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源为英文字幕版本,考虑到翻译过程中语境的两次流失,剧中台词偏差之处请见谅;没有看过原著,对故事中很多动机仅凭镜头展现来判断,理解错的地方也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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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light of the mind”你读过Adorno关于Schumann的C大调幻想曲的点评吗?
他谈论Schumann的朦胧状态。
不是失去理智的Schumann,而是在失去理智之前。
他知道自己将要失去理智。
这折磨着他,但是他在最后时刻坚持住了。
(那个时刻)意识到在完全被放弃之前迷失自我意味着什么……我可以很轻松地谈论精神上的朦胧。
Erika与Walter的第一次正式对话里,Erika谈论到Schumann的“朦胧状态”。
如果说Schumann在这个状态里的痛苦塑造出了美,摇摇欲坠的感觉让他体会到了这种美,那么这种朦胧状态Erika是一定会理解且认可的。
而与Schumann为了创作出美的动机不同,Erika的摇摇欲坠是与生俱来的。
机能缺陷的家庭和控制欲过强的母亲是她攀附生长的悬崖峭壁,她能选择的有两种——要么完全脱离这样不健全的母爱摔向不理智,要么认同依赖这种不健全的母爱时刻品尝这种摇摇欲坠的美。
我始终信奉人对于可以脱离的痛苦无法果断割舍是产生不道德的瘾,一定是人在其中发现了让自己为之沉迷的东西。
Erika的选择是后者,她选择依赖已经扭曲的母爱,她一定是在这种母爱中发现了能让自己为之着迷上瘾的东西,即学习控制欲,学会如何将这种居高临下的压迫同样压给别人。
母亲的教育无疑是成功的,Erika讽刺在成人杂志前挑选杂志的男学生。
她讽刺性行为、讽刺艳星,仿佛性真的如她口中所言肮脏不堪,性真的是有罪的一般。
这应该是她精神上对于自己肉体欲望的批判,她无法认同的从头到尾都是自己。
在卫生间娴熟地划破自己下体不仅是为了营造出自己尚有女性身份的假象,更是对于性欲的惩罚。
《龙虾》
刀片划出伤口的惩罚Yorgos Lanthimos的《龙虾》里单身主义者惩罚偷偷接吻的人“血吻”——“独身者之间一切浪漫关系或性行为都是禁止的。
类似行为会受到惩罚。
”“他无法说话,他被血吻了”“什么是血吻?
”“我们用刀划破他的嘴唇和另一个独身者的嘴唇,然后强迫他们接吻。
”关于这两种用刀片划出伤口的行为在我看来有着相同的、宗教式的惩罚感。
真实存在于肉体上的痛苦覆盖在虚无的依存于精神上的欲望,时刻规训自己的同时也混淆了精神与肉体间的关系。
究竟是肉体上渴望还是精神上渴望?
是渴望欲望本身还是渴望之后的惩罚?
在这样的混淆下Erika有着一种无法彻底皈依信仰的清教徒式的矛盾感,这类矛盾感拉扯出她肉体和精神上的裂痕。
精神与肉体的分离是带有毁灭性的,身体上的欲望得不到精神的认可,超我否定本我,自我的空间随之被压缩,直至最后,没有缓冲地带的撞击足以让人粉身碎骨,纯粹的二律背反是足以让人陷入绝望的。
与Erika不同,Walter是个前程似锦的男性青年。
他热情、有着良好的家境与长相,以及他从未生活在阴暗之中。
他所追求的Erika是他幻想中的、高高在上的、清冷的如同圣母一般的圣洁形象。
“希望我亲吻这双弹奏Bach的手不会显得太鲁莽。
”Walter在这时对于Erika的举动是带着朝圣性质的,如同亲吻圣人一般虔诚地亲吻Erika那双弹奏Bach的双手。
这种追求一开始有着虔诚的朝圣心理,在交谈之后逐渐有了觊觎、再到一种带目的性的征服欲。
可以说这和爱没有太多关系,更多的是一种父权对于女性所属权的占有欲。
无论是尺寸为男性平均手掌尺寸定制的钢琴或是男性拥有绝对话语权的两性关系,女性始终以服务主体的客体形式出现。
客体的存在是服务于主体,主体理所应当视客体为猎物。
清教徒式的禁欲生活使得Erika不能很好地分辨爱和占有欲,如同她无法分辨所谓的母爱实则占有欲一般,她同样误以为Walter出于征服的占有欲是爱,或者说她误以为自己有能力在精神上控制Walter,在某种关系里得到真正的主导权、掌控权。
然而她从踏入这个游戏开始就有一次踏入了强权下的压迫。
影片中关于性展开的对话有四次。
“Be her bravo protector.”第一场是在因为Erika嫉妒自己的学生和Walter谈笑风生所以将碎玻璃倒在学生的口袋里,讥讽Walter“去做她英勇的保护者啊”之后,卫生间里Walter热情的吻让她自以为自己有了主导权,试图在精神上去压迫、控制Walter,然而她忽视了事实是Walter的“爱”没有那么伟大。
但此时她依旧保持着施虐者、主导权的位置。
“I don’t know how much longer I want to play this game.”而在第二场家中两人面对面,Walter当面读出Erika在信中写的关于自己的性癖,她就已经被感情冲昏了理智。
她忽略了所处环境的不同让Walter无法理解Erika病态的癖好,Walter也从头到尾都认为这是场游戏而非爱。
Erika高估了这份感情能够被损耗的程度。
第三场在器材室,从这时开始,Erika在Walter心中完成了从“女神到泄欲工具”的转换。
他粗暴、自大,父权所赋予他为主体的权利可以轻视作为客体而躺在地上求爱的Erika。
第四场Walter以粗暴的方式强奸了Erika,Walter认为这就是Erika要的,他粗暴地殴打Erika,言语羞辱Erika,甚至在最后要挟Erika “如果你不告诉任何人,我会不胜感激。
无论如何,这是为你好…你不能这样羞辱一个男人,这是不可能的。
”父权社会下性对于女性是禁忌,最终Walter全身而退,Erika如同死尸一般感受着强权对自己的践踏。
Walter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全身而退
影片在Erika的自残中结束,当她发现生活依旧惨淡,父权依旧可以在践踏她的尊严强奸她后保持“阳光和体面”,自己无法撼动这样一个体系,也无法在任何关系中得到控制权,自己从来只是强权的牺牲品。
精神上的痛苦需要一个具象的、真实的、存在于肉体上的痛苦作为发泄口,本该用于报复的匕首插入自己,然后离去,世界尚有畸形的秩序,恢复平静。
(写到最后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在写什么。
)
“Sans amour, nous ne sommes rien.”在和好友一起看了 《钢琴教师》之后,我们展开了一次对谈,从原生家庭、父权制、女性主义的角度来分析女主角Erika性格和命运的塑造,我们发现Erika的人生轨迹和家庭、社会、时代都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这些东西相互作用,共同创造出一个扭曲、高傲、不羁的灵魂。
伊莎贝尔·于佩尔饰演女主Erika Kohut苏:好看,演技真的绝了,那个结局是什么意思呢?
