从著名的《辛德勒名单》,到如今掩藏的更深的《何以为家》(这才是卖惨电影),尤其是中国近几年打着现实主义题材的幌子的《我不是药神》,《狗十三》,《米花之味》《地久天长》,充满了伪善和虚假。
阿多诺批判道:大众在文化工业中并非主体,而是“被精心算计的对象”;艺术虽然释放出了快感,它的欢畅性恰好体现在这里,却最终演变成了廉价的安慰。
再看天平这一端,从严肃性逐渐递增,我们能看到以下序列:《小偷家族》,《我是布莱克》,《作战》,《小家伙》,现实主义电影作者越来越显示出和以往不同的姿态,拒绝没有意义的和解,拒绝轻易的关怀和剧作要求的人性弧光,让现实回到电影当中,在右倾主义抬头的全球化中,我们这些作者导演做出了正确的表率,那就是斗争。
正如齐泽克一直以来的提醒和呼吁的斗争——“从资本和国家权利中夺回话语权,使之可为公共辩论所用,是绝对必要的”,要警惕资本主义在艺术和科技中隐蔽的渗透,从豆瓣文艺青年群嘲金棕榈《我是布莱克》可以看出,这种渗透是如何让这些知识分子变得冷漠和反智。
在这种情境下,以前那种闪现着人性光辉的现实主义电影在现今资本的侵蚀中,显得那么疲软,我们迫切需要一种全新的现实主义题材电影,这就是《小家伙》的意义所在:刺痛观众!
阿多诺非常欣赏法国社会学家涂尔干(Emile Durkheim)也表达类似的观点:“应当经常在‘疼痛’的地方,也就是某些集体的规范与个人的利益发生冲突的地方去认识社会,而社会正是存在在这里,而不是在任何其他地方。
” 艺术也应当如此,如果说艺术得以可能,那就是因为它在其所在,在令人感到疼痛的地方。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的《小家伙》做到了。
当Ayka逃离家园,在一个全新、陌生和寒冷的社会试图立住脚跟的时候,当她被这个社会逼迫到崩溃的边缘的时候,Ayka终于从从一个社会人的角色中暂时脱离出来,在哭的那一刻,她短暂的退化成一个自然人,闪现出一丝人性光辉。
唯有用这样一种方式,才能刺痛座椅上已然被“人道主义关怀”和”人性光辉”滋养习惯了的观众;才能让观众真正思考什么是真实的现实,而不是新闻里的一串数字;才能让我们思考,我们这个社会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才能让我们真正思考,什么是作为人,一个自然人的根本权利。
4月13日晚,第九届北京国际电影节正式开幕,在超过一周的时间内,北京这座古老的城市再一次与电影这种年轻的艺术碰撞出微妙的火花。
北京国际电影节从第一届起,就将目标定为“国际水平、中国特色、北京风格”,在连续举办了九年之后,这一理念也逐渐被媒体和影迷所熟知。
图片来源:第九届北京国际电影节官方摄影因此,为贯彻这一目标,今年的北影节在“天坛奖”的评委邀请上也尽量地体现国际化。
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评委们,齐聚一堂,各抒己见,以此交流对电影的看法。
而就在六位评委之中,俄罗斯著名导演谢尔盖·德瓦茨沃伊也带着他的最新作品《小家伙》参与了北影节的多场展映。
《小家伙》海报《小家伙》是俄罗斯导演谢尔盖·德瓦茨沃伊继2008年《图潘》夺得戛纳国际电影节“一种关注”大奖后十年磨一剑的作品。
此片由多个国家合作制片完成,于去年入围了第71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并最终获得最佳女演员奖。
影片讲述一名叫Ayka的年轻女工诞下、抛弃并最终试图找回自己孩子的故事。
影片关注中亚女性在莫斯科的生存处境,紧随Ayka的脚步,她的生活轨迹亦勾勒出中亚移民群体所面临的现实性问题。
《小家伙》剧照本片曾代表哈萨克斯坦电影入选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小名单,获TOKYO FILMeX最佳影片、亚洲电影大奖最佳女主角等多个奖项,并且已在平遥国际电影展、丝绸之路国际电影节、北京国际电影节等多个节展与中国观众见面。
4月16日晚,DOCO热纪录作为特邀媒体对导演谢尔盖·德瓦茨沃伊进行了一场专访,他对电影的认真态度以及对中国电影的热爱促成了以下这些内容。
导演谢尔盖·德瓦茨沃伊接受DOCO热纪录专访DOCO热纪录专访导演谢尔盖·德瓦茨沃伊完整实录导演您好,很高兴见到您,首先祝贺您的电影能在戛纳拿奖,虽然这种祝贺来的有点迟。
看完《小家伙》,非常喜欢您的这部电影,作为一名观众,首先应该向您表达我们的敬意。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谢谢你们对这部影片的喜爱。
看完《小家伙》,女主角Ayka的经历让人无比心痛。
您用一部电影的形式关注中亚地区偷渡客的问题,请问这样的故事您是在什么样的背景之下了解到的?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我是先在网上看到一个新闻说在莫斯科每年有25000个婴儿在医院里被遗弃,然后就紧跟着做了很多研究,并更加深入地了解了这个问题。
《小家伙》剧照在现实生活里,是否这类偷渡客遇到的问题比电影里还要糟糕?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当然,现实生活肯定是比电影要更为艰难的,因为在电影里要平衡不同的创作元素,所以有时候可能会加入一点幽默的手法,但是在现实生活里却远不是这样。
很多莫斯科人根本不了解移民偷渡这个问题,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种现象的存在。
也许有些人可能会过得比Ayka好一点,因为稍微有点钱,可以用贿赂暂时解决危机,但是这些人其实都是非法移民,所以他们的生活并不会太轻松。
《小家伙》这部电影给人的观感是十分痛苦的,女主角Ayka在片中不断地逃跑、找工作,同时她又刚刚生育完孩子,大量残酷的镜头让人有种体感上的疼痛感,请问您为什么要选择这种强烈生猛的呈现方式?