顺带一提男主是我目前见过眼间距最小的人,看着有点别扭。
木:结局我刚开始有点不理解,后面我去搜了一下,这是书改的电影,作者埃尔弗里德·耶利内克是很犀利的女权主义作家,描述的是女性在父权压迫下的扭曲和反抗,她在那个男的和她发生性关系的时候的时候呕吐,还有最后情绪的高潮她捅了自己一刀,都是自己无力反抗,但是绝不妥协的象征。
苏:我感觉这个电影看的我还挺容易有代入感的,可能是因为女主演的好,在人物塑造上我有几点想法,我自然而然的把主角放到了一个对钢琴有更多的爱与热情,并且把她母亲的过度控制放在了更接近过度保护的情绪引导的前提里;所以她给女学生大衣袋里放玻璃渣,还有她母亲在她把那个男的带到房间堵上门时她母亲居然没有坚持不让他们有机会发生性关系而是去睡觉,这两个情节的发生让我蛮震惊的。
木:我也发现到这点了,我感觉她对舒伯特有一种很尊敬很崇高的爱,但是有点像是在她母亲逼着她练钢琴学习音乐的被动产生的畸形的喜爱,感觉舒伯特就是那种重压下的一个情绪出口,被她当做是一种精神枷锁下的救赎。
苏:她对音乐的那种爱不想是共鸣的爱,是对一种高尚的死物的爱。
Erika与母亲木:确实是唉,控制欲这么强的母亲居然没有歇斯底里的发狂不让他们继续,这点我也有点疑惑。
苏:但后来那个晚上她和母亲睡在一起大哭过后,她母亲突然提起:即使是顶替别人上台也要完美的弹奏。
结合开头她夸女学生时母亲阴阳她教会徒弟超越师傅,告诫她她必须是最好的那几句,我又有点想得通了,她母亲对她要成功的偏执已经超越爱女之心,她母亲的性格脾气和恶意也传递到了她身上,她并不是一个真心献身音乐的励志阳光主角,她掌握的高超的音乐水准似乎是支撑她坚持高傲的高台,是母亲极强控制下的恶果,是她苦闷生活的骨架,又是塑造她苦闷的牢笼的与她相看两厌的唯一陪伴。
木:是的,既是组成她的血肉也是她的牢笼,如果要突破只能是摧毁自己,她真的是一个很扭曲很疯狂很高傲又很缺爱的人。
苏:母亲让她不能有不洁之性,不是因为对她的爱护,是因为一个言行举止都要匹配音乐学院教授的女儿才是最重要的。
木:她在乎的是她眼里的女儿的样子和别人眼里的女儿的样子,这个母亲既是受害者也是压迫者。
从零开始的女性主义8.7[日本] 上野千鹤子 田房永子 / 2021 /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所有女性一旦成为母亲,就会开始对孩子施压。
她们既是压迫者,同时也是牺牲者。
”苏:每一个把身为女性痛苦传递给女儿的母亲都即是受害者也是压迫者。
我看到有写影评里提到,母亲不要女儿美丽是嫉妒年轻漂亮的女儿和男人潜在的性关系这个学说我一直都不能理解也无法苟同,可能是因为真的是没有见过实例,我的认知里这更接近从男凝里看觉得女人总在争风吃醋的变种有点异化母女关系。
木:我也没有见过,我觉得天然的母性就是不太会有这样的心理(虽然这个说法有点道德捆绑母亲了)。
苏:当时看到她去冰球室做一系列事情我怪不舒服的,有种挫败感。
不过分析到她因为人生经历并不能性爱分离导致她的自尊和高傲被前后割裂我的说法我能接受。
Erika在冰球室里的乞求
第二性9.0[法] 西蒙娜·德·波伏瓦 / 2014 / 上海译文出版社“对母亲来说,女儿既是她的分身,又是另一个人,母亲既极其疼爱她,又与之敌对;母亲把自己的命运强加给孩子,这是一种骄傲地承认女性身份的方式,也是一种报复女性的方式。
”木:然后她吐了我反而很欣慰,你觉得这种母女关系里会有嫉妒甚至是报复的心理出现吗?
苏:我觉得会有,既希望女儿的人生完满弥足自己的缺憾,又因为自身付出几乎全部托起的另一个人的人生而嫉妒。
木:我觉得这样相反是把女儿是做独立个体了,而并不是自己的从属物,她的人生和我的人生割裂开了,但是很多父母觉得自己的人生和子女的人生是绑定的。
苏:我感觉大部分父母一开始很容易是这样的,但渐渐孩子长大成人父母先从事实上感到脱离控制,再慢慢转变观念开始把子女视为独立的人这样是比较常见的模式吧。
木:对,而且我感觉往往是在空间和时间上的隔离促成这种结果的,而不是说你这个孩子真的成熟了。
苏:所以我觉得要是父母本身没有通透地看待自己各个阶段的思想,又被别的东西尤其是某种偏执覆盖过了天然的爱,就还是有不小的可能性发生的。
所以一开头看到她和母亲睡一起,房门进不去我就一阵窒息,讲天然的母性是什么样的,我记得好久以前看那个动漫《来自深渊》的有一个解说视频里分析得挺好的。
来自深渊 (2017)9.12017 / 日本 / 动画 奇幻 / 小岛正幸 饭野慎也 垪和等 工藤利春 森贤 / 富田美忧 伊濑茉莉也木:天然的母性和后天的社会心理的博弈,然后社会心理掺杂伦理道德制度等级以一种压倒性的胜利告终,这个女主的母亲就成了实实在在成为“毒母”了。
苏:可能因为我看电影的时候一直在想她为何会有受虐倾向,我感觉这个问题很值得探讨。
木:我也很好奇受虐倾向的产生是因为自己对主体的掌控吗,但是我之前知道的有过自虐行为的都是家里面管束很严格的家庭。
沉默的大多数9.0王小波 / 2017 /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弗洛伊德对受虐狂有如下的解释:假如人生活在一种无力改变的痛苦之中,就会转而爱上这种痛苦,把它视为一种快乐,以便使自己好过一些。
”木:搜到了这条,笑死了。
苏:弗洛伊德这老爷子我是越来越不信他了。
苏:我觉得她长期要在充满男权的世界里维持一个优秀孤高的音乐教授的形象,除了言行举止的高度规范,还有以孤高的姿态时刻显得对他人剑拔弩张,都属于是一种以攻为守。
让自己总在一个高度安全的堡垒里,既拒绝身为女性可能遭到的任何一丝荡妇化宠物化的不被尊重的可能性,也拒绝他人的亲密与爱,属于是在用她“教授”的社会符合盖住她“女人”的社会符合。
加之她母亲的原因甚至在家里都没有丝毫自己放松的空间,要用“修女”一样的姿态应付母亲。
两点加起来就成就了她死气沉沉的日常里还充满了疲劳。
所以性作为她的隐秘的缺口,就也被她给予更多想要通过性释放她紧绷的姿态的期待,所以她想要成为m想要被支配甚至想要受虐,一方面是长期压抑寻求刺激,另一方面是期许在sm这样一个扮演性质的不会损毁她尊严的前提下暂时放下甚至破坏让她疲惫不堪的尊严。
木:妈呀,说的太好了。
苏:所以我对,第一,她没有找一个更有可能配合她的xp的性伴侣,第二,她没有性爱分离去冰球室,第三,最后的这个让人失落愤怒现实的结局感到难受。
木:说实话,我觉得女性相比男性更难做到性爱分离,一方面是伦理道德父权制的观念的约束太厚重了;相比下来男性在性爱分离方面可以说是有天生的生理优势。
要是有处男膜这种东西,寥寥无几的男人可以立个贞节牌坊了。
苏:我比较认可第二点。
如果不是决心不生育,生理上就决定了女性的性很难摆脱生育抚养的影响,既然很少有母亲能不爱孩子,我猜人的本能就不会纵容女性轻易有性爱分离的想法,而雄性动物的本能就是尽可能多的播种提高遗传物质传递下去的概率嘛。
木:关于母爱这个也很有讨论点,我上个星期看了一本日本推理小说《圣母》,里面给我的感受就是父爱和母爱有着本质区别,母爱是生物本能,父爱在最初是一种社会契约关系的社会行为。
圣母8.1[日] 秋吉理香子 / 2019 / 新星出版社“可是父亲的爱,从根本上就与母爱不同。
对母亲来说,孩子与自己一心同体。
男人是在孩子出生后才成为父亲的,但从小生命来到体内的那一瞬间起,女性就成了母亲。
苏:自然界所有双亲抚养的动物不是因为雄性求偶需要付出的成本太高比如一个巢,就是因为生存环境过于恶劣以至于只有母亲后代活不下去比如企鹅。
婚姻从产生以来都只是一个经济行为,爱不会产生婚姻,私有财产才会产生婚姻,没有一夫一妻制整个种群衣食无忧那肯定是要饱食思淫欲的。
木:爱情≠婚姻是确确实实的,人可以在无爱的情况下结婚,算不算是让渡自己的一部分权利/经济来取得新的社会身份的交易呢?