《小家伙》剧照谢尔盖·德瓦茨沃伊:因为对于影片里的女主角Ayka来说,她需要不断地逃债,需要不断地处理各种危机,而她逃跑的过程其实也是所有去往莫斯科偷渡的移民所要经历的遭遇,因此在这种事实面前,我必须选择一种冲击感比较强的画面来还原他们。
女演员叶斯利亚莫娃演得特别好,在整部电影里,她将Ayka这一人物的悲惨遭遇她诠释得很精准。
我们注意到,这位女演员在您的上一部电影《图潘》里也有出现,只不过那个角色还是比较单纯的,但是到了这一部,她的演绎方法明显复杂了很多,作为导演,您和她之间是如何配合的?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确实是这样,她在《图潘》里是一个较为简单的角色,但是在《小家伙》里我们共同做了很多的分析,然后在演绎每场戏时都做了详细探讨。
其实,在她的具体表演中,我也对她做了一些妥协,如果她的精神和身体不进入状态,我就会将拍摄推迟到第二天,然后尽力给她创造一个舒适轻松的表演环境,可以让她更入戏就行。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在现场指导演员拍摄在观看《小家伙》这部电影时,我特别注意到,在声音部分,比如说Ayka乘坐地铁、在大街上扫雪,这些外景的声音都特别刺耳,有时甚至感觉已经变成了一种噪音。
这些是您的一种特殊的感官倾向吗?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是的,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这部电影是没有背景音乐的,所以在创作时,我更希望用声音来表达女主角痛苦的心情,我希望得到一种很原始的,没有加工的声音,而且莫斯科的地铁里本身就是这种很嘈杂的噪音,所以现在的声音就保留了原来的样子。
在做后期剪辑的时候,声效师其实是有想过做声音的降噪处理的,但是最终我还是选择保留原声,因为我们拍摄到的画面本身就有一种混乱的感觉,所以我也希望声音可以配合这个画面,以此象征Ayka生活处境的艰难。
导演谢尔盖·德瓦茨沃伊接受DOCO热纪录专访您的第一部剧情片《图潘》拍摄在2008年,当时就得了戛纳一种关注大奖,但为何到了2018年,整整过去十年,您才完成第二部作品,这样的创作节奏好像与很多导演有所不同,在这中间您经历了什么?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因为在拍摄《图潘》时耗费了很多心思,所以就在之后休息了一段时间。
不过,在此期间我也没完全闲着,有一段时间我是在做《图潘》的宣传,然后又做了《小家伙》的前期资料收集并写好了剧本,但是在拍摄《小家伙》时就花了六年时间,确实有点长。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同时担任了《小家伙》的摄影工作您的上一部电影《图潘》采用了手持摄影+长镜头的拍摄方式,这部《小家伙》也基本沿用了这种选择。
但是《图潘》的视角是相对固定的,然而《小家伙》却有大量的运动式镜头,请问这种创作上的变化您是怎么考虑的?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要说明的是,在拍摄时,我首先考虑的是这个角色以及这个故事,因为在影片完成之后,我们需要面对的是观众对这个角色和故事的观看。
在《图潘》里,我想表达的更多的是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所以需要更加稳定一点的镜头去观察辽阔的草原;但是在《小家伙》里,就需要近距离的观察人物的眼睛和面部表情,因为女主角Ayka的台词很少,整个故事其实都是通过她的情绪来讲述的,而情绪又都集中在她的脸上,所以就用了很多近景式的手持特写镜头。
《小家伙》剧照我们了解到,在您拍摄剧情片以前,您似乎还拍摄过几部纪录片,但是很抱歉,我们无缘看到这些作品,国内好像也没多少人看过。
想问一下,您从纪录片转向剧情片,纪录片的创作经历是否影响了您在剧情片上的美学倾向?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当然有影响,因为在做纪录片的时候就是要求真实感,所以我很讨厌那种虚假的东西,一直以来都希望我的电影里面也有一种真实感,虽然大家都知道那是表演,但是还是要尽量地真实,因为我希望在银幕上展现的是一种真正存在的现实,而不是一种虚假的生活。
《小家伙》剧照我们注意到,您的这部电影是有中国制片人参与的,未来据说也打算在中国上映。
在您与中国电影人的接触中,您是如何看待中国电影的?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虽然我只是跟一位中方制片人合作过,但正是由于中方资本的参与才算是拯救了《小家伙》这部电影,因为当时的我已经陷入了资金的困境之中。
在学生时代,我就很喜欢中国电影,比如说张艺谋、陈凯歌、贾樟柯的电影,我就都有所涉猎。
虽然不了解所有的中国电影,但是一直以来就对中国电影很感兴趣,现在我的电脑上就有一部中国电影,是1925年的一部片子,一直想看但是还没找到时间,不过是什么名字我给忘了。
导演谢尔盖·德瓦茨沃伊接受DOCO热纪录专访那在您的观影经历中有哪些中国电影是让您印象深刻的?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对于我来说,我最喜欢的一部中国电影就是张艺谋的《秋菊打官司》,我非常喜欢那部电影。
此次您作为北影节评委之一,请问您评选电影的个人标准是怎样的?
或者说,在您看来,一部优秀的电影要满足哪些条件?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首先,美感是很重要的,还有故事是否感动人,是否能让人产生共鸣,这次做评委,我并不看重影片是不是大导演所拍,也不看重他的投资有多大,我只看电影本身的质量。
作为一个导演,一个观察者,我个人觉得一部优秀的电影应该是能让人感受到真实的生活,所以这也是我推荐张艺谋的《秋菊打官司》的原因之一,因为在这部中国电影里,我看到了最真实的中国面貌。
创作中的谢尔盖·德瓦茨沃伊最后想问一下导演,您的下一部电影我们会不会还要等十年才能看到?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哈哈,相信以后我应该会尽快地去拍摄吧。
再次感谢导演给予我们机会和时间采访,非常期待可以尽早看到您的下一部电影再次来到中国放映!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谢谢你们!