她身之欲7.6丁瑜 / 2016 /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木:又要拿出这本书里的经典的话了,哈哈。
苏:以后不叫自己打工人,叫出来卖的,卖劳动力。
这个电影还让我意识到一点是现在社会背景下,女儿要想有强大完整的性观念母亲的态度和引导太重要了。
什么到底要程度的自我保护?
什么程度的性自由?
如何安全,健康,平等的看待性拥有性对大家尤其是女性真的是一个非常重要也非常难的命题。
真的我感觉现在还有太多太多女孩子从无知羞耻走到甚至原始人都知道的享受性之间的路漫长得可怕,中间还全是各种坑蒙拐骗强奸伤害还有糊里糊涂的恋爱婚姻。
木:我们还活在一个谈性色变的地区,性教育缺失带来的后果太沉重了,恋童癖,猥亵,早婚,多多少少都是性教育的一片空白影响的。
同时我们对跨性别、男同女同,非二元这些的认知我们就像在清朝一样。
苏:如果她就一直过得像个禁闭的老修女一辈子,性封闭的痛苦和不健全的性渴望带来伤害就像那个闯入的男人,我甚至都不好评那种悲哀更甚。
所以总体来说还是一个be片。
堪称“一个女性想有尊严地活着的前提下如何解封自己尤其性解放”的警示教育案例,一步走错就是困境,可怕的是费劲全力走入只剩形式上的反抗和无法自拔的无力感到泥潭。
木:她觉得性是肮脏的禁忌的可怕的,同时就像伊甸园的苹果一样是诱惑的渴望的,其实再出发音乐会之前她就猜到结局了,所以她才提前准备了刀具,只不过她还抱着一点最后的幻想,直到最后Walter若无其事和她擦身而过,在一种极端的自我拉扯和自我践踏里面用一刀结束,从这点来看我很佩服她。
Erika用刀刺向自己苏:确实,在孤独的世界里靠自己走向性的解放真的很厉害。
木:男主的心里女主从高贵到荡妇的转变,女主同时对他也是从蔑视到后面卑微的乞求,我感觉女主就像是把男主当作了一个她宣泄欲望和好奇心的客体,一时间甚至分不清到底是谁把谁当成了玩具。
苏:所以我感觉真的很多时候大家口口声声说爱情来了,其实拆解下来无非是消解无聊和好奇心,或者为了消除孤独排解欲望,不过换个角度说爱可能本就是那么一回事,追求自由追求平等追求尊重和灵魂共鸣的时刻那种理性平和的状态,和靠着激素和冲动和头脑发热的感情饱满的时刻难以共存。
木:爱应该就是靠激素和多巴胺产生的,这种想来感觉爱情也挺廉价的,孤独和欲望让人误解爱情。
Erika和Walter小说的结尾——最终,世界毫发无伤,没有停顿,一切反抗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埃里卡知道她必须去的方向。
她回家。
她走着,慢慢加快了步伐”,带着累累伤痕,埃里卡回到母亲为她搭建的原有的牢笼,真正成为封闭在“琥珀中的一只小甲虫”。
他以为爱情是什么呢?
月光下一个花哨的香吻 或者是房门打开一束带有露珠的玫瑰花?
言之凿凿“不相信爱情,男女间没有爱情”的耶里内克看似走上一条女人控诉男人爱情文盲或者无情的老路级数吓人的《钢琴教师》 不要搂着你的女朋友去不要挽着你的男朋友去看《钢琴教师》年轻带有无知的资本一再重复爱情模式的Walter要遇见从来没有爱情的要为爱情献生的老女人Erika法斯宾德的《爱比死更冷》男人上了火车,不相识的金发美女递来苹果随后扯下自己松垮的衣服 露出肩膀 象征色诱的苹果让人类记忆回到伊甸园亚当和夏娃的游戏Erika的苹果是什么颜色呢?
当钢琴教师的她平静老练把碎玻璃放进自己学生的大衣口袋里是因为看见Walter和那年轻女孩子谈笑还是因为那女生擅长演绎舒伯特而担心她更接近舒伯特?
总之 反正 都是嫉妒那种颜色一定是看一眼终身难忘摧毁万事万物的颜色把自己烧毁把你也一样全部烧掉的颜色于是 他逃了“你有病,你要看医生”是的 她的要求简直就是变态 那是因为Erika不懂 因为没人教她 她以为爱是提要求 当她的要求无法满足 最后她愿意屈尊满足你的要求 哪怕没有尊严 忘记一切 因为忘记一切 连自尊也一并忘记了但是 他不懂她是不懂的 这和他理解的不一样 他的爱情是轻快年轻的橙色他大概顾不了那么多 口渴了没有可乐 他愿意改喝其他口味的汽水 他的爱情不过是过过场面 像遇见不熟的点头之交 不过是应景的一句 好么?
或是一场伤风头疼 于是 Erika在音乐厅门口等来他搂着另一个年轻女孩迎面她给爱情配上了所有成本 无一所剩她又一次拿出刀 往自己身上狠狠戳去 往他们虚伪的爱情戳去你以为那些是真的么?
说爱 说爱你 说很爱很爱你不过是敷衍和和虚伪的前戏你简直就要听见耶里内克不厌其烦道在苏伟贞的《旧爱》里自杀的女人很可怜的在日记里说:我要很多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爱。
女主人公最突出的面部表情就是低垂着眼睑,她在生活中的姿态也是如此,不苟言笑,俯视众生。
可是也许只有她自己能明白这种端庄的姿态背后掩藏着不恰当的天真。
书,我读过半本,语言比较晦涩,充满自爱自怜和自我毁灭的味道,情欲被扭曲成一种窥视和拒绝,不断窥视性感画面,引起蓬勃的欲望,同时又拒绝所有正面的表达。
只能在私密的空间里舔舐欲望的残渣。
从某个角度来看,女主人公和挪威的森林里的直子很相似,她们自认为可以通过“玩笑”的方式---帮助男性自慰,去靠近成人的世界,实际上她们仍旧愿意保持童贞,她们还不曾真正被征服过。
直子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展示自己的肉体,但是在白天却拒绝承认,或者如钢琴教师旁观现场性爱来延展自己的高潮,但是不得不小跑溜掉……一场闹剧,她们轻易的学到了模仿的要领,却拒绝真正的体验。
为什么有这样深的负罪感和压力?
成长的方式有很多方面,很多人强调心灵的成长,可是身体的互动同样不能缺少。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因为存在相互的联系,所以称之为社会,如果大家谦虚恭敬,不存在身体的亲昵,等于我们把自己当作束之高阁的器物。
母亲拒绝对孩子爱抚,朋友之间禁绝玩笑打闹,恋人之间只准寒暄问暖,可以想象这样的礼仪之邦里我们是多么的难熬。
然而,很不幸,女主人公就活在这样一个非常表象的世界里,所有光线充足的场合,她都能应付自如,但是在黑夜里,在私密的空间里,在卫生间里,在无人的更衣室里,另一个自己就忍不住跳出来撕扯她,倒错她的所有行为模式。
二元化的对立思维,表演者或者观众,控制或者屈服,理智或者情感。
因此,一个看似有特别优势的人,其实内心无处依傍,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到底谁才能永久的俯视众生呢?
这个表象的世界是如何形成的?