2018年戛纳电影节竞赛单元,最佳女演员这个奖项竞争异常激烈,先有夫唱妇随的赵涛在《江湖儿女》里横跨数十年的造型和过硬演技令人眼前一亮,另一位来自是枝裕和《小偷家族》里的安藤樱以一场特别的哭戏征服了当年评审团主席凯特·布兰切特,但谁也没想到,当《小家伙》在最后压轴登场时,哈萨克斯坦女演员萨梅尔·叶斯利亚莫娃(Samal Yeslyamova)以技术性压倒的演技触动了评审,最终以黑马姿态摘下当年戛纳影后的桂冠。
这位女演员绝对是影片的灵魂人物,她几乎占据着每一个画面,摄影镜头寸步不离地跟随着她在地狱般艰难的处境里穿梭徘徊,触目惊心地道出非法劳工在俄罗斯的生存状况。
这部《小家伙》出自哈萨克导演谢尔盖·德瓦茨沃伊(Sergey Dvortsevoy)之手,这位名不经传的导演至今仅拍过两部作品,处女作《图潘》同样入围戛纳,并在当年获得“一种注目”大奖。
没想到相隔了十年才推出第二部作品,据说这部作品足足花去七年才拍摄完成!
影片糅合了比利时达内兄弟的美学风格与罗马尼亚新浪潮的主题表达,全程手提摄影跟拍,没有一曲配乐,加上毫不吝啬的人物特写镜头,给观众带来极为压抑的观感,而主人公对待亲生骨肉的态度也容易让人联想到罗马尼亚导演克里斯蒂安·蒙吉的代表作《四月三周两天》。
也许这种“电影节专供”的影片已经不太新鲜了,不过这部作品还是有不少可圈可点之处。
导演提到他在曾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说的是莫斯科妇幼医院出现248名惨遭遗弃的新生儿,从而引发拍摄这部影片的灵感。
他很想了解并探讨这些母亲究竟出于什么原因而狠心做出如此行为。
导演选择的切入点和叙事视角别有一番用意,透过一位来自吉尔吉斯的年轻女子,她离乡别井来到莫斯科,不为别的就是要打工赚钱。
这种外来者的视角更客观地展现出俄罗斯林林种种的社会问题,从阶级固化到非法移民,从女性待遇到地下婴儿贩卖等等。
这个角色本身并不是俄罗斯人,而是来自俄罗斯周边小国的务工者,与那种“抹黑、暴露国家阴暗面去博取西方人眼球”的亚非拉题材显然有所不同。
有趣的是,在同一届戛纳竞赛单元里,还有另外两部同样瞄准底层人物的影片:《何以为家》和《审判日》,相比之下这两部似乎有更多猎奇的元素,自然也免不了被影评人打上“剥削贫穷底层”的标签。
除了切入点和叙事视角之外,影片在纪实的风格里运用不少象征隐喻的笔触,勾画出一位底层女性由“兽”到“人”的过程。
前半段都在描述女主角为了打工赚钱,诞下孩子后不惜狠心抛下逃走,用冰柱为身体止血,冷漠欺骗同伴,直至发现产后身体的变化(涨奶)以及几个关联性的动物场景(流血的母狗给狗仔喂奶),从而领悟到母性降临到自己身上。
也因为这种与生俱来的人性本能,令她由冷漠无情的“野兽”回归到人性的一面。
由此,影片的重心从针对外部社会的批判逐渐转向角色内在人性的揣摩。
熟悉比利时导演达内兄弟作品的影迷自然很容易猜到影片开放式的结尾,不过丝毫不减这部压抑的作品带给观众的情感冲击力。
在这个戛然而止的结尾,母性的感染力达到极致。
全赖有这位年轻女演员的强大演技支撑,戛纳影后的称号绝对是实至名归,非常看好她之后的演出!
未看剧情介绍的情况下点开了这部电影,本以为是一部母子俩的苦情戏,却没想到让我压抑的几乎窒息。
整部电影给人的感觉就是局促、狭窄、揪心、难以呼吸,整部影片都不断的出现嘈杂的吵闹声、车声、小家伙的哭声,车在路上的拥挤、人流的拥挤、房间的拥挤,从头到尾没有一处特别宽敞的感觉,正如剧中说的“你需要空气吗?
”。
从女主开窗逃跑时我就在考虑着结局会是什么,直到影片结束,我还在想:就这样结束啦?
这跟开放式结局根本就不沾边,是让人特别难受的中断。
女主一人撑起影片,近乎于纪实。
让人从头到尾一直在担心她的身体,她的乳房。
腊肠狗在哺乳的过程,黑诊所爱心医生对她的忠告,每一个镜头似乎都在刺伤她那坚强的身体,直到最后第一次喂奶,她终于承受不住了,彻底崩溃了,泪水模糊了。
是什么让导演这么狠心拍出这样的片子?
这是一部无关对错的记录片,记录着最低层人民的生活状态,让人感慨生活在中国是多么幸福的事。
电影的本质是什么?
是炫彩造梦?
还是记录真实?