想象一下,大家小时候,大人们灌输的最多的就是你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什么是优秀,差不多就是学习好吧,分数高吧。
女主人公对音乐,谈不上有太高的天赋,但是这不上不下的情况,作为母亲最是不愿意放弃。
勤奋就像一把钝刀,而天赋就像是无法捕捉的光影,似乎刀子插得越深,光影就能流泻出来。
在这样的自残中,快感渐失,发现自己江郎才尽,回头看看自己的心,却已被赞美的沙漠炙烤得毫无水分,脆如枯叶。
这时候,伟大的母亲适时地转换角色,成了守功之丞,即使没有更大的成就,但是通过谨慎的呵护和经常的擦拭,也能唤起往昔荣誉的金属光泽,足够支持走完这虚无的人生。
而钢琴,古典音乐,多么高雅的词汇,这些光鲜的东西都是现成的,此时若想去往无知和平凡,即使你明白这有必要,你愿意舍弃这一切么?
女主人公默认这一切,正如张楚在《苍蝇》中的歌词,“它最讨厌的玩意就是它最高级的营养,这像糖浆粘住了翅膀”。
可是忍不住哭泣,对着这位强大的母亲哭泣、捶打。
在她幼小的年纪,在还不明白这是一个圈套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意志交给了母亲,长大了她期望母亲可以对自己有公正的待遇。
但同时,她更觉得这一切无法追悔,或者和母亲在一起,可以忘怀苦闷?
她躲起来了,情欲却试图把她拽出来,结果会怎样?
本能终于突破虚伪的面孔,通过咳嗽表达出来了,尽管矫揉造作,但是还是柔情蜜意无限。
她一时还无法明白这是爱,是妒忌还是单纯的情欲,但是这已经比较接近一个真实的女性了,她像个少女般敏感多疑起来。
他有真实的情欲和爱慕,她以她的方式考验他,这在恋人中是多么的正常,但是这种演进还是需要一点了解和理解。
无奈,作者没有安排上帝来拯救她把她拖出泥沼,不然我相信无论多重口味的女性都不再话下。
在有了了解之后,他们就分手了。
我只能定义这次相遇是能预见到结局的很现实的一场遇见。
即使结婚以后,性爱成为日常生活化的一部分,也常常受到精神世界的搅扰,功利化的文明社会,若有人期待以身体的怒放去弥补现实中虚弱的存在感,本身就是理想化的。
不要用低垂的眼睑去虚张声势,成长可能就在眼神的交汇中,在一次次接受自己不完美并善待自己的过程中。
还是一切都太晚了么?
在音乐之都,真正理解并热爱古典音乐的也没有那么多,人们只是习惯性的鼓掌。
所以男主角也只是以大家习惯的方式去接触这个钢琴教师,并离开她?
受众人的瞩目,同时也必须忍受这种痛苦。
这是个需要偶像的时代。
偶像的典型特征就是低垂着眼睑。
这是个识别方法。
一位长期受母亲严格看管的中年钢琴女教授,在欲望长期被压抑下性格产生了偏差,年届四十还与母亲同房而卧。
在动辄得咎的压力下,渐渐变得无法正常表达自己内心感受,所以总以严峻的晚娘面孔示人,而内心波涛汹涌,只能藉每天私下看A片或偷窥等变态行径来获得满足。
当她遇上一位年轻英俊的青年学生强力追求时,虽然两人彼此深深吸引,却被性格中的极端因子互相牵绊,导致了互相伤害的恐怖下场,不断挑战观众的接受能力,也彻底粉碎了每一个相信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丽信念。
她把男主角当成挽救自己的最后希望,不仅向他展示她收藏的所有施虐刑具和绳索,并且一股脑把内心世界藉由书信吐露出,但这些尘封已久的肮脏念头吓坏了男主角,年少的他无法猜透出书信意含其实是求救讯号,因此两人的爱情开始逐渐分道扬镳。
无奈的是即使理智上分道扬镳,但欲望仍然不断来纠缠,当女主角后来主动开诚布公自己的过失后,男主角无法忍受诱惑于是重燃爱苗,然而这次短暂复合以一次不愉快的**经验告终。
最后精神病传染到了男主角身上,他再也无法忍受女主角反反覆覆的变态行为,似乎总在愚弄他年幼无知,殊不知女主角的一切行径是一个受压抑心灵为寻找解脱的唯一办法,因此误会无可避免的造成了,他决定来到女主角家中,为她实现她心中彻底的欲望,鞭打甚至让她受重伤。
她原来只是为寻求欲望的释放管道而已,没想到宣泄的方式过猛,回头却对自己造成了二度身心伤害。
最后女主角身心俱疲的精神渴望报复,让自己一手栽培的女学生右手致残,被发现后,又自伤,我们可以想见不断压抑后爆发、再压抑后更猛烈爆发的无限回圈下去,直到她或者毁灭或者得到救赎的一天。
她三十多岁,是一名处于事业顶峰的钢琴教授,舒伯特的音乐在她指尖流淌,台下是观众仰慕欣赏的眼光,她不知道此时有一个二十多岁意气风发的小伙子,他的心里正随着她的音乐波澜不惊,爱情的种子从此开花了。
小伙子为着爱情而努力,他去考她的私人课堂,并如愿以偿。
在那个隔音室里,他们俩的心伴着钢琴声在怦怦地跳动,他们……他们是最终走上了爱的殿堂,还是另有结果?
但是正因为故事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埃尔夫丽德•耶利内克写的,德国导演迈克尔·哈内克把它拍成电影并获得戛纳电影节大奖,所以结果远没那么简单。
小伙子没有想到就在他第一次弹奏舒伯特时,她也爱上了他;他也没有想到他苦苦追求的这个女人是一个性心理畸形者。
她在旁人纳闷的目光中走进A片放映室;用刀片割自己的阴部;偷看别人做爱以致自己达到高潮抑制不住在旁小解,被当事人发现;把碎玻璃放在她女学生的口袋里,因为她嫉妒女学生弹琴时他坐在旁边帮忙翻谱;她在女厕所用手帮他勃起接近高潮时却把它晾在那并强逼他“stay like that”;她写信给他让他虐待她;在疯狂时把妈妈当成性欲泄愤的对象;当他真的照她信中的instructions做的时候,她又不知所措。
她没有父亲,寡妇母亲把她紧紧地绑在自己身边,像对待baby一样对待三十多岁了却感情空白的女儿。
她对女儿的感情是《儿子与情人》的母女版本。
母女俩神经兮兮的眼神动作那么神似,是多年来两人的情欲没有得到排解的结果。
而女儿尤为如此,她的青春在这样的环境里虚耗,她的性心理严重扭曲,她欲爱却不能。
他却不知道,他爱她,但无法理解她,更无法忍受她。
当他终于像旁人一样客气向她问好时,她的心死了,她用准备好的刀奋力刺向自己,然后快速离开了音乐厅。
她要去哪?
回家?
还是照他所说的”leave the town until you don’t stink so bad”?
一双手,是长在身体里的手,一双手,也是打开身体的手,当用身体里的手打开身体,是不是回归到最原始的存在?
是不是揭露一种低级的欲望?
而情感在何处,爱欲在何处,完整的人格又在何处?
这是一个自己提出问题试图自己回答的本体学论题,但是,当用一双手完成所有的命题,在孤绝而封闭的世界里,得到的永远是一种惩罚。
最后的惩罚,是艾丽嘉用刀扎进身体的残忍,是流出血不能喊叫的痛苦,是所有人都放在身后的决然,但是当她打开门,当她选择了方向,当她消失于人群,她又该去往何方?
是有过那一刹那的流泪,是肉体之痛还是精神之苦?
走出去,不是为了寻找方向,而是为了离开,但是在走出镜头的那一刻,流着血的身体也最后消失了。
但是,艾丽嘉分明是用自己的双手把刀扎进了身体,一种自戕完全变成了自我的惩罚,伤害和惩罚又让她依稀保留了一个女人在面对绝望时的某种希望——仿佛是一个永远走不出的悖论,就像双手之存在,是身体之因,也是身体之果,是打开了身体,也关闭了身体。
一双手,对于一个钢琴教师来说,是优雅的象征,是精神的物化。
手指在钢琴琴键上弹奏,那富有变化的动作指向的是一种艺术,而艺术对于艾丽嘉来说,是比身体更高的身份。
“钢琴不是描述性的,也不可以滥情,胡乱弹奏比弹错更糟糕。
”这是艾丽嘉的演奏观,也是她教学生钢琴课的原则,钢琴是手指的延伸,音乐是手指的作品,所以在演奏钢琴是需要的是专注,需要的是投入情感,需要的是艺术的享受。
就像艾丽嘉出门时被别人碰到了肩膀,她很小心地用手弹掉了灰尘,手上的这个优雅的动作证明她活在不滥情的艺术世界里,所以她自诩为一个干净的人,“我很干净,内外都很干净,像个婴孩。
”干净的身体,干净的双手,干净的内心,干净的爱欲,那句话是她对爱着她的甘华德说的,但是甘华德却说了一句:“你臭味。
”在爱欲被开启的世界里,为什么干净变成了臭味?
是因为艾丽嘉只保留了一双手的功用,甚至用一双手替代了整个身体,甚至用整个身体驱动了让内心的情感,甚至让内心的情感主宰了音乐的美好——在只有一双手开启的世界里,永远是一个孤立的身体:她告诉学生钢琴不是描述性的,而是用内心感受的,这一种原则拒绝了很多另外弹钢琴的手,她喜欢舒伯特的钢琴曲,是因为舒伯特曾经丧失了理智,“就算我有感情,也绝对战胜不了我的理智。
”而艾丽嘉的父亲就死于精神疾病,她仿佛把舒伯特的音乐当成是活着的父亲,在父亲死后只有自己有资格谈论和演奏舒伯特的音乐,不是描述性的钢琴就是舒伯特的乐章,“舒伯特不是郊外旅游。
”所以当甘华德想要拜于她门下的时候,她却投了反对票,在其他评委通过了甘华德的入学测试后,面对已经成为她学生的甘华德,艾丽嘉甚至还告诉他:“你的年龄过了,我无法培养你这种天马行空的人。
”甚至不是舒伯特的钢琴曲,艾丽嘉也设置了门槛,也允许自己弹奏,在色情碟片店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学生,当面对学琴的他时,艾丽嘉说:“你为什么学音乐?
根本不值得,你只配为脱衣舞配乐。
”一双占有舒伯特乐章的手,是只面对自己的手,而这一双手返回身体时,也是揭开欲望进口的手。
艾丽嘉已经四十多岁,她没有结婚,也没有相爱的人,她会在卫生间里拿出刀片,然后对着镜子朝自己的身体割下去,身体流出了红色的血,她在疼痛和看见中满足了欲望;当她夜晚经过一辆车的时候,发现里面的男女正在车震,于是无法遏制住自己的欲望,她用手脱下裤子,在车旁撒尿,那尿声让她满足,甚至代入了车上的女子让她感受到了有限的高潮;她会去色情碟片店,然后走进卫生间,一边看着里面播放的色情影像,一边吻着卫生纸,在闭目中享受短暂的快感。
用手隔开身体,用手脱下裤子,用手拿起卫生纸放在鼻子前闻,艾丽嘉就是这样打开了身体的欲望之门,就是这样得到了一个女人全部的高潮。
从身体返回身体,艾丽嘉只不过是完成了一种自我命名的身体性爱学,而这种封闭的叙事只因为她生活在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里,当母亲变成她生活中唯一的付出者,就像她的身体一样,只能在关闭着门的世界里感受封闭的爱。
八小时之外自己去出门走走,回家就遭到了母亲的质问,而艾丽嘉的回答又让她产生怀疑,于是翻包,当母女产生冲突,艾丽嘉的手又打在母亲身上,母亲哭泣着:“你连母亲也敢打。
”艾丽嘉又说抱歉,用双手拥抱母亲,两个人一起哭着,有一起煮咖啡——失去父亲的母亲是艾丽嘉的一个影子,也是艾丽嘉的一个替身,在封闭的世界里,他们争斗,他们和解,他们用手做武器,他们又用手表达爱意。
但是,艾丽嘉遇到了封闭世界唯一的外人:甘华德,她暗暗喜欢他,他也爱着他,在钢琴的世界里,他们或许可以建立干净的感情,但是当艾丽嘉的世界打开,她一方面希望得到甘华德的爱,一方面又害怕改变自己。
当学生安娜因为演出排练时迟到而忧伤的时候,她看到甘华德上去安慰安娜,于是她开始嫉妒,一个人跑到试衣间然后将刀片放到了安娜的口袋里,排练结束后,试衣间便传出了一声尖叫,安娜在伸向口袋时被刀片割伤了手,那只手正是安娜弹钢琴最娴熟的手,“记住不可忽视左手,没有人可以代替安娜。
”这是艾丽嘉在安娜受伤后虚伪地安慰安娜——艾丽嘉用自己的手制造了伤害,而伤害的又是别人弹钢琴的手,这是手与手之间的对话,却是一种恶,而当艾丽嘉用这样的方法消除不安,实际上她走向了一种惩罚之路,既被他人惩罚,也被自己惩罚。
一双手,让她接近自己爱人的身体,却也只是一双手。
安娜的手受伤之后,艾丽嘉说自己晕血,于是跑去了卫生间,而甘华德趁此也进入了卫生间,并且踢开门抱住了里面的艾丽嘉,但是当甘华德吻她时,艾丽嘉却让他别动,她是用自己的手控制他,“我爱你,为什么弄痛我?