这两种说法似乎都对,100多年来的电影作者们,也都始终朝着这两个方向分别迈进。
在今年的戛纳电影节,一部名为《小家伙》的电影,就用极为真实的笔触,仅凭影像就将我们拉入了莫斯科的冰天雪地,这部电影就是对电影纪录真实的属性的最好诠释。
导演谢尔盖·德瓦茨沃伊是不折不扣的戛纳嫡系了,10年前他的处女作《图潘》就拿下了当年一种关注单元大奖。
10年之后,他的新片《小家伙》顺利制作完成,一向看重自己人的戛纳当然不会让这部电影从眼皮下溜走,主竞赛单元入围是对他的最大褒奖。
而谢尔盖也不负众望的,在最后一天才放映的不利局面下,拿下一片最佳女演员棕榈叶而归。
影片讲述一名叫Ayka的吉尔吉斯年轻女工生下、抛弃并最终试图找回自己孩子的故事。
全片镜头始终跟随女主角Ayka。
第一场戏,便是Ayka在医院分娩之后的情景,没有常理中的和婴儿的温存,自己的骨肉对于Ayka更像是一个累赘,于是她跑到厕所,用尽全身力气打开窗户,瞬间刺骨的寒风涌入,她丝毫没有犹豫的就跑入了一片冰天雪地,不顾身后护士的追赶。
摄像机一路跟随,从温暖环境中逃跑的Ayka脸被冻得通红,刚刚分娩完尚未恢复的身体在寒风中奔跑的踉踉跄跄。
《小家伙》用第一场戏就为整部电影定下了基调:痛苦、生猛。
常理下本应是温馨有爱的新生儿诞生,在这部电影的语境下成为了女主角的灾难,开窗这一简单的动作在电影中连接起了两个空间:属于中产阶级的温暖,和属于底层人民的刺骨寒冷,窗户打开的一瞬间冷风涌入的巨响就像是一记铁锤击碎了这两个空间之间的阻拦。
Ayka并不是不想呆在温暖的环境下,而是新生婴儿背后意味的是巨额的账单,这是自己都难以养活的她难以承受的。
穷,是摆在Ayka面前最大的痛苦根源。
这样的痛苦像一只无形的手将Ayka推向莫斯科的冰天雪地,推向了了肮脏的养鸡场屠宰室,和开头的医院形成巨大反差的是屠宰室的肮脏,光看画面就能闻到一股混合着血腥、屎尿和汗臭的令人作呕的气体。
一只只死鸡被运到这里,过开水,拔毛,掏内脏,切除头部以及足部,在充满血水的大水池中清洗,一只只肉鸡被送出。
镜头忠实的记录着这一切,所有观众都会误以为自己看的是一部纪录片。
这便是《小家伙》的生猛,不只是杀鸡这一场戏,为了缓解分娩过后下体的出血,Ayka从路边捡了几个冰锥绑在自己的腹部…等等等等,这些让观众止不住倒吸凉气的场景,都是《小家伙》电影风格最明显的体现:将影片中人物的悲惨生活,用最赤裸,最直接的方式展现在观众面前。
手持的镜头贯穿始终,在室外的场景,似乎都能感受到摄影师因为严寒而冻的发抖的手,这一并被记录到了画面中,成为了《小家伙》影像风格的一部分,几乎接近百分百的真实,让《小家伙》所记录下的Ayka,和她背后所代表的数以万计的中亚非法移民的生活更加令人信服。
当然了,这样的风格并不是独一无二,我们最熟知的达内兄弟便是对这样的风格最为熟稔的导演。
但在采访中说并没有看过达内兄弟电影的谢尔盖,似乎比这两位比利时老兄还要更进一步,在谢尔盖的镜头中,Ayka是一个几乎没有希望的人,从头到尾的绝境让人喘不过气,作为非法移民的她也并没有像罗塞塔和红衣单车少年那样的精神寄托,她的生活简单而又直接:钱,和怎样才能弄到钱。
看过电影之后,你很难对Ayka这个角色产生什么同情,她绝不是什么圣母,更不是什么好人,影片开头就遗弃自己的亲生骨肉,性格暴戾古怪,借钱不还,都是她性格和人品上的缺陷,但结合她的生存环境来看,这样的性格与其说是性本恶,不如说是长期以来的贫穷和饥饿所导致的生存本能。
也就是在这样已经激发出生存本能的环境下,Ayka所展现出来的善才更加珍贵,也让谢尔盖镜头之下的这个角色脱胎出银幕,变成了一个鲜活的,就好似莫斯科那上万名非法移民一样的生动人物。
当然了, 这个人物的成功,最离不开的就是萨梅尔·叶斯利亚莫娃的的表演,这位之前并不为人熟知的哈萨克斯坦演员,履历表上的作品寥寥可数,2008年谢尔盖的《图潘》,市山尚三监制的《盗马贼》,再就是2018年的《小家伙》。
在《小家伙》中,萨梅尔几乎隐去了表演的痕迹,如果导演最后说萨梅尔本人就是一个莫斯科当地非法移民,摄影机所做的就是记录她的生活,恐怕也会有一大批观众信以为真。
我们都知道表演被分为体验和方法两大门派,而萨梅尔所演绎的Ayka就几乎已经超脱出了这个体系,做到了完全沉浸于角色,合二为一,在镜头前,她就是Ayka,Ayka就是她。
这样无可挑剔的表演让萨梅尔在最后一天压轴出场,力夺第71届戛纳电影节最佳女演员棕榈叶。
而谢尔盖·德瓦茨沃伊作为哈萨克斯坦人,将目光对准中亚五国在莫斯科的非法移民其中的初衷不说便知,在影片中,谢尔盖巧妙的搭建起了莫斯科本地中产阶级和底层非法移民两类人的对比, 这样的对比并不是用狗血的剧情串起,而是在不经意间编织起的。
谢尔盖用一个个真实可信的人物,构建出了一幕真实可信的社会图景。
《小家伙》的真实、痛苦、生猛,缺一不可,丰富的社会意义和高超的艺术价值的让它成为了现实主义题材的又一佳作。
上个月,影片的最终剪辑版107分钟在平遥电影节作为影展之罪单元启幕片国际首映,同时,这部由中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德国、波兰共同出品的影片也已经被哈萨克斯坦选送,作为申奥片参加明年3月奥斯卡最佳外语片的争夺。
而更令人惊喜的是,《小家伙》的主出品方,更是来自中国的新生力量聚本影业,谢尔盖也曾经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说过,如果没有聚本影业的帮助,这部电影说不定永远也不会诞生。
日前,《小家伙》正在进行中的台湾金马奖影展参加展映,不过,没办法飞去台湾的影迷朋友也不用担心,这部电影的内地发行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离上映,真的不远了。
对仗工整,从孩子开始从孩子结束,肿胀的乳房与病痛缠身贯穿始终,底层非法移民,宠物医院,警察与追债电话等等从侧面烘托着气氛调动着感情。
暴雪中的莫斯科,雪再也没有纯洁之感,全是刻薄与无助,还有血的味道。
莫斯科永远是这片土地的中心,充斥着希望与绝望的发酵剂。
非法移民和女性的故事,刺痛肉体与灵魂的血腥生育,强奸与母性,这些就是政治。
由于光线(雪,房间)和剪辑,片中的时间感是混乱的,或者说是时刻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
在地铁,在被白色压迫的道路上,莫斯科没有那么快的节奏,但是镜头给予了我们更大的压迫感。
尤其是剪辑,那种粗矿毫无修饰,毫无过渡,像是直接拿着剪刀对准女主,给予了她生活的痛苦与无助一个永无止尽的连续性。
努力还原主观视角,镜头与主人公简直没有距离。
而且由于时刻处于被动的状态,这种主观也一定程度上呈现了“偷窥”。
宠物诊所的情节设定,处处充满对比讽刺的意味,带血的母狗哺乳的特写镜头震撼。
首发于公众号“影探”公号ID:ttyingtan作者:钱老板转载请注明出处医院。
刚出生的婴儿躺在睡着的女人旁边,哇哇地哭个不停。
这是饿了。
护士拍拍女人,喊她起来喂奶。
女人有些吃力地支起身子下床,拎起自己的衣服朝外走去。
似乎是想去厕所换一下便装。
但,换好衣服的她却似乎并不想回病房。
反倒是屏息凝神,很仔细地听着走廊上护士们的动静。
察觉到无法避开护士之后,她使出吃奶的劲儿撕掉了封住厕所窗户的胶带。
嗤啦一声拉开窗户,寒风呼啸而入。
婴儿的哭声从病房那头传来。
女人慌乱而笨拙地翻过窗台,头也不回地一路狂奔而去...