”甘华德这样问她,即使面对这样的质问,艾丽嘉依然控制着他,这次不是用手,而是用口,“我忍不住了。
”她打开了甘华德的欲望之门,却又用自己的方式关上了门,在她面前,甘华德是被动的存在,是手和口的对象:她拒绝甘华德的主动示爱,她也不让甘华德自己用手得到快感,她甚至要用通信的方式谈恋爱,“你会得到我的指令。
”在最后结束的时候,也是艾丽嘉让他收起。
艾丽嘉用手开启了自己的欲望之门,却又在占据主动中拒绝了甘华德的性爱方式,无疑,甘华德只不过是她身体的一种投射,当甘华德终于在家门口截住她要和她当面谈谈,当甘华德走进了艾丽嘉封闭的世界,她依然用一双手继续着他们的性爱故事。
在房间里,艾丽嘉交给了甘华德那封信,希望他打开了读信;当甘华德拒绝读信要吻她的时候,她甚至自己开始读信,信里说到了她希望被虐待,“这是我最贴心的欲望”;当甘华德说她变态的时候,艾丽嘉哀求他打她,并且从床底下拿出了盒子,盒子里是皮鞭,是绳子,是丝袜,是眼罩,“你有病”成为甘华德离开时的结论,而这种结论让甘华德又保持了自己一双手的干净:“我不想弄脏我的手,我真的爱你,但现在令我反胃。
”保持干净的一双手,是对于艾丽嘉一双手的变态性欲的反击,但是“我真的爱你”还没有让甘华德真的拒绝艾丽嘉,而在冰球训练时,艾丽嘉又主动找到了他,“原谅我的那封信。
”艾丽嘉似乎选择了回归,但是,那句“压着我,我也爱你”似乎又回到了身体的受虐状态,而这一次她依然拒绝甘华德正常的做爱姿势,当用口而最后呕吐,完全将甘华德的激情变成了一种羞辱。
于是从“我真的爱你”的保留,到“压着我”的恳求,甘华德终于不再将两个人之间的交往看成是爱,当那个夜晚他以闯入者的身份进入艾丽嘉的家里,把她母亲锁在门里,又把艾丽嘉按倒强奸暴力毒打的时候,他是在实践艾丽嘉信中的所有要求,也在用一双手实施了最后的惩罚:他扬起手打伤了艾丽嘉,鼻血汩汩流出;他用手按住了艾丽嘉,在第一次进入她身体的过程中,完成了纯粹机械式的运动;他用手抚摸她的头,吻她脸上的血,却对他说:“你不会张扬今晚的事,你不会侮辱男人……”一双手带来的是暴力,实施的是复仇,结束的爱欲,像一个仪式,甘华德就是在手的叙事中完成了对艾丽嘉的惩罚,而艾丽嘉躺在地上,第一次成为被动者,第一次沉默,第一次失去了一双手的力量。
而当甘华德离去,关于身体的暴力也和身体的欲望一起走向了终结,第二天的演奏会上,甘华德经过艾丽嘉面前,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而在一切走向终结一切像没有发生的现实面前,艾丽嘉终于选择了自戕式的惩罚,还是一双手,拿起那把刀,扎进身体,一双手带来了身体的疼痛,但已不是受虐的快感,一双手了制造了流血,但已不是成长中的破处之血,一双手推开了通向外面世界的门,但愿这是最后对于身体之囚的唯一一次逃离。
文/故城我惯于从一小点感受演绎出一大篇玄妙的哲理。
可惜的是,在这座自己营造的哲学迷宫里,我也常常迷路,茫然不知所措。
恍然间有种若有所失,恍然间又失而复得。
奥地利影片《钢琴教师》(La Pianiste)同样也出自一位惯于提炼精神的人——迈克尔•哈尼克(Michael Haneke),他不回避隐秘的体验与生命的悲剧,在人类的心房中投掷冰冷的刺刀,用冰冷的刀锋与嗜血的残暴向世界讨问清白。
福柯纳曾为加谬的猝死写过:加谬不由自主地把生命投掷在探究惟有上帝才能解答的问题上了。
我想,影片结尾艾丽卡用利刃刺向胸口也是在向肉体考问精神吧。
钢琴教室艾丽卡在第一次与学生沃特会面就曾经说过,“你知道阿当奴是怎样评价舒曼C大调幻想曲的吗?
他谈论朦胧状态,不是失去理智的舒曼,是之前,千钧一发的之前。
舒曼知道自己将丧失理智,非常痛苦,但他抓紧了最后机会,那个尚有自知的一刻,在完全放弃的边缘。
”这种朦胧状态,这种边缘状态非常模棱两可,那自然也是常人无法体味的。
艾丽卡或许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摆脱逐渐坠入深渊的状态,但那都无济于事,越是努力挣脱,越是陷落愈深。
影片中对艾丽卡生命状态的另一个写照是舞台上男高音吟唱舒伯特的《冬之旅》:“别让我睡着,在这入寐的时候。
我的梦已经结束,在熟睡的人群中还有何求?
”舒伯特音乐里嗡鸣的钢琴伴奏声若隐若现,仿佛要将高亢的男高音从天际拉下平川,纠缠着孤独与叛逆气息,摄人心魄。
艾丽卡确实精神即将崩溃,病态的心理已经无可救药。
影片开头她与有强迫症的母亲为一件名贵的衣物争执、撕扯,反抗母性的歇斯底里凸显出她内心缺失父爱的畸形。
在艾丽卡的字典里,父爱是一个稀有而珍贵的东西,她从未触及也从未品尝过。
父亲死于精神病院也暗示了艾丽卡在人格上不仅缺失父爱,而且扭曲、误解了父爱。
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中说,少年时期父爱的缺失是成人后精神分裂产生的原因,恋父情结的扭曲是对人性的阉割。
的确,人性的残缺也造成艾丽卡性格的诸多病态,如若无其事地观看自助色情录像,阴冷的用刮胡刀割身体的下处,偷窥别人在车里交欢。
在这样潜在的侵犯性行为中,艾丽卡达到自我畸形性意识的满足与陶醉,这些都是在肉体的自虐与偷窥的刺激下玩味痛楚的快感。
在艾丽卡病态精神形成过程中,母亲无异于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她在家庭中没有母性的温柔,她专制、强横,与女儿相处过程中处于强势地位。
即使在影片开头女儿与她争执不休,但在那个长镜头中,母亲却一直处于镜头中心,而艾丽卡只能依附于周围,这里的隐喻不言自明。
另外,在家庭音乐会中,男主人向母亲介绍皮舒勒制造的提琴时,她警惕地观察女儿的一举一动更是将家庭中地位不对等丝丝入扣地告诉给观众,也为后来艾丽卡交给沃特的信埋下了伏笔。
艾丽卡对爱情的扭曲和异化是根深蒂固的,年逾四十的她仍然单身,与母亲同住一个屋檐下。
一方面她渴望爱情,渴望一个弥补人生缺憾的男性走进她的生活;另一方面她又拒绝爱情,她厌恶社会上的男性,总保持高昂的头颅,对男人嗤之以鼻。
对于艾丽卡,她所需要的男性是她臆想的“完美者”,无疑,沃特是她无意识欲望心理上企图补偿残缺自我的“父亲”的替身。
这种“爱情”是被异化了的畸形情欲,其过程必然是以暴力的施虐开始,又以暴力的毁灭结束。
从艾丽卡在女学生口袋里放碎玻璃开始,她疯狂的性虐心理爆发了。
她用威逼利诱的伎俩完成了对沃特的心理强奸,这类似于《教室别恋》中女教师对史迪的诱奸,将自己无法满足的欲望施加于相对处于弱势的学生。
当然,艾丽卡在厕所对沃特的强奸还停留在心理层面上,在沃特痛苦的性欲挣扎中她畸形的心理得到恣意的满足。
沃特弱势与屈从的姿态也更加剧了她掌控欲的膨胀。
在随后给予沃特的信中她更是将受虐与施虐狂想强加在于男性心理,发号施令般将侵略性行为肆意挥洒,将男性心理肆意蹂躏。
而这些无非是为了满足施虐与受虐的双重快感,为了填补自我内心残缺遗憾。
虽然昆德拉说过,“调情并不是兑现性交的许诺”,但当男人的欲望无法满足时,它会诱发更为癫狂的反噬。
在一个夜里,沃特按照她信中的指示,把无法满足的性欲发泄给了这个残缺的家庭,艾丽卡的母亲被扔进房间,无助的听着女儿被殴打被强奸的呻吟,心灵与肉体都在迎接着满目疮痍。
男性的暴力终于主导了这场残忍却丝毫不让人怜悯的悲剧,在受虐真正到来时,躺在地上的艾丽卡丝毫不能感受到一丝快感,她祈求停止,但沃特无动于衷,将三次积压的欲火彻底而强硬的宣泄出来,肆虐了她孱弱的肉体和破碎的灵魂。
尽管艾丽卡从性爱中的强势地位瞬时转变为男性暴力的受害者,但她病态的心理是不可能顿悟的,在茫然麻木地承担这一切后果后,她选择了复仇、自虐的复仇。
影片结尾,音乐会大厅,锋利的刀刃插入胸口,衣襟上慢慢洇出的血鲜艳而冷酷。
《十分钟,年华老去》中《生命线》(Lifeline)一章,慢慢洇开的红让躁动的生命归于平静,而本片的红让生命为癫狂的神经付出了代价。
或许,女人就是自卑的动物,她们防备男人、又依赖男人,那是双重的自卑。
05/02/05 2:24 发表于3月21日广州新娱乐
1) 变态的溯源-厄勒克特拉情结的畸变厄勒克特拉情结即恋父情结,与俄狄浦斯情结即恋母情结,都是弗洛伊德提出的孩童时期最初的愿望,父母是每个人性冲动的第一个对象。
女主角的家庭是破碎的,她的父亲因患精神分裂症而住在医院里,父亲的缺席使她渴望父爱,她沿着恋父的道路走向了自恋,以父亲的身份自居,她在家中负责养家糊口、与母亲同床共枕,她也会打自己的母亲,但总还是会道歉,然而母亲并不是她爱欲的述诸对象,因为她的母亲对她有强烈的控制欲,她在其中受到了太多的挫败。
她的母亲会因为她买了一条新裙子而大发雷霆,对性方面更是严加限制,她的母亲就像是宗教与社会礼法代言人,侵入了女主最后的自我空间,唯有顺从,才有可能维持微弱的爱的来源。
女主看似独立坚强,但也不愿意彻底坠入孤独的深渊。
四十岁依然与母亲同床2)变态的开始-自我与它的三个主人(本我、超我、他者)弗洛伊德提出,在人格的三个子系统(本我、自我、超我)中,自我既要服侍本我,又要服侍超我,同时还要面对种种他者。
根据马尔库塞的《爱欲与文明》:从个体来看,人格是“漫长的历史过程的最终产物”①,并逐渐走向僵化状态。
尚处于胚胎状态的人的内在只有本我,即本能的世界,当面对现实原则后,形成了协调本我和外界的一个有机的自我。
自我本质上依赖本我,力图修正和保护快乐原则,通过拒斥殃及生命的冲动和在现实中曲折地实现满足。
这两条保卫道路分别指向了对死亡本能和爱欲本能压抑。
死欲与爱欲是对抗的关系,自我使前者服务后者。
而外界(父母和社会)对人的道德约束形成了超我,一方面超我直接使自我服从,一方面超我通过心里内投进入无意识,形成了人的“良心”。
在支离的家庭之外,女教师还要面对宗教、男权、阶级社会对她的裹挟,女性必须在方方面面保持贞洁性,不能有一丝媚态、不能主动寻求性、时刻保持女性的端庄、同时还要从落后的起跑线拼命奔跑竞争,相反男性可以爽朗开怀地大笑、带有侵略性地搭讪异性、可以在邋遢杂耍与绅士风度间自由切换,面对这些强大的势力,女教师只能始终竖立自己的警戒,她挽着一丝不苟的头发,面容严肃冷峻拒人千里,与老师、学生之间都有明确的分界线,在审核考试中她孤独地坐在教室一边,与其他教师群形成鲜明对比。
坐在教师群外的角落在这种全方位的压制下,一方面女主的本能力比多升华成了她对音乐的领悟,一方面让她人格中出现了断裂,超我变成了惯于掌控的施虐狂,自我成了渴求施舍的受虐狂,如弗洛伊德在分析陀思妥耶夫斯基时所言,“性受虐心理包括急于‘赎罪’的负罪感。
” 就这样,他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余生确定了在屈从于受虐快感与愤怒的反抗之间交替变换的心理模式。
”女教师也在“罪恶感”中得到满足。
在教学中,她对学生极其严厉,当女学生与自己的追求者稍有亲密时,她感到自己的地位受到撼动,通过极端的方式伤害了女学生的手,重新夺回掌控权;在恋爱中,她要求每一件事情都由自己发号司令,什么时候可以见面,什么时候可以吃饭,甚至什么时候可以射精;而在私底下,她割破自己的下体,观看女性处于被虐方的色情电影,偷窥他人做爱并在一旁小便,罪恶感与性刺激带给她精神和肉体的双重高潮。
经常光顾色情影院3)变态的高潮-白日梦的实现与破碎白日梦是成年人的幻想,它是孩童时期进行的游戏的进化,变得更加隐晦,在弗洛伊德看来,这是艺术家的创作源泉. 与现实原则对立的心理力量是无意识领域的幻想,意识领域的理性的过度强势破坏了人内在的自然和谐,而“在想象中,个体与整体、欲望与实现、幸福与理性得到了调和”②。
幻想与性欲有着密切的联系,因为当幻想极端地追求超现实原则的满足时,便走向个体原则的取消,爱欲是生命有机体能够超越个体从而与种保持联系的唯一方式,幻想的目标是“爱欲的现实”。
幻想的最高形式是艺术,超现实主义艺术就具有革命的意义,“美学形式的背后是对统治逻辑组织生活的持久抗议”②,它所创造的东西不只是过去已失去的美好,更是被贬斥为乌托邦的真实可能的未来。
狂热而又俊美的追求者,象征着一种白日梦的实现,她终于可以有一个母亲之外的爱欲的供给者,而且他是她的学生,教师对学生有一种天然的优势,这也是为什么许多文化中禁止师生恋的原因,她可以疯狂地施加号令。
在最开始她一直拒绝直接的性交,一方面是要表现她的权威地位,另一方面她做不到彻底地违背母亲,她要作为被害者才能进行性交,在她母亲眼里主动寻求性交那就是妓女、是荡妇。
因此,她给追求者写了一封信,信里要求他当着她母亲的面捆绑她,打她,这样她就摆脱了责任,并且可以享受受虐的快感。
然而追求者读完这封信后对她感到深深的厌恶,他绝尘而去。
女教师非常受挫,她把他带回家来已经挑战了母亲,而他也要离去,她害怕自己失去所有。
次日,她追到男学生打球的地方,卑微地求他与她发生关系,她低下地给他口交,可惜发展到一半她呕吐了出来,也许是因为她四十年作为处女经验不足,也许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姿态感到厌恶,总之男学生又一次绝尘而去。
夜里女教师回到家,突然情绪失控猥亵她的母亲,在外面的世界失败后,她想彻底回到自己作为父亲角色的家庭生活,可这是不可能的,母亲比她还要强势,甚至只把这件事当作小孩子闹家家。
在球场祈求发生关系4)变态的尾声-死的本能 死亡本能是本能中把有机体变为无机体的那部分内驱力,通过破坏来回到全然安宁的涅槃状态(取消或不顾一切地发泄兴奋),包括施虐和受虐等。
爱欲本能则是把有机体结合成较大统一体的努力,通过繁殖来达到不朽(保持兴奋),包括促使细胞分裂、人的生育等。
压迫、伤害他人和自我的本性来自死亡本能,死亡本能的变迁可以大致分为三大阶段,第一阶段,有机体刚形成还没有本能,第二阶段,有机与无机之间的张力在生命诞生的那一刻创造出了两种本能,死亡本能遵循想要消除这种张力的涅槃原则,第三阶段,文明对本能进行组织,“将死亡本能转变成于社会有利的攻击和道德。
” 半夜,男学生来到女教师家中,表示他被她对自己的态度很不满,这种不满积蓄到了性欲膨爆的地步,他殴打和强奸了女教师。
在这场如动物交尾般的动作中,女教师面如死灰,根本不能从中获得一点快感,她的骄傲被一瓣一瓣撕碎,但未完全消解,她埋下了复仇的决心。
复仇夜当晚,也就是她钢琴表演的那天,她怀揣一把准备已久的小刀,然而,当她看到才过了没几天,追求者就好像把他们之间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他依然是那个家庭优渥、面容姣好、天资聪颖、玩世不恭的大男孩,唯一受伤的只有自己,她输得彻彻底底,比起对方的恶行,她更无法接受自己这样一个失败者,她举起刀,刺向了自己的胸口,不带任何表情,走出了音乐厅。
被暴力殴打与性侵5)对非正常人物的塑造弗洛伊德曾讨论过戏剧中的精神变态人物,钢琴教师虽然不是传统戏剧,但具有鲜明的戏剧性,主角女教师也符合文中对精神变态人物的定义。
这部电影属于心理剧的变体-精神病理剧。
心理剧中,冲突的双方是主角心中的两种冲动,而斗争的结束意味着某一冲动的消逝。
它的变体精神病理剧的特殊就在于,矛盾的两种冲动并非都来自意识,而是有一方来自被压抑的潜意识,因为只有神经官能症患者才会把潜意识的揭露视作快乐,病症使他们的精神极不稳定,总是在尝试克制自己中反复失败,他们想要从中解放,当他们认识到本能时,不是像正常人那样产生纯粹的厌恶予以压制,而是释怀于努力的无效,只不过好的戏剧总还是会激起他们再做一次抵抗的决心,例如《哈姆雷特》(冲突的一者是被隐藏的恋母情结)。
弗洛伊德认为,想要达到既帮助观众中的精神病患者重拾“压抑”的能力,又帮助非病患者了解某一病态心理,就要做到戏剧的三大先决条件,分别是:享乐性、冲突性与抵抗性、斗争必须在否定中结束。
在自残惩罚中释放在钢琴教师中,女教师迎来了她的强烈追求者,并且在一开始她具有强势的掌控权,这符合某种白日梦幻想;冲突性与抵抗性在上文中已经分析过了(简要概括一下);而这两种对峙的冲动,也的确以主角对其中一种的放弃为结束,她本来用于报复男主的刀,插向了自己,意味着她已不再对面向他的爱欲、性欲、控制欲、受虐欲抱任何希望。
①[1]的第12页 ②[1]的第128页[1] [美]Herbert Marcuse. 爱欲与文明:对弗洛伊德思想的哲学探讨[M].黄勇,薛民,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2] [奥地利]Sigismund Freud.弗洛伊德论美文选[M].张唤民,陈伟奇,译.知识出版社,1987.[3] [奥地利]Sigismund Freud.图腾与禁忌[M].赵立纬,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4] [奥地利]Sigismund Freud.文明及其不满[M].严志军,张沫,译.浙江文艺出版社,2019.[5] [奥地利]Sigismund Freud.自我与本我[M].张唤民,陈伟奇,等译.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6] [奥地利]Sigismund Freud.梦的解析[M].方厚升,译.浙江文艺出版社,2016.[7] [荷] Henk de Berg.被误读百年的弗洛伊德[M].季广茂,译.金城出版社,2010.