上述片段,是电影《小家伙》的开场,也是其参展戛纳时放出的预告片段。
之前看到的时候,我就如遭雷击。
无论是表演,镜头还是情节都实在是太抓人,太震撼。
初为人母,便要抛弃自己的孩子;镜头怼脸,她的表情之平静决绝,就像在抛弃一件身外之物一样。
就让人很想知道,为何?
谁知一等就是两年。
直到最近,这部片子才终于能看(引进是不可能引进了,因为有露点)。
而看完全片我才知道,开场的弃子,对女主来说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小家伙》My little one2018.5.18.戛纳
为了便于理解主角的处境,我得先说一下背景知识。
自苏联解体后,吉尔吉斯斯坦就成了一个独立国家。
由于多方面的原因,独立后的吉尔吉斯斯坦经济状况困难重重。
于是很多人或迫于生计,或追求梦想,选择移民去往其他国家。
这其中有合法的,也有非法的。
本文涉及剧透,不过我觉得不影响观看本片讲的是有关后者的故事,而镜头主要对准的则是一位女性。
她名叫艾卡,生于长于吉尔吉斯斯坦的楚河州。
因为不满于国内生活,她选择只身一人偷渡来到莫斯科。
萨梅尔·叶斯利亚莫娃 饰 艾卡艾卡是怀抱着梦想来莫斯科的。
她想好好打拼,有朝一日能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缝纫店。
为此,她借了大概两万卢布(约2000rmb),用来支付学习缝纫技术的学费。
开头艾卡之所以急着从医院离开,也是因为那天是工钱结算日。
这是她跟着别人的一个活。
十几个女工在一个小作坊里,替别人处理活鸡。
去毛、取内脏、清洗、装箱,日日如此,单调乏味,但报酬还不错。
而且老板许诺,两个星期干完后,现场结账。
本来,艾卡想的是拿到工钱后就能还清欠债。
无奈,碰上了奸商。
雇她们的人很鸡贼,先奖给她们每人一只鸡,成功让她们放松警惕。
接着便趁机尿遁,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掐准了非法移民的命脉,不能报警。
因为那对非法移民来说只意味着处罚和遣返。
所以只要能骗成功,就绝对不会有后顾之忧。
女工们骂骂咧咧地陆续离开了工厂,艾卡却一言不发。
因为她没有太多时间去难过,去悲伤。
催债电话又打来了,铃声震耳欲聋。
她求对方再宽限一个月,但失败了。
隔天,艾卡就换了新手机卡。
她也没办法。
催债电话成天来,让她睡都睡不好,还怎么赚钱还债。
她只能赌。
赌债主找不到自己,赌自己能躲来差不多一个月的缓刑期。
就这样,她一边拖着追债人,一边想方设法找活干。
或许想着,"撑过这个月就好了"。
但我不妨提前告诉你,整部电影的故事也就发生在五天内。
这注定是一场失败的逃债之旅。
对艾卡来说,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一方面,作为没有工作许可证的非法移民,很多地方都不敢收她做工。
她只能抓住一切机会求人。
另一方面,生孩子之后,女性往往如大病一场,得静养。
但艾卡不行。
住的是一百多个偷渡客挤住在一起的小旅馆。
一张布作帘子隔开,放一张床,就算一间房。
还得马不停蹄地找活干。
可能是由于产后引发了某些并发症,艾卡的肚子十分浮肿,下体还常常会流血。
疼。
但没法治,没时间治,没钱治。
疼到睡不了觉,就上街敲一些房檐上的冰棍,再用布包起来缠在肚子上。
权当是冰敷。
还有产后随之而来的胀奶现象。
胀奶是发生在新妈妈产后几个月,表现为胸部的肿胀、敏感、发热、有肿块的一种生理状况,随着哺乳时间渐长,胀奶问题通常会自动缓解——百度百科疼、胀、难受,只好用布硬绑着。
实在受不了了,就用手硬挤一下。
所以整部电影里出现最多的声音,就是艾卡因为强忍胀痛发出的喘息和呻吟。
你甚至都不用看,只需要听就能切身体会到她在强行干活时的痛楚。
得亏是碰上了同为非法移民的一个好心大姐,替她介绍了个可以先记账的黑市医生。
否则,艾卡在找工作的途中可能就疼到晕死过去。
输完液吃完药,病痛暂缓。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追债的最后还是设法找上了门。
他们限艾卡两天之内还清欠债,否则就要拿她的器官卖钱抵债...
可能光看文字你就已经能感受到本片的底色,惨。
但导演谢尔盖·德瓦茨沃伊并非故意卖惨。
他在采访提到过,故事的灵感来自于一则新闻报道,有其现实依据:每年,莫斯科的产房里都有大约25000名婴儿被遗弃,他们的母亲很多都是非法移民。
她们的遭遇会比艾卡好吗?
真不一定。
豆瓣网友找到的类似新闻,图源BBC官网惨的背后,是真实。
导演没有因为同情艾卡而美化她。
电影里的大部分时刻,她都活得像一只受伤的,饥饿的野兽。
往往还来不及舔舐伤口的时候,就要出去觅食了。
姿态凶猛——欠钱不还还换手机号,未经允许就吃别人的食物,抢工作时把别人头按在水里......还有开幕雷击的弃子行为。
可是你又很难去责怪她。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是人就都一样。
真善美?
道德?
亦或是她对母亲吼出的那句初心,"我不想过像你一样的生活"?
所有的这些,她都根本无暇顾及。
用导演的话来说就是,艾卡的痛苦是藏起来的。
她来不及意识到,自己只不过是从一个困境跳入了另一个困境罢了。
因为隔远了看,她一直被欠债、房租、生活赶着在往前跑,悲伤和痛苦追不上她。
那么就隔近一点拍。
所以摄影采用的是手持风格,总是随着艾卡摇摇晃晃地奔跑在莫斯科。
所以声音有时会直接采用现场原声。
混乱、嘈杂,但那就是艾卡生活的世界。
所以镜头常常怼到艾卡脸上,试图捕捉她那些来不及释放就被压抑的情绪。
而这样的构图和设计本身也带有一种局促和不安的感觉。
当然,说句题外话,这样的拍法要求主演的脸能经得起镜头硬怼。
不是说一定要上镜,一定要漂亮,而是说这张脸在镜头里的表现力一定要强。
这点无需多提。
戛纳影后的名号就足以证明,主演萨梅尔·叶斯利亚莫娃做到了。
为了保持角色状态,她六年没接其他戏总而言之,片子的一切都在极力凸显艾卡的惨。
而这样的惨,又通过不加修饰的镜头显得异常真实可感。
但,仅仅展示惨显然不是导演的本意,那应当是纪录片的工作。
这部电影有意思的点在于,主角是一个刚刚诞下新生儿的母亲。
因此,艾卡有了一个无法挣脱的羁绊。
一个回归人性的机会。
艾卡逃离医院的时候,可能根本就没有想到她的孩子。
她没空去想。
但,她的身体会帮她想起来。
最明显的,胀奶现象。
这是女性产后的自然反应,是让她们意识到自己身为人母的天然刺激。
艾卡逃离医院的时候,可能根本就没有想到她的孩子。
她没空去想。
但,她的身体会帮她想起来。
最明显的,胀奶现象。
这是女性产后的自然反应,是让她们意识到自己身为人母的天然刺激。
这些疼痛时时刻刻提醒着艾卡,她是一位母亲。
再进一步引申一下,她是一个人,不是没有人性的赚钱机器。
而正是被她抛弃的孩子,终于让她明白了这一点。
当最后讨债人找到艾卡时,她实在无力再去挣扎。
她决定去医院领回孩子,用来抵债。
次日,尽管医护人员百般抱怨,艾卡还是成功领走了孩子。
路上,孩子饿极了,哭得太厉害。
艾卡只好钻进街边的一栋楼里,给孩子喂奶。
当孩子吃上奶的那一刻,马上就变得安静了,不闹了。
艾卡也终于没绷住,哭了。
豆瓣有网友记录了导演在映后采访时对结尾这场哭戏的看法——艾卡之所以哭,是因为她终于明白自己在这个城市并不孤独。
也终于从前面的野兽状态中清醒过来,成为了人。
她将为自己的孩子而战,尽管她明白未来之路困难重重。
这是一个光明温暖的结尾。
除了最后一句,我都同意。
文/钱老板
有时候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尤其对于你我身边,那些承受着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但却又难以言说的他/她们。
本文首发于公众号:寻味补影(xingge311402) 欢迎热爱电影的朋友关注。
01莫斯科,世界杯来临前的冬季。
此时当地恰逢百年一遇的极端严寒天气,大雪纷飞,天寒地冻。
医院产房里正传来一声声新生婴儿的啼哭声。
艾卡,刚生下一名男婴。
医生拍了拍熟睡的她,示意她应该给孩子喂奶了。
可艾卡却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厕所,躲在厕所里的艾卡趁人不注意破窗而逃。
跳进外面的冰天雪地中向前奔去,不顾后面医护人员的追赶。
因为她无力抚养孩子!
25岁的艾卡来自贫穷的吉尔吉斯斯坦。
迫于生计,艾卡和许多同乡人一样,选择偷渡到莫斯卡打工。
艾卡 开一家裁缝店是艾卡的梦想,为此她借了两万卢布。
可是梦想没实现,艾卡还被莫斯科的警察强奸了生下孩子。
去报警?
不可能!
本身就是非法劳工,在大街上看见警察都要躲得远远的,和几十个同乡混住在狭小的出租屋内...
从医院跑出来的艾卡来到之前打工的养鸡屠宰场,因为今天是发工钱的日子。
拖着虚弱的身体在恶臭的屠宰场内忙活一天后,但老板却借机跑路了。
干了两周,结果却一分钱也没能拿到。
同乡们都在不停的抱怨、抓狂。
可艾卡却没有多难过,一头又扎进外面的冰天雪地中。
因为她没有多少时间难过了,更别提啥产后休息护理。
债主在不停的催促还钱,甚至威胁再不还钱就卖了她身体器官。
身无分文的她只得再去求一份工作。
由于产后不停地奔波干活,艾卡下体大量出血。
她只得捡起路边的冰块放在肚子下,来缓解疼痛。
然后再接着奔波寻求一份工作。
大街上寒风刺骨,可比天气更寒冷的是人们对处于社会底层外来务工者的冷漠无情。
在大街上奔波的艾卡大口喘着粗气。
绝望、无助、痛苦、惶恐写满在脸上。
《小家伙》2018 哈萨克斯坦 很久没看这么揪心的影片了~看了上面的介绍,很多人会以为这是一部哭惨片。
但并不是!
相反,它是一部写实片。
地处内陆的中亚,由于本身工业基础薄弱,虽有不少自然资源,但地区经济仍较为落后。
再加上独特的地缘政治,为了改善生活,很多中亚人民前往俄罗斯务工。
甚至当地财政收入的重要一部分都来源于劳务派遣。
来自吉尔吉斯斯坦的艾卡只不过是数以万计务工者中的一员。
而这些身在异乡的人们往往会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和悲惨遭遇,每年在莫斯科的产房里都有大量吉尔吉斯斯坦女性的弃婴。
她们非本意生下孩子,同时,即便生下也无力抚养。
来自哈萨克斯坦的导演谢尔盖·德瓦茨沃伊,很早就看到了这个问题,这也促使他拍摄了本片。
通过艾卡的悲惨遭遇,来勾勒出在外务工的中亚人民群体面临的现实问题。
影片拍摄过程历时6年,而饰演艾卡的萨玛尔·叶斯利亚莫娃在这6年时间里不接一部戏,全心为这部《小家伙》准备着。
而这份付出也终于收获巨大回报。
这个出道至今只演过三部影片的哈萨克斯坦女演员最终用自己无可挑剔的演技征服了各地观众。
2018年,凭借《小家伙》顺利斩获戛纳国际电影节影后。
2019年,又拿下亚洲电影节影后。
这份荣誉实至名归!