钢琴教师,她内心生活是“复调”式的,充满各种激烈的冲突与悖论,在平静的、不动声色的表达方式之下,隐藏着惊心动魄的分裂扭曲。
过早过深地纠结于父亲疯狂的晚年生活,使她敏锐的感受力衍生出对于他人强烈的代入感;内心的老态龙钟与身体感觉的婴儿期相结合,使她像个怪物一样可怜,同时具有让健康人发疯的传染力与非凡才能。
“复调”式的心声使爱莉卡脱离了与他人的“合奏”,毫无遮掩的单纯的音调零落四散,成为她内心与“死气”搏斗的祭曲。
然而,每种音调都是脱离的、暂停的、突然中断的、无法示人的、静默的时刻,它们使女人的空无表现在外——亦如她的面部表情。
衰朽与腐烂的女人,最其悲哀之处在于,至热至烈之情已经带动不了任何最初的感动;有的只是衰败之中难以抑制的体验。
而母亲的意义在于,那是一个注定同她朽在一起的女人,并懂得为她遮起尸体。
她们试图掌握自己的生活,不被男人死亡的阴影笼罩,但情感中却存在着过多的“控制不住的素材”——正是这些深深地挫伤了她。
被别人挫伤,其创痛大多是外露的;被自己挫伤,则他人总是难以看见——爱莉卡就是这样,一如她的面部表情。
于佩尔的表演,因精准而无可挑剔。
爱莉卡的母亲,一个比自己女儿更为彻底、内外统一的中产阶级女性。
丈夫的疯狂也许是她内心尊严上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于是她的方式是无视其存在,亦无视任何自我的失衡与价值观的疑惑——而女儿成为她挽回尊严、积蓄力量的唯一存在。
她的价值观不存在任何抵牾,一切让“有教养”的生活方式变得浑浊的东西都被她坚决排斥——女儿略显入时的衣服,略微晚点的归家,与年轻男子在家中交谈……女儿不断升级的“越轨”行为引起母亲一次次义正词严、歇斯底里的责难。
之后,再以“我爱你”结束各种病态的争执。
与女儿不同,母亲如今并不需要用尽所有力气就能维持内心的平衡,或者说,她的内心已经死亡——她能够帮助女儿塑造出一个完美的、理性的、有魅力的、受人尊敬的钢琴教师形象,但却对女儿的分裂与焦虑无动于衷。
“你永远是最优秀的”,“你要懂得控制自己”,“你疯了……你要坚强”……母亲以这样的方式不断将女儿安抚在自己所营造的以裹尸布覆盖的有尊严的幽闭空间。
在她心中,这个空间中的一切成熟、优雅,却不知这种成熟与果实的丰满相反,是起皱的、甚至遭到蹂躏的。
她以为一切将归于平静(可以猜到,因疯狂而死得毫无尊严的丈夫在她的叙述中维持着完美的形象),而裹尸布外已经血迹殷殷,女儿鲜热的血将她早已风干发黑的血痕浸湿。
死亡以衰老、精神崩溃的形式直接进入母女二人的内心生活,逐渐扼杀了她们关于优雅与尊严的一切梦想。
然而,对于母亲,这一次的灾难相当于一次鞭尸,她愤怒、无助,却不再会感到疼痛。
因此,在两个女人一夜的天崩地裂的动荡之后,母亲仍能如平常一样陪伴女儿参加音乐会,并期待着女儿那即将获得无数掌声与Bravo的演奏。
母亲不会知道,在女儿拿出短刀、扎进胸口,并悄然离场之后,她们的二人世界里又将多一具行尸走肉——爱莉卡的表情在因胸口的痛楚而瞬间抽搐后,很快归入死寂。
也许,两个女人的关系将依然微妙,但生活大概会渐渐归入静默罢。
所以我说嘛,搞艺术的文艺女青年,口味最重了。
三星是相对于期待而言的 若是单问我H表现如何 那么就是另一个 只凭直觉便是五星起跳的 审美体系了 又若是social inquiry那门考试当下要我编出一个content analysis 我的unit估计就是电影中huppert的体型 又或范围收窄到收集肩膀也是可行
没有看完,有些闷。
不好看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却偏偏自尊心如初夜的少女,不解风情又自视甚高,爱情的失败是必然的,无疑是不幸的人儿啊
被强暴时,钢琴教师像一具死尸。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不是钢琴教师的变态,而是在一个男人的心中,一个女人的地位如何从女神沦落到娼妇、玩物的整个过程。这一点同《十诫》中的第6集异曲同工,但其实后者稍嫌做作,而《钢琴教师》则太现实。演员的表演入木三分
想知道电影是怎么表现这么复杂的作品的
真讨厌那个变态老师。
我神经病了才找这么压抑的片子来看的==
有零分吗,什么狗P!
把原著繁复的叙事剪掉之后叙事节奏的确明朗不少,但是压抑感还是承受不住。
怪
一个人的戏.
为什么精神分裂的那么多?
神经病啊神经病~~~
两颗星打给男主角的相貌
“爱也没什么大不了”,于你是场游戏,于我关乎赌局,筹码是全部。
女人片,没共鸣
很难讲这是不是病态?
于佩尔的个人秀集大成作品,一个被压抑的女性之路,在家庭之中,有着集权控制欲极强的母亲,晚回家就会被打电话,被翻包,被扔好看的衣服,病态的和女儿睡在一起,严格控制女儿的生活乃至工作,女儿的学生也是由母亲在背后指点江山。她压抑的自我,转而开始从扭曲变态的情欲发泄,看色情片,偷窥,甚至趴在母亲身上乱亲报复,机缘巧合想去操控对自己示爱的学生,一场戏谑的游戏导致她撞破南墙,才发现现实世界的她一样要被男权摆弄与双重压迫,她带着本意报复的刀,只能最后捅向了自我。