02整部影片让人看不到她表演的痕迹,有的只是仿佛发生在眼前的真实。
全片大部分手持摄像机跟拍的镜头,增加了写实性。
同时在那晃荡的镜头中,又加重了艾卡那晃荡不安的内心无助感和来自社会的压迫。
让人身临其境到艾卡的痛苦中。
正如那代替背景音乐,艾卡深沉的喘气声一般。
她绝望、无助,同时又无法呐喊。
面对警察的强奸,她无法呼救。
面对雇主的压迫,她无法反抗。
面对男性的骚扰,她只能隐忍。
面对招工的人们,她只能一遍遍恳求。
而待在故乡不出来,只能继续贫穷。
在医院里狠心丢下孩子,不回头看一眼逃跑出去。
只是因为不敢看,因为怕看了一眼便不忍心离开,可是自己又无力抚养。
在受压迫及拼命求工作的整个过程中,艾卡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有的只是因为过度劳累而大口喘着粗气。
面对债主的威胁,走投无路的艾卡最终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告诉债主,自己生下一个孩子,欲用孩子抵押债务。
债主同意了,当艾卡从医院抱出孩子走在寒风刺骨的大街上时。
孩子饿的嗷嗷直哭...这一阵阵刺耳的哭声像一颗颗尖刺深深扎进心里。
艾卡抱着孩子来到楼道里,解开衣服,笨拙的喂孩子吃奶。
这是她第一次喂孩子奶水。
之前没流一滴眼泪的艾卡此时再也没有控制住,开始痛哭起来。
此时影片戛然而止,开放性的结局留给人广阔的想象。
也许在这一刻,母爱的光辉让艾卡放弃了把孩子卖给债主的想法。
但毫无疑问,这只会让接下来的生活更加无比艰辛。
也许在喂过孩子奶后,艾卡依然会把孩子交给债主用来还债。
因为她已无力负担,在别人看起来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对她来说则是难上加难。
03 影片最刺眼也最让人动容的一幕莫过于艾卡在宠物医院做清洁工时。
由于刚生完孩子便离开了,艾卡还要忍受奶水肿胀的痛苦。
每当这个时候,她只能自己将奶水一点点挤掉。
而在宠物医院里,顾客也抱来了一只刚生完小狗的母狗来做护理。
母狗躺在桌子上,宠物医生在体贴的给它做着护理,小狗趴在肚子下吸允着奶水,狗主人在旁边安慰着母狗...
这一幕与艾卡的悲惨遭遇带来强烈的对比反差。
人不如狗的现实格外刺眼!
当然,影片并没有因为艾卡悲惨的遭遇而对其坚强的品质大肆渲染和赞扬。
相反,她的人物形象很丰富立体。
在服装厂,面对占据自己职位的同乡,她会大打出手。
在宠物店,她会偷吃同乡的食物...但这个时候,用一系列贬义标签来加在她身上都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这只是在走投无路被逼绝境本能的求生欲罢了。
只不过有时候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在艾卡再次回到医院抱走孩子时,医生十分不理解的斥责她。
虽然艾卡只是前往莫斯科务工的中亚女性群体的代表。
但艾卡也可以存在于任何一个国家和地区,甚至在你我身边。
承受着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但却又难以言说的他/她们。
在那些看不到尽头的艰难路途中,唯有坚强和爱才显得宝贵!
你看过这部影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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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家伙》导演 谢尔盖·德瓦茨沃伊对话北京电影学院乔梁
Q:莫斯科没有拍太多地标,只有地铁算点,是为什么?
A:这个很多讲现代莫斯科生活环境,我想表达,由吉尔吉斯坦女孩的眼睛看到,她感到的莫斯科。
其他导演可能拍其他城市来代表莫斯科,受纪录片影响,我觉得影片要真实和现实,观众才能带入。
Q:之前拍纪录片对现在拍剧情片有什么帮助。
A:现在观众不好骗,知道现实是什么,拍一些东西来骗他们很快能看出来,所以我力求真实。
真实到我也不怎么用群众演员,比如下雪后,群演走过去跟正常人不一样,身体语言不对,这些上班下班的人的状态,群演是不会的。
关于偷拍时这些人如何不看镜头,我会连续拍20次,总有能用的。
地铁戏我们演员摄影也是提前排连好,地铁戏工作人员也就6个,各司其职。
Q:为什么影片不用音乐A:影片的节奏跟音乐的节奏很像,所以会用音乐的节奏来剪片。
我并不反对音乐,但经常用画面和音乐在一起是没有意义的。
用音乐的时候好多导演用于补画面的不足。
音乐是一个桥,要用它的时候要慎重。
Q:具体怎么剪辑才有音乐感?
会先铺音乐剪吗?
A:这个节奏音乐在我头脑里,我会评估我拍的镜头,我有时也会害怕,这种感觉会不会突然消失,我的手法跟别的导演不一样,所以我在拍摄过程中同时剪辑,这跟做音乐很像。
我会保持一个故事线,结束镜头你们可能想为什么不配音乐,但这个电影整个过程让你不舒服,我就不需要在那里使用了。
我会经常让女主角自己去演,而不是去教她怎么演,这个电影经常没有对话,就看她的行动,由此知道她的心里状态,这个过程很难。
这个电影的形式不能转回到原头,所以这个电影像一个人的生活的历史阶段,我有时觉得这都不是一个电影。
Q:她们住的公寓本身就是那样,还是美术有改动。
A:房子都是我们建的,但是是对现实的模仿,剧组成员和演员在那里睡觉和生活,在我们眼里这是真实的房子,其他的导演在过程中可能有要求,这个被子不能放这儿,那不能有水,我不会这么做。
里面有些地点是真实的,比如说医院,几个婴儿也是刚出生三天。
Q:片子大量流血,挤奶,我是女生,我很共情,但是男生可能会抵触,不能共情,为什么要这么处理。
A:看这些镜头有难度,我们要鼓励自己去看有难度的书,电影。
为了一个人的发展,一个成长,必须要去看。
塔可夫斯基的电影也很多人看不懂,是需要思考的。
Q:这个电影投资成本多少A:二十万欧元Q:女主角有这种经历吗A:没有,甚至没有生过孩子,她很有压力,她知道演的时候,每一分钟都要演出痛苦,还要做很多运动和训练,我们拍每一个镜头前的排练,心理和生理都要准备,这个女生走路跑步很快,所以我们往她包里放一些石膏,重物,鞋子里也做些道具,来放慢她的速度。
Q:女主扫雪的长镜头拍了多久?
A:我们试过很多次,在城市里拍,最大的问题在雪身上,那种扫雪车想一起拍进去,我们需要等待。
处理鸡那场戏,我们给女主训练了两个月。
Q:电影拍了六年,女主好像没什么变化?
为什么不直接拍纪录片?
A:纪录片的话,没有女孩会让你走这么近,去拍那些私事。
对于女主角来说想跟我一起来拍这部电影。
她相信我的想法,她就想体验这个角色,一直保持自己的状态。
为什么没变老,我也不知道,可能我是一个幸运的人。
她前五年只拍这部戏,夏天放假,冬天拍摄。
Q:导演给年轻人们一些学习上的忠告吧。
A:我觉得导演要有能量,这六年里对我来说一刻不能少,要像哥伦布一样,去印度,所有剧组人员都要相信你,相信你知道怎么去印度。
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最后,很多人认为电影的研究很多都已经到了尽头,我们不能创造新的东西,但是那个时候没有你们,所以你们是新的,可以带来新的内容。
看了大家的影评,怎么就没一个人说一下女主很漂亮呢?
顺着佳片有约过来的,女人生活确实不易。
卖惨但没办法太让人care… 想退场好几次。
有趣的是,从一开场Ayka翻窗开始,整部电影中摄影机不断跟着她翻窗穿门,不只是进入,而是冲撞。看似随机性地突破空间边界会产生新的机会,实则所有通道都牢牢联通在了一起,并无逃脱的可能性。电影无疑是关于生育与哺乳的,从几个门缝中也能管窥到非法移民堕胎与生产的困境,但当最终试图以某个个例的更个例情况回答对整个群体的疑虑时候,似乎又超越了个例它能覆盖到的边界。
太丧了,惨烈到我非常努力才做到坚持看完
生命的卑微,透着屏幕的冰冷,偶现的温暖(兽医所的大姐、先看病的非职业女医生),也是一种卑微的昙花。场景设置在兽医所,是一种批判。人和动物的强烈反差。两个被遗弃的人,一个是被生母遗弃,一个是被社会遗弃。泪水伴着奶水流淌。。。。开放式结尾
调度和人物,甚至最核心的结尾哭戏都照搬《罗塞塔》
文本太弱,表演太好,没有一丝希望。
关于移民这一国际社会话题,很现实主义,人如蝼蚁,苟且生活。影像风格也极有似曾相识的特色。但归于一点,题材还是太普遍了,没有更多惊喜,毕竟,同类故事,蒙吉拍了不少。不过,女主角的演技是真的很好,没得说!
观影过程太难受了,各种嘈杂的声音和湿漉漉的环境,女主的挣扎仿佛能将观影的人一并拖入深渊,生活好难。
镜头紧贴主角,暴雪的城市变成巨型怪兽。观感不仅有移民生活的紧迫与压抑,也传递了很多难以想象的产后肉体痛苦。不过手持摄像太紧太晃,导致主角跑进卫生间隔间的片段观感就像是有人跟着进去了【
从雪地到阴暗的屠宰场,第一场戏就用强烈的反差呈现出一种窒息感。混乱的画面混乱的杂音,少量台词,大量近景手持怼脸镜头,能看出导演对于记录真实的匠心态度,画面冲击感也确实很强。本来一直很讨厌开放式结局,但觉得这里恰到好处,没有尽头的困境与无处安放的人性的确没有结局
蒙吉+达内,就是那种摄影机跟长在人后背似的极度自然主义,但其实全是编排好的欧洲影展最爱的社会主义写实主义风格。。。女主眼睛亮晶晶的,确实表演很厉害,涛涛输了。但观影过程很容易疲累,都是问题堆砌,流血加哺乳,人和动物,跟生怕你不明白这人有多惨似的都怼到你面前。讲了很多,但除了这女的真惨之外也没啥信息量了,也没啥感触。就想结尾她赶紧把这个孩子卖了吧,别哭啦,我内心毫无波澜。一言难尽,这才真是对口影展片类型。
慌乱又潦草的生命。
妮页好
2019亚洲电影展:不错的题材,被拍成一星,纪录片的拍摄,就能被称为电影么,通过卖惨获得的高评分经不起深究。。。女主的表演真实值得称赞,但毕竟剧本是否扎实才是第一位的。
其实对于人物的惨状,我的共情感是缺失的,一开始整个背景是隐藏了的,也就无法先入为主对她的悲惨有根源性的认知,随着故事进展你好像看似丰富了对人物的认识,但那种悲剧感好像又没有那么强烈了,这种叙事策略我喜欢不来。
@SRIFF2018主宾国。女主说:母亲应该在孩子身边无论什么情况。导演说:他心中的答案是明确的,哺乳已经意味着一切。他还补充说:最重要的镜头是那排奶狗哺乳。我有点失望。但被提醒很重要的一点,这是中亚民族,有他们自己的文化。然而心中依然晃动那片郁金香,在灰墙砖瓦间,刺眼,却好像在戏里戏外都难逃被遗忘的悲哀。先是作为一个人,再是作为母亲,挣扎到最后又会到了哪?
2021/03/21 每次看到这些,就觉得生活真是太残酷了
3.5 #hkiff# 好惨好冷好真实。好多跟动物有关的画面我都捂着眼睛看的。想到了《两天一夜》,不过这是六天五夜,而且更残酷。莫斯科,看起来好冷好冷一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